《最后一个土地公》 第001章:一只老母鸡 在连海八中,吴疆的名气最大。 之所以名气大,主要是因为他特别能打。即便是八中那些体育特长生里面,也没有一个是吴疆的对手。 去年秋天的一个晚自习,吴疆和往常一样,趴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打瞌睡。突然,三个混混,光着膀子露着纹身就从外面闯了进来。他们满嘴酒气,粗鲁地反锁了教室门,说是要寻找失散多年的“表妹”。只要看见漂亮女生,他们就说是“表妹”,并且还要动手动脚地去表妹身上寻找胎记。 当时,班里所有女生都尖叫了,所有男生也都吓得直打颤,只有吴疆一个人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指着那三个混混道:“表哥,你们干嘛呢?要找胎记,来我这啊,我这脚底板还有三颗痣呢。” “哎呦喂,真刺激,这还有个变性的至尊宝?” 一个红毛混混说着,拎起铁棍就冲吴疆头上猛砸过去。吴疆将头一歪,顺势一记侧踹,直接将那红毛踹出了两米开外。红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听见腰部咔嚓一声响,伸手一摸,原来是肋骨断了。 “小子,你找死!” 另外两个混混立刻掏出了刀子,迎面向吴疆扎去。吴疆面无表情,抓起一张凳子,直接就朝对方脸门劈了过去。火星撞地球一般,仅仅数秒,三个混混就被吴疆用凳子砸趴下了。 “全都跪好了,给老子唱《难忘今宵》。” 吴疆命令那三个混混跪在讲台前,并且要他们深情地演唱李谷一奶奶的《难忘今宵》,只要谁唱错一句,吴疆抬手就是一个大烧饼。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和海角,神舟万里同怀抱,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直到警察来之前,三个混混一直跪在地上唱歌吃烧饼,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从那次事件以后,吴疆在八中又多了一个名号,叫作“吴三跪”。 吴疆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往往很容易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懦弱,要么刚强。很明显,吴疆是属于后者。在他年仅两岁时,他爸爸吴国平就在部队里光荣牺牲了。十八年来,一直都是妈妈刘洁一个人将吴疆拉扯长大。 刘洁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北方女人,年轻时,她也算得上当地一枝花。十八年前,她跟着吴国平嫁到了南方,并且在一家国企酒厂上班。丈夫牺牲后,刘洁因为不肯陪秃头厂长去舞厅谈业务,直接被勒令下岗了。 下岗之后,一无所长的刘洁只好去环卫局上临时班。为了每月一千多块的工资,每天天不亮刘洁都拿着一个扫把,将十几条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 今年元宵节的清晨,马路上有雾,一辆无牌的卡宴,将正在埋头扫地的刘洁直接撞翻在地,司机随后驾车逃逸。 妈妈刘洁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吴疆收到消息后,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外呆呆地守了七十二个小时。七十二个小时之内,他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直到主治医生推开门说“你妈妈没事”时,他才哐当一声,瘫倒在门口。 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妈妈出院了,但因为手术欠下的八万块钱债,却成了母子俩沉重的负担。原本,吴疆打算辍学去打工,但每次面对妈妈坚强的微笑时,他却总开不了口。因为吴疆知道,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他能考上大学,哪怕是一所野鸡大学。 为了减轻妈妈的压力,吴疆重新回到了八中,决定参加高考。他一边上学,一边瞒着妈妈在外打工。只要不是出卖青春肉体的事儿,只要是能赚钱的活儿,吴疆都肯干。 上个月,吴疆应聘上了一份兼职,是在新南小区一家披萨店里负责送外卖。每天下午放学,吴疆就跑去送披萨,直到深夜他才翻墙回寝室休息。 这天晚上十一点半,吴疆正要下班,订餐电话又响了。 “喂,披萨店嘛?”对方声音很粗,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您好,这里是必胜容披萨。”吴疆机械地回答。 “必胜容?老子还以为是必胜客呢。”对方大叫道。 对于这个问题,吴疆一般都懒得去解释。毕竟,一个八寸的披萨只卖十五块钱,而且还送一瓶金罐加多宝。这样的价格,当然只能是“必胜容”,而不是“必胜客”。 “喂,你们那个必胜容,有狗肉披萨吗?”对方又问。 “没有。” “那,猪腰子馅儿的披萨呢?” “没有。” “操,什么破店,怎么啥都没有。” “老板,我们这是国产披萨店,不是国产007,请你不要搞笑。” “搞什么笑?上个月,老子还在吉隆坡金边,吃过一顿猪腰子馅儿的披萨嘞。” “老板,就算您在金边吃了牛鞭,那也不关我事。” “操,你这什么态度?老子投诉你,电话多少?” “110” “……” 对方无语了片刻,接着道:“行,算你小子狠。赶紧给我弄两份榴莲披萨过来。” “住哪?” “国泰大酒店,808号,总统套房。” 为了体现身份,对方故意高分贝地强调了“总统套房”四个字。其实吴疆知道,国泰大酒店其实是由一座看守所改建的。而那个传说中的“808号总统套房”,原来也只是两间公厕,墙角一直都挂着蜘蛛网。 “好的,总统先生,披萨马上就到。”吴疆刚想撂电话,对方又问:“你等会儿过来的时候,能不能再帮我搞一样东西。” “搞什么?”吴疆问。 “小子,你们那儿,有鸡嘛?” 吴疆一听是搞“鸡”,足足愣了三秒。平时,为了能多赚一些外快,吴疆也帮客人带过烟酒,甚至还带过成人用品,但他却从没帮客人带过鸡。因为带鸡是犯法的,犯法的事儿吴疆不干。 “总统先生,鸡这种玩意儿,还是你自己去挑吧,我不知道你有啥讲究。” “没啥讲究,只要是老母鸡就行。” 对方这么一说,吴疆再次崩盘了。娘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重口味?见吴疆不说话,对方猛然大笑:“哈哈,你小子想歪了,老子不要站街的,老子只要下蛋的。” “呵呵,你不早说,菜市场早关门了。”吴疆一听此鸡非彼鸡,忍不住也笑了。 “小子,别跟我扯犊子,是不是怕我不给钱?”对方顿了顿,道:“只要你帮我搞一只鸡,我答应给你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那我只能保证给你带半桶炸鸡翅,活鸡就没有。” “小子别废话了,你说多少钱吧。”对方道。 “一只活鸡五百块,半小时后货到付款,绝对的天地一号土鸡。”吴疆吐掉嘴角的牙签,也不想跟他废话了,因为过了晚上十二点,寝室大门都进不去了。 “天你娘个头,一只母鸡,你要收我五百块?” 对方刚想爆粗,吴疆就把电话挂了。 几秒钟后,对方还是乖乖地打来了电话。 经过一番血浓于水的讨价还价,结果还是五百块钱一只鸡。只是,在挂电话之前,对方也给了吴疆一个小小的建议:“小子,我觉得你卖披萨可惜了,你心这么黑,应该去卖白-粉的。” 第002章:请神咒 不到十分钟,吴疆便搞到了一只鸡。 那只脏兮兮的老母鸡,是他在新南小区的刘嫂家抓的。刘嫂是个卖麻辣烫的寡妇,她皮肤好,身材好,性格也很“外向”。 刚才,吴疆伸手去抓母鸡的时候,刘嫂就穿着一件透光的丝绸睡衣站在他身后,吴疆甚至都能听见她那呼吸不畅的急喘声。说实话,要不是吴疆跑得快,指不定刘嫂就要干出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来。 “好险!” 从刘嫂家出来后,吴疆惊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对于“忘年交”这种事儿,身为高三学生的吴疆还是不能接受的。 几分钟后,吴疆拎着鸡,赶到了“总统套房”门口。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盒披萨,脚上还穿着一双用铁丝扎过的拖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济公活佛转世了。 “咚咚咚” 吴疆敲门。 “谁啊?” 一名中年男子,将门拉开一条缝。 那人身穿一件棕色貂皮衣,个头不高,身形却健硕无比。他那黝黑的大脸盘子上,一张恐怖的兔唇向上翻卷着,露出暗红的牙床和一排大马牙。他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深灰眼瞳里透着杀气。那人缓缓将门推开,吴疆看见他手腕上纹了一只墨麒麟。 反正这年头,喜欢纹麒麟的人越来越多了,吴疆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冲麒麟哥点了点头,道:“老板,您叫的鸡。” 麒麟哥皱了皱眉,显然是对“叫-鸡”这个词有些过敏。 “小子,说话要注意修养!” 麒麟哥有些不爽,上上下下打量起吴疆来。他发现眼前这个送餐小子,身高一七五,身材很是匀称,模样也算小俊。尤其是那两道浓眉之下,闪着一双大亮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鬼。 “刚才,是你接的电话?”麒麟哥问。 “对,我是客服,又是送披萨的。大家都说,我这人好说话。”吴疆面带微笑,心里却在盘算:今晚是不是又要动老虎钳了? 上个星期,皇朝网吧里有一个小混混,假装从披萨里面吃出了一条鞋带,非要敲诈吴疆八百块钱精神损失费。无奈之下,吴疆只好用一把生锈的老虎钳,拔掉了他四颗牙。从那以后,吴疆每次出门送披萨,身上都会带一把老虎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兼职做电工。 “小伙子,挺专业啊。”麒麟哥一眼就看见吴疆腰里的老虎钳。这种尖尖的电工老虎钳,合起来就像一把匕首。 “老板说笑了,专不专业,那也得对方配合啊。”吴疆毫不避讳地用手摸了摸老虎钳。 麒麟哥笑了笑,指着吴疆手里的母鸡问:“这鸡,看着可不像是天地一号土鸡啊?你确定它下过蛋?” “老板,它叫小翠。”吴疆用手揪起母鸡尾巴上一戳绿毛,表明“小翠”的由来。 “我不管它叫小翠还是小红,我就问你它有没有下过蛋?”麒麟哥道。 “老板您放心,小翠是母鸡中的战斗机。来这之前,小翠刚下过一个这么大的鸡蛋。不信你摸摸,它这儿都还热乎着呢。”吴疆一边说着,一边将鸡屁股递了过去。 “行行行,拿了钱,赶紧走人吧。” 麒麟哥受不了小翠身上的鸡屎味儿,捏着鼻子赶紧付了钱。 吴疆接过那一叠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不是钱的数目不对,而是在那些钞票中间,夹杂了一张黄纸。吴疆将那张皱巴巴的黄纸抽出来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是一张奇怪的道符。 黄色的符纸上面,书写着一行难辨的朱漆古字。古字与古字之间笔划相连,整体看起来就像一座镇妖宝塔。在那座宝塔下面,吴疆勉强能认出两个字——“春水”。 “老板,您这是张假币。”吴疆笑了笑。 麒麟看见那道符,吃了一惊:“邪门,刚才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它怎么落你手里了?” “还给你。” 吴疆想把道符递过去,麒麟哥却摆了摆手:“小子,这道符是‘春水符’。正所谓覆水难收,它既然在你手里,那就说明你和它有缘,拿去当个护身吧。” “给我挖坑是不是?”吴疆警觉性地后退一步,用手摸了摸老虎钳。 “小子,你别误会。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一身的痞性,看起来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这张春水符,就算是我阿坤免费送给你的,交个朋友吧。” “哦,原来是坤哥啊。幸会幸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 吴疆刚想说“我上厕所从来不用这种纸”时,坤哥已经转身回房了。 因为找不到垃圾桶,吴疆只好随手将那张“春水符”塞进了上衣口袋。他转身刚要走时,却从门缝里看见了一条腿。 一条美腿。 幽暗的房间里,一条修长的黑丝腿正悠闲地悬在床头。那线条,那质感,恐怕也只能用“啧啧啧啧啧”五个朴素的大字来形容了。仅凭这条腿,吴疆就能断定房里必定藏着个极品。八分以上。 “难怪坤哥要吃老母鸡,金窝藏娇,不补都不行啊。” 吴疆看见美腿后心生醋意,他刚转身要走,那女人却探着身子,将一个黄色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那是一个奇怪的丝绸袋子。金黄色的丝绸袋子看起来不大,跟一个手提袋差不多。昏暗的光线下,鼓鼓囊囊的袋子闪着流金异光,袋子底部还有一条精彩的刺绣图案——“飞龙在天”。 龙,是黄金五爪龙。 天,是五彩祥云天。 除了有刺绣,袋子口还有血迹。 “难道,袋子里装的是死人头?” 吴疆正吃惊时,黑丝女人开口说话了:“坤哥,时间到了,咱们开始吧。” 坤哥抬头看了看钟,时针刚好指到十二点,于是他点了点头,猛然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只听“扑哧”一声,雪白的匕首刺进了“小翠”的脖子。刀锋一转,鸡头便断了。坤哥捧着断了头的小翠,不停地将鸡血洒在那锦囊袋上。 坤哥一边洒鸡血,一边默念着请神咒:“天灵地灵,神明降临。鸡血滔滔,关公斩妖。天苍苍、地茫茫,众神在何方。上下虚空,东西南北,无所不在,无处不列——恭请土地公公福德正神。” …… 吴疆亲眼目睹了母鸡小翠被杀,浑身都开始起鸡皮了。因为场面有些血腥,他不想再看了。可是他刚冲进电梯,立马就停电了,电梯里漆黑一片。他掏出手机,手机也没电了。 “娘的,搞什么?” 一想到晚上回不了寝室,吴疆一拳猛砸电梯门。 突然,电梯里传来一串奇怪的“呜隆隆”的响声。那响声像来自电梯外的墙壁,又像是来自地底。几秒钟过后,当那“呜隆隆”的怪声渐渐消失,吴疆耳朵里,又迅速回响着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请神咒来——“恭迎土地公公福德正神。” 恭迎土地公公福德正神。 恭迎土地公公福德正神。 恭迎土地公公福德正神。 …… “妈的,是不是老子仙侠小说看多了,产生幻听了?” 平时,吴疆也喜欢看一些重口味的修仙小说,比如上个月,他刚追完了一本《寂寞的何仙姑》。但小说终归是小说,吴疆始终不相信鬼怪神仙之类的传说。此刻,他觉得电梯里的诡音,应该是坤哥的恶作剧。毕竟,谁花五百块钱买了一只假冒土鸡,心里都不会太平。 “娘的,土地公公?你咋不说是安公公李公公呢?” 吴疆蹲在电梯一角,捂住耳朵尽量不去听那一串怪声。半分钟后,那怪声也渐渐消失了。 怪声消失后,吴疆用老虎钳撬开天窗,然后从电梯顶爬了出去。走出大厅,他刚跨上电动车,抬头却看见808号房的窗帘,“唰”的一下被人扯开了。紧接着,一个黑影跳上了窗台。 是坤哥。 “这大半夜的,坤哥上窗台干嘛,难道想抽风?” 吴疆正发愣,突然,一支飞镖飞向了坤哥的咽喉。 “啊” 坤哥中镖后,尖叫一声,从八楼摔了下去。 “噗” 一声闷响,坤哥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橘色的路灯下,身体变形的坤哥,看起来就像一个烂柿子。 第003章:脱不花 长这么大,吴疆从没亲眼见过杀人。 他打了个寒颤,想要报警,却发现手机没电。 “算了,赶紧跑路吧。” 一想到自己还是处男,吴疆就不想趟这摊子浑水。他刚想跑,突然看见脚边有一个袋子。没错,正是那个黄色锦囊袋。袋子是坤哥从八楼抛下来的,上面还有鸡血。吴疆刚想伸手去拿,突然有人说话了。 “别动!” 声音分明是从坤哥身体里发出的,但不知是那个部位,因为坤哥的嘴巴和鼻子已经严重扭曲变形了。 “喂,你还没死?” 吴疆发现,坤哥脖子上插着的那支飞镖,已经深嵌进他的皮肉里了。从他脖子上流下来的污血看,那支飞镖分明是用毒药浸泡过的。望着坤哥那不停抽动的血嘴,吴疆动了恻隐之心:“喂,是不是还有话说?” “脱,脱……”坤哥刚一张嘴,就喷出一大口污血。 “行了,你都摔成这样就别脱了,就算你脱了我也不敢看。赶紧挑重点说吧,比如谁想杀你?银行密码是多少?私生子是谁?” 吴疆一连串的问题,让奄奄一息的坤哥感到很无奈。坤哥顿了顿,在吐完第三口污血后,终于说出了三个不连贯的字:“脱,不,花。” “脱不花?你是说,楼上那个美腿叫脱不花?你俩不一伙儿的吗,她为啥要杀你?是因为你满足不了她吗?”吴疆感到很好奇。从坤哥打电话“叫-鸡”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好奇。 “脱不花是盗墓贼,也是杀手,你千万,千万别碰那个……袋子。” 坤哥在说完这几句话,猛吸了一口气,然后两眼一瞪,直接就断气了。 “坤哥,走好啊!” 吴疆草草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算是为坤哥送行。不知为何,吴疆隐隐地觉得,坤哥这个人其实并不坏。 “坤哥说不能碰这个袋子,难道袋子里有金子?” 一想到有金子,吴疆眼睛都亮了。一想到家里还欠下八万块钱巨债,吴疆的手就不由自从地伸进了那个锦囊袋。 “嗞” 一股电流,从手指迅速传导他全身。 妈的,有静电? 好强大的静电! 吴疆浑身的汗毛都被“电”起来了。 然而,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金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吴疆不服气,他咬了咬牙再次将手伸进去。庆幸的是,这一次,静电竟消失了。 “哎,我就说嘛,这装满金子的袋子就是会矫情些。” 吴疆正要将袋子解开,一把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动,不然就割断你的脖子。” 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在吴疆身后响起。吴疆感觉到了刀锋的犀利,知道大事不妙,他连忙将袋子举到了臭水沟边。只要他一松手,袋子就会掉进沟里。 “袋子给我。”那女人很紧张,生怕袋子会掉进沟里。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脱裤叉’小姐吧?”吴疆虽然没回头,但他知道,这个持刀女人,应该就刺杀坤哥的女盗墓贼“脱不花”。 “你!” 脱不花很愤怒,因为没人敢当着她的面把“脱不花”说成“脱裤叉”,吴疆是第一个不要命的。 “少废话,袋子给我,姐姐就饶你一条贱命。” “姐姐你就别逗我了,袋子归了你,我就得归西。” “见过我的人都得死,只不过死的方式会不一样,我答应给你个痛快。” “可是,我也没见过姐姐的脸,我就只见过姐姐一条腿而已。” “呦,原来你就是那个送披萨的?” 脱不花想起来了。刚才,吴疆趴在门缝里偷看她美腿时,其实她也从镜子里看到了吴疆。对于一个女杀手来讲,床头镜子也是一种武器。 “姐姐,披萨好吃吗?”吴疆问。 “难吃透了,榴莲都是馊的。”她说。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下次我一定让老板娘给姐姐您补送一份。” “遗憾的是,你没有下次了。” 话音刚落,脱不花突然出手,将锦囊带夺了过去。 吴疆猛然转身,看清了她的脸。 娘的,果真是一个极品! 脱不花她那张彷如蛇精般娇媚的脸孔,所有的五官均是那样的不可方物。她那张饱满的双唇,更是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国际明星安吉丽朱莉。尤其是她那一七五的健美身材,恐怕也只有“啧啧啧啧啧”五个朴素大字才能形容了。 “姐姐身材这么好,躺着都能赚大钱,可为何偏偏要当杀手呢?”说话间,吴疆也出手了。 “呼” 一记摆拳,快如闪电。 “呀……” 脱不花身来不及躲闪,胸部受到了重创,发出娇滴滴的惨叫。因为出拳太快,吴疆也不知击中对方哪个部位,只是感觉到一阵反弹。 得手之后,吴疆并没有犹豫,跟着又是一套组合拳。 铁拳霍霍,如狂风,如奔雷,如游龙。 脱不花挥舞着手中匕首,接二连三的猛刺回击,但是都让吴疆避开了。她万万没想到,一个送披萨的臭小子居然还这么能打,连她这个跆拳道黑带的人,几乎都拿他毫无办法。好在,杀人也是脱不花的专业,在连退数十步之后,她终于瞅准机会,使出了一记阴险的撩裆腿。 “噗” 吴疆中招了。 十多年来,吴疆自认打过无数次架,但他从没跟女人交过手。说实话,脱不花这一脚,差点让他“鸡飞蛋打”了。 “啊……好疼……” 吴疆捂住裆,感到浑身乏力。 此刻,他终于能够体会那些后宫公务员们的断根之痛了。 “怎么着?踢你一脚就受不了了?你不挺喜欢偷看姐姐的长腿嘛?来,姐姐我再让你再认真看一次。”说完,脱不花作了一个难度系数更高的垂直劈腿。霎时间,两条长腿竖成了一条直线。 “哇……” 吴疆像个唐氏综合症一般,直接看傻眼了。不是跆拳道黑带,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腿功。吴疆知道,自己算是碰到真正的高手了。 “小兄弟,去死吧!” 脱不花猛一脚劈下。 “呃” 吴疆感到整条脊柱都要被劈断了。 此刻,他才幡然领悟:原来女人劈腿,比男人还要猛。他趴在地上想要挣扎,脱不花却用高跟鞋踩住了他背脊,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匕首一般刺进了吴疆的皮肉。 “姐,姐姐,饶命。” 吴疆声音发颤,开始吐血了。但不能确定的是,他那些血究竟是从鼻子涌出来的,还是从嘴里喷出来的。 “姐姐我该送你上路了。” 脱不花说着,将那把二十厘米长的匕首,刺进了吴疆的胸膛。 第004章:上善若春水 深夜,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 蒙蒙细雨中,脱不花拔出血刀,然后扫了一眼草地上的吴疆。此刻,吴疆躺在草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他的胸部不再起伏,一丝暗红的液体正从他左胸流出。 脱不花知道,这小子是彻底歇菜了。因为,她刀子上涂抹了剧毒“三尸粉”,即便是一只体格雄壮的成年象,被划破了皮后,都坚持不了一分钟。 看着死去的吴疆,不知为何,脱不花竟心生一丝悲凉来。 “小帅哥,下辈子投胎就别送披萨外卖了,干脆做姐姐一条狗吧。” 说完,脱不花给吴疆飞了一个吻,然后抓起锦囊袋,向酒店后花园走去。在酒店后花园的那座假山下,藏着一个沙井盖。脱不花借着夜色掩护,掀开那沙井盖,灵蛇一般钻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地道。 …… 雨越下越大。 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草地上那个平躺的少年。少年的左胸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旁边那些凝结的血块,在大雨冲刷之下,渐渐融化和消散。 突然! 一卷泛黄的湿纸,从少年的衬衣口袋翻滚了出来。那黄色的湿纸,正是十分钟前,坤哥亲手送给吴疆的那张道符,名曰“春水符”。 被雨水打湿的道符上,沾满着吴疆的污血,它在春雨的冲刷之下,缓缓展开,然后渐渐平整。道符上的朱漆古字,像一座闪光的镇妖宝塔,在大雨磅礴的夜幕下变得熠熠生辉。 突然! 天空炸响一道春雷。 一条形如蛟龙般的闪电,破空而下,击中了那张道符。奇迹出现了。道符上的“春水”二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小手牵引着,缓缓地从那座镇妖宝塔里挣脱了出来。 “春水”二字脱离符纸,它像一张精致的剪纸,又像两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它们在雨中舞动着,飘摇着,然后凝聚着天地万物的元气。数个呼吸后,“春水”二字融为一体,幻化成一道流光,冲进了吴疆伤口。 仿佛是被瞬间灌了一股神力,僵硬的吴疆,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他感到胸口一阵奇痒,于是伸手摸了摸左胸,他发现左胸的伤口竟然没有了。 “天呐,怎么会这样?” 吴疆犹如梦游一般,整个人都慌了。此刻,他终于知道,是那张发光的符纸起了神效。 他手指颤抖地想要去拣那张符纸。突然,符纸跳跃着,在一米开外幻化成了一涓细水,然后消失在漫漫春水中。 春雨,春雷,春水符。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 脱不花没有想过吴疆还能活着。 当她在地道里足足行走了十分钟,却始终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身后不到二十米远,有个人一直默默无声地跟着她。那人手上,紧拽着一把老虎钳。 地道里闷热无风,一群群苍蝇、蚊子和老鼠,受到惊吓后仓惶乱窜。为了能走得更快些,身材高挑的脱不花,脱掉了高跟鞋。尽管如此,她的腿还是显得那么修长和健美。 她双手捂着锦囊袋,感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此刻,她只要一想起刚才在808号房间里发生的那一幕,她就会激动和紧张得想哭。 十五分钟前,在808号客房里,当锦囊袋子里的东西被坤哥“请”出来后,脱不花和坤哥一起亲眼见证了那惊人的一幕。 那一幕,超乎了所有科学的想象; 那一幕,超出了人类智慧的想象; …… 脱不花拽紧了锦囊袋,行走在地道中。 漫长漆黑的地道,一直连着三条下水道。大约行走了七八钟,她感到浑身乏力,开始有些走不动了。 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她受了伤。刚才吴疆那一套组合拳,轮番地砸在了她那柔软的胸口,让她感到一阵阵胸闷气短。 “死小子,就知道袭胸。” 脱不花深吸一口气,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突然,在那黑漆漆的后方,她猛然感觉到有一个人。 “谁?” 脱不花刚抽出匕首,一把锋利的老虎钳,直接戳中了她的手腕。 “扑!扑!扑!” 袭击者没有丝毫犹豫,在第一下得手之后,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六、七、八、九、十下…… 短短数秒后,脱不花苗条的身体上,被一只生锈的老虎钳戳出了几十个血窟窿。 …… 地道里,闷热,无风。 黑暗、蚊子、苍蝇、老鼠、血腥味、凄喘声……各种声像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立体的恐怖画面。 吴疆用从脱不花身上扯下一块布料,擦干净身上的鲜血,然后将那把老虎钳重新插回腰间。 “你……” 脱不花奄奄一息了,但她却死死地搂着那个锦囊袋子不放。 “这袋子里装的是自喂器嘛,干嘛搂这么紧啊?拿来,小弟帮你保管吧。” 吴疆用脚踩住脱不花那柔软的身体,然后粗鲁地就将袋子抢走了。 他转身要走,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大磐石上,传来了一声声“嘶嘶嘶”的奇怪响声。回头一看,原来在那大磐石后面,竟然还盘着一条两米多长的眼镜王。那条浑身黑漆的眼镜王,通体发亮。它高昂起头,贪婪地吐着杏子。它那比鞋底还要宽的扁扁脖子,仿佛能生吞下一个大活人。 “卧槽,没想到这地道里,竟然还有条大家伙?” 吴疆不敢再看那条眼镜王了,他拿起锦囊袋,冲脱不花笑了笑,道:“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要是觉得寂寞空虚无聊的话,这里还有条小宠物,等着要跟你缠缠绵绵到天涯呢。” 脱不花顺着吴疆手指方向一看,猛然看见那条两米多长的眼镜王蛇,正扭动着身体试图向她靠近。于是,脱不花发出了这辈子最为凄惨和绝望的尖叫:“混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 吴疆拿着锦囊袋,逃出了地道。 地道出口,原来就在距离国泰大酒店不到八百米远的一个垃圾堆旁。吴疆趴在草丛里看见,国泰大酒店已经被警车围住了。现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对酒店做地毯式的搜查。 “妈的,老子电动车还在里面呢。” 此刻,吴疆开始心疼起他那辆二手的“艾玛”电动车了。如果估计没错,保安应该已经向警察举报了他。 如今坤哥死了,吴疆又干掉了脱不花。按理说,他应该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但是当他用手摸了摸沉甸甸的锦囊袋后,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万一,袋子里真有金条呢? 第005章:破鞋 如果袋子真有金条的话,冒险也值了。 俗话说,人生能有几回搏。再说,脱不花是个盗墓贼,这袋子里的东西肯定也是来路不明。老子就算是得了金子发财了,那也算是白吃黑,属于勤劳致富的范畴。 吴疆如此一想,心宽了不少。他刚想打开袋子,猛然发现远处有几个警察正朝这边走来,他赶紧猫着身子又穿过了两条街。知道二十分钟后,吴疆终于来到了流花湖公园的西侧门。 这里,总算安全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流花湖公园虽然关门了,但西门处还有一排昏暗的路灯。吴疆抱着袋子,悄悄来到一棵大榕树下。榕树下面有一张石凳,石凳子下面,有几张脏兮兮的卫生纸团。一看那些卫生纸,吴疆就知道,不久前在这张石凳子上肯定发生过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妈的,伤风败俗。” 吴疆骂了一句,然后将那些卫生纸踢开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吴疆将锦囊袋的绳子解开了。 “嗖” 一道金光,从袋子里猛然冲出。 金光太盛,吴疆险些被亮瞎了眼。 “妈呀。” 吴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吓得连忙将袋子合上。此刻,他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袋子里,究竟是什么? 该不会是放射性物质吧?要真是这样,老子岂不是已经中标了?吴疆下意识地摸了脸和鼻子。还好,脸和鼻子都健在,没有毁容的迹象。 吴疆并没有受到核辐射。 奇了怪,如果不是放射性物质,那为什么会有一道光束呢? 哦对了,即便是放射性物质,那也不一定有光吧? 一直以来,吴疆的物理成绩从来就没及格过,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世上除了手电筒外,还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发出一道神秘的光柱来。很明显,袋子里的东西,绝不是手电筒。 那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夜明珠? 真要是传说中的夜明珠,那不就发达了? 想想都好激动呀! 要是老子有钱了,那我一定要让我妈妈过上奢华的好日子。没错,一定要在老吴家盖一栋两千平的四层别墅。对,别墅要盖在半山腰,一定要比那个开煤矿的吴德兴家的阔气。院子里必须得养四条藏獒,四条藏獒是专门用来对付吴德兴家那三条狼狗的。不,光有别墅还不行,还得标配几辆豪车。奔驰宝马?不不不,奔驰宝马都太俗,起码得是宾利。对,黑色的宾利看着稳重,内饰可以考虑用棕色的就行…… 一阵狂想之后,吴疆再次回到了“夜明珠”现场。 “人生能有几回搏啊。” 吴疆戳了戳手,再次冒着被“亮瞎”的危险,将锦囊袋打开了。 “嗖” 还是一道金光乍现。 只不过,这一道金光,明显比刚才减弱了许多。 “不是吧,夜明珠也会电量不足?” 先不管了,还是先祷告祷告吧。 吴疆假装很虔诚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在胸口划十字,一会儿双手合十,一会儿默念“上帝保佑”,一会儿又默念“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就连“扎西德勒”、“萨瓦滴噶”、“阿拉煞有”这样比较偏门的问候语他都连着念了好几遍…… 终于,做完了一切跟宗教有关的祈祷之后,他才将手伸进了袋子。 一阵冰凉。 吴疆感到手心传来一阵冰凉。 他咬咬牙,使劲一抓,将那冷冰冰的东西抓了出来。路灯下,吴疆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一双破鞋! 吴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双破鞋,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怎么可能啊?” 刚才,吴疆好不容易从脱不花手里抢到了这个袋子。一开始,他满心以为袋子里会有几根金条。即使没有金条,恐怕也能有几块现大洋或古玉。毕竟,脱不花是个盗墓贼嘛。如果袋子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她犯得着杀人吗? 紧接着,当吴疆看到那一道冲天光柱时,他就开始怀疑袋子里是不是该有夜明珠。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怎奈何,袋子里装的竟是一双破鞋? 没错,那的确一双很普通的破鞋。 一双脏兮兮、破烂不堪的圆口青布鞋。 青布鞋的鞋底,鞋面,鞋尖,鞋跟上都沾满了恶心如屎的黄泥。说实话,吴疆对这种青布鞋并不陌生,他以前也曾在电视里见过这种鞋子,而且现在还有很多道士们脚上就穿这样的青布圆口布鞋。这种鞋面上绣着云纹的青布鞋子,据说还有一种说法,叫作“步云履”。 不过说实话,无论从这双鞋的布料,还是从它的针线功夫来看,这都是一双粗制滥造的破鞋。它估计跟“步云”无关,倒是有可能跟“鸡眼”和“脚气”才有关。 “麻辣隔壁的,一双破鞋,能值几个钱?” 吴疆虽不懂古玩,但他知道,再怎么精致的破鞋也卖不出几个钱。前不久,吴疆一个小学同学,不知在哪挖到了一双明朝末年的绣花鞋。于是,他就屁颠屁颠地拿着绣花鞋去古玩市场卖。甚至,他还吹牛逼说那鞋子搞不好是“金莲奶奶”穿过的,可是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人家古玩店的老板最后就只给了他两百块。 没错,一双明朝的号称是“金莲奶奶”穿过的绣花鞋也才值两百块。回头再看看吴疆手里这双破鞋,估计是连二十块都不值当。 “难道,鞋子里面藏了宝贝?” 吴疆赶紧用手扒拉掉鞋里的黄泥。接着,他还伸手到鞋子里抠了好几遍。娘的,别说是夜明珠了,就连一根卷卷毛都没有发现。更可气的是,鞋子里的黄泥被抠出来后,吴疆甚至还闻到一股陈年已久的腐臭味。那腐臭味里,好像还夹着一股淡淡的脚臭味儿。 “娘的,老子要这双破鞋有什么用?” 吴疆气得半死,抓起一只鞋,狠狠地朝石凳上砸了一下。 “噗” 黄泥脱落,鞋底露出一行刺绣来。 那是一行色彩秀丽的刺绣图案: 图案的外部,绣着一层层的祥云和三种不同的祥瑞:仙鹤,雄鹿,和灵龟。再一看,那些祥瑞的排列好像还有些讲究:仙鹤居上,云中展翅,翩翩起舞;雄鹿居中,昂首飞奔,踏云奔月;灵龟居下,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在那些祥云和祥瑞刺绣图案之中,竟还用金线绣着四个极小的篆字。吴疆高中时候为了修炼情书,也曾认真研习过一段时间书法,所以他认得那四个小篆字为——“脚踩乾坤”。 吴疆不敢怠慢,连忙将左脚鞋底的黄泥也一同刮去。果然,在左脚鞋底上,同样刺绣着三种祥瑞和四个小字——“入土为安”。 脚踩乾坤, 入土为安。 第006章:一缕青烟 “脚踩乾坤,入土为安,这特么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脚踏乾坤两只船,然后直接死翘翘的意思吗?难不成,这是一双死人穿的鞋子?” 吴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抓起那双破鞋,直接砸向对面垃圾桶。只听“噗”一声,那双破鞋差点儿把垃圾桶都砸烂了。 “晦气,真他妈晦气。搞了半天,就搞了双破鞋,而且还是死人穿的破鞋。”吴疆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顺势躺在了石凳上。因为太累,不到两分钟他就睡着了。 …… 深夜,雨停了。 雨后的黑夜,显得格外寂静。流花湖公园的西门处,除了偶有一两只夜虫发出几声凄切鸣叫之外,这里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突然! 一只巨大的白头鹰,从十几里外的黑夜破空飞来。夜幕中,它看起来就像一架隐形战斗机。老鹰的双翅完全展开,将近有一米五。 此刻,老鹰已经来到流花湖公园上空。它在急速盘旋两圈后,最终落在了一棵古榕树枝枝上。因为它体形过于庞大,那根粗枝也随即发出一声脆响,险些被它踩断了。 老鹰居高临下,一双犀利的鹰眼洞察着树底的一切。终于,透过婆娑的树枝,它看见了垃圾桶旁边的那双圆口青布鞋。 鞋子并没发光,老鹰却看清了鞋底那两排刺绣的金字。因为那两排金字,老鹰的瞳孔瞬间放大。它那高耸的眉弓,也向前凸起了几分,这让它看起来更加恐怖和凶残。 老鹰从来没有单独地出现在城市的夜空里。这次,正因为感知到了一些什么,老鹰的主人才冒险派它从远处飞来这里。 “啾啾” 老鹰朝天嘶鸣。 紧接着,它扑闪着将近一米五的铁翼急速向下俯冲。黑夜里,它像一道闪电。它的爪子和鹰喙在夜幕下闪着寒光。落地了,老鹰收起巨大的双翅,向那双青布鞋走去。 老鹰每走一步,都有地动山摇之势。 老鹰向鞋子走去,鞋子却纹丝不动。 老鹰凝视了它几秒后,然后迅速启动了,它张开巨大的鹰嘴,一口将那双布鞋咬在嘴里。接着,它扇动起巨大的翅膀,想要把这双布鞋带走。 奇怪的是,任凭老鹰挣扎了数十次,它始终都没能把鞋子带走。它的身体,一次次地重新落在了地面。那双青布鞋,看上去就像是几百斤重的铁砣,让它不堪重负。 “啾啾” 老鹰不服,嘶鸣两声后,它企图做最后的尝试。 突然,那只鞋底刺有“脚踏乾坤”的布鞋震动了一下,然后从鹰嘴里落在了草地上。 “嗖” 一道金光,从那鞋底射出,击中了老鹰的翅膀。 “嘶” 老鹰翅膀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火苗。起先只是一抹星星之火,刹那间,蓝色火焰便在老鹰的身体上迅速蔓延开,它的躯体、右翅、尾巴、鸟头、尖嘴、铁爪…… “啾啾,啾啾” 老鹰惨叫几声,瞬间变成了火球,现场腾起一股恶臭的浓烟。 氤氲浓烟下,两只鞋子竟不约而同地立了起来。它们默契地靠在一起,鞋跟朝下,鞋尖朝上,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字。 …… 月亮,出来了。 圆圆的月亮在婆娑树影中移动,月光如水一般照射着流花湖旁那片安静的草地,照射着草地上那个端端正正的“人”字。那个由一双布鞋构成的“人”字。 突然。 从那“人”字中间,生出了一缕青烟。 青烟不疾不徐,不偏不倚,仿佛有一枝焚香置于鞋底,仔细在看鞋底却空无一物,只有那两行刺绣的金字在闪着光。 是那两行金字,催生出了那一缕青烟。 青烟在宁静中升起,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向上力量。瞬间,它便以惊人的加速度开始向上穿透……须臾间,它便穿透了树影,穿透了月光,穿透了夜幕,穿透了重重云层……却不知,字穿透云层之后,那青烟又去了何方。 …… 半柱香后,青烟自上而下,重新回到人间。 重返人间后,青烟不再“穿透”,而是尝试着“绕行”。它以光速一般,开始绕行于世间万物: 它绕过了流花湖公园的榕树林,绕过了远处巍峨的神水塔,绕过了平静的入定湖,饶过了西城宁静的鬼谷街,饶过了八十里外的太虚观,绕过了八百里外的青城山,绕过了天山山脉,绕过了茫茫大漠,绕过了浩瀚南海……最后,青烟又绕回到了流花湖公园,绕回到那张冰冷的石凳旁。 石凳上,正酣睡着一位少年。 青烟放缓了速度,在少年的身体上方绕行了数圈。数圈之后,少年身体上方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太极光晕。太极光晕看起来很大,直径超过了十五米。 几秒钟后,巨大的太极光晕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小的龟裂缝隙。慢慢的,太极光晕开始破碎,最终碎成了九千八百四十四颗发光的碎金沙粒。九千八百四十四颗金沙,在少年上方构成了一片金色的沙海。 沙海,即是星海。 每一粒金沙,即是识海中一颗智星。 星星们开始移动,开始向着少年的身体聚集。熟睡的少年感受到了召唤,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张开了身体上的每一粒毛孔。九千八百四十四颗智星,安静地从少年的毛孔中悉数进入。 少年感到浑身一阵清凉,他身体猛然一颤,嘴巴也跟着张开了。而就在此刻,那缕在虚空中等待已久的青烟,没有作任何犹豫,直接就从少年的口中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一缕青烟,一个少年。 回家的感觉,真好! …… 天亮了,吴疆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 透过浓浓晨雾,他看见地上有一些散落的灰烬,还看见旁边的蜘蛛网上粘着几片巨大的羽毛。他并不知道那些羽毛,是从一只巨鹰身上脱落的。 他从石凳上坐起来,发现浑身都湿透了。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受伤的左胸。接着他站起来,深呼吸了一下。奇怪,不仅没有感到胸闷,反倒觉得更有精神了。 他抬脚走了两步,猛然又看见了那双晦气的青布鞋。然而,这次他却惊奇地发现,那双布鞋像个“人”字一般立在草地上。 “奇怪,难道有人来过?” 他抓了抓头,走过去,将那双破鞋捡了起来。 “其实也蛮新的,丢掉实在可惜了。” 吴疆觉得,那双布鞋好像比之前干净清爽一些了。只是,轻轻一闻还能闻到一股烧焦味。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那双拖鞋,已经烂得不能再穿了。于是,他拿着布鞋放脚上比划了一下。 “嘿,还挺合适。” 吴疆笑了笑,然后将那双死人穿的破鞋套在了脚上。 第007章:石屋 可是,他刚抬起脚没走几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发现,那双布鞋穿在脚上之后,好像就变得越来越紧了。紧接着,吴疆瞪大了眼睛,发现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他发现,整个世界好像在不停地放大: 身边垃圾桶在放大;树木在放大;围墙在放大;远处的楼房在放大,高架桥和路灯在放大;对面的马路和汽车都在放大…… 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放大。 全世界,都在不停地放大。 “怎么会怎样?” 吴疆脑袋一黑,完全懵逼了。 突然,一辆黑色的斯巴鲁车从他身边疾驰飞过。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将头探出车窗,突然用手指着吴疆,大声地叫喊着:“妈妈,妈妈,你看你看,那个哥哥怎么在缩小啊?” 吴疆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脑袋都要炸了。 天呐,不是世界在变大,而是老子在缩小。 ……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吴疆之所以会觉得整个世界在变大,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缩小。而那个天真的小男孩,才是真正看见皇帝新装的人。值得庆幸的是,车里的妈妈并没有看见逐渐缩小的吴疆,因为当汽车从吴疆身边呼啸而过时,吴疆已经是个身高只有一米二的侏儒了。 对吴疆来说,如果身高能够停留在一米二的话,那的确是个悲剧。但最起码,身高一米二这个悲剧,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前不久,网上就爆出南非有一个侏儒,身高只有一米二,竟然还泡了个身高一米七八的金发女郎。只要有钱,身高一米二也是可以逆袭的。 当悲剧来临时,最好的办法就想开一点,否则就只能自杀。但现在的吴疆已经完全不能淡定了,因为悲剧还在继续上演,他的身体还在继续缩小。当老天要跟你死磕的时候,一米二的身高,其实也是奢侈的幻想。 “不,不要啊……” 吴疆终于尖叫了。 就在刚才,当一辆红色mini车从他身边经过时,车里的美女明明朝外面看了一眼,却已经看不见他了。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被一个六十公分的水泥墩子挡住了。 “要死了,要死了,我这穿的是什么鬼鞋啊?难道真的要入土为安了吗?” 吴疆猛然意识到,祸害的根源正是脚上的青布鞋,正是那双破鞋让他的身体不停地缩小。 吴疆来不及多想,使出浑身力气想把那鞋子脱掉。但一切都太晚了。该死的青布鞋就像被人灌满了502神胶一般,紧紧地吸住了他的双脚。 终于,吴疆虚脱了。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被缩小到什么程度了。他只是清晰地看见,当一片枫叶落下来的时候,枫叶看起来都比真实世界里的降落伞还要大。 终于,他决定放弃了。 一个能被一片叶子轻松遮盖的身体,再挣扎还有用吗?既然挣扎没用,那何必还要挣扎呢?俗话说的好:当你被人强行哔咚而无力反抗时,那就学着去享受吧。 “娘的,来吧来吧,哔咚我吧,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 吴疆闭上眼睛时,感受着身体在不断缩小。他躺在那片暗红的枫叶底下,闻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不知为何,他竟释然地笑了。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脱不花对他说的那句话来——“见过我的人都得死,只不过死的方式会不一样。” “看来,脱不花真的要来索命了。” 吴疆摇了摇头,万念俱灰。 一阵风吹来,吴疆重心不稳,落进了旁边的深渊。哦不,其实是掉进了旁边的阴沟里。 “啊……” 吴疆掉进了阴沟,就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在漫长而无止境的下坠过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飘飘。就像一只蚂蚁,从几丈虚空中失重落下而生死未卜。 不,此刻,他连蚂蚁都不如。 …… 黑暗中,吴疆一直在缩小,一直在下坠。 不知过了多久,当吴疆的双腿,落在一块硬梆梆的地面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还能活着。 这是哪? 地狱吗? 吴疆恍惚中睁开了眼。刚才,在飘飘然坠落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紧闭着双眼的。他的脑子里,一直都勾勒着地狱的模样,他想到了油锅、沸屎、刀山、火海、车裂、蛆虫、骷髅山、孟婆桥、阎罗殿…… 然而,此刻,当四周环境开始慢慢变亮时,吴疆才发现他所处的“地狱”好像跟传说中的地狱不太一样。最起码,他没有看见油锅,也没有看见成堆尸骨。定睛再看,他却发现自己其实是被困在一个石屋里。 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石屋。 石屋高约三丈,宽约十丈,东南西三面都是封闭的,只有北向是开放的。吴疆硬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进石壁一看,原来三面石壁,竟然都是一整块的巨石。 “真他妈碉堡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 吴疆说到“世上”二字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话说,这还能叫“世上”吗? 吴疆走近石屋的西北墙角,他发现巨石与巨石之间竟然是无缝拼接的,就连指甲都塞不进去。他用手摸了摸石屋的东边的巨石墙壁,发现并不是完全光滑的,石壁上面有毛茸茸的苔藓,还有潜藏的一行一行的奇怪浮雕。 因为光线太暗,吴疆根本看不清石壁上的浮雕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出来一些像山水树木一般的图形,其他的像天书一样的文字,他一概都看不懂。 大约又向北行径了数米后,有淡淡的光线从北向隐射而来。 在黑暗的世界里,最诱人的东西往往是光明。吴疆再也没有精力去研究巨石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图腾了。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走出去,走出这个巨大的封闭的石屋。 心噗噗跳,他加快了脚步,向着北面有光的地方冲去。奇怪的是,当他迈开步子每走一步,两边阴森的巨石墙面就会很自然地向北延长一步。 “难道是时光隧道?” 吴疆越往北走,心里就越发毛。这就好比,你拿着手电筒孤零零地在黑暗的茫茫草原上徒步,当你每走一步,前方墨绿色的草原就重复性地延长一步。永无止境一般。 但是,吴疆不敢停下。停下,就意味着体力将逐渐会很快透支,也将意味着无尽的阴冷和黑暗在等着他。他只能不停地向北走。 大约走了足足半小时之后,吴疆感到腿都快要断了,他正打算坐地上休息片刻时,猛然间抬头看见,在距离他前方大约二十余丈开外,有一张巨大的桌子。 吴疆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那张桌子。走近了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张巨大的汉白玉八仙桌。一张散发着奇特柔光的八仙桌。这种奇特的柔光,穿透了数公里的阴冷和黑暗,然后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不生不灭。 第008章:桃源土地神庙 吴疆呆呆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巨大的汉白玉桌。一时间,他感到脑子短路了。 “这是在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桌子?” 上前几步,吴疆才发现整张桌子竟比他还要高出将近五十公分,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房子。 这是一张做工考究,却又显得四平八稳的巨大八仙桌,四条桌腿均有水桶般粗细,并且刻有线条优美的各种祥瑞纹样。 吴疆站在桌子底下,伸手摸了摸粗壮的桌腿,感到一阵冰凉和酥麻。 紧接着,他站远了一点,然后踮起脚尖朝桌子上看了一眼,他好像看见桌子上有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他跳起来一看,才真正看清楚:原来,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土黄色的葫芦。酒葫芦很大,感觉像是一个大胖娃娃。因为伸手够不着,吴疆索性爬上了桌子。 吴疆坐在冰冷的汉白玉石桌上,拿着葫芦摇了摇,直接就闻到了一股奇香。一股醇浓的酒香。从小到大,吴疆都很贪杯,并且自问酒量还不错。高中失恋那会儿,他一口气吹了四瓶二锅头,晚自习还能照样下五子棋。 “香归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如此一想,吴就更加口干舌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抓起葫芦仰头就大喝了起来。 好酒! 像是吃了炫迈口香糖,吴疆根本就停不下来。不到半分钟,葫芦里的酒就被他给干掉了大半。因为喝得有些撑,吴疆刚想缓一缓,突然一粒圆滑的丹丸冲进了他口腔。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啊?” 吴疆刚想将那个丹丸吐出来,可谁料,他那粗笨的舌头竟然咕咚一声就把丹丸给卷进了肚里。 “哇,好爽!” 丹丸入肚,吴疆感觉浑身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两秒钟后,他感到腹部丹田位置,好像聚聚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块一般。 突然! 腹部开始出现了疼痛,那个能量块,好像也开始变得调皮起来。不,确切的说不是调皮,而是暴动。能量块在吴疆的体内暴动了。 “痛,好痛!” 吴疆捂着肚子,发现那个聚集在腹部丹田的能量块,一直在逆流而上。短短几个呼吸,它就冲破了吴疆体内数十个经穴。 那能量块像火山喷发一般,从吴疆的天枢穴开始发力至太乙,然后经由太乙穴神速般直入神封、深藏***最后,能量块在天鼎穴稍作停歇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达吴疆的瞳子髎。 瞳子髎,位于人眼。 当那股强大的能量冲入吴疆的双眼时,他猛然感到双目都被灼瞎了。 “啊,我的眼睛……” 吴疆惨叫一声,直接从两米多高的八仙桌上摔了下来。双眼强烈的灼伤感,让他完全不能自控。此刻,他已经完全能够体会,那种被人当场用硫酸泼了脸的感觉。他捂着眼睛,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不知翻滚了多久,也不知尖叫了多久。 …… “喂,小伙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叫救护车?” 突然!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在吴疆的耳旁响起。 吴疆身体一抽,猛然停下所有抓狂的动作。他强忍着剧痛,猛然睁开眼一看,原来早已不在那个奇怪的冰冷石屋里了。他的眼前,也不再有一张两米多高的汉白玉八仙桌了。 此刻,他所正躺着的地方,正是桃源街的一条马路上。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拄着拐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旁的那个易拉罐。因为连续的翻滚,那个易拉罐已经被吴疆彻底压扁了。 “老奶奶,我怎么会在这里?”吴疆说着,就将那个压扁的易拉罐递给了老奶奶。 老奶奶如获至宝,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拐杖指了指马路对面。吴疆顺着拐杖所指,发现马路对面,是一条大约一百多米的斜坡。在那斜坡的顶端,便是本市颇有名气的一处老景点——“桃源土地神庙”。 “天呐,这么说,我是从桃源土地神庙里面滚出来的?” 一想到“桃源土地神庙”这六个字,吴疆浑身的鸡皮又起来了。 桃源土地神庙,吴疆从小就听很多人提起过。听老人们说,桃源土地庙最早创建于清朝道光年间,距今约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桃源土地神庙,说是说神庙,其实面积大概只有三十几个平方。神庙里面,除了供奉着一尊残破的土地神像之外,别无他物。 在本市,一直以来,桃源土地神庙都是人们潜意识里尽量避免去提到的一个地方。甚至,有人在私底下不称它为“土地神庙”,而干脆叫它“鬼庙”。因为,那个地方,有点儿“邪门”。 桃源土地神庙“邪门”的地方有很多,有人总结了一下,大致有“三灵三不灵”:求生女灵,求生男则不灵;求分手灵,求和好则不灵;求死灵,求生则不灵。 曾经有一个不识相的外地人,每年都去土地神庙祈福求子,结果他老婆一连为他生了五个女儿。当最后一个女儿呱呱坠地的时候,这家伙气得拿起菜刀就冲进了桃源土地神庙。他高举着菜刀,对着那土地神像大骂道:“你妹的,老子整整求了你八年,你却让老子生了五个女儿,你算是哪门子的土地公公啊?” 旁边有人连忙劝阻他,道:“这位爷啊,这你可不能怪咱们这里的土地公公啊,咱们这里的土地公公是只求女不求男,只求死不求生啊。” 那人一听,偏就不信,继续大骂道:“既然这样,老子今天就在这里求个死,看他还灵不灵了。” 下午三点,那人刚从土地神庙出来后,就收到了人民医院发来的化验单。化验单上,赫然写着医生批复的一行字:“血检呈阳,确诊为艾滋。” …… “我真的是从桃源土地庙里滚出来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我看见的那张八仙桌又是怎么回事儿?那葫芦里的酒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吞下的哪粒丹丸,又是怎么回事?” 吴疆正一头雾水的时候,身边已经聚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人,他们正用一种欣赏猩猩表演的眼神盯着吴疆看。 “这小伙子究竟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他一直不停地打滚,还一个劲儿地说眼睛疼。” “这小子会不会也是个疯子啊?你们看他脚上穿的,那是双什么鞋子啊?” “不一定是疯子,这鞋子淘宝上也有卖,跟太上老君的是同款。这年头,年轻人穿什么款式的都有。我只是不明白,他年纪轻轻的跑到咱们这个桃源土地庙里去干嘛,难道他也想要生五个女儿,难道他也想要艾滋病?” “哈哈哈哈哈” 大家一听到“五个女儿”和“艾滋病”的事儿,全都大笑了起来。 吴疆张大了嘴,像个唐氏综合症一样坐在马路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些笑得前俯后仰的人。 看着看着,突然,他发现了不一样。 自吞下葫芦里的那粒丹丸之后,他的眼睛一直都疼得睁不开。而此刻,当他完完全全看清楚周遭世界之后,他发现眼睛里的世界,竟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吴疆的眼睛,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 第009章:做事要有底线 吴疆的眼睛,可以透视。 没错,的的确确是透视。 不是透视装,而是透视眼。 此刻,吴疆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发现,自己所能看穿的东西,竟然全都是一些土质的东西。比如说,石头、瓷砖、石灰、水泥……这些玩意儿,他只要定睛一看,直接就能看穿它们。 “为什么只能看穿土制品?” 吴疆感到很奇怪。透视眼这件事儿,对于长年在网络小说里浸淫的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甚至,他也相信,这个世上肯定会存在那样的异能人士,他们的眼睛就像一台高能b超机,可以透视某些物质。然而,像他这样只对土制品敏感的透视眼,是不是也存在呢? 如果超出了土质范围的东西,或是经过了现代工业深加工和提炼的矿物质,吴疆的眼睛是不能看穿的。 比如说,老奶奶手里拿着的那个易拉罐,吴疆就不能看穿;再比如,此刻站在吴疆面前的那位少妇,她下身穿正穿着一件黑色的豹纹短裙,吴疆也不能透视它。因为,那件豹纹皮裙虽然只是淘宝便宜货,但它毕竟不是土质品,而是皮质品。皮质的短裙,吴疆是不能看穿的。 “要是连皮裙也能看穿的话,那就好了!” 吴疆在兴奋之余,不免也有些遗憾。 此刻,他努力克制着内心激动,尽量不去管周围那些人的嘲笑。现在,他只有一个单纯目的,就是去努力实践他的透视眼。经过一番透视,吴疆还总结出了一条重大规律。 他发现,他所能看穿的土质品的厚度,其实也是有限的。尽管他瞪大了眼球,他也只能看穿一尺厚的土质。 换句话说,若是再深一点,或是再厚一点的土质,吴疆是不能看穿的。这就好比,正常人的眼睛看透明玻璃时的感受。当透明的玻璃达到一定厚度时,人们同样也是不能看穿的。 “不能透视豹纹皮裙,而且破土也只能破一尺厚。看来,老子这双天眼也有不少缺憾啊。恩,估计还是酒里的丹丸吃少了。” 一想到那个冰冷的石屋,一想到那葫芦里的美酒和丹丸,吴疆冷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说实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敢再去偷喝葫芦里的酒和丹丸了,那种像被人泼了硫酸般痛苦,实在太难受了。 好吧,借着一双能够透视土质的双眼,吴疆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呢? 他揉了揉眼睛,看穿了对面邮局的那面墙,看见在那个办公司里面,一位邮局的业务经理,趁着职务之便,正悄悄地将手伸到了另一个女员工的后腰,然后慢慢往下滑…… 他揉了揉眼睛,看穿了菜市场西侧那个小型屠宰场。在那个氤氲弥漫的环境恶劣的屠宰车间里面,一个光膀子的络腮胡屠夫,嘴里正叼着一支烟,将手伸进一只母羊肚子里狂乱抓着什么,表情显得狰狞而又猥琐…… 他揉了揉眼睛,看穿了马路对面,那个光线有些暗淡的老旧的公共厕所…… 吴疆越看越觉得恐怖,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他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慌、害怕、惊讶……和惊喜。当整个现实世界,毫不设防地向他敞开一扇匪夷所思的大门时,他猛然间不知所措了。 “小伙子,你没事儿吧?”那个捡可乐瓶子的老奶奶再次问他。 “哦,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吴疆故作镇定,内心却汹涌澎湃。 “你没事儿,干嘛老盯着对面的厕所看啊?” “哦,是嘛?我没有啊!我没有老盯着厕所看啊!” 吴疆挠了挠头,整张脸都涨红了。 …… 不能再看厕所了! 做事得有底线啊! 虽然,透视眼这件事,只是一个天知地知的秘密。但是话说回来,人在做天在看。刚才,吴疆试图想把厕所里的情况看清楚一点儿时,他明显感觉到双眼有一丝火辣辣的疼痛。于是,他立刻意识到,他这双透视眼是不能随便乱看的。上帝要谁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喂,你们看,这小子是不是智障了?” “不一定,我看像是眼睛出问题了,没看见他老在那儿翻白眼嘛。” “智障人士都是这德行啊。” 众人还在纷纷议论着,吴疆已经起身离开了。 离开时,吴疆不敢回头,也不敢去看那座阴森森的土地神庙。从昨晚到现在,吴疆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土地庙”或者是“土地公”三个字,浑身就会起鸡皮。 上午七点半,吴疆脱掉了那双恐怖的布鞋,并且用一张废报纸包裹好。因为没穿鞋子,吴疆只能光着脚走到了车站。公交车来的时候,他趁着人没注意,急匆匆挤上了二路汽车。 “喂,要饭的可不能上车啊!” 公交车上的司机,冲吴疆吼了一句。 吴疆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那司机身材肥大,坐在驾驶室里就像一尊米莱佛。不过,这死胖子看起来可没有米莱佛那么慈祥,他见吴疆光着脚上车,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立马就当人家是要饭的了。 “死胖子,你会讲人话吗?谁他妈是要饭的了?”吴疆吼了他一句。 “既然不是要饭的,那就赶紧把票买了。”胖司机被吴疆吼了以后,声音明显也变小了。 吴疆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并没有零钱,最小面额都是五十元的。车票只要两块,难不成老子要做相公了? “喂,谁有零钱吗?我想跟谁换些零钱。”吴疆掏出一张五十的,想要换些零钱,可是车里那些乘客,立马就把脸转一边儿去了。 “靠,换张零钱怎么还跟换个肾似的,有那么难嘛?这他妈还是和谐社会吗?”吴疆这么一说,大家又齐刷刷地把眼睛聚焦到他的光脚上。 “这里就你不和谐。”死胖子又开始发飙了。 “行,司机大哥,要不这样,下回我把车票给补了吧。我是八中的学生,您就当是做做好事,关心下一代成长吧。”吴疆虽然脸皮厚,但是也被大家伙看得不好意思了。不买票就坐车,也不是他的风格。 “鞋子可以补,衣服可以补,醋女膜也可以补,但是这车票可没有下次再补的道理。你要不买票,那就赶紧滚下车。”胖司机还真就跟吴疆杠上了。 “死胖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吴疆实在不甘心将那张五十块钱投进去。但是下车的话,他又觉得掉面子。他甚至都有一股冲动,等车子到了八中时,他就把那死胖子拖下来,好好教育洗礼一番。 “要饭的,赶紧下车!” 死胖子最讨厌听到有人叫他“死胖子”,所以他猛然一脚刹车,将车停稳后,还顺势推了吴疆一把。吴疆反应很快,单手掐住了他的手腕,只听嘎嘎一声脆响,死胖子的手腕差点儿都被拧断了。 第010章:雪莲花般的少女 “啊,疼,疼……” 死胖子惨叫着。被擒住了手腕后不到五秒,豆大的汗珠开始从他的额头滴下。公交车里顿时沸腾了,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小伙子,不买票就不买票,你可不能打司机啊!” “对,哪有你这样的?” “大家赶紧报警吧,这小伙子像是不大正常,你们看他还光着脚。” …… 吴疆懒得理会那些乘客,用力捏着死胖子的手腕不放。刚才死胖子太过嚣张,吴疆有必要给他上一节体罚课,让他知道什么叫作“文明驾驶”。 正当死胖子拿起对讲机准呼救时,突然,一只雪白如莲藕般的玉手,从吴疆身后轻轻地伸了过来。芊芊手指上面,正捏着一张公交卡。公交卡的素色卡套上,烫印着一朵洁白的雪莲花。 “滴” 洁白的雪莲花,在打卡器上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个持卡少女。 瞬间,所有人都被少女的样子征服了。 “嚯,真漂亮!” 一个农民工看见那少女后,嘴角的口水直接流到了解放鞋上。紧接着,车里便出现了一阵莫名的骚动。这种骚动,多半源自于男人。 眼前这个令人惊叹的少女,就这样亭亭玉立的站在打卡器旁。她身高一米七二,身穿一件淡蓝色连衣裙,裙摆不高不低,正好露出半截光亮洁白的小腿。她那吹弹可破的鹅蛋脸上,拥有着秋水般的大眼睛,密长睫毛,高挺鼻梁……一切的一切,让她显得那样的清新脱俗。 “周落霞?” 吴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拔刀相助帮人打卡的少女,正是八中赫赫有名的大美女,周落霞。 周落霞是高三一班的班花,吴疆从高一开始就关注了她。当然,不仅是吴疆一个人关注,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密切关注过她。听人说,就连八中那个四十多岁的保安铁拐李,每次看见周落霞从大门口经过时,都会忍不住地吞咽口水。甚至有人还偷偷地看见过,铁拐李的手机里面,存满了周落霞放学时的照片。 周落霞的爸爸是八中的历史老师,在连海八中,有人可能不认识周老师,但绝对没有人不认识周落霞。 在八中男生的眼中,周落霞除了拥有“校花”“仙女”“雪莲花”这些常规名号外,她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叫作“周三满”。周三满”的意思就是说:“外语满分,身材满分,长相满分”。 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不是所有女生都能拿满分。周三满的三个满分,几乎没有人提出过异议。 “周三满,你怎么也在这里?” 吴疆很是吃惊,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公交车上碰到她。 “你先把人放开吧。” 周落霞皱了皱眉,表示对吴疆的粗鲁不满,也表示对“周三满”这个外号不满。她这么一说,吴疆只得赶紧放开死胖子的手腕。 周落霞扬了扬手中的公交卡,冲那胖司机道:“司机大哥,人家没有穿鞋,你就骂人家是要饭的?人家没带零钱,你就要推人家下车?这样,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 死胖子张大着嘴,说话的样子也像个唐氏综合症患者。因为长这么大,死胖子从没见过像周落霞这样漂亮有气质的女孩。 “我已经帮他打过卡了,这样可以吗?”周落霞问。 “……” 死胖子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周落霞。周落霞那软绵绵的五个字——“这样可以吗”,已经让死胖子完全陶醉了。 司机醉了。 吴疆醉了。 一车男人都醉了。 …… 半小时后,吴疆和周落霞下了车。 暖洋洋的晨光,照耀在八中门前的那条林荫小道上。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一步,第一次甜蜜的对话就这样在春风中开始了: “谢,谢谢你。” 一贯胆大的吴疆,此刻也显得有些木讷。 “两块钱而已,公交卡还八折,不用谢的。”周落霞说话时,宛然回头看了吴疆一眼。吴顿感受到了220伏,心跳瞬间加快。 “受人滴水之恩,理当用拳相抱。”吴疆微冲她抱了抱拳。 “是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周落霞捂着偷笑道:“看来,你身上的江湖气息真是改不了的。” “说吧,中午想去哪吃?”吴疆道。 “真不用,都是同学,干嘛那么客气?” “没事,请你吃饭,我不差钱。” “知道你在新南小区那边兼职送披萨。” “喂,你也知道?” “全校女生都知道。” “是嘛?我吴疆有那么出名?” “不是你出名,是那个披萨店出名。” 说到“必胜容披萨店”时,周落霞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笑的时候,牙齿洁白,脸颊绯红,长长的颈项也更长。 “呵呵,那下次有空,带你去店里品尝披萨。”吴疆挠了挠头,假装客套。不过他知道,像必胜容披萨店那么脏乱差的地方,是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去的。 “行,没问题的,下次一定去!” 没想到周落霞竟满口答应了下来,吴疆感到很满意。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跟周落霞说话。原来,周落霞如此平易近人,一点儿都不像其他男生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冷酷的冰美人。 两人聊了几句,很快到了校门口。 突然,周落霞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吴疆一眼,道:“喂,你有多高?” “啊,你……你说什么?” 吴疆一下子有点儿懵了。 她,她问我有多高是啥意思? 难道,她这是要给我爆灯嘛? “不穿鞋子的话,我大概有一米七八吧?”吴疆说话时,悄悄地挺了挺身子,踮了踮脚。 “吹牛,我看你啊,顶多就一七五。”周落霞又捂着嘴偷笑。 “哦好吧,其实也差不多了。”谎言被识破后,吴疆略显尴尬。 “你身高一七五的话,那个子就跟我爸爸差不多了,那么你的脚估计也跟我爸的脚差不多,要不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我去给你拿双鞋。你要是这样光着脚丫子进教室的话,我估计晚上你就要上校园bbs头条了。” 周落霞说完,转身便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 “原来,是要给我拿鞋子去啊,我还以为她要给我爆灯呢。嘿嘿,这个三满妹妹,我是越来越喜欢了。” 站在风中,吴疆猛吸了一口气。霎那间,他闻到了一股天山雪莲花般的清香。 …… 第011章:第一次走秀 鞋子不是周落霞送来的,而是让她弟弟送过来的。 周落霞的弟弟叫周齐,今年刚上初三。因为学习成绩差,而且还爱玩游戏,周齐经常跟一帮红毛混在一起。上次,周齐有个好兄弟想在八中出风头,故意用钉子扎破了吴疆的车胎,吴疆逮住后二话不说,直接赏了他两个大嘴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周齐跟吴疆也是有过小摩擦的。 因为是周落霞叫他来的,所以周齐拎着他爸的皮鞋,大老远就冲吴疆板着个脸。等到走近了,周齐猛然将那双皮鞋丢到吴疆跟前,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喂,臭小子,你这啥态度?你姐姐是让你来送鞋,又不是让你来送葬的。”吴疆看了看那双皮鞋,发现是一双崭新的鳄鱼皮鞋。款式虽然有些老,但一看就知道价格很贵。平时节俭的周老师,怎么会舍得买这么名贵的鞋子呢? “怎么,没穿过这么好的鞋子,怕穿不习惯?”周齐猛然转身,看了看吴疆那双光脚,冷冷地说道:“就你?也想泡我姐?” “臭小子,你可把话说清楚了,谁想泡你姐了?你姐是方便面吗?难道说,每个人跟她随便聊两句都是在泡她吗?再说了,就算你姐是方便面,别人能泡我怎么就不能……”吴疆说了半句,又留了半句。 “你有别墅吗?你有宝马760吗?你有一米八五嘛?” 周齐说提出这三个“硬件”后,神经兮兮地点了支烟转身离开了。 “喂,老子没有别墅和宝马,也没有一米八五,难道别人有吗?”吴疆有些不爽,死猪不怕开水泡地回了一句。 周齐突然转身,然后用手指着吴疆,道:“吴疆,你当然没有,可是人家宋亚杰有啊。” 一听到“宋亚杰”这三个字,吴疆浑身鸡皮都起来了。 “宋亚杰,宋亚杰,又他妈是宋亚杰。” 吴疆望着周齐吊儿郎当离开的背影,冲地上吐了一口痰,道:“去你妈的宋亚杰吧。你要真这么说,老子还真就泡定你姐姐周三满了。” 说完,吴疆边穿起皮鞋,吹着口哨,大步向教学大楼走去。 …… 在教学大楼的四楼阳台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眼镜男,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吴疆从校门口走进来。他眼睛眯缝着,射出一丝令人难以捕捉的愤怒。 他亲眼看见,吴疆和周落霞一起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他亲眼看见,周齐将那双皮鞋,送给了光脚的吴疆; 那双鳄鱼皮鞋,正是他托人偷偷送给周老师的。 “癞蛤蟆,也想啃天鹅肉?吴疆,你要是想跟我宋亚杰抢女人,那老子就弄死你!” 身材高大的宋亚杰,伸出右手,对着楼下正埋头走路的吴疆,作了一个扣扳机的手势。 …… 宋亚杰是周落霞的同班同学。 他们两个,一个校花,一个校草,妥妥的最佳拍档。私底下,谁都公认他俩金童玉女一般的般配。别的不说,单说宋亚杰吧,他身高一米八六,是八中校篮球队的铁打主力前锋,而且他单双手都能扣篮。他爸爸是法院院长,妈妈是某大型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可以说,宋亚杰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宋亚杰家在南山别墅群里,拥有一栋六百平米带泳池的三层别墅。有人说,那栋别墅买来的时候,光是装修都花了五百万。平时,大家都说宋亚杰做人很低调,因为他每天上学都只开一辆红色的吉普牧马人。不过谁都知道,他家除了有辆奔驰600外,还有一辆宝马760和一辆玛莎拉蒂。 总之,要是拿家庭背景相比较的话,吴疆vs宋亚杰,简直就是屎壳郎vs国宝熊猫。 …… 吴疆从楼底下经过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宋亚杰在四楼对他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上去跟宋亚杰“理论”一番。 虽然,吴疆没有跟身高一米八六的宋亚杰正面对抗过,但是他有信心能撂倒宋亚杰。打架这种事儿,在吴疆看来无非就是三个字,“稳准狠”。而且,“狠”字永远是排第一的。 如果吴疆没有这份“狠”劲儿,换作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不能这样淡定。因为,就在十二个小时之前,他就用老虎钳,在脱不花身上戳了十几个窟窿。如果估计没错的话,脱不花应该已经歇菜了。 从小到大,吴疆从没杀过人,但是面对穷凶极恶之人,他也从不会缩头缩脑。遇见狠的,他会让自己变得更狠。作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吴疆吃过的亏比别人吃过米饭还多。在困境中成长的他,知道如何自卫,更知道如何让对方称臣。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各就各位。 吴疆举步上楼,他的教室在五楼,刚好也在周落霞和宋亚杰他们楼上。然而,当吴疆一步一步走上熟悉的楼梯时,他的心跳竟然开始不停地加速了。 因为有了透视眼,他只要稍微凝视一下水泥地面,水泥地面就是完全透明的。吴疆低头,看见了空荡荡的地面,看见一条条灰色的钢筋,顿时他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原本熟悉的教学楼,此刻在吴疆眼里,就像一个巨大的钢筋铁笼子。 吴疆眯缝着眼,两腿发软地上了五楼。 行走在五楼教室走廊时,他显得格外小心。尽管他知道脚底下的透明,其实不是真正的透明,而是他透视眼下产生的错觉。但是,他还是胆战心惊,走路的时候,他会尽量让自己每一步都踩在那些细细的钢筋上。这样,他心里会踏实一点儿。 他就这样低着头,走着直线。 他从高三年级的走廊上经过,所有同学都纳闷了。 “嘿,吴三跪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们看,他走路怎么这个鸟样?” “是啊,伪娘指数很高啊。” “可不是嘛,你们看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包裹,该不会是炸弹吧?我靠,这小子自从老妈被车撞了之后,我就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了。” “喂,你居然敢说他脑子有问题?我看你脑子是不是也想搬家了?要我说,吴三跪这小子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坠入爱河了。” “坠入爱河?此话怎讲啊?他家都穷成那样了,有那个吓了眼的凤姐会瞧上他啊?” “是真的,刚才,我还看见他在外面跟周落霞说话嘞。” “不是吧?吴三跪想泡周三满?我的天呐,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看什么看?你觉得,吴疆是宋亚杰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咱们八中,有谁打得过吴疆?” “打你妹啊,泡妞是泡妞,打架是打架。吴疆那么能打,能把嫦娥姐姐从月亮上打下来吗?” ……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吴疆只顾着走直线,别人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第一次走在透明悬空的走廊上,仅仅走了五十米,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像一个从没穿过高跟鞋的女人,第一次走在t台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第012章:杨蝌蚪和马奎 看来,有双透视天眼,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有句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吴疆心想,辛亏自己只能透视土质品,要是能跟b超仪器一样能透视皮肉的话,那就更加恐怖了。要真是那样,说不定周落霞在他眼里,也都是一堆白骨了呢。 吴疆小心翼翼地走着,终于在拐了一个直角弯后,走进了高三二班的课室。 他刚一进门,就听见一阵热烈的掌声。 那个带头鼓掌的,正是吴疆的同桌,杨蝌蚪。 杨蝌蚪原名叫杨科,因为他皮肤黑,嘴巴小,而且年纪轻轻就挺着一个大肚腩,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杨蝌蚪”。用班主任的话说,杨蝌蚪是高三二班雷打不动的“地基式学霸”。所谓“地基式学霸”,意思是说他成绩永远是垫底,只要杨蝌蚪考倒数第二,那就没人敢问鼎考倒数第一。 当然,杨蝌蚪虽然人长得丑,成绩也很差,但他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比如,他追女孩子时。脸皮足够的厚。这一点,高三二班几乎无人能及。 听人说,杨蝌蚪在幼儿园小班时,就会经常偷吻其它的小女孩。搞到后来,幼儿园的老师,只好把杨蝌蚪跟别的小女孩隔离开来。到了小学,杨蝌蚪的道行就更深了。小学三年级,他就学会了跟女生约会。初中没还毕业,杨蝌蚪就加入了好几个社会上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微信聊天群。据说,在一个叫“香香发廊交流群”里面,杨蝌蚪竟然还是群主。 除了泡妞,杨蝌蚪还有一门绝活,那就是赌博。 在八中,只要杨蝌蚪说自己是赌侠刘德华,那就没人敢说他是赌神周润发。无论你是想玩牌九、麻将、斗地主、拖拉机、炸金花……甚至是划拳、石头剪刀布,杨蝌蚪都会乐意陪你玩,而且一直玩到天亮。而且诡异的是,最后的赢家都将是他。 杨蝌蚪的爸爸是个修自行车的,妈妈是个农村妇女,所以杨蝌蚪家里并不富裕。因为家境不好,所以生活费总是给不够。不过没关系,每到过完年,杨蝌蚪趁着大家手里有压岁钱的时候,都会在寝室里大开赌局。如果人多的话,杨蝌蚪只需两个晚上,就能把一年的生活费搞到手。 杨蝌蚪是吴疆的同桌,同时又是吴疆的死党。 刚才,吴疆一进门,杨蝌蚪就领着大家一起鼓掌。吴疆知道肯定有诈,于是指着杨蝌蚪鼻子问:“蝌蚪,你小子是不是三鞭酒喝多了,瞎起什么哄呢?” “哈哈哈,三哥,刚才你在外面走猫步的样子,实在是销魂啊。来来来,要不,大家的掌声再热烈一点,让三哥再给我们来一段电力十足的电臀,怎么样啊?” 杨蝌蚪是个人来疯,也是个色-鬼。他一边鼓掌,一边偷偷地用眼睛瞟着前面的潘晓梅。潘晓梅今天穿了一件圆领低胸。此刻,杨蝌蚪踮着脚居高临下,正好将潘晓梅胸口的风景尽收眼底。 “潘晓梅同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吴疆这么一说,潘晓梅立马转身发现杨蝌蚪在偷看自己。于是,她狠狠地将一本两斤重的《英汉字典》,砸向了杨蝌蚪的万恶之源。 顿时,班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吴疆回到座位上,杨蝌蚪还在不停地搓揉裆部。刚才,潘晓梅那本《英汉字典》,差点儿让他彻底废了。 “三哥,你出卖朋友,不地道啊。”自从吴疆有了“吴三跪”这个名号后,杨蝌蚪一直都叫他“三哥”。 “蝌蚪,人家潘晓梅刚发育你就偷看,你还是不是人啊?”吴疆话没说完,坐他前面的潘晓梅立马转过身来,假装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吴疆。其实吴疆知道,潘晓梅从来就不舍得真用力。 “三哥,你真讨厌!” 潘晓梅假装板着个脸,不再跟吴疆说话了。 “看吧看吧,三哥,你又把我们家晓梅同学给弄得不开心了。你也真是的,你怎么能说咱们晓梅同学才刚发育呢?从我刚才的观察结果来看,晓梅同学还是很有内涵的嘛。” 杨蝌蚪一说“内涵”,吴疆忍不住也笑了,道:“蝌蚪,你他妈就知道研究女孩子的内涵。” “喂,三哥,你可别跟我装什么柳下惠哦,别以为我刚才没看见哦。” “你小子看见什么了?” “我刚才看见,你跟周三满同学走在一起。” 杨蝌蚪这么一说,前排的潘晓梅立马就竖起了耳朵听。 “顺路而已。”吴疆道。 “顺路?你脚上这双皮鞋,也是顺路顺来的?”杨蝌蚪问。 吴疆看了看杨蝌蚪,然后笑了笑,道:“看来,你小子刚才跟踪我了?好吧,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脚上这双皮鞋啊,的确是我老丈人周老师的。怎么着,你小子服不服?” “哈哈哈,三哥威武,我杨蝌蚪佩服!” 杨蝌蚪说着就站起来,对着全班大声宣布:“喂,大家安静,大家请安静。我杨蝌蚪有重大的桃色新闻要播。就在刚才,咱们三哥终于把咱们八中的校花周三满同学拿下了。” 杨蝌蚪这么一宣布,班上立马就沸腾了。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 “祝三哥年年有今日,睡睡有三满。” “三哥,啥时候摆喜酒啊?” “三哥,三满嫂子有喜了吧,孩子几个月了,是不是高考那天生啊?” …… 高三二班的同学,全都是些人来疯。杨蝌蚪宣布“重大桃色新闻”后,全班都炸开了。有些手快的,都已经开始在发朋友圈了。整个教室闹腾起来,就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菜市场。 突然! “啪!”的一声,有人重重地将椅子砸在讲台上。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把眼神,聚焦到那个砸椅子的人身上。 马奎! 没错,刚才砸椅子的,正是马奎。 马奎是个插班生,去年十月,他才从实验中学转过来。有人说,马奎是在实验中学犯了事才被迫转学的。还有人说,马奎用一根竹片将一个男生给捅进医院了;也有人说,马奎跟一个校外的混子抢女朋友动了刀子。总之,大家都知道,马奎原来是实验中学有名的刺头。甚至,在实验中学的时候,很多同学们私底下都叫他“马贼”。 因为小时候不爱卫生,马奎七八岁的时候,头上长满了瘌子。十几岁时,马奎的头发几乎全掉光了。后来,他索性就理了个光头。马奎虽然皮肤黝黑,又是个光头,但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因为马奎这小子有令人羡慕的壮实身板。 马奎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两百斤,长着一身的腱子肉。夏天的时候,只要马奎穿着一件短袖在过道里晃悠,很多女生都会忍不住用眼神在他那两块健硕的胸肌上狠狠挖两下。去年秋天,马奎参加过市里举办的健美大赛,还得了一个三等奖。 马奎在实验中学犯了事儿,原本是要被开除的。后来,因为宋亚杰爸爸的面子,马奎才能转学来八中上学。有人说,马奎的爸爸是宋亚杰家里的司机;也有人说,马奎的妈妈在法院里工作,私底下就跟宋亚杰的爸爸有一腿。总之,在四中,谁都知道,马奎是宋亚杰的贴身保镖。只要宋亚杰说向东,马奎绝对不会向西。 刚才,杨蝌蚪站起来,大声宣布“三哥拿下了周三满”。这件事,无疑是挑战了马奎的底线。所以,马奎用砸椅子来警告大家:周三满是宋亚杰的,不是吴疆的。 第013章:战书 马奎将椅子砸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不敢作声,他们都知道马奎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一个有绝对实力的疯子。马奎的实力,来自于他的一身腱子肉。上次在体育课上,肌肉发达的马奎为了显示一身牛力,光着膀子单手做俯卧撑,一口气做了四十个。那时候,不知道班里有多少女生,被马奎那古铜色的一身腱子肉给深深迷住了。 “蝌蚪,你他娘的再放屁,小心老子用扫把爆了你。” 马奎站起来,毫不避讳地冲杨蝌蚪竖了一根中指。杨蝌蚪虽然最贫,但是胆子却很小。他被马奎这么一吼,吓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住了。 所有人都被马奎吓得不敢出声,只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就是吴疆。毫不夸张的说,目前,在高三二班主持工作的,还是吴疆同学。 吴疆冷冷一笑,走到讲台前,然后弯腰拣起一条已经被砸烂的桌腿。那条桌腿的顶端,露出一根锋利的钉子。吴疆拿着桌腿,不紧不慢地走向马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感觉到火星就要撞地球了。 “马奎,看来,你有点儿月经不调啊。” 吴疆拿着桌腿,轻轻敲了敲马奎的肩膀。 “榨菜,老子劝你,做事不要做过头了。” 所有人都喜欢称吴疆为“三哥”,只有马奎一个人称吴疆为“榨菜”,他曾经开玩笑说吴疆的名字像“乌江”,然后就干脆不给面子地叫“榨菜”。 “马奎,榨菜是咸的,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也有样东西是咸的。” 吴疆面无表情,将那条桌腿轻轻旋转了一下,那根锋利的钉子,直逼马奎的劲动脉。没错,榨菜是咸的,鲜血也是咸的。吴疆在警告马奎,不要乱动,乱动的话,一根钉子就能把他的动脉戳破。 “吴疆,你敢!” 马奎脸色明显发白,但嘴上仍旧要说“你敢!” “你小子敢用竹片戳人家的肚子,我为什么就不敢用钉子戳你脖子?你是不是想说,你马奎牛逼,而我吴疆却只是个怂货?” 吴疆冷冷一笑,然后轻轻用手一按,那根发亮的钉子就刺进了马奎的皮肉。虽然钉子刺的不深,但马奎的脖子还是流血了。 看见鲜血后,所有同学都慌了。潘晓梅更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试图想从吴疆手里将那根有钉子的木棍夺走,但是吴疆的手劲儿太大,她根本没法抢夺。 “吴疆,你疯了?咱们都一个班的,何必要搞得这样?” “是啊,千万不要弄出人命来啊,大家都还要参加高考呢?” “三哥,千万不要乱来啊,马奎同学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 大家都在为马奎求情。 马奎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刺痛,然后手指颤抖地摸了摸脖子。果然,有一股热流从脖子上流了下来。 “娘的,吴疆,你竟然真的动手?” 马奎完全慌了,他没想到吴疆真的会动手。他的双腿,开始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也开始从他额头溢出。 吴疆面无表情,望着马奎不停颤抖的双腿,道:“怎么着,你这是打摆子了,还是尿裤子了?” “榨……菜” “叫三哥。” “三,三哥” “恩,乖了。” 吴疆轻轻地钉子抽出来,然后将桌腿轻轻地放下,然后藏了起来。因为就在刚才,吴疆那双透视双眼,穿透了对面那堵墙,看到政教处的薛主任正踱着步子走过来。 所有人都没看见,只有吴疆一个人看见。因为在他面前的那面墙,现在就像是一面透明的玻璃。 数秒钟后,薛主任来到高三二班门口,他探了个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异样,只能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虽然薛主任的到来,并没有抓到吴疆的现行,但是却给正在颤抖的马奎一些勇气。马奎猛然站起来,伸手捂着受伤的脖子,指着吴疆恶狠狠地说道:“吴疆,你不要嚣张!” “嘿,看样子,你马奎还真是个喜欢挨钉子的钉子户啊。行,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就再给你钉个钉子?” 吴疆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坐回座位上。趁着别人不注意,他将那个用报纸包着的青布鞋,塞进了抽屉最里面。他隐隐约约地觉得,那双破鞋蕴含着无限的秘密,所以他不想让别人老盯着它看。 “吴疆,我老实告诉你,周落霞是宋亚杰的,你没必要跟他争,你也争不过他。”马奎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其他同学的帮助下止血了。刚才,他真的很想把受伤这种事儿告诉政教主任,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这样做的话,以后就没人会瞧得起他。 “周落霞是宋亚杰的?你听谁说的?是宪法说的,还是你马王爷说的?” “吴疆,你要是敢动周落霞,那就是跟我马奎结梁子了。” “结梁子?老子还想给你结扎呢!” “行!既然这样,那咱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吴疆,有种的话,咱们光明正大地干一场,怎么样?八中,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马奎虽然很怕那根钉子,但是他也知道,吴疆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再痛下杀手。而且,为了宋亚杰,他马奎也愿意同吴疆搏一把。 “行!你是马王爷,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 吴疆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就假装趴在桌子上看书了。因为透过对面那堵八寸厚的水泥墙,他看见班主任毛丽琴老师,正夹着一叠厚厚的卷子从对面走来。 “蝌蚪,咱还是赶紧看书吧,毛老师要来了。” “三哥你说什么呢?这节课明明是化学课啊。”杨蝌蚪被吴疆说的一脸懵逼。 吴疆笑了笑,道:“这节课是语文模拟测验,不信的话,咱们打赌你抽屉里的那瓶劲酒,怎么样?” “嘿!别的我可整不过你三哥,要说打赌这件事儿,我杨蝌蚪可是最在行了。行,我就跟三哥打赌,我就不信,你还能把对面那堵墙给看穿了……” 杨蝌蚪话没说完,身材高挑的毛丽琴老师已经穿着一件红色低胸连衣裙,走进了教室。杨蝌蚪直接就看呆了。 毛丽琴老师将一大摞卷子,放在讲台上,然后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道:“同学们,不好意思,化学老师今天请假。所以,我跟他临时交换了一节课。这两节课,咱们进行模拟测验。” 身材高挑,长相清纯的毛丽琴老师话没说完,杨蝌蚪就张大了嘴巴,愣愣地望着吴疆道:“卧槽,三哥你是不是……能透视啊?” 吴疆愣了两秒,然后猛敲了一下杨蝌蚪的脑门,道:“透视你个头啊,三哥我要是能透视,就不跟你赌这个了。” “三哥,你不跟我赌这个,那你跟我赌啥啊?” “三哥我要是真能透视,那我就跟你打赌毛老师内涵的颜色。” “嘿嘿,这个提议好,我杨蝌蚪就是对内涵感兴趣。” 杨蝌蚪一边说着,一边依依不舍地将那瓶劲酒,塞给了吴疆。这么些年来,杨蝌蚪第一次在赌博上输给了吴疆,而且输得莫名其妙。 …… 两节考试课后,一个纸团飞到了吴疆桌面上。打开来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下完第四节课,小树林里见,记得带两条软中华来。” 署名:马奎。 马奎的“战书”,写得很清楚。 时间:下完第四节课。 地点:操场外的小树林。 赌注:两条软中华。 第014章:千里走单骑 下完第四节课,吴疆先回寝室冲了个凉。趁着没人注意,他将那双用报纸包裹好的青布鞋藏在了床底下。 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后,他刚走寝室大门,就看见杨蝌蚪带着十七八个兄弟站在门口。他们一个紧绷着脸,表情严肃,手里都拿着铁棍。其中,有一个外号叫“刘能”的,腰里插着一把尖刀,手里还拿着一个掏粪铁铲。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杨蝌蚪带来的。杨蝌蚪是八中的赌王,平时接着吴疆的名号,他也笼络了不少人心。刚才,他下完课后,直接就四处召集兄弟去了。 “蝌蚪,你们这是干嘛?农民起义嘛?”吴疆问杨蝌蚪。 杨蝌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倒是站在他旁边那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八的刘能,使劲儿晃了晃手里掏粪铁铲,道:“走,三哥,我刘能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干。” “行了,你可千万别跟我干。你要是出了个什么状况,三哥我可没法向你你姐姐交代。” 吴疆最怕刘能的姐姐。刘能的姐姐刘莉莉,据说做过美容美发厅的老板娘,在东山路那一带也很有号召力。去年,刘能因为个子矮小,打饭时被人给欺负了,他姐姐刘莉莉直接从东山路叫来十几个纹身的大佬,狠狠地给他弟弟出了口气。从那以后,身高一米五八的刘能,在八中走路就更加自信了。 “刘能,你和杨蝌蚪的心思,三哥我心领了。不过,今天的事,是我跟马奎之间的事儿,不想你们大家都搀和进来。再说,搞定一个马奎,我吴疆还是有信心的。”吴疆道。 “三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杨蝌蚪说着,掏出了手机给吴疆看。吴疆定睛一看,原来在微信圈子里面,马奎和宋亚杰他们一伙人早就已经串通好了。他们还在微信里面放出豪言,今天一定要把吴疆掀翻在地。甚至,还有很多跟风的同学,都已经在悄悄下赌注了。 “三哥,这回你可不能输啊,我买了你赢,赔率是一赔八。” 无论何时何地,杨蝌蚪想到的都是赌博赢钱。说着,他将两条软中华的烟,塞给了吴疆,道:“我们这些兄弟,全都买了你赢,所以这两条烟是我们集体捐助的。另外,我们也会给三哥助阵的。” “听你这意思,他宋亚杰也会想搞我?”吴疆问。 “三哥,宋亚杰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其实心底不知道有多奸诈呢。这回,他知道你想泡周落霞后,他还偷偷跟人说,非把你给整残废了不可。” 刘能这么一说,吴疆深吸了一口气,道:“有点儿意思。” 说实话,吴疆此刻真没想到,他只是开了一句玩笑,宋亚杰竟然就要置他于死地。要这么说的话,他还真就不能跟宋亚杰简简单单的把事情了结了。 原本,吴疆对周落霞,也只能说是颇有些好感。毕竟,长得好看的校花,谁都喜欢观摩一下。但是,吴疆因为初中有过“很受伤”的情史,就一直没有想过要在高中找女朋友。甚至,在吴疆内心深处,他也基本上认为,周落霞将来应该会成为宋亚杰的女朋友。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原因,有两条:第一,上午周落霞帮吴疆打了卡,并且还帮他送了皮鞋。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跟周落霞说了一些话后,他改变了对周落霞的态度了。所以他觉得,周落霞的确很不错。 第二,周落霞的准男友宋亚杰,居然说要搞残他?那么,事情就应该这么简简单单结束了。在八中,胆敢口出狂言要搞残吴疆的,吴疆必然也要意思意思一下回来。 这是规矩。 江湖规矩。 “宋亚杰要把我整残废了?刘能,这话你确定?”吴疆问。 “这话,是我亲耳听见的。刚才,宋亚杰送周落霞回寝室后,亲口给马奎下达了指示,一定要把你搞残。所以,三哥,你是咱们的脊梁,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刘能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那个掏粪铲子。吴疆和杨蝌蚪觉得那铲子很臭,赶紧捂起了鼻子。 “行,既然这样,兄弟们也就不用去了,干脆让我吴疆千里走单骑吧。” 吴疆拿起两条软中华,冲大家抱了个拳。 “好吧,既然三哥执意要单刀赴会,那我们就在操场外面负责接应吧。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三哥你就吆喝一声,我们会妥妥的杀过来。”刘能还想扬铲子的时候,吴疆已经捂着鼻子走远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杨蝌蚪眯着眼睛,望着吴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吟起了古诗。 “蝌蚪,你说,咱们三哥会赢吗?”身高一米五八的刘能,心里很没有底。 “废话!” 杨蝌蚪抽一下刘能的脑袋,大声道:“咱们三哥啥时候输过?再说,我杨蝌蚪啥时候输过?你们没看见,我把三个月的伙食费都压进去了吗?咱们三哥,一定能赢。” 杨蝌蚪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点头。 …… 晌午,皎阳似火。 吴疆穿了一件短袖,拎着两条软中华,腰间插着那把老虎钳,穿过操场,径直来到了小树林。 行走在小树林的荆棘小道上,吴疆又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别样的风景。他那双可以透视土层的双眼,看见了泥土里的另一翻世界: 他看见在那小石块底下,一条条柔软的蚯蚓在伸缩蠕动着;他看见泥土中,有一窝窝老鼠的巢穴。其中一个老鼠巢穴中,还诞生了一窝刚出生的小老鼠。那些粉红色的手指般大小的小老鼠,眼睛都还没有张开,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猛然间,吴疆竟被这一幕幕感人的场景震撼了。 以前,在没有透视眼之前,他从来没有留意过周遭的世界。他从来不知道,在他的周围,在那些被泥土覆盖的黑暗世界,竟然还生活着这么多的顽强的小生命。 他在小树林里,一边走着,一边低头欣赏着土层下面那些可爱的小生命。突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从对面的草坪传来。 抬头一看,是马奎。 天气炎热,马奎光着膀子站在草坪中间。阳光直射下来,照他古铜色的健壮身体上,将他浑身肌肉分明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充满力量感。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机械表,冷笑一声:“榨菜,我还以为不敢来了呢?” 第015章:摆摊子 “没想到,你他娘的居然还敢来?”马奎先是做了一个扩胸,然后又拧了拧脖子,脖子上就发出嘎嘎响声。 “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不小心发现一窝胆小的老鼠。我跺一跺脚,它们就吓得缩成一团,别提多有意思了。” 吴疆刚这么一说,猛然间,四五个彪形大汉从旁边的树丛中闪了出来。这几个大汉,吴疆其实都认识,他们全都是八中篮球校队的。其中那个子最高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就是宋亚杰。 “呵呵,没想到,堂堂的三哥也学会了讽刺人。你说你刚才发现了一窝胆小的老鼠,难道不是在说我们?” 宋亚杰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大汉,脸上布满了怒容。其中有一个,甚至还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腰间。吴疆撇了一眼,发现那家伙腰里正插着一把用报纸裹着的菜刀。 “说实话,就你们几个人的嘴脸,还没有那群小老鼠好看。马奎,你叫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说好了就两个人玩玩的嘛?”吴疆冷笑了一声,然后将两条烟丢在草坪上。 马奎自觉有些理亏,刚想反驳,宋亚杰叼了支烟,却用手制止了他。 吴疆从没有见过宋亚杰抽烟。但此刻,吴疆却发现,宋亚杰抽烟的姿势很娴熟。由此可见,宋亚杰不是不抽烟,而是假装不抽烟。或者说,宋亚杰只是假装在周落霞面前不抽烟而已。 宋亚杰蹲下来,将吴疆的两条软中华拿在手里,认真检查了一下,发现是真烟后,他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哥的妈妈应该是个扫大街的吧?这两条软中华,应该够你妈扫一个月的大街吧。” “别拿我妈说事儿,不让拔光你的牙。” 吴疆抽出腰间的老虎钳,在虚空中咔嚓了两下,宋亚杰和旁边几个大汉吓了一跳。毕竟,这几个人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考验,所以面对吴疆的老虎钳,他们还是有些兜不住。 “按老规矩,今天要是马奎赢了,这烟就当是孝敬你们的。”吴疆笑了笑,然后问马奎:“说吧,今天,你们想怎么玩?” 马奎是个冲动型的,他一听吴疆说“想怎么玩”,立刻就从腰间抽出了菜刀,道:“榨菜,你也别废话了。前面不远处就有条臭水沟。今天,咱们谁要是被砍趴下了,谁他妈就自动滚到那个臭水沟里去洗澡。” “没问题。马奎,你就放马过来。” 吴疆拉开架势,紧握手中老虎钳,等着马奎先出手。 马奎光着膀子,举着菜刀,正要冲向吴疆时,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小树林外面传来:“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大家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周落霞和潘晓梅。 数秒钟后,周落霞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就站在了众人面前。因为从小就学舞蹈的缘故,所以周落霞的腿显得格外修长。可能是因为她跑得太快的缘故,她的胸部还一直在起伏不停。 吴疆偷偷瞄了一眼周落霞的腰线和起伏的上身,不免暗自感叹:周三满就是周三满。“身材满分”,还真不是懒得虚名。相比之下,旁边那个长相和身材都不算太俗的潘晓梅,直接就显得差了好几个档次。 “落霞,你怎么来了?” 宋亚杰亲切地说着,然后一步上前,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周落霞肩膀上的一片松针叶。吴疆知道,宋亚杰这套略显亲昵的动作,其实就故意做给他一个人看的。 周落霞将宋亚杰的手挪开,然后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嫂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马奎刚想再说,周落霞猛然制止了他,道:“马奎,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你大哥,谁是你嫂子?” 见马奎不敢作声,吴疆倒是笑了笑,道:“周落霞同学,如果他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做他大哥。” “你……” 周落霞愤怒无语。 “落霞,你都看见了吧,这小子就这品行。所以,马奎也就是想跟他练练,让他知道知道知道深浅。”宋亚杰接着道:“不过你别担心,咱们点到为止,绝对不会闹出人命。” “放屁!”潘晓梅猛然大叫道:“宋亚杰,我看你是不怕把事闹大。上午第一节课的时候,吴疆就已经跟马奎在教室里面动过手了。要我看,落霞,咱们还是直接报告保卫科吧。不然,你看马奎他们这么多人,我三哥肯定会吃亏的。” 潘晓梅说到“我三哥”的时候,周落霞微微皱了皱眉。 吴疆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看来他在周落霞心里还是起了点涟漪的。 “反正我不管,你们两个比试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动刀子。”周落霞这么一说,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爷们之间,要想分出个胜负,不让动刀子,那还怎么整啊?难道来斗一段广场舞? 正当大家都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宋亚杰一边鼓掌,一边给周落霞点赞道:“恩,还是咱们落霞说得对。你俩比试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动刀子。毕竟,咱们都是同学嘛。” “亚杰,那你说我该怎么弄?刚才,咱们可都是下过赌的,今天我跟他必须分个胜负来。”马奎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刚才,他抽刀的时候,看见了吴疆的眼神里面,竟然射出一丝野狼般的绿光。吴疆那发绿的眼神,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就像是一只饥饿的野狼,遇见一只肥壮的小羊。 “我们听落霞的。”宋亚杰又朝周落霞媚笑了一下,周落霞把头转了过去。 “吴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们俩之间非得要死一个吗?”潘晓梅追问。 “我怎么想都无所谓啊,要不,你还是问问落霞嫂子是怎么想的吧。”吴疆嬉皮笑脸地这么一说,周落霞整张脸都红了。 “混蛋,你胡说什么呢?” 周落霞羞愧着背过身去,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更加显得妩媚。 “吴疆,你要是个男人,就别他妈的罗哩罗嗦,有种你先把今天的摊子收拾干净。”宋亚杰气得直咬牙。旁边几个大汉,也有摸刀的冲动。 “行,那咱就开始摆摊子吧。”吴疆冲马奎勾了勾手指。他说的“摆摊子”其实是一句黑话,意思就是公开决斗。 “怎么弄?亚杰。” 马奎一听吴疆说要“摆摊子”,便慌慌张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他想听听宋亚杰的想法。一直以来,宋亚杰都是他的后盾,只要宋亚杰让他向东,他就不敢向西。 “呵呵!” 宋亚杰轻轻捂住了嘴,尽量不让周落霞闻到他嘴里有烟味,道:“要不然,你俩就不要动刀动枪的了,干脆比比看谁的力气大,怎么样?” 宋亚杰这么一说,马奎立刻就来劲儿了。说实话,对自己的蛮力,马奎还是很有自信的。上回体育课,他已经向大家展示过单手俯卧撑四十个了。去年,马奎还参加过市里举办的健美大赛。 “对对对,那就比比看谁的力气大。” 旁边几个大汉也随声附和,表示支持。 周落霞却没有作声,她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不敢再看吴疆的眼神。 突然,潘晓梅拦在吴疆前面,大声地表示抗议:“不行,这样不公平。马奎那么壮,吴疆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你们不可以这样子欺负人。” “晓梅,那依你看怎么办?”周落霞也犯糊涂了。明知道今天的事儿,不可能就那么简单的结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让他们两个比试摔跤吧,或者柔道也行。”潘晓梅知道,吴疆摔跤是最厉害的。上个月,在室内田径场的时候,体育老师连着三次都被吴疆放倒了,而且每一次放倒都只需两秒钟。 “不行,老子上个礼拜踢球的时候扭到脚了。”马奎一听是“摔跤”和“柔道”,立马就吓成阳伟了。 “行了,晓梅你就别瞎费劲了。” 吴疆耸了耸肩,将拦在他前面的潘晓梅扯到后面,然后微微一笑,道:“他们说比力气,那就比力气呗。反正三哥我啊,就喜欢入乡随俗。” “好!吴疆,这话可是你说的,你他妈可别反悔!” 马奎得意万分,重重地将自己带来的两条软中华,也放在了草地上。他那胸前两块健硕的胸大肌,也激动地抖了三抖。 第016章:搬砖少年 一直以来,马奎对他的蛮力都相当有信心。他觉得,如果只是单纯的比力气,吴疆就死定了。 然而,从小就练功不错的吴疆,自认为力气也不小。三岁那年,吴疆就从妈妈捡回来的一堆垃圾里面,找到了一个生锈的哑铃。从那以后,他天天苦练臂力。所以,吴疆之所以很能打,也跟他坚持练健身是分不开的。当然,吴疆跟马奎不一样,他是一个相对平静,而且也不喜欢显摆的人。除非,有人欺负到他头上。 小树林的中间,有一块草坪。沿着草坪一直往西走,有一条长长的臭水沟。臭水沟约有五十多米,上面铺了一百多块水泥板。每一块水泥板,至少有两百多斤重。按照双方的约定,谁在一分钟内,将水泥板掀起来的数量越多,就算谁赢。 吴疆和马奎站在那些水泥板的中央,撸起了袖子准备开练。突然,宋亚杰踱着步子走过来,道:“要不,咱们将赌注改改吧?我觉得两条软中华实在是太少了点儿。” “宋亚杰,你什么意思?”吴疆道。 “我意思是,咱能不能玩大点儿?” “你想玩多大?” 宋亚杰冷冷一笑,然后从手包里掏出一扎厚厚的钞票,丢在了草地上。整整两万块! “对不起,咱家三代贫农,没有这么多钱。”吴疆耸了耸肩。 “没关系,你要是赢了,这两万块钱你就拿走。”宋亚杰道。 “那要是我输了呢?”吴疆道。 “输了,那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哪三件?” “第一,在班上给我兄弟马奎敬茶道歉,让他以后在八中堂堂正正走路。第二,以后见了我,得叫我一声宋哥。” “没问题,你让我叫你宋小宝都行。说吧,第三条是啥?” “第三,以后不许你再叫周落霞的外号。” “你是说周三满?我觉得挺好听的啊,大家都这么叫。” “大家都能叫,你吴疆不能叫。” 宋亚杰说完,回头看了看周落霞。周落霞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她想说些什么,却又终究什么都没说。 “行,我觉得这三条里面,第三条其实最简单。别说是让我别叫她外号了,今天我吴疆要是输了,你就是让我跟马奎一样叫她嫂子都行。” 吴疆这么一说,宋亚杰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而周落霞却用一种难以言表的愤怒眼神,死死地盯着吴疆。吴疆冲她耸了耸肩,轻轻地说道:“周同学,你就放心吧,我吴疆是不会输的,因为我就喜欢叫你三满。” “你!有病!” 周落霞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不过她生气的样子,吴疆觉得别有一番味道。 “别跟个娘们似的废话了,咱们开始吧!”马奎已经等不及了,他刚想弯腰搬水泥块时,吴疆突然用手制止了他。 “喂,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反悔吧?”马奎道。 “我吴疆做事从来不反悔。只不过,在干活之前,我一般都喜欢先走走场子。” 吴疆此话一出,大家顿时都糊涂了。这五十米长的臭水沟上面,整整铺着一百块两百多斤重水泥板。就这样脏兮兮的水泥板,还要走什么“场子”呢? 吴疆没有理会他们,兀自踩在那一排水泥板,认认真真地走了一个来回。而就在他走完“场子”之后,他那双能够透视土质的眼睛,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在靠近最西边的第五块水泥板下面,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蜈蚣巢穴。 在那块残缺的水泥板下面,正蜗居着六只巨大的蜈蚣。那些蜈蚣卷缩着身体,通体呈褐紫色。吴疆发现,那六只蜈蚣都很大,最小的一只都有十厘米长。六只巨大的蜈蚣,此刻正躲在那块水泥板下面,疯狂地吞噬着一只小青蛙的尸体。吴疆看着它们贪婪的样子,不禁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打了个冷颤,重新回到起始位置,然后拍了拍马奎的肩膀,道:“那边有一块水泥板缺了一个角。要不这样,我就让你占点便宜。你往西边去,我往东边来,你看怎么样?” 马奎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西边那块残缺的水泥块。吴疆说的没错,残缺的水泥块,重量自然会轻很多。马奎心里暗爽,觉得吴疆这小子太狂妄了,于是冷冷地冲吴疆说了两个字:“作死!” “嘿,小爷我就喜欢作死。” 说完,吴疆打了个响指,撸起袖子就开始掀水泥块。 马奎不敢怠慢,鼓起了肌肉,迅速投入到战斗中去。 烈日下,两个猛汉,低头将一块块重达两百斤的水泥板掀起来。并且按照规定,所有的水泥板,他们还必须在完全掀翻然之后,搬到距离臭水沟一米远的地方。 马奎果然是参加过健美比赛的。看得出来,他对搬砖这种活儿轻车熟路。在他全身紧绷的肌肉群的作用下,一块块两百多斤的水泥块,就像一个个海绵,让他轻轻松松地掀翻并且放到了一旁。 相比之下,吴疆显得有些吃力。在搬到第三十块的时候,吴疆甚至有些气喘咻咻地跟不上节奏了。 “三哥加油,三哥加油!” 潘晓梅捂着嘴,紧张得不敢看结果。她用手拽着周落霞的胳膊,然后背过身去,不停地尖叫着给吴疆喊加油。 周落霞扶着她,表情严肃地望着两个人的“搬砖”比赛。表面上,她看起来很淡定。实际上,她的心跳早已飙升到最高峰值。树荫下,她那白里透红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几滴豆大的汗珠。 “王八蛋,这货果然是头牛!” 吴疆抬头看了看西边的马奎,这货正撅着屁股,已经掀起来四十多块水泥板了。而且看状态,这货好像还越战越勇了。 吴疆皱了皱眉,起来伸了个腰,他感到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在掀到第四十二块水泥板的时候,马奎也站起来,冲吴疆扭了个屁股,并且竖了一个笔直的中指。吴疆冷冷一笑,也大方地回敬了他一个大拇指。既然这货是一头力大无穷的牛,那就值得吴疆佩服。 马奎还剩下最后六块水泥板,而吴疆咬紧牙关,也把成绩追了上来。他已经掀翻了四十二块水泥板了,还差八块,他也将搞定了。 “马奎,你小子愣着干嘛啊?赶紧快搬啊,别他妈的给我阴沟里翻船了啊。”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宋亚杰也很紧张。 他之所以紧张,倒不是担心地上那两条烟和那两万块钱。钱对于他宋亚杰来说,永远不是个事儿。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他一天就花了八万块。所以,他现在只是担心马奎输了这场比赛之后,以后要想再从吴疆身上占便宜,估计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知道了,亚杰,榨菜这小子他死定了!” 马奎一身泥巴,浑身是汗,重重地向宋亚杰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弯腰下去,将第五十五块水泥板掀起来。没错,正是那块残缺的水泥板。 然而,当马奎将左手伸进水泥板残角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有一条软绵绵的东西,爬到了他手臂上。紧接着,那东西爬行的速度很快。不到两秒,就从马奎的手背,一直爬到了他的经脖子上。 第017章:愿赌服输 满头大汗的马奎,双手正搬着沉重的水泥板。 他微微扭头一看,只见一条十多厘米长的蜈蚣正在他脖子上不停地绕圈。它那通体褐紫色的恐怖身体上面,张开几十只灵活且恐怖的细腿,它那长长的触角几乎也伸到了马奎的喉结。 “啊,蜈蚣!马奎,你脖子上有一条大蜈蚣!” 潘晓梅使劲儿这么一尖叫,马奎整个人一慌张,双手就打了滑。那块重达两百多斤的水泥板,直接砸在了他脚上。 “啊!” 马奎惨叫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扑通一声掉进了臭水沟。那条臭水沟里面,全是生活垃圾污水,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污水都是来自于公厕。所以,在那条黑漆漆的臭水沟里面,有着各种各样令人恶心的漂浮物。 两秒钟后,马奎张着嘴从那臭水沟里探出头来的时候,他的头顶上正粘着一块被浸泡过的带血的安尔乐。他刚刚惨叫一声“救命”之后,两腿一软,整个人又沉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宋亚杰和其他四个壮汉,第一时间冲到了臭水沟边。他们企图用手将马奎从臭水沟里拽起来,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不行,不行,马奎被水泥块砸到脚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宋亚杰整个人也慌了。他站在岸边,用手捏着鼻子,简直不敢去看马奎狼狈的样子。此刻,马奎头顶着一片带血的安尔乐,鼻子和脸也全都磨出血了。 马奎在臭水沟里浮浮沉沉,脸上满是鲜血。臭水沟很深,谁也不能轻易地将手拉拽到马奎。 “耸亚杰,你个子最高,手也最长,只有你才能把马奎拉上来啊。”潘晓梅也慌了。 “哇,这么脏,你让我怎么拉啊?” 宋亚杰是个出了名的有洁癖的人。甚至每次开车的时候,他都要戴一双白手套。他低头望着马奎在阴沟里翻滚着呛水,竟然做出一副恶心不已的样子来。 “宋亚杰,真没想到,你们几个是这样的人。” 周落霞哼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向吴疆走去。 阳光烈日下,吴疆明明看见马奎被砸了脚后落进了臭水沟,但是他却理都懒得理会,因为他手里还有活儿没干完。尽管大家都在疯狂地狂叫着,他仍旧在哪里埋头翻水泥块。 直到半分钟后,他将最后一块水泥板掀起来,然后平平稳稳地放在了旁边,他才拍了拍手走到臭水沟边。看见马奎狼狈不堪的样子,吴疆假装很吃惊地说道:“不是吧,掉阴沟里了?我说怎么没注意啊?” 此时,马奎已经两眼翻白了。 “吴疆,你快,你快救救他上来吧。我看他的腿肯好像出问题了。刚才,蜈蚣爬到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吓死了,然后水泥板砸在了他腿上。”周落霞一边说着,一边吓得浑身发抖。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 “他哪条腿出问题了?该不会是第三条吧?那我也没办法啊?”吴疆蹲在臭水沟,吹着口哨看马奎继续在臭水沟里挣扎。 “吴疆,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既然不想救人,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说风凉话?”周落霞气得直跺脚。 “救人?他的兄弟宋亚杰都不救啊?”吴疆反问。 “他,他说他怕脏!”周落霞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去他妈的,他宋亚杰知道怕脏,我他妈的天生就是个跳屎坑的命啊?”吴疆这么一说,周落霞也没话可说了。 “吴疆,你小子给我等着!” 宋亚杰狠狠地凶了一句后,连忙拨打了120的电话。 其他四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意跳下去救马奎。 “救,救我……” 马奎实在受不了了。他双手紧紧地扒着湿滑的墙面,不停地向臭水沟上面的人求救。现在,不是他马奎怕死,而是他实在受不了臭水沟里的味道了。刚才吞进去的污水,他好不容易吐出来后,没过两秒又有污水冲进了他的嘴里。如此重口味的画面,简直可以直逼“两女一杯”的视频。 “马奎,你让三哥我救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得像个爷们一样,向全世界宣布你马奎输了。” 吴疆说着,将手机掏了出来,把微信视频也打开了。 “好,我承认,我马奎输了。” “哎呀,信号不好,刚才那一句没有录到。要不,你再来一句吧!” “我马奎输了!” “不错,非常不错!角度,音量,清晰度……一切都录的堪称完美!” 吴疆把那条惊心动魄的视频,直接发到了朋友圈。 仅仅不到三秒,他就收获了三十几个赞。 半分钟后,当远处传来120的急救车警报时,吴疆觉得是时候救人了。于是,他双腿横跨在那条臭水沟上,然后整个身体慢慢的弓下去。当马奎将手伸上来的时候,吴疆使尽全力拽紧马奎那双有屎有尿的手,一把就将他拽到了岸上。 马奎被拽上来以后,大家全都被他的样子惊呆了。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不敢正眼瞧他。因为,刚才那块两百多斤重的水泥块,直接将马奎的小腿腿骨砸断了。白色的腿骨,混着血水,直接都戳了出来。那场面,估计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得见了。 “靠,事情有点儿严重啊。我还以为,他就是让蜈蚣给咬了一口呢。” 吴疆捏着鼻子,将马奎脸上的那块安尔乐撕掉。发现马奎还能顺畅的喘气之后,吴疆便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向那片草地走去。 他刚刚弯下腰将地上四条软中华,和那两万块钱捡起来的时候,一把冰冷的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因为持刀的人有些紧张,吴疆感受到菜刀在他脖子上不停地颤抖。 “吴疆,你他娘的,不能拿这钱!”宋亚杰拿着菜刀,浑身都在颤抖。 刚才,马奎腿骨露出来的现场,让他完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但是此刻,他脑子里闪过的唯一信念就是,绝对不能让吴疆就这么潇潇洒洒地离开。 “宋亚杰,你这什么意思?” 吴疆平静地回头,平静地将那两万块钱塞进了口袋,接着道:“愿赌服输,你他妈的宋亚杰是昨天才出来混的?” “吴疆,刚才,你他娘的耍赖!”宋亚杰将菜刀逼得更紧,道:“你明明知道,那块水泥板下面会有蜈蚣。” “哦,是嘛?你怎么不说,老子还知道这臭水沟里还有安尔乐呢?” “你……” “你什么你?有种你就用刀把我脑袋砍下来,没种你他妈的就给我滚。” 吴疆理都不理,直接抱起四条软中华,径直向寝室方向走去。 宋亚杰的四个兄弟,原本也想过来揍吴疆的。但是,他们很快就看出了苗头不对,因为在不远的操场边,杨蝌蚪和刘能已经带领着十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兄弟,气势汹汹滴地赶来接应了。 “王八蛋,总有一天,你会死得很难看!” 宋亚杰望着吴疆离开的背影,浑身气得发抖。 旁边,那个腿骨都露在外面的马奎,仍旧趴在一块水泥板上不停地狂吐。马奎之所以不停地呕吐,是因为他不能肯定,刚才在臭水沟里面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将一个套子吞进肚里了。总之,那是一个软软的像鱼泡一样的东西。 …… 第018章:真心英雄 大获全胜后,理当大宴群雄。 下午两点,吴疆在八中对面的至尊ktv里面,包了一个大包间。所有去声援过吴疆的兄弟,都被请到了包厢喝酒唱歌。周落霞没有接吴疆的电话,但是潘晓梅却瞒着周落霞偷偷去了。 喝酒,抽烟,唱歌,划拳,吹牛,讲荤段子……不到几分钟,包厢里面就整的乌烟瘴气,活像腐朽满清的鸦片馆。吴疆是个好酒之人,面对啤酒,他更是没有抵抗力。每当有兄弟过来给他敬酒,他都要以诚相待。你喝半杯,他就一杯;你喝一杯,他就吹瓶子。众兄弟集聚一堂,无不为吴疆的豪爽叫好叫绝。 “不是我蝌蚪给三哥吹牛啊。今天,我三哥是真威猛。你们看,你们过来看仔细了,咱们三哥将马奎从臭水沟里拽上来的画面,是不是相当感人啊?哈哈哈!”杨蝌蚪翻出手机里的微信视频,不停地重复播放给大家看。 “是啊,你们瞧,马奎那小子都哭了。哈哈哈,这一仗,打的真过瘾。”刘能因为个子小,说话的时候直接站在了沙发上。他手里拽着一瓶啤酒,一边随着音乐胡乱扭着谁也看不懂舞蹈,一边还色迷迷地盯着旁边的潘晓梅。 潘晓梅今天特别高兴。来的时候,她特意从周落霞那里借了一件湖蓝色的迷你短裙。潘晓梅虽然没有周落霞长得那么倾国倾城,但是如果好好打扮一下,她也是可以起到祸国殃民的作用的。尤其是,潘晓梅那双火腿肠般的美腿,搭配着周落霞那件湖蓝色的迷你裙,更是让所有在场的男生为她心动。 刘能耷拉着眼皮,一直用一股炽热的眼神盯着潘晓梅的大白腿看,这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看什么看?”潘晓梅狠狠地瞪了刘能一眼。 “看都不让看,那你穿什么穿?穿了不就是给人看的嘛?”刘能个子小,脾气倒是也不小,潘晓梅说不让看,他还偏就把眼睛凑过去看。杨蝌蚪一直对潘晓梅有些想入非非,所以他必须见义勇为地把刘能用手拽开,道:“小刘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人家晓梅穿的这么火辣,那也不是穿给你看的呀?” “蝌蚪,那你说她是穿给谁看的?难道是穿给你看的?”刘能有些不爽,不过念在杨蝌蚪是吴疆的左右护法的份儿上,他也不大敢发飙。 “晓梅坐在我前排,平时,我跟她的友谊也很深,她这条裙子当然是穿给我看的了。”说着,杨蝌蚪冲刘能脸上喷了一口烟。妖娆的烟雾,将刘能那张小脸全都淹没了。 刘能不爽,但是无力反抗。 潘晓梅见杨蝌蚪制了刘能,脸上绽开了一朵花,但是当她看见杨蝌蚪用同样火热的眼神盯着她的大白腿的时候,她浑身的鸡皮又起来了。 “蝌蚪,你要再这样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潘晓梅这么一骂,刘能就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晓梅,说真话,你今天真的很色西。” 杨蝌蚪的外语不好,却总是喜欢卖弄。他原本是要说“s-e-x”的,但因为发音不标准,只好说成了色西。他这一说,听得潘晓梅浑身鸡皮又起来了。 潘晓梅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从刘能伸出来的小腿上一步跨了过去,径直向吴疆走去。此刻,吴疆正在几个兄弟的簇拥下,拿着麦克风在那里吼唱着《真心英雄》。因为刚才被十几个兄弟连着灌了十多瓶啤酒和红酒,吴疆此时已经喝得大醉了。以至于,他嘴里唱的那首《真心英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不过没关系,三哥就是三哥,三哥唱的歌,那也是好听的歌。即便是再难听,那也得鼓掌。于是,只要吴疆每吼一句,旁边的兄弟就会很自觉地在那里为他鼓掌叫好。 来到吴疆身旁,潘晓梅的耳朵都快要被他那破铜烂铁般的歌声吵聋了。不过,潘晓梅的感觉跟其他人一样,只要歌声是从吴疆嘴里冒出来的,她就觉得好听。她觉得,吴疆的声音,有点儿像摇滚歌手梁博的声音。那一声声破音里面,蕴含着无限男人的野性。潘晓梅喜欢这样的野性。 潘晓梅今天不仅穿了一件短裙,也穿了一双高更鞋。原本只有一米六三的她,看起来比往常都要高很多。踩着高跟鞋的潘晓梅,手里端着一杯满满的啤酒,终于来到吴疆面前,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微笑着对吴疆说:“来,吴疆,我们也喝一杯!” 包厢里面,烟雾妖娆。在那迷离昏暗的镭射灯光下,吴疆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正端着一杯啤酒站在他面前。此刻,他的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了。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见一双苗条的白腿,和一件湖蓝色的迷你短裙。 即便是醉了,吴疆还认识这件短裙。 这件湖蓝色的短裙,是周落霞的。 没错,去年元宵晚会的时候,周落霞正是穿着这件裙子,在大礼堂的舞台上跳了一段韵律感极强的现代舞。而且,那天晚上,几乎所有的男生都被周落霞的舞姿和这条湖蓝色的短裙给征服了。吴疆也是个男生,他也被征服了。吴疆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在梦里面,吴疆看见了周落霞,看见了这条湖蓝色的裙子。如果不是及时醒来,吴疆还差点儿为这条湖蓝色的裙子,付出了精浓于水的代价。 吴疆没有看清潘晓梅的脸,却看清了这条裙子。顿时,他一激动,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当潘晓梅再次举杯,微笑着向他敬酒时,他竟迷迷糊糊地把潘晓梅当成了周落霞。在一股莫名奇妙的冲动之下,他一把抓住了潘晓梅柔软的双臂。 顿时,包间里所有人都愣了。 杨蝌蚪和刘能,表情也有些凝固。 作为当事人,潘晓梅更是紧张得张大了嘴巴。被吴疆那双铁钳般的双手擒住后,她身子一紧,浑身就开始颤抖起来。 “三哥亲她!” “三哥亲她!” “三哥亲她!” …… 包厢里面,除了杨蝌蚪和刘能在那里傻愣外,所有兄弟都在起哄。 吴疆打了个酒嗝,看看周围起哄的兄弟们,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果然,大家都安静了。于是,吴疆摇摇晃晃地站着,轻轻拍了拍他面前那个“周落霞”的肩膀,问:“你怎么才来?” “恩,恩,恩!” 潘晓梅紧张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地面色羞赧地冲吴疆点头。 “好,来了就好!” 吴疆打了个酒嗝,然后身子一挺,双手用力抓住“周落霞”的肩膀,大声地说道:“只要你来了,我吴疆就高兴。今天,我吴疆要对在座的兄弟们发誓。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周三满,我绝不会让宋亚杰那个王八蛋再碰你半根手指……” 吴疆话还没说完,一杯冰冷的啤酒,泼在了他脸上。 第019章:马奎的痛 潘晓梅将一杯冰镇的啤酒,泼在吴疆脸上。 整个包间里,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 “晓梅你别这样,三哥他是喝多了。” “对啊,晓梅,你怎么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较真呢?” “晓梅,要不你留下来继续玩,我杨蝌蚪代三哥给你赔礼道歉,你看行不行?” …… 所有人都想把潘晓梅留下来,但是,潘晓梅泼完那杯啤酒后,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她二话没说捂着脸就冲出了包间。 刘能站在包间门口,望着潘晓梅旖旎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眯缝着三角眼,感叹道:“好,身材真好!” 潘晓梅挥泪离去后,包厢里的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有一位小兄弟为了暖场,故意给吴疆点了一首周杰伦的《菊花台》,差点儿就让杨蝌蚪扇了一巴掌。杨蝌蚪揪着那家伙的耳朵,大声骂道:“妈的,你做事不用过脑子的吗?这种场合下,你还让三哥唱那么低调晦气的歌?” “行了,蝌蚪别说了,你过来给我解释一下。”吴疆示意杨蝌蚪过去。 此刻,被潘晓梅泼了一杯冰镇过的啤酒后,吴疆头脑也有些清醒了。他有些不解地问杨蝌蚪:“兄弟,刚才,三哥我的表白出问题了?” 杨蝌蚪捂着嘴,尽量忍住不笑:“三哥,你的表白没错,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 “既然没错,她为啥要用酒泼我?” “三哥,你表白是没错,可你表白的对象错了。” “什么意思?刚才泼我的人,不是周落霞?” “三哥,人家就穿了条周落霞的裙子,你咋就……”杨蝌蚪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 “我去你妈的,你不早说?她不是周落霞,那她是谁?” “晓梅啊,咱班的潘晓梅啊。” “啊,她……她有病吧?” 吴疆说完,狠狠地将一瓶啤酒,砸在了水泥地上。 “砰!”的一声,酒水四溅,玻璃碎了一地。 吴疆猛然低头看见,在他脚下的那个包间,五个初中小男生正搂着女同学亲亲我我。听见楼上有人砸酒瓶后,那五个胆小的小男生齐刷刷地吓得朝上面看。尽管他们看见的,只有光秃秃的天花板。 …… 下午六点半,夕阳西下。 阳光如金子一般,倾洒在人民医院住院部的六楼,六零七号病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靠门的一号床铺上,脸色煞白的马奎,正表情凝重地望着窗外的落日余晖。此刻,他的床头正挂着两瓶点滴,他脸上正贴着止血膏药。而他那只被水泥块砸断的左脚,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清洗消毒和开刀接骨后,也已经被打上了厚厚的一层石膏。臃肿巨大的白色石膏腿,被笨重地固定在病床上,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僵尸粽子。 医生告诫马奎,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他不能下床走动。即便是拉屎拉尿,他也要尽量想办法在床边解决。 刚才他尿急的时候,旁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情急之下,他只好侧着身子用一个脉动瓶子接尿。可能是因为手打抖,刚刚接了半瓶尿的脉动瓶子,突然就从他手里滑倒了地上。一个中年护士进来的时候,看见黄色液体撒了一地,气得直接骂他是猪。如果不是有人按住了他,他当场就想用手掐死那个护士。 “小伙子,你腿都弄成这样了,就不要再冲动了。” 主治医生摸着马奎那条受伤的左腿,温柔地告诉他,那条腿因为被砸断了一条腿筋,极有可能只能恢复百分之四十的行动时候。听到这里,马奎的眼睛漠然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奎的妈妈和宋亚杰父子两人进来看他了。 “马奎,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养伤吧。” 宋亚杰将五万块钱医疗费,轻轻地放在床边。马奎冷冷地将头转过去,眼睛看着窗外。他不想跟宋亚杰说话,甚至不想再看见他。通过这一次,他马奎算是看透宋亚杰这小子了。 如果不是帮宋亚杰出头,他马奎就不会跟吴疆结梁子。如果不是在宋亚杰的怂恿之下,他马奎也不会去单挑吴疆。然而,当马奎被砸断了腿,掉进臭水沟的时候,宋亚杰这个王八蛋竟然眼睁睁地站在上面光看,连手都不伸一下。 难道,这就是兄弟吗?兄弟在臭水沟里垂死挣扎,他宋亚杰竟然能视而不见,这算哪门子兄弟? 说实话,如果不是吴疆最后出手相救,他马奎估计就真的溺死在那条臭水沟里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马奎要是淹死在臭水沟里的话,那简直就是轻于鸿毛了。 “马奎,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宋亚杰见马奎转过身去不看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没有,你是大少爷,我能对你有意见?”马奎冷冷道。 “马奎,你听我说,当时不是我不救你,实在是因为……太脏了。”宋亚杰坐在床边,有些脸红的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马奎猛然转过身来,怒视着他:“是嘛?既然宋公子那么怕脏,那你为什么还把这些钱放这里?你赶紧把它们拿回去吧,我马奎也嫌这些钱脏。” 马奎刚这么一说,他妈妈胡兰芳立刻就瞪了他一眼,道:“奎子,你怎么这样跟亚杰说话的?他好心好意来看你,难道还有错了?而且,我听人说,这一次把你的腿弄成这样的,是一个叫吴疆的人,是不是?” 马奎不作声,眼角一行热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马奎,你放心吧,这个仇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报的。” 宋亚杰刚这么说,他爸爸宋枫城就在一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混蛋,别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报仇。你们两个,要把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上。” 宋枫城今年五十多岁,他是dh区法院的院长。他身材高大,长得仪表堂堂,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声如洪钟,很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相比之下,站在他旁边的胡兰芳则显得身材苗条,小鸟依人。 “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马奎都被吴疆弄成这样了,难道我们就能这样算了吗?”宋亚杰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 胡兰芳和宋枫城两人,对视了一眼。 两秒钟后,宋枫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等奎子的腿康复了以后,咱们再行商量。哦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个吴疆,他妈妈是不是叫刘洁。” “没错,吴疆的妈妈是叫刘洁,是一个臭扫大街的。”宋亚杰这么一说,宋枫城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丝冷阴的微笑,道:“那,真是巧了。” “怎么了?老宋。” 马奎的妈妈胡兰芳和宋枫城都在东湖法院上班。但不一样的是,所有人都是称宋枫城为“院长”,只有胡兰成一个人称他为“老宋”。 宋枫城转身,低头轻轻地在胡兰芳耳边道:“那个清洁工刘洁,今年元宵节的时候出了车祸,被一辆卡宴车给撞了。案子正压在刑侦科小李的手里,好像最近案子也有了点儿眉目,回头……” 宋枫城如此这般的交代了几句,胡兰芳的脸上立马绽开了一抹笑容。因为保养的好,四十五岁的胡兰芳看起来还像是个三十几岁的少妇。 宋亚杰因为马奎不理他,没坐几分钟就走了。宋枫城离开的时候,胡兰芳跟儿子交代了几句“要坚强”后,借故也一起离开了。两个人在离开的时候,轻轻地将门掩上。 马奎透过一丝门缝,看见宋枫城用他那只毛茸茸的粗壮的手,狠狠地在妈妈胡兰芳的腰上捏了一把。 “操!你妈的……” 马奎气得差点儿吐血,他将床头的一大盆鲜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有病!” 突然,对面床铺,那个侧躺着的女病人,冷冷地骂了他一句。 第020章:马蹄莲梦露 六零七号病房,一共有三张床位。马奎睡在靠门的一号床位,中间空着一张床,而刚才那个骂马奎“有病”的女人,就睡在靠窗户的那张三号病床上。 刚才,宋枫城和胡兰芳进来的时候,那女人一直侧着身子将脸朝向窗外。不过,透过夕阳射来的光线看,马奎发现那个全身都被纱布包裹着的女人,身材的确是属于极品。 马奎的妈妈被宋枫城给潜了,他浑身充满了怒火。然而,三号病床的那个死女人,竟然还骂他有病,顿时,他就火冒三丈了:“臭三八,老子没病还会住这儿嘛?我看你他妈的也有病吧?说说看,是淋病还是艾滋?” 马奎现在心情很不爽,尤其是当他看见宋亚杰的老爹将那双毛茸茸的咸猪手,向他妈妈调情的时候,他甚至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请你嘴巴洗干净了再说话。” 三号床位的女人,依旧没有转身,她的言语也充满了平静的冷酷。 “老子嘴巴洗干净了,难道你还想过来***我?”马奎说话越来于不像话了。没错,他现在见谁都他妈不顺眼,见谁都想灭。 突然! 三号病床的女人,缓缓转过了身。 马奎看清了她的模样后,整个人都傻哈拉了。 漂亮!绝对的漂亮! 干净,洁白,大气,成熟,冷漠,高贵……那女人刀削一般俊美的脸上,几乎汇聚了所有女人该有的优点。对对对,马奎猛然觉得,她的嘴看上去很有点儿安吉利朱莉的味道。 “变态!” 安吉丽朱莉皱着眉,骂了两个字后,又转过身去背对马奎。 “嘿,医院给我铁拐李叔叔送福利了。没想到,老子躺在床上,都能欣赏大美女。” 马奎流着口水,侧着身体望着女人那优美的曲线。他一边不停地啧啧啧感叹,一边不停地说着粗俗不已的言语。 突然! 女人猛然抬起左手,从床头花瓶里折了一支带刺的玫瑰花枝。正当马奎还在发愣时,女人出手了。 一根细小的五厘米长的花枝,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向马奎的伤腿飞去。 “扑” 一声闷响,那根玫瑰花枝,如钉子一般直接插进了马奎左腿的石膏里。 “啊……” 马奎感受到了左腿的剧痛,立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女人没有理会,只是又从花瓶了折了一根花枝,然后用兰花指捏住,用一种很平静细柔的声音道:“如果你敢再多嘴,我就把它插进你的喉咙里。” 马奎疼得浑身是汗,他望着左脚石膏上那根插着的玫瑰花枝,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极度惊恐之中。 一个女人,在看都不看的情况下,竟然能把一根花枝当飞镖使。他马奎还能说什么呢?再说,就真的是找死了。 马奎吓得浑身颤抖,窝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直到三号床位上的那个女人,悄悄地将手里的花枝放下,他才战战兢兢地给宋亚杰发了一条短信:“兄弟,快来,我想换床铺。” “怎么了?”宋亚杰秒回。 “我看见了一个女杀手。”马奎道。 宋亚杰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半天,一直没看懂是什么意思。最后,他只能反省地回了一句:“兄弟,你别想太多了,以后我们还是兄弟。” 马奎无语了。 他缩头缩脑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三号床铺上那个女杀手的魔鬼般背影,右手情不自禁地伸进了被子里。他心想:对面这个女杀手,她到底是谁呢? …… 她是脱不花。 脱不花躺在三号病床上,已经被对面的马奎烦得要死了。如果马奎胆敢再多嘴一句,她真的会用手中的花枝,直接将他封喉。大不了她换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躺着。 此刻,脱不花的全身几乎都缠满了纱布,医生在她的身上一共找到了十几处深深的伤口。当医生和护士问她这些伤口究竟是怎样造成的时候,她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家暴”。当时,立马就有个年轻的女护士,直接抱着她就痛哭了起来,道:“姐姐,你真的太可怜了,究竟是哪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竟然把你伤成了这样?” 脱不花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几十个小时前,在那个阴森森的下水道里,当吴疆在她身上戳了十几个血窟窿离开后,紧接着就是一条两米多长的眼镜王蛇向她袭来。当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走出去。然而幸运的是,那条眼镜王蛇,在闻到了她刀尖上“三尸粉”的味道之后,竟知难而退放过了她一马。 脱不花躺在病床上,静静地回想着过去几十个小时之内发生的那些事。只要一想到那个送披萨的少年,将她心爱的锦囊袋抢走的时候,她便会心如刀绞般难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知道,马奎刚才嘴里说的“吴疆”,正是那个送披萨的少年。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她对马奎的态度会好一点点。现在,除了锦囊袋里的东西能够吸引她之外,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动她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 因为昨天下午“大宴群雄”的时候,吴疆喝了个大醉,所以他并没有赶去披萨店里送餐。到了晚上,店里的妖猴因为实在忙不过来,一连串给吴疆打了十几个电话。因为有些烦了,吴疆骂完妖猴一句“变态”后,直接就关机了。 妖猴是披萨店里的另一个送餐员。他的原名叫侯元华,因为他人长得尖嘴猴腮,而且说话也是妖里妖气的,所以店里人都叫他“妖猴”。 这天下午,老板娘也给吴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务必早点儿去上班。放学后,吴疆换上那件屎黄屎黄的工服,匆匆忙忙就去了必胜容披萨店。他刚一进门,就看见老板娘坐在沙发上冲他招手微笑。 老板娘叫蔡琴,跟一个宝岛歌手是同名,而且脑门上也长了一颗痣。在必胜容披萨店里,老板娘一直都让大家管她叫蔡姐。表面上看,蔡姐为人挺友好,说话也很客气,但店里的员工都很怕她,因为蔡姐最拿手的管理手段就是扣工资。 蔡姐是个西北女人,她身高一米六五,皮肤白皙,体态丰腴。尤其是夏天的时候,蔡姐若是穿一条低胸坐在店门口,生意明显都会好很多。据说,年轻的时候,蔡姐曾经也是他们村里的一枝花。 听人说,蔡姐今年四十五岁,离异数年,没有小孩。所以平时的时候,蔡姐也很注重打扮和调节自己。几乎每天,她都要坚持看两本杂志,一本是《瑞丽》,另一本是《花花公子》。而且,在看《花花公子》的时候,蔡姐显得尤其投入。 最近天气炎热,蔡姐总喜欢穿一件皮裙配一双黑丝。这样让她看起来,很有成熟中年妇女的魅力。上回,妖猴还偷偷地对吴疆说,蔡姐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马蹄莲梦露”。吴疆虽然不知道“马蹄莲梦露”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他的感觉跟妖猴是一样一样的。他觉得蔡姐的确有几分“撩人”。 第021章:火苗 “小吴,这两天你是怎么搞的,上班怎么老不在状态?” 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蔡姐居然没有穿皮裙和黑丝,却意外地穿了一件大红大紫的中式旗袍。她说话的时候,身体正斜靠在一张沙发上。因为她的旗袍开得太高,吴疆简直不敢正眼瞧她。只要一瞧,吴疆就觉得会辣眼睛。 尤其是现在,吴疆拥有了一双能够透视土质的双眼后,他总是很注重保护眼睛。今天一大早,他还特地跑去八中对面的药店,一口气买了两瓶珍视明滴眼液。不知道珍视明滴到眼睛里,对他的透视眼有没有帮助,但是吴疆还是买了。他生怕自己看多了不该看的东西,会引起视力下降。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要透视眼呢。 “喂,吴疆,姐姐问你话呢,你眼睛干嘛老看着外面啊?难道,我会吃了你?”蔡姐问。 “没有没有,蔡姐,这两天我们学校组织模拟考试,我成绩考得不大好,让老师给罚了,所以状态差了些。”吴疆不敢再提那天晚上给坤哥送母鸡的事了,因为那可是牵扯到人命的事儿。 “哦,这样啊?现在的考试,有那么难嘛?下次你把卷子拿来给姐姐看看,看看蔡姐我能做对几道题。” 蔡姐这么一说,吴疆都快要喷了出来。谁都知道,蔡姐出生在西北农村一个黄土高坡上,从小到大一共也才读到初二。初中都没毕业的蔡姐,竟然要做高考模拟题?她这是要跟凤姐一样玩逆袭嘛?不过话说回来,蔡姐可比凤姐要有魅力多了。 “蔡姐,要是没事儿,我就去送餐了啊。” 吴疆不敢看蔡姐穿旗袍的样子,蔡姐却喜欢挑着眉毛盯着吴疆看。每次站在蔡姐面前的时候,吴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少男的羞赧。就好像,此刻不是他有透视眼,而是蔡姐有一双透视眼,可以把他的心思看穿一般。 “送餐着什么急呢?这个月的工资,你难道不要了吗?” 蔡姐一边低头修着指甲,一边用手指冲吴疆勾了勾。 一听说是发工资,吴疆立刻就转身。 他上前一步,来到蔡姐跟前,立马就闻到蔡姐身上有一股奇香。蔡姐虽然开的是一家山寨的披萨店,但这并不代表她本人就没有品味。可以说,在吴疆认识的所有中年妇女里面,没有几个像蔡姐这么有品味懂享受的女人。尤其是对香水和指甲油,蔡姐更是有其独到的见解。 “小吴,你觉得,姐姐的指甲好看嘛?” “好看好看,蔡姐什么都好看。” “臭小子,一听说发工资,就尽挑你姐喜欢听的说。” 蔡姐轻轻地用高跟鞋,踢了一下吴疆的小腿,吴疆浑身酥麻了一下。因为,刚才蔡姐抬腿的时候,将旗袍也一并拽了起来。紧接着,蔡姐就图穷匕见了。 “那当然,发工资了,当然要让蔡姐高兴。蔡姐要是不高兴,把我那可怜兮兮的一点工资给扣光了咋办?”吴疆这么一说,站在一旁的妖猴,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昨天在电话里,妖猴说他这个月被蔡姐扣了五百多块钱工资。 “说什么呢?姐姐我是那样的人吗?” 蔡姐假装愤怒地瞪了吴疆一眼,然后把嘴巴凑过去,小声地对吴疆说:“你这个臭小子,就算姐姐我想扣工资,也不会从你身上扣呀。要知道,你可是姐姐最心疼的员工啊。” 蔡姐说到“心疼”二字,吴疆顿时感到菊花一紧。不过,当他看到蔡姐从钱包里掏出一大叠钱时,他又放松了不少。 “拿着,这些,全是你的。” “蔡姐,这个月,我有这么多嘛?” “嘘,别这么大声,姐姐我偷偷给你涨了点儿工资。别人送一份披萨是两块钱,我给提到三块了。以后,你都按这个价走。”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姐姐乐意。” 蔡姐说完,将那厚厚的三千块钱,直接塞进了吴疆裤子口袋。因为吴疆是站着的,而且蔡姐的力道有些大,吴疆感觉他那该死的松松垮垮的运动裤,都快要被蔡姐给扯掉了。 “蔡姐,要是没事儿,我就去上班了啊。” 吴疆裤兜里拽着鼓鼓的三千块钱,感觉松紧带都要快掉了。被蔡姐那充满成熟魅力的眼神撩了一段时间,他也感觉有点儿两腿发软了。现在,他只想着拿了钱赶紧走人。 “去吧,干活别太累,别伤着身体了。” 蔡姐说着,充满关爱地摸了摸吴疆的虎背。 看到这一幕,妖猴在厕所的镜子里,冲吴疆做了个鬼脸。 晚上十点半,妖猴送完两单回来后,特地给吴疆塞了一包烟芙蓉王。吴疆接过那包芙蓉王,感到很意外。平时,妖猴抽的最好的烟,也只不过是软白沙,今天他怎么这么豪迈呢? “妖猴,你小子是不是发财了?”吴疆问。 “发个毛毛财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月被蔡姐扣了五百多块,到手的也只有这么多。”妖猴冲吴疆比划了一个“八”字。 “卧槽,不是吧?你这个月才八百块?为什么啊?” 吴疆有些吃惊,他就一个干兼职的,这个月都赚了三千。妖猴干全职的,怎么一个月才八百? “可不是吗?蔡姐说,老子在店里偷吃的那些披萨,也得算钱。” “我去,那些都披萨不吃也馊了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可是,蔡姐说了,馊了也要算钱。” 妖猴这么一说,吴疆彻底无语了。他赶紧把那包没拆封的芙蓉王还给了妖猴,道:“真没想到,你过得这么苦,这包烟你还是留着自己抽吧。” “别且,小吴,这包芙蓉王是我特意买给你的。” “为啥?” “小吴,这还用问嘛?咱们这家披萨店,迟早不都是你的嘛?” “妖猴,我看你是馊披萨吃多了吧,此话怎讲啊?” “你难道没发现,蔡姐看你的眼神不对?” “蔡姐看我的眼神,有问题吗?” “当然!蔡姐看我的时候,眼里是带沙子的;可是她看你的时候,眼里却是带火苗的,知道是啥火苗吗?” “啥火苗?” “爱情火苗。” “去你妈的爱情火苗吧,你咋不说是发情火苗呢。” “爱情和发情,其实是一个意思。我感觉蔡姐对你是发情了。真的,小吴,你搞定了老板娘,这家披萨店就是你的了。刚才,全店员工都看见了,老板娘给你涨了工资,而且还摸了你的背。所以,我妖猴坚定的认为,你马上就要转正做老板了。” “妖猴,去你死吧,老子今年芳龄十八,蔡姐她都四十五了。你觉得,我会从嘛?” “干嘛不从啊?有钱就从。” “要从你就去从吧。” “我不行啊,蔡姐压根就瞧不上我。要是我有你这样的身板,有你这样一身肌肉,我妖猴还能混成这个鸟样?” “妈的,照你这意思,老子不是来这里送披萨的,而是来这里做鸭的吧?” 吴疆这么一说,妖猴愣愣地看了他三秒。 三秒钟后,妖猴有些不解地问道:“做鸭有什么不好嘛?我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做鸭。” “去你妈的,老子懒得理你。你要是想做鸭的话,现在就赶紧冲进去吧,蔡姐正在里面洗澡换衣服呢。” “啊,是嘛,小吴你怎么知道的?” 被妖猴这么一问,吴疆猛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蔡姐在里面冲凉的事儿,吴疆当然知道。但是他不能跟妖猴说,他是隔着墙壁亲眼看见的。即便说了,妖猴也不会相信啊。 愣了五秒后,吴疆拍了拍妖猴的肩膀,道:“你想是想做鸭,就要了解蔡姐的生活作息。这个点,蔡姐一般都在冲凉。” 妖猴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吴疆:“小吴,你行啊,嘴上说不要不要,背地里连蔡姐的作息时间都摸清了啊。” 吴疆再次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 第022章:瘦狗岭 星期六,吴疆跟蔡姐请了个假,然后回了趟家。 自从在外面干兼职后,吴疆每个月只能回家一趟。而且,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发完工资后才回家。几个月前,妈妈出了车祸,家里欠下银行八万块钱债。所以,吴疆只能发了疯似的在外面赚钱。 每次回到家,当吴疆把钱交给妈妈时,妈妈总会忍不住流泪。吴疆知道,妈妈是在担心儿子为了还债,而荒废了学业。 所以,每次吴疆给完钱后,总要假装告诉妈妈,自己又考了一个好成绩。妈妈只有在听见儿子考了好成绩后,才会破涕为笑,为儿子做一顿美味的红烧肉。 儿子趴在桌上,狼吞虎咽地吃着心爱的红烧肉,妈妈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儿子夹给她一块,她也舍不得吃,重新把肉放回到儿子碗里,并且微笑着说道:“我疆儿要长身体,应该要多吃肉。将来,疆儿再给我找个漂亮的儿媳妇,生个大白胖孙子。” “妈,你有完没完?吃你一顿红烧肉,总要扯上儿媳和孙子,儿子今年才十八岁呢?” “十八岁那也快了。想当初,你妈妈也就是十八岁认识你爸爸的。那时候,你爸爸也像你一样,愣头愣脑的,也特别喜欢吃红烧肉……”每次说到爸爸,妈妈又总是哽咽着说不下去。 “行了行了,老爸不在,不还有儿子嘛!” 看到妈妈偷偷抹眼泪,吴疆就会张开双臂将妈妈拥在怀里。他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妈妈受欺负。 …… 下了六路公交车,吴疆拎着一个背包,径直朝家走去。 吴疆家住在西城老区的瘦狗岭街75号。瘦狗岭街之所以叫瘦狗岭,相传在解放以前,这个地方曾经被鬼子当成过一个集中营,而且到处都是乱葬岗,就连野狗来到这里都会瘦两圈。几十年过去了,瘦狗岭街道虽然也有了一些变化,但依旧是连海市最有名的贫民窟。 基本上,目前还在居住在瘦狗岭街的人群里面,一半是外来流民,一般是没有房子的本地下岗职工或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在整个西城片区,瘦狗岭街的房子最矮最破,居住环境也是最差的。 吴疆家就住在瘦狗岭街的西街口,左边是一个垃圾中转站,右边是一排低档的理发店和按摩店。而紧挨着吴疆家,就有一家“梦莉理发店”。说是说理发店,其实只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每到晚上八九点钟,一群群寂寞难耐的农民工和吊丝,就会在瘦狗岭街里晃来晃去。然后,从那一间间闪着霓虹彩灯的神秘小店里,就会传来一串串撩人的口哨声。从小到大,吴疆就是听着这种口哨声长大的。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阴冷潮湿的瘦狗岭街,照例亮起了多彩撩人的霓虹灯。 吴疆背着包,一步一步,从东向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当他经过第一家理发店门口时,他就已经不敢睁开眼睛往里面看了。他知道,只要他侧目一扫,他就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那样的话,他的眼睛就会火辣辣的疼。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这就好比,一个得了肺炎的老烟枪,在听从医生劝告后,嘴里想抽烟,心里又怕抽烟。那种对定力的考验,能够把人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就像浑身爬满了蚂蚁一般。 好在,吴疆定力够足。他一直低着头,没走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而且,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吴疆忍不住偷偷地往左边瞟了一眼,他发现隔壁的“梦莉理发店”今天也还没捞到客人。老板娘孟丽莎也正在店里看《非诚勿扰》。 这次吴疆很庆幸,眼睛没有看见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不会疼。站在家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空气很清新。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佛教说的,蛮有道理。 来到家门口后,吴疆轻轻将一推,发现妈妈正端着一碗中药在喝。看见儿子进门,妈妈很开心,一股脑就把难以下咽的中药灌进了肚,以至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你慢点儿喝,小心呛着了。”吴疆放下手中挎包,跑过去帮妈妈捶背。 “呛不着,妈妈还没老呢,疆儿回来了妈妈开心。”妈妈使拽着儿子的手,充满慈爱地望着儿子:“瘦了,又黑了。” 吴疆嘿嘿一笑,从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 一共两万三。两万是打赌迎来的,三千是刚发的工资。 妈妈拿着那些钱,手都有些颤抖,忙问:“疆儿,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多?” “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你就当是我中了福利彩票吧。”吴疆道。 “不行,你这孩子,必须把话说清楚,这些钱到底是哪儿来的?”妈妈固执起来的时候,死活都要把事情弄清楚。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的钱。 “行行行,那跟你说实话吧,这钱是我跟人打赌赢来的。” “打赌?打赌能赢这么多钱?”妈妈坚决不相信。 “妈,你认不认识我们年级的那个宋亚杰?” “哦,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他爸爸是法院院长,妈妈是房地产老板的那个?” “没错,人家出手阔气,过个生日都花了八万块呢?” 吴疆一边喝水,一边轻描淡写地把打赌的事儿,跟妈妈说了一通。 妈妈将信将疑,这才将那两万多块钱小心藏好,并且说:“疆儿,这些钱妈妈先替你收好。回头,人家要是反悔了,你必须把钱给人送回去。就算是你赢了,也不能要这么多的钱,知道嘛?这样的,不符合规定。” “规定?打赌还有什么规定?愿赌服输。” “你这孩子,妈妈越来越管不住你了,反正你给妈妈记住了,不义之财不能拿,而且千万不能在外面惹事。” “知道了,儿子记住了。” 吴疆继续陪妈妈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就房间了。 吴疆家的房子是租的。楼上房东太太梁阿姨,原来也是妈妈的同事。因为一楼阴暗潮湿也很难租出去,所以梁阿姨索性就把房子便宜的租给了吴疆家。 房子两室一厅,妈妈睡东间,吴疆睡西间。二楼住着梁太太和他的老公秦贵。秦贵是个有些秃头的屠夫,他体格强壮,一身蛮力。天气热的时候,秦贵总喜欢光着个膀子,袒露着他浓密的胸毛,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有一次,吴疆早起锻炼的时候,突然发现秦贵竟然站在他家的窗户边上,对着妈妈的房间撒尿。当时,吴疆就想冲过去揍他,结果被妈妈及时拦住了。妈妈说:“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一百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咱们到哪里去找?再说,要不是梁阿姨大方,咱们娘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那次因为干了缺德的事,秦贵被老婆狠狠地骂了一回。后来,他也收敛了许多。有好几次,秦贵收完猪肉摊子回来,还会笑嘻嘻地主动给妈妈刘洁送一些猪血。但是每一次,妈妈都笑着拒绝了。 吴疆伸了个懒腰,拎着包回到了房间。因为眼睛有点儿累,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吴疆被门外的摩托声吵醒了。 他知道,应该是房东秦贵,从菜市场收摊回来了。 第023章:窃听风云 每天早上四五点,秦贵和刘洁起得一样早。刘洁扛着一个大扫把去扫马路,秦贵就骑着摩托车,载着他一箱刀具去屠宰场。有时候,秦贵总想让刘洁坐他的摩托车,但每次刘洁都宁愿自己走路去上班。有一次,秦贵趁着老婆不在家,还想动手动脚地把刘洁硬拉上车,刘洁无奈之下打了他一个耳光。 现在是晚上十点,秦贵比平时回来得晚了一点。他将摩托车停靠好,然后踏着重重的步子上了二楼。这几天,因为梁阿姨回娘家了,所以秦贵索性连澡都懒得洗,直接臭烘烘地躺上了床。 秦贵和杨阿姨的卧室,正好在吴疆的头顶上。 吴疆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一只壁虎,以及秦贵那双悬在床边的粗壮的腿,感到有些恶心。因为吴疆有了一双透视眼,所以他头顶那层十五厘米的水泥板,其实已经不存在了。那只灰色的壁虎,就像是飘在空气中一般一动不动。因为秦贵的房间灯很亮,吴疆甚至能够看清楚他的每一根腿毛。 突然! 秦贵睡不着,从床上下来了。他下来的时候,吴疆吓了一大跳。娘的,真没想到,秦贵竟然是个暴露狂。原来,他睡觉的时候是喜欢光明磊的。虽然有啤酒肚,但是秦贵的身体还是很壮实。当他整个人在头顶上行走的时候,吴疆的感觉就像是,头顶正漂着一个会行动的大卫雕像。 “妈的,老子这样躺着,岂不是天天在你胯下?” 吴疆感到很晦气。而且,他对秦贵那个猥琐的中年身材,也感到很恶心。他决心不想再往头顶张望了。再看的话,他估计都要吐出来了。原本他就厌恶秦贵,更何况秦贵还在他头顶上野性的行走。 吴疆正准备闭目不看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秦贵起身去了那个大衣柜。紧接着,秦贵使劲儿一用力,将他家巨大的衣柜往外移了两尺。衣柜后面是一堵封闭的墙,墙里面原来还有一个很隐蔽的嵌入式的壁橱。 秦贵将他那只毛茸茸的手,伸进了那个很隐蔽的壁橱,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闪亮的苹果笔记本。 吴疆终于坐不住了。 “娘的,这货啥时候还学会用电脑了?而起还是超薄的苹果。” 吴疆知道,秦贵是个杀猪的屠夫,而且读书也才读到小学五年级。而且平时,吴疆也从来没见过他玩游戏。一个中年屠夫,既不玩游戏,又没有什么文化,他买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做什么呢?而且,他还把电脑藏得那么隐蔽。 吴疆正在狐疑着。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彻底把他惊呆了: 秦贵小心翼翼地从壁橱里面,拿出了笔记本。然后,他很娴熟地开了机。紧接着,他从衣柜后面的一根塑料管子里,抽出了一条很长的电线。红色的电线上面有插口,秦贵将那插口连在了电脑上。紧接着,秦贵就戳了戳手,瞪大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 因为角度不行,吴疆后退了几步,才看清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起先是黑屏,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紧接着,接下来的屏幕上面出现的场景,几乎让吴疆抓狂了。 电脑里显示的,竟然是吴疆家。 吴疆感到脑子在充血,他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妈妈刘洁敲了敲门,轻声地问:“疆儿,你睡了嘛?” 吴疆感到脑袋一黑,几乎说不出话来,楼上那恐怖的画面,几乎让他窒息。他瞪大了眼睛看了三秒后,发现秦贵竟然将监控画面,切换到了他家的洗手间。 “疆儿,你听见妈妈说话吗?你要是累了,就早点儿休息,妈妈洗完澡也要睡觉了。”妈妈刚话没说完,吴疆就像疯了一般地冲出了房门,然后死死地抱住了妈妈。 “妈妈,不,不要去洗手间!” “疆儿,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去洗手间?”妈妈一脸迷茫,他从没有见过吴疆这样的举动。很明显,吴疆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愤怒。 妈妈摸了摸吴疆的脑门,感到有些发烫,忙问:“疆儿,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妈,我没事儿。”吴疆依旧抱着妈妈不放。 “既然没事儿,那你就早点儿睡吧,明天妈妈上午还要去医院复查呢。”说着,妈妈拎着几件衣服就要去卫生间洗澡。 “不,妈,今天你能不洗澡嘛?”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妈妈累了一天,一身的臭汗呢。” “妈,听我的,就一天!一天不洗澡,难道会发霉?医生都说了,你伤到了筋骨,尽量不要让伤口受凉了。” 吴疆很认真的样子,妈妈很是不解。不过,每次儿子要坚持的事情,妈妈总会很体贴地照办。 “行,妈妈最近腰也的确不好,正好也可以偷个懒。妈妈听疆儿的,不洗澡,做一个发霉的妈妈。”说完,妈妈摸了摸吴疆的脑袋,便去隔壁房间睡觉了。 晚上十一点,妈妈睡得很香。楼上的秦贵,因为一直没有等到想看的精彩大片,很气愤地踹了一下床板,也悻悻地躺床上睡着了。 吴疆悄悄地起床,然后打开了洗手间里的灯。 潮湿阴冷的洗手间里,光线不是很好,空间也十分狭小。吴疆仰头看见,在头顶的漏水管旁边,结了一张蜘蛛网。漆黑的小蜘蛛,看见吴疆拿着一根竹子,吓得赶紧躲藏起来。 将那蜘蛛网捅破之后,吴疆才猛然发现,漏水管旁边有一个早已废弃的插座。轻轻地用竹子一戳,吴疆就把那个插座盖子掀掉了。盖子被掀掉之后,插座里面顿时露出一个微型的摄像头来。 吴疆曾经在网上见过这种摄像头。有一次,杨蝌蚪还跟他开玩笑说,等将来有钱了,就在潘晓梅的卧室里也装上一个。吴疆知道,这种微型摄像头,如果要买和安装的话,一套至少要花两万多块。 娘的,吴疆万万没有想到,秦贵这个大傻逼,平时抠门的要死,就连去隔壁的“梦莉理发店”消费一次,都要讨价还价半天,干起“窃听风云”来还真是不省钱。又是两万多的监控摄像头,又是最新的苹果笔记本。 不作不死,他这是要大作大死啊! 第024章:伏击蒋门神 吴疆从口袋里掏出一截黑色胶带,然后将那个摄像探头紧紧地封死。 卫生间里的那个关键的摄像头被处理掉后,吴疆还在客厅和卧室里发现了两个更加隐蔽的摄像头。于是,他用同样的办法,将那两个摄像头都封死了。 当所有摄像头都封死了之后,吴疆便来到了厨房。 他踮起脚,从橱柜的最上层,将一包红椒粉取了出来。这包红椒粉,是上次妈妈在菜市场不小心买的。辣椒粉买回来以后,就只吃过两次。因为,妈妈说这种红椒粉实在是太辣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吴疆实在嘴馋了想吃水煮鱼,妈妈才会把这包红椒粉拿出来。满满的一锅水煮鱼,妈妈也只要放上小半勺辣椒粉,就能把吴疆辣的浑身之冒汗,头皮发麻。 “娘的,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吴疆将那包巨辣的红椒粉打开,然后装进了一个矿泉水瓶。将辣椒粉装满半瓶后,吴疆还从马桶里,舀了半瓶尿,然后就不停地搅拌开来。直到满满的一瓶红色辣椒水被调制成功后,吴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楼上睡得正酣的秦贵竖了个中指,道:“喜欢玩窃听风云是不?那老子就跟你好好玩一次。” 凌晨四点半,吴疆早早地起床,然后来到前院。他趁着没人,在院子口摆了三颗钉子。三颗锋利的钉子,被卡在水泥块之间后,钉尖齐刷刷的统一朝上。 摆完钉子后,吴疆又在通往“老杨汽修部”的一条必经小路上,挖了一个一米深的土坑。一切准备就绪,他拿起铲子和老虎钳,静静地埋伏在路边的茅草里。 凌晨五点半。 秦贵洗漱完毕后,伸了个懒腰,停着个大肚子来到一楼。他在发动摩托车之前,朝刘洁的房间了瞟了一眼,然后用手猥琐地抓了抓裤裆,骂道:“妈的,好不容易我老婆不再,你咋又不演电影了呢。” 说完,他便一脚油门,骑着摩托车出门了。 然而,摩托车刚一到院门口,秦贵便猛然听到一声“扑哧”响,车胎便被扎破了。 “操,电影没看成,车胎也爆了。”秦贵下车点了支烟,摸了摸车胎,发现一颗锋利的钉子已经将摩托车的内外胎都扎破了。 “这下可好,又得去老杨那儿了。” 说着,秦贵便推着爆胎的摩托车,一步一步向“老杨汽修部”走去。 凌晨五点半,天色未明。 在通往老杨汽修部的那条小路上,浓浓的迷雾,使人的能见度不足三米。 因为想着老婆不在,可以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没走几步,秦贵就把爆胎的事儿抛到了脑后。他走在迷雾的小路上,欢快地唱起了被他篡改了歌词的《小苹果》:“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干你都不嫌多……” 突然! 在小路的一个拐角处,秦贵打算推着摩托车过一个水坑的时候,他猛然感到一脚踏空,整个人就掉进了一个深坑。 “啊……” 秦贵半个身子陷进了深坑,摩托车也砸在了他身上。他刚刚尖叫一声,一个黑漆漆的铁铲便直冲他面门而来。 只听“噗噗”两声,黑色的大铁锹像拍黄瓜一般,将他脑门拍开了花。 鲜血从秦贵的脑门上流下,望庐山瀑布一般。 “王八蛋,你……你是谁?” 因为被鲜血蒙住了眼睛,加上早晨有迷雾,秦贵压根就看不见那个黑影人的面孔。只看见铁锹不停地冲他身上召唤。 此刻,秦贵终于知道有人要想置他于死地了。他惊慌失措间,伸手摸到了摩托车上的工具箱。工具箱已经散开了,他抬手就抓到了一把斩骨刀。 “来啊,来啊,老子怕你了?” 秦贵眼睛看不见,但他手里的斩骨刀,却霍霍有风地凭空乱砍着。吴疆始料不及,差点儿就中了一刀。他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此刻,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屠夫的抗击打能力会这么强。刚才,他用铁锹在秦贵的头上狠狠地拍了四五下,就连秦贵一只耳朵头都被他撩飞了。可是,他竟然还有战斗力。 “娘的,这货是蒋门神吗?” 吴疆蹲下身子,像一个狙击猎人,静静地看着秦贵满脸是血地从陷阱里爬出来。秦贵爬出来后,疯狂地弃车而逃。吴疆知道,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如果让秦贵跑到大路上的话,说不定就有监控和路人了。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迅速地抽出腰间那把老虎钳。 他拿着老虎钳,一个箭步冲到秦贵身后,然后吹了一声口哨。 秦贵听见口哨声,知道想害他的人就在身后,于是猛然间转身,挥起手上的斩骨刀狠狠地劈将过来。吴疆戴起了口罩,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当秦贵举刀劈来时,他将头稍稍一偏,然后瞅准了机会,狠狠地将那个老虎钳刺向了秦贵的持刀手腕。 打蛇要打七寸。 只听“当”的一声,秦贵手里的斩骨刀应声落地。 吴疆顺势飞起一脚,将摇摇晃晃的秦贵踹到旁边的芦苇地里。秦贵刚想尖叫,吴疆随手抓起一把泥巴狠狠地封堵在了他嘴里。 紧接着,三拳两脚,秦贵就被揍得举手投降了。 他满脸是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两秒钟后,秦贵带着哭腔说的话,差点儿就没把吴疆笑出声来:“流子哥别打了,流子哥饶命啊……虽然我秦贵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你……我知道我错了,我秦贵该死,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找嫂子了……流子哥,我求你放我一马吧……” 秦贵嘴里说的“流子哥”,其实也是瘦狗岭街的一个混混,他在西街口开了一家麻将馆。平时,麻将馆里都是流子哥的老婆负责收钱。最近这几年,秦贵杀猪赚了些钱,经常去流子哥的麻将馆玩。一来二往,秦贵就跟流子哥的老婆也勾搭上了。所以,刚才当吴疆的铁拳一次次冲秦贵身上招呼时,秦贵的第一反应就是:流子哥找他算账了。 秦贵被打得仰面朝天,使劲儿用手扒开额头的鲜血。他刚一睁开眼,就发现“流子哥“”掏出了一个矿泉水瓶。 一个红色的矿泉水瓶子。 “啊,流子哥饶命啊,饶命啊!” 秦贵话没说完,一股浓烈的,像硫酸一般的液体,挤满进了他的双眼。 辣!辣!辣! 秦贵感到眼珠子都像是被人挖掉了一般。 他张大了嘴巴,嘴巴也被灌进了红色的液体。一句惨叫都没有,他就直接被辣晕死过去了。 吴疆将那满满的一瓶辣椒水,悉数地洒在他的眼睛和伤口。临走的时候,他有些不解气,于是狠狠地用老虎钳戳了一下秦贵的万恶之源。 “呸,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流子干活能有我这么帅?” 齐活儿之后,吴疆清理了现场,拿着铁锹和老虎钳匆匆回家。 第025章:异样 半个小时后,有人发现了躺在芦苇从中,那个奄奄一息的秦贵,并且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上午九点,三四辆警车来到了秦贵家,他们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就连秦贵摩托车上的那根钉子,都被吴疆离开的时候拔掉了。 “怎么啦?咱们家,怎么来了这么多的警察?”妈妈刘洁很是紧张,连忙走出来问旁边的邻居。 “哎呦,刘姐,你还不知道啊?你们家的房东秦贵他被人给整了。”梦莉理发店的老板娘孟丽莎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小声地说道:“我听人说啊,秦贵早上骑着摩托车出门的时候,让人给袭击了,一脸都是血浆子。” 吴疆一听“血浆”,顿时就想笑。娘的,那明明是辣椒水好不好。 “啊,发生这么大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啊?天呐,谁跟他有这么大仇啊?”刘洁也吓得直颤抖,吴疆用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道:“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仇人呢?何况是他这种不讲理的屠夫。” 孟丽莎抬着眼皮,瞧了吴疆一眼。看见帅哥后,她本能而职业地挑了挑眉,道:“哎呦,小帅哥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回来也不去姐姐店里坐一坐。来来来头发都那么长了,姐姐我给你免费理个发。” 孟丽莎一说到“免费理个发”,吴疆就菊花一紧。娘的,两年前,吴疆第一次去她店里理发,差点儿就被她给沦陷了。以后,吴疆说什么也不敢去她那里理发了。免费的也不去。 “哦,不用了,谢谢你小孟。” 刘洁很紧张地将儿子往后面拉了一下。一直以来,刘洁最害怕的就是孟丽莎用那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儿子。 “哎呦,刘洁,你看你都把我孟丽莎当外人了啊?放心吧,我孟丽莎就算再想赚钱,也不会想到大侄子身上啊。对吧,小帅哥。”孟丽莎每次跟吴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嗲嗲的,含糖量至少五个加。 “对不起,我们疆儿还要回去写作业。”刘洁连忙将吴疆推进院子。孟丽莎见刘洁不待见她,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伸了个懒腰,接着道:“哎,刘姐啊,我劝你们啊,以后还是从秦贵家搬走算了。秦贵这家伙,迟早都是个大祸害。不过呢,这家伙被废了以后,我们小店倒是又少了一个老客户咯。” “你,你说什么?秦贵他没死?”刘洁转身忙问。 “当然没死。秦贵要是死了,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走了呢?我刚才可听人说了,秦贵这家伙,身上有两样东西都废了。”孟丽莎道。 “哪两样东西?”刘洁忙问。 “他的眼睛废了。我听人说,秦贵在被送去医院之前,医生就说他的眼睛已经没得治了。” “秦贵的眼睛被废了?那,还有一样呢?”刘洁问。 孟丽莎踮起脚,偷偷地瞟了一眼屋里的吴疆,然后反问道:“姐,你说呢?” …… 刘洁不敢再跟孟丽莎说下去了。她回屋后立刻就将门反锁,然后把窗帘也拉扯上。房间里有些黑暗,只是下母子俩面对面地坐着。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母子俩第一次以这种严肃的方式对话: “疆儿,你跟我说老实话,秦贵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妈妈问。 “他该死!” 吴疆不想对妈妈隐瞒这件事。吴疆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聪明的妈妈。然而,他刚说完“他该死”三个字后,妈妈竟突然站起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十八年来,妈妈第一次动手打吴疆。 “啪!” 妈妈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吴疆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疆儿,你怎么能这么狠?” 妈妈说完这句后,便埋头趴在桌子上痛苦了起来。为了不让外人听见,她是压抑着哭的。她身子起伏着,抽搐着,伤心欲绝。 吴疆站起来,刚想过去安慰妈妈,妈妈却用一只手制止了她:“你别过来,除非你去警察局自首。不然,妈妈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吴疆没有说话,然后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道:“妈,你别哭。事情是我做的。你要真觉得有必要,那你就打电话报警吧。” 妈妈起身,一把抓过手机,双手却颤抖了起来。最终,妈妈没有按下一个键。 “啊,我不想活了……” 妈妈起身要把头往墙上撞,吴疆提前用身子挡住了她。 妈妈紧紧地抱着儿子,母子两都哭了。 妈妈哭得满脸是泪,吴疆却紧咬住嘴唇,坚持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他发过誓,绝对不会当着妈妈的面流泪。因为,他是个爷们儿。 两分钟后,母子再次冷静下来。 “疆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妈还在默默地流泪。 “有些事情,儿子不能说,也不想说。但是,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希望妈妈能够理解我,也能够原谅我。” 吴疆说的很坦诚。妈妈仿佛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哎,是啊,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疆儿之所以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既然你不让妈妈问,那妈妈就永远不会再问了。不过,你一定要答应妈妈,以后不能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可以吗?” “妈,儿子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而且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有谁胆敢欺负你,我就要他以十倍的代价来偿还。” 吴疆话没说完,妈妈猛然抬头望着他。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儿子。猛然间,她仿佛在儿子的眼瞳里面,好像看到了一些什么。 “疆儿,你过来,你快过来。” “妈,怎么了?” “你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的眼睛。” 妈妈一把捧过吴疆的脸,然后仔细地盯着儿子的双眼看。然而,当她再次仔细盯着吴疆眼睛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刚才,我明明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像火焰一样的东西。难道,是妈妈我年纪打了,老眼昏花了?”妈妈刚这么一说,吴疆便吓了一大跳。 天呐,难道说他的透视眼……能够被人看出来? 吴疆连忙去房间里拿来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眼瞳里有什么异样。当他正在镜子面前反复研究的时候,妈妈又拉着他的手,问道:“疆儿,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 “啊,没有啊?儿子能有什么事情会瞒着妈妈呢?” “奇怪,为什么妈妈总是感觉,你这两天好像有点儿怪怪的呢?” 作为吴疆的妈妈,她的感觉总是最敏锐的。儿子既然是她生的,那么她便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儿子的人。只要儿子身上有一点儿变化和不同,她都能感觉到一些。比如,刚才她就发现,儿子站在门口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把眼睛朝向东边,或者干脆是看着天上或者是地上。难道说,儿子的眼神,是在故意回避什么嘛? “妈,你别想太多了,儿子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吴疆微笑着,拍了拍妈妈的后背。 妈妈点了点头,相信了儿子的话。而当她起身正要将窗帘拉开的时候,吴疆却轻轻地问了一句:“妈,如果儿子不是一个凡人,你会怎么看?” 妈妈猛然转身,一脸错愕地问道:“疆儿,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第026章:来头不小 妈妈一脸惊讶地望着吴疆。这两天,她总是感觉儿子身上有些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怪的,她也一时半活儿说不清楚。 吴疆再一次被妈妈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于是假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妈,你别这么紧张,儿子只是随便问问。万一,儿子不是一个凡人呢?” “你说什么呢,在妈妈心目中,疆儿本来就不是个凡人,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的。” “妈,看来,我的意思你还是没有理解。我是说,疆儿可能跟其他的人类不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会怎么看?” “疆儿,说什么胡话呢?什么跟其他的人类不一样啊?难道说,你有三只眼睛,两个鼻子?” “妈,我只是说如果。” “好吧,那你得告诉妈妈,你怎么就跟其他的人类不一样了呢?你是妈妈生的,你跟其他人类不一样,那你是不是要说妈妈也是个跟其他人类不一样的妈妈?” “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一个神仙呢?” 吴疆这么一说,妈妈猛然间大笑:“你这个傻孩子,要你真是神仙的话,那还不好?那妈妈岂不是就成王母娘娘了嘛?啊,呸呸呸,看我这张大嘴,该打该打……” 妈妈正要自罚的时候,吴疆猛然用手抓住了妈妈的手。接着,吴疆一脸严肃地说道:“妈,你怎么就知道,你将来成不了王母娘娘呢?” 听吴疆这么一说,妈妈连忙用手捂住了儿子的嘴巴,道:“疆儿,饭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要乱说啊。这些得罪老天爷的话,咱以后可不能随便乱说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儿子这不也是假设嘛?说不定,儿子真就不是什么凡胎呢。” 吴疆说到这儿的时候,妈妈猛然顿了一下。 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妈妈不知为何,眉头也皱紧了。 吴疆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连忙问:“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妈妈愣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没事。我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儿?” “一件十八年前的事儿,一件跟做梦一样的事儿。” “妈,究竟是什么事儿?你快说,你快说!” 吴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将妈妈拉回到凳子上。妈妈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窗外,然后神情有些凝重地对吴疆讲起了十八年前,在她身上发生的一件事。 一件很古怪的事: 十八年前,那个冬天的早晨,天气特别寒冷。身怀六甲的刘洁,被隔壁家的狗吠声吵醒后,一大早就挺着个肚子起来了。推开房门,她看见房檐前,竟然挂满了两尺长的冰冷。鹅毛大雪下了一个晚上,将外面变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大雪几乎将门也封了,于是她不得拿起扫把,将门口的雪扫干净。 刘洁打开了收音机,听见天气预报上说,昨晚的那场大雪,是连海市近百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大雪导致了全市很多地方停水停电,甚至连许多公交车都停运了。 站在积满白雪的门口,刘洁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他感觉到了体内的胎动。调皮的宝宝,又在用他强有力的双腿踢蹬妈妈的肚皮。 “臭小子,将来肯定是个捣蛋鬼。”刘洁轻轻地拍了拍肚子的宝宝,突然,只听见一阵酣畅爽朗的笑声,从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处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虽然是从远处传来,但是刘洁却听得分外清晰,那是一股极具穿透力声音。那是一个老者沉稳而充满阅历的笑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刘洁站在家门口不禁有些害怕了起来,于是她很小声地冲着茫茫雪地轻轻地问道:“谁,是谁在笑?” “瑞雪兆丰年,仙骨落凡间。此等大事,自然应当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的笑声依旧清晰,但却依旧看不见老者在哪里。甚至,刘洁在恍惚之间,连老者的声音究竟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也已经都完全搞不懂。就仿佛,她整个人都置身于一个偌大的空旷之地,有天籁之声四起。 “天呐,难道这大白天,我产生幻觉了?” 她觉得事情有些邪门,也有些恐怖,于是她连忙转身回房。然而,当她将刚刚房门掩上,从厨房打了一瓢水出来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在厅堂中央,端坐着一位银须白发的老者。 “啊!” 刘洁被吓了一大跳,甚至手中的水瓢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她家客厅里,果真端坐着以为须发均已雪白的老者。 老者身材非常魁梧,身着一件宽大的紫色真丝道袍。他面容慈祥,目光炯炯,端坐在客厅之时,浑身上下俨然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派。 “恕罪恕罪,老朽仓促临门,不小心惊扰了女施主,还望女施主恕罪!” 老者微微笑,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并且很有礼貌地冲刘洁弓了个身。刘洁猛然见抬头发现,原来老者的身高竟然突破了一米九。刘洁是个北方女人,个子约有一米六八左右。但是此刻当她面前站着这样一位身材如此魁梧的老者时,她还是不免暗吃了一惊。 “老先生,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刘洁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连掉在地上的水漂都踩破了。 老者徐步来到刘洁跟前,然后伸出了长长的左臂。刘洁这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他的左手手,还握着一竿金色的道家拂尘。老者左手将那金拂尘轻轻一挥,刘洁便感到脚底有股强劲的旋风。低头一看,她竟发现那个水瓢不见了。 “啊,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洁的第一感觉就是:见鬼了! 如果不是见鬼,她脚边的那个水瓢,又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老者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将右手从宽大的紫色道袍里伸了出来。而那个突然间消失的水漂,竟然就在他那只宽大的右手掌心上。一切的一切,仿佛魔术一般。 刘洁从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这样奇怪的老者,她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她内心充满了对老者的好奇,惊讶,激动,温暖……甚至还有恐惧。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来我家?他究竟要做什么? 一串串迫切需要答案的问题,让刘洁感到很紧张,就连她的身体都绷得很紧,以至于她肚里的宝贝,都在开始不停地踢打着她肚皮。 老者低眉看了看刘洁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后拂尘一挥,微微笑道:“呵呵,来头不小,脾气也不小。” 第027章:神算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老道长,您究竟是从哪里来?您为什么会在我家里呢?” 刘洁可以肯定,眼前这位银须飘飘的老者必定是个道士。没错,即便刘洁没有信奉任何宗教,她也能从很多电影电视里面,清楚地找到有关道士的定位。然而,眼前这位长须飘飘,身着一身紫袍的老道士,无论在精神气质,还是在身体状态上,都与刘洁心目中的道士形象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一直以来,在刘洁的印象中,所谓的“道士”就应该是那种身材单薄,眼神贼猥琐,甚至还不怎么注重个人卫生的形象。 说得难听一点儿,在所有传统宗教里面,刘洁就觉得道教是最没什么用,而且是最复杂的。这一点,并不像佛教那么简单容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嘴里说一声“阿弥陀佛”,就算是皈依佛门了。 也正是因为刘洁弄不懂道教,所以她也从不信神仙,所以她都觉得,那些道士的修仙理论其实就是在胡说八道。 然而,此刻,当这位白发银须的老道长就这样魁梧地站在她面前时,她顷刻间就改变了对道教的看法。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气场”吧。老道长不言不语,即便是一个善意的微笑,都能让她感受到春风化雨般的温暖。 “道长,要不您坐一下,喝口茶吧!” 刘洁问道长“您从哪里来”,道长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充满慈祥地看着刘洁。于是,刘洁也就不再追问,只好劝老道长喝茶了。 可谁料,老道长却也不喝茶,而是将手中拂尘微微一甩,再一次冲刘洁鞠了一躬。而这一次,刘洁明显能够感觉得到,老道长之所以鞠躬,并不是冲着她,而是冲她肚里的孩子去的。 “道长,您……您这是?” 刘洁双手捧着大肚子,站在一旁表情很尴尬。老道长向她鞠躬,她也很想向老道长鞠躬。然而,她肚子实在太大,要完成鞠躬的动作几乎不可能。 老道长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刘洁不必向他鞠躬。紧接着,老道长就伸出了他那只巨大的右手。没错,老道长身高将近一米九,他的右手完全张开,足有三十多厘米长。刘洁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有这么大的一只手掌。或许,姚明的手应该有这么大吧。 老道长眯着眼睛,将他那只巨大的手掌,凭空伸了出来。接着,他那只巨大的拇指,开始与其他四指互相触碰了起来。 刘洁虽然对道教的仪式不甚了解,但是她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当老道长摊开巨掌做掐指手势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老道长是在算命,而且是掐指算命。 在神秘的东方世界里,有很多种算命的方式,而且算命的方式多种多样,比如说有测字算命法、求签算命、黄雀算命、观脸摸骨算命、打挂算命法……而最快、最神秘的莫过于“鬼谷子掐指算命术”。 刘洁并不知道,“鬼谷子”是谁,但是他知道有掐指算命一说。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刘洁这辈子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她见过掐指算卦的,却没有见过像老道长这样掐指算卦的。 刚开始,道长的拇指,接触其它手指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慢慢的,大约七八个呼吸之后,道长拇指滑动的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噗噗噗” “噗噗噗” “噗噗噗” 手指与手指之间,发出电击般的撞击声。五只手指在高速运动中,已经快到无法用肉眼分辨出来。 道长的指法越来越快,刘洁瞪大了眼睛,看见的却只是一片模糊。就好像,高速行进中的高铁,窗外飘过的风景全都被动感模糊了。 道长掐算的指法实在太快,根本脱离了肉眼的观察范围。 慢慢的,在老道长如风般的五指之间,出现了一道青烟。 “啊……” 因为吃惊,刘洁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 天呐,道长的指法竟然快到……摩擦起烟? 他,他这究竟是什么指法? 究竟是什么指法,能够让五根手指凭空敲打出一道青烟来? 那一刻,刘洁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远古时期,原始人砖木取火的画面来。 而正是因为刘洁尖叫了一声,老道长猛然间停止了飞速掐算中的指法。接着,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刘洁吃惊地盯着老道长,她发现老道长那双深邃的眼神里,不仅充满了兴奋,同时也好像多了一丝余兴未了。或者说,正是来她刚才的那一声惊叫,干扰和打断了老道长飞速的掐算。 突然,刘洁觉得老道长神情有些凝重,连忙问道:“道长,您怎么了?” “哦,不碍事,不碍事!” 老道言罢,猛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嘴角就溢出了鲜血。 快如闪电般的飞速掐算,让他体力透支严重,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啊,道长,你没事儿吧?”刘洁挺着个大肚子,茫然不知所措。 老道长摆了摆手,从紫袍腰间掏出一面方巾,轻轻将嘴角的鲜血拭干。刘洁虽然对道门手法不甚了解,但她隐隐地能够感觉得到,正是刚才不停的掐算导致了道长精气神透支严重。他嘴角的那一丝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拭干嘴角的鲜血后,老道长神情有些尴尬地对刘洁道:“适才,让施主受惊了。” “没事儿,道长您坐着休息一下吧,我看您挺辛苦的,我去帮您倒杯茶。” “不忙!贫道余暇不多,同施主絮叨两句,便要去也。”老道长说到“便要去也”四个字时,刘洁顿时就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这年头,说话还会“之乎者也”的人,实在是罕见了。 “道长,您有话尽管说。” 刘洁端了一张凳子,挨着老道长跟前坐。身高一米九几的老道长,坐在她面前,犹如一尊神像般魁梧庄严。 老道长捋了捋银须,微微一笑,道:“适才,老朽帮你家疆儿算了一卦,正巧算至丁酉时,便被你一声止住了。也罢,也罢,想来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哈哈哈!” “等等,道长,您刚才说什么?我有点儿不大明白。” 刘洁虽然也读到高中毕业,但她一时间还是很难消化道长的话,于是便问:“您说的疆儿,究竟是指谁呢?” 道长神秘一笑,低眉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呵呵,疆儿是谁,还用贫道言说?” “可是。道长,你这么知道,我肚里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娃呢?” 刘洁震惊不已。 没错,上个月,丈夫吴国平回家探亲的时候,曾经摸着刘洁的大肚子,笑着对刘洁说道:“亲爱的,你肚子里的宝贝,如果是个儿子的话,那就给他取名为吴疆吧?” 当时,刘洁还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便问吴国平:“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名字啊?”吴国平笑着说:“我是一名军人,我要守卫祖国的边疆。如果我不在你身边,那就让咱们儿子吴疆守在你身边啊。” 吴疆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然而,此刻,刘洁不得不震惊的是。老道长又是怎样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个男娃呢?即便知道是个男娃,道长也不可能知道,孩子的名字叫“吴疆”。因为,那天晚上吴国平给儿子取名字时,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 “施主息怒,老朽这也是无奈泄了天机。”老道长点头笑了笑。 “好吧,道长,您刚才说给疆儿算到了丁酉年。那么请问,丁酉年是哪一年呢?”刘洁感到心跳正飞快地加速。 道长再次捋了捋须,微微一笑:“十八年后。” “啊……十八年后?” 刘洁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请问道长,十八年后,我儿将会怎样?” 此时,老道长也连忙起身,长长地冲着刘洁做了一个揖,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请施主恕贫道无能,悟道愚钝,且级别太低。正所谓,高山不可仰止,海水不可斗量,令郎之神通广大,并非贫道这等平庸之辈所能妄自窥视也。万望施主息怒,静心。” “你是说,你还是不能给我儿子算命?” “不能!” “如果道长您都不能,那究竟谁能给我儿子算命?难道只有老天?” 老道闻言,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用手戳了戳头顶,道:“贫道不能,天亦不能。” 第028章:西门大官人 “我不信,道长您肯定是在糊弄我。” 刘洁觉得老道长的话越来越玄乎,于是接着道:“我原本以为,道长是个得道高人,没想到也只会这些虚虚假假的把式。对不起,我要休息了。” 老道长是何等智慧之人,他当然知道刘洁这是在向他下逐客令。不过,他倒是没有半点迁怒,反而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黝黑发亮的木牌,递给了刘洁。 刘洁接过木牌,感觉有些沉,拿在手上就像铁一样。但见那木牌,长约一指,宽半指,除了正面刻有两个篆字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道长,这是什么东西?” “此乃无事牌,但愿能保你母子十八岁之平安无事。” “母子?十八载?” 顿时,刘洁隐隐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老道长表情凝重,最后又冲刘洁长长地作了一个揖,接着拜身谢道:“漫漫长路,任重道远,女施主你一个人将疆儿拉扯成人,实在是辛苦了!” 说完,老道长长袍一挥,便推开门踏雪而去。 刘洁是懂非懂,愣愣地站在幽暗的客厅发呆。等到她缓过神来,推开大门追着老道长要问个究竟时,早已不见老道长的踪影。 她茫然四顾,发现白茫茫的一片雪地,竟一个脚印都没看见。 …… 昏暗的房间里面,刘洁讲完有关老道长的事情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不无感慨地说道:“现在想来,那老道长说的那些话,还都一一应验了。” 吴疆坐在旁边,听得浑身都起鸡皮了。当他看见妈妈一脸忧愁的样子时,猛然站起来,说道:“妈,今年正好是丁酉年。依照那道长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今年会有大神通?” 妈妈看了看吴疆,然后微笑着说道:“道长其他的话还能相信,他说的这话你也能信啊?疆儿你要是有个什么神通的话,那你还不赶紧给我考一个清北大学来?” “妈,看你这话说的。就算我能考上清北大学,那也得等高考结束啊。”吴疆这么一说,妈妈忍不住又笑了:“你啊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别到时候啊,你就给我考一个新东方回来。” “那哪能呢?最起码,儿子也得给你弄个蓝翔啊!” 吴疆调皮了一句,随即又问:“哦对了,妈,老道士当年给你的那块木牌,你还留着吗?” “哎,说起那块木牌,妈妈还真是挺生气的。” “怎么了?不就一块木牌嘛,就算它没有什么神秘之处,你也不用生气啊?”吴疆不解。 “疆儿,你要这么一说,我还就真觉得那块木牌,还真有些不一样了。”刘洁一想到那块木牌,眉头又开始紧锁起来。仿佛那块木牌,是她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十六年前,吴疆的爸爸吴国平,在边疆守卫了两年以后,终于获得了一次探亲假。回到妻儿身边,吴国平别提多开心了,几乎每天他都要抱着刚出生的吴疆亲来亲去,仿佛永远没有够。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短短七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临别时,刘洁抱着丈夫吴国平依依不舍。突然,吴国平伸手摸到了她腰间的那块木牌。没错,正是老道长送给她的那块无事牌。 “老婆,这木牌是哪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带过?”吴国平有些吃惊。 “喜欢嘛,就是那个道士送的。” 刘洁早就将老道长到家的事情告诉了吴国平。刚开始,吴国平还以为老婆是逗他开心。等到吴国平真的看见那块木牌后,他才知道老婆说的是真话。 “哦,既然这块无事牌是老道士送给你们娘俩的,那你就把放在身边,好好保管吧。” 吴国平笑了笑,刚想把木牌放回去,然而刘洁死活就不要。 她将那块无事牌放在丈夫口袋里,并且笑了笑,道:“国平,你带上它吧。我和儿子都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上次,我给一个算命先生看过了,他说这重刻了字的无事牌杀气重,只能放在成年男子身上,而且你刚好也是个军人。” 一直以来,刘洁从没有送过什么值钱的东西给老公。所以,她决定撒个谎也要把木牌送给吴国平。吴国平拿着那块无事牌,半信半疑地说道:“老婆,你是说,你和儿子不适合带这块木牌?” “对啊,你是军人,而且长年守卫边疆,我觉得你应该佩戴着这块木牌。再者说,你要是想我和儿子了,你就摸一摸这块木牌呗。” 听妻子刘洁这么一说,吴国平摸着那尚有余温的木牌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分别在妻子和儿子的脑门上盖了个肉戳,道:“老婆,等我回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吴国平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次罕见的深林大火,吞噬了丈夫的身体,唯独这块木牌却遗留了下来。 …… “妈,你是说,爸爸在那一次火灾里面牺牲了,可是那块木牌竟然还在?”吴疆很是不解。 刘洁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刚开始我也不大相信。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甚至一些巨大的岩石都被烧开裂了,一块木牌又怎么可能完整无缺呢?然而,当部队指导员亲手将那木牌交给我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那是事实。所以,我坚决认为,正是那块邪门的木牌,害死了你爸爸。” “妈,这怎么可能呢?”吴疆惊愕不已,接着问:“那块木牌,你放在哪儿了?” 刘洁随手一指,道:“喏,它不就放在你床底下了嘛。去年,你那张木床的床腿被白蚁给咬断了一小截,刚好缺了一块板子,我就用那块木牌去垫了。” “什么?那么一个宝贝木牌,你竟然拿去垫床腿了?” 吴疆说完,飞速地冲进了房间。 “它不就只适合用来垫床腿嘛?反正,我只要一看见它,就会想起你死去的爸爸。与其看着心烦,不如用来垫床腿……” 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吴疆早已将他那张木床移了出来。 在靠墙的那条床腿下面,他果真看见了一片长方形的木牌。 那片长方形的木牌,看起来通体暗红。在被一些蜘蛛网缠住之后,它看上去毫无光泽。甚至,在那木牌上面,还有十几颗米粒般大小的老鼠屎。 吴疆手指有些颤抖地,将那块木牌捡起来。突然,他感觉那块木牌很沉,感觉不像是木头,更像是金属的质量。他用力一吹,吹尽了木牌上的蜘蛛网和灰尘。放到台灯下,吴疆用纸巾认真地擦拭了一便,那块无事牌顿时就显得油光发亮,通体焕然一新。 吴疆虽然对古董不是很懂,但是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应该是一块不错的木牌,至少应该是有些年代的玩意儿。接着,他轻轻地用手一摸,果真摸到木牌的正面,刻有两个十分精细的小篆字体。 那两个小篆体,写得十分细,每个字竟然只有蝇头般大小。吴疆取来放大镜,认真观看了一下,发现那两个笔力遒劲,书写工整的篆字,竟然是——“西门”。 “西门什么?难不成是西门大官人?” 如此一想,吴疆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 第029章:八中的油条 吴疆是星期天晚上回学校的。 回去之前,房东梁阿姨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在院子里看见吴疆母子后,梁阿姨哭着嚷着就说一定要跟秦贵这个王八蛋离婚。梁阿姨说,秦贵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将他这些年来做的缺德事儿,一股脑儿都跟她说了。 “畜生,畜生,真没想到秦贵这个畜生,竟然他连我妹妹都不放过。”梁阿姨说到这里的时候,吴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出现在小说里的姐夫和小姨子的事儿,竟然就发生在秦贵身上。 梁阿姨在向刘洁哭诉的时候,刘洁一直都不敢正眼看她的眼睛。因为刘洁知道,如果梁阿姨知道秦贵是儿子吴疆打成那样的话,事情肯定没完。最后,当吴疆母子说要搬家时,梁阿姨竟然扑的一声跪在了刘洁跟前,然后哭着道:“刘洁妹子,是姐姐对不住你。你要怪,就怪秦贵那个缺德鬼吧,是他……” “行了行了,梁阿姨,有些事儿能别说就别说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吴疆生怕梁阿姨一时嘴快,将“窃听风云”的事儿也抖了出来。所以,他连忙将妈妈拉拽走了。他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妈妈受刺激了。吴疆知道妈妈的个性,如果让妈妈知道,秦贵干了一件那么缺德的事儿,她肯定会夜不能寐,甚至可能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之后,吴疆深夜十一点才赶到八中。 晚上十一点半,大部分寝室都熄灯休息了。只有五楼的五零五寝室还有一盏很暗淡的光亮。吴疆知道,肯定又是杨蝌蚪在里面搞鬼了。 吴疆推开进寝室门,发现里面烟雾妖娆,活像个烟管。杨蝌蚪正在跟另外两个隔壁班的兄弟,点着蜡烛在那里玩斗地主。吴疆低头看了看地上,发现已经有将近两千多块钱,丢在了杨蝌蚪脚边。再看看另外两个冤大头,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今晚又是杨蝌蚪给掏空了。 每次赢了钱,杨蝌蚪出手都很大方,他抬头看见吴疆推门进来,连忙丢了一包中华过去:“三哥,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住了呢?” “不回来住,老子住哪儿去?” “我们都以为你住周老师家里去了呢。外面人都传开了,说你准备入赘到周落霞家去当上门女婿了,哈哈哈。” 杨蝌蚪张嘴一笑,露出牙齿缝隙里的一片大韭菜来。杨蝌蚪这家伙别看身材发福,看起来又有小肚腩,但他还是挺注重养生之道的,尤其是晚上熬夜赌博的时候,他会特意多吃些韭菜烧烤和油煎生蚝。杨蝌蚪说,这两样东西都是壮阳至宝,属于大补系列。 吴疆叼了支烟,没有理会他,只是骂了一句:“以后别老在寝室打牌了,别人也他妈要睡觉呢。” 吴疆这么一说,寝室里其他几位兄弟都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连声说是。刚才,吴疆没回来的时候,寝室里就杨蝌蚪说了算。现在,既然主持工作的三哥回来了,那什么事儿都得听三哥的。 “行行行,不玩就不玩了,咱们散了吧散了吧。” 既然三哥说不能玩了,杨蝌蚪也只好跟他对面的两位兄弟说不玩了。然而,令杨蝌蚪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来陪他玩牌的两位兄弟,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俩一听说“不玩了”,顿时都嗖的一下站起来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外号叫“油条”。 油条的原名叫王铁军,他之所以被人称之为“油条”,那是因为他现在还保持着八中的一项特殊记录:他是八中建校以来,年纪最大的学生。 王铁军是个补习生。早在吴疆上初三的时候,他就已经读了两个高三了。如今,吴疆上高三了,王铁军还在高三补习。 在八中,传说一共有三条无解之谜:第一条无解之谜是,八中的刘校长究竟有几个小老婆;第二条无解之谜是,宋亚杰家里究竟有多少钱;第三条无解之谜就是,王铁军今年究竟有几岁。 有人说,王铁军今年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也有人说王铁军偷偷走了关系,修改了户口和身份证;甚至还有一种更加恐怖的传闻说,王铁军已经有个三岁的女儿了。 正是因为王铁军补习了很多年,所以,大家基本上都管他叫做“油条”。 一开始,王铁军很讨厌“油条”这个外号。只要有人敢这么叫他,他就要跟人动手。后来,就连校长和老师上课都开始叫他“油条”了,他才真正释然了。 油条虽然是个年纪最大的补习生,但他却还是高三七班的体育委员。因为学习成绩差总是考不上大学,几年前油条就开始疯狂的练体育。他希望将来某一天,自己能够考上一所体院。 天道酬勤,油条练着练着,竟然无形中成为了八中身体素质最好的体育专长生。油条的最大牛逼之处就在于,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每年的校运会,油条都要为班级拿几个田径冠军。然而去年,一百米的决赛上,油条却以零点一秒,意外地输给了吴疆。从那以后,每次只要看见吴疆,油条的鼻子里就会发出“哼哼”的不满鼻音。 此刻,杨蝌蚪赢了钱,却说“不玩了”。那么,最不爽的当然是油条。 油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突然,油条直直地站起来,一下就将牌桌掀翻了。 “蝌蚪,你他妈当我油条是鸡吗?你说不玩就不玩?你妈的,一个晚上赢了老子七百多,你说不玩就不玩?七百多能买多少罐奶粉,你知道吗?” 油条果然是油条,他竟然动不动就拿“奶粉”说事儿。由此可见,外面传言他有个三岁的女儿这件事儿,极有可能也是真的。 听油条这么一说,另外一个叫阿浪的也来劲了。刚才,油条只是输了七百多,而阿浪却输了一千二。 阿浪个子不够大,他知道自己没有实力对抗杨蝌蚪,但是他不甘心那一千多块钱就那样被杨蝌蚪吞了。于是,他输红了眼,直接就弯着腰去地上抢钱了。 这一幕,把寝室里所有的兄弟都惊呆了。 大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就连杨蝌蚪本人,也有些懵了。 在八中开赌场这么几年,杨蝌蚪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之前,有人说“赌博赌博,先赌后博”,杨蝌蚪还当是在开玩笑。他认为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会在同学之间,然而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任何人在输红了眼的情况下,都可以六亲不认。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校友。 “喂,输了钱,改抢了是吗?你们俩这演的哪一出啊?刚才,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嘛,三哥要是回来了,咱就不玩了。” 杨蝌蚪说话的时候,满脸都憋得通红。他个头不高,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当他面对身高将近一米八四的油条时,说话明显就没有了底气。害怕油条,不仅是因为他个子大,同时也因为他是八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在八中,跟油条有过交情的同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谁他妈跟你商量好了?再说了,三哥是你的三哥,又不是我油条的三哥,你真以为你三哥他是谁啊?是不是你三哥死了,联合国还得给他降半旗啊?” 油条这么说话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瞧吴疆一下。 第030章:攻城和守城 “油条,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 杨蝌蚪终于忍受不了了。 他刚想上前抽油条,就让油条用一只巨大的右手,死死地掐住了脖子。油条坚持练了三年的体育,他是体育特长生里面速度最快的,而且他手上的力道也很大。他只是那么微微一用力,杨蝌蚪就被掐得透不过气来,整个身子都快要被油条提起来了。 “蝌蚪,你他妈赢了钱,就把我当狗一样赶。刚才,你明明跟我说,今晚要玩通宵的。你当老子油条在八中这么混了这么多年,都是打酱油嘛?” “油条,你他妈别动手好不好?刚才,我那么说,是以为三哥他今晚不回来了。既然三哥回来了,咱们大家都要休息,那就不玩了。要玩,咱们就明天再玩。ok?”杨蝌蚪被擒住了喉咙,但还是很淡定的样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说“ok”。 然而,正是杨蝌蚪这一句“ok”,油条终于忍不住了。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油条狠狠地扇了杨蝌蚪一巴掌。 寝室里六七个兄弟,听见了扇耳光的声音,齐刷刷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虽然,杨蝌蚪平时在寝室里做人很差劲,但是大家毕竟都是同一个寝室的兄弟。室友被打,那是整个寝室的耻辱。 兄弟们光着膀子,将油条团团围住了。 大家虽然没作声,但手上都拿了“武器”。【零↑九△小↓說△網】有人拿了衣叉,有人拿了衣架,还有人拿了枕头……最可耻的是身材矮小的刘能,这货正躲在被子里偷偷地看岛国小电影,他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手上正拿着一卷手纸,手纸上还一片模糊。 “刘能,你这是……” 旁边的兄弟,看清手纸上的内容后,不禁皱了皱眉。 “妈的,油条,你在我们寝室踢场子,那就是跟我刘能过不去。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想把我手纸上的玩意儿吞下去,顺便补一补高蛋白?” “哈哈哈,哈哈哈!” 刘能这么一说,寝室里的兄弟全都乐了。 “笑什么笑?笑你们娘的腿啊?” 油条感受到了威逼和嘲笑。于是,他猛然从他那双高帮皮鞋里,抽出了一把尖刀来。烛光下,那弯弯的尖刀长约二十五厘米,通体闪着一丝冷光,深深的血巢也被故意涂成了暗红色。 吴疆抬眼看了看,发现油条手里的那把刀,他原来也见过。 没错,那是一把正宗的英吉沙。 上个月做早操的时候,吴疆曾经见宋亚杰玩过这把英吉沙。当时,吴疆看了一眼后,心里还挺痒痒的。因为他知道,这把英吉沙不是普通的英吉沙,而且连刀柄都是纯银纹饰。这种精致货,市面上也很难买到。 很明显,刀是宋亚杰的。 见到如见人。今天,油条不是来赌博的,而是来找茬儿的。 “啊……杀人了,杀人了……” 站在寝室中央,那个正抱着枕头的书呆子李伟,看见油条手里那把闪闪发亮的英吉沙,顿时就吓得直尖叫。就连身经百战的杨蝌蚪和刘能,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刘能慌忙撤退时,他手上的高蛋白也不小心滴在了地上。 “一群怂货。” 油条听见有人尖叫,感到很过瘾。 甚至因为心情爽,他还将手里的英吉沙,抛向了空中,玩起了杂耍。然而,正当刀子就要重新落入油条手中时,另一只快如闪电的手,将那刀子直接夺走了。 “吴疆?” 油条瞪大了眼睛,眼巴巴望着吴疆把刀子夺走。他刚想出手去抢,刀子却如鬼魅一般架在了他脖子上。油条感受到了英吉沙的冰凉,身子不禁一颤。 “吴疆,你别乱来,刚才我是跟大家闹着玩儿的。再说,你只要敢动我,今晚你们寝室里的人都要倒霉。” 油条这么一说,众人猛吃一惊。 “难不成,今晚还有重头戏?” 杨蝌蚪话没说完,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赶紧把门关上!” 吴疆将刀架在油条脖子上,大喝一声,杨蝌蚪心领神会,赶紧将门反锁。 关上门后,吴疆向外一看,整个人也吃了一惊。 虽然隔着一堵白墙,吴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见,此刻门外黑漆漆的走廊里,已经聚集了大约十七八个油条的兄弟。而站在最后面,那个个子高高的留着一头长发的家伙,他竟然从未见过。 “油条,宋亚杰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办我?” 吴疆趁着油条步步后退的时候,猛然用手锁住了他的咽喉,然后用力一推,将油条整个人顶在了墙上。紧接着,他刀子迅速下移,顶到了油条的肚子上。油条知道,吴疆这回是要来真格的了。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身体也绷得很紧。 “王八蛋,敢来我们这踢场子,你以为你油条年纪大,老子就不敢抽你?” 杨蝌蚪见油条整吴疆被控制住了,连忙冲上前啪啪甩了油条两个大嘴巴。旁边那个抢了钱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阿浪,见势不妙,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杨蝌蚪面前,道:“别打我,别打我,我刚才不是抢钱,我是帮你数一数,我是帮你数一数。” “数你娘的蛋,回家数你姐姐的毛去!” 杨蝌蚪奋起一脚,将阿狼踢了个四脚朝天。 而就在这时,有人开始在疯狂的拍门了。 “开门开门,我们是来找油条吃夜宵的。喂,蝌蚪,你他妈的在里面做什么?”有人一边吼着,一边粗鲁踹门。 吴疆一边用刀架着油条,一边给杨蝌蚪使了个眼色。杨蝌蚪心领神会,立马将一张双人床拖了过去,然后将门死死地顶住门。 外面的人疯狂踹门,里面的人全又死死地将门封堵住。双方就像是攻城和守城,全都憋足了劲儿。 现在,外面的人,知道油条已经被劫持了。 里面的人,绝对不能开门,开门就全乱了。 吴疆深知打群架的诀窍。很多时候,打架的双方有时候玩的就是一个“乱”字。毕竟,高中生不像社会上的人那么复杂和充满了算计。真的要是打起来,大家也都是头脑发热,然后趁乱搞一通。说白了,所有人里面没有哪个是真正想闹出人命的。 所以要想打群架,必须要学会乱中取胜。 吴疆也知道,宋亚杰让人深夜来袭,玩的也就是一个“乱”字。说不定,此刻的宋亚杰,正偷偷地躲在某个暗处,捂着嘴偷乐呢。 宋亚杰家里有的是钱,所以他会给今晚来捧场的每一个兄弟钱。刚才,油条手里的这把英吉沙,就是极好的证明。宋亚不缺钱,只是缺了点儿胆子。然而,这年头,有钱就让那些没脑子的人为他拼命。 第031章:服不服 吴疆掐掉了手里的烟,然后静静地看着对方疯狂的“攻城”。 他表情淡定地对寝室里的兄弟说道:“哥几个,把门给我堵死了,千万别让孙子们冲进来。” 吴疆这一声令下,寝室里七个兄弟,就拼了命地封堵着寝室门。就连刚才蛋白质流失严重的刘能,都将整个身体压在了那张双人床上。 “放心吧,三哥,我向你保证,人在床在。” 刘能身体很矮,所以当门被踹动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跟着一起动。仿佛随时随刻,他整个人都会被踹飞了一般。 好在,杨蝌蚪的大肚子,这个时候倒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杨蝌蚪卯足了劲儿,使出老汉推车般的牛力,用他那大大的肚腩死顶着双人床和门。对方用力的踹门,他的肚腩就像是个巨大的缓冲器,及时地缓解了对方的冲击力。 很快,兄弟们在吴疆的分工下,终于封堵住了城门。 而此刻,吴疆也有足够的精力,用来对付嚣张的油条。为了不弄出人命,吴疆暂时收起了那把英吉沙。紧接着,他一个抱摔,就将身高一米八四的油条摔倒在地上。油条想奋起反抗,吴疆单手就锁住了他的下颚,几个扎实的勾拳,就将他的下巴和鼻子差点儿打歪了。鼻血溅的满脸都是。 “噗噗噗” 铁拳不停,血流不止。 “别,别,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站在一旁紧紧地抱着枕头的书呆子李伟,看见油条满脸是血,直接就吓哭了。平时,他知道吴疆喜欢打架,但是他从没有亲眼见过吴疆动手。今日得见,果然比看《死神来了》还要心惊肉跳。 “服不服?” 吴疆每一拳下去,都会问油条。 “不服!” 油条倒是条汉子,尽管鼻子和脸都快被打歪了,仍坚决说不服。 “服不服?” “不服!” ……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吴疆打得手都抽筋了,几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突然,刘能从旁边拿着一根木头冲了过来,道:“三哥,对付这种傻逼,我倒是有好办法!” “什么办法?”吴疆骑在油条身上忙问。 刘能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视频打开,然后交给了旁边的李伟,道:“哭哭哭,哭你娘个腿,赶紧给老子拍现场录像。我就不信,老子把这段精彩的视频拍给他女儿看,他就不怕会教坏了下一代?” 说完,刘能还很猥琐地用舌头舔了舔他手中的木棍。他那双三角眼,也偷偷地瞄了一下油条那高高翘起的屁股。很明显,刘能这是要给油条唱《菊花台》了啊。 “不,不要啊……” 油条终于尖叫了起来。 “什么不要?不要什么?”刘能反问。 油条接着尖叫道:“三哥,刘能哥,你们不要啊,我服了,我服了!” “恩,刘能,你今天表现不错。看来,以后这种粗活都得交给你了。”油条被整得服服帖帖之后,吴疆擦掉手上鲜血,然后又叼了支烟,神情悠闲地坐在了门口那张双人床上。 漆黑的走廊上,几个大个子正在疯狂地踹门攻城,吴疆所坐的那张用来堵门的双人床,都被他们踹得摇摇晃晃。 但是没关系,吴疆还是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然后用手勾了勾躺在地上的油条,道:“现在,我开始问你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答错一句,我就让刘能爆你一次菊。明白嘛?” “明白明白,三哥你说什么,我油条都照做。只要你们不拍照给我女儿看。” 油条磕头如捣蒜,而且他还用余光,不停地望着刘能手里那根生锈的铁棍。刚才,刘能这个畜生,在没有征得三哥的同意之下,已经提前用那铁棍狠狠地戳了一下油条。而且,戳完之后,刘能还美其名曰说是“先热热身”。 所以,刘能这厮,绝对是个畜生。 “刘能,你些别动他,他说错了你再弄他。” 吴疆怕刘能力道掌握得不好,搞得油条嗷嗷叫不在记忆状态。因为现在失态比较复杂,他要做的这件事必须要有计划才行。 正当所有人不知道吴疆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吴疆拿着手机,转头看了看门外。 他有一双透视眼。 但是他的透视,是有限制范围的。比如说现在,他知道门外有很多人在撞门,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撞门。因为他只能看穿土质,却看不穿那扇木门。 好在,吴疆透过寝室的墙壁,终于又看到了那个留长发的家伙。 擒贼先擒王。没错,吴疆认定了,那个留长发的大汉,正是门外那些撞门的家伙的头领。 于是,吴疆拿起手机,开始问油条:“油条,我现在问你,门外那个留长发的叫什么?” 油条猛然一听,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娘的,吴疆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留着一头迪克牛仔式的长头的的同学,叫阿财。阿财原来也是马奎的老同学,他也是实验中学的。只不过,因为阿财打架,现在已经被开除。今天下午,在宋亚杰的怂恿下,油条干脆也把阿财叫来助阵了。 可是,吴疆是怎么知道的呢?油条心想:老子下午通知阿财带人来的时候,谁也没看见啊?况且,阿财现在在门外,吴疆也是在门里面啊? “三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留长发的啊?”油条不能出卖兄弟,所以就装聋作哑。 “油条,你这人不实诚啊。你难道不认识,外面那个身高一米七八,脸上还有道疤子的人?”吴疆这么一说,油条就再也不能装不知道了。可是,他还是不想出卖兄弟,他张大了嘴巴,就是不肯说话。 吴疆摇了摇头,然后对刘能使了个眼色。意思已经很明确:上刑! 两秒钟后,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油条想死的心都有了。 “刘能,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油条还嘴硬,刘能又给他加了码。 “啊,别弄了,别弄了,刘能你这个王八蛋别弄了,我说,我说……外面那个留着长头发的,叫阿财。”油条再也撑不住了。 吴疆点了点头,道:“很好,下次记住要快速抢答。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你废话,快把阿财的电话号码报给我。” “好好好。” 油条一边把阿财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刘能手里的棍子。 “阿财家住哪里?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叫什么?快说。”吴疆道。 “我说我说,阿财家住在邮电局后面,他还有个妹妹叫阿娟,阿娟好像也在咱们八中读高二。”油条刚才被刘能弄怕了,现在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作答。 “很好,抢答的不错。下次,建议你有机会去《最强大脑》。”吴疆说着,就拨通了阿财的手机。 两秒钟后,门外有人的电话响了。 阿财看了看,原来是他的手机在响。 第032章:保持通话 阿财掏出手机,感觉有点儿纳闷。【零↑九△小↓說△網】 这时候,有谁会给我打电话呢? 刚才,长发飘飘的阿财,左手捏着一支三块钱一根的雪茄,右手握着一把生锈的西瓜刀。站在寝室五楼的走廊里,风儿吹起了他的长发,的确有点儿港片里陈浩南的大哥范儿。 当然,阿财目前的状态,还是十分紧张和狂躁的。毕竟,他的兄弟油条正在里面“经受着考验”。说实话,有兄弟在里面落难,阿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恨不能用刀直接将寝室门砍烂,然后奋勇地救出兄弟。但是,门被堵得太死,他和他的手下根本冲不进去。 此刻,阿财看见有陌生电话号码后,他骂了一句娘就接通了。他并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人,其实就跟他隔着一堵墙。 “喂,你谁啊?”阿财粗声粗气问道。 “哦,是阿财兄吧?”吴疆的声音很温柔,并且还用了“兄”这个字。 “我,问,你,是,谁?”阿财一字一句地问。 “阿财兄,别这么大的火气嘛,有没有王老吉,没有的话跟你兄弟借一瓶来喝。” 吴疆这么一说,阿财扭头刚好就看见他身后有个鼻涕虫,手里正拿了瓶王老吉。于是,阿财抽了一下那个鼻涕虫,把王老吉抢过来喝了一口,对着手机吼道:“妈的,不说你是谁,老子可就挂电话了啊。” “怎么样?喝了一口王老吉,这下舒服多了吧?” 吴疆这么一说,阿财猛然愣住了。他手指微微颤抖地握着手机,然后茫然四顾地看了看左右前后。他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阿财兄,别这么紧张,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吴疆说到“借一步说话”的时候,阿财明显又是一愣。紧接着,他便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隔着墙壁,吴疆看见他在后退,于是笑了笑道:“阿财兄,干的不错。” “娘的,你是人是鬼,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他妈跟老子神神叨叨的。”阿财说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娘的,难道这个说话的人,正在某个地方盯着老子?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坏了。根据阿财的经验,出来干活儿最忌讳的一条就是:敌暗我明。 “阿财兄,你别激动,我不放屁,只想跟你唠唠嗑。” “唠你姐姐的嗑去吧,跟我玩阴的?你要不告诉老子你是谁,老子迟早也能查出来。”阿财的爸爸是电信局的,所以他对偷查电话号码这件事儿,门清得很。 “阿财兄,我知道你老爸是电信局的。【零↑九△小↓說△網】” “你,你究竟是谁?” 阿财被人摸了底,感到很愤怒,于是骂道:“废话少说,老子现在正在干大活儿呢。” “呵呵,不好意思啊,阿财兄你现在干的活,跟我也有点儿关系。” “跟你有关系?” “恩,对了。我就是吴疆。” “啊,吴疆?你,你怎么是吴疆?吴疆,你……你怎么知道我也……在这里?” 阿财一听是吴疆,整个人都懵了。 原本,他来这里助阵,其实也就是想浑水摸鱼走一趟的。但现在,吴疆竟然主动打电话找他,那说明事情就有些不妙啊。很明显,浑水摸鱼搞不了了啊。 “吴疆,你不是在寝室里吗?”阿财表情错愕了。 “当然!你那些手下一直在踹门呢,我这耳朵都快要被吵聋了呢。”吴疆笑了笑,接着道:“呵呵,不过没关系,有你兄弟油条在里面陪我数星星,我倒是觉得还挺浪漫的呢。” 吴疆这么一说,躺在地上的油条,想死的心都有了。 “吴疆,你要是是识相的话,最好放了兄弟。大陆通天,各走半边,我们保证你的安全。”阿财说话的时候,尽量把声音放低。毕竟,他跟吴疆在打电话这件事儿,不能让他手下的兄弟知道了。他手下的兄弟要是知道了,那么宋亚杰势必也会知道。这次走趟活儿,他都拿了宋亚杰三条软中华了。 “阿财兄,你说什么呢?油条现在情况很好,我们都跟油条兄弟打成一片了呢。” 吴疆这么一说,阿财又是一惊,他心想:油条兄弟,也太经不起考验了吧?事情明摆着,肯定是油条兄弟出卖了兄弟。要不然,吴疆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要不然,吴疆怎么知道他老爹是电信局的? 阿财心里慌乱的不行,但还要假装镇定地对吴疆说:“小子,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阿财之所以没有直接叫“吴疆”,那是因为他怕旁边人听见。这个时候,双方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攻城和守城的戏码,自己却在这里通敌。这种缺德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 “阿财,你先别激动。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那是我的事。但是,你愿不愿意跟我交朋友,那是你的事儿。我现在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想认你这个朋友。” “小子,你说交朋友就交朋友?你觉得,我阿财有那么贱吗?” “阿财兄,话可不是这么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那我阿财要是不干呢?你能把我怎么着?” 阿财这么说,是在故意试探吴疆的斤两。 “阿财兄,既然不想做朋友,那我以后就只能去你家里拜访了。我刚才听油条兄弟说,你家好像就住在邮电局后门对吧?” “是又怎样,你来砍我啊!” 阿财仍旧死鸭子嘴硬。 “哪里哪里,我吴疆哪里还敢去砍你英明神武的阿财兄啊。只不过,我吴疆还听油条说,你好像有一个妹妹叫阿娟,她也在八中上学,好像人也长得挺可爱的呢。” 吴疆说到“阿娟”两个字时,阿财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崩塌了。 没错,一直以来,阿财都不喜欢他的父母。阿财的妈妈是后妈,爸爸是个酒鬼,阿财从小到大就遭受着家暴。所以,刚才吴疆说到他家的时候,他心里一点儿都畏惧。甚至,他还希望吴疆提着刀去他家教训教训他那个酒鬼老爹呢。 然而,当吴疆提到“阿娟”的时候,阿财就彻底歇菜了。长这么大,阿财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就是他的亲妹妹阿娟。无论阿娟想做什么,阿财都会答应她。甚至,去年阿娟失恋的时候,阿财还亲手用刀将阿娟的前男友砍成了瘸子。所以,只要没人能威胁到阿娟,阿财就什么都不怕。 此刻,当吴疆用他阿娟做筹码来威胁的时候,阿财彻底就服了。阿财知道吴疆的斤两,也知道吴疆的办事作风就是:说到做到。 第033章:铁拐李 “吴疆,你小子做人,不要做过了。【零↑九△小↓說△網】” 说完这句后,阿财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此刻,阿财内心斗争很激烈。如果说,油条真的背叛了他,那么他阿财还有必要带着兄弟在这里踹门吗?更何况,吴疆刚才在电话里面,那么谦虚。以后,要是真的能和吴疆称兄道弟的话,他阿财在东湖片区不是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嘛? “阿财兄,我会照顾好阿娟的。” 当吴疆的声音再起时,阿财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说吧,吴疆,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为了阿娟的安全,阿财终于不敢再犹豫了。 “阿财兄,你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嘛?哦,对了,你有没听过徐志摩的一首诗,叫作《再别康桥》?” “吴疆,你废话少说,我就问你,我该怎么做?” “阿财兄,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里面,最后一句是这么说的: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行了,别他妈跟我整徐志摩了,老子阿财就只会玩自摸。你就告诉我,我要是带人走,你能给我什么好处。”阿财忙问。 “那得问问,宋亚杰给了你什么好处?”吴疆问。 “三条软中华。” “行,成交!” “等等,吴疆,你说我就这么带人走了,那我阿财的面子往哪儿摆呢?” “那我就管不着了。你阿财没有面子,我吴疆同样也没有面子,不是嘛?为了你妹妹阿娟,你就自己想个有面子的法子离开呗。总之你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悄悄的我来……” 吴疆还想跟阿财念《再别康桥》的时候,阿财骂了一句娘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不到两秒钟,阿财就捂着肚子在地上疯狂地喊疼了。 “老大,你怎么啦?” 一大群兄弟看见阿财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喊疼,全都跑了过来,也没人去撞门了。 “娘的,不知道是咋回事,可能是阑尾炎又发作了。”阿财假装满脸发紫的样子,还真就像那么一回事儿。吴疆隔着墙壁看他的表演,不禁笑了笑,道:“娘的,这么好的演技,不去报考北影还真是浪费了。” “不好了,老大阑尾炎又发作了。” 几个胆小的手下,原本就不想跟吴疆过不去。他们一听说阿财阑尾炎发作,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兴奋。他们二话不说,争先恐后地搀扶着地上的阿财,头也不回地撤了。 其他几个傻不拉唧的家伙,看见老大阿财都撤了,他们假装轻轻推了推门,也都摇头晃脑地离开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门里面那个叫吴疆的家伙,可不是一只好惹的病猫。说不定只要门被推开,就有一头雄狮窜出来。 常言道:三十六计走为上! …… 长发飘飘的阿财,因为临时得了“阑尾炎”而仓促离开了。 晚上十二点,吴疆一伙人刚把寝室门打开,保卫科的铁拐李和小王同志,就拿着手电筒冲上来了。 吴疆看了看看一脸凶相的铁拐李,摇了摇头,笑道:“今晚是什么日子?赶跑了苍蝇,又迎来了蚊子。” “吴疆,你说话好听一点。谁是苍蝇,谁是蚊子?” 铁拐李握紧了手电筒和铁棍,牙齿咬的格格响,摆出了一副想吃人的态势。吴疆耸了耸肩,冲他吐了个舌头,表示完全不在乎。 保卫科的铁拐李,在八中也是个人物。有知情人士透露,铁拐李的原名,其实是叫“李金烨”。不知道是他老爹太没文化,还是因为他老爹太没水平。四十五年前,他爹竟然给他取了个“金烨”这样坑爹的名字。 金烨,金烨,世上还有比这更猥琐的名字吗? 自从李金烨长大懂事之后,他就从没让人叫过他的真名。曾经一度,李金烨还拖了关系,送了好几条烟,想去派出所改户口。但是因为当时抓廉政建设抓的紧,那些拿了烟的警察,没有帮他把名字改过来。 既然名字改不过来,那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从那以后,但凡有人问李金烨叫什么的时候,李金烨都会一本正经地告诉别人:“我叫李金华”。然而,世上总是有一些不识相而且又喜欢咬文嚼字的人,他们总是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说:“不对啊,你这个字,不念华啊。” 每当这时,李金烨总是想哭。 可能是命运多厄,也可能是因为取了个晦气的名字。总之,十岁的时候,李金烨就得了一种怪病。这种怪病,让他的右腿迅速萎缩,大概只有左腿的一半大小。右腿萎缩后,李金烨就只能瘸腿走路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右腿萎缩后,李金烨就又有了一个新的外号,叫作“铁拐李”。自从有了“铁拐李”这个外号之后,李金烨如获至宝,心里也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有了“铁拐李”这个外号后,生活上叫他真名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说实话,只要没人叫他“李金烨”,他觉得就算叫他阿猫阿狗他都愿意。更何况,“铁拐李”还是个中华老字号,还是一个仙人的名字。多好啊,多拉风啊,多仙侠啊。 铁拐李是三年前来八中的。 原本,一个瘸子被调配到八中的保卫科上班,就有些不伦不类。然而,奇葩的是,铁拐李刚到八中没过半年,就从普通的保安,转正干上了保卫科长。尽管,八中的保卫科,一共也才两个人。 一个瘸子,为什么能够当上八中的保卫科长呢? 这个,还得从铁拐李的妹妹李美凤说起。李美凤是八中的外语老师,她皮肤白,个子高,腿长腰细胸大盘子靓。几乎所有女人该具备的优点,她都具备了。很多男人,头一眼看见李美凤的时候,几乎都会被她的身材给征服了。然而,不幸的是,李美凤跟他哥哥铁拐李一样,身上也有致命的弱点。李美凤的致命弱点就是,身上有狐臭。 世上有狐臭的人有很多。然而,李美凤身上的狐臭味道,跟大家都不一样。 一般人的狐臭,基本上都能用距离和空间隔离。或者是,到了冬天的时候,只要他不多出汗,身上多加几件衣服,或是多喷点儿香水,那糊弄着也就过去了。然而,李美凤身上的狐臭,几乎完全是核武型的。他自己根本没办法糊弄,闻的人也根本无法防御。 如果说,要把狐臭划分为九个等级的话,李美凤的狐臭绝对是一等加的那种。因为有了一等加的狐臭,尽管李美凤身材火辣,但是直到三十岁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朋友。以至于,她三十岁被分配到八中的时候,其实还是个大黄花。 刚才说了,铁拐李之所以能当上保卫科长,那是因为他的妹妹李美凤。然而,李美凤身上的狐臭,又跟他哥哥当上保卫科长有毛关系呢?这件事儿,还得从八中的刘校长说起了。 李美凤刚来八中上班,才上了一天的课,就有很多学生开始疯狂地向校长写投诉信。孩子们的投诉信件里面,没有说李老师教的不好,而是说李老师的体味太重了,夏天的时候根本就受不鸟,希望校长能够换一名英语老师来上课。 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当刘校长把这些信件读给李美凤听的时候,李美凤当时就趴在校长的办公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刘校长,看着李美凤趴在桌子不停抽搐的身体,顿时就了邪念。他轻轻地用毛茸茸的手,拍了拍李美凤的身子,然后宽慰地说道:“小凤啊,你要经得起教学考验啊,现在的孩子身上全是问题,说话也每个谱,你不要太在意啊。” 李美凤猛然抬头,看见刘校长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满腔的委屈,化作两行感恩的热泪,一下子就扑进了校长的怀里。 刘校长抱着李美凤,点了点头,然后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小风啊,做人要有自信。别人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不代表我老刘不喜欢啊!”于是,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中午,李美凤将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无私和伟大的刘校长。 自从李美凤捆绑上了刘校长后,她哥哥铁拐李就一步登天,当上了八中的保卫科长。 无论走到哪里,铁拐李都狐假虎威,不把别的老师放在眼里。至于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他只要心情不好,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一顿体罚。尤其是,那些曾经给校长写过投诉信的学生,几乎每个人都挨过铁拐李的大嘴巴子。 当然,在八中,铁拐李也不是一手遮天的。有两个人,他就不怎么敢得罪:一个是宋亚杰,另一个则是吴疆。 宋亚杰有钱, 吴疆有拳头。 第034章:查房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铁拐李假装听到动静后,冲到了男生宿舍505号寝室。他和小李同志拿着手电筒,照了照505号寝室的房门。很明显,房门已经被人踹烂了。 “妈的,这是谁干的?刚刚,是不是有人故意损坏公物了?” 铁拐李话还没说完,满脸是血的油条就站了出来,然后眼睛瞪着铁拐李道:“门是我踢烂的。” “你……” 铁拐李这次来,是奉了宋亚杰的命。所以,当油条主动承认门是他踢烂的时候,他竟一时无语了。 “踢烂了,那就要陪。” 铁拐李知道油条是宋亚杰的人,所以语气减缓了不少。他明显知道今天油条吃了亏,但是为了做给大家看,他还是假装很凶的样子对着寝室里的人吼道:“你们这里,刚才是不是有人又赌博了?” 说话的时候,铁拐李用眼睛瞪了一下吴疆,吴疆也用眼睛瞪了一下他那条瘸腿。两人四目,怒而相对,铁拐李最终不得不把眼睛移开,转头望着杨蝌蚪,道:“蝌蚪,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又开局了?” “李科长,没有没有,蝌蚪我是最乖的。我一直都是八中的三好学生呀,我怎么可能在寝室里赌博呢?”杨蝌蚪一边说话,一边将地上的扑克牌扫到垃圾桶里去。 “放屁,你说你没有赌博,那这些扑克牌是怎么来的?地上长的?” 铁拐李话没说完,站在他旁边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阿浪就站出来了,道:“李科长,不好意思,这些扑克牌是我带过来的。【零↑九△小↓說△網】我最近学会了用扑克牌算命。” “你……” 铁拐李再一次无话可说。 这个时候,吴疆才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腰,道:“李队长,你看时间都这么晚了,你要是没事儿,可别影响咱们休息啊。咱们可都是国家的希望,八中的尖子生啊,咱们可得分秒必争斗高考啊。” “分秒必争个屁!吴疆,就你这副鸟样,也能考上大学?”铁拐李奚落了一句,又伸手去掀每个人的被子,道:“我怀疑,你们寝室里藏了违规物品,现在我和小李同志要彻底检查一下你们每个人的箱子。” 铁拐李这么一说,全都起义了。 而且,情绪最激动的当属刘能。 “喂,你就是一小小的保卫科长,连天庭弼马温的级别都不够,你凭什么检查我们的箱子?”刘能一听说要检查箱子,顿时就气得跳起来。这段时间,他因为寂寞空虚冷,可没少在某宝网上买“玩具”。 所以,刘能说什么都不能让铁拐李检查他的箱子。箱子一旦被打开,后果将不堪设想。搞不好,他刘能就要上今晚的bbs头条。他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出,那头条的标题就是:“寂寞刘能,拥有一个不寂寞的百宝箱”。 要是再图文并茂一点,配上刘能箱子里的那些宝贝图片,那他刘能以后还要不要活了?他刘能以后还要不要找女朋友了? “铁拐李,你要是敢乱翻老子的箱子,老子就死给你看!”刘能是个人来疯,眼见铁拐李要去撬他的箱子,他整个人就爬到了五楼窗台去了。 “哎呦喂,刘能,你想以死相逼啊?好吧,那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箱子里都藏了些什么?” 铁拐李嘴上这么说,手却已经停下了。 说实话,今天宋亚杰已经跟铁拐李交代过了,只要他去怼吴疆这小子就行了。至于寝室里其他的人,跟他铁拐李并没有关系。既然刘能跟他铁拐李没关系,那又何必把刘能逼到死路呢?真要出了人命,即便他的“妹夫”刘校长,也担不起责任啊。 “行,老子就实话实说,我箱子装的全都是些高考复习资料。这些复习资料,只有我一个人看了才能考上清北大学,其他人看了都没用。所以你铁拐李要是敢打开,老子就从这里跳下去。”刘能说话的时候,两条腿已经垂到窗台外了。 “行了行了,还他妈高考复习资料呢?老子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肯定藏的都是些女人的玩意儿。” 铁拐李怕弄出了人命,连忙把刘能的箱子放回了原地。 然而,当大家认为他要跟小李同志就要离开的时候,铁拐李猛然一个转身,来到了吴疆床边。趁着大家都没注意,铁拐李一下子就把吴疆床底下的那个木头箱子拖了出来。 “喂,铁拐李,你他妈干嘛呢?” 吴疆刚想冲上去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铁拐李已经将一个那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了。吴疆见那双青布鞋被他拿出来之后,整张脸都黑了。 “嘿嘿,吴疆,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用的?难道,这东西也是跟刘能箱子里的东西功能一样?是用来解决寂寞的?”铁拐李握着那个像咸鱼一样的包裹,就像上台领了个戛纳大奖一般兴奋。 “你妈个蛋,赶紧把它还给我!” 吴疆想揍他,结果小李同志已经在旁边打开了摄像机。刚才进门之前,铁拐李交代过小李同志,只要吴疆敢对他动手,就把现场视频拍下来,然后交给组织处理。 吴疆看见有摄像头对着自己,当然也不会冒昧的去揍人。他知道,铁拐李这家伙狡猾的狠。上一回,有个高二的同学实在受不了,就推了铁拐李一下。结果,铁拐李就在人民医院住了两个月的高档病房,而且,他还想方设法敲诈了人家八千块钱营养费和误工费。 “铁拐李,你赶紧把东西还我,不然以后咱们走着瞧。”既然不能揍人,那就只好言语威胁了。 “嘿嘿,吴疆,你这一招对我铁拐李没用。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八中,这里是我说了算。快说,这个报纸里面包的是什么?”铁拐李一边问,一边让小李同志录视频。 吴疆马上给杨蝌蚪使了个眼色。杨蝌蚪立刻跑到小李同志面前晃来晃去,以此干扰他的正常拍摄。 “蝌蚪,你可别干扰我们工作啊!”小李同志话没说完,吴疆就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顿时,胆小的小李同志,再也不敢那摄像头对准那个包裹了。 “快说,这个报纸里面,包的到底是什么?”铁拐李已经对吴疆完全失去了信心了。 “一双破鞋。”吴疆耸了耸肩。 “放屁,你把这东xc在了床底,而且还藏得这么严实,难道就是一双破鞋?”铁拐李道。 “当然是鞋子,不然,你以为我也会像刘能那样,会在箱子里面藏高考复习资料?” “行,你不说,那老子就自己看!” 铁拐李刚一说完,直接就把那报纸猛然撕开了。 果然,一双色彩暗淡,甚至是还绣有彩色花纹的古老的青布鞋,出现在了他眼前。 第035章:今日逢凶 “娘的,果然是……一双破鞋。” 不知为何,铁拐李猛然觉得,那双青布鞋子,看上去好像有点儿恐怖,而且还有点儿晦气。一股冰冷的感觉,从青布鞋上传递到他全身,让他身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然而,他刚想将鞋子狠劲儿丢到箱子里去的时候,他猛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电力。 “吱” 强大的电力,让铁拐李浑身猛然一抽,立刻便失去了平衡。因为他左腿已经萎缩,所以当他的身体猛然间失去重心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顺势栽倒了下去。 “啊……” 铁拐李将青布鞋抛得老远,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上。小李同志刚想上前去扶他,他却尖叫了一声,道:“别动别动,我的右腿,好像又不行了。” 众人一听,全都捂着嘴偷乐。 吴疆耸了耸肩,将那双青布鞋从地上捡起来,道:“我都跟你说过了,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乱动,现在遭报应了吧?” 铁拐李看着吴疆淡定地摸了摸那青布鞋的鞋面,暗自吃了一惊:“奇怪,刚才,为什么我拿它的时候就有电,而吴疆这小子拿它就没事儿呢?难道,我铁拐李,真的是缺德事儿做太多了?” 铁拐李是个很迷信的人,他连忙大手一挥,冲小李同志说道:“今日逢凶,不宜查房。撤!” …… 挫败了油条和铁拐李两个人之后,足足过了三天,也没人再敢来找吴疆的麻烦。然而,没人找吴疆的麻烦,不代表吴疆就不去找宋亚杰的麻烦。冤有头,债有主。油条和铁拐李都是宋亚杰找来对付他的,所以,吴疆必须要找宋亚杰算账。 宋亚杰听说吴疆要找他算账之后,吓得请假三天,呆在家里不敢去八中上学。 直到第四天,宋亚杰才小心翼翼地派了一个使者转告吴疆:“那次打赌的两万块钱,他宋亚杰不要了。” “屁!那两万块钱,本来就是老子赢来的。” 吴疆喷得那个使者满脸口水,道:“他宋亚杰找了这么多人来整我,迟早有一天,老子要让他生活不能自理。” 听了吴疆这样的威胁,原本体格强壮的宋亚杰,一下子就吓得感冒发烧,而且天天做起了噩梦。 看见儿子吓得生病,老爹宋枫城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他不仅打电话给了八中的刘校长,而且还跟市教委的牛主任也通了气。直到事情越闹越大了,一级压一级后,事情终于压倒了吴疆的班主任毛丽琴身上。 这天上午,身材娇艳的班主任毛丽琴老师,笑眯眯地将吴疆叫到了办公室。就吴疆威胁宋亚杰这件事,毛丽琴老师要好好地跟吴疆谈一谈。 毛丽琴是燕京师大刚毕业的高材生,今年五月份,她因为相貌出众、教学水平过硬而被刘校长选进了八中。 听人说,毛丽琴刚刚分配到八中的时候,那个秃头的刘校长,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就会跑去她的办公室,跟她“促膝长谈”,甚至谈的口水都掉了一地。说实话,要不是铁拐李的妹妹李美凤看得紧,刘校长早就要对毛丽琴实施猎**动了。 刚下完课,风和日丽,毛丽琴把吴疆叫到她的办公室,然后给吴疆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毛老师是江浙人,她从小就爱喝龙井。而且,她现在给吴疆沏的龙井茶,也不是一般的龙井。这种西湖lj市面上卖要两百块钱一两,是她专门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 “老师,这么好的茶,您也舍得给我喝?”因为毛老师关上了门,房间里除了有龙井的香味之外,还有毛老师身上散发的茉莉花香味。吴疆抬头看了看毛老师,发现毛老师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薄纱裙。裙摆不高,露出她一小截雪白的小腿来。 “嘿,吴疆,你还对龙井有研究?”毛老师感到有些意外。 “没什么研究,就是闻着香,跟毛老师身上的味道一样。” 吴疆这么一说,毛老师连忙板着个脸,瞪了他一眼,道:“吴疆,不能这么跟老师说话,真是没大没小。” “嘿嘿,开个玩笑嘛。” “恩,反正,以后有人的时候,不能开这种玩笑了。知道吗?” 毛老师这么一说,吴疆心里一乐。嘿嘿,难道说,没人的时候,就可以开这种玩笑了? “吴疆,你瞎想什么呢?喝茶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毛老师微笑着给他敬茶。吴疆接过茶的时候,不小心触碰了一下毛老师那白皙娇嫩的手指。娘的,真正的芊芊玉指啊。 毛老师被触碰了一下手指,脸色也绯红了起来,她连忙把话题叉开道:“最近,复习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外语是老大难,我估计高考没戏。” “吴疆,要对自己有信心。” “恩,好吧,我不仅对自己有信心,而且也对老师也有信心呢。” “吴疆,你怎么又这样跟老师讲话?” “对老师有信心,难道有说错嘛?” “好吧,咱们不废话了。今天,老师把你请来的目的,是想跟你谈谈……” “谈谈怎么揍宋亚杰的事儿?” 吴疆嘿嘿一笑,毛老师假装板着个脸道:“不许跟老师这样说话” “好吧,老师,您有话就直说吧。” “呵呵,吴疆,你现在可真是个重要人物了。昨天,因为你跟宋亚杰之间的事儿,我一连就接了十几个电话。而且,上面规定,让我这个班主任要务必好好地做好你的工作。”毛老师浅浅的一笑,然后她的嘴角就有两个不深不浅的窝儿。吴疆很少这样近距离地欣赏过毛老师。 平时,尽管同学们在私底下,也会开毛老师的荤段子玩笑,但吴疆还是坚持的认为,老师就是老师。即便毛老师年龄也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毕竟还是他的老师。老师面前就要有个做学生的样儿。 “老师,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吴疆心里清楚,嘴里却不说。 毛老师笑了笑,然后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吴疆的肩膀,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吴疆被毛老师这一拍,拍得有些魂飞魄散,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静静地听着毛老师在那里分析。 “吴疆,你听不听老师的话?”她问。 “听,当然听,我对老师有信心嘛!” “那就好,既然你这么听老师的话,那老师就劝你一句,不要再跟那个姓宋的斗争下去了,好吗?” 毛老师没有说“宋亚杰”,而是有些含蓄地说了一句“那个姓宋的”。由此可见,在毛老师的心里,她对宋亚杰的印象也并不好。 “老师,不是我想搞他,是他一直想搞我。” 吴疆话没说完,毛老师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很明显,毛老师这个文静的才女,完全受不了吴疆这一套的江湖黑话。 第036章:有辱孔子的勾当 “对不起,老师,这些话平时都说惯了。” “没关系,我希望你以后别这样就好了。毕竟,这里是学校,不是黑-社会。吴疆,我也希望你能认真的把这段时间的复习工作做好。争取将来,考一所好点儿的大学。至于那个姓宋的,我真的劝你不要跟他在闹下去了。这样的话,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知道了老师,要是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吴疆起身,不想再跟她讨论这么无聊的话题了。吴疆要打的人,迟早都是要打的嘛。 然而,正当他要走的时候,毛老师却在后面叫住了他,道:“吴疆,你先等等。” “怎么了?老师,您还有事儿?”吴疆转身,看见毛老师正神情地望着自己。没错,他从没有见过毛老师还会用这样一种奇怪的眼神。那一刻,吴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毛老师微微笑,然后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瓶包装精致的红花油,递给了吴疆。 “老师,您这是?” “没什么,我听人说,你妈妈是个环卫工人挺辛苦的,天气阴冷的时候又总是会腰腿不好。这瓶红花油是我妈妈从海外带回来的,你拿回去给妈妈用吧。” 毛老师这么一说,吴疆瞬间被感动和融化了。他冲毛老师打了个响指,并且点了点头,道:“谢谢老师,您今天的话,我会考虑考虑的。” “行,去吧。好好学习,别毛老师失望,老师对你有信心。” 毛老师再一次用她那芊芊玉手,在吴疆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吴疆顿时感到心头一热,春风化雨了。【零↑九△小↓說△網】 临走时,吴疆看了看毛老师温馨的办公室。紧接着,他就发现,在北墙的墙壁里,有一根电线因为年约已久已经老化了。据他观察,这根线好像还是连着墙上那台空调的。于是,吴疆连忙问毛老师:“老师,你们这里的空调,是不是不好用?” 毛老师猛然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吴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瞎猜的。最近每次路过这里,都没看见你空调转动过多久。” “是啊,前几天叫了修空调的师傅来维修,师傅说空调没事儿。可是,我一插上电,没用几分钟就自然断电了。后来,我又叫来八中的刘电工,他也说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毛老师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吴疆笑了笑,道:“的确不是空调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毛老师呆萌发问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向上翻,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的确容易让男人产生不健康的遐想。 “老师,我猜想,应该是你们这里的线路问题。电线老化了,造成了空调接触不良。” “吴疆,没想到你不仅对茶有研究,原来对线路也有研究啊。难怪,我总是看见你的后腰里,插着一个电工用的老虎钳呢?” 毛老师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想笑。要知道,他腰间的老虎钳,可不是用来修电的,而是用来修人的。 “老师,你回头找人来换根电线吧,就说是吴师傅说的。” “可是,线路都埋在墙壁里面,刘电工他也查不到是不是线路的问题呀。” “老师,别相信刘电工的,相信我吴电工吧。你让他重新开一条电线和插座试试看,保证空调就能正常使用了。” 吴疆说完,耸了耸肩也笑着离开了。 毛老师望着他魁梧的身影,心中暗想:“臭小子,挺有意思的嘛。看起来,他也并不像校长说得那样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接着,毛老师转身看了看那面白墙,和墙上挂着的那台空调。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八中刘电工的电话,道:“刘工,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想在房间里重新接一条新电线。” …… 吴疆刚回到班上,杨蝌蚪和刘能两个人立刻就凑了过来。 刘能一边用鼻子问吴疆的身上,一边问笑着问吴疆:“三哥,你刚才是不是跟毛老师在里面内个啊?” “去你妈的,我跟老师在里面内个啊?” “就是内个内个啊,我怎么闻着你身上,有一股毛老师的香味啊。刚才,我可看见你和毛老师两个人呆在她闺房里,足足呆了一个小时啊,而且你们连窗帘都给拉上了。三哥你快说,你们俩究竟在里面,干了些什么有辱孔子的勾当了?”刘能假装逼问。 “放屁,那是老师的办公室,不是闺房。刘能你小子说话注意措辞啊,什么叫作有辱孔子的勾当啊?小心我把你揍成孙子!你奶奶的还嫌老子绯闻不够多是不是?” 吴疆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自从那次在ktv里面表白错了之后,全校都知道他跟周落霞还有潘晓梅之间虚无缥缈的“三角恋”了。这要是刘能瞎咬舌头,再给他摊上一个年轻貌美的毛老师,那他岂不是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 再说了,刚才吴疆收到了毛老师亲手给他的红花油后,他心底里猛然间也多了一份对毛老师的尊敬和爱意。而且,这份发自心底的爱意,其实也还是很纯洁的,并没有刘能想象得那样猥琐。 吴疆和刘能正说着话的时候,杨蝌蚪却偷偷地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吴疆一看那东西,就知道是一把菜刀。 吴疆看见那东西,皱了皱眉忙问:“蝌蚪,你这是干嘛?” “三哥,今天我看见宋亚杰回学校了。等会儿下完课,咱们要不要去高三一班搞他?你看,我连真家伙都带了。” 一听说要去“搞宋亚杰”,坐在前排的潘晓梅,立马就转过身来,狠狠地用眼睛瞪着杨蝌蚪,骂道:“蝌蚪,你自己要死想死你就一个人去啊,别什么事儿都扯上别人啊。” 杨蝌蚪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盯着潘晓梅的满胸,道:“我又没让你去,你这么大意见干嘛啊?再说了,你不是还没成为我三哥的马子嘛?管得可够宽的啊。” “你……”潘晓梅气得无话可说,连忙又转过脸去了。 吴疆抬头,看见前排的潘晓梅正在使劲儿冲他摇头,于是微微一笑,对杨蝌蚪说道:“先不急,宋亚杰的事儿,回头我一个人搞定就行了。” 潘晓梅听了,开心的坐在前排哼起了英文小曲。 刘能看了看吴疆,又看了看潘晓梅,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忙说:“三哥,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又念着锅里的啊。既然你不去搞宋亚杰,那也不能做对不起落霞姐姐的事儿啊?” 他话没说完,潘晓梅就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个死刘能,你又在乱说什么啊?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想挑拨我跟落霞之间的关系呀?” “嘿嘿,还挑拨啥啊?你和周落霞的关系,还用得着我挑拨嘛?上次,在ktv里面,是谁哭着闹着说以后再也不跟周落霞来往的啊?” 刘能还想继续说下去,吴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于是,整个世界清静了。 杨蝌蚪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叉开话问刘能:“刘子,我说你他妈的,一天到晚就不能办些个正经事儿?三哥的终身大事,要你瞎操心啊?快说,最近让你老爹帮三哥家找房子的事儿,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对啊,刘能,我真的要搬家找房子。” 听杨蝌蚪一提醒,吴疆也觉得找房子这事儿很急。 一说到给吴疆家联系租房子的事儿,刘能就软塌了。 刘能的老爸,在xc区开了一家房屋中介所。按理说,找个房子,那绝对是不在话下的。但奇怪的是,最近帮吴疆家找了好几套合适的房子后,没过多久,那些个租房子的人都打来电话说,房子不租了。 “三哥,真不是我不忙你。可事情也就奇了怪了,那些租房子的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反悔了。” 刘能这么一说,吴疆眉头一皱,心想:真是见鬼了,租个房子,也有这么难? …… 第037章:两个亿的合作项目 下午放了学,吴疆照例换了件衣服,去披萨店送外卖。 晚上八点多,吴疆刚刚送完一趟外卖回来,妖猴就神秘地递给他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丽江花园七栋1909室。 “吴老板,这趟镖,必须你去走哦。” 在披萨店里面,大家都喜欢把送外**作“押镖”。要是碰见有人吃霸王餐了,那就相当于说是让人给“劫镖”了。因为东城区这边比较混乱,尤其是到了晚上,很多混混都喜欢吃夜宵点餐,加上妖猴这家伙身体太单薄,所以他经常碰到被人“劫镖”的事儿。这也是为什么蔡姐不喜欢妖猴的原因。蔡姐说,一个大男人,连块披萨都守不住,迟早是个戴绿帽子的料。 “妖猴,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叫我吴老板了,听着起鸡皮。”吴疆捶了妖猴一拳。自从上次蔡姐跟吴疆促膝相谈了那么久,并且还偷偷地给吴疆涨了工资后,大家就改口叫吴疆为“吴老板”。 “吴疆,你当咱们店的老板,那是迟早的事儿。” “滚!”吴疆把纸条还给妖猴,道:“以后谁的单,谁自己送去,别他妈总想着偷懒。” “不是啊,吴老板,对方指定说要你去押镖呢。” 听妖猴这么一说,吴疆有点儿纳闷,便问:“男的女的?男的老子可不送。” “嘿嘿,听她电话里声音,好像是个流水潺潺的羞射少女。”妖猴说完,做了一个猥琐的抹口水的动作。 吴疆半信半疑,接过那张纸条,然后按照要求备好了一份核桃仁披萨,跨上电动车就直奔丽江花园。 丽江花园,是一个巨大的望江景花园,同时也是本市最贵的楼盘之一。凡是住在这一带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即便是必胜容披萨店就开在距离丽江花园不远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丽江花园的住户在他们那里点过餐。原因很简单,那些住在丽江花园里的人,全都嫌必胜容的披萨太低档了。甚至,他们会觉得,点必胜容的披萨回家吃,简直就会让隔壁邻居耻笑。 吴疆踩着一辆破电动车,来到了丽江花园门口。保安亭的保安,斜着眼睛看着他的送餐制,冷笑一声,道:“必胜容披萨店的?小子,你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丽江花园。” “不会错,就是这里。丽江花园八栋,1909号房。”吴疆将那张打印的纸条递给那保安。保安懒洋洋地看了看,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真是奇怪了,咱们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有人点你们这种垃圾货?难道,是点给狗吃的?” 吴疆想发飙,但还是忍住了。接着,他笑了笑道:“谁是狗,谁心里还不清楚?” “喂,你小子把话说清楚了,你骂谁是狗?” 在这个世上,所有的行业里面,只有保安是最忌讳有人骂他们是“狗”的。刚才吴疆的话,无疑是触及了保安的心理承受底线了。 “保安大哥,您千万别生气,我是说自己是狗呢。单身狗!” 吴疆笑了笑,保安这才哼哼了几声算是原谅他了。不过,即便是不想原谅,保安心里也没底。毕竟,站在他眼前的吴疆,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行了,单身狗。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得确认一下。” 保安回去打了个电话后,没过多久就放行了。 吴疆推着电动车,提着一盒披萨和可乐,来到了丽江花园里面。 走了没几步,他就感受到这里的豪华和气派了。高耸壮观的现代建筑、巨大光亮的大理石罗马柱、优雅迷人的音乐喷泉、造型优美的镀金路灯、修剪一新的路边风景……就连曲径通幽的小路上铺就的白色石子,都他娘的精挑细选过的。 再扭头看看地下车库里停着的那些汽车,全都是bba级别以上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一个不小心转个角,还看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恩佐出现在眼前。红色法拉利车已经熄了火,但是里面明显还有人。因为,吴疆清晰地看见,法拉利还在有节奏地震动着。 “呸!” 吴疆推着他那辆二手的艾玛电动车,经过红色法拉利车边上的时候,狠狠地冲那车窗玻璃吐了口浓痰。 “想死啊!” 法拉利车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吼叫。因为正在办事儿,车主并没有冲下车。吴疆耸了耸肩,冲法拉利车竖了个中指,直接就向电梯走去。 来到电梯口,吴疆刚按下键,旁边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的贵妇,好奇地看着他。贵妇身穿一身黑色皮裙,肩上挎着一个红色香奈儿,怀里抱着一只纯种贵宾犬。看清了吴疆的制服和他手里的披萨牌子后,贵妇连忙摘下墨镜,冷冷地笑了一句,道:“小帅哥,你是给我们这里送外卖的?” 吴疆冲她翻了白眼,懒得理会她。从刚才进门碰见那个狗一样的保安后,他就觉得丽江花园里住的都是一些妖孽。这些有钱人,全他妈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妖孽。 身材火辣的少妇,被吴疆翻了个白眼后,感到很愤怒:“哎呦,一个送狗粮的还这么拽,这个世上的土人还真是惹不起。要说,我们家欢欢呀,可从来都不吃这种披萨的,火气太大了。” 很明显,她说的“欢欢”,指的就是她怀里的那只贵宾犬。吴疆阴沉着脸,懒得理会她。尽管眼前这个少妇身材不错,但是他还是不想多看她一眼。因为十天前,脱不花那一记掏裆腿,给吴疆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现在,他对身材火辣的女人,又多了几分防备。 吴疆不理她,她也有点儿自讨没趣。 接着,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巧合的是,那少妇也是上19楼。两人在电梯里,互相翻白眼,谁都不想鸟谁。过了几秒钟,少妇终于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乡巴佬!” 骂完之后,她从香奈儿包包里掏出了手机,并且拨打了她老公的电话。电话开了免提,想必是要故意说给吴疆听的:“喂,老公,你在哪儿呢?” “啊,老婆,我在跟外宾开会呢,正在谈一个合作项目。”老公支支吾吾地回答。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多少钱的合作项目啊?” “合作项目不大,一共也才两个亿,就当是玩玩呗。” 老公这么一说的时候,少妇转头故意冲吴疆挑了挑眉。很明显,她这是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吴疆继续吹着口哨,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少妇再看他的时候,他干脆就将大拇指伸进了鼻孔里。 “哎呀,要是项目不大的话,老公你可要早点儿回来啊,我感觉今天做什么事儿都不顺。” “哦,是嘛,我的宝贝,说说看怎么啦?” “没什么,刚才在倩倩姐打麻将我又输了。” “输多少?” “三万。” “嗨,不就三万嘛?行了,老公知道了,老公明天给你买个玉镯子,让你转转运。还有嘛,还有什么不好的运气?” “哎,其他的没什么了?就是刚才,碰见一个讨厌的乡巴佬,见人就翻白眼吐口水。” “行了行了,以后要是碰见这种没素质的乡巴佬,你就先偷偷地给他拍个照。回头要是再看见,我就让阿彪去弄他。老婆,要是没什么事儿,老公就挂电话了啊。恩吧。” “老公,你等等,我倒霉的事儿还没说完呢?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等会儿我可怎么进门啊?” “什么?你说什么?老婆,你现在已经回到家了?” “对啊,我就在电梯里啊。” “啊……” 老公明显吃了一惊,接着便说:“老婆,你没有钥匙,还是先在楼下等吧,我马上让司机小李把钥匙送过去。还是先别回去了。” “那你让司机小李送到家门口不行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司机小李还要接送一个外宾。” “好吧,老公,那我现在就下去等他。” 说完,少妇怒了个嘴,就把电话挂了。 电梯到了19楼,少妇没有再走,只是看了看电梯对面的1903,然后又伸手按了电梯准备下。刚才,老公在电话里说,让她在楼下等,所以她只能再等电梯下来。 吴疆看了她一眼。 她冲吴疆翻了个白眼,然后偷偷地拿出手机,咔嚓一声给吴疆拍了照。刚才,老公说了,以后碰见这种乡巴佬就先拍照,然后再想办法收拾他。 吴疆被人偷拍,原本想发飙,后来觉得没意思也就算了。然而,他刚走了没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来,电梯对面的1903房间里面,还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没错,吴疆有透视眼。透过对面那道墙,他分明看见1903的西边卧房里,正躺着一对男女。而此刻,光着膀子的男人,已经在匆匆忙忙的穿衣服了。女的则光明磊落地躺在床上,用一条白皙的长腿,懒洋洋地踢打着男人肥胖的肚腩。 1903号房,那不就是少妇家吗?而里面那个神情慌张的男人,难道是她老公? 她老公不是正在和外宾谈“两个亿的合作小项目”嘛? 难道说,“两个亿”,指的是两亿小蝌蚪? 难道说,“合作小项目”是指的男女合作? 第038章:小舟和游艇 看见这一幕后,吴疆本不想再多管闲事。【零↑九△小↓說△網】可谁料,少妇女士竟然探了个头,对着吴疆冷冷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家这么没有品味,还会点这么恶心的披萨吃。” 于是,吴疆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身大步走向那少妇。 女士被吓了一跳,抱紧了怀里的贵宾犬,问:“喂,乡巴佬,你想干嘛啊?” “不想干嘛,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家是不是住1903号房?”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可别告诉我,你手里的披萨,是我老公点的。” “不是,你老公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他正在谈‘两个亿的融资’呢?” “乡巴佬,那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你们家里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你瞎说什么屁话呀?我们家门都锁了,怎么可能有人?” “你不信?不信的话,要不要我把门叫开了给你看看?” 吴疆笑了笑,然后示意示少妇往后腿两步。少妇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按照吴疆的意思去做了。 吴疆拖着披萨,来到1903门口,然后按下了门铃。 三秒钟后,一个光着膀子,正在系皮带的男人,紧张兮兮地将门打开了:“喂,你干嘛的?” “我是送披萨的。请问,这里是不是1909号房?” “你眼瞎了啊,这里是1903。” 那男人话还没说话,藏在吴疆身后的少妇,直接就冲了过去狠狠抽了他一个大嘴巴,道:“好啊,你……你刚才还骗我说在外面融资……可是,你,你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光膀子的男人,直接被老婆一巴掌打懵了。 三秒钟后,他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然后使劲儿地抽自己的嘴巴,不停地重复一句话:“老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吴疆冲那个已经哭得换天暗地的少妇耸了耸肩,然后托着披萨,向1909号房走去。 来到1909号房门前,吴疆按了下门铃。 几秒钟后,正当吴疆还在整理衣袖的瞬间,一个亭亭玉立的高个子女孩,站在了门口。 “周落霞,怎么是你?” 吴疆瞪大了双眼,就像道明寺看见了流星雨。 “对呀,就是我啊,不可以嘛?” 周落霞一身素裙,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睫毛那叫一个长啊。此刻,她那样楚楚动人地站在门口,搭配着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她露出的那一丝灿烂的笑容。直接就将吴疆融化了。 “没想到,是你点的餐。” 吴疆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周落霞微微向外面探了探头,问:“外面怎么会这么吵?” “捉奸捉双,你说吵不吵?” “喂,吴疆,你胡说些什么呢?这里住的可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千万别乱讲话。”周落霞假装生气的样子,的确很感人。吴疆恨不能伸手过去抓一抓她的脸。 “喂,你老这样子看着我干嘛?快进来啊,进来坐呀?”周落霞拽着吴疆的手,将吴疆拽请进门。 刚一进门,吴疆就被房间里的气派给怔住了。 卧槽,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应该是皇帝住的吧? 丽江花园的1909号房,果然是典型的豪华黄金户型。这套房子,面积约有三百来个平方,号称是五房三厅,两厨两卫,还有一个内置露天小花园。即便是吴疆眼前的这个大厅,都有将近八十个平方那么大。 巨大的沙发,巨大的背投电视,巨大的绣花地毯,巨大的璀璨吊灯……他妈的,什么都是巨大而且奢华的,就连坐落在大厅北面的那个金鱼缸,吴疆都觉得能有一个水晶棺材那么大。 “要,要脱鞋子的嘛?” 吴疆第一次踏进这样奢华的环境,明显有些不习惯。若是拿他瘦狗岭租的房子相比较一下,这里就是伊甸园,他家简直就是个动物巢穴。 “当然要脱鞋。”周落霞瞪大了眼睛,微笑地着看他。 “好,好吧。脱了鞋,我可有点儿不自在。” 吴疆只能把鞋子脱掉,然后露出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袜子来。其中有一只袜子,还是他用针线缝补过的,另一只袜子的脚跟处已经破得不能缝了。原本,吴疆打算穿完今天,就将它们俩光荣退役的。可谁能料到,今天还有重要的出访任务。 “噗” 看见吴疆脚上那两只充满摇滚色彩的袜子,周落霞忍俊不笑地捂住了甜甜的小嘴,道:“雷锋叔叔穿过的嘛?” “咳,我就说不脱袜子的嘛,可你偏要……” “行了,没事儿,反正也没什么人看得见。”周落霞说着,接过吴疆手里热乎乎的披萨,打开闻了闻,道:“啊,真香啊!” 一想到有人说是这披萨是“狗粮”,吴疆心里就有点儿紧张。他刚想抽支烟,就让周落霞给制止了。 “这里是客厅,不让抽烟的。你要实在想抽的话,就去阳台吧。” “落霞,这里是你家吗?”吴疆忙问。 “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家要是有这么大房子,不早就请你们来我家作客了呀。” “那,这里是谁家?你在这里干嘛呢?”吴疆不解。 “我在这里做家教呀。”周落霞这么一说,吴疆点了点头,原来周落霞也只是来这里做家教的。 “落霞,这都快高考了,你还出来做家教啊?”吴疆问。 “你不也一样嘛,都快高考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送披萨呢?”周落霞反问。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们八中的希望之星。刘校长上次在全校大会上都点名表扬你了,说你一定能够考上清北大学的呀。你这样把时间浪费到做家教上,实在是不划算啊。” 吴疆话没说完,周落霞就打住他了,道:“嘘!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跟我爸讲哦。要不然,他非打死我不可。” “既然你爸不同意,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做家教?” 吴疆这么一说,周落霞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眼睛看着窗外。窗外是连海市的母亲河连江。连江之水滚滚向东流,连江两岸的花花世界,看起来精彩且灿烂。 望着周落霞神情凝重,不想说话的样子,吴疆好像预感到一些不对劲,忙问:“落霞,你怎么啦,是不是你家出什么事儿了?” 周落霞猛然转身,望着吴疆,然后小声地说道:“吴疆,不瞒你说,我妈住院了。医生说她肾不行了,下个月必须做换肾手术,不然就……” “啊,怎么会这样?” “是啊,我爸把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是差钱。” “差多少?” “十五万。” “所以,你就偷偷地来这里做家教?” “恩,这里的待遇不错。每次帮莎莎补习外语,一个小时两百块钱。” “可是,这也不能解决燃眉之急啊。”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那,伯母现在住在哪家医院,回头我去看看她。” “住在人们医院,住院部七楼。” “可是,我好像听人说,那里是贵宾病房吧,一天都要好几百块吧?”吴疆的妈妈上回住院的时候,知道住院部七楼那个地方,那里都是一些高干住的地方。 周落霞点了点头,道:“目前,我妈妈住的地方,是不花钱的。” “不花钱?为什么啊?” 吴疆感到很奇怪。这世上,还有不花钱就能住院的地方?周落霞见他一脸的不解,犹豫了片刻,才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妈妈住的病房,其实是宋亚杰的爸爸帮着解决的。” “……”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呆滞。 他站在高高的十九楼上,脚底下是滔滔的连江。 江面上,有一艘小船,正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缓缓航行着。猛然间,他感觉到,自己就像那艘孤立无援的小船,为了不被风浪冲的四处漂泊,也只好双手不停地划桨前行。然而,即便是它做再多的努力,仍旧追赶不上前方那艘豪华游艇的速度。 他和宋亚军之间的差距,就像小舟和游艇。 第039章:不一样的地方 两人正埋头不语时,突然对面的房间里面,有个小女孩的声音粗粗地喊叫道:“姐姐,你给我过来,我这道题又不会做啊。” 吴疆一听“你给我过来”这四个字,立马就想发飙。周落霞连忙给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就去房间里给莎莎补课去了。 吴疆不想打扰周落霞补课,于是一个人走出了阳台,然后换上那双烂皮鞋,悄悄地离开了1909。 出了丽江花园,他就收到了周落霞的一条短信:“喂,你怎么就走了啊?我连披萨钱都没给呢?”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回复了一朵玫瑰花。 晚上十二点,吴疆躺在床上的时,周落霞又给他发了第二条短信:“谢谢你,今天是我生日,能吃到你亲手送的披萨我很开心。” 猛然间,吴疆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是吧?今天是她生日? 这个晚上,吴疆一夜未眠。 他躺在床上,戴上耳机,不停地播放着齐秦的《我该拿什么去爱你》。 …… 星期三的晚上,月朗星稀。 吴疆早早地跟蔡姐请了假,然后骑着那辆破电动车,守候在丽江花园门口。他知道,每个礼拜一三五的晚上,周落霞都要去楼上的1909号房给那个叫莎莎的小公主补课。 晚上十点。 一辆黑色的奔驰600从车库里开了出来。 开到门口的时候,周落霞摇下车窗,微笑着冲吴疆招手。 开车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态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皮肤很白,嘴唇很薄,嘴角还有一颗黑痣。 “嘿,吴疆,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落霞让中年人停车,然后自己从奔驰车下来,她神情有些意外,也有些兴奋。 “等你啊。” 吴疆毫不避讳地,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花,递给周落霞,道:“不知道上次是你生日,所以才发了一个鲜花的表情给你。这次,给你补上”。 周落霞有些吃惊,脸也跟着红了。 她羞赧地接过鲜花,然后看着吴疆旁边的电动车,调皮地笑了笑:“你是准备用专车接我回去嘛?” “比不上奔驰600,但绝对是敞篷的,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坐呢。”吴疆笑了一下。周落霞没有说话,一下子就坐上了电动车。 “落霞,你不上车了吗?” 奔驰车里的中年人,有些意外,也有些烦躁。 “黎叔叔,他是我同学,今天我就不坐您的车回去了。谢谢您!”周落霞冲车里的中年男子挥了挥手,然后便拍了拍吴疆的肩膀,道:“敞篷车司机,赶紧带我去兜风吧。” “好嘞,坐稳了,我这车百公里加速可只有一百秒的哦,绝对超一流的推背感!”吴疆说完,从奔驰车的观后镜里面看了看。他看见,中年人一脸的愤怒和不爽。 “落霞,他就是莎莎的爸爸?他是干什么的?”敞篷车启动之后,吴疆问。 “不知道,好像是搞外贸出口的吧,反正很有钱。” “那倒是,没有钱也买不起奔驰六百,也买不起丽江花园里的豪宅。不像我,就他妈就是一吊死。”吴疆假装自我埋怨了一句。 “什么呀?敞篷车司机,怎么这么自卑啊?要我说,吴疆,你也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啊。” 周落霞身穿一袭长裙,侧身坐在吴疆的电动车上。夜晚,江风吹起来了。风儿吹动了她的飘飘长发。在这灯光迷离的都市街道上,她那灿烂的微笑,和她那垂落下来的白皙的长腿,就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吸引着无数路人的瞩目和回头。 “是嘛,我吴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觉得,你很勇敢。” “还有呢?” “还有,很傻,哈哈哈。” 周落霞一说“很傻”的时候,吴疆轻轻一脚刹车,她的整个身体便猛然前倾。为了防止摔下去,周落霞只好用手抱紧了吴疆的腰。顿时,她摸到了几块比石头还要坚硬的腹肌。猛然间,她那绯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绯红了,像少女春潮一般。 吴疆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心情很高兴,于是吹起了欢快的口哨。 突然,周落霞想起一件事,便问:“吴疆,你是不是在找房子呀?” “对啊?我觉得,瘦狗岭那边已经不能再住了。”吴疆最近为找房子的事,抓破了头皮。 “要不,吴疆,你就住我们家去吧?” 周落霞这么一说,吴疆猛然又是一脚刹车。这次因为惯性更大,周落霞的身体便猛然撞击了一下吴疆的后背。顿时,吴疆感受到了她完美的柔软。 “喂,吴疆你干嘛啊?干嘛老是刹车啊?” 周落霞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刚才那一下刹车,明显让她成了豆腐西施了。 “落霞,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我说,让你就住我们家去啊。” “啊,这样不好吧,我们俩不是还没有……没有那个呢?” “啊,你要死了啊,你都想哪里去了啊?” 周落霞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用手捂住了红红的脸蛋:“吴疆,你好坏啊,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啊?”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家有套老房子在郊区,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要不你和你妈妈搬去那里住吧?” “啊,真的吗?租金多少?距离远嘛?”吴疆有些喜出望外。 “距离不远,离我们八中只有十五分钟路程。至于租金嘛,那就免了吧。谁让我上次也吃过你一顿免费披萨呢?” 路灯下,晚风中,周落霞那甜甜的一笑,直接又把吴疆融化了。 “好,回头我就搬去你们家。” “喂,不许再说搬去我们家,是搬去我家的老房子。” “都一样,反正,我们迟早会是一家的。” “喂,吴疆,你是不是想找打啊?” 周落霞说完,拉着吴疆便是一通捶打。 夜色正浓,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加油站旁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760。车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嘴里正叼着一支高档香烟。当少年转头看见马路对面,一男一女正在追追打打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然像被电击了一般。紧接着,他就将那支烟狠狠地戳在了自己手心上,直至将烟熄灭。 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在宝马车里弥漫着。 坐在副驾驶里的,是一位身穿包臀短裙的金发女郎。她身材火辣,眼神鬼魅,一看就知道是混夜场的那种女人。金发女郎看见少年用香烟自虐自残后,猛然吓了一跳,于是小声地问道:“亚杰,你没事儿吧?你认识对面那一对情侣?” 宋亚杰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满头金发,猛地拽过来后按了下去。 宝马车里,音乐响起,疯狂在继续。 …… 第040章:疯老师 周六上午,在杨蝌蚪和刘能的帮助下,吴疆母子二人把家搬到了周落霞家的老宅子里。 周老师家的老房子,在东城区的郊区,是一栋典型的老式小两层。 房屋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山脉,叫作盘龙山。盘龙山的主峰虽然不高,但却显得异常的险峻陡峭,颇有点儿像龙抬头的意思。整条山脉由西向东长达数十公里,巍峨蜿蜒着,远远地望去,很像一条盘踞在连海市的巨龙。盘龙山脉,由此得名。 房屋的正前方约两百米处,也就是盘龙山的山脚下,是一条蜿蜒的小河,名叫流金河。因为河水清澈,加上河底全是坚硬如金的黄泥,所以远远地望去,弯弯的小河就像是一条流金带。 上午十点钟左右,吴疆租了一辆货车,和兄弟们一起将瘦狗岭街的所有傢俬都搬过来了。尽管,周落霞说不用付房租,但是吴疆母子二人,还是按照市面价硬塞给了历史老师周老师一年的租金。 周老师是个言语不多但却很善良的人,当他得知吴疆家里也很困难时,说什么都不肯收房租。直到吴疆妈妈生气了,周老师才勉强收下了一半的房租。 临走时,周老师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儿,于是把吴疆叫到一边,道:“小吴,我忘了告诉你了。以后,你们母子要住的话,就住在二楼吧。一楼,是专门留给我导师住的。” “周老师,您还有导师?” 吴疆颇为惊讶。周老师毕业于燕京师大历史系。周老师的导师,那不就是历史系的教授?一个历史系的教授,为什么还会住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呢? 周老师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凝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哎,说起我那个导师,他其实也是不幸的人呐。” “怎么了?”吴疆问。 “哎,五六年前,我的导师曾经相应国家号召,加入了一个国家级的考古团队。八月份的时候,考古团队深入疆区沙漠地带考察古墓遗址。可谁曾料到,我的导师就因为在路边吃了一个哈密瓜,人就彻底的疯掉了?” 周老师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吴疆颇为不解,道:“在路边吃一个哈密瓜,人就疯了?世上还有这种怪事?你导师吃的,难道是外星人留下的哈密瓜?” 周老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说道:“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吃了一个哈密瓜,封老师就变成了疯老师了。” “可是,周老师,你的导师疯了之后,他为什么不住区精神病医院,而要住在你家里呢?”吴疆一听说是“精神病”,心里又慌了。说实话,他自己倒不是怕什么精神病,他主要是怕妈妈住的不习惯。毕竟,同一个院子里有个精神病,谁住着都不会心里踏实。 “哎,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五六年前,封老师疯掉了以后,就被一大群专家用飞机送回到了内地。因为封老师是因公得病,所以封老师获得了一大笔资金赔偿。三年前,听说封老师要来连海散心,我就把他领到我们家的这间老房子休息。可谁料,他一到这里,看见后面的盘龙山,和前面那条流金河之后,他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大半。也正是因为如此,封老师也就一直住在了这里。”周老师道。 “病好了,那他为什么不回老家呢?”吴疆问。 “据我所知,他的病并没有安全好。很多时候,封老师还是个疯老师。” “哦,原来是这样……” 吴疆若有所思,接着试探性地问道:“周老师,那你的这个神经病导师,应该不会咬人吧?” “呵呵,那到不至于。要是会咬人,左邻右舍早就会向我反应了。” “那,他疯起来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吴疆又问。 “吴疆,你说的不良嗜好,是指什么呢?” “比如说好色,或者是……喜欢偷窥之类的。” 吴疆一想到秦贵,就心有余悸。若是周老师的那个疯老师也有这样的毛病,那他宁愿不搬过来了。因为很多时候,都是他妈妈一个人在家。要是再出现个什么篓子,吴疆就真的受不了了。 “吴疆,你大可放心。我那位封老师啊,好歹也是历史和考古方面的学者,也是国家数一数二的业界泰斗,好歹也是个文化教授,他怎么可能会干出偷窥那样的缺德事儿来呢?要真是那样,我早就赶他走了。”周老师道。 “那,您的那个疯老师,他究竟疯在什么地方呢?”吴疆问。 “具体疯在什么地方,我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好像,他这个人,对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气味都很敏感。” 周老师这么一说,吴疆就纳闷了,对气味敏感怎么能说是疯子呢?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八中的刘校长应该也算是个疯子吧。要不然,刘校长怎么偏偏就喜欢李美凤身上那种核武级的狐臭味呢? “周老师,我觉得一个人对气味很敏感,应该不能算是神经病吧?” “呵呵,我是觉得他有神经病。而且,观察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神经病,你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周老师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你们母子尽管放心,我这个封老师其实是个好人,应该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危险的。如果有什么事儿,你们只管跟我说就好了。” “可是,周老师,你说的那个封老师,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吴疆问。 “这可没个准,现在这个点,我估计他又去云游四方,到处闻气味去了吧?” 周老师这么一说,吴疆抓了抓头,接着他就暗自心想:“这个封老师,到处云游四方,为的就是去闻各种气味,难不成他是一条狗?” “周老师,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您的那位喜欢闻气味的封老师,叫什么名字呢?” “哦,他叫封雄。” “什么,丰胸?” “吴疆,不对,不是你这么念的。是封雄,雄是英雄的雄,要念第二声才行。”听周老师这么一说,吴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封雄?丰胸! 娘的,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名字?还他妈是大学教授呢,还他妈是师大历史系的知名博导呢,还他妈是国家顶尖考古专家团队成员呢?“封雄”这名字,听起来也不比“李金烨”高档啊。 “好吧,也不知道这个叫丰胸的封老师,究竟是个怎样的疯老师。但愿,他不是一个喜欢喝辣椒水的死变态。” 第041章:走了三圈 吴疆站在院子中央,环视了一下封雄家紧闭的门和窗。他发现,在一扇窗户前面,有一棵奇怪的小松树。 那棵笔直的小松树,高约三米,整体看上去造型有点儿像西方的圣诞树。然而仔细一看却能够发现,原来松树上长着的茂密松针,其实是不一样的。确切的说,属树上的松针,一共有两种颜色。在靠近封老师窗户那一侧的松针,全部都是绿色的,看上去充满了生机。然而,在靠近窗户外的另一侧,那些松针却全都是黄色的,感觉像是一派凄凉。 因此,这棵三米高的松树,如果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观察,就会得出两种不同的结果。站在封雄的书房里面往外面看,这棵三米高的松树,就是一棵生命力旺盛的松树。它生机勃勃,给人以积极向上之力。反之,站在门外朝里看,这棵松树便是枯叶满枝,让人心中不由升起悲伤之情。 “难道,精神病住的地方,连树都容易精神分裂了。” 吴疆呆呆地看着窗前这棵小松树,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莫名忧虑。 …… 吃过午饭,因为搬家有些累,吴疆洗了个澡,倒在二楼的床上不到几分钟就睡着了。 下午三点,院子里的大门支啦一声响了。吴疆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走进了院子。 “妈,是你嘛?” 吴疆朝外面喊了一句,没人回应。于是他起床,来到了二楼阳台。突然,他整个人都呆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人。 一个奇怪的中年人。 中年人个头不高,约摸只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他身材消瘦,上身穿着一身青色唐装,下身穿了一条素白太极裤。可能是因为摔了跤,他那条原本是白色的太极裤,已经沾满了黄泥,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小便失禁的病人。 中年人虽然身材消瘦,但却有张标致而正义的国字脸。他那高挺的鼻梁之上,戴着一副民国时期的圆形老花镜。在这样的年代,已经很少看见有人会戴他这种眼镜了。说实话,他就那样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感觉就像是一个民国时期落难的教书先生。 然而此刻,教书先生并不完全是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他的手上还拽着二十几个牵线气球。 二十几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颜色多种多样,有红的,绿的,紫的,蓝的……五彩缤纷的气球,将教书先生那孱弱的身体,罩在了中间。仿佛只要一阵清风,那些气球就会把这个奇怪的教书先生带上天。 “卧槽,这尼玛是什么造型啊?从教书先生的造型看,也不像是二次元风格啊。可是,他手里为什么还要拽那么多q版气球呢。” 吴疆站在二楼阳台的走廊上,低头看着那个手握几十个气球正发愣的教书先生,猛然间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说实话,吴疆长这么大,见过各式各样的疯子,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混搭的疯子。唐装,太极裤,民国圆形眼镜,满身的黄泥,五彩斑斓的气球…… 我的个天,他应该就是那个像狗一样喜欢到处云游、到处闻气味的丰胸老师吧?哦不对,是封雄老师! “咳咳” 吴疆光着膀子,站在二楼轻咳了一声。因为楼下站着一个疯子,所以他必须要刷刷存在感。或者说,他这是要给疯子一个下马威。 然而,当他正要开口想说话时,那个站在院子中央手握二十几个气球的封老师却伸手制止了他:“小伙子,你上午十点二十分搬进来的?” “……” 吴疆本想说什么,旋即一想,这个疯子好像说得也没错啊。他的确就是今天上午搬进来,至于是不是十点二十分,他也没认真看过表。 “小伙子,你先别说话,让我先闻闻院子里的味道。可以吗?” “啊,你,你应该就是丰胸老师吧?” “是封雄老师,不是丰胸老师。小伙子,在我没有闻清楚院子里的味道之前,我们还不是朋友。所以,你不可以嘲笑我的名字。” “啊,好吧,封雄老师您继续闻吧,不打扰了。” 吴疆从房间里面端了张凳子,然后点了支烟,静静坐在二楼阳台上抽烟。他一边眯着眼睛抽烟,一边欣赏着封老师在下面像狗一样地闻味道。 当然,封老师用鼻子闻味道的时候,其实也并不是跟狗一样。不没有很夸张地将鼻子拱出去。封老师在闻味道的时候,其实什么活儿都没干。他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然后微闭着双眼,将他那不是很大的鼻孔微微朝上,任凭院子里的气流自然地涌入他的鼻腔。 大约是一支烟的功夫,封老师终于闻完了院子里所有该闻的味道。 然后,他二话没说,然后静静地去了自己的房间,他将手上的二十几个气球全都绑扎在房间里。 吴疆探了个身子,从二楼往封老师的家里一瞧,直接就惊呆了:原来,封老师的房间里面,挂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气球。因为被那些圆圆的气球遮挡着,吴疆甚至都找不到封老师究竟在哪里。 十分钟后,封老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房间里静悄悄地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吴疆低眉一看,猛吃一惊。原来,封老师手里托着的茶杯,是宜兴上好的金龙紫砂杯,那茶杯里所沏的茶叶,也绝对上乘的金骏眉。一个疯子,生活水平这么高? 吴疆正在纳闷时,封老师抿了一口茶叶,然后冲他笑了笑,道:“小伙子,你下来,我想让你批改一下作业。” 封老师一说“批改作业”,吴疆全身都起鸡皮了。娘的,这不是疯子是什么啊?只有疯子,才会说出“批改作业”这么毫无逻辑的话。一般情况下,两个完全不认识的正常人,见面第一句话不应该是先问候对方一句“你好”吗? “封老师,您刚才说什么?您说,让我帮你批改作业?” 为了能跟邻居搞好关系,吴疆只好忍住不笑,按要求下楼了。 “没错,小伙子,刚才我在院子里走了三圈,然后走出了一些结果。我想知道,我走的这些结果到底对不对。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批改一下作业。” 封老师这么一说,吴疆又纳闷了,忙问:“封老师,您说您刚才走了三圈?可是,我只看见你站在院子没动啊,没看见你在院子里走过啊?” 封老师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鼻尖,道:“我不是用腿走的,我是用这里走的。” 吴疆一听,直接就想喷了。 妈的,你说你用鼻子闻了三次不就好了嘛?你干嘛非得说什么“走了三圈”,还整得跟个打麻将似的。 疯子,绝对的疯子。 “行,封老师您就说吧,你刚才用鼻子走了三圈之后,您都闻到了些什么。”吴疆跟疯子说话的时候,尽量忍住不笑。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的确也是很难忍住的。 “小伙子,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疯子?”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我听我们周老师说,封老师您是学术泰斗,您怎么可能是个疯子呢?” “你的笑声,和你的心跳声,出卖了你的内心。”封老师面无表情,接着道:“不过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每一个人第一次见我,都会觉得我是疯子。你准备好了吗?下面,我要开始答题了。” “啊,答题?可是,封老师,我没问你问题啊?” “不需要问,我自己答题就好。” “哦,好吧,封老师,只要您自己觉得能嗨起来,您就只管答题吧……” “小伙子,根据我刚才走了三圈的结果,我认定你是上午十点二十分踏进这个院子的。紧接着,你的妈妈,和你的两个同学就进来了。所以,整个院子,一共有六个人和五条狗进来过。你说,我答对了吗?” 封老师这么一说,吴疆起先还有些懵,等到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觉得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没错,上午的确是五个人:吴疆,妈妈,周老师,杨蝌蚪,和刘能。不过,人数算是答对了,可是狗的数量他却答错了。上午,哪有五条狗来过这里啊? 吴疆正要笑的时候,封老师连忙用手止住了他:“小伙子,你是不是想说,狗的数目不对?” “啊,对啊。上午,明明只有一只母狗来过嘛,你为什么说是五条狗呢?” “呵呵,那是一条怀孕已久的老母狗,它就住在距离咱们这里不到三里远的刘福书家。因为它肚子里有四条小狗崽子,所以我先且算它们是五条狗吧。” 封老师这么一说,吴疆便不说话了。毕竟,刚才那条老母狗究竟是不是怀孕,他也没认真观察过。然而,接下来,封老师的答题,却让吴疆感到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 “小伙子,你有蛀牙,应该去看看牙科。” “小伙子,你早上吃的是豆浆、油条、麻圆和肉包子。肉包子里有湘菜,你咬了一口就没吃,丢给在那只母狗吃。” “小伙子,你刚才抽的烟是香山牌香烟,焦油含量10毫克。” “小伙子,你的袜子很久没洗过了,并且三天前还穿过毛绒拖鞋。” “小伙子,你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没有冲水,并且有一滴尿液滴到你的裤子拉链上了。” “小伙子,你的床单上,有你昨天晚上十二点半遗的……” …… “喂喂喂,大师大师,您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您别说了!”正当大师还想要继续“答题”时,浑身开始颤抖的吴疆,连忙双手合十开始作揖了。 第042章:一棵叫喀秋莎的小松树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只是一线相隔。 此刻,吴疆不再认为封老师是疯子了,他觉得封老师就是个大师,一个比狗还要牛逼的嗅觉大师。刚才,封大师所答的每一道题,几乎完全正确。就连他说的“昨天晚上十二点半的遗精”,都没掺半点水分。 吴疆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不停地拱手膜拜。 大约足足膜拜了半分钟后,吴疆猛然抬头,封大师早已拂袖回屋了。 透过窗户上的玻璃,吴疆仿佛看见,在那个满屋子挂满了气球的地方,身形消瘦的封老师周身,仿佛有一层薄薄的五彩气流,正在不急不躁的涌动。 那层薄薄的气流,如同流沙,如同焚香,如同彩云,如同一个个被缩小到极致的像原子和分子一般大小的彩色气球。而这些极小的彩色气球里面,装满了封老师内心所需要的答案。 吴疆被封老师周围那层神秘的气流,深深地吸引了。他如痴如醉地站在封老师家的窗户口,站在那棵三米高的小松树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就看呆了。 突然,封老师转身看见了窗外的吴疆。 然后,他举步来到窗户边,伸手摸了摸窗户前那棵小松树的几根绿油油的松针,对吴疆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说我封雄是个疯子,其实在我所感知的气息世界里,他们才是真正的疯子。” “封老师,我……” “小伙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封老师,我叫吴疆。” “我知道,刚才我看见你胸前的学生卡了,你是周学童的学生,也是周落霞的同学。我没猜错吧?” “呵呵,我还以为,你能连我的名字都是闻出来的呢。” “吴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的,封老师。” “说吧,但愿不是我料想的那样。” “封老师,我想拜你为师,可以吗?” “呵呵,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是七个想做我学生的人了。” “怎么,您早就闻出来,我想拜您为师?” “不,我除了有鼻子,还有脑子。我是凭脑子猜想的。” “那,您愿意……收我为徒嘛?” “我愿意。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吴疆不是一个普通人。” 封老师这么一说,吴疆内心猛然一震。 紧接着,封老师便说:“吴疆,虽然我还不能具体地分辨出来,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跟普通人不一样。但是凭着我的感应,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身上散发的气味,比我想象得要厉害得多。” “……” 两人均无语。 拜师无果后,吴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向了封雄:“封老师,今天,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封老师握住了吴疆的手,并且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这样的力量,让他感到很舒服,甚至是有些欢兴鼓舞。 过了几分钟,当吴疆笑着离开的时候,封老师再一次伸手摸了摸窗前的那棵三米高的小松树,然后微微一笑道:“看来,我封雄选择在这个地方修炼,是完全正确的。这里面朝黄金河,背靠盘龙山脉,阴阳协调,元气充沛。刚才,这个叫吴疆的小伙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他身上散发的傲视群雄的原始气息,的确足够强大到可以和西门师傅媲美啊!” 一想到远在天边的西门师傅,封雄又不仅悲伤地摇了摇头,然后他仰头望向西边的残阳,不无感慨地说道:“师傅啊师傅,你究竟在哪里啊?徒儿窗前的喀秋莎,如今都长到三米了呀!” 说完,封雄再次伸手,摸了摸窗前那棵三米高的小松树。 小松树的名字,叫喀秋莎。 六年前,在疆区沙漠里的时候,封雄和师傅一起发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棵小树苗。临行离别分,封雄跪倒在师傅脚下,问师傅何日能再见。师傅掐指一算,然后淡淡地说道:“你去吧,等到喀秋莎长到三米高的时候,师傅自然会去找你。” 喀秋莎啊喀秋莎,你究竟知不知道,西门师傅究竟在哪里啊? …… 深夜,繁星点点。 妈妈因为劳累了一天,早就已经安然入睡了。然而,吴疆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从下午遇见封雄老师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掉了魂一般。 二楼的窗户敞开着,有微微的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除了偶尔能够听见几只蛐蛐鸣叫之外,窗外依旧是万籁俱静。 虽然有微风,但天气还是显得有些闷热,吴疆因为睡不着,索性光着膀子就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户边,他看见远处巍峨的盘龙山脉。在那蜿蜒陡峭的盘龙山脉之上,是浩瀚无边的星空。吴疆抬眼望去,发现苍穹上最亮的天干北斗七星,便高悬在盘龙山的龙头位置。 就在这时,苍穹之上,有一颗流星急速划过。流星的速度很快,由东向西,在茫茫苍穹上划出一道耀眼光线。 吴疆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 真的奇怪,自从他穿上那双青布鞋,去了一趟神秘石屋之后。只要他一看见有流星从眼前划过,内心便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凄凉感。 这份凄凉感,吴疆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就好像,他有一种很强的心理感应,能够感应到远在天边的亲朋好友悄然离世一般。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怎么会这样?”吴疆不解。 难道,流星不是用来许愿的嘛? 为什么我所感知到的流星,不是《流星花园》里面f4和杉菜他们感受的流星?为什么流星看起来不是温馨的,不是浪漫的,也不是甜美的,而是凄凉的?难道,这些流星跟我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的话,流星是谁?我又是谁? 一阵冷风袭来,吴疆光着膀子觉得有点儿冷,于是他便关上了窗户。突然,他发现一楼院子里,突然有了亮光。 这么晚了,封雄老师还没有睡? 他又在搞什么?难道又在像狗一样闻东西?难道,他的鼻子不用休息嘛? 出于好奇,吴疆蹑手蹑脚地举步下楼。 悄悄地来到院子里,吴疆没有出声,只是站在一棵铁树后面。他发现,封雄的窗户是敞开着的。但不知为何,封雄没有亮灯,而是在地上点了八支蜡烛。 第043章:猎杀 那八支红色的蜡烛,又大又粗,是人们通常用来结婚或是做寿时才用的那种红烛。因为八支蜡烛太大容易倾倒,封雄将它们分别插在八个装满沙子的白色瓷缸里。 吴疆凑近了看,发现那八个白色瓷缸上面,均用朱漆写着一个笔力遒劲的大楷字。它们分别是:乾,坤,离,坎,兑,震,巽,艮。 此刻,八支蜡烛冒着熊熊火苗,它们正在静静地燃烧。它们围成了一个火圈,按照乾坤八卦,它们分别象征着八种不同的方位: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 书房里面,在那八支蜡烛的上方,挂满了一个个圆圆的彩色气球。烛光将整座书房照得通亮,也将那些气球照得光彩夺目。乍一看,封雄的书房就像是某个小盆友生日宴会的现场。 很明显,封雄并不是在房间里面搞生日派对。此刻,他正身穿一件白色长衫,双手交叉,席地而坐在八支蜡烛中间。他静静地呼吸着,吐纳着,微闭着双目,他的表情略微有些严肃。红红的烛光,将他那张清瘦的脸也照得通红。 “他这是在修炼?还是在烧烤?” 吴疆站在窗外,不知道封雄坐在那八支蜡烛中间,究竟在做什么。说实话,这样闷热的天气,一般人穿着衣服坐在那八支巨大的蜡烛中间,早就成了烤乳猪了。然而吴疆发现,封雄额头上,却一丝汗迹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沉丹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静自然凉? 吴疆看着看着,正有些倦意时。突然,一只螳螂,从封雄的窗前小松树上,飞窜到了书房里。 那只草绿色的螳螂体形很大,两只巨大的螳螂臂,仿佛有手指般大小。在那红红的烛光照耀下,螳螂的身体显得有些暗红。它从窗户飞窜到书房后,向前爬行了几步之后,便腾起翅膀飞上了一个黄色的气球上。 那只黄色的气球,距离靠北的蜡烛最近。气球上面,停歇着一只已经断翅的飞蛾。很明显,螳螂是冲着那只断了翅膀的飞蛾去的,那是飞蛾是它的夜宵。 鹅黄色的小飞蛾,刚在在扑火的时候,将自己的左边翅膀烧断了。振翅逃脱后,飞蛾便落在了那只黄色气球上。当它想要再次振翅飞起时,它那对已然残缺的双翅便不听使唤了。 巨大的螳螂,慢慢地逼向那只断翅的小飞蛾。危险在一步步逼近。猎杀,即将上演。 突然,坐在八支蜡烛中间的封雄老师,紧锁着眉头,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请你别在我的地盘上作恶。” 吴疆听他这么一说,浑身鸡皮都立起来了。 娘的,封雄老师这是在跟谁说话? 什么叫“请你别在我的地盘上作恶”?谁在他地盘上作恶了?难道是我吗?我站在这里没动啊。该不会是,他在进入深层冥想后,开始说梦话了吧? 吴疆虽然不懂修炼者究竟是怎么修炼的。但是他毕竟也看过不少重口味的修仙小说。比如,在那本《何仙姑不寂寞》的小说里面,就有一段关于何仙姑“冥想修炼”的过程描写。当时,何仙姑躲在一个山洞里冥想,突然吕洞宾穿的跟白马王子一样从天上飘过,顿时何仙姑的魂儿都被吕洞宾给勾走了。所以,吴疆知道,其实有很多修炼者,身心一旦进入“深度冥想”后,那就跟普通人梦游没啥区别了。 吴疆正在纳闷时,坐在八支蜡烛中间的封雄突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封雄老师转了个身,用手指着气球上那只大螳螂,冷冷地说道:“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地盘上作恶!” 这下吴疆终于明白了。原来,螳螂要吃那只断翅的飞蛾,而封雄却要为那只可怜的飞蛾出头呢。 靠,这有什么卵意思嘛?走人,还不如睡觉去! 吴疆转身刚要走,突然,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巨大的螳螂,仗着自己有两只巨大的螳螂臂。所以,它压根就没有理会封雄的第二次警告,它继续向那只断翅的飞蛾扑去。 在距离飞蛾不到一指距离的地方,螳螂停住了。 飞蛾使劲儿地扇动着它那双受伤的薄翅,它感知到死亡的临近,但是它却毫无办法。它想要摆脱杀手的伏击,但它却根本动都动不了。 突然,螳螂瞅准了机会,高举起它那双铁钳般的前肢,狠狠地向那只小飞蛾抓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只黄色的气球直接被带刺的螳螂臂砸破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黄色气球炸掉后,巨大的螳螂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只飞蛾也不知了去向。 “啊……” 封雄看见那只黄色气球被螳螂戳破了之后,惨叫一声。他猛然从那些蜡烛中间站了起来。等到他举步走到那只螳螂跟前时,吴疆才恍然发现。原来,就在那只黄色气球炸裂的同时,距离气球最近的那支蜡烛也熄灭了。那支蜡烛的方位是:正乾! 螳螂想吃飞蛾,却不小心捅破了黄色气球。 黄色的气球破了,正乾方位的蜡烛也灭了。 正乾灭,杀生起。封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王八蛋,我警告过你两次,不要在我的地盘作恶,可你就是不听,你就是不听,你就是不听啊!” 封雄脸都气得发青。他猛然跳起来,开始在书房里不停地追着,逮着,咆哮着……他要抓到那只该死的螳螂,他必须要抓到它。 终于,螳螂斗不过地头蛇。 在一不小心撞到蜡烛之后,螳螂终于被封雄抓住了。 封雄抓住那只螳螂后,已经累得气喘咻咻了。他用两只手指紧紧地捏住螳螂的身体。螳螂有些不服,伸出两只巨大的螳螂臂试图反抗。 “哎呦,戳破了我的小心肝,你还有理了是嘛?” 封雄老师把那个黄色气球比作是“我的小心肝”,吴疆感到有些无语。娘的,一个气球破了就破了呗,怎么还就成了封雄老师的小心肝了呢?难道,这就是一个寂寞中年人无可救药的性幻想?难道是黄色气球那柔软的手感,让封雄老师想起了他的小心肝? 吴疆正在纳闷时,封雄老师将那只熄灭的蜡烛又重新点燃了。 紧接着,封雄老师就从床头,取下了另外一只紫色的气球。 紫色的气球,用一根小细线扎得很紧。封雄小心翼翼地将那根小细线解开,然后将气球的口子,对准了那只螳螂。此刻,螳螂还在不停地反抗着。 封雄摇了摇头,道:“死到临头,你还不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你快说,你毁掉了我的一个小心肝,你到底有没有错?” 螳螂听不懂鸟语,更加听不懂封老师在说什么。它只是不停地用那双铁钳一般的螳螂臂反抗和斗争着。突然,封雄老师的手指,不小心被螳螂抓了一下。手指破了,流血了。一丝腥红的血液,从封雄老师的食指流了下来。 “好啊好啊,你不但想杀生,而且冥顽不悟。也罢也罢,那我封雄就只好判你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 封雄老师完,就将那只紫色的气球口,轻轻地松开了。 “呼!” 气球的口子松开后,一股气流从内到外,如黄河决堤一般,冲向那只螳螂。 刹那间,螳螂的头,螳螂的腿,螳螂的身体,和螳螂那双巨大的螳螂臂……在股剧烈的气体冲击下,四分五裂,飞灰湮灭。 仿佛在两分钟之前,这个世界,这间书房,从来就没有一只螳螂出现过。 第044章:修行那些事儿 “啊!” 看见螳螂瞬间被气球里的气吹得魂飞魄散之后,吴疆失声尖叫了一声。他后退了几步,差点儿被窗前那棵小松树上的松针扎伤了眼睛。 封雄听见窗外有人尖叫了一声,并没有抬头,只是用毛巾将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刚才你都看见了。我已经警告过它三次了,可它还是不听。所以,我只能判它死刑。” 吴疆听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想了三五秒后,他对着窗户里那个一脸苦闷的封雄说道:“就算你判了它死刑,起码也用不着立即执行吧?” 封雄缓缓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没办法,紫色气球里的玩意儿,我也控制不住。” 吴疆举步走进封雄的书房,微微弓身,算是礼拜,然后问道:“请问封雄老师,那个紫色气球里装的是毒气嘛?” 封雄老师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不是毒气。” “不是毒气,那它怎么可能会就将那只螳螂吹得飞灰湮灭,连只螳螂腿都找不到呢?封老师,你肯定是在骗我。气球里装的不是毒气,那你说是什么气?” 封雄转身,平静地望着窗外,道:“是杀气。” …… “封老师,杀气不是气,最起码不是气体。” “错!杀气当然是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间流淌着浩然正气,也必然流淌着氤氲杀气。那些能将生命杀死的气,便是杀气。” “那请问封老师,如何才能练就杀气?” “那就要练气。” “如何练气?” “练气之前,先练心。心意合一,才能驭气;心中有气,便能生气。等到你练气入了门,你自然也能将杀心转化为杀气。” “封老师,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可以练气嘛?” “有心之人,皆可练气。” “那练气练到最牛逼的地步,可以怎样?是不是就能像传说中的气功大师一样,可以隔山打牛?可以狮子吼?可以空盆来蛇?” 吴疆这么一问,封雄连忙摇了摇头,然后从书桌前沏了一杯茶给吴疆,道:“小伙子你错了,真正的练气师,不在外显,而在内敛。真正有成就的练气师,他是从来不会像街边的杂耍汉子那样,到处去卖弄的。天体之气,浩瀚无边。真正的炼气师,应该像一个好书之人,他在书海遨游的时候,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意欲何往……” “好吧,封老师您别跟我讲得这么高深了。您就简单点儿,给我讲讲你们修行界的事儿吧?” 事到如今,吴疆即便是不相信《何仙姑不寂寞》里面发生的事儿,他也一定要相信,这个世上,真的“修行者”。比如,眼前的封老师,很明显就是一个修行者。不然,他怎么能修炼出“杀气”来? 一听说“修行”二字,封雄连忙摆了摆手,道:“吴疆,你笑话我了。我这哪里配称得上什么修行二字。真正修行者的厉害,简直都不是你我二人所能理解的状态。” “封老师,您就别谦虚了。谦虚过度就等于倚老卖老。您是博导,又是国家研究员,而且鼻子还那么灵验。刚才,您甚至在我面前,还用一股杀气就给那只螳螂执行了死刑。你说您都不厉害,那谁还厉害啊?您快说说看,还有哪些厉害的修行者。”吴疆激动万分,连茶都顾不上喝了。 “小伙子,你现在不觉得我是疯子了?” “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你是一个疯子啊。” “行,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倚老卖老一次,给你科普一下。” 封雄抿了一口热茶,然后将他这大半生所了解的“修行那些事儿”,一股脑就说给了吴疆听。 原来,在吴疆所在的这个现代文明世界里。其实有两大主流修行体系:一个是以“魔法修炼金字塔”为中心的西方修炼体系;另一个则是,以“大道三千”为中心的东方修炼体系。 当然,即便是在东方修炼体系里面,除了“大道三千”之外,同样也存在着诸多不同流派的修炼体系。比如说,达摩金刚修炼体系;藏传密宗修炼体系;回成天教修炼体系;天山雪墓修炼体系等等。 据说,每一个修炼体系,都像一棵千年的参天大树。大树上面,枝繁叶茂,并且结满了累累硕果。那一颗颗晶莹璀璨的果实,就相当于每一个前辈修炼者留下的足迹和终身成就。他们通过一代代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直至今日。 正所谓:生命不止,修行不止。 “封老师,那您能不能跟我讲讲,有关道门修炼的一些分类。”吴疆已经迫不及待了。 封老师望着吴疆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原本不想多讲,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了点头,道:“道门修行无比浩瀚,我封雄资历尚浅。有些深奥的东西,我恐怕也很难自圆其说啊。” “没事儿,您知道多少,就跟我说多少呗。”吴疆说着,竟然皮厚地给封雄捶起了背。不过,这一招果然受用,封雄身子骨一舒坦,话就显得格外多。 封雄老师说,道门修炼者,如果能够不断精进,一步步修成正果的话,一共大致可以翻过四座大山,然后成为四种了不起的修行者。 这四种了不起的修行者,由弱至强分别是:练气师,念师,符师,和五境大神通。 “封老师,你是说,练气师是所有修行者里面最菜的角色?那,您是……?” 被吴疆这么一说,封疆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他轻咳了一声,接着道:“没错,吴疆你说得很对。我刚才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在所有的修行者里面,我封雄只是一个菜鸟而已。我还远远没有达到练气师的高境。” “不是吧?我都觉得您已经很牛逼很牛逼了,你居然连个练气师都不是?那岂不是说,您距离念师、符师、五境大神通者……还差的很远?” “那肯定啊。练气师,念师,符师,五境大神通者,他们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就好比,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和大学生的区别。而单单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练气师,就需要跨越五道门槛。” “封雄老师,您这么比喻我大概就有点儿印象了。您是不是说,要想修炼成一个真正练气师,就好比是要把小学五年读完才行?这里面,要跨越五个境界,是嘛?” “对对对,吴疆你的悟性很高,我就是这个意思。好比说,我现在就是在读小学。” “那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封老师您现在上小学几年级了呢?”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有些脸红,顿了几秒也没说话,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封老师,您这么厉害,才是小学二年级啊?好吧,封老师您能不能告诉我,要想修炼成一个练气师,需要逾越哪五个境界呢?” “吴疆,你可听好了。如果你的想修行,而且想修成为一名巅峰级练气师,那你就必然要经历这五道门槛。第一道境界为‘存气’,第二道境界为‘破气’,第三道境界为‘养气’,第四道境界为‘精气’,第五道境界为‘神气’。我们简称为,存、破、养、精、神。而且,每一个境界,越往上修练,就越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甚至还会有爆体的危险。”封雄道。 吴疆一听“爆体”二字,吓得差点儿打抖。 “不是吧,封老师,世上真的有爆体这么一说?”吴疆忐忑地问。 “当然。上个月,你有没有看新闻?网上说,川城有个火锅店发生煤气瓶爆炸了,老板直接就被炸飞上了天?”封雄道。 “看到过,那个新闻我看到过。封老师,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那个火锅店的老板我认识。他是一个修行者,他是练气四境,准备破四境的时候,爆体了。哎……可惜了……” 封雄老师一想到那个火锅店的老板,就陷入深深的哀悼思绪中。 “封老师,既然修行的道路这么危险,甚至会有爆体事情发生,那为什么还要修炼呢?” 吴疆虽然知道自己着问题很白痴,但是还是没有忍住。 封雄老师转身,低头看了看他的裤子,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世上之事,往往越是危险,就越有挑战性,就越有成就感。或者说得粗俗难听一点就是,修行的境界越高,修行者体会的高潮就越高。这就好比……” “封老师,好比什么?” “这就好比,你们年轻人打手枪,明知道会消耗体力,不是也忍不住还会去打嘛?” “啊,封老师,你……你竟然这样比喻啊。” 吴疆顿时就无语了。伟大高深莫测的修行,竟然被封雄老师比喻成了……打手枪。我勒个去,这叫那些伟大的道貌盎然的修行大仙们情何以堪啊。 第045章:破境者 “吴疆,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为的是让你能够好好理解。其实,说实话,修行的好处,远比你所理解的要舒服得多。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都要去越境的原因。这就好比,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固然是人间罕见的珍品,它们也往往都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之间,世上只有那些敢于攀登的勇者,才能真正的拥有他们。” 封雄老师说到“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时,吴疆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金庸和古龙。好吧,哪怕是想到金庸和古龙,也总比想到“打手枪”要好一些。 “封老师,今天真的是受教了。那您不能不能再跟我讲讲,关于练气师所要经历的第一个境界。哦,对了,您刚才说第一个境界,叫什么来着?” “练气师的第一重境,叫‘存气’。” “存气?那是怎样的一个境界呢?” “存气,是练气师必经的一个最初境界。用我们修行者内部的话来讲,要练成第一境‘存气’,那你就必须能够时时刻刻感知到身体的‘有气没力’。” “封老师,有气没力我也会啊。我只要一上英语课,就会感到浑身有气没力。” “吴疆,你理解错了。我们修行者所说的‘有气没力’,跟你所说的那个有气没力不是一码事。我们所说的‘有气没力’,指的是心意已到,有气可存,但天生的身体却尚未锻造成型。故而,称之为‘有气没力’。”封雄话没说完,吴疆就连忙抢白了一句:“封老师,我明白了。您刚才说的‘有气没力’,是不是有点儿像‘洗髓’不成功的意思啊?” 吴疆说完,封雄猛然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地问道:“吴疆,你是怎么会道的?难道,你也曾经修行过练气师?” “哪里哪里,我就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而已。那本书上还说,但凡所有的道门修行者,首先要经历的一个巨大的难关,就是‘洗髓’。我想着,您刚才说的‘有气没力’,应该很符合洗髓没成功的特点啊。” “吴疆,你说得太对了。我刚才原本是想说‘洗髓’的,但又怕说得太专业了你听不懂。没想到,你竟然早就具有一定的修行理论了,竟然连‘洗髓’都知道了。这样的话,就省去我很多口舌了。” 封雄微微一笑,然后猛然间问道:“吴疆,你是在什么书上看到有‘洗髓’这么一说的?” “啊,封老师您不知道吗?网上到处都是啊。” “啊,是嘛?我怎么不知道啊?洗髓这个说法,是我们道门修行的一个经典,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呢?” “封老师,我真没有骗你。我看的那本书里面,对洗髓这件事儿有详细的阐述和说明。” “哦,吴疆你说说看,你看的是哪本道门经典?” “封老师,我看不是什么道门经典,而是……一本已经被和谐了的小说。”吴疆支支吾吾,有点儿不大好意思说。 “什么小说?” “《何仙姑不寂寞》”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差点儿就崩溃了。 …… 整整一个晚上,吴疆拉拽着封雄老师不停地问问题。封雄老师就像是一个先贤一般,也为吴疆打开了一扇关于“修行”理论的大门。 刚开始,两人席地而坐,吴疆问一句,封雄老师便答一句。到了后来,封雄老师实在累的不行想瞌睡了,吴疆就掏出毛老师送给他的那瓶红花油,往封老师的太阳穴上涂抹一下。吴疆知道,在所有气味里面,封雄老师最喜欢闻的就是两种气味:红花油,和榴莲的味道。 封雄老师的鼻子,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灵敏。即便是诸多修行者的感知能力里面,封雄老师的嗅觉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封雄老师自己也坦言,他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能从练气第一境的初阶,提高到练气第二境的高阶,原因也正是因为他有一双天生就灵敏的鼻子。 如今,封雄老师原本灵敏的鼻子,在他突破到练气二境的高阶之后,就变得更加不可思议。封雄老师说,自从他突破了练气二境之后,最牛逼的一次体验就是:有天中午,他坐在房间里打坐冥想的时候,竟然能够闻到距离他五百米外,隔壁村的一个村寡妇嘴里正在嚼槟榔。 对此,吴疆深信不疑,并且问他:“封老师你现在只是练气二境,就这么牛逼。那你要是突破了练气五境,那你会有多牛逼呢?” 封雄微微一笑,道:“这个不好说。未来的事情,多半是可望不可即的。修行破境这种事儿,一靠自身的努力,二靠机缘。机缘到了,破境才有希望。机缘未到,破境便如登天一般难。我现在没有进入三境,自然不能妄想三境究竟有多厉害。这就好比,我不是亿万富翁,我当然不知道亿万富翁的心里世界是怎样的。” “那,封老师,您能不能从战斗力方面,帮我解读一下第五境练气师究竟有多厉害?”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连忙侧目皱眉望着他,道:“吴疆,我觉得你的思想出发点就错了。我们修行者,为的是自身强身健体,体验天人合一的妙处,而不是为了像你所说的打打杀杀。要真是那样的话,修行者岂不是一个个都跟岛国的忍者一样?” “哎,封老师,我就随便说说,你就随便讲讲呗。说说看,练气师五境,究竟能打几个人?” 见吴疆不依不饶地问这个问题,封老师只得摇了摇头,道:“我封疆今年五十二岁,再有八年就该封甲子岁了。但是,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也没有结实过几个巅峰的练气师。唯一境界高点儿的,就是第四境了。” 吴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失望,道:“封老师,你的意思是说,你就认识那个火锅店的老板呗?” “是啊,他的外号叫老树。哎,只是可惜了,老树兄弟刚刚要破四境入五境的时候,竟然还爆体了。正所谓,机缘不到,不可强求啊。” 每次说道那个想要破境,却又在火锅店里爆体的老树,封雄老师都是眼里含满了泪花。 “既然那个老树知道破境有危险,他为什么还要破境呢?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破境呢?”吴疆有些不解。 封雄摇了摇头,思绪万千地说道:“对于修行者来说,最恨,可能也是最无奈的一个字,就是‘等’。老树何尝又不想等一等呢?但是,他实在是等不了啊。” “为什么等不了?难道,你那个老树朋友得了癌症?”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吴疆,你怎么又知道?” “封老师,这个……我是猜的。” “没错,因为长年累月的吸气练习。老树不小心吸入了大量有害的气体,导致他三十几岁就患上了肺癌。后来,病情有些缓解后,老树就继续修炼。等到他进入练气三境的时候,医生已经告诫他已经是肺癌中期了,绝对不能再练气,再练的话就必须要做化疗了。但是,老树最终没有听医生的劝告,还是想破境。可谁料,强行破境,却让他遭遇了更加悲惨的爆体结局。” “哎,封老师,你的这个老树朋友,也真够执着的。” “不是执着,而是骑虎难下。换做是我封雄,我也必须这么去做。” “为什么呢?难道说,破个练气五境,还能比做化疗管用?破个境,还能把老树的肺癌中期给治好了不成?”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竟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反问道:“吴疆,难道你认为,一个破五境的巅峰练气师,连个肺癌都搞不定?恕我直言,一个真正的五境练气师,即便不能完全驱走体内的癌细胞,但是比正常人多活个三年五载,那也是绝对不在话下。” 封雄老师这么一说,吴疆不禁心里一愣。 原来,修行不仅能够延年益寿,还能够对抗肺癌! 原来,老树同志是在用破境的方式,和生命赛跑! 第046章:神窍 “封老师,既然五境巅峰的练气师能够同驱走肺癌,那他如果揍人的话,一共能揍扁几个人?” 吴疆已经第三次讨论练气师的战斗力问题了。 封老师无奈,只能摇了摇头,道:“究竟能打几个人,这个我还真不大清楚。不过,我原来倒是听老树说过,一个真正的破五境的练气师,至少可以做到十步吹牛。” “十步吹牛?封老师,我就听说过十步杀人,可没听过十步吹牛啊。再说,吹牛还用得着十步嘛,面对面就可以呀。”吴疆不解。 封雄老师摇了摇头,接着道:“老树有个朋友,据说是一个破五境的巅峰练气师。据说,那人原本只是陕东县城的一个农民,因为他苦修了数十年,终于在七十多岁时开窍破了练气五境。有一天清晨,那人带着孙子去田里干农活。孙子在旁边玩爆竹的时候,那人就兀自盘腿坐在田间打坐。突然,一条巨大的疯牛赶巧路过时,因为受了爆竹的惊吓,直接冲向那老头的孙子。” “啊,他孙子岂不是……?” “没错,一般来讲,练气师在打坐练气的时候,是绝对不可以起身去救孙子的。要不然,他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孙子被疯牛给顶死?” “是啊。如果那老人在修行的时候,亲眼看见孙子被疯牛顶死,那么他的道心也必然将会受到重创。这样的话,他同样会气血倒灌,生不如死。不过,好在,那头疯牛即将冲到他孙子面前的时候,老人的逃生门,竟然被他奇迹般的打开了。” “逃生门?什么是逃生门?” “逃生门是修行者苦修后获得的一项本领。而且,练气师只有在突破五境之后,才能开启一个自身所属的逃生门。而这个逃生门,必须是你七窍中的其中一窍。比如说,有些修行者练的是嘴巴,那么他的逃生门极有可能是在其口腔;有些修行者练的是耳朵,那么他的逃生门则是耳蜗。” “封老师,您说的嘴巴我相信,毕竟电视电影里也有很多人用狮子吼之类的神功。可是,耳蜗也能逃生吗?”吴疆不解。 “练气师修得是气,那么只要是能够出气的人体窍洞,那都可以修炼成一扇逃生门。耳朵也是一个窍洞,它当然也可以作为一个逃生门。只要修行者愿意,他就可以从耳蜗里释放杀气,然后由此逃生。” 封老师说到这里,吴疆猛然间有些心动,突然想到了他那双可以透视的眼睛,于是便问:“封老师,有没有人会用眼睛作为逃生门的?”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猛然怔怔地望着他,道:“吴疆,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过,就我这么多年的修行经验来看,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那个练气师能用眼睛作为逃生门的。” 封雄老师这么一说,吴疆猛然间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的眼睛现在能够透视了。如果眼睛不能作为逃生门,那他如果要练气的话,就不能把眼睛作为逃生门了。 刚才,吴疆听封雄老师说,一般的修行者在选择修行的时候,都会根据自身情况调整所修行的身体部位。比如说,封雄老师的鼻子很厉害,那么他就选择了修行鼻子。 “封老师,为什么练气师都不会选择用眼睛作为逃生门呢?” “因为,太难了。” “啊,可是,眼睛也是七窍之一啊。为什么把眼睛作为逃生门,就会那么难呢?”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笑了笑,道:“在道门修炼中,我们通常会说‘耳乃精窍,口鼻乃气窍,目乃神窍。’由此可见,眼睛作为‘神窍’,是最难修炼成逃生门的。眼睛虽然是七窍之一,但因为它密不透风也没有人愿意把它修炼成一个逃生门。这就好比,一栋房子发生了火灾之后,大家都会破门破窗,有谁会去破墙呢?” “封老师,如果有人执意要把眼睛修炼成逃生门,那该用什么法子呢?” 吴疆这么一问,封雄老师苦笑了一下,道:“那将会很痛苦,很痛苦!” “怎么个痛苦法,说来听听。” “吴疆,若是要眼睛修炼成逃生门,那只有两个办法。” “哪两个办法?” “第一,修行者在遇到大难时,用全身元气为燃料,然后瞬间点燃体内的战斗意志力。如此,便可以用一道强劲的杀气冲破自己的眼球。眼球被冲破后,便会形成两个血窟窿。有了血窟窿,杀气才可以喷涌而出……” “啊,这不是自残嘛?不行不行,别说是自爆眼珠子了,就是长个眼屎我觉得都划不来。封老师,你赶紧说说第二个办法吧。” “第二个办法叫作‘目击’。这个办法,即便是五境巅峰的练气师,也根本都做不到。传说,只有进入念师第五境的人,才可以做到真正的‘目击’。” “目击?” “没错,所谓的目击,其实不是逃生,而是一种以攻为守。一种非常强悍的杀人方式。凡是境界在五境念师之下的,目所能及者,均可被念师视为刀下之鬼。” “啊,五境念师,竟然这么牛逼?” “没错,在五境念师面前,所有的练气师都是玩偶。甚至,初阶的念师,都能随随便便杀死一个五境巅峰的练气师,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听到这里,吴疆不禁嘘嘘,道:“好吧,咱们不再去说念师了。您还是说回刚才那个五境巅峰的练气师老头吧。当那头疯牛冲向他孙子的时候,那老头的逃生门,选的是什么?”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竟笑而不语。 在吴疆的一再追问之下,封雄老师才缓缓地说出了两个字:“********啊,封老师,您的意思是说,那个五境巅峰的练气师,他所修炼的逃生门竟然是……********没错,**也是七窍之一。而且,有很多修行者,其实都很喜欢选择**作为自己的逃生门。” “这,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它能放屁?” 吴疆愣愣地望着封雄老师,封雄老师微微点头,道:“能够放屁那就足以。孰不知,在我们这个千奇百怪的奇妙世界里,有很多动物都是用放屁的方式来逃生和杀生。” “封老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破五境的练气师,是用一个屁将那头疯牛给轰走的?”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微微点头,道:“屁即是气,气即是屁。五境练气师的一个屁,又岂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屁?” 听封老师这么一说,吴疆猛然间憋了口气,不敢再作深呼吸。 第047章:熟悉的味道 凌晨五点的时候,吴疆听见妈妈的闹钟响了之后,便连忙起身同封雄告别。若是让妈妈知道,自己竟然跟封雄老师畅谈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有关修炼的话题,她一定会气疯了不可。 妈妈是个典型的唯物主义论者。她八岁入队、十三岁入团、二十岁就光荣地入了党,所以她一直坚信科学,从来就不信什么道啊、佛啊、仙啊。更别提什么虚无缥缈的修行世界了。在妈妈的眼里,扫地就是最好的人生修行。 “封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学了。”吴疆说着,又往封雄老师的额头上涂抹了一点红花油。 封雄笑了笑,道:“不碍事,有你在我书房聊天,我一点儿都不感觉到困乏。” “哦,是嘛?这样的话,下次我有空就来你这里请教。” 吴疆说着,便要掩门而去。然而就在他临走之前,却又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他发现,封雄老师摆在地上的那八支蜡烛,在熊熊燃烧了一个晚上之后,居然几乎一点儿损耗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这完全不符合物理原理啊。 封雄坐在蜡烛中间,见吴疆一脸的吃惊,便指着一支蜡烛笑了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今天的蜡烛好像还挺耐烧的呢。按理说,凭我的目前的境界,还远远没有能力到达天燃气那一步啊。” “天燃气?” “没错,修行者所说的天然气,跟普通大众所说的天然气,不是一码事。我们所说的天然气,是说练气师能够以自身元气为诱饵,主导周围的氧气迅速燃烧。” “我靠,那不是传说中的如来神灯?”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老师突然将眉头一皱,并不说话。 昏暗的书房里,封雄老师起身默默地将地上其余的蜡烛全部掐灭,然后便兀自上床睡觉了。 清晨五点,院子里腾起了迷雾,吴疆站在门外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为什么封雄一听见“如来神灯”四个字,态度突然就会变得那么冷漠。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喂,封老师,你睡了?” “恩,有点儿想睡了。”过了五六秒钟,封雄老师才冷冷地回了一句。 “刚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吴疆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听见‘如来神灯’四个字,就突然不开心了呢?” “没有不开心,只是不想跟你讨论所有跟和尚有关的东西。” “封老师,你是不是讨厌和尚?” “恩。” “为什么呢?现在,人人都喜欢说我佛慈悲。难道,你们道门的修行者,一直都跟佛门势不两立嘛?”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但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那好吧,以后,我答应你,在你面前绝对不再提跟和尚有关的词了。” 吴疆转身刚要走,封雄老师又在房间里叫了他一声:“吴疆。” “封老师,你还有事?” “对。以后,你若是还想来我这里谈心,那你务必答应我一件事。” “封老师请讲。” “以后,你不许再叫我封老师。” “为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周老师的导师。按理说,我都该叫你一声封师祖才对的啊。” “我说不能叫,那就不能叫。要不然,你就别来我的书房了。” “那好吧,以后要是不叫你封老师,那该叫你什么呢?” “叫我……封兄吧。” “丰胸?你不是说不让我嘲笑你的吗?” “兄,是兄弟的兄。我是兄,你是弟。咱们不以师生相称,只以兄弟相称。” “啊,这样不好吧?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吃亏了?” “吃亏是福,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吴疆见封雄语气这么坚决,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做,但还是挺乐意地接受了,道:“好吧,封兄,以后我就叫你封兄了。” 说完,吴疆吹着口哨上楼去了。 一楼,昏暗的书房里面,封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窗户是敞开着的,窗户前的那棵三米高的小松树,在迷雾中看起来虽然有些模糊。但封雄还是清楚地看见,在那一根根细小的松针上面,挂满了晶莹透亮的露珠。 那些挂在松针上的露珠,看起来同寻常的露珠极不一样。每一颗灿烂的露珠,不仅有黄豆般大小,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红花油的气味。 六年前,西门师傅临走时,曾经告诫封雄:练气师在修炼到第二境高阶的时候,往往是最难突破自我的时候。如果机缘巧合,就能够将体内的真气凝结于身外形成水滴或者露珠。如果水滴有黄豆般大小,那便意味着破境成功,从此便可步入练气第三重。 晨雾中,封雄举步来到窗前,望着松针上那一颗颗闪闪发亮的露珠,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缓缓地伸出一根长长的食指,轻轻地从松针上接过一滴露珠,然后放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感觉到一丝从未有过的甘甜。 此刻,楼上传来吴疆行走时发出的咚咚脚步声,封雄不经意地抬了抬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没想到,我封雄破境三年未果,竟然跟这小子聊了一会儿天,就一下子搞定了。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我封雄的机缘所在啊。六年前,西门师傅曾经说过,只要是能给我机缘的人,我只可与其兄弟相称,切不可以师长自居。否则的话,是会遭天谴的。” 一想到“天谴”二字,五十多岁的封雄老师调皮地缩了个脑袋。就像一只百年灵龟,刚把头露出水面,就抬头看见一个晴天大霹雳。 …… 上午七点,吴疆洗簌完毕后,原本是要跟封兄打招呼的。但是,他看见封雄家房门紧闭,并且房间里还正播放着《甜蜜蜜》,于是便没有去打扰他。然而,就在他背着书包骑上电动车冲出院子的那一刻,封雄便腾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封雄穿上鞋子,从书房里冲出来的时候,吴疆早已骑着电动车不见了踪影。 封雄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挠了挠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肯定是我刚才闻错了。吴疆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我师傅的味道呢?一定是我封雄太过想念师傅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如此一想,封雄便摇了摇头,重新回房听歌去了。 没错,刚才吴疆背着书包从院子里离开的时候,封雄的确闻到了一股久违的味道。那股味道,是他师傅身上才会有的味道。而他并不知道的是,那股味道,其实就来自于吴疆书包里的一块木牌。 那是一块颜色暗黑,却有通体油光发亮的无事牌。 那块木牌的背面,写着两个极细的篆字,“西门”。 …… 第048章:会拐弯的眼睛 吴疆赶到教室时,已经迟到了。 因为一晚上没睡,吴疆一脸的疲倦。他站在教室门口,看见班主任毛丽琴老师今天下面穿了一条白色的紧身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红色低领的运动t恤,样子很迷人。 “吴疆,你怎么又迟到了?” 毛老师俯整理试卷,吴疆看见了她的低领内涵,心跳了一阵。毛老师猛然抬眼,看见吴疆正在脸红,她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连忙用手将领子往后扯了扯,然后慌慌张张挺起腰身。 “老师,我昨天刚搬家,所以起晚了。” 吴疆说着,便进了教室。 走到毛老师身边时,毛老师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声:“吴疆,谢谢你。” “老师,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你上次的意见是对的,我让学校的电工重新换了一条电线,结果空调就能用了。师傅说,果然是墙壁内的电线老化了。” “小事情。” 吴疆笑了笑,经过毛老师身边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吴疆,红花油给你妈妈了吗?”老师朝吴疆莞尔一笑。 “给了,效果很好,谢谢你。” “不用,如果要是还需要,你尽管跟老师说。去吧,复习一下试卷。” 毛老师转身时,吴疆看见了她雪白的颈项。不知为何,在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之下,吴疆竟然轻轻地在毛老师耳边说了一句:“老师,你好美!” “……” 毛老师没有回头,但是脸却唰的一下就红了。 毛老师一直没有回头,一直不敢看吴疆。 足足平息了两三分钟,她那张滚烫而且绯红的脸才恢复了原样。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踱着步子来到吴疆课桌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假装微怒地说道:“吴疆,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吴疆抬头看着毛老师,并没有说话。 旁边的杨蝌蚪,用手抠着鼻孔,抢白了一句,道:“毛老师,我们知道了。我都很听您的话,我们都能考上北大。” 毛老师不喜欢杨蝌蚪抠鼻屎的样子,他觉得有些恶心。她转身皱着眉头对杨蝌蚪说道:“杨科,你给我站起来。把你的卷子展示给大家看看,看看你这次考了多少分。” 杨蝌蚪装老老实实地站起来,然后低下了头。他举着那张只有三十二分的语文试卷,嘴里却在偷笑。吴疆知道,他正在用眼睛偷看毛老师的白色牛仔裤。 “语文只考三十二分,你还想考北大?我看北大青鸟你都考不上。认真检查试卷,所有错题,给我抄写十遍。”毛老师发现杨蝌蚪还在死皮赖脸地偷看自己,整个身体都愤怒的有些发抖了。 没想到,毛老师刚这么一说,坐在前排的刘能就捂着嘴巴偷笑:“是啊,杨蝌蚪就喜欢做梦,而且还是做春梦。” “刘能,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毛老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了。她将手里的黑板擦,狠狠地砸向刘能的脑袋。刘能敏捷地躲过一劫,吓得老老实实站出去。 毛老师气呼呼地吩咐大家“好好自习”后,拿起教具气愤然离开了教室。 吴疆坐在最后一排,他分明看见,毛老师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进了对面的洗手间。 隔着洗手间那道薄薄的墙,吴疆清晰地看见,毛老师在洗手间里,正对着镜子跳舞。毛老师跳的是一段动感舞。吴疆吃惊地发现,毛老师跳舞的样子真的很撩人。 天呐,毛老师今天是怎么啦? 难道,她是刚才受刺激了? 难道,是刘能的话刺激到她了? 可是,这不可能啊!刘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 毛老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受刺激啊。即使是受刺激,她也不应该去洗手间里跳舞啊。 难道说,毛老师跳舞,是因为高兴?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高兴呢? 难道,是我刚才夸了一句“老师,你好美”? 如此一想,吴疆仿佛听见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 毛老师离开之后,刘能从走廊里偷偷地溜了进来。 潘晓梅看见刘能流着青鼻涕进来后,阴沉着脸,道:“刘能,毛老师让你在外面罚站呢,你干嘛偷偷跑进来啊?” “喂!晓梅,你不就是个学委嘛?你管的事儿可真够宽的啊。毛老师只不过是来个例假,你就要篡权夺位了?”刘能不理潘晓梅。 杨蝌蚪笑了笑,道:“刘能,你他妈瞎说啥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毛老师来例假了?女孩子要是来了例假,还会穿那样紧绷的白色牛仔裤吗?” “喂,你们两个死变态,还有完没完?毛老师都让你们给气哭了,你们还有脸在这里嘻嘻哈哈?”潘晓梅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她尤其讨厌杨蝌蚪和刘能说脏话。 被潘晓梅这么一骂,杨蝌蚪和刘能只好耸了耸肩。 正当全班人都在责怪杨蝌蚪和刘能的时候,吴疆却淡淡地笑了笑,道:“你们这些人啊,对毛老师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入啊。” “哈哈哈,我们哪有资格对毛老师深入啊,只有你三哥才有资格深入啊。”刘能这么一说,吴疆狠狠地用眼睛瞪了他一下,因为他知道刘能所说的“深入”,是别有用心的。 “对啊,三哥,毛老师刚才肯定是被我们气走的。说不定,毛老师现在就趴在办工桌上哭呢。想着她今天穿的白色牛仔裤,我都没正眼看几回,她就跑了。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小遗憾呢。”杨蝌蚪道。 “生气?我觉得,毛老师肯定不是生气。刚才,毛老师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要去厕所避一避。”吴疆道。 “靠,三哥,你怎么知道毛老师跑去厕所了?”杨蝌蚪坚决不信,他断定毛老师是回办公室了。 “要不要打赌?”吴疆道。 “打赌就打赌。今天中午的盒饭,高配版米粉蒸肉。”杨蝌蚪毫不犹豫地将饭卡掏了出来。 吴疆一把抓过饭卡,道:“小子,你输定了!” 十秒钟后,大家齐刷刷地探出头,果然看见毛老师哼着小调从女厕所里走了出来。 “啊……毛老师真在厕所里啊?” 杨蝌蚪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吴疆,道:“三哥,你太神奇了。而且,我最近总是感觉,你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 “眼睛不对,我发现你的眼睛会拐弯。” “老子当然会拐弯,老子眼睛还能拐弯到你裤裆里你去呢。” “我不信。三哥,你的眼睛要是能拐弯,那你能不能说说看,女厕所里一共有几个坑位?”杨蝌蚪这么一说,前排的潘晓梅几乎都快要疯掉了。 吴疆不敢大声说出答案,只好偷偷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个坑位?怎么可能?那怎么够用?”杨蝌蚪问。 吴疆摇了摇头,小声道:“左右对称,一边五个。” 话音刚落,刘能猛然冲吴疆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然后小声,道:“三哥,原来你也跟我一样,偷偷地去过女厕所啊?” 刘能话没说完,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再次击中了他那歪歪的脑袋。潘晓梅猛然抓狂的站起来,疯狂地咆哮道:“啊,你们几个好变态啊,我要换位置!” …… 第049章:一条死蛇 潘晓梅挺着她那高高的满胸,猛然一声咆哮,直接把八班弄得一阵躁动。而正在这时,吴疆扭头从窗外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快递员,手里正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子,朝这边走来。 吴疆认识那个胖乎乎的快递员,他的外号叫熊二。 熊二虽然身体很胖,但却是个见风使舵的心机鬼,平时他也很会搞关系。前段时间,为了能独自揽下八中的快递业务,熊二便总是送烟给保安队长铁拐李。在铁拐李的强硬干涉下,现在八中所有的快递业务,全都被熊二一个人承包了。 去年夏天,刘能因为寂寞难耐,偷偷地在掏宝网上买了个充气的林志玲。可是等到拿到包裹的时候,刘能竟然发现包裹已经被人拆封过。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林志玲肯定已经被熊二享用过了。但这种事儿,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儿。而且,他也抓不到熊二的把柄。所以,无奈之下,刘能只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吞。从那以后,吴疆、刘能、杨蝌蚪三个人所有的快递,从来都不往八中寄了。 此刻,熊二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径直来到教学楼底下。因为很胖,熊二一路抱着那个纸箱子走来的时候,额头已经溢满了汗水。 来到教学楼底下后,熊二将那个纸箱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然后捂着嘴巴,朝楼上吼了一嗓子:“喂,楼上高三八班的吴疆,你赶快下来拿包裹。” 吴疆一听,猛然一惊。 娘的,谁给我邮寄的包裹? 刘能看见熊二站在楼底下抽烟,气不打一处来,于是狠狠地骂道:“妈的,又是熊二这个混蛋,老子真他妈想宰了他。哦,对了,三哥,你现在怎么也会买那种玩意儿啊?” “哪种玩意儿啊?”吴疆道。 “就是那种东西啊。”刘能刚想悄悄地解释,杨蝌蚪却猛然大笑,道:“刘能,你他妈以为咱们三哥也会像你一样,成天就知道林志玲啊?” “蝌蚪,我觉得那个包裹箱子里,装的肯定是林志玲。” 刘能这么一说,吴疆再次朝下面认真地看了看熊二脚边的那个快递箱子。没错,那个快递箱子果然同刘能说的一样,包裹的很严实。甚至,箱子外面,都用黑色胶带缠了好几圈。 “奇怪,这个时候,谁会给我邮寄包裹呢?再说了,我的包裹从来都是邮寄到家里去的呀。” 吴疆正在纳闷时,楼下的熊二又扯着嗓子嚷开了:“吴疆,你小子赶紧下来拿包裹啊。妈的,老子让你这个箱子给臭死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个什么狗屎东西。”熊二一说“臭死了”,吴疆就更吃了一惊。 “看看看,还说不是林志玲?要我猜,里面肯定是个林志玲,而且这个林志玲肯定也让熊二那个王八蛋洗礼过了。三哥,你可千万别上熊二的当,管他是谁邮寄来的,千万别牵手。你就让熊二这个王八蛋把东西退回去得了。” 刘能这么一说,吴疆一把推开了他,道:“妈的,身子不怕影子斜。你以为老子像你一样,也喜欢买林志玲啊?老子喜欢混血的超模。” “就是,咱三哥现在有周落霞了,还需要林志玲嘛?”杨蝌蚪这么一说,坐在前排的潘晓梅猛然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吴疆懒得理会身边的人,径直下楼去取快递。 来到一楼的草坪,吴疆用脚踢了踢那个纸箱子,然后瞄了一眼,上面果真写着自己的名字。 突然,一阵风吹来,吴疆猛然闻到一股怪味。那怪味,果真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 “里面什么东西?”吴疆问熊二。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啊?反正是邮寄给你的。吴疆你还是赶紧签收了吧。为了给你送这个包裹,老子估计午饭都吃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这么臭。” 熊二话没说完,吴疆一步上前,直接用手封住了他的咽喉,道:“熊二,你妈的嘴巴放干净点,你他娘的是谁的‘老子’?” 熊二虽然身高也有将近一米七八,但他就这样站在草坪上,被吴疆死死的锁住了喉咙,动都不能动弹了。 “三哥饶命,三哥饶命。” 熊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不停地抽自己的大嘴巴,然后苦苦地哀求道:“三哥,我熊二该死,我熊二嘴巴不干净,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看见吴疆用手掐着熊二的脖子,站在教学楼上围观的几百个同学都热情地鼓掌和吹口哨。毕竟,熊二这段时间没有少干缺德的事。很多同学的包裹,都被他偷偷地拆封过。甚至,有些女生在网上购买的卫生巾和内衣内裤,熊二都偷偷拿过。 “熊二,以后你给老子记住了,熊就要有个熊样。今天你说错了话,老子还能勉强饶你。以后,你他娘的要是再偷拆别人的包裹,老子就拆了你的骨架子。” 吴疆这么一说,熊二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拆包裹了。” 看见熊二认错的态度不错,吴疆这才收了手。 熊二喉咙被掐得难受,眼泪都出来了。看见吴疆收手后,他连忙就想抱起那个臭烘烘的包裹往回走。 “等等,谁让你把老子的包裹拿走的?” 吴疆这么一说,熊二又有点儿懵了,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三哥,这个箱子这么臭,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签收呢。” “箱子既然是寄给我的,那就算里面装的一坨大便,老子也得打开来看看!” 吴疆说这话的时候,身旁已经围拢了几十个同学。刘能挤在最里面,认定箱子里面装的就是林志玲,他甚至还拽着吴疆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当众开箱。 然而,吴疆的行事作风,一直以来都跟大家不一样。当大家认为不能开箱的时候,他就偏偏要开箱看看。他二话不说,就从杨蝌蚪那里取来一把小刀,嗖的一下就将那个纸壳箱子划破了。 箱子划破了以后,大家看见箱子里面,装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 塑料袋子很厚,也很重,看起来里面粘乎乎的。 吴疆将塑料袋子从箱子里面拿了出来,然后放在草地上。他刚用小刀一戳,那个袋子就被戳出一个大口子来。顿时,大家就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那种臭味,的确像刚才熊二所说的一样,让人闻了就吃不下饭。 吴疆捏着鼻子,将那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完全割开了。 阳光下,一条巨大的、臭烘烘的死蛇,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那是一条两米多长,浑身已经开始腐烂生蛆虫的眼镜王蛇。 眼镜王蛇那僵硬的嘴巴,被人强行用刀子割开了后,长长的杏子露在外面。它那巨大的蛇嘴里面,还粘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 “啊,原来是死蛇啊……” “天呐,谁这么缺德,竟然邮寄一条这么大的死蛇……” “好臭啊,恶心死了……” 看见那条面目狰狞的死蛇之后,所有同学都吓得跑开了。旁边那个最怕蛇的杨蝌蚪,看见那条浑身长满蛆虫的眼镜王蛇之后,当场就蹲在一旁狂吐不止了。 吴疆皱紧着眉头,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从蛇嘴巴里将那条黄纸条摘了下来。 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发现纸条上面写着:“两天之内,把东西还给我。不然的话,杀你全家。” 署名是:脱不花! 吴疆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将那张纸条,卷成一团,然后丢进了旁边的臭水沟。当众人都用异样地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原来,脱不花还没有死! 这条死蛇,正是地道里的那条眼镜王蛇。 …… 第050章:交流交流 吴疆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包裹里装的是一条腐烂的两米长的眼镜蛇。这个新闻,不到五分钟就在八中迅速传开了。 杨蝌蚪和刘能的情绪最激动,他们二话没说就要冲去寝室拿菜刀,说是要去找宋亚杰和油条干仗。吴疆怕闹出了人命,于是拽住了他们俩,不许他们在高考之前闹事。 “三哥,这事儿还能忍嘛?”杨蝌蚪气得牙齿打颤。 “对,三哥,你知不知道咱道上的兄弟,都是怎么评价给送死蛇这件事儿嘛?”刘能这么一说,吴疆忍不住抽了他一把,道:“娘的,啥道上不道上的?你小子尿不湿都没拿掉,混的是哪条道啊?尿道嘛?” “真的,咱们道上……哦不,咱们班上的兄弟们刚才都说了。他宋亚杰和油条送你一条死蛇,意思就是骂你是个软骨头。”刘能道。 “放屁!蛇是软骨动物吗?人家是个脊柱爬行动物好不好?” “三哥,爬行动物也不行啊,咱们爷们就得堂堂正正的搞事儿啊,怎么能让他们说咱是爬行动物呢?” 刘能还想说下去,杨蝌蚪连忙将他扯开,道:“行了行了,刘能,你他妈除了对林志玲有研究,你还对什么有研究?你知道那是条什么蛇嘛?” “什么蛇?不就是眼镜蛇嘛?” “放***镜王蛇,后面还得带个王字呢。” “蝌蚪,冲你这意思,那条死蛇有可能真不是宋亚杰和油条送的?那,会不会是马奎那个傻逼送的呢?” …… 刘能和杨蝌蚪还在讨论,吴疆已经跨上电动车出校门了。 关于那条死蛇的秘密,他不能跟第二个人说。 关于他跟脱不花之间的秘密,也不能跟第二个人说。 除了校门,吴疆先给披萨店的妖猴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请假一天。接着,吴疆直接就去了妈妈所在的环卫处。还没有等妈妈开口,吴疆就把妈妈拉拽上了电动车。四十多分钟以后,吴疆把妈妈安顿在了郊区一家很偏僻的小旅店。 临走时,妈妈猛然间拽住了吴疆的手,神情慌张地问:“疆儿,你干嘛要让妈妈住在这里?” “妈,这里住着安全点。”吴疆平静地。 “疆儿,你快跟妈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妈,没什么事儿。你这两天,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两天后,我会把你从这里接走的。” “疆儿,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对!有人要搞我。” 说完,吴疆就骑上摩托车回学校了。 妈妈浑身颤抖地站在旅店门口,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早已热泪纵横。她想要尖叫,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只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对天祈福,盼望着儿子能平安归来。这是作为吴疆的母亲,目前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了。 最近这几年,吴疆经常在外面惹事。每一次惹事之后,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总是妈妈的安全。但对于妈妈来说,吴疆这样做却越发让她感到操心和难过。但即便如此,妈妈也对他毫无办法。因为,妈妈知道,吴疆想要做的事,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阻止他。 将妈妈安顿好了之后,吴疆晚上特意去肯德基吃了一份大餐。每次遇到大事,他都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在吴疆信奉的哲学里面,有一条便是:死,都要做个饱死鬼。 晚上八点半,吴疆终于等来了第一个电话。 可没想到的是,电话居然是封雄从家里打个他的。 封雄在电话里,语气有些急躁。刚才,他回家的时候,发现门上的大锁被人撬开了。而且,二楼吴疆家里里外外的东西都被人翻了一个底朝天。 “吴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封雄问。 “封兄,我这人脾气不大好,而且又长得帅,所以经常会得罪人。” “吴疆,这次跟你帅不帅没关系。我感觉,这次你所得罪的这个人,来头不小。” “哦,是嘛,何以见得?” “没错,那人翻完你家的东西之后,还在门上插了一根钢筋。” “一根钢筋而已,封雄不必太紧张。” “那根钢筋,有大拇指般粗细,而且是钝口的。那人离开的时候,徒手将那根钢筋把你们家木门给戳穿了,可见他臂力不错。吴疆,这次你千万要当心。” “谢谢封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吴疆挂完封雄的电话,兀自站在宿舍七楼的天台吹风。 一阵冷风袭来,他猛然间感到一丝凉意,掐灭手中烟蒂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迟早都要来。今晚,就作个了结吧。” 晚上十一点半,吴疆的手机终于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吴疆听到一个声音很粗的男声:“吴疆嘛?” “对,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带上东西,赶紧下楼。” 说完,电话就挂了。 吴疆不敢怠慢,从床底下把那个木头箱子拖拽了出来。然后,他将那个用报纸包裹好的青布鞋揣进了怀里。临走时,腰间特意插了那把老虎钳。 下楼之后,吴疆没有直接出校门,而是翻墙进了实验大楼。用老虎钳撬开实验室的房门后,吴疆从里面取走了一小瓶酒精,和一个打火机。 刚刚出校门,路边的一个公用电话就响了。 吴疆预感到那个电话是打给他的,于是走过去接听了电话。 还是那个粗粗的声音:“东西,带了嘛?” “带了,你在哪?能不能现个原形?我讨厌做迷藏。”吴疆道。 “呵呵,不好意思,干我们这一行的,一辈子呆在漆黑的地方,都习惯了。” “下午,是你去我家的?门上的钢筋,也是你插的?”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养成敲门的习惯。而且,遗憾的是,我走进你家房间的时候,竟然没有碰到你那个温柔贤良的母亲。我听人说,你母亲守寡了十八年,保养的也还算不错呢。我想着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去你家拜访拜访。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跟你母亲交流交流。” 对方说到“交流交流”的时候,吴疆瞬间就爆发了:“够了!老子的耐心可有限。你要的东西,老子答应给你。不过,你要是胆对我妈妈动手的话,我发誓会让你死无全尸。” “啧啧啧啧,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行,只要你老实听话,把东西完整无损地交给我,我就答应放你妈妈一马。” “说吧,你让我怎么做?” “看见前面那个橘红色的路灯吗?” “看见了,下面还有辆的士车。” “没错,你上车之后,司机自然会带你去一个环境优美的好地方。” “是西方极乐世界吗?” “呵呵,那要看你的表现。” 第051章:第三十六号货仓 那人阴森森地说完后,就想挂电话,吴疆突然道:“你要的东西我带了;那我要问的问题,你还没听呢?” 吴疆这么一说,那人猛吃一惊:“哦,小伙子,的确有点儿意思。这个时候,还敢跟我们谈条件?说吧,你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脱不花叫来的?你姓什么叫什么?你让我带东西到哪儿?你凭什么让老子像条狗似的,什么事都按你的要求去办?” “……” 对方顿了顿,然后冷笑了几声,道:“不错,小伙子有种。这个时候,还敢问我这么多问题。行,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你,我不是脱不花派来的,因为我是脱不花她二哥,外号叫青面兽。等会儿,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你觉得,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很不满意。” “哦,你还有要求?” “当然!这年头,没钱谁愿意当傻子?” “你想要钱?”青面兽猛吃一惊。 “当然,你要从我手上拿东西,那就当然要给我钱。” “……” 青面兽沉思了片刻,然后从嘴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活腻了。” 吴疆笑了笑:“我不是活腻了,二十穷疯了。没有钱,东西你就别拿了。” “你想怎样?”青面兽问。 “我不想怎样。刚才,我路过实验室的时候,顺手弄了点儿酒精。老子化学虽然学得不好,但是用酒精玩点儿火的本事还有。” 说着,吴疆就从怀里掏出了火机,然后在黑夜之中划开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监视自己,但是凭着感觉,他断定青面兽应该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小子,你可千万别乱来!”对方的言语,突然变得很紧张。 “青面兽大哥,你可是笑话我了。我就一个穷高中生,还能乱来什么?刚才,你这个国际盗墓贼,不都到我家里乱来过一次吗?”吴疆道。 青面兽犹豫了片刻,道:“行,东西交给我之后,我答应给你钱。只要你的数目合理,我们都可以谈。” “呵呵,青面兽大哥请放心,我的小目标没有一个亿。等会儿,你给我带二十二万过来吧。” “很好,二十二万的确不算多。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二十二万,而不是其它的数字。” “这是我的私事,不便透露。半小时后,你和脱不花凑齐了钱,再给我电话吧。” 说完,吴疆便把电话挂了。 没错,刚才吴疆之所以开口说要二十二万,并不是因为他很贪财。而是因为他曾听说,周落霞的妈妈这个月就要做换肾手术,急需要十二万块钱。加上他自己家目前还欠银行十万,凑齐了就刚好是二十二万。 挂完电话后,吴疆便蹲在路边抽烟。 他心里暗自推测着,那个外号叫“青面兽”的模样。之前,封雄告诉他,有人将一根拇指般粗细的钢筋,插进了他家的房门,甚至把门板都戳穿了。想必,这个青面兽干的确不是个等闲之辈。 然而,青面兽,究竟长的啥样呢? 莫非,他长得就像一头青面兽? 如此一想,吴疆不禁打了个寒颤。 …… 没过五分钟,青面兽就给吴疆打来电话,说二十二万块钱现金已经备好了。吴疆点了点头,挂掉电话,举步向马路对面的那辆黄色出租车走去。 刚一拉开车门,他就看见一个胖司机正坐在车里打瞌睡。吴疆一屁股坐进副驾驶,胖司机刚睁开眼睛,一把尖尖的老虎钳就顶住了他的脖子。 “喂喂喂,兄弟,别冲动,别冲动。”胖司机吓得直发抖。 “你到底是谁?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 司机被吓得支支吾吾,道:“别杀我,别杀我。刚才,有人给了我三百块钱,让我带你以一个地方。要是我不干,他说他就要干掉我全家。” 说完,司机掏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南街码头,36号货仓”。 “那人长什么样儿,看清楚了嘛?” “他坐在后面,我没看清楚,他个子好像也不是很大,手里拿着刀,手机里还有我闺女的照片。” 吴疆见司机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收起老虎钳,道:“行,开车吧。” 胖司机浑身发抖地将车启动。半个小时后,车子便来到了南街码头的大门口。吴疆下车之前,胖司机望着外面茫茫然一片黑暗的世界,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句:“小伙子,你可要小心点儿,那家伙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而且……” “而且什么?”吴疆问。 “而且,我听人说,南街码头这边,一到晚上就有点儿邪!” 说完,胖司机开着车,一溜烟就跑了。 南街码头,是一个废弃多年的货运码头。大约在十七八年前,南街码头,还是连海市唯一的货运码头。那时候,这里车水马龙,货运不断,是全是最繁华的地方。两千米长的码头上面,堆满了从船上卸下来的货物。码头的后面,几十个巨大的货仓连成一片,看起来就像一座城堡。甚至那时候,还有许多对外的进出口物资,都是统一从南街码头运进运出。 然而,就在十七八年前,南街码头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导致了以后南街码头发生了一系列的悲剧发生。 有知情人士说,那是一个阴雨天的清晨,南街码头上起了浓雾。因为有雾,所以码头上到处都亮起了橙色的警示灯。为了安全起运,许多到达码头的船舶,都在码头工人的大声吆喝下小心谨慎地停船和卸货。 正在大家有条不紊地卸货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江面猛然尖叫了一声:“不好,沉船了,沉船了。” 众人顺着所指的方向,用探照灯一照,果然发现有一艘巨大的装载着家具的货船,正在江心慢慢下沉。 大家瞪大了眼睛,惊人地发现在那黑乎乎的江面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七八个巨大的旋窝。每一个旋窝,面积足有几百个平方那么大。而那艘满载着家具的货船,正是被江面上那个最大的旋窝卷进了江水中。 大约只是数十秒的时间,巨大的货船就被那个可怕的旋窝,完全吞进了江心。一块块木板被巨大的旋窝挤碎了之后,浮出了水面。偌大的江面上,飘满了木屑,看起来仿佛仙女散花一般。 码头上的货运工们,看见那七八个可怕的旋窝之后全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想象不到,江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那么巨大的旋窝呢? 半个小时后,有水利专家赶到沉船现场,但是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甚至,连那艘被巨大的旋窝吞没的货船,都是在距离码头大约五十公里远的江底才被发现的。 有人说,当时江底可能发生了巨大的地陷和气流; 也有人说,是那首货船本身的重心除了问题; 甚至还有人说,江底可能有一条千年的水妖; 总之,自从那起沉船事件发生了以后,南街货仓的怪事就从没有消停过。期间,不是有人在江面上发现了浮尸,就是有人在货仓里面拿枪火拼;不是有人在货仓里走私物品,就是有人被查出是拐卖了婴儿少女…… 渐渐的,国家取消了南街码头的合法营运权。 再到后来,南街码头五十多个货仓,几乎全都成了废弃的仓库。 南街码头,也从此成了连海市一座人人谈而色变的“鬼城”。 此刻,吴疆站在南街码头的大门口,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烟后,他便闻到了一股死老鼠和铁锈的味道。他怀里揣着三样东西:青布鞋,打火机,和酒精。 很小的时候,吴疆跟几个玩伴来过一次南街码头,并且还在这里玩过捉迷藏。吴疆清晰地记得,那天捉迷藏的时候,他就躲在一个货仓里面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吴疆甚至还做了好几个噩梦。 从那以后,吴疆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如今,十来年过去了,南街码头变得越来越破旧了。 夜黑风高,吴疆行走在南街码头的主干道上,猛然间有种来到美国“第七区”的感觉。两边巨大的货仓,在黑夜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尊吃人怪兽。路边那些杂草,已经长得比人还要高。 没走几步,便从那些长长的芦苇里面,窜出一只硕大的野猫。现在的货仓已经废弃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狼藉。 吴疆打开了手机电筒,前方一片黑漆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样黑暗而且脏乱差的环境中行走,很容易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吴疆紧拽着手中的老虎钳。现在,他所有的信心,都是来自于他手中那个小小的老虎钳。 在这样的黑夜里,即便是他有一双能够透视土质的犀利双眼,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四周黑洞洞,他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水泥路面下那些大大小小的老鼠洞。或许是长久没有人来的缘故,老鼠洞里的老鼠,在听见了吴疆的脚步声后,一个个都吓得卷缩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大约行走了二十几分钟,吴疆终于来到了南街码头的最末端。 抬头一看,这里便是南街码头,第36号货仓。 第052章:闭月刀 36号货仓,同其它的货仓,看起来都不一样。 吴疆发现,它不仅是最靠近江边的一个货仓,而且货仓的外墙几乎都是铸铁的。想来,这个货仓,原来应该都是储藏一些重要物品的地方。 正是因为36号货仓最接近江面,所以这里湿气最重。因为受到潮水的腐蚀,货仓外面的铸铁墙体,几乎全都生满了铁锈。满是铁锈的货仓,坐落在距离江面最近的位置。夜色下,远远地看过去,它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铁盒子。 因为货仓的外墙,全都是铸铁的,所以吴疆很难看穿墙体以内的情况。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货仓里面有人。因为,他已经从一个墙体的破孔里,看见里面有着淡淡的光亮。 吴疆拿着手机,将36号货仓门口那些长长的杂草分开。他刚一抬头,就猛然看见了一个恐怖的场景。他发现,有人在货仓大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一只已经被斩掉了头的黄鼠狼。 无头的黄鼠狼,耷拉在生锈的门把手上,鲜血从上面滴滴答答的落下。吴疆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刚要推门,就发现在那铁锈斑斑的大门上,有人有黄鼠狼的鲜血写了一字:“干” 吴疆看着那个霸气的血字“干”,冷笑了一声道:“原来,青面兽还喜欢打野战?” 于是,他拽下那条黄鼠狼,在那个“干”字后面又加了两个字:“你妹”。 既然,青面兽是脱不花的二哥,那么吴疆最想说的就是:干你妹! …… 吴疆完成了书法杰作“干你妹”之后,抬头看了看面前这扇巨大的铁门,不禁耸了耸肩。眼前这扇大铁门,通体由生铁铸就,高约七米,厚约十厘米。因为生满了锈的缘故,大铁门的四个轮轴,几乎都不能灵活的转动。吴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缓缓地将这扇巨大的铁门,推出一条三十厘米宽的缝隙。 吴疆侧着身,从大铁门的缝隙刚刚挤进去,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关上了。 紧接着,原本昏暗的偌大货仓,突然之间就亮堂了起来。 吴疆的头顶上,那大约二十多米高的货仓顶部,几十盏探照灯齐刷刷的被人点亮了。 因为光线太过刺眼,吴疆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视线。然而,正当他想要将手放下的时候,他猛然感觉到一道劲风从侧边向他头部劈来。 是刀! 吴疆不敢怠慢,连忙将身体一侧,一把光亮的斩刀便从他身体左侧砍了过去。紧紧相差几厘米,吴疆的左臂就差点儿被劈中。吴疆连忙后撤三步,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持刀之人。 封闭的货仓里,氤氲着令人窒息的臭气。强烈的灯光下面,吴疆看清楚了眼前那人的模样。 与其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个鬼。 那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他身高不高,约摸一米七的样子。看起来比吴疆还要矮那么一大截。从远处看,那人身形极为消瘦,甚至穿上外套都感觉身体是佝偻着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驼背的老猴子。 老猴子虽然身形消瘦,但却面目狰狞。 他的脸型很窄,约摸只有三指宽。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生于一九四二那个饥荒年代。他的眼窝深陷着,在强光的投影之下,吴疆只能看见两个黑乎乎的眼洞,完全看不见黑洞里面的眼珠子。 他的颧骨高高耸起,牙床突起得厉害,看起来像是bj山顶洞人的现实版穿越。而最让吴疆头皮发麻的是,眼前这个老猴子的左边脸上,竟然还有一块面积约两指宽的长长的青色的胎记。 没错,的确是青色胎记。 那长长的青色胎记,就像是有人在瘦猴子脸上涂抹了一大块墨水。青色的胎记,两头尖尖,中间略微有些鼓。青色的胎记样斜斜地长在老猴子的脸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青色的台湾地图。 吴疆暗盯着瘦猴子脸上的那块像台湾地图一般青色胎记,冷笑一声,道:“看来,你天生就是个‘台-独-分-子’啊。” 青面兽冷冷一笑,用手捂住左脸的台湾地图,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麻利点,你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老子就用手里的这把闭月弯刀,将你的脑袋割下来。如同你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口挂着的那只黄鼠狼一样。” 青面兽这么一说,吴疆倒是认真地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把“闭月弯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娘的,果然是一把“闭月弯刀”。吴疆发现,在他那长约三十厘米的弯弯刀面上,竟然还刻着一个裸体的女人体。“闭月”,“羞花”,这些词眼原本都是用来形容古代美女的。然而今天,猴子却用它来形容这把弯刀的?更可笑的是,弯刀上面,还有一句女人的裸体? 吴疆用手指着那把弯刀上的裸体美女,问:“谁啊?身材不错!” 青面兽冷冷一笑,道:“跟你有关系吗?” “说没关系,其实也有点儿关系。毕竟,我吴疆得死个明白,我得知道自己是死在什么样的刀下。你说对吧?” 吴疆这么一说,青面兽微微点了点头,道:“小伙子说的在理。不瞒你说,这刀上刻着的美女,正是我的初恋。” 青面兽这么一说,吴疆连忙假装捂着眼睛不去看,道:“哎呀哎呀,那真是罪过啊,我真是不该偷看你的初恋啊。” “没关系,我的初恋,其实也死在了我这把刀下。即便是你看了,她也不能活过来。”青面兽这么一说,吴疆猛然一怔,道:“看样子,你是有过前科的?说吧,你这把闭经刀一共杀过几个人?” “不是闭经刀,是闭月刀。” “哦,不好意思,我总是月经不分。请问大师,你这把闭月刀,一共杀过几个人?” 吴疆曾经见识过脱不花的手段,知道她是个冷血杀手。所以,在他看来,脱不花的哥哥青面兽肯定也是个杀人狂魔。往往真正的杀人狂魔,都特别喜欢炫耀自己的“战绩”。 果然,当吴疆问到“杀过几个人”的时候,青面兽冷冷一笑,然后将闭月刀的另一面,展现给了吴疆看。在那闪着寒光的闭月刀的另一面上,吴疆清晰地看见了一个“正”字。他猛然一怔,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一个正字,刚好五笔。 青面兽这把闭月刀,一共杀过五个人。 第053章:李鬼 “真没想到,前辈这把不起眼的闭经刀,竟然杀过五个人。” “小伙子你很上道,不过,今晚过后那就该是六个了。”青面兽说着,拉开了马步,然后摊开一只手,道:“把东西掏出来,我就答应只砍你一只手。” “什么东西?”吴疆问。 “少废话,我妹妹脱不花让你带来的东西。”青面兽用舌头舔了舔闭月刀上那个他初恋的裸体,一副很享受很变态的样子。 “那,我要的东西呢?” “你是说,二十二万块钱?” “没错,说好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 “错。你可能是电话信号不大好。我说的是,一手交货,一手烧钱。等你死了以后,我自然会给你烧钱的。” “这么说,青面兽大哥这是耍赖咯?”吴疆说着,也顺势拉开一个马步,将手里的老虎钳拽得更紧了。 青面兽提刀,一步步向吴疆逼来。他抬眼看了看吴疆手里的那把尖尖的老虎钳,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妹子脱不花身上那十三个窟窿,就是让你用这把老虎钳给戳的?” “可不是嘛?你妹妹身上还有几个神秘的窟窿,我还没来得及戳呢。”吴疆说完,青面兽勃然大怒,举刀就向他的面门劈去。 刀未至,刀风先至。 吴疆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刀锋,迎面劈来。他提前作出了预判,一个下马式的劈跨,紧接着一个下盘直扫腿。青面兽轻盈的身体猛然向上一跃,整个人竟然腾空了一米五。 好霸道的弹跳力! 吴疆暗自一惊,青面兽第三刀已经劈将过来。吴疆慌乱之际,只得用短小老虎钳去硬扛。 “当” 尖尖的老虎钳,正巧戳中闭月刀上的青面兽的初恋的裸体关键部位。 青面兽手心感到一阵酥麻,连着后退了数步。稳住身体后,他看了看刀面上初恋的裸体。他发现初恋的关键部位,竟然被吴疆用老虎钳戳出了一个洞。霎时间,他整个人都疯狂啊。 “啊,拿命来……” 青面兽咆哮者,尖叫着,怒喊着,颤抖着,疯狂着……举着那把被吴疆不小心戳了一个小洞洞的闭月刀,劈向吴疆。 吴疆站如松。 待到刀锋将至,他一个箭步迎上,身体一个急转,便来到了青面兽身后。就在青面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吴疆将手中的老虎钳,猛然向青面兽的后背插去。 “扑哧” 一股炙热的鲜血,飞溅到吴疆脸上。 青面兽茫然低头,看见一个尖尖的老虎钳,从肚腹中戳了出来。 他万万不敢相信,吴疆只是一个转身,便要了他的命。 临死之前,青面兽伸出了一根手。他的手指所指向的,却不是吴疆,而是货仓西北的一个角落。 他脸色煞白,面朝西北角,凄惨且无力地说道:“你……你……你还不救我……” 话没说完,青面兽便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原本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眼球,似乎都要爆了出来。他那暗淡无光的眼球,盯着地上的那把闭月刀,盯着闭月刀上的初恋裸体,盯着初恋裸体上的那个新鲜的小洞。 最终,他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 吴疆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带血的老虎钳,感到身体有些发颤。 刚才那两秒钟,他几乎将所有的体力都倾注了出去。以至于他现在几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青面兽躺在血泊中,瞪大了眼睛的样子很是吓人。 在强光的照射之下,吴疆强忍着胃痉挛的难受,一步步来到青面兽的尸体旁。轻轻用脚踢了下地上那把闭月刀,刀身便翻了个面。刀面上,不再是青面兽初恋的裸体,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正”字。 “妈的,你这辈子杀了五个人,甚至连初恋都不放过……今天,我吴疆就算是来给你超渡的吧。”吴疆这么一说,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他低头看着青面兽瞪眼睛的样子,觉得有些恐怖。在很多电视电影里面,想让死人瞑目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伸手去抚平它们。于是,他弯下腰用手抹了一下青面兽的眼睛。 说实话,吴疆从没干过帮死人收眼这种活儿,所以显得有些生疏。以至于,他连着抹了三次,青面兽还是瞪大眼睛的。 “你妹的,你都杀了五个人了,还觉得不够是咋滴?”吴疆说着,便用最大的力气去抹青面兽的眼睛。突然,他发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 他发现,手掌上沾满的竟然不是鲜血,而是一大块青色油彩。低头再看看青面兽的左脸,那个形状像宝岛台湾的青色胎记,竟然被他硬生生抹掉了一大半。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胎记,难道也能被徒手擦掉的? 吴疆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他从来没有听说后,脸上的青色胎记是可以用手抹掉的。即便是人死了,那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儿啊。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然后他瞪大了眼睛再确认了一次。没错,他手掌心的那一块油墨,的确是一种水溶的丙烯颜料。 “糟糕,青面兽是假的!” 吴疆脑袋“嗡”的一声便炸开了。 “咔咔咔咔” 顿时,随着一阵阵脆响,仓库顶部几十盏瞬时间灭了一大半。偌大的仓库,顿时变得昏暗异常。 紧接着,一阵清脆且充满了杀气的掌声,从仓库的西北角落传来。 吴疆猛然转身,看见仓库西北角的一个大货架后面,一尊巨人般的黑影走了出来。因为光线的原因,吴疆看不清对方的具体脸孔,只能约摸猜测到,对方的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八以上,体重应该也超过了两百五十斤。 仓库的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铁皮,巨人每踏一步,就会在整个空气窒息的仓库里发出一阵金属共鸣声。仿佛,那巨人不是来自仓库一角,而是来自地狱。 “啪,啪,啪!” 巨人的掌声还在无节奏的继续,巨人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 等到巨人距离吴疆只有数十步远时,吴疆才终于看清楚巨人的脸孔。 野兽!绝对的野兽! 吴疆从没见过相貌如此丑陋之人。那人身材高大无比,并且头颅巨大。他那巨大的脸盘子黝黑而且粗糙,皮肤坑坑洼洼像是月球表面。他那硕大的额头向前倾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塞尔维亚黑人版的寿星。 寿星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向吴疆走来。当强光再次照到他那张黝黑的脸孔上时,吴疆这才真正的看清楚,原来他的脸上真的也有一个青色的胎记。一个形状跟之前那个“青面兽”相同,但是面积却足足大了三四倍的宝岛台湾的青色胎记。 他,才是真正的青面兽! 青面兽终于来到了吴疆面前。 吴疆抬头看着他,感觉他就像是看着一尊会移动的金刚。 青面兽的掌声终于停歇了。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思议,的确不可思议!” “呵呵,你不可思议的是,我刚才不小心杀了一个李鬼?” 吴疆之所以说“李鬼”,那是因为他见到了真正的“李逵”。 第054章:一根见证友谊的钢筋 “呵呵,李鬼?恩,小伙子,你这个比喻很好。说实话,我从现在开始,有点儿越来越喜欢你了。原本,花妹让我当心一点儿的时候,我倒是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你果然有几把刷子,居然把我四弟也给做了。要知道,我四弟可是出了名的快刀手。”青面兽说的“花妹”,应该就是脱不花。而他说的“四弟”,应该也就是刚才手持闭月刀的“李鬼”。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毛刷子,不来扫厕所。” “呵呵,小伙子语文学得不赖,还能说两句文学腔。我真的很希望,你还能参加一个月之后的高考。” 青面兽冷冷一笑,然后猛然从后背抽出了一条粗壮的乌黑乌黑的东西来。吴疆定睛一看,全身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原来,那是一根钢筋。 吴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粗那么暴力的钢筋。 那条一米五长的粗钢筋,直径足有四厘米。如果不是钢筋的通体,呈现着一圈圈螺旋纹,吴疆直接就会认为它是一根钢管了。一根如此粗暴的青色发黑的钢筋,重量绝对有几十斤重。但即便是如此,青面兽将它握在手里,却像是握着一根空心的竹竿般轻松。 见吴疆有些诧异,青面兽神情略有写得意地将那根巨粗无比的钢筋,放手心掂了掂,道:“知道,我这根钢筋是从哪里来的吗?” 吴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的“撸管历史”没有兴趣。 青面兽笑了笑,道:“说起来,这个世上,也的确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根钢筋的来历。因为,那些知道的人,也全都死了。” “行了,别他妈给我整套路台词了,赶紧说你这根搞屎棍是从哪里弄来的吧。说完咱们开练。” “呵呵,搞屎棍?我这钢筋可不是什么搞屎棍。小伙子,武钢听过吗?” “武汗钢铁厂?” “没错。六十年多前,武汗钢铁厂精炼出的第一根超大号的钢筋,就在我手里。” “你是说,你手里的这根钢筋,是武汗钢铁厂的出厂钢筋?” “没错,限量版。”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它不就是粗一点嘛?撸起来,手感好一点?” 吴疆嗤之以鼻,青面兽却爽朗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你知不知道,我手里这根钢筋,当年是谁摸过的?” “难不成,主席也摸过?” “赫撸晓夫。” “你是说,你这根钢筋,连苏国的赫撸晓夫也摸过?” “没错,小伙子,我这根钢筋上面,还刻着当年两国友好的标志。” 说着,青面兽单手平举着,将他那根粗壮无比的钢筋举了起来。吴疆抬眼一看,果然在那条黑乎乎的钢筋末端,凸印着一个拇指般大小的五角星,五角星上面还有依稀可见的斑斑红漆。在那五角星的下方,有一行清晰的中文,和一行压根就看不懂俄文。 中文写着:“友谊地久天长”。 看见那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五角星,和那一行“友谊地久天长”,吴疆内心有种莫名的激动。 尽管他父亲是一名军人,但是他却从没有见过父亲的样子。在他儿时的记忆里,他对父亲的唯一想象,全都来自于一张父亲模糊的黑白照片。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父亲的脸庞甚至都不清晰,唯一清晰的便是一颗闪闪发亮的五角星。 所以,在吴疆的内心深处,五角星不仅代表了父爱,更加代表了尊严。然而此刻,当面目可憎的青面兽,向他展露武钢六十年前出厂的纪念版钢筋时,他内心一股无名的怒火被点燃了。 “王八蛋,你用这根钢筋杀人,就是在玷污历史,玷污祖国的尊严。”吴疆冷冷道。 “哎呦,还祖国的尊严呢?祖国给你吃过碘盐嘛?娘的,废话少说,刚才你杀了我四弟,原本我可以用钢筋把你砸成肉酱的。不过,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答应让你活着从这里离开。”青面兽用手摸了摸钢筋上的五角星。 吴疆拍了拍怀里的青布鞋,道:“东西在这儿,关键是你的钱呢?” 青面兽笑了笑,然后用粗粗的钢筋,指了指仓库西北角的一个红色塑料袋子:“在那儿呢。今天,你要是能从我的钢筋下逃出去,那些钱就全是你的。” 吴疆扭头看了看那个半透明的红色袋子,里面果然装满了一扎一扎的现金。目测,应该有二十多万。 “看来,你是个挺讲信用的人。” “那当然,你刚才杀了我四弟,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觉得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嘛?再说,就区区二十几万块钱,我青面兽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即便是我手里的这根钢筋,弄到手的时候都花了整整一百万。要知道,我这辈子没有别的爱好,平时就只爱收集钢筋这种硬梆梆的玩意儿。” “一根钢筋,要那么贵?” 吴疆有些不解,然后缓缓地将怀里的那双青布鞋掏了出来,道:“不过,说实话,我这双破鞋,可比你那根钢筋要贵多了。” 青面兽看见那双布鞋之后,整个身体下意识地后侧了一步。他张大了嘴巴,神情顿时严肃而且庄重了起来。吴疆甚至能够看见,他的上下颚都在不自然的抖动着,他手里的那根钢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小伙子,快,快把它给我……” 青面兽一步踏来,吴疆连忙后撤两步,避开。 于此同时,吴疆还将怀里的那瓶究竟也拧开了,直接倒在了布鞋上。紧接着,他手里的打火机也点着了。 “不,不要。小伙子,千万不要冲动……”青面兽吓得连忙后撤数步。 “你先把钱拿过来。”吴疆喝令道。 “好,没问题,没问题!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青面兽一边后撤,一边示意吴疆冷静,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吴疆手里的那双青布鞋。仿佛,他只要一眨眼睛,鞋子就会消失了一般。数秒钟后,青面兽将那一袋子现金,丢到了吴疆脚下。 吴疆蹲下看了看那些钱,果真是二十二万。 因为从没有拿过这么多的现金,吴疆心跳感到有些加速,甚至比刚才干掉那个“李鬼”的心情都要激动。没办法,穷人的孩子一看见钱就特别容易激动。 “小伙子,做人要将信用。如今,我钱也给你了,你是不是也把那个宝贝给我呢?”青面兽说着再一次提着那根乌黑的钢筋,向吴疆一步步逼来。 吴疆提着那一袋子现金,猛然感到有一座黑山像自己压来。不,不是黑山,简直就是一只金刚。 终于,他退到了距离仓库出口只有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他伸手使劲儿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一条足以让他逃脱的缝隙。 “小子,你就想这么跑了?那可不行!” 青面兽一个箭步踏来,手里的钢筋正要劈向吴疆的时候,吴疆直接将那双青布鞋点燃了,然后向仓库中心远远的抛去。一双被火燃烧的青布鞋,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抛物线。 “啊,不要啊……” 青面兽没有继续向吴疆袭来,而是转身去抓那双已经着火的青布鞋。 吴疆转身提着满袋子钱,刚想从门缝钻出去,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五米多高的大铁门猛然间再次被合上了。 “糟糕!” 他惊叫一声,知道铁门上肯定有开关。而控制铁门开启与关闭的遥控器,此刻就握在青面兽的手里。他猛然抬头,却只见一个巨大的黑铁笼子从天而降,朝他砸下。 “哐当” 一声震天响过后,吴疆被一个巨大的黑铁笼子,稳稳地罩在了中间。他上前一步,想要将那个两平米的大铁笼子抬起来,猛然“吱”的一声,便触电了。 娘的,原来这个大铁笼子还是带电的。 第055章:死亡直播间 铁笼子带电,而且电压绝对超过了二百二十伏。 吴疆被电了一下,浑身都开始抽搐,甚至站都站不稳。他被困在笼子中央,整整十几秒钟都没缓过劲儿来。这个通电的大铁笼子,每一根钢筋至少有拇指般粗细,而且每一根钢筋之间的间距约摸只有十二厘米,即便是刚出生的小孩儿也逃不出去。大铁笼子中间宽两边细,远远看去就像是穆斯林民族宫殿屋顶的造型,又或者是像有些电视里演的那种“血滴子”。 妈的,真没想到,青面兽竟然在这里弄了一个比当年731部队还要猛的杀人工具。 吴疆被电了之后,不敢动弹。而与此同时,青面兽却以飞快的速度扑灭掉了那双青布鞋上的火苗。他神情紧张地拿起那双布鞋,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当他看见那双青布鞋完整无缺的时候,甚至激动地把那双臭鞋子放嘴里亲了亲,道:“宝贝儿,我的宝贝儿,我可找到你们了……” “行了,别他妈宝贝宝贝的了,你也不嫌那双破鞋臭啊?” 吴疆坐在大铁笼子之间,如困兽一般。他手里拽着几十万块钱,心情十分复杂。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但遗憾的是,他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没命花这些钱了。这就好比,一个即将被阉割的男人,手里正揽着一个绝色美女,很快就要无福消受了。 青面兽大约亲吻了十几口他的宝贝儿破鞋后,终于意识到仓库里还有个大活人。于是,他笑眯眯地拿着钢筋,踱着步子向吴疆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双皮手套。 他像个绅士一样,很有风度地将那双皮套戴上之后,握着粗大无比的钢筋,在吴疆周围的铁笼子划了一个圈圈。 一声声吱吱的电击声; 简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吴疆淡淡地闭上了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而这个时候,青面兽却很有耐心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吴疆再次将眼睛打开时,青面兽露出黄色的大马牙和暗红色的牙床,像一头黑猩猩般傻傻地对着他发笑。 “王八蛋,你笑什么?”吴疆道。 “呵呵,我只是在想,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 青面兽这么一说,吴疆内心猛然一惊。心想:这个王八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能坚持多久? 然而,吴疆马上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了。此刻,他能感觉到那个通了电的大铁笼子,温度正在急速地上升。没错,他能够强烈地感觉到,四周那些比拇指还要粗的钢筋,正在加热升温,而且升温的速度非常快。 刚才他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终于感受到热气逼人了。 青面兽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悠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款的诺基亚手机。 没错,他手里拿着的,的确是那种老得不能再老的手机,诺基亚8810。这种蓝屏手机,别说是在大城市了,就是就农村那些掏大粪的农民都不用了。说实话,这种手机放在当年《流星花园》时代还算是个先锋产品,到了现在简直就是个古董。 不过,这也不能怪青面兽。毕竟,他作为一个原始的职业杀手,作为一个与世隔绝的通缉犯,还是很害怕被暴露的。一些先进的通讯工具,其实更加容易被追踪和定位,尤其是像青面兽这种重量级的通缉犯。 青面兽拿到了宝贝之后,神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甚至,当他看见吴疆被锁进这个铁笼子之后,他还有几分调皮了起来。杀手,尤其是那些变态的杀手,最喜欢玩儿的节目,就是“请君入瓮”。很快地杀死一个人,绝对没有慢慢地折磨一个人爽点多。 在吴疆被弄死之前,青面兽还想爽一把。 他拿着诺基亚8810,开始调闹钟了。因为对吴疆的身体状况比较乐观,他把闹钟的时间多调了调,定了个二十五分钟。一般情况下,活人烧烤只要十五分钟就够了。 “王八蛋,这个铁笼子,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疆虽然能够感觉到铁笼子在不断加温,但还是不能解释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这个时候,青面兽却笑嘻嘻地咧着嘴,冲铁笼子吐了一口唾沫。只听“吱”的一声,那口唾沫霎时间就被蒸发成了一缕水蒸气。 “小伙子,欢迎来到我专门为你定制的‘死亡直播间’,哈哈哈。”青面兽狂笑的时候,满嘴的黄牙令人作呕。 “死亡直播间?你……你究竟用这个鬼东西,杀过几个人?” “哈哈哈,小伙子,你即将有幸地成为我这个死亡直播间的第四个网红了。知道什么叫作网红吗?网红就是,你在这个铁网里面,呆上五分钟后,就要被烤成红扑扑的烤乳猪了,哈哈哈。” “王八蛋,有种你就放我出去,咱们俩单挑。” “哎呦喂,还单挑呢?你怎么不说,让咱俩每人都戴一顶牛仔帽,腰间再别一把左轮,等到《星光大道》的毕老师倒数五个数后,咱俩再互相开枪呢?” “毕老师早几年就被和谐了,你个土逼。” 吴疆说话时,看了看他手里的诺基亚8810。 “哦,是嘛?毕老师竟然被和谐了?这我还真没注意。最近这几年,老子忙着搞死亡直播和盗墓,也没顾上看电视了。” “别废话了。要杀要刮利索点儿,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汉子。” “哎呦喂,我干嘛要杀要刮啊,我要的是烧烤啊。小伙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热啊?” 青面兽笑了笑道:“这是我特别为那些不听话的人定制的,铁笼经过了改装,通电后就会自动加热,最高温度可以达到三百度,几乎可以超过微波炉的温度。所以,刚才我给你设定的时间是四十分钟。四十分钟之后,如果你的皮肉还没有被烤焦的话,那你简直可以就比丘少云叔叔还要牛逼了。行了,多话不说了,你要是觉得饿,就抓着自己的胳膊咬一口吧。或者,刚才等会儿,等烤到五成熟的时候吃也行。哈哈哈哈!” 一串阴歇斯底里的大笑之后,偌大的仓库里洋溢着无比浓烈的死亡气息。吴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圆形的铁笼子中间。 看来,他真的要做一回“死亡直播间”的主持了。 不到半分钟,他整个人就被烤得不行了。 他满头大汗,感觉像是连着蒸了几天几夜的桑拿,浑身都开始虚脱了。因为铁笼子里实在太热,他脱掉了上衣长裤,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短裤。 青面兽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吴疆,他猛然有些吃惊地说道:“嘿,小伙子身材不错啊。早知道你是这样肌肉男,我刚才真就应该在你关进去之前,好好走一走你的后门。” 吴疆当然知道他所说的“走后门”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现在浑身虚脱,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056章:千万别乱动 青面兽看着吴疆浑身虚脱的样子,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在搞直播,那我就再耐心的等一等。等你烤熟了之后,我再去拿两瓶啤酒过来。说实话,像你这样一身的腱子肉,撕下来吃的话,口感肯定不错。” 吴疆懒得理会他,只是不停地那衣服和裤子擦汗。但是很快,那超高的温度就把他体内的汗水全都透支干净了。 “哈哈哈,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啊,缺少必要的生活常识。像在这样的高温里面,其实穿上衣服的话,可能还能坚持多一会儿时间。毕竟,那样的话,辐射不会太大。” 青面兽这么一提醒,吴疆恍然大悟。 是啊,脱掉衣服,岂不是熟得更快? 想着青面兽一手拿着啤酒瓶子,一手从吴疆身上扯下五分熟的大腿和胳膊,吴疆想死的心都有了……哦不,现在已经由不得他说想死了。现在的情况是,死亡直播已经开始了。 他挣扎着穿上衣服,然后摇摇晃晃地盘腿席地而坐。接着,他按照封雄昨晚教他的几个简单的吞吐心法,开始尝试着运气和调息。 奇怪,当他做了五六个呼吸的“乾坤流转”后,他竟然感觉到没有之前那么滚烫了。 “乾坤流转”是封雄昨晚曾经多次提到的一种吐纳方式。修行者在初练气息的时候,基本上都会采用这种以静制动的方式。所谓的“乾坤流转”,指的是修炼者将自身所有的信念,集中到一点,然后化成一丝“渴望之气”沉淀于丹田。 你若渴望“静”,那么“静”便萦绕在你周身; 你若渴望“凉”,那么“凉”便萦绕在你周身; 你若渴望“生”,那么“生”便萦绕在你周身; …… 五分钟后,坐在对面的青面兽,并没有看见吴疆抓狂的样子。 顿时,他心里不免有些纳闷。换作是前面几个死亡直播的“主持人”,这个时候早就被烤得大小便失禁,嚎啕大哭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吴疆此刻竟然还能盘腿打坐?而且嘴角还有一丝斜斜的微笑。 娘的,难道是回光返照? 青面兽看了看闹钟,发现还有十分钟,于是他又笑了笑:“反正时间还早,老子还有足够的耐心看直播。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人能扛的到二十五分钟。” 他笑嘻嘻地将那双青布鞋,端在了手上,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刚才,鞋面被吴疆浇洒了酒精,但是因为酒精挥发得快,现在鞋面依旧崭新明亮,甚至鞋面的那些绣花图案,颜色都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了。正在把玩宝贝青布鞋的时候,青面兽怀里的诺基亚8810响了,是脱不花打过来的。 “喂,花妹,东西拿到了,果然是世上少有的好东西啊。”青面兽同花妹说话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之所以会流口水,一来是因为宝贝在他手里;二来,花妹一直也是他的梦中情人。如果不是摄于大哥的淫威,青面兽早就对脱不花下手了。 “兽哥,东西拿到了就好。吴疆那小子,你也给弄死了吧?” “差不多了,那小子进了我的微波炉,估计十分钟后就能八成熟了。” “很好,你先我帮杀了他。” “花妹放心,你让我做的事儿,兽哥我什么时候拖沓过呢?可是花妹……” “兽哥,你说。” “如今,这双宝鞋在我手里,你打算怎么弄呢?” “兽哥,你听我说。这鞋子不是普通的宝贝,你一定要好生保管,等到你交给我的时候,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花妹,你又在跟兽哥我开玩笑了。这个宝贝,有那么神奇吗?” “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兽哥。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什么呢?你拿什么证明给我看呢?” “……” 脱不花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甜腻腻地对兽哥说道:“兽哥,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哦,是嘛?兽哥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兽哥的爱好只有两个,一个是杀人,另外一个就是……” “是什么?花妹你快说。” “兽哥的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像花妹这样的美人儿。” “恩,花妹,还是你懂兽哥我啊!兽哥我……想你可想了有些年头了啊,若不是大哥他……” 青面兽一提到大哥,脱不花便猛降低了声音的分贝说道:“兽哥,这件宝贝,你可千万不能对大哥提起啊。” “知道了,花妹,你连我兽哥的为人都信不过嘛?” “行,兽哥,花妹相信你。那东西你可千万别乱动,直接到花妹这里来,花妹我……等你。” 脱不花故意将“等你”两个字说的委婉动听三路十八弯。 她将电话挂掉的那一刻,青面兽嘴角的口水,几乎都拉了两尺长。他对着那个严重掉漆的诺基亚8810狂亲了一口,道:“花妹,我的好花妹,想死你了!” 将电话放在地上后,青面兽猛然想起,刚才花妹说的另外一句话“那东西你可千万别乱动”。顿时,他的好奇心就上来了。 “别乱动?等会儿,兽哥我连你都要动?” 青面兽知道,花妹这次掘墓的时候,和坤哥一起失踪了大半个月。而且坤哥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人给杀了。虽然青面兽也怀疑坤哥是脱不花杀的,但他对毕竟脱不花一往情深,也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大哥听。 但是,为什么花妹要杀坤哥呢? 难道,就为了这双青布鞋? 青面兽是个杀手,同时也是个摸金高手。地下工作搞了这么多年,他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同时也有了几分眼力。虽然,他的眼力远不及坤哥和花妹,但他能明显感觉得到,他手里捧着的这双青布鞋,绝对是个好东西。至于年代,约摸也有五百年以上。五百年以上的鞋子,出土以后还不会被氧化,这绝对是极品中的神品。 将两只布鞋的鞋底翻过来一看,青面兽还看见了八个色彩艳丽的绣字——“脚踩乾坤,入土为安”。 “嘿,真有点儿意思,看来几百年前穿这双鞋子的人,语气倒是挺狂妄。还他妈的想脚踩乾坤呢?敢问,世上有谁敢说自己能脚踩乾坤?除了天上的哪吒,他脚上踩着两个乾坤风火轮,谁还能脚踩乾坤?” 青面兽说着,便拿起那双青布鞋,放脚上比划了一下。 “嘿,大是大了点儿。不过应该也可以当拖鞋穿一穿。” 花妹刚才说不让他“乱动”,可是他实在忍不住,还是要“乱动”。即便是花妹如果在这里,他也要“乱动”她一下。 青面兽起身,然后看了看吴疆。吴疆正坐在微波炉里打坐调息,他觉得很是可笑,道:“喂,臭小子,死到临头了才知道面壁思过啊?要不要,兽哥我穿上这双鞋走个猫步给你看看啊?免得你在这里等死,也有些无聊。” 吴疆缓缓睁开眼,看见青面兽正弯腰将那双青布鞋往脚上套。正当他想要提醒一句“不要”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青面兽两只脚刚刚踏进那双布鞋后,他那巨大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仿佛有一股神气猛然灌入他的体内一般。紧接着,青面兽浑身就开始冒出一缕蓝色的青烟。 一缕妖魅的蓝烟。 那一缕蓝烟,如绳索灵蛇一般,缠绕着青面兽魁梧的身体,然后迅速的盘旋而上。 “啊,好烫啊,好烫啊……” 青面兽感觉不到蓝烟的存在,却感到浑身滚烫无比,甚至比吴疆所在的微波炉里还要滚烫。他知道自己是中邪了,他知道自己不该穿上那双青布鞋。 他猛然弯腰,想要把这双鞋子脱掉。然而,他碰到了和吴疆同样的问题。那双鞋子被穿上之后,根本就很难脱掉了。鞋子像被灌满了502超强胶水一般,死死地黏在了青面兽的脚底板上。 两个呼吸之后,蓝烟霍然消失。青面兽的脚底,出现两抹奇特的蓝色火焰。一开始蓝色火焰只是徐徐燃烧,但是青面兽剧烈地跳越了一下后,蓝色火焰顿时就变得狂躁无比。它们瞬间就形成了燎原之势,然后扶摇而上,直接将青面兽的裤子和衣服点燃了。 一起被点燃的,还有青面兽那双粗壮无比的小腿、大腿和躯干。 “啊……” 青面兽尖叫着,浑身都被蓝色火苗点燃了,甚至他那张巨大丑陋的脸盘子都被点着了。吴疆看见他那脸上那个青色的台湾地图,仅仅在半秒钟之内就被烧成了黑焦炭。 在蓝色火焰的包围之下,青面兽像一个巨大的火球,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尖叫着…… 吴疆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一时竟忘了自己正在铁笼子里受着烙刑,他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看见那身材魁梧的青面兽,两秒钟之内就被烧成了一团焦炭。 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呛得吴疆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傻傻地望着那一团漆黑的青面兽,张大着嘴巴说道:“老子都没烤到七分熟,你怎么就先烧焦了呢?” …… 第057章: 实验相当成功 吴疆感到自己很快就要被烤熟了。 他浑身颤抖地站起来,望着眼前一团黑乎乎的已经被烧焦的青面兽。此刻,青面兽的尸体,正在冒黑烟,并且发出了一股恶臭。吴疆体力透支严重,几乎连捂鼻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而正当他准备迎接死神到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穿上那双青布鞋之后,身体就会立刻缩小,而青面兽穿上它们之后,身体立刻就会被烧成了焦炭呢? 他扭头又看了一眼青面兽的尸体,发现青面兽整个人虽然被烧成了焦炭,但是那双青布鞋却风采依旧,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对,我必须得把那双鞋子弄动手!” 吴疆猛然觉得,只有那双鞋子才才能救自己。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用尽全力向那双青布鞋靠拢。刚才,青面兽被火烧着的时候到处乱滚,双脚已经快要接近铁笼子了。此刻,吴疆只要伸手就可以将那双鞋子从青面兽那双被烧焦的脚上脱下来。 但是,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只要一不留神吴疆就会触电而亡。 吴疆将身旁一袋子现金统统掏了出来,然后丢到铁笼子外面去。紧接着,他用塑料袋子缠在了手上。他这样做,相当于手上戴了一个皮手套。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同样小心。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青面兽脚上的青布拽下来。要不然,钢筋上的高温,瞬间就会把他手上的塑料袋子融化。【零↑九△小↓說△網】 吴疆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调好了位置,猛然出手便将那两双青布鞋从死人的脚上拽了进来。 此刻,他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双青布鞋,心情却十分复杂。 上一次,他穿上这双青布鞋之后,身体就急速缩小。最后,他被迫去了一个神秘的石屋。那是一个像地狱一般的地方。这一次,吴疆想再冒一次险,再一次让自己的身体变小。因为只有他的身体变得足够小,才能安全地从这个铁笼子里逃脱。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颤颤巍巍地半蹲着,然后将那双青布鞋摆在地上。他用右手将那双青布鞋的后跟轻轻拍扁了。这样的话,青布鞋就成了一个拖鞋。 上一次的经验告诉吴疆,这双青布鞋穿上之后就很难脱下来。所以这一次,他不准备傻乎乎地穿那么紧了。只要鞋子穿得不紧,应该就容易脱掉吧。 高温的铁笼子,辐射着难以承受的热量,吴疆感到头脑晕晕沉沉,几乎都快要神志不清了。他恍恍惚惚地站直了身体,然后两只脚颤抖着插进了那双布鞋。 果然,两秒钟后,他的身体再一次剧烈变小。 他的身体越来越小,而四周的钢筋就变得越来越大,钢筋与钢筋之间的间距也变得越来越大。 因为太过激动,吴疆甚至想要尖叫,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踩着那双青布鞋,身体一步步变小,一步步向着铁笼外走去。当他的身高缩小到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地就走出了那个跟微波炉一般的铁笼子。 来到铁笼子外,他抬头看见横在面前的青面兽,感觉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煤矿;一座臭烘烘的已然烧焦的煤矿。 他的身体还在继续在缩小。 “不行,不能再缩小了!” 吴疆用尽全力,想要把他脚底板那双“拖鞋”拽掉,但是无济于事。尽管在穿上它之前,吴疆还做了专门的处理,把它们处理成拖鞋的模样。但此刻看来,即便是拖鞋,也是那种沾满了502特效胶水的拖鞋。哪怕吴疆用双手去猛拽,也拽不出那双青布鞋。 “啊,不要啊,我不想去地狱啊……” “菩萨保佑啊……” “上帝保佑啊……” “真主保佑啊……” …… 吴疆尖叫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小。 他放弃了挣扎,却本能地选择了向诸神求饶。 但是,没有哪一方神仙天主或是上帝,愿意接手他这个烂摊子。 突然,吴疆不知为何想到了“桃源土地神庙”,想到了土地神面里面那个笑容可掬的土地公神像。 于是,他壮着胆子,使劲儿朝空荡荡的仓库上空,吼了一嗓子:“大胆破鞋,我乃福德正神土地公,你竟然敢不听我的指挥?” 突然,他的身体停止了缩小! 周围的世界,也停止了变大! “嘿嘿,好像灵念了?” 吴疆感到很激动,同时他也感到脚底板,好像有一股奇痒。他刚刚伸手去摸,猛然发现那双拖鞋竟然从他脚上掉了下来。 于是,他的身体又开始慢慢变大,慢慢变大。 数秒钟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发现体形已经完全恢复到原大。这时,他才屁股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他愣愣地望着脚边那双青布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菩萨,上帝,和真主都不能降服这双破鞋,只有叫土地公公才管用啊。难不成,老子真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土地公?” 如此一想,他竟无耻地笑了。 他将那双破鞋上的灰尘拍干净,然后也像青面兽一样,无耻地亲吻了那破鞋的鞋面,道:“宝贝儿,我的宝贝儿,你真是我的好宝贝儿。” …… 吴疆终究没有成为烤全羊。 他成功地从死亡直播间出来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懂得了控制那双青布鞋,所以他又在宽阔的仓库里面,来回实验了几次“缩小”和“还原”。 经过几次小心谨慎的实验,吴疆发现,只要他声称自己是“福德正神土地公”,那双青布鞋就会立刻停止缩小。甚至,只要他语气舒缓一点儿的话,那双布鞋还会帮他做些舒适的足底按摩。 所以,实验相当成功! 吴疆也越来越享受,那种可以自由控制身体大小的感觉了。 最夸张的一次,吴疆竟然还把自己的身体缩小到只有一只屎壳郎那么大。当然,在做这一项危险的实验之前,吴疆首先清洗了周围大约一百个平方米的所有小生命。就连一只断了翅膀不能再飞的马蜂,都让他给直接脚踩死了。正所谓,虎落平阳遭犬欺。吴疆可不敢保证,身体缩小到足够小的时候,自己还是不是那只马蜂的对手。 大约反反复复又做了五六次实验之后,吴疆终于领悟到控制身体大小的节奏了。他满意地脱掉了青布鞋,然后将它们藏进了怀里。 将青面兽和他四弟的尸体处理干净后,吴疆从地上拣起了那二十二万块钱。然而,正当他准备将那个诺基亚8810也一块儿丢掉的时候,他却意外地收到了一条脱不花发来的短信。。 “兽哥,你做掉那小子后,就直接来人民医院505号病房接我。今晚,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吴疆看完了短信,冷笑一声:“行啊,脱不花!你身上的伤都没好,这就开始接客了?既然你这么耐不住寂寞,那我就代兽哥去给你暖暖脚吧。” 说完,吴疆提着那二十多万,深夜向人民医院出发。 因为,那里有一个寂寞难耐的花妹,正等着她的兽哥呢。 …… 第058章: 猛虎下山 深夜十二点半,人民医院住院部的五楼,走廊里一片寂静。【零↑九△小↓說△網】 护士站的几名护士,在巡视完一圈之后,正翘着一双双白腿,坐在高高的服务台后面玩手机。五楼以上都是vip病房,所以住的病人并不多,甚至有些病情好转的病人,都只是在白天才来这里打个点滴,晚上就住回家去了。只有505号房的马奎,自从被水泥板砸断了左腿后,一直都还躺在床上需要护士照料。 此刻,马奎却躺在病床上,迟迟不能入睡。刚才,他连着看了一个小时的岛国动作片,手机已经没电了。因为实在无聊,他只好将台灯开着,继续翻那本《性趣漫画》。这本漫画是全英文彩绘版的,是宋亚杰托人从米国带回来的。自从马奎被砸断了腿之后,宋亚杰心有愧疚,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他,而且每次都会给马奎带一些“好东西”。 但即便如此,马奎还是不喜欢宋亚杰来看他。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觉得,宋亚杰其实不是真正来看他的,而是来看他对面那个床铺上的“野玫瑰”。 马奎并不知道,睡在他对面的那个女病人,外号叫作“脱不花”。他只是知道,那是一个火辣的女人,而且床头总是喜欢摆着一盆带刺的玫瑰花。【零↑九△小↓說△網】所以,他喜欢叫她“野玫瑰”。之前,宋亚杰每次来的时候,眼睛都在偷偷地瞟着对面的那个野玫瑰。 这两天,野玫瑰不知道何故,没有来住院。宋亚杰听说之后,索性也没再来看马奎了。所以马奎觉得,宋亚杰对他的好都是假装出来的。背地里,宋亚杰关心的还是是他对面的那个野玫瑰。 只要一想起那个野玫瑰,马奎就难以入眠。 四天前的晚上,护士小姐给野玫瑰重新擦拭伤口的时候,马奎假装睡着了。等到他偷偷地从被子底下,看见到野玫瑰那优美的背部轮廓和白皙光亮的皮肤时,他的鼻血直接就流淌下来了。 那天晚上,野玫瑰换完药后便很快就睡着了。然而,马奎却一直不能入睡。窗帘是开着的,月光如水一般洒在野玫瑰的脸上,让她的脸色显得苍白却又极为妩媚。 马奎从没有近距离地见过如此动人的女人,他望着野玫瑰那张楚楚动人的脸,望着她那被子里仍旧显得完美无比的身材,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罪恶的右手。 那一次,马奎躺在自己的病床上,冲锋陷阵了。 此刻,马奎正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那本《性趣漫画》。突然,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没错,那是女人的皮鞋声。听见那久违的皮鞋声后,马奎像喝了红牛一样,顿时就来劲儿了。 她知道,野玫瑰回来了。 野玫瑰那独特的脚步声,是马奎梦寐以求的声音。 这两天,野玫瑰因为要复检,所以转移了病房。她走的时候,甚至连床头那盆玫瑰花都带走了。原本,失魂落魄的马奎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野玫瑰了。可谁曾料到,野玫瑰竟然深夜又回到了505号病房。 这么晚了,她回来做什么呢? 趁着野玫瑰还没有走进病房,马奎偷偷地灭了灯下了床,然后翻身躲到床底下。经过十多天的治疗,马奎那条受伤的左腿明显已经好很多了。马奎躲在床底下,静静地等待着他心目中的野玫瑰进来。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野玫瑰床头的那瓶农夫山泉。 那瓶农夫山泉,是被宋亚杰动过手脚的。前几天,宋亚杰来的时候,发现野玫瑰床头一瓶没喝过的农夫山泉,于是他就把那瓶农夫山泉带走了。第二天,宋亚杰神经兮兮地将那瓶农夫山泉转交给马奎,并且小声地说道:“只要对面那个女的喝了这瓶矿泉水,她就可以任人摆布了。到时候,你可不能独自享用啊!” 马奎当然知道,宋亚杰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私底下却是个什么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宋亚杰给他的这瓶农夫山泉里面,肯定放了一些药效不错的玩意儿。以前,宋亚杰经常用这种矿泉水,将一些懵懵懂懂的小女生弄到了手。所以在这方面,马奎不得不佩服宋亚杰的手段。 原本,马奎并不赞成宋亚杰这种极端的方法,但是当他每次想起野玫瑰那光亮的后背时,他又难以说服自己。 …… 数秒钟后,脱不花迈着轻轻的步子,推开了505号病房的门。因为身上的伤口没有完全好,她的胳膊和后背上面,还缠着一些纱布。进来之后开了灯,她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一号病床的马奎不见了。 她没有说话,兀自走向三号病床。 望着窗外的夜色,她有些激动地深吸了一口,接着她便用手机又给兽哥发了一条短信。刚才,她一口气给兽哥发了三条短信,可是兽哥都没有回她。此刻,她开始有点儿担心,事情会不会已经出现了变化。 如果,吴疆那小子还没有死怎么办? 如果,兽哥吃独食,私吞了那双宝鞋怎么办? 如果,我和兽哥之间的事儿,让大哥知道了怎么办? …… 脱不花也想心里越着急,以至于忘记了对面床铺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马奎。 人总是在精神焦虑的状态下,很容易失去该有的灵敏度。换作是以前,脱不花应该早就能看出病房里的蛛丝马迹。但是今天,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双青布鞋上。只要有了那双宝鞋,她就可以过上不一样的人生,甚至她就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 想着想着,脱不花不禁觉得有点儿口渴。她坐在床上,随手就拧开了床头的那一瓶农夫山泉。 她扬起长长的颈项,咕咚了两口之后,猛然间觉得味道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难道,这瓶矿泉水变质了? 脱不花摇了摇手中的矿泉水,然后猛然看见在瓶子的上方,好像有一个极小的针孔。而且,一个细小的水珠,正从那针孔里渗了出来。 糟糕,有人在这瓶矿泉水里做了手脚! 脱不花刚想站起来的时候,头脑猛然就感觉晕晕沉沉的,紧接着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她坐在病床上,感到浑身却软塌塌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紧接着,她就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对面床底爬了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 脱不花刚想尖叫,马奎就猛虎下山了。 …… 第059章:一只野猫受惊了 半小时之后,身体有些发虚的马奎,瘸着一条腿坐在床上抽烟。【零↑九△小↓說△網】 脱不花神智渐渐清醒了以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将自己整理完好之后,没有大喊也没有大叫,只是静静地看了看马奎,道:“给我也来一口吧。” 马奎有些受宠若惊,身子有些发颤,然后将抽了一半的香烟递给她。 她笑了笑,接过香烟,然后猛吸了一口,道:“今年多大了?” “十八。”马奎有些脸红。 “刚才,多久了。”她又问。 “什,什么多久了?”马奎满脸通红。 “从我走进房间到现在,多久了?” “应该,半个小时左右吧。”马奎还是满脸通红。 “不错,你小子挺能耐。” 听她这么一说,马奎挠了挠头笑了笑,随后说了一句很台词的话:“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笑了笑:“负责?那还是算了吧。人都死了,还能负什么责?” “你,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马奎还没领悟过来怎么一回事,脱不花左手便冲他飞出一记飞镖。 “嗖” 飞镖如闪电,马奎根本来不及躲闪就中招了。 可能是因为脱不花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刚才那一只飞镖,虽然速度奇快,但是并没有完全射中马奎的左胸。飞镖偏了大约十五厘米,插进了马奎的锁骨。 “啊……” 马奎惨叫一声。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对方的确要杀自己了。【零↑九△小↓說△網】 他连滚带爬着地想要逃出病房,但脱不花第二支飞镖也已经出手了。这只飞镖的准心,明显要比刚才那支好很多,力度也大了很多。这只飞镖,稳稳地插进了马奎的后背。 中了第二镖后,马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于是他决定奋起反击。就在脱不花想要飞出第三镖的时候,马奎一个熊扑竟然再一次将脱不花扑倒在地。 “啊……” 脱不花再一次被马奎重大的身体扑倒后,尖叫了一声。 马奎扑倒了脱不花后,狠狠地揍了她一拳,并且冲她脸上吐出了一口唾沫,道:“死三八,你她娘的给老子装什么纯洁?老子马奎把第一次都给了你,你她娘的居然还要杀我……” 马奎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这会儿为了逃生,他更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儿。他双手死死地掐住脱不花的脖子,将脱不花控制在地上。他知道只要一松手,脱不花就会用第三支飞镖要了他的命。 更加要命的是,马奎压根就不知道,这个死三八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支飞镖。刚才,马奎在她身上享受的时候,几乎连一支飞镖都没有发现。难不成,那些飞镖都是从她嘴巴里吐出来的? “……” 脱不花被马奎死死地掐着脖子,一动也不能动。但是,她并不害怕马奎会掐死自己。因为她知道,只有她才会真正的杀人,而马奎并不是一个杀人狂。 她更加知道,马奎中了他两支飞镖后,很快就会体力透支。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忍受着,然后等待战机。她知道只要再过十几秒钟,马奎就必定会松手。接着,她就将用第三支飞镖结果了这个臭小子。 这辈子,脱不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的一世英名,她的洁身自好,她的冷傲和孤独,她的身体,她的思想……竟然都让一个黑不溜秋的死瘸子给彻底辱没了。 所以,她必须要马奎死。 一只偷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说什么都该死! 数秒钟后,马奎的体力果然渐渐不支了。他那双粗大无比的铁臂,渐渐失去了力气。脱不花躺在地上,感觉到对方的双手正在松懈。 然而,正当她觉得机会来的时候,她猛然看见了一个恐怖的景象:一个大约只有斯克螂一般大小的人,悄悄地从门缝里走了进来。然后,那人的身材慢慢变大,慢慢变大,慢慢变大…… “啊,鬼啊……” 脱不花用尽全力尖叫的时候,那人轻轻地将一把匕首放在了马奎手上,然后轻轻地送进了她的脖子。 “扑哧” 一股温热的鲜血,飞溅到马奎的脸上。 马奎懵懵懂懂地翻过身来,没有看见房间里有第二个人。但是他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手上有一把带血的匕首。而那把带血的匕首,正是从他心爱的女人的喉咙里抽出来的。 “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马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把匕首送进脱不花喉咙里去的。于是,他整个人彻底的慌了。 脱不花仰面朝天,鲜血如柱般从她的脖子上喷涌而出。她张大了嘴巴,伸出长长的手指,指着门缝里那个缩小了很多倍的吴疆,愣愣地说了一句:“抓……抓住他……他,他要变大了……” 马奎坐在血泊中。因为亲手杀了人,而且是先尖后杀,所以他整个人都慌了。他听不清脱不花正在胡乱地说些什么,他只是顺着脱不花所指的方向,朝门缝里看了一眼。隐隐约约中,他仿佛看见,门缝下面闪过了一道小黑影。 他觉得,那应该是一只小老鼠吧。 …… 凌晨一点钟。 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正门已经关闭了,只留下旁边那个一米二宽的侧门可以进出。每一个深夜来访的病人或家属,全都需要凭门禁卡才能出入。如果没有门禁卡,保安老李是绝对不允许进出的。 保安老李今年五十六岁了,他在住院部看管了二十多年的大门。一直以来,因为老李工作认真负责,住院部甚至连偷盗的事情都很少发生。去年,老李作为编外人员,还被破格地评为人民医院的“先进个人”。大家都说“老李是人民医院的门神”。 今晚,老李跟往常一样,坐在保安亭里里面,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猫头鹰一般,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几个监控录像。 突然,他发现住院部五楼的灯,齐刷刷的全亮了。紧接着,他又听见有人按下了警报器。大约又过了几秒钟,四五个护士,抱着头慌乱地从住院部冲到一楼,并且大声尖叫:“杀人了,五楼的病人杀人了。” 老李吃了一惊,拿起身旁的警棍和对讲机。 这么多年来,老李每天都能听见医院有“死人”的消息,但却从没听说过“杀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保安,老李虽然也有些慌乱,但还是冷静下来坚守自己的岗位。 紧接着,对讲机里传来了保卫科长的命令:“老李,你把大门盯紧了,一个陌生人都不许放走,住院部有患者杀人了!” “是!” 老李重新回到座位,两眼紧盯着旁边的出入门。 可正当他转身看了一下手机的时候,一个身高只有十五厘米的小人,从站岗亭旁边悄悄地溜了过去。 深夜,在医院大门口的一个拐角里,一只体格强壮的野猫,正紧紧地盯着墙角里的小人吴疆。刚开始,野猫以为那个顺着墙角一步步行走的黑影,只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老鼠。野猫正准备向那只“老鼠”发起攻击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对方是一个小矮人。 野猫确定了那是一个人。 于是,它犹豫了一下,便以万分不解的神情,远远地注视着吴疆潇洒的离去。因为内心有些不服,野猫用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了一下水泥地。紧接着,它瞪着那它双如玻璃球般的蓝眼睛,冲十米开外的吴疆尖叫了一声:“喵……” 站在墙角阴影处的吴疆,回头看了看那只猛虎般大小的野猫,冷冷地说道:“来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土地爷不变大,你还当我是土拨鼠?” 说完,他的身体便在黑暗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野猫看见了不断变大的吴疆,吓得转身就逃,然后就一头撞到了保安老李的脚上。 老李认识这只猫。 他看见野猫浑身颤抖的样子,于是就伸手抱起了它。 黑夜中,老李看着草地前人心惶惶的场景,敲了敲那只野猫的脑袋,道:“别人看见杀人害怕了,你也怕了?都这么晚了,你一只瞎猫还跑啥啊?难不成,你也看见杀人的人了?” …… 第060章:人生得意须尽欢 十分钟后,吴疆手里拎着袋子钱,坐在广场路边摊子上吃烧烤。三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马奎坐在第三辆防暴警车里面,身边是两个荷枪实弹的特警。他身上还插着两只飞镖,手上却被戴上了重重的手铐。警车经过广场的时候,吴疆看见了马奎,于是他举起酒瓶跟马奎作了一个干杯的手势。 马奎泪眼朦胧,什么都没看见。 警车消失之后,吴疆将酒瓶放下,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马奎,你小子艳福还真是不浅啊。脱不花那么碉堡的一个女杀手,竟然也让你给端了……不过话说回来,你马奎再牛逼,那也得感谢我。刚才要不是老子帮你及时的捅她一刀子,你他妈早没命了。” 没错,马奎虽然端了脱不花,但如果不是吴疆及时的“缩小”后闯入,他马奎早就被脱不花捅成个蜂窝煤了。要知道,脱不花这枝带刺的野玫瑰,可不是他马奎这种鼻涕虫可以随便摘的。 三天后,马奎经过抢救,生命已无大碍。但经过现场的侦查,马奎已经被锁定为重大的杀人嫌疑犯。而且是先歼后杀。如果罪名成立的话,那就是妥妥的打靶。 马奎出了这档子事后,他的妈妈胡兰芳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她两腿发软地跑去看守所看儿子的时候,发现儿子三天之内,足足瘦了二十斤。 胡兰芳当然知道,儿子犯的事儿非常严重,极有可能会被打靶。于是,作为法院的一名干事,胡兰芳千方百计地疏通关系。尤其是最近这两天,她几乎天天都要跑去宋亚杰的爸爸宋枫城那里,他希望老宋在关键时刻能够帮忙。 夜深,夜更静。 东区法院不远处的一栋高档别墅里,三楼亮着朦朦胧胧的灯光。轻盈的音乐和氤氲的芳香,让卧室里显得很有气氛。在那张足有两米五宽的席梦思床上,宋枫城正紧紧地搂抱着胡兰芳。 “如果奎儿没有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一阵巫山云雨之后,胡兰芳躺在宋枫城宽大的胸怀里,两眼噙满了泪水。这几天都为儿子的案子操心,她整个人明显都受了一大圈。以前略微风韵的身材,如今倒是瘦得恰到好处,就连她胸前的缩骨都格外明显了。 宋枫城轻轻地摸了摸胡兰芳迷人的缩骨,道:“兰芳,你这几天明显又瘦了!” 胡兰芳轻轻地推开老宋的手,然后把脸贴在老宋的下巴底下,呢喃地问:“你说,我们家奎儿会不会被判死刑?” “这个很难说。死者是个女性,而且生前的确是受到了你儿子的侵犯。”宋枫城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胡兰芳有些烦躁,问:“那就没有返回的余地了嘛?” “这也倒未必,那个女人的身份,警方目前还不能核实。如果她真是一个女通缉犯的话,那么奎尔这个案子有可能就会往好的方向走。”宋枫城摸了摸胡兰芳白皙滑溜的皮肤。 “老宋,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们家奎尔一把,而且上午我也问过奎儿了。他说,那瓶农夫山泉,原本就是你们家亚杰给他的。” 胡兰芳这么一说,宋枫城猛然变脸。 他一把用力地推开了胡兰芳,并且大声地喝斥道:“一派胡言!我们家亚杰,天天去医院探望你们家马奎。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们家马奎竟然还要血口喷人?难道,他临死之前也想拉一个垫背的?要我说啊,你们娘俩要是真这么不讲良心的人,那也就别怪我宋枫城翻脸不认人了。” 宋枫城正想穿起衣服走人,胡兰芳却一把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他。 “我错了,是我乱说话!” 胡兰芳为了能够让宋枫城开心,便开始无情地扇自己的耳光,连着扇了十几次后,她的嘴角都溢出了血丝。 “老宋,都是我不好,是我刚才说错话了。不不不,那瓶矿泉水就是我儿子马奎自己的,是他自己不好好做人……老宋,你可一定要帮帮他啊……” 胡兰芳紧紧地抱住老宋那粗壮的腰,满脸都是血泪。 宋枫城缓缓转身,用一张白色的手帕,将她脸上的血泪擦干。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她娇美白皙的脸蛋,微微一笑,道:“兰芳啊,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了。咱俩的事儿是咱俩的事儿。但是,你儿子是你儿子,我儿子是我儿子。咱俩就算再亲密,那也不能把这摊子事儿给弄混淆了。知道嘛?” 胡兰芳听了不住地点头。 宋枫城满意地抱起了她。 …… 半个月后,脱不花的杀手身份终于被警方确认了。 在宋枫城的细心操作之下,马奎的案子,很快就得到了逆转。 法庭宣判如下: “犯罪嫌疑人马奎,因在人民医院住院部505号病房就诊休息时,遭到了死者(代号为脱不花的女杀手)的威逼后,不得已与其发生了姓行为。随后,死者脱不花因为吃了违禁药物,产生了刺杀马奎的想法,并且用两把匕首插进了马奎的身体。马奎出于自卫,失手杀死了脱不花。鉴于以上情况基本属实,本法庭宣判嫌疑人马奎无罪。当庭释放!” 审判结果是上午十二点。 下午二点半,满脸胡子拉擦的马奎从看守所里放出来后,直接就被宋亚杰用一辆宝马760接走了。宋亚杰在皇朝ktv里面,包了一个豪华包厢,为马奎兄弟庆祝重生。 整整一个下午,马奎和宋亚杰都在豪华包厢里当贾宝玉。美女如蛇,烟雾如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精子空对月。在那灯光婆娑的包厢里,宋亚杰让马奎头一次有了“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的人生感慨。 晚上八点,马奎这头老牛终于耕田也耕累了。于是,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来到宋亚杰面前,道:“亚杰,我的好兄弟。来,我马奎敬你一杯!如果没有你爸爸帮忙,我马奎这次就死定了。所以,以后我马奎就是你的提升保镖。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马奎赴汤蹈火,在死不辞!” 宋亚杰推开左右两个长发飘飘衣着简约的夜女郎,一把将马奎拉到身边,道:“好兄弟,别说什么保镖不保镖的。以后,咱们以兄弟相待。我宋亚杰就是你的大哥,你马奎就是我的贤弟。如何?” “没得说!大哥说怎么做,贤弟就怎么干!” 马奎将手中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好,好兄弟!马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呜呜呜……” 宋亚杰说着,一把抱住马奎,接着便失声痛苦了起来。 第061章:牛逼闪闪的经历 宋亚杰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零↑九△小↓說△網】 豪华包厢里面,那四个衣服节俭的夜女郎,顿时全都慌了神。她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妈咪已经跟她们吩咐过了,今天谁要是搞得亚杰少爷不开心,就扣谁半个月的坐台费。 “宋公子,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哭呀!” “宋公子,有什么不开心的,快跟姐姐们说呀!” “宋公子,要不,姐姐给你来一段肚皮舞吧?” “宋公子,要不,我们再玩一次隔山打牛吧?” …… 所有姐妹各就各位,有的给宋公子揉肩,有的给宋亚杰揉背,甚至还有的趴在给宋公子脚下俯首甘为公子牛。 “滚!都他妈给我滚!” 宋亚杰咆哮着,突然将酒瓶子砸在了地上。所有姐妹吓得全都不敢再说话。 马奎做了个手势,示意姐姐们先退下。他笑了笑坐到宋亚杰旁边,拍了拍宋亚杰的肩膀,道:“亚杰,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既然咱们是兄弟,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嘛?” 宋亚杰猛吸了一口烟,然后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看起来像是一个死人。 “马奎兄弟,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够帅?”宋亚杰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呢?亚杰,你绝对是八中最帅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学习成绩好,家庭背景也好,多少女生都以你为偶像。” “那为什么,周落霞她不喜欢我,而偏偏会喜欢……” “吴疆?” 马奎说到吴疆的时候,宋亚杰没有说话。他只是用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因为太用力,他的下唇几乎都快要被咬破了。 “亚杰,你怎么知道周落霞喜欢吴疆?要我看,那不过是吴疆一厢情愿罢了。大家都说周落霞喜欢你才对啊。我看,亚杰你不必想太多了,就算有人说周落霞喜欢吴疆,那也不过是吴疆造势而已。周落霞学习成绩那么好,人又长得漂亮,她怎么可能会看上吴疆那种吊丝?他老妈就是个臭扫大街的寡妇。” 马奎还想再说什么,宋亚杰忙用手制止了他,道:“马奎,你别说了。他俩的事儿,我都看见了。” “亚杰,你看见什么了?” “我亲眼看见,吴疆骑着电动车去接周落霞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周落霞坐在电动车上,还从手搂着了那个傻逼的腰。” “亚杰,不会吧?你真的看见了?” “没错,亲眼看见的。” “娘的,吴疆这个孙子。害我断了一条腿没关系,竟然还真的敢抢大哥你的女人。说吧,亚杰,你想让我怎么做?” 马奎再次将倒满的红酒一饮而尽,道:“这几天蹲在监狱里,我马奎也有不少收获,就连东区的一些扛把子大哥我也认识了。【零↑九△小↓說△網】如果亚杰你真想做件大活儿的话,我马奎愿意为你去闯一闯。毕竟我马奎这条贱命,也是你们宋家捡回来的。” 宋亚杰一听,立马搂住马奎厚实的肩膀,然后从桌子上端起一杯红酒,道:“好!有你马奎兄弟这句话就够了。来,咱们再喝!喝完了,咱们再跟姐姐们玩一次后羿射日,哈哈哈哈!” 入夜。 马奎终于觉得累了。 他万万没想到,宋亚杰发明的“后羿射日”这项体育锻炼,竟然这么消耗卡路里。 “亚杰,我不行了,我得回家了!”马奎说着就整理好形象,要走了。 “回家干嘛啊?”宋亚杰还在后羿射日。 “再不回去,我妈又要骂我了。” “不会的,我爸刚才打电话来了,他说他在加班,跟你妈妈一起在加班。” 宋亚杰这么一说,马奎整个脑袋又几乎都炸了。顿时间,他想起了那天刚住院的时候,在门缝里看见宋枫城用他那双毛茸茸的手揽住妈妈的腰际。他知道,宋枫城说的“加班”,肯定他妈的是那种加班。 他想把手里的酒瓶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发泄一下。但是,当他看见桌子上那个闪闪发亮的宝马760的车钥匙后,他顿时就软塌了。 “是啊!他们宋家有权有势,我马奎有个什么呢?这次,如果不是有宋枫城帮忙,我马奎不就打靶了嘛?” 如此一想,马奎便勉强冲宋亚杰笑了笑,道:“亚杰,你继续玩吧,我想出去透透气。”说完,马奎便醉醺醺地独自一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走出ktv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高楼林立,声色犬马。 马奎站在迷离的城市夜色中,恍然间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甚至,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是浮现着脱不花临死前的模样。每次想到那个又狠又有味道的脱不花,马奎就会感到浑身开始紧张,甚至紧张的不能喘气。脱不花虽然离开了人世,但是她却像一个无法治愈的病毒一般,留在了马奎的身体和思想里。病毒在体内不停地扩散,让马奎无法忍受。 突然,一辆红色的的士车,停在了他跟前。 “走不走?去哪里?”车里的司机问马奎。 马奎点了点头,拉开车门,钻进了的士车。 坐进车里后,马奎发现的士车很新,而且从内饰来看也不像是本地的的士车。他抬了抬眼皮,看见坐前排的的士司机是个消瘦的中年人。 那人戴着墨镜和一副白手套。因为墨镜有些大,马奎看不清他的脸长什么样,只是知道这中年人一脸的褶子,而且跟家里死了人似的表情僵硬。 “去哪?”中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加拿大花园。”马奎点了一支烟。 “不好意思,这位小兄弟,车里不能抽烟的!”中年人道。 “车里不能抽烟?我他妈还想抽人呢。” 马奎这么一说,中年人便不再作声。 马奎见对方不作声,猛然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儿过分了,忙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喝了点儿酒,又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所以脾气不大好。不过话说回来,男人不抽烟那还有什么意思?那我问问你,你玩不玩女人?”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不抽烟,又不玩女人?那你天天跑车赚钱做什么啊?” “小伙子,我看你也就是个高中生吧。你这么小,就开始玩大人玩的节目了?” “哈哈哈,大叔,你可真会说笑。高中生难道还不是大人嘛?告诉你吧,我不仅是个大人,而且还是个有牛逼经历的大人。” “哦,是嘛,你都有哪些牛逼闪闪的经历啊?” “哈哈哈,说出来,就怕吓了你的胆子。” “没关系,你说说看,或许我的胆子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小呢。” “哈哈哈,那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女杀手?” “难不成,你见过?” “何止见过。老子还玩过呢。实话告诉你,那个女杀手啊,真她娘的是个人间极品啊……当时,我……” “小伙子,到了!” 马奎还想继续说下,中年人猛然踩了一脚刹车。 不知不觉,汽车便停在了一个极其黑暗的地方。 第062章:金蝉 马奎摇下车窗,看了看外面,发现地方不对。 这里不是加拿大花园,而是一片荒原,于是他有些暴躁:“师傅,你这耳朵有问题吧?我说的是加拿大花园,你把车开这儿来干嘛啊?”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兀自下了车。 两秒钟后,中年人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高希霸雪茄。猛吸了一口雪茄后,他将满嘴的烟喷到了马奎脸上。 马奎被羞辱了,顿时就要冲下车,但是他发现车门都被锁死了,于是暴怒道:“傻逼,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中年人站在车窗外,悠闲地抽着雪茄:“你说错了。不是我想死,而是我想你去死。” “王八蛋,你到底是谁?”马奎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因为车门打不开,而且那个中年人还从旁边一个草堆里,拎出了一个油桶。 马奎大吼:“王八蛋,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一片荒地,不过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火葬场。”中年人将一桶汽油泼到了汽车上。 “啊,不要啊,救命啊,你他妈到底是谁啊?你他妈到底是谁啊?我马奎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妈妈啊……” 马奎一边嚎叫着,一边使劲儿用脚蹬玻璃。 奇怪的是,那些玻璃即将被被踹破的时候,中年人只要站过来,双手隔空一推掌,玻璃又重新变得牢固无比。 “啊,你……你会气功?” 马奎整个人都慌了。他知道自己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他做了很多次尝试后,发现那些玻璃根本就踹不开。马奎虽然没有学过任何气功,但是他也能够感觉得到,车外正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整个车体封堵的严严实实。 没错,的确是一股难以置信的气流。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流; 一股破镜重圆的气流; 一股固步自封的气流; …… “你,你他妈到底是谁?” 在那股强大而令人窒息的气流逼压之下,马奎感到声带都快发不出声了。【零↑九△小↓說△網】 中年人双手化掌,将那股强大的气流封住了车门。当他看见马奎再次尖叫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双手微微一按下,挡风玻璃就落下了。挡风玻璃降下来之后,马奎听到了中年人细微而沙哑的声音。 “你,就是马奎吧?” “对,我……我是马奎。” “你刚才跟我说,你有着很牛逼的人生经历。你说,你见过一个女杀手,而且那个女杀手还很性感,不是吗?” “前辈,你,你是……” “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 “是。” “那个女杀手叫脱不花,你知道吗?” “前辈,我知道。” “很好。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叫脱不花嘛?” “不,不知道。” “脱不花的意思其实就是花不脱。十三年前,她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叫花不脱,意思就是说,她像一朵洁白的莲花,从来不会为了男人的微笑而脱掉自己尊严和衣服。所以,她真正的外号其实应该是‘花不脱’,而不是‘脱不花’。” “前辈,那个脱不花……哦,不不,那个花不脱究竟是你什么人?”马奎吞吞吐吐地说着,车外一股浓烈的汽油味,让他再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是我的干女儿,也是我的女人。” “啊,前辈,你……” “小伙子,对于花不脱的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从现在开始,我要你认真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你便可以继续活着。如果答错了,那你就会被火葬。” “前辈,您说,我一定如实回答。” “花不脱,真的是被你用刀杀死的吗?凭你的实力能杀死她吗?” “是……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既然不是你杀死的,那是谁杀死的?” “我也不知道。前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打我,你骂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花妹在临死之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中年人面无表情,淡淡地望着马奎。此时,马奎的裤裆已经湿透了。 马奎强打着精神,克制住恐惧,用力去想脱不花死前发生的一切。终于,他想到脱不花临死前说的话了。 “前辈,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你说!” “你的女儿脱不花,哦不,花不脱在临死之前,用手指着门缝,说……” “说什么?” “她说‘鬼啊’。” “你确定她说的是‘鬼’?”中年人的表情凝固了。 “我确定,我非常确定。当时,你女儿花不脱尖叫了一声,说‘鬼啊’。” “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她……她当时就躺在我下面。” 马奎这么一说,中年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继续说。” 马奎知道自己刚才说漏嘴了,于是也只能壮着胆子继续:“当时,我以为她是被我掐得眼睛发花了。又或者是,她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是我没有忍住,还是回头了……” “你回头之后,看见了什么?难道,真的有鬼?” “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马奎很肯定地回答。 “你在撒谎!刚才,我已经说了,你撒谎的话,就会把你火葬了!”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过,请你听我把事情说完。你妹妹花不脱在临死之前,除了说‘有鬼’,还说了一句我听不大懂的话。” “她说什么了?” “她说‘抓住他,抓住他,他就要变大了’!” 马奎这么一说,中年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过了许久,中年人伸出形如枯枝般的右手,然后将食指和中指一掐。数个呼吸之后,他皱着眉头再问马奎:“‘他就要变大了?’你确定,这是花不脱临死前说的话?” “没错,就是这句话。当时,脱不花就被我压在身子底下,我听得清清楚楚……” 马奎说完这句“老实话”后,再一次后悔了。 中年人没有理会马奎,只是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脱不花临终前说的那一句话——“他就要变大了” 他的眉头凝成个“川”字,仿佛脑海里聚集着无数个疑问: “他就要变大了?” “谁就要变大了?” “他究竟是谁?” “他是怎么变大的?” “他难道可以缩小?” …… 一个个极其怪异的问题,充斥着中年人的大脑。 突然,他一步上前,紧紧拽着马奎的衣领:“快说,花不脱临死之前,眼睛是不是一直都盯着门缝看?” “没,没错,她一直都盯着门缝看。” “那你告诉我,门缝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我也看了,我回头看的时候,看见那个门缝下面有……” “有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王八蛋,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不说的话,我这就烧了你!” 中年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的右手青筋暴露,右手上戴着的那双白手套,已经被他那长长的指甲刺破了。指甲刺破了手套,然后直接插进了马奎的咽喉。鲜血如庐山瀑布一般飞流直下。 “啊,饶命,饶命。我说,我说,我看见了,我从门缝里面看见了一个……” “一个什么?” “一个很小很小的影子。” “什么影子?快说,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影子?” 中年人的手指,已经插进马奎的咽喉有半寸了。 马奎的声带几乎快要发不出声了,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看见一个很小很小的影子。那个影子,像是一只老鼠,又像是一个……” “一个什么?快说,那个影子究竟像什么?” “像一个人,像一个小矮人。” “啊……” 中年人满头大汗,猛然将手从马奎的脖子里抽了出来。 马奎双手紧紧地捂着喷血的喉咙,道:“放我出去!前辈,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老老实实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会放我一条生路的。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的女儿。” 中年人呆呆地站在车窗外,满脑子都是马奎刚才说的那两句话。 看见马奎浑身是血的在车里挣扎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走向夜色。 马奎见中年人离去后,以为自己有了重生的希望。然而,就在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的时候,一支带着火星的雪茄烟,从一百米外的黑暗处破空飞来……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那辆被泼满了汽油的汽车,直接爆炸了。 响声震天,火焰冲天。 马奎,直接被火葬了。 一百米外,中年人回头望着那熊熊烈火,缓缓摘下了墨镜。 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他那深陷的左眼眼角处,有一颗很是奇怪的痣。 那颗痣不是黑色的,也不是青色或是暗红色的,而是一种很罕见的颜色:金色。 金色的肉痣看起来形状很大,约有半个蚕豆那么大。在那火光照耀之下,金色肉痣的形状看起来也有点儿奇怪,它就像是一只栖身在树上的蝉。一动不动的蝉。 一只金色的蝉。 中年人用手摸了摸眼角那颗金色的痣,望着车里的马奎飞灰湮灭,然后淡淡地说道:“小伙子,你刚才又说错话了。你不是欺负了我的女儿,你是糟蹋和毁灭了我金蝉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荒野烈火,凄凄蝉鸣不绝于耳。 …… 第063章:别这样 熊熊烈火少年亡, 凄凄蝉鸣杀手狂。 深夜,吴疆踩着电动车送餐,经过西郊国道的时候,猛然间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随后,他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天响的爆炸声。转头望去,他看到一阵通天的火苗,直冲夜色。 “为什么我会打喷嚏呢?难道,火灾跟我有关?” 吴疆预感到那边出事了,他赶忙拨打了火警电话。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的同班同学马奎已经在那个爆炸的汽车里面红尘滚滚了。 “哎,但愿汽车里面没有我认识的人。” 吴疆在天际又看见了一道流星飞过。虽然那道流星看起来有些暗淡,没有在他内心深处划过什么伤痕,但他还是很虔诚地冲那辆正在熊熊燃烧的汽车划了个十字。 说实话,自从那天被青面兽困在铁笼子里玩了铁板烧之后,吴疆现在只要一看见火,内心就会本能的反感。 从西郊回来,吴疆算是送完今天的最后一单。 回到“必胜容”披萨店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吴疆停好车子,冲进披萨店,刚刚伸了个懒腰准备下班时,突然发现大家的眼神和表情都不对劲儿。甚至,妖猴还一个劲儿地冲吴疆眨眼睛,示意他别再唱歌。 “怎么啦?美国佬打过来了?台弯的蔡大姐开始闹独立了?你们这是干嘛啊?”吴疆感到很纳闷。 “嘘!小点儿声。不是台弯的蔡大姐闹独立了,而是咱们的蔡大姐正在里屋哭着呢?”妖猴满脸通红,明显是刚刚吃了蔡姐的闭门羹刚出来的。 “怎么啦?蔡姐她干嘛要哭啊?”吴疆不解。 妖猴不敢大声说话,只好把吴疆拉扯到一边,把蔡姐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原来,刚才吴疆去送餐的时候,城管大队的肖队长又来店里找麻烦了。 肖队长借着上面有关系经常暴力执法。他不仅罚了店里五千块钱,而且还言语羞辱了一番蔡姐。他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说蔡姐原来就是个理发店里的“头牌”,还说她是个老款“公交车”,谁都可以上。 蔡姐当时很生气,于是就骂了他一句:“你这个贱人,狗官。” 顿时,那骄横跋扈的肖队长,抬手就给了蔡姐一个大嘴巴,直接把蔡姐嘴里一颗刚刚镶的烤瓷新牙都打掉了。 临走的时候,那个肖队长还用砖头砸烂了店的招牌。 “妈的,还有这种事儿?”吴疆顿时怒火中烧。以前,他也听说过那个肖队长,知道他是个有名的刺头,但他也从没碰到过一次。 “吴疆,蔡姐现在还在办公室里哭呢。刚才,我进去劝她,都让她给轰出来了。吴疆,要不还是你去劝一劝蔡姐吧。咱们店里,蔡姐也就只听你的规劝了。再说,你也快成咱们老板了不是?” 妖猴话没说话,就让吴疆给踹了一脚。 “吴疆,蔡姐要是不开心,咱们这个月的奖金估计又要泡汤了。吴老板,我求求你,你还去劝劝蔡姐吧。哦,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先下班了。” 妖猴说着,就跟众人稀稀疏疏地一起下班了。 整个披萨店里面,就只剩下吴疆和蔡姐两个人。 “咚咚咚” 吴疆敲了门。 “滚!都给我滚!要下班的都给我下班去!” 听口气,蔡姐还在气头上。 “蔡姐,是我,小吴。”吴疆轻声咳嗽了一声。 “啊,吴疆,是你……” 蔡姐慌慌张张擦干眼泪,然后冲过来开了门。看见吴疆站在门口,她神情有些害羞,她原本惨白的脸蛋,也多了几分红晕。这种红晕,原本不是她这种年龄该有的。但因为蔡姐一直以来都很注重保养,所以灯光下她看起来的确像一个小少妇。 “蔡姐,你没事儿吧?”吴疆见蔡姐正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紫色长裙,也不好意思正面多看。 “哦,吴疆,我没事儿。你……你刚刚才送完餐回来嘛,真是辛苦你了。” “哦,不辛苦。”吴疆笑了笑,接着问:“蔡姐,咱们外面的招牌,怎么坏了啊?” “哦,是嘛?可能是刚才刮大风,被风刮坏了吧。没事儿,回头让广告店的老板再给咱们弄一块更新的。”蔡姐以为吴疆不知道刚才肖队长来捣乱的事儿,于是还想继续隐瞒。 吴疆笑了笑,道:“蔡姐,既然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啊。” “恩好,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蔡姐这么一说,吴疆点了点头,便转身要离开。 然而,吴疆刚走了两步,蔡姐就一把冲了过来,从后面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蔡姐又将她那滚烫滚烫的脸贴在了吴疆后背上。 吴疆感觉到了蔡姐的热泪,也感觉到她浑身的柔软。 “蔡姐,别,别这样!” 吴疆想要摆脱,但蔡姐的力气很大。 “吴疆,别走!” “蔡姐,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吴疆很紧张,虽然他知道披萨店里的员工都走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这样紧紧地纠缠过。而且,蔡姐今天穿的衣服有点儿内个,导致了他后背传来的感受,都是真真切切的。正是这种真真切切的感受,让吴疆感觉到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不,吴疆,你别走!蔡姐只是想借你的肩膀靠一下,蔡姐没有别的想法。” 蔡姐这么一说,吴疆就放心了。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儿最好还是说清楚比较合适。要不然,稀里糊涂的就弄成了“忘年交”,那可真就不大好了。 再说,吴疆也没打算想妖猴说的那样,未来的理想就是要做“必胜容”披萨店的老板。再怎么说,他现在好歹也个持有某种特异功能的人。说的毫不客气一点,他搞不好还是一个下凡神仙呢。 许仙和白素贞的**爱情故事告诉世人,人妖是不能通婚的。人妖通婚的话,不仅法海和尚不答应,就连上天也不会答应。而且这个故事也充分的说明,人在做天在看。上天办的事儿,冥冥之中也是有潜规则的。 既然人妖不能通婚,那么人和仙自然也不能随随便便苟合。吴疆心想:他毕竟是一个守身如玉十八年的金童子,搞不好还是个神仙下凡。所以,他不能仅仅因为蔡姐的一个拥抱,就把自己的青春肉体沦陷在一个四十五岁的妇女手里。 万一他将来真的成了个神仙,这件事儿说出去该有多丢人啊。 虽说神仙也要吃喝拉撒,也要做那种“飘飘欲仙”的事儿,但神仙的第一个女人,起码也得有点儿讲究和品味吧? 吴疆心想:他的第一个女人,要是周落霞就好了。 第064章:肖队长的考验 一想到周落霞,吴疆的表情顿时就严肃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他突然转身,双手将蔡姐扶住:“蔡姐,你别这样了。这样真不合适。你实话告诉我,刚才是不是有人来店里捣乱了?” “没,没有,没人来捣乱!” 蔡姐不敢看吴疆的眼神,只是不停地擦眼泪。 “好吧,既然蔡姐信不过我,那就当我没问吧。” 吴疆再次想走,蔡姐一把拽住了他的手,道:“吴疆,你是不是也会觉得蔡姐很贱,很讨厌?” “不会啊?” “吴疆,蔡姐告诉你,蔡姐以前是开过理发店。” “呵呵,开过理发店就很贱嘛?照这么说,全国人民干脆理光头好了。这样的话,大家就都不需要理发了。又或者,大家全都留辫子吧,大步流星地退回到到清朝。” 吴疆这么一说,蔡姐竟扑哧一声笑了。 她笑的样子并不夸张,而且很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吴疆,其实蔡姐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蔡姐顿了顿,道:“不过,蔡姐以前的确做过一些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情。甚至包括……” “行了,蔡姐你别说了。如果我说,我吴疆还亲手杀过人呢,蔡姐你信吗?” 吴疆这么一说,蔡姐猛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道:“真的假的啊?” 吴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真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蔡姐也笑了笑:“你杀人,是因为替天行道嘛?” “恩,算是吧。” “哈哈哈,吴疆,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不过,说老实话,你要是真的杀了人的话,那我就更加喜欢你了。” “为什么呀?” “因为,那样的话,你就更像是一个男子汉了呀。哈哈哈。” 蔡姐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捏了捏吴疆高挺的鼻梁。 吴疆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心里在想:看来以后真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杀人这种事儿,可比蔡姐开理发店要恐怖多了。 蔡姐见吴疆不说话,又坐回到椅子上,用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插在一个苹果上,骂道:“王八蛋,总有一天,我要你死的难看!” “蔡姐,你骂的那个人,是城管大队的肖队长吧?” 蔡姐点了点头:“是的。很多年前,那个王八蛋肖队长就疯狂地追过我。因为被我拒绝了以后,他当时甚至还割过一次脉。从那以后,我就尽量避免遇见他。可是谁曾料到,我把披萨店开到了这里,他竟然也走了狗屎运当上了这里的城管大队的队长。吴疆,你说蔡姐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尘封的情史啊?我就纳闷了,为啥那个肖队长总是跟咱们店过去呢。蔡姐,那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对那个肖队长还有没有感觉?”吴疆问。 “感觉?我怎么还会对他有感觉?我恨不得他明天就去死,而且死得越难看越好……”蔡姐简直深恶痛绝了。 “行!既然你想要搞他,那又何必等到明天呢?我今晚就帮你去搞他。” 吴疆说着,就从蔡姐的桌子上撕下了一张便签纸,递给了蔡姐。 蔡姐纳闷了,问:“吴疆,你这是干嘛?” “把肖队长家的地址给我,天亮之前,我保证帮你搞定他。” “啊,吴疆,你不会真的要去……杀人吧?” “看情况。如果需要的话,我就顺便帮你杀一个。” “啊,不不不要啊,那样的话,蔡姐就更不能让你去做傻事了。吴疆,你还年轻。” “行,那你就把他的地址写上,我等会儿就去警告一下他。” 吴疆这么一说,蔡姐才半信半疑地将那个王八蛋肖队长的家庭地址和办公地址,统统写给了吴疆。 临走的时候,蔡姐还一再嘱咐:“吴疆,你可千万不能弄出人命啊!” …… 深夜。 区城管大队办公大楼的三楼,依旧亮着灯。 靠右边最大的的那间办公室,是肖队长的办公室。此刻,办公室里面烟雾弥漫,臭脚熏天。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爆满了,有十几个烟头直接落在《法制日报》上面,将日报烧的千疮百孔,像一件壮烈牺牲的英雄穿的背心。《法制日报》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rb漫画,漫画里面的内容不堪入目。 肖队长一生有两大爱好:一是麻将,二是rb漫画。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rb漫画,肖队长都喜欢。肖队长只喜欢那些粗暴的狂野的激烈的rb漫画。这样的漫画,一般很难通过正规渠道流入华夏国。肖队长为了弄到这些漫画,甚至动用了在rb的关系网。每个月的五号,肖队长就会收到由rb大阪向他特快专递过来的漫画。 漫画送到手的时候,是经过了严密封存的,就像是掏宝网上邮寄来的林志玲一样。每次,肖队长拆封那些漫画的时候,都是两手激动的发抖。就好像,他拆开的不是一本rb漫画,而是揭开新娘的头盖一般。那种激动和兴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此刻,肖队长跟三个手下连着打了几十圈后,感到有点儿累了。他伸了个懒腰,接过隔壁队员递给他的中华烟,眯着小眼睛猛吸了一口。回头看了看,发现他的那本新一期的rb漫画上面有个烟头。他立马就发怒了。 “妈的,这是哪个孙子干的?不想活了是不是?”肖队长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揩掉漫画上的烟灰,破口大骂那三个队员。队员们全都吓得低着头,也不敢再说话。经过认真观察,肖队长发现有两个烟头是肥仔的,于是他毫不客气地从肥仔的桌面上抽走了两百块钱,道:“这个,算是队长我对你的警告!” “好好好,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肥仔只被抽了两百块,感到有些意外的惊喜。 “行了,咱们继续玩!” 肖队长又玩了两圈后,发现他的桌子上早已堆满了钞票,而他三个队员口袋里的钱也不多了。于是,他摆了摆手,道:“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好好!” 大家异口同声,内心无比激动地庆祝麻将游戏结束。 大家都知道,平时肖队长从不明着收礼。他收礼的唯一方式就是打麻将。即便是他随便乱打,大家也得给他点炮让他开胡。 有一回,城管队里有个书呆子小李,也想请肖队长帮忙。结果,他听了大家的规劝,就去请肖队长打麻将。然而,小李只知道请客吃饭是送礼,并不知道打麻将胡牌也是送礼。那天晚上,偏偏小李手气有好到爆。他不仅连着赢了肖队长十几把,而且还当着大家的面,戳穿了肖队长的七次假胡。 七次假胡啊,同志们! 那天晚上,肖队长很不开心! 半个月后,小李就被开除了。理由是:目无领导,目无法纪! 所以,在城管大队里面,谁都知道肖队长就是最高的领导,肖队长就是法纪。即便是肖队长的“假胡”,那也是“组织上对大家的考验”。 第065章:金马影帝 肖队长之所以能够当上城管大队的大队长,完全是因为他找对了老婆。大学毕业那年,超哥曾经疯狂地追求蔡姐,结果却遭到了蔡姐无情的飞踹。一气之下,他为了自己的前程,就追求了一个三百来斤的肥姐。 肖队长身形消瘦,跟那个三百来斤的老婆结婚时,几乎所有酒桌上的亲朋好友都忍不住笑了。甚至,把新娘抱上婚车的时候,肖队长的手都差点儿脱臼了。当时,所有人都嘲笑他,说他的一个身体,还不如他老婆一条大腿粗。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肖队长的老婆虽然是个肥妹,但他的老丈人却是本市的一个副市长。用肖队长的话说,这叫:“牺牲色相,曲线救国”。 正是借着老丈人的关系,肖队长才平步青云。三年之内,他就从一个山村小学的老师,做上了城管大队长的位置。尤其是这几年,他简直成了本地区叱咤风云的人物,甚至还去省里开过表彰大会。所以,谁都认为,肥妞才是肖队长真正的贵人。而肖队长最怕的人,也就是他老婆肥妹。 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自从肖队长当上了城管大队长后,他虽然体会过人生的豪迈,也感受过事业巅峰带来的重重精神和肉体上的愉悦,但他的内心却是空虚和寂寞的。他总是对初恋念念不忘。总是忘不了蔡姐的一颦一笑。 蔡姐,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蛋疼。 去年秋天,肖队长竟然在一次偶然的巡逻中,发现“必胜容”披萨店的老板娘,正是那个当年抛弃他的蔡姐。这下他可就来劲儿了。他几乎三天两头,都要去蔡姐的披萨店里砸砸场子。最近,肖队长听说蔡姐的男人被抓了以后,更是肆无忌惮,什么蛮狠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然而,肖队长并不知道的是,披萨店里除了有蔡姐,还有一个惹不起的兼职送餐员。这个人便是吴疆。 晚上十二点半。 肖队长打麻将累了,他目测了一下桌子上的钱,发现大概有四五千块,于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今天都闹得太晚了,明天大家还要上班,咱们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肖队长这么一说,三个队员就像是刑满释放了一般,立刻就从桌子上站起来了。有一个脸上长满了麻子外号也叫“麻子”的队员,身上输的只剩下五块钱,连打的的车钱都不够。他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于是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肖队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肖队长看了看麻子,然后从一堆钞票里面,挑了一张最破的五十元钱,递给了麻子:“行了,瞧你这德行,赶紧拿去打的吧。” “谢谢肖队,谢谢肖队,祝肖队早日当上市委常委。” “行了,别他妈拍马屁了,老子的志向可不仅仅是市委常委,老子的志向是……” 肖队长话没说完,直接就对着麻子打了一个喷嚏。 麻子被喷到得一脸口水,感到奇臭无比。但他强忍着恶心,仍旧给肖队长献上完美的媚笑:“肖队,您要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等,你先等下,先让我给我们家领导打个电话,看看她睡觉了没有。” 说完,肖队长就拨通了他老婆肥妞的手机。 此时,肥妞正在看韩剧,并且哭得稀里哗啦。她看见是老公的电话,直接就吼了一句:“都这么晚了,你就干脆死在外面别回来了。呜呜呜,我的宋种鸡啊,我的宝贝儿……” 肖队长满意地笑了笑,道:“麻子,刚才听见没?我老婆正在哭宋种鸡呢,她叫我晚上别回去了。” 麻子顿时就明白了肖队长的意思。于是,他打了个响指,爽快地说道:“肖队,您放心,我这就给小莲打个电话,让她来队里加班。” 肖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塞给猴子三百块钱,算是封口费。 半个小时后,城管大队的一个女临时工张翠莲,涂抹着口红,喷着香水,穿着一身紧身衣就来“加班”了。 肖队长礼贤下士,特别为小莲同志安排了一个新的办公场所:七天连锁。 七天连锁的装修不是太好,以至于窗户总是关不上,门缝也较大。 进门之后,肖队长为了安全起见,特别检查了房间的里里外外。当他发现安全系数达标后,才一把将张翠莲抱了起来,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加班”工作。 半个小时之内,两人的工作热情异常高涨。 半小时后,肖队长和张翠莲结束加班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异样和不祥之兆。然而,直到两人愉快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却突然看见一个戴口罩的少年,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啊,你,你是谁,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肖队长大惊失色,他想去拿床头的皮带进行攻击。 吴疆便凌空一脚,踩踏在他当胸,让他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起不来。 “啊……” 临时工张翠莲尖叫一声想要逃跑,吴疆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妈的,咱们这个社会,不仅有肖队长这种狗杂碎,也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临时工替他们背黑锅。你俩都他妈别乱动,都给老子过来,好好看看你们刚才主演的电影。” 说着,吴疆就将手机里偷拍的那个“加班”视频,重播了一遍给他们俩看。肖队长看清楚了那个高清视频后,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给吴疆作揖:“大哥大哥,给条活路,给条活路啊。” “哎呀,肖队长干嘛说的这么悲壮啊?我觉得,你们两个的电影演的很好很投入啊,瞧你们这一身的汗水,瞧你们这个高难度……啧啧啧,我觉得今年的金马奖最佳男女主角,都该颁给你们俩才对啊。哦,对了,肖队长,刚才你在做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嘴里吼叫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叫蔡什么来着……”吴疆假装糊涂。 “叫蔡琴。” 面对吴疆那个高清视频的威胁,肖队长只好实话实说。 第066章:奶茶妹 “蔡琴?恩,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她是我华夏国大陆的,还是台弯那边的歌手?”吴疆问。 “不不不,她不是那个歌星蔡琴,她是一个披萨店的老板娘……” 肖队长看了看旁边那个发抖的张翠莲,终究没有把话说下去。 “行了,我不管你以后喜欢哪个蔡琴。我现在就正式警告你,以后,世上所有姓蔡的女人,你都不能再喜欢,听清楚了嘛?要不然,我就把你这个视频,发给你那个三百斤重的老婆,让她深切感受一下你直男的真我风采。” “不,不要啊,这位兄弟,千万舍不得啊。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找披萨店里的那个蔡女士了,我肖天明对天发誓!”肖队长现在终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戴口罩的小伙子,就是蔡姐叫来整他的。 “对天发誓,那有个毛用。”吴疆突然从后腰抽出了那把老虎钳。 “这位兄弟,那你要我怎么做啊?只要你不杀我,只要你不把我的这个视频发出去,你就算是让我肖天明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肖队长浑身颤抖,眼泪和鼻涕哗啦啦的流。 吴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刚才拍电影也累了。你说的话呢,我也基本都相信了。不过,有件事儿,我还是得帮别人办一办。我听人说,你今天去砸了一家披萨店的招牌,并且还打动手伤了那里的老板娘,是不是?” 吴疆这么一说,肖队长立刻就很懂事地开始狂扇自己的耳光。 “啪啪啪!” 耳刮子扇的力量很足,诚意也很足。就连旁边的张翠莲都看得心惊肉跳。肖队长每扇一次,她的身体就颤抖一次。 终于,肖队长的嘴角扇出血来了。 吴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很难得肖队长一片悔意。这样吧,咱们今儿就早点儿收工,你们也早点休息,我也早点休息。至于这个视频,我就先替你们珍藏了,留着以后回去让我也好好观摩和学习一下。不过……” 吴疆一说“不过”,肖队长浑身又颤抖了。他战战兢兢地问道:“这位小兄弟,你究竟还有什么要求呢?” “没什么小要求。我听人说,你今天将披萨店老板娘嘴里刚镶的一颗烤瓷牙给打掉了。所以,别人是假一罚十,我就发发善心来个假一罚五吧。你打掉老板娘一颗假牙,那我就让你陪五颗真牙。肖队长,你对我这个建议还算满意嘛?” 吴疆说着,就拿着老虎钳冲过去,开始“假一罚五”了。【零↑九△小↓說△網】一颗假牙,陪五颗真牙。 “啊……” “啊……” “啊……” “啊……” “啊……” …… 肖队长连着惨叫了五声,假一罚五的事儿就算办完了。 吴疆将那五颗牙齿,用一个小塑料袋子装好,然后吹着蔡琴的《你的眼神》离开了。 肖队长满嘴是血,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临时工张翠莲同志以为他死了,刚想打电话报警,肖队长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道:“千万不能报警。” 张翠莲也怕被曝光,就将电话又挂了。 “翠莲,刚才我们办事儿的时候,门是不是关着的?”肖队长又问。 张翠莲望着肖队长满脸是血的样子,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 肖队长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说道:“既然门是关着的,那个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会不会,他早就藏在房间里了?”张翠莲小声地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检查过了,就连床底我都检查过,完全没有人啊。”肖队长每次和张翠莲“加班”的时候,都会格外小心,因为他很怕被肥妹知道。 “会不会,那个人是从窗户上爬进来的?” “不会,窗台我也检查了,根本没有人。况且,咱们这里是十七楼,除非那小子是蜘蛛侠。” “啊,那就奇怪了。那个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而且,他刚才给我们拍电影……哦不,他刚才给我们录像的时候,我们咱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呢?” 张翠莲抓了抓头,然后扭头看见,门底下有两个很小很小的像脚印一般的印迹。然后,她突然尖叫道:“天呐,那个人……该不会是鬼吧?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啊?” 肖队长猛然起身,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放你娘的狗屁,世上哪来的鬼?我宁愿相信他是从你大腿缝隙里钻进来的,也不会相信他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 说完,他也忍不住也看了看门缝。 果然,他也和张翠莲一样,看见了两个很小很小的像脚印一般的印迹。 顿时,他的脑袋一下子就炸了。 …… 吴疆办完了肖队长的事情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披萨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双鹰网吧”。因为已经太晚了,学校是肯定去不了了。今晚,他打算在网吧里对付一宿。 双鹰网吧,是一家野鸡网吧,这里的卫生条件非常差。如果不是因为便宜,根本就没人会来这里上网打游戏。 吴疆一屁股刚坐下,就坐在那个露出了大面积海绵的沙发上,看见了四五只蟑螂。其中一只,差点儿就爬到了他大腿上。 他赶忙换了一台机子。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另外一台机子更加恐怖。就在他刚刚伸手去开机的时候,一只跟蜥蜴差不多大的壁虎,突然从他手上爬过,钻进了抽屉了。 “我去,这他妈是侏罗纪公园吗?” 吴疆被那只巨大的壁虎吓出了一身冷汗,于是站起来大叫道:“老板,你们这是网吧啊,还是动物园啊?赶紧给我再换一台机子。” “叫叫叫,叫什么叫?” 那个躲在前台帷幕后面,正在看欧冠直播的老板肥猫,听见吴疆叫喊后显得很不耐烦。他扭头对着那个正趴在收银台上睡觉的妹子吆喝了一声:“宁宁,你去那边看看,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个叫“宁宁”女孩,揉了揉眼睛,朝吴疆这边一看。 吴疆直接就被她的样子给惊呆了。 我靠!什么情况? 这么一个破烂朝天的网吧里,竟然也会有奶茶妹? 第067章:辣眼睛 那个名叫宁宁的女孩儿,年龄约摸二十岁左右。她身高不是很高,大约只有一米六二的样子。但是她的腿却显得格外修长,以至于她的身材比例,几乎只能在二次元世界中才能得见。 她那一张甜甜的瓜子脸,和她那大大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有点儿像萌主。但是她那一头有些凌乱的齐肩梨花头,又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调皮。 此刻,她下身穿着一条青色紧身铅笔裤,上身穿着一件略显紧身的白色t恤。白色t恤是游戏商家免费赞助的,上面写着四个书法大字——“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四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加上宁宁姑娘的胸部本来就是奇峰高耸,以至于那四个字几乎很难辨认。 当身材比例堪称绝美的宁宁穿着“笑傲江湖”走近吴疆跟前时,吴疆还在用眼睛盯着她的胸部细看。 “啪!” 宁宁抬手就用一个鼠标垫,拍了下吴疆的脑袋:“看什么看?” “喂,看看都不行嘛?我对书法感兴趣。” “放屁,你一直盯着女孩子的胸看,你怎么不说你对奶酪还感兴趣呢?” 宁宁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满头黑线。万万没想到,这个大眼睛的宁宁竟然不是“奶茶妹”,而是个“奶酪妹” “喂,顾客是上帝。【零↑九△小↓說△網】就算我多看了一眼你的奶酪,你也不用不着打我吧?有你这么服务上帝的吗?” “上帝个屁,你要是上帝,我还是圣母玛丽亚呢。”宁宁板着脸,接着道:“就你们这种吊丝顾客,十五块钱就指望着在网吧里吃喝拉沙一个晚上。我看你们不是上帝,而是鼻涕。再说了,我也没见过,有你这么好色的上帝。” 宁宁说完,还从吴疆的烟盒子,抽出一支烟,然后熟练地叼在嘴里。 “喂,这烟可是我的,你就不怕我有艾滋啊?” “就你这种穷吊丝,还有资格患上艾滋?” “靠,患个艾滋还得有资格?” “那当然,就你们这种只知道玩游戏的宅男吊丝,连女人的手都碰不到,哪有机会得艾滋。” “我靠,你不知道男男合作就可以孕育出伟大的艾滋嘛?再说了,实在找不到志同道合者,我就不能趁着夜色偷偷溜进我们村的牛栏里,对着母牛胡乱来一通。这样的话,伟大的艾滋不也来了嘛?” 吴疆这么一说,宁宁便翻了个白眼:“真恶心!” “你不就喜欢恶心嘛。【零↑九△小↓說△網】”吴疆接着道:“赶紧给我换台机子吧,这里实在太脏了,里面什么动物都有。” “我们这里是网吧,又不是无菌手术室,怎么肯能会没有蚊子和蟑螂?”宁宁坚决不换机子。 “美女,真不是蚊子和蟑螂的问题,刚才有这么大只壁虎,溜进抽屉里了。” 听吴疆这么一比划,宁宁才勉强摇了摇头,见怪不怪地说道:“一个大老爷们,连只壁虎也怕?” “问题是,那家伙实在太大了啊。感觉像是鳄鱼和蜥蜴杂交出来的。” “行了行了,别那么夸张了。那只壁虎我见过,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再说了,壁虎壁虎,谐音是避祸的意思。在咱们传统文化里面,壁虎就是个吉祥物,你知道不?” “我靠,就算它比皇阿玛还要吉祥,那他妈也恐怖啊?你知不知道,那只壁虎有多大多长?这么长的壁虎躲在抽屉里,你让我怎么安心看仓老师的无码高清啊,看了我还不得直接阳痿啊?” “少来啊,咱们网吧可是有营业执照的正经网吧。我们这里,坚决抵制一切跟色情有关的视频。别说是仓老师,就是穿背心的高仓健,咱们这里都找不着。你要是觉得咱们网吧条件差,赶紧去对面的三星网吧。哪里不仅没有壁虎,还有空调软卧,还有美女按摩。你要是出得起价格,还可以在哪里肆无忌惮地释放你的激情。” 宁宁说到“释放你的激情”这句的时,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吴疆不得不佩服,什么环境早就什么样的人。就宁宁这种放荡不羁的巾帼英雄,也就只有双鹰网吧里才有。 “行行行,你不给我换机子也行,那你就把抽屉里那只壁虎给我赶走吧。” 吴疆话还没说完,宁宁就蹲下身子,将电脑台座里的抽屉给打开了。 她刚一打开,就看见了那只巨大的壁虎,正趴在抽屉一角一动不动。 吴疆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宁宁就把手指贴在嘴唇上,道:“嘘!别讲话,不然它又跑了。” 吴疆弯着腰,很随意地看了宁宁一眼。顿时,他发现宁宁那件白色t恤,领子开得很大。 “嘶,啊……” 因为看见了宁宁胸口里的峰回路转,吴疆顿时就感到辣眼睛。 “喂,你干嘛呢?你的眼睛怎么啦?” “哦,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眼睛火辣辣的疼。” 吴疆这么一说,宁宁才恍然大悟,她连忙收紧了衣领,狠狠敲了吴疆一下脑袋,道:“臭流氓,你有家伙嘛?” “啊,家伙?你要我家伙干嘛啊?” 吴疆笑了笑,假装身子往前一顶。 “混蛋,你还来劲儿了是不是?我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死它。” “我佛慈悲,咱们干嘛打死它呢?咱们赶走它不就行了?刚才你不是说,壁虎的意思就是避祸嘛。你刚才还说,壁虎是一种吉祥物呢。” “吉祥你个头,你哪来这么多屁话,你身上到底有没有家伙?” “靠!看你长得跟奶茶妹妹似的,怎么一点儿斯文都没有?张口闭口就问男人要家伙的?”吴疆说着,便把插在后腰的老虎钳递给了她。 宁宁接过那把老虎钳,猛然发现老虎钳上,还残留着一丝新鲜的血迹。于是,她皱了皱眉头,转头问吴疆:“喂,你小子到底是干嘛的?这么一个大晚上的,你身上怎么还会带这种带血的玩意儿?” “牙科大夫。” 吴疆耸了耸肩。 刚才,他用这把老虎钳,从肖队长嘴里一共拔出了五颗牙。所以,他说自己是个牙科大夫,其实也没有太大偏差。 第068章:永远串在一起 宁宁当然不相信吴疆是牙科大夫。 不过她也懒得去深究。毕竟,在网吧这种脏乱差的环境里,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去年夏天,就有个国家一级通缉犯,来双鹰网吧里联网打cs。不过宁宁看吴疆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个杀人犯。 看见宁宁一脸吃惊的样儿,吴疆微笑着道:“放心吧,我这个牙医,也就只会给畜生拔拔牙。” “行了,别讲瞎话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喜欢跟禽兽打交道的人。” 宁宁示意吴疆别出声,并且指了指抽屉里的那只壁虎,道:“我告诉你,我可恨这只壁虎了。咱们这个网吧里面,最起码有几十个客户都是被这只壁虎给吓跑的。” 宁宁拿着老虎钳,小心翼翼地比划着,准备一击致命。 吴疆也摒住了呼吸。说实话,这只壁虎实在太大,要不是他从小就跟这种动物打交道,他也早就吓尿了。 “扑” 宁宁瞅准了机会,狠狠地将老虎钳冲向那只体长接近三十厘米的大壁虎。 “啊,插死了,插死了。” 宁宁看见壁虎被她插中了,兴奋得尖叫。旁边几个戴着耳机的吊丝,都让她给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小点儿声音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尖叫多不好。” “喂,我这样尖叫有什么不好的?”宁宁像个无脑少女一般,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吴疆:“我高兴,所以我就要尖叫啊。这里是咱们网吧,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他们管得着?” “可是,你笑归笑,别老是在那里一个劲的**啊。” “喂,混蛋,你胡说什么啊?谁在**了?” “你刚才不是一个劲儿地叫‘插死了’嘛?女孩子是不可以怎么尖叫的” 吴疆话没说完,宁宁猛然将老虎钳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伸到了吴疆面前,道:“臭小子,你要是再乱讲,小心我连你的舌头也戳穿了。” “别吹牛了,你再好好看看抽屉吧,一只壁虎都搞不定,还想戳穿我舌头?” 吴疆这么一说,宁宁猛地将抽屉扯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原来,刚才抽屉里那个活蹦乱跳的玩意儿,并不是壁虎本人,而是壁虎的尾巴而已。真正的壁虎本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啊,无耻,这一次又让它给跑了……” 宁宁气得想把手中的老虎钳砸地上,吴疆赶忙夺了过去。他不慌不忙地来到另一张电脑桌前,然后握紧了老虎钳,眼睛紧紧盯着一块破墙面砖。 宁宁刚想出声,吴疆冲她作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狠狠地将老虎钳,戳向了那块墙面砖。 “扑哧” 一声脆响,那片薄薄的墙面砖被吴疆戳出了一个洞。 宁宁走过前去,定睛一看,发现在那个老虎钳上,喷溅了一丝鲜血。 她很吃惊,轻轻地用手指着那块被戳破的墙面砖,然后作了一个夸张的鬼脸,道:“它在里面?” 吴疆点了点头。 她又说:“你把它戳死了?” 吴疆又点了点头。 她猛然摇了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有那么厉害。除非你有透视眼,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壁虎躲在这块瓷砖里面。而且,你又看不见瓷砖里面的动静,你怎么能戳中它?” “你真不信?” “我不信。我现在怀疑,你戳死的只是一只蟑螂,绝对不是那只大壁虎。” “那,咱们要不就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你想赌什么?”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她高高隆起的胸部,和她胸部上那四个书法字“笑傲江湖”。 “喂,臭流氓,你什么都不要乱想哦。”宁宁紧紧地用手捂住了胸口。 吴疆笑了笑:“我没有那么低俗,我只是想研究研究书法而已。要不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行,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就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 “滚!自恋狂。” “行,那你说吧,我要是输了怎么办?”吴疆笑了笑。 “我要是输了,可以给你电话号码。但是,如果你输了的话,就得把那条壁虎尾巴给我吃掉去。”宁宁说着,便捂着嘴笑了。吴疆看见她笑的样子很可爱,于是痛快地点了点头,道:“行,没问题!不就一条壁虎尾巴嘛,我估计口感也跟鱿鱼差不多。” 说罢,吴疆缓缓地将那块瓷砖揭开了。 宁宁瞪大了眼睛,直接看呆了。 一只断尾的大壁虎,被吴疆直接从中间戳成了两段。 十分钟后,宁宁从前台撕下一张a4白纸,然后认真地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qq号码、微信号码、微博帐号、斗地主帐号、传奇游戏帐号、跑跑卡丁车帐号、酷跑一族帐号……甚至连她的淘宝帐号都一并写在了上面。 吴疆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几串宁宁的帐号。 吴疆看着那一串串号码,整个人都傻眼了。 “大小姐,我只想要你一个手机号码,你干嘛把个人档案都给我啊?” “你不就喜欢嘛?既然你喜欢,就多给点儿咯。哦对了,我给你微信帐号,其实是希望你以后给我发红包的,你别想太多了。” 宁宁微笑着,拍了拍吴疆的肩膀。 吴疆将那张a4纸叠好,也笑了笑:“要不,请你去吃个烧烤?” “喂,早就知道你想泡我了。” 宁宁大方地一笑,然后转身就跟网吧的老板请了假。 这个晚上,吴疆和宁宁在一起吃烧烤。他们一共抽了两包烟,吃了三十八串烧烤,喝了十九瓶啤酒。 直到凌晨五点,天色微亮,吴疆才把醉醺醺的宁宁扛回了网吧。 宁宁趴在吴疆的肩膀上,语无伦次地说:“混蛋,今天认识你……真开心。” 吴疆笑了笑:“我也是。” 宁宁又说:“混蛋,你有女朋友嘛?” 吴疆又笑了笑:“好像有,好像没有。” 宁宁猛抽了他一下:“混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作好像有好像没有。” 吴疆不做声。 “混蛋,有的话,咱们就是普通朋友;没有的话,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男女朋友。!”她醉醺醺地说道。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迎面走来的气势汹汹赶的网吧老板,道:“宁宁,我觉得,你好像要挨骂了。” 说完,他遍转身走了。 宁宁站在他后面,双手捂着嘴大喊道:“混蛋,你给我站住!” 吴疆站住了。 “混蛋!我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反正从今天起,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宁宁话没说完,胖老板就拿着鸡毛杆子狠狠地抽了她一把,道:“你个死妮子,在这里胡乱说什么呢?说好请假半个小时假的,怎么现在才回来?” “舅舅,你有完没完啊?你要是再打我,我就把你在外面养狐狸精的事儿,告诉我舅妈……” 宁宁这么一说,吴疆才知道,原来那个胖老板就是她舅舅。 “行行行,舅舅不管你,你爱干嘛就干嘛吧。” 见舅舅没有了脾气,宁宁笑了笑,然后吹着口哨,头也不回地跑去睡觉了。在那昏暗的网吧过道里,她那长长的双腿,迈着轻轻的步子,不知迷倒了多少屌丝。吴疆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心头猛然感到一阵温暖。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串冰凉的烤羊肉。 那串烤羊肉,是宁宁吃过一半的。 宁宁说,她吃一半,吴疆也得吃一半。这样的话,他们将来就会像这烤串一样,永远串在一起。 …… 第069章:不一样的兄弟 吴疆醉醺醺地赶到八中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零↑九△小↓說△網】 因为头痛,他没有去上课,而是直接跑去了寝室。自从灵活掌握了那双青布鞋的运作之后,他必须要把他它们藏好了才能去教室。另外,一夜没睡的他,的确也想好好的补一觉。 倒在床上,不到半分钟他就睡着了。接着,他就做了一个羞羞的梦。梦里面,性格开朗的宁宁,对他做了一件羞羞的事。梦醒之后,吴疆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娘的,看来刘能说的没有错,晚上真不能吃太多的烧烤韭菜和生蚝。” 吴疆从床上爬起来时,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一看手机,几乎被打爆了。来电显示的号码,有五个是蔡姐打来的,四个是班主任毛老师打来的,还有七八个是刘能和杨蝌蚪他们打来的。刚才,吴疆为了能够睡个安稳觉,一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娘的,他们这是干嘛呢?今天是联通移动节嘛?打电话不用钱了?” 吴疆先给蔡姐回拨了一个电话:“喂,蔡姐,有事儿?” “天呐,吴疆,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快说,你现在究竟在哪儿?”蔡姐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在学校呢,怎么啦?” “我的天呐,吓死我了,我现在马上就过去找你。” “找我干嘛?” “快别说了,昨天晚上,你究竟干什么了啊?这下,可把我给急死了。早知道这样,我昨晚真就不该让你走的。” “蔡姐,你说什么呢?什么不该让我走啊?你不让我走,难道让我住店里啊?” “吴疆,你昨天是不是杀人了?”蔡姐猛问。 “啊,没有啊。” “你跟姐姐就别隐瞒了,你到底是不是杀人了?你是不是把那个肖队长给杀了呀?” 蔡姐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乐了。 “放心吧,蔡姐,我没有杀他。只不过,顺手牵羊地拔了他五颗牙齿而已。” “那就是了,肯定是那个肖队长报警了。刚才,有四五个特警,端着机枪冲到我们店里,说是要逮捕你啊……” 蔡姐这么一说,吴疆猛然站起来,道:“什么?特警?特警抓我干嘛?” 吴疆整个脑袋都糊涂了。 按照他的推测,绝对不可能是肖队长报了警。毕竟,他也不过是拔了肖队长五颗牙而已。而且,值得确信的是,肖队长绝对不敢冒险报警。因为他手里还握着肖队长的高清动作片。 吴疆知道,肖队长色平时飞扬跋扈,但遇到真正的大事儿,他比谁都胆小。所以,吴疆敢打包票,蔡姐说的那几个特警,肯定不是因为肖队长的事儿来抓他的。 “难道,是因为青面兽的事儿?” 吴疆一想到那个杀人狂魔青面兽,就心有余悸。 挂掉电话后,吴疆便向教学楼走去。 他刚刚走到教学楼主干道的时候,正好遇到下课铃响。他抬头看见楼上成百上千个同学,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看。而且他惊人的发现,同学们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对他的恐惧、害怕、甚至好像还有憎恨。 当吴疆走进教学楼时,周围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吓得赶紧散开。仿佛,迎面走来的不是吴疆,而是一个麻风病患者。 “快快快,他来来他来了,咱们赶紧走!” “天呐,他怎么还敢来上学啊?” “不知道啊,这小子一贯做事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再不怕,那也该怕警察吧,而且还是持枪的特警!” …… 吴疆在同学们很小声的议论纷纷中,再一次听到了“特警”两个字。他的身子猛然一怔。娘的,难道老子真被通缉了? “看看看,他好像也害怕了,我刚才看见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一个低年级的眼力劲儿很好,他看见吴疆身体的变化,及时给大家指了出来。 吴疆索性转身,冲那位同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啊,杀人了,吴三跪要杀人了……” 那胆小的同学猛然一尖叫,整个教学大楼到处都洋溢着恐怖的气息。所有人都被吴疆的样子,吓得赶紧跑。 “马勒戈壁的。真是一群神经病!” 吴疆懒得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教室。然而他刚踏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里一片肃静。 死一般的肃静。 就连坐在最后一排的杨蝌蚪和刘能,都默默地低着头,不再说话。有些人的眼神更加奇怪,他们看一眼吴疆,又看一眼马奎所在的那个空位子。 “喂,同学们,你们都他妈怎么了?就算是高考考砸了,也不用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吧……” 吴疆站在讲台上,扯了扯喉咙道:“喂,蝌蚪,刘能,你们俩在干嘛呢?你们干嘛都不说话啊?”吴疆还想再说下去的,潘晓梅突然站起来,狠狠地将文具盒砸向了他,道:“吴疆,你够了!” 吴疆傻眼了。 全班人都傻眼了。 就连,潘晓梅自己也傻眼了。 …… 吴疆没有理会潘晓梅,只是静静地将那个文具盒捡起来,放回到潘晓梅的书桌上。最后,他又静静地坐回到桌位上。刚才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但究竟是什么坏事,他现在还一无所知。 突然!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拿着一根铁棍直接就冲进了高三二班。 宋亚杰。 宋亚杰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齿,握紧铁棍,直接冲向最后一排的吴疆。 吴疆站起来了。他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凭着直觉,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应付宋亚杰。毕竟,一米八五的宋亚杰,战斗力也不容低估。 果然! 宋亚杰二话不说,冲过来就直接用铁棍砸向吴疆的头部。 “当” 一声脆响,杨蝌蚪提前从旁边闪了出来,用另一根铁棍架在了吴疆头顶上。杨蝌蚪终于救场了。他手中的铁棍同宋亚杰手里的铁棍碰击出一丝火花。与此同时,旁边的刘能也抓起一张凳子,跳上了桌子,准备对准宋亚杰的脑袋砸下去。 突然! 宋亚杰见对方人多势众,一下子就跪在了马奎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旁,抱着马奎的凳子,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马奎!兄弟我对不住你啊!你死的好惨啊!” 宋亚杰这么一说,吴疆的身体,猛然像被电击了一般。 什么?马奎他……他死了? “噗”的一声,吴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两眼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宋亚杰,望着马奎那张空荡荡的凳子。他的心情顿时就像被灌满了冰一般。 “王八蛋,吴疆,老子要杀了你!” 宋亚杰擦掉眼泪,咆哮着,再一次举着铁棍冲吴疆砸来。 吴疆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动。 或许,马奎的死,真的刺激到他了。 马奎虽然曾经不服他,但毕竟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从来没有想过马奎会死。即便是,那天马奎掉进臭水沟里去的时候,也是他一手拉拽上来的。吴疆觉得,马奎虽然是宋亚杰的跟班,虽然跟他过不去,但他真的不希望马奎死。 毕竟,他曾经跟马奎一起打过篮球; 毕竟,他曾经跟马奎一起杀过三国; 毕竟,马奎还曾经请他吃过一次兰州拉面; 毕竟,马奎在监狱里还给他发过一条短信。 尽管短信的内容是:“吴疆兄弟,我不服你!” …… 马奎是吴疆的同学,也是他另一种意义上的兄弟。 马奎死了,吴疆茫然间觉得人生无常,世事无常。 …… 第070章:武状元 “够了!宋亚杰,马奎兄弟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是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不能对我三哥下手。要不然,老子杨蝌蚪就要让你躺在这里。” 正当宋亚杰想向吴疆发起第二轮攻击的时候,杨蝌蚪和刘能两个人齐刷刷地站了出来。他们二人铁青着脸,挡在吴疆身前,而且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三哥,你永远是我我们的三哥。今天,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们就开他的膛破他的肚。”刘能狠狠一刀,砍在了旁边的书桌上。 宋亚杰被吓了一大跳。一直以来,宋亚杰也不过是壮着自己个子大欺负一些小个子的。而且,他也毫无实战经验。别说是对杨蝌蚪和刘能手里的菜刀了,即便是有人真的拿铁棍跟他怼,他也会慌。今天,他提着铁棍进来找吴疆算账,纯属于虚张声势。他就是要把吴疆的名声搞臭。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马奎是吴疆杀死的。 但是宋亚杰万万没有想的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杨蝌蚪和刘能二人还这么挺吴疆。于是,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给吴疆撂下一句话:“小子,你这么狠,就等着被打靶吧。” 说完,宋亚杰就冲出了教室。 吴疆皱着眉,抬眼望了望窗外。因为宋亚杰的捣乱,此时窗外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同学。在那些同学中间,吴疆还看见了一位个子高挑的长发少女。她紧用手捂住嘴巴,紧皱着眉头。一双秋水般水汪汪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吴疆,然后不停地摇着头。 “周落霞?” 吴疆刚想要冲出去解释,周落霞却迅速地转身离开了。 数秒钟后,四名身材魁梧的特警,荷枪实弹地将吴疆押上了警车。【零↑九△小↓說△網】 警车从八中校园开出去的时候,杨蝌蚪哭了,刘能哭了,潘晓梅哭了,八班的许多同学都哭了。 周落霞穿着一身蓝色长裙,呆呆地站在窗户边上,将脸贴在了冷冰冰的玻璃上。此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有雨点打在绿色的玻璃上。 周落霞的视线模糊了。 玻璃上的雨水冰凉,她的心情更加冰凉。 周老师徐徐地踱着步子,来到女儿跟前。他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爸爸相信吴疆,他一定没有杀马奎。” 周落霞突然转身,倒在了爸爸的怀里。 轰然而出的泪水,打湿了爸爸的衣襟。 …… 下午,市刑侦大队的审讯室,空气凝固。 吴疆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看见妈妈在外面不停地用手帕擦眼泪。两个女警察示意妈妈离开,但妈妈说什么也愿意走。为了能够多看看儿子,她甚至还跪在了地上。无奈之下,负责主审的警察只能法外开恩,同意妈妈坐在玻璃外面。 因为录笔录的需要,蔡姐也被“请”到了审讯室。她坐在吴疆身旁,身体有些发抖。即便蔡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来过这种场合,但那时候她犯的事儿,也没有像今天这么严重。蔡姐因为没有休息好,神情也显得有些低迷。 刚开始,警察问蔡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蔡姐并没有说是被肖队长给打的。毕竟这个时候,吴疆犯了大事儿,她不想把肖队长的事儿也扯出来。 而且今天上午,肖队长身上缠着绷带,嘴里塞着厚厚的一团棉花也去披萨店找了她。肖队长虽然受了重伤,对蔡姐却十分客气。 因为被拔掉了五颗牙齿,从头到尾,肖队长都没有说一句话。他来的时候,让人给披萨店重新换了一个更大的新招牌,而且还嘱咐手下人,以后再也不能来找披萨店的麻烦。临走的时候,肖队长还亲手拿起拖把,将披萨店里的地拖得干干净净。 当蔡姐看着肖队长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时候,她就知道,吴疆肯定给肖队长下了猛药。肖队长临走的时候,蔡姐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因为说不出话,肖队长于是冲蔡姐强颜欢笑了一下,然后递给了蔡姐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做事做事要有底线,希望电影不要公映。” 蔡姐看着那张纸条,顿时感到莫名其妙,于是破口大骂:“混蛋,你说什么呢?什么电影?什么公映?谁他娘的做人没有底线了?” 对于蔡姐的指责,肖队长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微笑着同蔡姐挥手告别。站在肖队长旁边的队员麻子,连忙跑过来,在蔡姐的耳边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昨晚,有人偷拍了我们肖队,咱们希望那个人,不要把偷拍的小电影发布出去。就这件事儿,其他的没事儿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以后有什么要求,请直接联系我们,我们一定照办。” 说完,肖队长和麻子一行人就走了。蔡姐看着他们狼狈离开的背影,这才大致明白了吴疆的“猛药”。 …… 此刻,蔡姐作为重要的证人,也被请到了审问现场。 因为吴疆只是个高三学生,所以审讯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甚至,警察还给他退掉了手铐。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刘警官,在重重咳嗽了一声后,审讯便开始进入了正题。 “吴疆,马奎死了,你知道吗?”刘警官问。 “知道,刚刚才知道。” 吴疆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的妈妈。仅仅两天没见,吴疆发现妈妈的白发又多了不少。隔着玻璃,妈妈冲吴疆挤了一个微笑。妈妈相信吴疆,儿子绝对不会杀害自己的同班同学。对此,妈妈有信心。 “哦,是嘛?刚刚才知道?刚刚是多久?”刘警官笑了笑。 “三十分钟前,宋亚杰告诉我的。” “宋亚杰?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想用铁棍揍你的那位同学?”刘警官问。 “没错。” “恩,看起来,那位同学挺有正义感,最起码别你够意思。” 刘警官这么一说,吴疆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 “说说看,马奎的死,你怎么看?” “人固有一死,我没什么看法。” “那,说说你的内心感受。伤心,难过,还是……开心?” “他是我同班同学,你觉得我应该伤心还是开心?” “看你这样子,倒是挺开心。” “我这样子像开心的样子吗?那我告诉你,小学一年级那年,我的同桌的了白血病,不到两个月就死了。我脸上也是这个样子。但是我没有人知道,那一年我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哭。” “你的意思是说,你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很有同情心?对同学的的感情很深?”刘警官笑了笑,接着道:“可是,为什么到了高中,你的变化却这么快呢?” “人总是会变的。我从小没有爸爸,从小就受人欺负。三年级的时候,我被四个高年级的男生堵在厕所里,他们手里拿着铁棍,让我跪在地上,罚我吃冒烟的冰淇淋。” “冒烟的冰淇淋?那是个什么东西?”刘警官问。 “刚拉出来的屎。”吴疆冷笑道。 刘警官猛皱了皱眉:“那,你吃了吗?” “换做是你,你会吃吗?”吴疆笑了笑。 “那你怎么办?你又打不过他们。”刘警官问。 吴疆笑了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把冰淇淋塞进了那个子最大同学的嘴里,然后自己撞了墙。” 说完,吴疆将头顶的头发分开。刘警官探了探脑袋,发现他的头顶上有一道约有六厘米长的疤痕,便问:“这就是你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撞墙撞出来的?” “恩。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医生说我这辈子估计小学毕不了业了。” “为什么?为什么小学毕不了业?”刘警官问。 “医生断定,我头颅受损严重,可能会有严重的脑部后遗症。换句话说,我可能会是个傻子。但事实情况是,我没有变傻,不仅小学毕业了,而且还一直摇摇晃晃地读到了高中。警官大人,如果你们不冤枉我的话,两个月之后的高考,我搞不好能捞个文科状元。” 吴疆这么一说,刘警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就你?还文科状元?我看是理科撞墙吧?”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经历撞墙,怎么当状元?” 吴疆说话的时候没有笑,他只是冲着玻璃外面焦虑的妈妈点了点头。 说实话,在八中,吴疆即便不是文科状元,那好歹也是个武状元。 第071章:窦娥冤 “冤枉?你觉得我们会冤枉人?吴疆,我可告诉你。在所有人里面,你是最具有杀害马奎动机的人。而且我还听说,你跟马奎发生过激烈的矛盾,甚至还差点儿动了刀子。”刘警官突然板起了脸。 “是!不过说老实话,马奎不是我的对手。那次动刀子的是马奎,不是我。我对同学从来不动刀子。” “是嘛?你吴疆有那么厉害?据我们所知,马奎个子比你大,力气也比你大,他为什么不是你的对手?” “这个,你可以去八中打听打听,我不想多说。” “行!既然你不想多说,那我就简单点儿问你。马奎在一辆的士车里面被人活活烧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刘警官这么一说,吴疆内心猛吃一惊。他想象过马奎的很多死相,但从没想过马奎会是被人活活烧死。 “吴疆,马奎他都已经瘸了一腿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难道,在你这样一个高中生眼里,复仇就那么重要嘛?” 刘警官还想接着说下去,吴疆连忙伸手打断了他:“警官,我看你们是抓错人了。我只是一个送快餐的,我和马奎是同班同学,但我没必要烧死他。如果你们不是狄仁杰的话,那你们就不能只凭想象来断案。” “呵呵,只凭想象?我们当然不能只凭想象。我们有现场的监控录像,监控录像显示,在那个火烧现场的不远处,你曾经骑着一辆送餐车从那里经过。对于这件事,你想怎么解释?” 刘警官话没说完,吴疆就看了看旁边的蔡姐,道:“蔡姐,要不,你跟刘警官解释一下吧。” 这时,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旁边那个有些拘谨的披萨店女老板蔡姐。 蔡姐知道,该她出场了。 她润了润喉,道:“警察同志们,你们肯定是误会吴疆同学了。他是个上进的好学生,他一直在我们店里做兼职,工作认真负责,能吃苦,能接受批评……” “行了,蔡小姐,你就别跟我们整台词了,我们是在审讯,不是在开表彰大会。你就挑重点说吧。昨天晚上,吴疆是不是去东郊那边送披萨去了?”刘警官问。 “当然,我们的披萨,价格虽然倾向于低层次的消费人群,但是口感绝对是超一流的。所以在东郊那个片区,我们有很多的客户,而且我们的口碑也都挺不错的,尤其是我们店里的榴莲披萨,在那一带卖的特别火爆……” “行了行了,叫你来是做笔录的,不是让你来打广告的。再说,你们必胜容的榴莲披萨,我们队里几个同事都吃过,也没你形容的那么好吃。” 刘警官一说“吃过”,蔡姐顿时就脸红了。 “蔡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吴疆真的是你派去东郊那边送披萨的?”刘警官问。 “千真万确。东郊那个地方,有点儿邪门,我们几个送餐的小伙子都不怎么敢去。有那么好几次,去那边送餐的时候,都让人家给劫镖了。哦,警察同志,我们所说的劫镖,意思就是被人家给吃了霸王餐。” “就你们那种披萨,也会有人劫镖?”刘警官皱了皱眉头。 “是的,东郊那边有些邪门,而且人群也很混乱。所以,一直以来,那个片区的送餐任务,我都是派吴疆去。吴疆这娃,能吃苦,胆子大,同时也是我们店里送餐送的最快的。别人一般要十分钟的,他五分钟就搞定。” “哦,他还有这本事?他会飞嘛?” 刘警官转头看了看吴疆,吴疆耸了耸肩。 刘警官又问:“蔡老板,那我再问你,吴疆从东郊送完披萨后,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他没有什么不对劲啊,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吹口哨的。回来之后,他没去哪啊?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我披萨店里啊。” “都那么晚了,他难道不用回学校休息吗?” “太晚了,学校不给他进。” 蔡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红了一下。 “蔡小姐,你是说,昨天晚上吴疆没有回寝室,就一直呆在披萨店里?而且那天晚上,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店里?” 刘警官这么一问,蔡姐连忙跟吴疆作了一个眼神交流。 顿时,吴疆也领悟了。 刘警官看着有点儿不大对劲,于是提高了嗓门道:“蔡小姐,你快说,昨晚吴疆是不是一直跟你在披萨店里?” 气氛有些紧张,旁边负责记笔录的小王都怔怔地看着吴疆和蔡姐。 吴疆假装羞涩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蔡姐则脸红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刘警官,你们审讯人员,是不是要求我们证人连什么话都要如实交代啊?有些事儿,我怕说出来真的不大好。” “废话!你以为我叫你来是讲相声的?你们刚才说的话,咱们小王可都一笔一笔记着呢。蔡小姐,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那可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刘警官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墙上那金光闪闪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蔡姐抬头看了看那八个大字,假装被吓了一大跳,忙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事到如今,吴疆索性也加了一把火,假装给蔡姐挤了个眼色,道:“蔡姐,你不能说啊,你千万不能说。你要是说了,我可就全完了。” “混蛋。这里是审讯室,不是春晚排练现场。你们俩要是有什么秘密,都要如实的给我交代清楚。听见没有?” 刘警官大约猜到一些什么。但职责所在,他必须要蔡小姐把实情都说出来。要不然,审讯就真成了小品排练。 “警察同志,我说我说,为了证明吴疆的清白,我什么都说。” 蔡姐假装激动地站起来,然后用手巾擦了擦眼角几滴刚挤出来的眼泪:“警察同志,说起来,我蔡琴今年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我其实也是一个苦命之人啊……” “行了行了,有话就直说,怎么还整成窦娥冤了呢?” “警官,你也是人,你家也有老婆是不是?咱们扪心自问,如果你牺牲了,你的老婆守寡了。你想想看,你老婆会不会感到寂寞难受?” “这个……”刘警官内心无语,但还强忍着继续听下去。 “警察同志,我蔡琴也是个女人,而且我十多年前就离婚了。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个喜欢的男人疼我该多好啊……好在,后来,我自己创业有了这家披萨店。再到后来,吴疆这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就这样悄悄地走进了我的世界,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 “行了行了,别给我整琼瑶那一套了,赶紧挑重点说。” 刘警官几乎已经预判到故事发展的脉络了。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多听听女人们亲口讲这种故事,感觉也还不错。 “好好好,警察同志,那我就挑重点说。昨晚,吴疆回来的时候一身是汗,而且时间都已经很晚了。他一进门,就看见我心情不好,于是就跑来安慰我。” “说说看,他是怎么安慰你的?”刘警官继续追问,眼睛也有些发亮了。 蔡姐抬起眼睛,看了刘警官一眼,道:“哎,吴疆就是一个小毛头,他哪里知道怎么安慰人呢?其实说来惭愧,与其说是他安慰我,还不如说是我在安慰他呢……” 蔡姐说完,又和吴疆对视了一眼。 “行了蔡姐,你别再说了,羞死人了。” 吴疆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第072章:女娲补天 刘警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结合则,他又敲了敲桌面:“蔡老板,这里是审讯室,你可不能撒谎哦。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昨天晚上,整整一个晚上你都跟吴疆你在一起?而且,你们还互相安慰?你可要知道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哦!互相安慰这种事儿,发生在你俩之间,实在是不合适啊……” 蔡姐被刘警官批评得满脸通红。 她不停地点头:“是是是,警察同志说的对。其实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些事从头到尾都跟吴疆没有关系,都是我太过贪婪和无耻了,我向你们检讨,我向政府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员工发生这种……这种……这种……” 蔡姐终究没有“这种”下去。 然而,一个寂寞女人的内心独白,谁又能不知呢? 刘警官站起来,拍了拍吴疆的肩膀:“小伙子,既然你有不在场的证据,看来我们真是误会你了。关于马奎被杀这件案子,我们还会重新再挖掘新的线索,到时候有什么需要也希望你能及时配合。对于今天去学校抓人这件事,我们也有些武断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有时候,我们做事也不得不考虑领导的意见。” 刘警官没有再把话说下去。 不过,吴疆大概也能猜出来了,刘警官嘴里说的“领导”,一定是宋亚杰的爸爸宋枫城。 半小时后,吴疆和蔡姐在供词上画了押。 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吴疆被无罪释放。 “蔡姐,真是谢谢你,刚才你说的‘互相安慰’,实在是太好了。不痛不痒,点到为止,又能把情况说清楚。佩服佩服!” 吴疆要跟蔡姐握手,蔡姐却看着刘警官摇了摇头。 吴疆心领神会,便当着刘警官的面,给了蔡姐一个结实的拥抱。蔡姐还想继续索吻时,吴疆突然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 周落霞!? 她怎么来了? 吴疆万万没想到,周落霞也来这里探望他了。 周落霞看见吴疆跟蔡姐热情的拥抱后,顿时整张脸都红了。 “蔡姐,要不,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吴疆赶紧将缠绵的蔡姐推开。 蔡姐看了看窗外的周落霞,微微一笑,便问:“她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周三满吧?” 吴疆点了点头:“漂亮嘛?” 蔡姐心里承认,嘴上却不承认:“还行。我年轻时,也有她这么漂亮。” 吴疆笑了笑:“那当然,要不然肖队长也不会为了你割脉自杀啊。” 两人正说笑着,周落霞却转身走了。 原本,周落霞听见吴疆被释放后,心情是很激动的。但当他看见吴疆和蔡姐有说有笑,不仅拥抱了,而且还有小动作的时候,她顿时就不想再看见吴疆了。 而就在这时,刘警官也拿着供词,来到了周落霞身边。 刘警官转头看了周落霞,发现身边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于是他便问周落霞:“喂,你是来找人的?” 周落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里面那个姓吴的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周落霞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男朋友?”刘警官问。 周落霞摇了摇头。 “哦” 刘警官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不是男朋友就好,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找了个那样男朋友,连我都要为你打抱不平。” 周落霞听他这么一说,猛然皱着眉头便问:“警官,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哎,别提了。你要是他男朋友,那你简直就是瞎了眼了。你知不知道他今年才多大?” “跟我差不多吧?”周落霞瞪大了眼睛,有些发愣。 “对啊,他今年才十七八岁啊。而且,你看他人也长的小帅。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怎么会跟一个披萨店的老板娘,搞在一起了呢?他娘的,我当警察当了这么多年,都没审说过这么恶心的案子。” “啊,警察,你,你在说什么……” 周落霞整个脑袋都炸开了。 “我说啊,昨天晚上,那个小伙子跟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妇女,折腾了一个晚上呢。不过你也别说,现在的高中生啊,可能就喜欢年纪大点儿的。估计,是摊上人家有经验吧。或者,这可能就是心理学上说的恋母情结吧,要我说啊……” 刘警官还想继续说下去,周落霞早已捂着嘴巴疯狂地跑远了。 跑出警察局后,外面正下着大雨。 周落霞甚至都忘了拿雨伞。 大雨倾盆之下,身高一米七二、身材姣好的周落霞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她那长长的白裙,贴着她的身体,让她显得更加玲珑健美。她在狂风大雨的马路上奔跑着,旁边到处是驻足观看的人群。一阵阵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伏。整条大街的汉子们,一个个都看傻了眼。他们从没看过,美女在雨中健美狂奔的样子。 太感人了。 太销魂了。 “哎呀妈,这是要女娲补天了么?仙女啊,真特么是仙女啊!” 一个吊丝一边张大嘴巴说着,一边掏出手机进行微信视频直播。 …… 吴疆从审讯室冲出后,发现周落霞已经不见了。 他知道,周落霞刚才肯定是误会自己了。 于是,他拔腿就去追。 大雨狂风中,马路上行人依稀却一片模糊。吴疆没有看见周落霞,但是却隐约中听到一声声尖锐的哨子声。 当他看见一个个汉子流着口水同时都往一个地方看的时候,他终于确认了周落霞的位置。他疯了一般,冲向周落霞。然后,在大雨狂风中,他紧紧拽住了周落霞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周落霞没有转身,她知道是吴疆。泪水和雨水已经让她视线完全模糊了。 通过她那只冰凉的手,吴疆能够感受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喂,你干嘛啊,下这么大的雨,你跑这么快干嘛啊?你难道没带雨伞的吗?” “不要你管,滚!” 周落霞使劲抽出她长长的白皙手臂,抬手就给了吴疆一巴掌。 “啪” 吴疆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他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周落霞就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吴疆傻傻地站在大雨中,耳边充斥着路人的嬉笑声。 “笑,笑你们娘个腿啊!” 吴疆这么一吼,路人全都吓散了。 …… 第073章:桃花劫 吴疆从没挨过女孩子的耳光。【零↑九△小↓說△網】 此刻,他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一气之下,他在暴雨中暴走了半个小时。直到下午四点钟走到家的时候,他直接就病倒了。高烧41度的时候,吴疆开始不停地做梦。 在梦境里面,他看见了许多亦真亦幻的景象。他还在模模糊糊中看见,令他完全不可思议的三个世界:天界,人界,地狱界。 人界,即人世间。这里是吴疆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地方,这里外表浮华盛世,内在却杀机四伏。 地狱界,即死神主宰的世界。这里有泰山地狱十八层;这里有冥府十王殿;这里有吴疆从未见过的杀戮方式,也有他不敢相信的轮回重生。这里充斥着邪恶、黑暗、阴险、埋怨、诡异、凄惨、暴力、寒冷、权力、虐待、绝望…… 天界,高高在上。 从九霄云端扶摇之上,乃至数几十万之外的一片神秘的深蓝空间。 这里有大罗天,四梵天,色界十八诸天,无色界四诸天,欲界六诸天。天界之上,共有三十二诸天。 在那五彩云颠之上的大罗天中央,耸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之外,是一条长长的金色大道。金色大道非常宽广,铺满了刻有不同云纹兽形的金砖。每一块金砖,面积足有三米见方。金色大道两边,耸立着九九八十一根通天神柱。神柱通体白色半透明,质地为上品玉石。神柱之上,刻有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有一些走兽,吴疆曾在《山海经》上见过。 在那神秘的梦境里,吴疆被天界的繁华所彻底感动。 尤其是那座威严的黄金宫殿,以及宫殿里散发出的那种熟悉的气息,迫使他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然而,只听“扑”的一声巨响,吴疆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块透明玻璃上。 不,那不是一块玻璃,那只是一道由气息构成的透明屏障。 那道屏障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吴疆屏障封堵在外,但黄金宫殿的气息却诱惑着他不停地往前冲。 他用身体,不停地撞击着那层屏障。 终于,吴疆伸手触到了鼻血。 他被撞得鼻青脸肿了。 他浑身疲惫,终于被迫停下来。 他远远地望着那座宫殿。 终于,他明白了,那座宫殿不属于他。 以他的能力,终究冲不破那道屏障。 …… “啊!” 吴疆振臂一呼,梦就醒了。 妈妈将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忙问:“疆儿,你又做噩梦了?” 吴疆懵懵懂懂睁开眼:“妈,这是哪儿?这是地球嘛?” “傻孩子,这不是地球,难道是煤球啊?烧的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妈妈微微一笑,替他将窗帘拉开了。 吴疆侧了个身,看见一抹金色的夕阳,正照在那蜿蜒巍峨的盘龙山脉上。整座山脉看起来金碧辉煌,像是梦境里的看见的那一座金色宫殿。 …… 片刻后,妈妈抽出吴疆的体温计,正在看度数时,封雄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他轻轻咳嗽一声,道:“大妹子别看了,你儿子体温绝对在40度以上。要我猜,应该是41度。” 吴疆拿过温度计一看,果然是41度,于是他笑了笑:“封兄,你的鼻子又进步了,竟然连体温都能闻出来?” “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哪里是鼻子灵啊,我这是靠脑子想的。一般人高烧到40度以上,才会不停地说梦话。” 封雄话没说完,妈妈就端着一盆水,板着个脸出去了。在妈妈眼里,封雄就是个神经病。 昨天,妈妈还亲眼看见,封雄蹲在院子里对着一坨臭狗屎足足闻了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封雄站了起来,还若有所思地对着那坨臭狗屎不解地说道:“竟然,还有一股三文鱼的味道?” 一个大学教授,对着一坨狗屎闻了足足半个小时,而且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还有一股三文鱼”的味道。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神经病,那又是什么呢?所以,妈妈只要一看见封雄就会觉得害怕。不过好在,封雄一直对母子俩都很客气。 “封兄,你坐。” 吴疆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封雄看了看吴疆的妈妈刘洁,笑了笑:“算了,我还是站着吧。昨天在院子里闻出三文鱼味道的时候,不小心让你妈妈看见了,她还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呢。” “三文鱼?什么三文鱼?”吴疆问。 “哦,没什么,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封雄尴尬地笑了笑。 “封大哥,我家吴疆生病了,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妈妈很不喜欢封雄的到访。 封雄愣愣地站在床边,表情略显尴尬。 片刻后,他顿了顿,说道:“吴疆妈妈,刚才你叫我封大哥其实是错的,因为我跟吴疆已经兄弟相称了。要不,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封雄好了,我以后就叫你叫刘洁阿姨吧。” “你……” 刘洁刚想说“你个神经病”,但是看了看吴疆的眼神,又只好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妈妈走后,房间里就兄弟二人了。 封雄探着头看了看楼下,发现刘洁正在洗菜,于是便伸手摸了摸吴疆的额头:“嘿,真的挺烫。” “废话,41度,能不烫嘛?”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笑了。 吴疆刚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封雄将鼻子凑上前去,问道:“吴疆,你能不能让哥好好闻一下你?” “吻我?干嘛吻我?你变态啊!” “不是吻,是闻。我想好好的闻一闻你身上的味道。” “……” 吴疆顿时就无语了。 数个呼吸后,吴疆他板着个脸,道:“封兄,你该不会是有某种特殊爱好吧?我可听人说了,教授教授,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你可不能趁着我发高烧的时候,乘虚而入啊。” “吴疆,你看你,一发高烧就喜欢说瞎话。你看我封雄我,像是那种无聊透顶的人吗?我想闻一闻你身上的味道,只是想给你分析分析你发烧的原因而已。”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又懵逼了。 以前,吴疆也听说过,咱们中医的治病方法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四个字。但他还从没见过,有哪个中医大师,会像封兄这样“闻”病人的。这要是把吴疆换成个林黛玉,被封雄老师这么一闻,那还不要直接投江自杀洗清白啊。 “吴疆,我就闻一闻,闻一闻我就知道。” “行行行,你想闻多久就闻多久吧。反正,我也好几天没洗澡了。”看见封雄将鼻子伸得老长,吴疆索性也闭上了眼睛。 五六个呼吸后,封雄收了收丹田的气,然后缓缓地站起来。 “怎么样,封大夫,你都闻这么久了,究竟能不能看出来,我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啊?”吴疆揶揄了他一句。 封雄面无表情,笑着道:“怀孕个屁。吴疆之所以发烧,是因为你小子犯桃花劫了。” 第074章:三种女人味 吴疆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封雄,啥叫桃花劫啊?” “吴疆,刚才我从你身上一共闻出了三种女人味。【零↑九△小↓說△網】”封雄想了想,又纠正道:“哦不对,应该是四种女人味。” “到底三种还是四种,你这鼻子到底考不靠谱?” “严格来说,应该是四种女人味。不过,鉴于是犯桃花劫,所以必须把你妈妈的女人味除掉。” “去你奶奶的,你才跟你妈有一腿桃花劫呢。” “所以嘛,我就算你身上有三种女人味。” “说吧,哪三种?” “吴疆,你说老实话,昨晚是不是吃烧烤去了,而且还是跟一个女孩子一起吃的。” “没错,还吃韭菜了。” “那就是了。第一种女人味,就在你吃烧烤的时候出现的。” “宁宁?”吴疆吃了一惊。 没错,昨晚,他在网吧里认识一个奶酪妹,名字叫宁宁。宁宁很开放,而且很也热情,甚至在某一刻,吴疆差点儿就想背叛对周落霞的信仰了。 “行,算你蒙对了,赶紧说说第二种女人味吧。”吴疆笑了笑。 “恩,这第二种女人味,说起来有点儿浓烈。而且……” “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封兄你好歹都是练气三重境的大师了,说话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被吴疆戴了一顶高帽子,封雄有些得意,也有些羞射。他假装谦虚了一句:“嗨,就我这练气三重境,也不过是刚刚才达到,这还得多亏你那晚陪我彻夜长谈,让我冥冥中得了机缘。所以,谢谢你。” “行了,咱哥俩谁跟谁啊,赶紧说第二个女人味吧。” “吴疆,这第二种女人味我要是如实说出来,你可千万别怪我。” “但说无妨。” “恩。通过我的分析,你身上残留的这第二种女人味,其实不大适合你现在的年纪。” “什么意思?说说看,这第二种女儿味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阅人无数味。” “封兄,啥叫作阅人无数味?” “所谓的阅人无数味,其实就是一种极为成熟的女人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成熟过头的女人味。” 封兄这么一说,吴疆立刻就猜到了答案——蔡姐! 没错,蔡姐身上的味道,正是“阅人无数味儿”。 “行行行,封雄,你赶紧给我说说第三种吧。” 吴疆心里经知道,这第三种女人味,应该就是周落霞身上的味道。但是他不能确定,周落霞究竟什么时候在他身上留下过味道呢? 封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吴疆的左脸。 “喂,你干嘛啊?又要变态啊!” 吴疆很讨厌让男人摸脸。上一回,刘能摸了一下他的脸,吃了他一记勾拳,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要不是念在封雄年纪大,吴疆早就动手了。男人摸男人的脸,像什么鬼话? 封雄见吴疆不高兴,赶紧把手缩回来,笑了笑:“吴疆,你的脸,还疼吗?” “喂,别废话了。我让你说第三个女人味,你摸我脸干嘛啊?” “对啊。我摸你的脸,其实就是要告诉你,那第三个女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味道,就在你这左脸上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她给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吧……?” 封兄这么一说,吴疆心中铸就的防线全都坍塌了。许久他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抽闷烟。 封雄从他手里抢走了烟:“失恋了,就别再抽了,对身体不好。” 吴疆点了点头:“封兄,依你之见,这三个女人味,哪一种最好?” 封雄摇了摇头:“这个真不好说,封兄我一直沉迷于修行练气,其实对真正女人味的研究也不够深入。” “靠,你都对女人味没有研究,那谁还敢发言啊?”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仍然摇了摇头:“吴疆,对于你身上的三种女人味,我封雄也不是完全不懂。不过你放心,我倒是能勉强给他们划分一个层次来。” “靠,女人味,你也能划分层次?你们这些个练气师,经营范围还挺广啊?” “吴疆,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作经营范围呢?你当我们这些练气修行者都是摆地摊的吗?” “行了行了,封兄别生气,当我放屁好了。你就给我分析分析,我身上这三种女人味,到底哪种层次最高呢?”吴疆心急了。 封雄摸了摸他那为数不多的胡须,沉思了片刻:“恩,前面两种女人味,说实话,我封雄年轻时候也曾经闻过,感觉没有什么特殊性。”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可以归于低层次的女人味?” “恩,也不能很武断地这说。毕竟,我道行有限。总之,第一个陪你吃烧烤的那位女人,身上的野性还是挺少见的。不得不说,这样有味道的女人,我也从没亲眼得见过。” “行行行,第二种女人味你应该经历过吧?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他归位于低档次的女人味了。”吴疆说的第二种女人味,指的是蔡姐的女人味。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抬头看了看他:“吴疆,你这样歧视‘阅人无数味儿’,总归不好吧?” “行了,别废话,赶紧切换到第三个女人味。” “第三种女人味,哦对,也就是在你脸上留下一巴掌的味道。” “你哪来那么废话,你就直接说扇我耳光的那个女人就好了。” “恩,这可你说的。” “对,她叫周落霞,其实就是你学生的女儿,周落霞。”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猛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说吗,那个女孩子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就是小周同学的女儿啊。像,他们父女俩的味道真像。” “靠,我就听说有人长得跟爸爸一模一样的,没听过说有味道也跟她爸爸一模一样的……” “当然,味道当然也有遗传。” 封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吴疆,你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呐。” “封兄,怎么说?” “我刚才说,周落霞身上的味道跟她爸爸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其实也有偏颇。其实呢,周落霞身上除了有他爸爸的味道外,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 “这种味道,如果没有练气修行,一般凡人是很难闻出来的。” “封雄,你就别绕弯子了。世上没有你们这些修行者,难道地球还不转了?” “恩,极有可能。地球分为南北两极,有阴有阳,有乾有坤。如果修行者都全乱了,气场必定全乱,地球磁场也将会乱。到时候,地球能不能正常运转,还真是个问题。” “……” 吴疆无语。 封雄笑了笑:“周落霞身上的味道,从我们练气师的角度来分析,应该是属于一种极致的雍容之气。” “什么叫作雍容之气?” “所谓的雍容之气,就是……” 封雄话没说完就连忙起身,他阔步来到窗前,伸手指着远处那一片盘龙山脉,道:“吴疆,看见那片山脉了嘛?” “看见了。” “知道它叫什么山脉嘛?” “盘龙山脉啊,地球人都知道。” “没错,我刚才所说的雍容之气,就是王者之气,就是龙凤之气。” “封兄,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周落霞身上,有一种世人少有的真凤之气。”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摸了摸滚烫的右脸:“封兄,按你这意思,我这脸还是被凤爪给拍了一巴掌?” 封雄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 第075章:六如大师 三天后。 吴疆的感冒刚好,就带着杨蝌蚪和刘能两个人,来到了人民医院。杨蝌蚪的堂姐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大夫。吴疆托她的关系,打听了一下周落霞妈妈的情况。吴疆得知,周落霞的妈妈林月茹原本后天就要动手术了,但是周家到目前为止,还拿不出十万块钱的手术费。 林月茹是周落霞的妈妈,也是一个大美人。 吴疆曾经听说,林月茹当年还曾被评选过师大的十大美女。林月茹跟周老师一样,都是师大历史系毕业的,毕业之后两人便结了婚。周老师做了八中的历史老师,林月茹则在一家鉴宝类的行业杂志里当责任编辑。 两人结婚之后,便生下了美丽的女儿周落霞。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令人羡慕不已,但事情就在去年冬天,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那一天,林月茹应邀参加了一场考古鉴宝座谈会。 开会的时候,林月茹一直都没发言,只是坐在会场最后一排低头看着手机。突然,就在会议开到一半时,主办方请来了一个神秘的演讲嘉宾。 林月茹听见大家激烈的鼓掌,于是便放下手机,抬头一看,她发现从会议室的帷幕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和尚。 那和尚身材高大,油光红面,从帷幕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她手里还端着一个金钵。那奇怪的金钵,通体发着流金暗光,上宽下窄的外形,看起来像一口小型砂锅。林月茹看见那闪光的金钵,顿时就想到了法海。 当那和尚将金钵重重地放置在主席台时,林月茹不觉内心一颤。她分明看见,那金钵的正面,竟然刻着极为细小的少林十八罗汉的造型。十八罗汉中间,篆刻着四个小字——“如是我闻”。 林月茹虽然只是个考古鉴宝杂志的编辑,但因为长期的耳闻目染,她的鉴宝知识早已不是泛泛之辈。她一眼就能看出,和尚手里的那个金钵,年代起码在五百年以上。 一个五百年以上的金钵,该是什么价格? 林月茹和在场所有的专家,顿时默不作声,静静地望着眼前那个和尚。谁都不知道和尚来自哪里,但仅仅凭和尚手中的这个金钵,就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吃惊。 果然,和尚的演讲,没有令在座的失望。 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却字字玑珠,直指事实本质。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词,无不令在场所有人感到醍醐灌顶。即便是很讨厌鸡汤的林月茹,也为和尚的演讲感到吃惊和赞赏。甚至,她还史无前例地为和尚的演讲,起立鼓掌了三次。 直到演讲结束,林月茹才得知,原来中年和尚的法号为:六如。 半小时后,六如法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了演讲,他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正当所有人认为六如大师即将离开时,六如大师微微一笑,突然拿起话筒,对着会场七八百号观众说道:“请问,会场里是不是有一位女施主,名叫林月茹?” 大家你看看我,不知道六如大师此言何意。 突然,林月茹缓缓地地举起双手:“大师,我,我叫林月茹。”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向林月茹。 大家猛然发现,原来在会场最后一排,竟然还坐着这样一位大美人。虽然岁月的无情让林月茹脸上平添了一些皱纹,但她一身朴素的打扮,还是令在场所有男士都赞叹不已。 六如大师远远地看见了林月茹,于是他笑了笑,托着金钵一步步向林月茹走来:“哦,原来,施主你就是林月茹女士。善哉,善哉,贫道给你道喜了。” “道喜?大师为什么要给我道喜?” 林月茹感到很奇怪。面对会场几百双眼睛,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六如大师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掐算着什么。 五六秒钟后,六如大师不疾不徐地问道:“林施主,你家可有一女?” “没错,我的确……有一个女儿。” “令千金姓周,名落霞。不知贫僧说对了没有?” “大师,你怎么知道的?” 林月茹感到浑身鸡皮都起来了。 “呵呵,所以,贫僧才要向你道喜啊。今年高考,你女儿必定拔得头筹,金榜题名,鲤鱼跳龙门。” “大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月茹感到浑身都要颤抖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六如大师不仅知道女儿的姓名,而且还知道女儿今年要参加高考。 没错,周落霞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在八中名列前茅。林月茹一点儿都不担心女儿会考不上大学。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大师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大师真的能够像他刚才在演讲中说的那样,可以“洞察天机”? 林月茹正在纳闷时,所有人都开始为六如大师的神算开始鼓掌了。有些人,甚至还急不可耐地跑到六如大师跟前,请求大师为自己算一卦。 但对于那些热心信众的要求,大师全都婉拒了。 大师来到林月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笑了笑,小声地说道:“林女士,天机不可泄,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月茹紧张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大师,一路来到了会议大厅后的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约摸只有二十几个平方。 林月茹进门之后,六如大师便悄悄地关上了门,并且还紧闭了窗帘。 狭小的房间里面,光线顿时变得暗淡了。林月茹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正要开口说话,六如大师便笑了笑:“林女士不必紧张,贫道没有恶意,只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大师,你想给我看什么?” 林月茹很紧张,甚至能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正说话间,突然看见大师在房间点燃了一支焚香。 焚香点燃之后,林月茹轻轻一闻,便感到焚香的香型有些不对劲儿。 她刚想再次发问,六如大师却再一次将那个金钵端到了她面前。 而此时,金钵里面,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水。 绿水透明,一平如镜。 六如大师平举着金钵,林月茹望着金钵里的水慢慢地泛起一圈圈波纹。 波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 林月茹仿佛有种晕船的感觉 …… “大师,你,你想做什么?” 林月茹感到脑子晕沉沉的。 “林施主,贫僧想请你看一条鱼。” “鱼?哪里有鱼?” “我这金钵里面,正有一条鱼。” 说着,六如大师猛烈地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金钵。 果然,林月茹真的看见,大师的金钵里,真的有一条鱼。 一条红色的小鲤鱼。 “啊……” 林月茹大吃一惊,身体一软,便倒在了沙发上。 她从来不相信有神仙之说,但六如大师的金钵里面,却凭空变出了一条金色小鲤鱼。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大师真的是神僧? 林月茹感到脑袋越来越重了。 她就像喝了很多酒一样,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大师,这……这条鲤鱼,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六如大师微微一笑:“当然!林施主难道忘了?刚才贫僧不是跟您说过了吗,你女儿周落霞今年高考必定会夺魁,鲤鱼必定跳龙门。”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这金钵里的鲤鱼是我的女儿?” 林月茹大吃一惊。 六如大师点了点头,然后将他那只毛茸茸的粗手,粗鲁地伸进了金钵。 紧接着,那只小小的金鲤鱼,就被他从水里抓了起来。 小鲤鱼脱离了水面,在大师手里不停挣扎着。 “大师,你……你这是做什么?” 林月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那只可怜的小鲤鱼,即将被大师用手捏死,她突然间想到了女儿周落霞。 “大师,你放开它,你放开它。你这样捏它,它会死的……” 林月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 她甚至看不清,大师手中究竟有没有小鲤鱼了。 而这个时候,六如大师却冷冷地笑了一声:“平僧法号六如。如者,如鱼得水也。林施主你让我放了你女儿,事情倒也简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女债母还。” “放屁,我女儿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为何要这般凶残?” “你女儿得罪我的地方就在于,她长得太漂亮了……哈哈哈哈……” 六如大师奸笑着,一把就从后面抱住了林月茹。 林月茹想要挣扎,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六如大师擒住了她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晃,林月茹就晕死了过去。 休息室里的灯,被熄灭了。 大师六如,成了禽兽不如。 …… 正当六如大师,即将如鱼得水的时候,突然,一只野猫跳上了窗台。 那是一只体形庞大的黑猫。 黑猫的体重,超过二十斤。 黑猫的毛色油光漆黑,看起来像是一只凶猛的黑豹。 它那长长的胡须,霸气地张开着,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根钢针,而且最短的一根钢针,至少都有十五厘米长。 “喵” 黑猫跳上窗台后,尖叫了一声。随后,它就用健壮的身体,将窗户直接撑开了。紧接着,它又用锋利的牙齿,直接将窗帘也撕烂了。因为黑猫的速度快如闪电,六如大师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有路过人看见他的猥琐行为。 “流氓啊!” “抓流氓!” “那和尚是变态!” “抓住那个秃驴!” …… 人群骚动了起来。 六如大师慌慌张张掀开袈裟。一颗烟雾弹,便在休息室炸开了。浓烟滚滚中,六如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 第076章:女婿鲁智深 两分钟后,有人将门窗砸开,新鲜的空气从外面透了进来,房间里的毒烟渐渐消散。窗帘掀开后,一缕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林月茹懵懵懂懂睁开眼,发现六如大师早已经逃走了。 “啊……” 林月茹看清了自己凌乱的模样,猛然一声尖叫。接着,她身体一歪,栽倒在对面的香炉上。一根银针刺进了她的侧腹,刺中了她的肾。 银针上有毒。 数日后,林月茹肾脏开始慢慢衰竭。 医生通告她:“如果再不做肾移植的话,很难熬过一年。” 林月茹遭遇了那次不幸之后,警方也介入了调查,但奇怪的是那个法号为“六如”的人,却一直没有下落不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每次,当周老师问及林月茹受伤时的场景,林月茹总是闭口不谈。 “六如大师”这四个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从那以后,林月茹最恨的就是和尚; 从那以后,林月茹最喜欢的就是猫。 尤其喜欢黑猫。 …… 吴疆,杨蝌蚪,刘能三个人,来到人民医院的住院部七楼。 林月茹就住在707号病房。 此刻吴疆手里,正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子,袋子里面装了十万块钱。 刚才,杨蝌蚪的表姐说,林月茹的肾移植手术最少要花二十五万,而周老师目前所能拿得出的钱就只有十五万。所以,吴疆便从电动车的工具箱里,掏出了十万块钱。这些钱,是十天前他从青面兽里拿来的。 “三哥,你这塑料袋子里装的是啥?” 刘能想去翻看一下袋子,让吴疆踢了一脚。 “三哥,我看着这里面装的好像是钱啊?你哪来儿这么多钱?”杨蝌蚪眼尖,一眼就觉得不大对劲儿。 吴疆笑了笑,索性将袋子掀开,让他们俩饱了一回眼福。刘能看见黑色袋子里那一扎一扎的现金,差点儿尖叫了起来。“哇靠!三哥,你抢穗宝车怎么也不叫上我们啊?” “叫上你,那不是拖后腿?”吴疆笑了笑。 “三哥,你这么多钱,怎么着也得请我们去站前路好好消费一下吧?”刘能说的“站前路”是连海市最出名的红灯区。 “去你妈的,这些钱是三哥给他丈母娘治病的钱,刘能你他妈还是人不是?治病救人的钱,你他妈要拿去搞大保健?”杨蝌蚪抽了刘能一把。 刘能流着鼻涕,嘿嘿一笑:“三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哦,对了,三哥,你这些钱到底哪儿弄的啊?还能给兄弟们弄一些嘛?” “我是去山豹的地下钱庄借的。”吴疆说的“山豹地下钱庄”,是本市最大的高利贷发放点。他这么一说,杨蝌蚪和刘能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靠,不是吧?山豹的钱你也敢借啊?”杨蝌蚪皱眉。 “就借点钱应应急,你们俩就放心吧。”吴疆假装这么一说,两人就放心了。 “要不,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你们俩就先回去吧。等会儿,我把这些钱交给周老师也要走了。”吴疆道。 刘能点了点头:“既然是三哥的家事,那咱们就不掺乎了。” 说完,刘能就搂着杨蝌蚪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刚才,那个妇产科的大夫,是你堂姐啊?身材真好!要不,你介绍我认识认识,等会儿咱们去找她呗。” 杨蝌蚪看了看刘能,一脸的鄙视:“刘能,你妈你一天不找女人,是不是香肠就会烂掉啊?我堂姐正在手术室里帮一个胖子接生呢,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帮我堂姐拿镊子去吧。” 杨蝌蚪这么一说,吴疆和刘能都笑了。 …… 杨蝌蚪和刘能都走了之后,吴疆先在医院门口买了一点儿水果和鲜花,然后就来到了707号病房。 707号病房里面一共住着两个女病人。吴疆走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出来,靠窗那个中年妇女就是林月茹阿姨。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尽管她今年都四十多岁了,但她的美女底子在那里摆着。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素颜的西施也能祸国殃民。 吴疆走进病房时,林月茹正在埋头用手机看一本叫作《猎宝》的网络小说。这本小说,吴疆曾经也看过,作者青木赤火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小说本身,也写得很有深度。然而,吴疆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林月茹这个年纪的女人,也会追看网络小说。 “您好,请问,您是林阿姨吧?” 吴疆径直走过去,将鲜花和水果放在了林阿姨的床头。 林月茹抬起头,看了看吴疆。 顿了几秒钟后,她微微一笑:“小伙子,你是落霞的同学吧?” 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点了点头。 “你请坐吧。” 林阿姨的声音很动听。 如果不是因为她手上还插着针管,实在不能看出来她已经是一个肾衰竭的病人。她的身子虽然消瘦,但给人的精气神却不像是一个病人。尤其是她穿上那一套浅蓝色病号服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秀成熟大方的女医生。 “小伙子,你之前看过我嘛?” 林阿姨这么一问,吴疆情不自禁地从站了起来。因为第一次跟周落霞的妈妈对话,他还是有些紧张。 “没有没有,阿姨,我这是第一次来看您。” “哦,来就来,干嘛还买这些花和水果来呢?这多破费?你都还是个学生。” “没事,阿姨您注意休息。” “哦对了,小伙子,你是周落霞什么时期的同学啊?” “阿姨,我是周落霞的高中同学。” “哦,是同班同学吗?” “不是的,阿姨。” “哦,这就难怪了。这些天,周落霞的同学来了一波又一波,我都看花眼了,有幼儿园的,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我就纳闷了,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阿姨,是不是来看您的同学里面,男生居多?” 吴疆这么一说,林阿姨也笑着点头:“可不是嘛?有些男生是明着来的,有些是暗着来的。” “阿姨,什么叫暗着来啊?” “就是,他妈趁我睡着了,悄悄地把水果和花篮子送进来的。说实话,阿姨我不喜欢那些暗着来的男生。要我说啊,男孩子嘛,喜欢我们家落霞也很正常。既然喜欢,你就去大大方方地去追呗。追女孩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小伙子,你说对吧?” 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满脸黑线了。 原来,周落霞的粉丝竟然这么多啊。 原来,林阿姨也这么开放和有趣啊。 “阿姨,周落霞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就不担心,她粉丝太多,会打扰了她学习?”吴疆试探着问。 “不担心,我从来不担心。我的女儿,我当然知道。周落霞她是个有独立想法的姑娘,她心里要是真有合适的,肯定也会跟我讲的。” “那,她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吴疆刚说完这句,立刻就发现自己多嘴了。 果然,林阿姨听了之后,就认真仔细地打量着他。片刻之后,林阿姨点了点头:“小伙子,你好像跟其他的男生有点儿不大一样。” “哦,是嘛?请问阿姨,我跟其他男生比,哪里不一样呢?” 饶是吴疆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该脸红一下了。 林阿姨顿了顿,然后微笑着说道:“你啊,脸皮厚点儿!” 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差点儿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见吴疆手足无措的样子,林阿姨也乐了,她笑着道:“哈哈,小伙子,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说实话,你要真想追我们家的落霞,那你可得要经得起考验。” 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索性就将皮厚进行到底,于是问道:“阿姨,您能不能提示一下,作为周落霞的粉丝,要经受哪些考验呢?” 阿姨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对面的那张空着的铁床。 吴疆看着那张铁床,甚是不解。 林阿姨笑了笑:“据我观察,那张铁床至少有三百多斤重,你如果想追我女儿的话,最起码要能搬得动那张铁床才行。” 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直接就满脸黑线了。 卧槽,她这是在选女婿嘛?她这是在选鲁智深吧? 正当吴疆一头雾水两眼发呆的时候,林阿姨又笑了:“小伙子,你要是连那张铁床都搬不动,又怎么能追到我女人呢?” “阿姨,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搬得动这张铁床,才能有资格……”吴疆不好意思把话说下去。 “当然!你连这张铁床都搬不动,又怎么能打得过其他竞争者呢?我可听周落霞说了,他们年级有一个叫吴疆的小伙子,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力气却非常大。而且……” “而且什么?”吴疆迫不及待地问。 “而且,我能从周落霞的口气里感觉得到,那个叫吴疆的小伙子,好像还不错……” 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差点儿就飘飘然地冲破了天花板。 直到五六秒钟后,吴疆才回到了现实。他轻轻咳嗽一声,二话没说就撸起了袖子,来到那张铁床前。 林阿姨微笑着,亲眼目睹了吴疆将那张三百多斤的铁床,从地面上轻轻抬了起来,然后又轻轻地放下。仿佛,那不是一张三百多斤的铁床,而是奥运会举重现场的哑铃。 吴疆的这一次挺举,成功了。 林阿姨吃惊地望着吴疆那双青筋暴露的手臂:“小伙子,虽然你能搬得动这张铁床,但是周落霞也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吴疆。” “阿姨,我就是吴疆。” “……” 林阿姨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说话。 第077章:赵佶 病房里,一度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林阿姨淡淡地说道:“小伙子,你就是吴疆?” “是的,阿姨。” “好吧,吴疆同学,趁着我们家落霞还没有来,你还是赶紧走吧。” “为什么啊?” “因为,她不想见你。” “阿姨,周落霞为什么不想见我?” “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可是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吴疆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吧。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女儿这么生气过,而且是为了一个男孩子生气。” 说完,林阿姨便将身子侧了过去,继续看她的小说《猎豹》。 吴疆感觉整个身体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一阵冰凉。 临走时,他一个不小心撞在了被那张三百多斤的铁床上。 “啪”的一声,一块木牌从他腰间掉到了地上。 没错,正是那块无事牌。 那个上面篆刻着“西门”二字的无事牌。 林阿姨听见有东西掉在地上,而且那声音竟然那么特别,于是她转身低头一看。顿时,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吴疆弯腰将那快无事牌拾捡起来,正要出门时,林阿姨突然叫住了他:“吴疆,你先等等。你手里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阿姨,这块牌子是我捡的。”吴疆笑了笑。 “吴疆,阿姨不喜欢不诚实的人。【零↑九△小↓說△網】说老实话,你这块牌子根本就拣不到。”林阿姨这么一说,吴疆内心一惊,便问:“为什么拣不到?” “因为,那是宝贝。” “宝贝?阿姨,你说……我这块木头,是个宝贝?”吴疆愕然。 林阿姨点了点头:“吴疆,别的东西,阿姨可能会看走了眼,但对于你手中这块小叶紫檀,阿姨绝不会看走眼的。” “阿姨,你说什么?你说我这块木头,是小叶紫檀?” “没错,绝对的上品小叶紫檀。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拿过来让我上上手?” “可以。” 吴疆将那块无事牌,递给了林阿姨。 林阿姨将那块长方形的无事牌,放在手心,正反两面来回的掂量了十几次。最后,她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那两篆字“西门”。 “啧啧啧,吴疆,我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宝贝,会落到你手里呢?”林阿姨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样子,让吴疆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吴疆对鉴宝完全不懂行,所以接下来林阿姨跟他说的很多专业知识,几乎是对牛弹琴。不过即便如此,吴疆还是对他手中的这块紫檀无事牌,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紫檀,业内有很多种叫法,其中有一种叫法则是“青龙木”。 一直以来,紫檀都深得历朝历代皇家宫廷的宠爱。即便是在民间,也有“一寸紫檀一寸金”的美誉。 相传在唐朝,女王武则天拥有无数宠物,甚至包括那些貌比潘安的男宠。但是,在武则天所有的宠物中,她最爱的还是一只名曰“雪衣”的鹦鹉。据说,那只叫雪衣的鹦鹉,是一只通灵神鸟。它不仅能诵经文,而且能预知生死。 鹦鹉雪衣死后,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安葬办法,大周皇宫内便鬼叫声不停。武则天悲痛欲绝,举全国能工巧匠之力,为鹦鹉雪衣打造一口上好的紫檀棺材。自从鹦鹉雪衣被安放在那口紫檀棺材内后,皇宫里的鬼叫声便立刻消失了。 “林阿姨,紫檀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神秘啊?竟然还能辟邪降魔?”吴疆问。 林阿姨笑了笑:“能不能降魔不知道,但紫檀的确很名贵。尤其是你这块紫檀,更是紫檀中的极品。刚才,我一上手就知道它年代久远,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看这块无事牌上的‘西门’二字,笔法好像是出自于宋朝一位大家的手笔。” “宋朝?该不会,这块牌子真的是西门大官人的吧?” 吴疆这么一说,林阿姨也笑了,她摇了摇头道:“西门大官人泡妞还行,写字却不行。” “林阿姨,那您说,这‘西门’二字应该是出自谁的笔法。” 林阿姨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蘸了盏杯子里的水,在那块黑亮的无事牌上写了一个“佶”字。 吴疆看见这个“佶”字,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佶者,赵佶也。 赵佶者,宋徽宗也。 …… “林阿姨,宋徽宗是中国皇帝里面书法写的最好的,这个我也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咱们经常使用的瘦金体,就是宋徽宗创造的。可是,我从没见过他还写过篆书啊?”吴疆虽然学习成绩不大好,但从小到大都酷爱书法。 听他这么一说,林阿姨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笑:“吴疆,你小伙子不错啊,竟然对书法也有些研究。” 吴疆被说的有些脸红。 林阿姨接着道:“没错,宋徽宗最拿手的应该是他的瘦金体楷书,以及他的那一篇绝世的草书《千字文》。但是,我曾经听故宫博物院的一位九十八岁的老先生说过,宋徽宗还用篆书亲手抄写过一份《天书册》。据说,那本宋徽宗亲笔书写的《天书册》,是在岛国侵略我们的时候遗失的。博物院里面,只有一份残缺的摹本。再后来,那份摹本也只有区区一页。所以,我对摹本里面两个字记得特别清楚。没错,就是这‘西门’二字。” 听林阿姨说了一大通,吴疆不明觉厉。 “林阿姨,既然我这块牌子是小叶紫檀,而且年代也在500年以上。就连‘西门’二字都是宋徽宗赵佶的亲笔篆刻。那您说说看,要是拿去换银子的话,我这块牌子究竟能买多少钱?” “什么,这么名贵的东西,你要拿去卖?吴疆你疯了嘛?如果是宋徽宗亲笔题写的‘西门’二字,那这块无事牌就该是国宝了。国宝能用价格衡量嘛?” “一块木牌而已,怎么还就跟熊猫盼盼比上了呢?林阿姨,你就给我的底价吧。”吴疆是个性情之人。在他眼里,那些不能换钱的物件,再宝贝也没用。一旦有钱了,他就可以让他妈妈别去扫大街,这就是他最原始的想法。 林阿姨再次伸手摸了摸那块紫檀无事牌,手指都有些发抖。 大约过了四五秒钟后,她轻轻地咳嗽一声:“吴疆,如果你们家真的缺钱,其实可以想想别的办法,但我真的不建议你把这个东西拿去卖。尽管,我也不知道,你手里这块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林阿姨,你别说了。你就给我透露个低。我不卖。” 吴疆说“不卖”的时候,嘴里其实留着“才怪”。 “吴疆,如果你真要拿去卖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少于这个数字。”林阿姨说完,便用食指比划了一个“7”字。 “林阿姨,是七万嘛?”吴疆问。 林阿姨摇了摇头。 “七十万?” 林阿姨仍旧摇头。 “难道是……” 林阿姨笑了笑。 数秒后,林阿姨才捂着嘴,很小声地在吴疆耳边说道:“吴疆,记住阿姨今天说的话。以后,你这块牌子要真想卖的话,少了七位数就别出手。” 吴疆感到呼吸有些不畅了,他掰着手指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天呐,我这块木牌,能卖上百万……” 林阿姨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078章:宋公子的排练 吴疆将那个七位数的无事牌藏在怀里后,总是感觉怀里热乎乎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母鸡,正在孵化一只金凤凰。 他从病房出来后,拎着一袋子钱,直接去了医院交费处。 一个肥姐医生正在看韩剧。韩剧里面,男主角宋种鸡只抱着女主乱啃,狗粮撒的到处都是。肥姐医生看得口水都出来了。她见吴疆敲了敲窗,很是不爽地白了一眼:“等会儿,等我看完这段。” “看完就湿透了。”吴疆小声地说了一句。 “混蛋,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这么粗俗?”肥姐刚想发飙,抬头看见吴疆长得也有些小帅,于是就把该说的话都咽下去了,问:“什么事儿?” “缴费。” “给谁缴费?” “你帮我查一下707病房的林月茹女士,什么时候能动手术,还差多少钱?”吴疆问。 肥姐抬眼看了看他:“你谁啊?亲属嘛?” “恩,算是吧,未来女婿。” “女婿?不可能吧。林女士有怎么多女婿吗?” 肥姐这么一说,吴疆感到有些不对劲。 肥姐看了看吴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猜到袋子装的是现金,于是她笑了笑:“嗨,真是邪门,我就不知道,707号病房的林女士到底什么来头。她怎么就这么多女婿抢着给她交手术费呢?” “你说什么?”吴疆有些懵。 “刚才,有个小伙子,一口气就给林女士交了十二万的手术费。【零↑九△小↓說△網】人家交钱的姿势,那叫一个帅啊。”肥姐说完,还很无耻地做了一个小甜甜捂脸的动作。 “你是说,刚才有人给林女士交过手术费了?那人长什么样儿?”吴疆问。 “反正比你帅气,身高嘛……至少一米八五。” “王八蛋,宋亚杰!” 吴疆猛拍一下桌子,便离开了。 他刚走到医院后门口,便远远地看见一辆白色的宝马760,正朝这边开来。看了看车牌,尾号果然是6666。 没错,是宋亚杰的车子。 吴疆正要离开,却发现宋亚杰下车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紧接着,周落霞从副驾驶位置出来了。 “王八蛋,趁虚而入啊。” 吴疆咬了咬牙,拳头也拽紧了。 他正想冲过去,将宋亚杰打得满地找牙,但他看见周落霞面带笑容的样子,有不敢发飙。毕竟,明天就是周落霞妈妈动手术的日子,吴疆不想弄得周落霞母女更加不开心。 宋亚杰将车门打开,很有绅士风度地鞠躬,然后做了一个“请”。 周落霞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抱着几束玫瑰花突然跑到宋亚杰面前。 “哥哥,哥哥,给你女朋友买朵玫瑰花吧?你女朋友长得真好看。” 小男孩使劲儿摇着宋亚杰的手,推销他的玫瑰花。 宋亚杰耸了耸肩,对周落霞笑了笑。 周落霞没有说话,只是用手遮挡住太阳,眼睛望着别处。 “哥哥,哥哥,你就买一朵吧,给你女朋友买一朵吧。”小男孩不依不饶。 宋亚杰微笑着弯下腰,摸了摸那个小男孩的脑袋:“小朋友,今年几岁啊?为什么不去上学啊?哥哥告诉你,那个姐姐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不信,我不信,你长的那么帅,她又长的那么漂亮,你们俩肯定是在骗我,你们一看就像是一对。” “我们真不是一对。” “哥哥,哥哥,你就买一朵吧,你不买的话,我们老大又要拿皮带抽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小男孩还真是个影帝,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虽然一滴眼泪都没哭出来,但是语气装的很像。 小男孩的哭泣,让周落霞吃了一惊。 她连忙弯下腰来,看了看那个小男孩,又看了看不远处树荫底下一个戴墨镜的壮汉。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宋亚杰:“要不,咱们就给他买一朵吧。” “行,女朋友说了算!” “亚杰,你……你不要……乱说。” 周落霞的脸,瞬间就红了。 宋亚杰爽快地掏出一张百元钞票,买了小男孩一朵玫瑰花,然后假装单膝跪地地送给了周落霞。 周落霞原本不想接的,但是看了看旁边那个破涕为笑的小男孩,也只好点头接受了。 “谢谢哥哥,谢谢姐姐,你们真是好人!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幸福!” 小男孩还想再说什么,宋亚杰拍了拍他的屁股:“喂,你哪来儿这么多废话,赶紧走吧。” 周落霞拿着那朵玫瑰花,轻轻放鼻尖闻了闻:“恩,还挺香的!” 宋亚杰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落霞,只要你喜欢就好,开心就好!” 周落霞没有说话。 她望着那个花脸的小男孩,拿着那些玫瑰花又去别处推销时,又愁眉苦脸地说了一句:“哎,那个小男孩真可怜,鲜花卖不出去,还要挨揍……亚杰,你说我们这个社会,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好起来呢?” “社会要想真正好起来,必须要从一言一行做起,要从点滴做起。落霞,你等着!” 宋亚杰说着,就阔步向对面马路走去。 “喂,亚杰,你要去干嘛?” 周落霞猛然意识到什么,她大声叫喊着宋亚杰,示意他别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宋亚杰已经穿过了马路,来到那个小男孩的大哥面前。 见势不妙,三个混混突然冲了出来,将宋亚杰围住了。 “我警告你们,以后不许再欺负小孩子了。”宋亚杰毫不畏惧,直接掏出了手机拨打了110:“我就不信,这个法制社会,还没有人管你们!” “妈的,还敢报警?哥几个,给我往死里打!” 戴墨镜的老大,大手一挥。三个混混就疯了一般,拿起棍子向宋亚杰冲了过去。 “啊,不要啊,你们不能打人……” 周落霞尖叫着,冲到了马路对面。 “落霞,你别过来,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宋亚杰说着,便施展开了他的花拳绣腿。 他一会儿是来一记死板的直拳,一会儿又是一记慢腾腾的勾拳;一会儿身子慢半拍的下蹲,一会儿又是一脚软绵绵的扫长腿……感觉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排练。 然而奇快的是,尽管宋亚杰的动作不够标准,也不够稳准狠。但是,那三个混混,竟然还真被他全都干趴下了。只不过,最后宋亚杰想使出一招连环踢的时候,因为下盘不稳自己摔倒了。这个时候,一个混混就拿起棍子上前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脸。没想到,宋亚杰的嘴角还就被戳出血来了。 那三个混混吃了点,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便逃之夭夭了。 “啊,亚杰,你流血了!” 周落霞跪在地上,很紧张地用纸巾帮他擦拭着鲜血。 阳光下,宋亚杰微微抬起头,望着周落霞手里的那支玫瑰花,问:“落霞,你喜欢嘛?” “喜欢什么?”周落霞有些羞涩。 “喜欢我送你的花嘛?” 周落霞点了点头:“亚杰,以后不许你再这么冲动了。” 第079章:瞧你那尿性 “真的,以后不许再这样冲动了。【零↑九△小↓說△網】” 周落霞仍旧惊魂未定。 “没关系,几个小瘪三而已,怎么会是我宋亚杰的对手?再说,我宋亚杰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欺负小孩子的人。” 宋亚杰这么一说,周落霞顿时就受了莫名的感动。她瞪大了眼睛,对宋亚杰点了点头:“谢谢你,亚杰,没想到你这么有正义感,以前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你以为我宋亚杰,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 “……” 周落霞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有钱不是我的错,落霞你说对嘛?再说,我们家里的钱,也都是我爸爸妈妈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们不偷不抢,不贪不骗,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我们有成见呢?” “不会的,亚杰,没有人对你会有成见。” “吴疆,吴疆就对我有成见。想当年,他妈妈被车撞了,我让我爸爸熬夜熬通宵的办案子,可是他非但连声谢谢都没有,反倒还冤枉我爸爸,说是我爸爸放走了那个逃逸司机。落霞,你说说看,你听到这样的话,你心里会怎么想?我原本以为,他们母子只是家庭条件差点儿,可谁曾料想,他们竟然是个恩将仇报的人。而且,我还听我一个在警察局里的刘叔叔说,吴疆他……” “他,怎么了?” 周落霞感到心跳又在加速了。 “算了,不说了。” “亚杰,你总是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 “行,那我说吧。反正说了,你可千万不要难过。” “我难过什么呀?他吴疆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恩,我听那个警察局里的刘叔叔说。吴疆在外面送披萨是假的,其实,他一直都是让那个披萨店里的女老板给保养了。那还不要紧,吴疆最近,还拿着那些被保养赚来的钱,在双鹰网吧里面泡了一个叫宁宁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儿你也认识,就是咱们八中的才子宁采臣的姐姐……” “亚杰,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以后,你再也不要跟我提吴疆这两个字了。我一听见就恶心!” 周落霞激动得浑身发抖。 “行行行,我不说了,都怪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哦对了,落霞,医院已经同意安排明天给你妈妈动手术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你妈妈吧……” “亚杰,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家的手术费还不够呢……” 周落霞咬紧牙,低下了头。 “嗨,跟我宋亚杰做朋友,还会差钱嘛?赶紧去吧,不就十几万块钱的医药费吗?我今天一早就给你们家垫了。” “啊,亚杰,你说什么?” 周落霞张大了嘴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宋亚杰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落霞,咱们俩还分那么清楚干嘛呢?” 周落霞一听说“咱们俩”这三个字,顿时就脸红了。 “哎呦” 宋亚杰假装腿有点儿瘸,顺势就把手搭在了周落霞的肩膀上:“大美女,我腿脚有点儿不便,你扶我过一下马路,应该不会难为情吧?” 周落霞紧张地看了看左右,犹豫了三秒,最终点了点头。 宋亚杰将身体靠在她身上,然后假装一瘸一拐地向马路中间走去。阳光下,他眯缝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便闻到了周落霞身上的一股奇香。 …… “去你妈的!” 吴疆看被虐了心,一拳打在围墙上,连墙上的水泥都打碎了。 “好了,你还是自己走吧。”过完马路之后,周落霞怕被人看见,就把宋亚杰晾在一旁。宋亚杰耸了耸肩,勉强微笑了一下:“落霞,要不你先上去吧,我要先去趟洗手间。” “好,你走路小心点。” 周落霞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刚一离开,宋亚杰便不瘸不拐了,甚至还跟吃了盖中盖一样能小跑了。宋亚杰并没去医院,而是跑向了马路斜对面的一个公厕。 吴疆知道这小子肯定有猫腻,于是就悄悄跟了上去。 宋亚杰跑到那座公厕旁边后,吹了个口哨。 不到三秒,刚才被他揍的那三个混混,就从一棵大树后面现形了。 宋亚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让他们几个拿去分了。而,刚才那个不小心把宋亚杰打得流血的混混,直接就被宋亚杰狠狠地踹了一脚:“你妈的,出手不会轻一点儿吗?老子牙血都让你给打出来了。” “宋公子,出血才好啊,出血才说明你入戏了啊。”那个混混被踹了一脚,倒是也不生气。倒是那个正在数钱的老大,此刻心里有些不满:“宋公子,你那么有钱,出手怎么才这么点儿啊?刚才,我可让你足足打了三个耳光。” 宋亚杰点了一支烟,使劲儿推了他一把,咆哮道:“去你妈的,八千块钱还不够嘛?你们几个,他妈的演技那么差,差点儿就让我马子给识破了。” 老大笑了笑:“宋公子,要不,你下次给我们弄个大点儿的活儿把,让哥几个也多赚点儿钱。” 宋亚杰冷笑一声:“就你们几个憋三,还想赚大钱?想赚大钱倒是可以啊,有本事你们就帮老子把吴疆那小子给阉了,你们要多少钱,老子都出得起。” 老大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吴疆那小子实在不好对付。搞不好,还把我们几个人的小命都搭进去了。马奎兄弟的例子,不都在那儿摆着嘛。” 提起“马奎”,宋亚杰眉头一皱:“少放屁,马奎的死,跟吴疆那小子没关系。” 宋亚杰这么一说,三个混混都不敢再说话。 片刻后,三个混混拿着钱就溜走了,宋亚杰也转身溜进了旁边的公厕。 吴疆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也跟着走进了公厕。 公厕卫生状况很差,而且每一个坑位都有一道土砖隔墙。走进公厕后,吴疆揉了揉眼睛,于是轻而易举地透视了那一层层的土墙。 吴疆发现,宋亚杰正蹲在最里面的一个坑位。 宋亚杰上厕所的时候,有看手机的习惯。吴疆甚至能够隔着土墙隔间,看见他在翻看手机视频。视频里面,正在播放元旦晚会上周落霞的舞蹈。 宋亚杰一边看舞蹈,一边用右手挂挡,样子十分猥琐。 “妈的,亵渎我的女神!?” 吴疆猛然转身,发现旁边水池里面,有一个塑料饭盒。于是,他将饭盒放在地上,然后对着饭盒痛痛快快地拉了一把尿。因为他的尿有些长,以至于那个饭盒都被尿满了。 吴疆端着黄灿灿的一饭盒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宋亚杰头顶的门缝上面,于是轻轻地便吹着《小苹果》离开了。 他站在外面等了约摸两分钟,突然听见厕所里“扑”的一声响。 他知道,宋亚杰中招了。 果然,两秒钟后,厕所里面传来宋亚杰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啊,谁他妈干的,我操你祖宗……” 吴疆站在街对面,喝着冰镇的可乐,听见宋亚杰的惨叫声,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隔着一条马路,他分明看见,那个原本衣冠楚楚的宋亚杰,全身都被黄色的尿液给浇湿了。所有从宋亚杰身边经过的人,全都捂着鼻子,哇哇叫想吐。 宋亚杰四处张望,终于看见吴疆正坐马路对面大笑。他气得嘴唇发紫,用手指着吴疆狠狠地道:“你妈的,你给老子等着。” 他话没说完,天空飘来五个字——“瞧你那尿性!” …… 第080章:长风街 林阿姨的肾脏移植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 原本,吴疆想在手术之后,去探望一下林阿姨。但遗憾的是,周落霞的一个电话却让他止步了。周落霞在电话里面,至少骂了他十句“王八蛋”,十五句“小人”,二十句“流氓”。 宋亚杰被吴疆用一碗尿液“醍醐灌顶”的事儿,全世界人都知道了。 周落霞在电话里,大骂吴疆“不像个男人”。 吴疆笑着反驳:“像不像男人,那得检验了才知道啊”。 “无聊,流氓!” 周落霞气愤地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被挂掉之后,吴疆气得也把那手里的中华烟扔了,破口大骂道:“真是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漂亮的女孩不长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个姓宋的是个畜生。” “三哥,你又在跟嫂子闹别扭啊?” 刘能拣起那支没抽完的烟,放在嘴里吧唧吧唧着:“三哥,要我说啊,你还是挑个天气好的日子,直接把嫂子办了去。免得夜长梦多,让宋亚杰那小子给捷足先登了。” 吴疆皱着眉,看了看刘能。 刘能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三哥你别生气,我就是瞎说说而已。落霞嫂子是个纯洁的人,你完全可以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来。” “刘能,你他妈嘴巴是不是该放马桶里洗一洗了?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冒出来,都他妈这么臭呢?”杨蝌蚪狠狠地踹了刘能一脚。 吴疆用手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数秒后,他点了点头:“刘能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 “看吧,还是我了解咱们三哥吧。女人这东西,就跟牛似的,你要是牵到她的牛鼻子了,她就自然会跟你走了。三哥,你们就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刘能会把潘晓梅这头母牛给驯服的……” 刘能话还没说完,杨蝌蚪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字:“刘能,你妈的可别惦记潘晓梅,潘晓梅可是我的……” 杨蝌蚪动怒的样子,很是吓人。 刘能也挺直了腰板,发誓要跟杨蝌蚪决斗。 “行了行了,你们俩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一个潘晓梅,又不是潘金莲,怎么就把你们给分裂了呢?走,赶紧跟我去一趟长风街。三哥我,让你们好好领略了一下,什么叫作干大事儿。” 吴疆这么一说,杨蝌蚪和刘能对视了一眼,然后不解地问:“三哥,你带我们去长风街干嘛啊?那里可是有名的古玩街啊。难不成,你最近发现了宝贝?” 吴疆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从腰间掏出了那块无事牌:“你们两个,看看这个。” 刘能一把将木牌抢了回去,刚想放嘴里咬一口,就被吴疆狠狠地扇了一个嘴巴:“去你他妈的,你这是干嘛呢?别乱咬行不行啊?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宝贝?” 刘能摸了摸头:“三哥,我还以为,就是一块巧克力呢?” “呵呵,我也以为是一块肥皂。”杨蝌蚪也跟着笑了。 “肥皂你麻痹,你俩干脆就去澡堂子里捡肥皂去得了。你们知不知道,老子这个玩意儿值多少钱?” 吴疆将那块无事牌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掂了掂。 “要我说,三百吧!”刘能道。 杨蝌蚪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他下巴上仅有的三根长长的胡须:“要我猜的话,应该能值个八百块。” “蝌蚪,你疯了?一块这样的木牌想卖八百块钱?你信不信那些古玩店的老板放狗咬你?” 刘能不信那玩意儿值八百。他觉得,吴疆手里的这块木牌,要是在掏宝网上买的话,撑死不超过八十。 吴疆看见这种情况,直接就不说话了。 他将那块牌子收起来,直接跨上了电动车。 “三哥,你别走啊,你还没跟我说,那个木牌到底能值多少钱呢?”刘能在后面追着问。 吴疆骑到校门口时,旁边正好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500。于是,他笑了笑,用手指着那辆奔驰s500,问刘能:“你猜,这辆车要多少钱?” 刘能的小眼睛一闪一闪:“三哥,你问这个干嘛?” “对,老子就问你,这破车值多少钱?” “三哥,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奔驰500?怎么着,它也得大两百万吧?” “那就对了。老子手里的这块木牌,也值两百万。” 说完,吴疆便一骑绝尘了。 刘能和杨蝌蚪,傻傻地愣在原地。 刘能结结巴巴地指着那辆崭新的黑色奔驰500,问杨蝌蚪:“刚才,三哥的话,你信吗?” 杨蝌蚪笑了笑,望着三哥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一个失恋男人的话,你也能相信?” 刘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三哥最近,的确有点儿不大正常啊!” …… 长风街。 它位于连海市城北老街区,是华夏国南部地区最著名的古玩一条街,也是华夏国为数不多的千年古街之一。 相传,早在三国时期,曹丞相手下有一个超级摸金校尉,名叫孙长风。他在即将退出摸金行当的时候,曾经来到连海市北海边上,对着这一片荒蛮之地,情绪激动地划了一个圈:“以后,大家倒斗弄来的东西,都拿到这儿来交易吧,这里地肥人美。” 超级摸金校尉孙长风,在北海划了一个圈后,这个片区就成了无数倒斗者和古董贩卖商的宝地。再后来,孙长风死了,把尸骨埋在了这里。慢慢的,这里的古玩一条街就以孙长风的名字命名,叫作“长风街”。 最近这二三十年,因为华夏国开放的原因,古董市场一直都处于高温不下的状态。因此,十里长风街,也被政府当成了重点建设和发展的商业区。长风街经过了数次改造重建后,也一度成为了本市最为繁华和热闹的古街。 长风街里,除了有各大古玩名店,还有酒店,娱乐中心,游乐场,桑拿按摩。 白天,长风街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接纳着来自全国各地乃至四界各地的游客和古玩爱好者。到了晚上,长风街又成了有钱人醉生梦死的迷离之都。 长风街虽然只是古玩一条街,却日日夜夜书写着各式各样的光怪陆离的故事。有人在这里捡漏;有人在这里打眼;有人抱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无端端的人间蒸发;也有人提着一箱子现金,却只买到了一个十块钱的掏宝产品…… 这里充满了诱惑,充满了机会,充满了尔虞我诈,充满了暴力和血腥。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要想来长风街淘金的话,那简直就是等于找死。 吴疆没有古玩的专业背景,但他还是决定来这里走一遭。他怀里揣着那块黝黑发亮的无事牌,进入长风街之后,直接就向第四巷子走去。 那条巷子,名叫“麒麟巷”。 第081章:三宝堂 长风街的第四条巷子,名叫“麒麟巷”。 吴疆虽然不常来这种地方。但是,他知道十里长风街,一共有四条长长的街巷,而且每一条街巷的服务功能都不一样。而其中最正宗、规模最大的古玩巷子,就是“麒麟巷”。甚至,有许多华夏老字号的古玩店,都集中设在了“麒麟巷”。 吴疆刚一踏足麒麟巷,就感觉到了它不一样的气派。 首先映入吴疆眼帘的,是巷子口那个古朴庄严的门楼。门楼高约十八米,相当于五层楼房那么高,并且整体用汉白玉筑成。 门楼上方,刻有各种形态的吉祥云纹。那些云纹中间,有三个笔力遒劲的书法大字“麒麟巷”。吴疆知道,这三个气势磅礴的镀金大字,是出自元朝著名的书家赵孟頫之手。 门楼下面,有两尊威严的麒麟雕像。那对麒麟雕像高约四米。它们昂首阔步,脚踏祥云,看起来样子十分威武。其中,左边那只麒麟正张开着嘴巴,大有吞山咽海之势。 吴疆抬头看了看那头霸气外露麒麟,然后走过去摸了摸他那张嘴巴:“小伙子,你是饿了嘛?要不要,小哥我给你吃块饼干?”说着,吴疆就把怀里的那块无事牌掏了出来,放在了那只麒麟宽大的嘴里。 突然!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吴疆仿佛感觉到,巨大的麒麟石雕,仿佛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什么情况?石雕还会动?” 吴疆猛然将那块无事牌取出,然后赶紧向巷子里面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然后突然发现,那只原本金刚怒目的石麒麟,看起来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杀气腾腾了。甚至,他好像还看见,那只石麒麟仿佛还对他笑了一下。 吴疆打了个寒颤。 …… 长风街,麒麟巷。 吴疆双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在长长的街巷里兜了两圈。他发现,就店铺规模来看,当属中间那家“三宝堂”最为大气。于是,他想也没想,直接踱着步子向那“三宝堂”走去。 此时已是正午,吴疆再次来到“三宝堂”门前时,已经有一辆黑色宾利车停在那里。吴疆穿着拖鞋正要进门,四五个人笑嘻嘻地从三宝堂里走了出来。走在中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矮冬瓜。站在矮冬瓜两边的,是两个身高将近一米七五左右的金发碧眼水蛇腰的外国模特。 矮冬瓜戴着一顶太阳帽,嘴里叼着一支褐色烟斗。他双手搂着两个外国模特的水蛇腰,用极不标准普通话对他旁边的保镖说道:“阿龙,这次我们有大收获啊,三百万的明朝夜壶,蒙老板二百五十万就让给我了。” “是,老板您是鉴宝专家,蒙老板也不敢忽悠你。” 保镖说到“鉴宝专家”四个字的时候,矮冬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用手狠狠地捏了外国模特的翘臀:“阿龙,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鉴宝专家。白天鉴大宝,晚上大保健,哈哈哈。” 两个外国模特听不懂普通话,当然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大保健”。为了能拿红包,她们也连连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老板厉害,老板的保健也厉害。” “鉴宝专家”抱着外国模特坐进了宾利车。 吴疆穿着拖鞋,走进了一尘不染的“三宝堂”。 进来一看,果真气派。 偌大的会客大堂装修的古色古香,高大气派。超大柔软的地毯上,绣着精致华丽的敦煌飞天;油光可鉴的高端红木沙发,让人躺上去就想安乐死;大堂中央那个三米多高的关公根雕,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就连头顶悬空的中央空调四周,都是用梨花木搭建的古朴艺术装置。 抬头再看大堂中央,那块金字招牌上写着的“三宝堂”,竟出自近代大书家沙孟海的手笔。吴疆被沙孟海那气势磅礴的笔力深深吸引住了,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看呆了。 突然,一个戴着白手套,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服务人员,来到了吴疆跟前。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吴疆一番,发现吴疆脚上穿了双拖鞋,裤子是361的,短袖衬衫是阿迪王的。于是,他板着脸问道:“小伙子,你来干嘛?” 吴疆转身看了看他:“进来,当然是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你有东西给我们相?”服务生不说“看”而说“相”,其实是在挤兑吴疆。 “对,我想让你们给我相个东西。” “我们这里只相宝,你要是相对象的话,建议去《非诚勿扰》找孟飞叔叔。不过,看你这副杀马特的造型,我估计你就算去了《非诚勿扰》,二十四盏灯也得出场全灭。” 服务生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他新买的苹果手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吴疆手里正拿着一款四百多块的国产“小辣椒”手机。 “兄弟,我不相亲,只相宝。” “相宝?我看你是耍宝。” 服务生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烦躁了。 都说顾客是上帝,难道就因为上帝穿了一双拖鞋和一条361的裤子,就要把上帝给活活挤兑死? 于是,吴疆用手指着那位服务生:“小子,我看你表面上穿的衣冠禽兽,怎么喷出来的话全是屁分子?” “喂,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你给我滚出去。我们三宝堂可公共澡堂子,像你这种二流子要想来浑水摸鱼,我劝你识相点儿离开。”说着,服务生就起了袖子。吴疆看见,他的手臂上纹着一个“忍”字。 “呵呵,原来是忍者神龟啊。怎么着,你还想跟我练练?你们这三宝堂,啥时候改成习武堂了?” 吴疆倒不惧怕那个身高一米七八的服务生,他只是有些担心,怀里的那块宝贝被不小心弄坏了。于是,他懒得理会那服务生,举步就要出去。 突然! 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紧接着,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小王,你什么时候成三宝堂的打手了?” 吴疆没有转身,却看见一个又矮又胖的影子,缓缓向他走来。 第082章:蒙大海 一个体态发胖的中年人,迎面向吴疆走来。 那人身高约摸一米七,肥头大耳,却不失机灵和老道。他身穿一身白色唐装,左手还托着一个紫砂壶。 “小伙子,真是得罪了。都怪我内部管理不严,刚才让你见笑了。”中年人露出了一个老道的笑容。吴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服务员小王的反应。 “蒙总,是我错了……” 小王脸色发青,连忙给蒙总低头认罪。 蒙总,正是三宝堂的老板,名叫蒙大海。 蒙大海见小王正低头向自己认错,于是大喝一声:“小王,我让你给这位小哥认错,你给我低头干嘛?你还想不想在三宝堂干了?” “这……” 小王有些不服。 “他不必向我认错了。再说,即便是假惺惺的认错,也只会让我像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蒙老板,咱们后会无期!”吴疆冲蒙老板拱了拱手,正要离开。 “且慢!这位小哥,刚才是我们三宝堂管教无方,我作为店铺的负责人,应该亲自向你道歉。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说着,蒙大海便给小王使了个眼色。数秒钟后,小王面无表情地从柜台下面,拿来一个长方形的红色礼品盒,然后递给了吴疆。 吴疆打开那礼品盒一看,发现原来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吴昌硕”刻刀。 刻刀一共有四支,每一只都露着锋利的光芒。 的确是好东西。 一直以来,吴疆都喜欢书法,也很喜欢篆刻。所以,他一上眼就知道,他手里拿着的这套“吴昌硕”刻刀是精品。有那么两秒钟,他的确想发扬“不拿白不拿”的精神据为己有。【零↑九△小↓說△網】 然而,他马上就意识到胖大海送这套刻刀里面的梗。 “刻”,即是“客”。 “送刻刀”的意思,就是“送客”。 吴疆拿着那套吴昌硕刻刀,放手里掂量了一下:“堂堂一个三宝堂,就送这种不入流的小玩意打发人,实在是有点儿铜公鸡了。” “小子,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小王刚想发飙,蒙大海用眼神制止了他。 两秒钟后,蒙大海笑了笑:“世界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宽。客有多大,我们就用多大规格的礼物相送。这一套刻刀,虽不是什么宝贝,但也不是街边货色。没想到,这位小哥居然还不满意?” “当然。刚才,我看见有个矮冬瓜从你们店里出来,不知道蒙老板送了些什么给他呢?” 吴疆这么一说,蒙大海便笑了:“小伙子,你胃口倒是不小。刚才出去的那个矮冬瓜,他可是珠三角有名的玉石老板,我们三宝堂一直都跟他有长久合作。” “我就问你,他走的时候,你送他什么了?”吴疆再问。 “呵呵,小伙子,你刚才看见那两个外国模特,她们都是乌克兰的大美女,一个是十七岁的娜塔莎,一个是十六岁的苏雅。她们俩都是我从乌克兰直接空运过来,免费送给那位老板享用的。” 蒙大海这么一说,吴疆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大礼包,而且还是国际大礼包。” “那当然,如果你能把乾隆老爷的玉玺拿到我这里来卖,我蒙大海还能保证帮你弄到林志玲呢,你信不信?” 吴疆一听“林志玲”时,顿时就想到了刘能钟爱的淘宝版“林志玲”。于是,他笑了笑:“蒙老板,看来你挺会拉皮条。对不起,我对林志玲不感兴趣,我也拿不出乾隆爷的玉玺。再见!” 吴疆抬脚要走。 蒙大海突然笑了笑:“不就一块无事牌嘛,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物件。” 吴疆一听,猛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就在刚才敞开胸怀要走的一瞬间,宝贝就走光了。看来,这个蒙大海果然是好眼力。 “好好好,既然蒙老板是业内公认的行家,那我也就不防把怀里的宝贝让你相一相。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我胡搅蛮缠,你让我给三宝堂免费扫厕所一个月,我也愿意。”吴疆这么一说,旁边的小王便冷笑一声,道:“扫厕所?我看你还不够资格呢?” 蒙大海没有喝斥小王,只是伸出他那肥大的右手:“小伙子,东西拿来我瞧瞧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三宝堂虽然不是什么大铺子,但从来不交易一万块钱以下的玩意儿。” “放心,若是一万块钱以下的玩意儿,我就放自己裤裆里耍耍,绝不会拿它来麻烦蒙老板赏鉴。” 说着,吴疆边从怀里掏出了那块无事牌。 蒙大海看见那块无事牌的第一眼,整个人就情不自禁地向后一退。 紧接着,原本打算单手去接牌子的他,也改成了双手去捧。 站在一旁服务生小王,看见蒙老板的表情变化,顿时就懵逼了。他在三宝堂当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么动容过。 就为了一块无事牌? 小王很想凑过去瞧个仔细,但是蒙大海一个反感的眼神,就把小王给赶走了。 蒙大海请吴疆就坐,并且后台高喊了一句:“蒙萌,你在干嘛呢?赶紧给这位小兄弟上茶。哦对了,拿我前几天放在阁楼的那包金骏眉。” “哦!” 收银台后面,一个正在看韩剧的女孩子,懒懒地回了一句。 两分钟后,一个身材曼妙的花季少女,端着两杯茶从茶水间走出来。少女身材发育的不错,加上她此刻又穿了一件白色紧身舞蹈服。所以,当她弯着腰给吴疆看茶的时候,吴疆完全被她的低领给考验了。 “这是我女儿,叫蒙萌,她今年刚好上大一。这几天刚放假回来,我就让先她在店里实习一下。” “你好!”蒙萌看对吴疆笑了笑,而且很大方地伸出了玉手。 吴疆也笑了笑,轻轻捏了一下她柔软的手。“请问,大小姐是在哪大学上大学?” “连海舞蹈学院。”蒙萌笑了笑,然后还顺便扭动几下她那灵活的腰胯。吴疆直接就不好意思再看了。 “嗨,我这个调皮的女儿啊,到哪儿都是这个样,疯疯癫癫的。小兄弟,喝茶,喝茶!”蒙大海挥挥手,示意蒙萌下去。 蒙萌又对吴疆抛了个媚笑,扭着她那撩人的舞姿离开了。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跟我年轻时一样。一看见美女,眼神都直了。” 蒙大海笑了笑,吴疆也笑了笑:“大小姐是舞蹈学院的,难怪身材这么好。” 蒙大海点了点头,然后话锋突然一转:“我家女儿身材再好,也没有小伙子你的这件宝贝好啊。哦对了,小伙子,你这块牌子的来路正不正?” “不偷不抢,代代相传,根正苗红。”吴疆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 蒙大海说着,又轻轻地摸了摸那块无事牌:“小叶紫檀,黄金面料,年代也不俗……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牌子上的这两个篆字……啧啧啧,如果真是他的手笔,我估计……” “没错,正是他的手笔。” 吴疆目光肯定地望着蒙大海。 蒙大海猛然身子一抽,双手也僵硬了。 数秒钟后,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小伙子,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这块牌子的分量就有点儿重了。要不这样,小伙子,你能不能出个价,我看看我蒙大海有没有这个福分从你手里盘下这块木牌。” “你是专家,自然你先说个价。如果合适,我们就继续喝茶,继续留下来看你女儿优美的舞姿。” “哈哈哈,小伙子说话倒是有趣。行,要不这样,你先随我去一趟二楼。这件宝贝,我看着的确是不俗。具体的价格,我还想让我军师帮着定夺,你看怎么样?” 蒙大海说话时,神情有些紧张。 吴疆耸了耸肩:“没问题,既然蒙老板还有军师,那当然要同军师一起再看看。” “请!” 蒙大海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吴疆拾阶而上。 上去之下,蒙大海给小王试了个眼神。半分钟后,小王悄悄地将一块告示牌挂在了“三宝堂”大门上。告示牌上写着:“店主议事,谢绝接客。” …… 第083章:黑店 吴疆跟着蒙大海,来到了二楼。 二楼光线有些昏暗,但装修却比一楼大堂要显得雅致许多。楼梯口,摆放着一个两米五宽的梨花木屏风,价值应该超过了百万。穿过那个巨大屏风,再转过一间会客室后,吴疆跟着蒙大海来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有焚香,也有书香。吴疆端坐在沙发上,蒙大海给他沏了第二杯茶。吴疆端起茶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喝。蒙大海见了,笑了笑:“呵呵,小伙子不喝茶,难不成怕我会在茶里面放蒙汗药?” “蒙汗药倒是不怕,就怕你在茶里放春药,我这人本来就火力威猛。”吴疆也笑了笑。 “小伙子有意思。行,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拿这宝贝进里屋,给我的军师看一看。” “行,没问题,只管拿去给你的孔明看吧。” “爽快!我喜欢!” 蒙大海起身,拿着那块无事牌就向里间走去。 吴疆独自一人留在书房,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在书房里踱了几步,来到书房的北墙。 他皱着眉头,凝神定睛一看。于是,横在他面前的那道八寸厚的隔墙,便被他无障碍的透视了。墙壁后面,另一个房间的一切,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突然,他看见一个恐怖的场景: 在对面那个光线昏暗的隔间里,有一张巨大的竹席床。大床上面,斜躺着一个十分奇怪的男人。 那是一个,头戴雷锋帽的精瘦男子。 那个戴着雷锋帽的精瘦男子,正光着膀子斜躺在竹床上。他左手拿着一根针管,正在眯着眼睛扎自己的右手臂静脉。他的手臂上面,布满了一个个暗红的针孔。原来,那个戴雷锋帽的男子,其实是一位瘾君子。 “没想到,三宝堂里的军师,是一个吸毒犯。”吴疆吃了一惊。从小到大,他也认识几个吸毒分子,但是吴疆从不跟这种人打交道。 吴疆正吃惊时,蒙大海已经来到了那个雷锋帽面前。 雷锋帽正在给自己打针,正在飘飘欲仙。蒙大海拿木牌过去的时候,他明显有些烦躁。等到一针打完之后,他才认真瞧了一下那块木牌。 在看清木牌的面貌之后,他突然从竹席上坐了起来。 这时候,吴疆才真正地看清楚,原来那人的体形并不是消瘦。他猿臂蜂腰,肌肉分明,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因为隔着一堵墙,吴疆虽然能够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他并不知道蒙大海跟雷锋帽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看见,蒙大海不停地给雷锋帽比划着手势。刚开始,蒙大海伸出了两根手指,雷锋帽则很快摇了摇头。接着,蒙大海又伸出三根手指,雷锋帽还是摇头; 最后,当蒙大海伸出三根手指时,雷锋帽才勉强点了点头。然而,当雷锋帽点头时,蒙大海却意外的摇头了。蒙大海一边摇头的时候,一边还很夸张地将两个裤兜口袋都掏出来了。 蒙大海“掏裤兜”的动作,吴疆一看就明白了。 没错,蒙大海的意思是“咱没有那么多钱”。 既然没钱,那就没得说了。 吴疆心想:等会儿,蒙大海一出来,他就拿着心爱的木牌闪人便是了。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让吴疆大惊失色。 猿臂蜂腰的雷锋帽,知道蒙大海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他笑了笑从竹床上站起来了。紧接着,他对蒙大海轻轻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啊!” 蒙大海尖叫了一声,然后恐慌地摇了摇头。 雷锋帽见他犹豫不决,便从竹床的枕头下,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弯弯的东西。 那是一把镰刀! 没错,那是一把超大的黑镰刀。 弯弯的镰刀像月亮。然而,雷锋帽手里的这把镰刀,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巨大的妖兽的爪子。 雷锋帽掏出那把黑色镰刀的时候,蒙大海仍旧摇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三宝堂里的一只小狮子狗,摇了摇尾巴溜进了那个房间。雷锋帽看见那只小狗后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弯下腰去,将它抱了起来。 正当吴疆有些犯浑时,雷锋帽突然握着那把镰刀,狠狠地在那只狮子狗的脖子上用力一拉。 “扑哧” 一抹温热的狗血,飞溅到雷锋帽的脸上。 “啊……” 蒙大海再次尖叫,然后吓得浑身打颤。 足足过了十秒,两腿发软的蒙大海,才愣愣地抱着他那只心爱的无头小狮子狗,冲雷锋帽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蒙大海跑去洗手间,将身上的狗血洗干净,然后就走出了军师的房间。他的神情,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仿佛,他从没有见过一个戴雷锋帽的吸毒犯; 仿佛,他那只心爱的小狮子狗也从未消失;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被吴疆看在了眼里。 么过大海重新来到吴疆面前,他摆出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不好意思,小伙子,刚才让你久等了。” “没有关系,你的茶叶很香,而且也没有放迷魂药。” “呵呵,刚才,我把你的宝贝拿给我们军师看了。” “恩,军师他怎么说?” “他说,东西是好东西,让你说个价格。” “我是外行,价格还是你来说。” 吴疆这么一说,蒙大海笑了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小伙子,我愿意给你这个数。” “这个数是多少?跟王健林的小目标一样,也是一个亿?”吴疆问。 “小伙子你说笑了,你的宝贝值不了那么多。我看你,应该也就是个高中生吧。我答应给你十万块。怎么样?” 蒙大海这么一说,吴疆笑了。他直接从蒙大海手里摘走了无事牌,拍了拍屁股就要离开。蒙大海见势不妙,笑嘻嘻地拦在吴疆面前,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吴疆仍旧摇了摇头。 “小伙子,二十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蒙大海有些吃惊。 “对不起,蒙老板,我从小就不喜欢天文学家,所以对天文数字也不感兴趣,你就算是在二十万后面加个零,我们也没得谈。” “什么?你想要超过两百万?” 蒙大海完全没有意识到,吴疆竟然会直接要价“超过两百万”。 “对不起,蒙老板我得走了,要不然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吴疆不想在呆下去了。 冥冥中,他闻到了里屋飘来的一股血腥味。更加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此刻,隔着那堵薄薄的隔墙,吴疆看见里面那个戴雷锋帽的人,正趴在地上贪婪地吮吸着那条死狗身上的狗血。 妈的,太狗血了。 吴疆看得想反胃。 之前,他经历过青面兽那个变态,他不想遇见第二个“青面兽”了。而且,凭着直觉,吴疆觉得那个戴雷锋帽应该还要比青面兽嗜血和残暴。所以,他当前所要做的事就是:离开这家黑店。 吴疆拿着牌子,举步下楼。 突然! 蒙大海站在二楼门口,伸手扶着一个巨大花瓶,冷冷地说了一句:“小伙子,买卖不在人意在。价格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不想谈了,要赶二路汽车。”吴疆没有回头,只是很随意地挥了挥手。 蒙大海用力一拍那个大花瓶,大声喝道:“小子,我看你今天,根本就是来耍我的!” 吴疆猛然转身,看了看二楼的蒙大海,又看了看蒙大海手上扶着的那个巨大花瓶。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恐怖的东西。 他的那双透视天眼分明看见,在那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里面,竟然还藏着一把火铳。 乌黑发亮的枪管; 金光灿灿的枪栓; 和一包钢珠子弹。 …… 第084章:浪子 那个一米多高的花瓶,瓶口小瓶身大,而且狭小的瓶口上面还有几朵假莲花伪装。如果不是吴疆能够透视,几乎没人会注意到瓶子里还藏着一把光亮的火铳。 “小子,你看你是真没诚意。” 蒙大海的手,再一次摸到了瓶口。 吴疆看了看那个大花瓶,又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蒙大海,冷冷地笑了一声:“三宝堂,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种的话,你就开枪。” 吴疆说到“你就开枪”时,蒙大海突然双腿一软,差点儿就瘫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那个狗血氤氲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随后,一个冷冷的沙哑的声音说道:“既然人家要走,又何必强留。东西是你的,迟早还是你的。” 这句话是说给蒙大海听的,也是说给吴疆听的。 吴疆点了点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那个人回了一句:“军师说的没错。即便小哥我只是一只可怜的狮子狗,你们三宝堂也不能想杀就杀。” 蒙大海没有说话; 里屋的那个人,也没有说话; 吴疆走后,整个二楼,只有粗粗的喘息声。 …… 吴疆从三宝堂出来后没多久,他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一开始,只是两辆摩托车尾随在他后面,他走摩托车也走,他停摩托车也停。后来,从一个网吧里面,窜出来一伙纹身的小青年也跟上了他。 吴疆骑着电动车,在lc区转了一圈后,直接就闪进了环市路警察局的职工宿舍。那些跟踪他的十几个混混,看了看小区门口的摄像头,全都止步了。 隔着一道围墙,吴疆发现警察局宿舍对面,已经停了大约二十几辆摩托车。在二十几辆摩托车后面,还有一辆吉普牧马人和一辆奥迪q7。 牧马人上面坐着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那几个汉子身穿黑色西服,手里都拽着铁棍,看起来都像是三宝堂内部的人。奥迪q7上面,身材矮胖的蒙大海戴着一副墨镜,嘴里叼着一支烟斗,正同后座的一个汉子说话。 吴疆看得清清楚楚,坐在后排的那个汉子,正是二楼那个头戴雷锋帽的吸毒犯。那人坐在车里,将身体懒洋洋地躺在宽大的皮椅上,手中还在用一张雪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他那把乌黑的镰刀。 蒙大海轻轻地摇下车窗,小声地问外面的兄弟:“你们几个都看清楚了?那小子就藏在里面?” “蒙总,错不了,他小子就在里面。要不,咱们现在就杀进去,直接把他分解了吧?” 服务员小王刚这么一说,就被蒙大海呸了一脸的口水:“放屁,这里是和谐小区,你们吃了豹子胆了嘛?你难道就没看见,对面是警察职工宿舍?今天是周六,你知道有多少警察在里面午休嘛?就算一栋楼里只有十个警察,那就是十条枪。就凭你们这几个鼻涕虫,难道还想跟政府对抗,把这个小区都给扫荡了?” “蒙总,那怎么办?咱们就这样干等啊?”小王问。 “当然不能干等,你先派浪子进去,摸摸那小子的底。如果真是个菜鸟,我估计浪子一个人都能搞定他。” 蒙大海这么一说,小王点了点都,然后指着队伍里那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家伙:“浪子兄弟,蒙总说了,让你先进去摸摸底。” “蒙总,怎么又是啊?”那个名叫浪子的家伙,心情有点儿不爽。几乎每次出来办事儿,他都是扮演敢死队和排头兵的角色。 浪子身材魁梧,肌肉发达,而且还染着一头长长的黄毛。夏天的时候,他只要穿着一身紧身衣的话,很多人都会认为他是个女的,因为这小子的两块胸肌实在太健硕了。 有一回,浪子穿着一条健美裤在公交上“干手艺”的时候,竟然还让一个秃头中年当成了美女,从后面给猥亵了。当时,浪子十分生气。他也没有多说话,直接悄悄地用手中的刀片,在那个中年人的裤裆里划了两刀后就下车了。等到那个猥琐中年人从正面发现浪子原来是个直男的时候,他的裤裆已经哗啦啦的血流不止了。 在蒙大海的队伍里面,浪子的身手不错,脾气也有点儿大。此刻,他对蒙总的指派,明显是颇有微词。 蒙大海皱了皱眉,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伸手指着浪子的鼻尖骂道:“浪子,你他妈是不是想换个山头,自己竖旗帜啊?” “蒙总,你咋这么说话?我只是觉得,不能每次都让我一个人进去。” 浪子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蒙大海,而是用余光偷瞄着蒙大海后面坐着的雷锋帽。 对于浪子的抱怨,雷锋帽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用他手中的镰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指甲。 “浪子,你他妈是不是翅膀硬了?如果我蒙大海的话你听不进去,那要不要让军师下车,亲自给你讲解讲解该怎么做?” 浪子一听“军师”二字,立马吓得满脸通红。 “不必了,不必了!既然是军师让我去,我浪子现在就去还不行嘛?” 浪子嘿嘿一笑,然后二话不说就跨上了摩托车。他刚要一脚油门冲进去的时候,蒙大海又叫了一声:“浪子,你先等等。军师说了,你不能就这样冲进去。” 说完,蒙大海便让小王从他的后备箱子里,找来一个“百渡外卖”的快餐箱子,放在浪子的摩托车后面,道:“浪子,对面是警察宿舍,你小子办事一定要注意点儿。” 浪子看了看摩托车后座上的那个“百渡外卖”箱子,忍不住笑了笑:“嘿,还是军师办事,考虑的周全。” 说完,浪子便乔装成一名“百渡外卖”的送餐员,顺利地混进了警察职工宿舍。 职工宿舍里面,一共有二十栋楼房。浪子骑着“百渡外卖”在里面转悠了两三圈,依旧没有看见吴疆的身影。正当他有些累,将摩托车停在一棵大树下面,打算抽支烟换换气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兄弟,借个火。” 浪子猛一回头,看见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小年轻,正戴着墨镜就站在他身后。 第085章:跟踪 浪子出道十几年来,一共被逮进去过五次。这一次,他出来给蒙大海跑活儿,其实都还在保释期。一直以来,浪子只要看见警察,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像乌龟一样把头缩起来。 此刻,当浪子面对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他直接就吓得不敢说话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蒙大海不仅给了他一个“百渡外卖”的送餐箱子,而且还在箱子里面藏了一把刀。蒙总还特别交代浪子:“必要时,可以杀鸡取卵。” “喂,兄弟,问你话呢,有火没火啊?”警察见浪子没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有有有,有火!” 浪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机递。 警察接过火机后,却不按套路出牌地问了一句:“有烟吗?” 靠,娘希匹的,哪有借了火,又要借烟的?这警察是在找茬儿? 浪子敢怒不敢言,又笑了笑:“有有有,烟也有!” 浪子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包软中华。刚才过来的时候,蒙大海特意赏了他一包软中华。 “呵呵,你们这些送外卖的,生活水平挺高啊?” “一般一般,偶尔抽抽,偶尔抽抽。” “偶尔抽抽都抽这么高档的烟?我看你们这些送百渡外卖的,待遇比我们送披萨的高很多啊。” “送披萨?警官,你……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女朋友在外面开了家披萨店。” “哦哦哦,披萨店好,披萨店赚钱啊。” “赚个毛钱,经常让城管折腾来折腾去。” “你们警察还怕城管?” “怕,我们这些警察啊,都是些命苦的人,谁都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小伙子,你说是嘛?”警察说着,用手拍了拍摩托车后座上的“百渡外卖”箱子。听见里面有当当当的声音之后,他假装很吃惊地问道:“兄弟,你这里面装的是快餐吗?” “是是是,是快餐,是快餐!” “是嘛?怎么听起来声音不像啊,感觉像是铁的声音啊?” “警官,我送是西餐,是西餐。” 浪子被盘问了两句后,汗水情不自禁地从额头流下来。 “哦,那就难怪了,吃西餐的话,的确是要配刀叉才行。哎,没想到你们百渡外卖,竟然还有西餐。下次我也点一份。” “行行行,下次一定给您送,免费送!警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浪子说着,慌慌张张地跨上了摩托车。 然而,正当他准备点火踩油门时,他发现车钥匙被警察给拔走了。 “警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浪子有些懵了。 “没什么意思。刚才,我不是借了你的火,又借了你的烟嘛?这回啊,我还想借你的摩托车用一用。” “警官,这……这可不行啊,我还得送餐呢?” 浪子面露难色,手也情不自禁地摸到了后腰。【零↑九△小↓說△網】他的后腰处有一把匕首。实在不行,他也只好暴力袭警了。 “送餐?不是吧?刚才,我看见你在我们大院儿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也没见你给谁家送过餐啊?”警察这么一说,浪子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喂,你小子别跑……” 警察跨上摩托车,直接冲向浪子。 浪子身高一米七八,腿长速度快。每次犯了事儿,有警察来追的时候,他总是跑的最快。 浪子疯狂地在前面跑; 警察疯狂地在后面追; “喂,小子,别跑……” 警察骑上摩托车,一边追,一边喊。 浪子终于冲出了警察宿舍的大门,接着他又使劲儿冲外面的兄弟吹了一个口哨。大家正在发愣时,只见一个警察骑着摩托车正从里面冲出来。 “不好。浪子把事情搞砸了,兄弟们赶紧撤!” 小王看见戴墨镜的警察后,第一个发动了摩托车。其他人还没等蒙大海下命令,就一个个像无头苍蝇似的,跨上摩托车狂奔。 “怎么啦?浪子怎么了?” 蒙大海把头从奥迪车里探出来,只见浪子已经被一辆摩托车撞在马路上,撞得连滚带爬,满脸是血。他再仔细一看,发现那个穿警服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吴疆。 “王八蛋,你们全都中套了。” 蒙大海猛地一脚油门,奥迪q7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吴疆。 吴疆预感到有人想撞他,于是将摩托车头一转,直接冲向了旁边的玉米巷。在冲进玉米巷的时候,他还从地上拽着浪子拖行了十几米。 “啊,不要啊!” 浪子受了重伤,于是拽着路边的铁栏杆,疯狂地尖叫着。他知道,只要被吴疆拖进小巷子,那他就彻底完了。直到此刻,他还不知道那个警察就是吴疆。他一边拽着铁栏杆,一边嘶声力竭地惨叫道:“杀人了,警察杀人了,警察杀人了,暴力执法啊……” 有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准备冲过来。吴疆见势不妙,直接从“百渡快递”箱子里掏出那把菜刀,直接飞向了那个拽着栏杆不松手的浪子。 “嗖” 一道劲风袭向浪子。 “啊……” 浪子感到后颈窝掠过一丝凉风,伸手一摸全是血。菜刀从十米远的地方飞来,经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之后,直接落在了浪子的后颈窝。锋利无比的菜刀,将浪子的后颈窝劈出了一条三寸长的血口子。 白骨皑皑,热血腾腾。 …… 吴疆冲进了玉米巷后,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他感到后面有人跟了上来,狂奔几百米后,他从路边一个衣架子上顺手了一套运动衫。运动衫没有干透,穿在身上有些贴肉。又走了两三条巷子,他发现很多路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那些从他身边插肩而过的女士,看见他身上那件运动衫后,直接就捂着嘴偷笑。 来到一家理发店前,吴疆对着镜子看了看,这才发现刚才偷的是一件女士运动衫。运动衫前面还写着几个英文字dygaga”,运动衫后面还有一大块黑色蕾丝。 “干,我说怎么回事,总是感觉胸前总空荡荡的。” 吴疆第一次穿女人的衣服,而且还是大胸女人穿过的衣服,感觉有种鸠占鹊巢的不良反应。他低头闻了闻,甚至还闻到一股奶香。想必,这件运动衫还是一位哺乳期妈妈穿过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才,他差点儿就让蒙大海那帮人给“杀鸡取卵”了。 现在,他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预感那个坐在奥迪车后座的雷锋帽,才是真正的高手,一个比青面兽还要恐怖的高手。 一想到青面兽,吴疆就感到浑身鸡皮又起来了。 因为穿着一件没有干透的喂奶妈妈的衣服,吴疆行走在阴冷的玉米巷里,感到身上有些冷。走了大约几百米之后,他突然发现有一个身影,总是在跟踪着他。可是,每次他只要一回头,那个影子却又不见了。 应该是雷锋帽! 一直以来,吴疆都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超强第六感。尤其是在他获得了透视眼后,他的这种感觉就格外的出色。吴疆行走在阴暗的玉米巷里,雷锋帽像个幽灵一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吴疆心想:“难不成,真的要在玉米巷里,跟那个雷锋帽分出个你死我活?” 第086章:放大招 玉米巷,是lc区里极为特殊的一个地方。【零↑九△小↓說△網】 有人说,玉米巷里一共有七七四十九条小巷子。而且,这些小巷子纵横交错,呈现了渔网形。若是从飞机上往下看,玉米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玉米,一条条巷子将那些残破的老房子分成了一个个玉米粒。所以,一直以来,玉米巷都是本市最容易迷路的地方。甚至,还有些人给玉米巷取了另外一个骇人听闻的名字,叫作“鬼迷宫”。 早些年,民风刁蛮的时候,本地有很多黄包车司机,每次接到外地来的游客,都喜欢把他们往玉米巷里面带。每次,只要那些游客被忽悠进了玉米巷,他们就会被一栋栋重复的老房子,和一条条重复的老巷子,彻底弄晕了头脑。直到最后坚持不住,他们都会苦苦地央求黄包车司机:“大哥,你就给我条出路吧,多少钱都行,我他妈真不想在这耳玩穿越了。” 此刻,吴疆在阴冷潮湿的玉米巷子里不停地穿梭着。 因为已经知道被雷锋帽跟踪了,他便加快了步子。 连着走了十几条街后,吴疆看见有几个大妈手里提着菜篮子。顿时,他心里就有些兴奋。他知道,菜市场人多,那里最容易将雷锋帽甩掉。 “如果实在甩不掉,那他妈就找个机会干掉雷锋帽!” 吴疆下定了决心,便向对面的菜市场走去。 果然,大约走了一百米左右,吴疆终于看见了“玉米巷中心菜市场”。【零↑九△小↓說△網】 菜市场规模很大,所以即便现在是正午,出来买菜的人也很多。吴疆穿着一件喂奶妈妈的衣服,在菜市场里晃悠了两圈。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地从一个肉铺顺手了一把放血刀。 今天的对手是雷锋帽,雷锋帽手里还有一把乌黑发亮的镰刀,所以吴疆不能再用他那个老虎钳干活了。 在菜市场转了几圈,吴疆还是没有发现雷锋帽。因为走的有些口渴,吴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递给了西瓜铺的老板:“老板,吃个瓜。” 老板笑了笑:“行,随便吃,随便拿。” 吴疆将放血刀插在旁边一个西瓜上,然后挑了一个又大又甜的西瓜,便躲在一堵围墙后大快朵颐了起来。 围墙后面,是西瓜店主的家。围墙外面,是人来人往的整个菜市场。吴疆之所以选择这里,不是因为老板的西瓜够大够甜,而是因为这里是最有利于他观察的地方。 围墙,对于普通人来说,它就是一道屏障。但是,对于吴疆来说,围墙就是一面透明的玻璃。 镜子面前,人人平等。 吴疆透过眼前这面巨大的“镜子”,看见花花绿绿的人群在他面前走动着。这样的情形,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片刻后,有一个八岁的小孩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蹲在围墙下面开始拉粑粑。【零↑九△小↓說△網】吴疆嘴里正吃着甘甜的西瓜,他当然不能容忍那个没有教养的小屁孩就在这里拉粑粑。于是,他将一块西瓜皮,抛向了围墙外。 西瓜砸中了小屁孩的脑袋。 “呜呜呜……” 小屁孩被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 “谁啊?谁这么没素质,怎么能乱丢西瓜皮呢?” 小屁孩的妈妈看见小屁孩被西瓜皮砸哭了,直接就破口大骂。 好在,西瓜店的老板收了吴疆五十块钱,他撸起袖子就对那老妇女开骂:“没素质?人家丢个西瓜皮就没素质?你儿子在这里拉屎,难道就有素质了?我的客人在里面吃西瓜,你儿子偏偏要在外面拉屎,他被西瓜皮砸了能怪谁?” “嘿,你这人说话真是好笑了。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孩子,在你围墙后面拉个屎,你们又看不见……” 那妇女一说“拉屎”,吴疆直接就没心情吃西瓜了。 “妈的,谁说看不见了?老子真能看见!” 这句话,吴疆没有说出口,即便说了也没人会信。 正当吴疆认为,雷锋帽可能没有跟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就在那个小屁孩的后面,一个批发土豆的胖老板,指着大家叫骂道:“喂,谁这么缺德啊,谁他妈的连老子的钢盔都要偷啊?” 胖老板的嗓门特别大,几乎整个菜市场的人都听见了。 “偷什么不行?干嘛要偷我的头盔啊?老子特意买了个绿色头盔,没想到还会有人偷。”胖老板一说“绿色的头盔”,所有人都笑了,连他自己也笑了。 因为绿色的头盔不见了,胖老板只好站在高高的三轮车上,到处张望着。 突然,他用手指这种菜市场西北角,猛地大叫一声:“喂,小偷别跑,小偷别跑……” 胖老板跳下车,直接冲向西北角。 那个偷了他绿色头盔的汉子,正从西北角逃窜。 透过围墙,吴疆发现那个偷头盔的人,背影有几分面熟。 不好,他是雷锋帽! 雷锋帽脱掉了雷锋帽,所以要去偷头盔。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吴疆差点儿就脚踩西瓜皮了。 他一个箭步从西瓜堆里跳出来,然后飞快地跟在那个胖老板的后面。 他知道,雷锋帽就在前面。 与其让对方跟踪,倒不如来一次反跟踪。 …… 吴疆开始反跟踪。 但即便是反跟踪,吴疆也没有选择简单粗暴的方式。 玉米巷的格局,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老巷子。吴疆在选择跟踪时,往往都是隔着一条巷子。那些横在他眼前的土墙,简直就像一道道玻璃。胖老板气喘咻咻地跑着,吴疆隔着一堵墙都能看见他额头上的汗水。 突然! 就在吴疆连着跟踪了三条巷子之后,他发现那个卖土豆的胖老板竟然已经不见了。 奇怪! 刚才还看见他在跑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吴疆探了探头,想要把对面那条巷子的情况看得清楚一点。但无奈的是,他只能看穿一尺厚土墙。而对面那条巷子的拐角处,刚好有一块厚厚的水泥墩子。 那块水泥墩子,高约一米二,厚度绝对超过了两尺。 吴疆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还是看不穿那块水泥墩子。 顿时,吴疆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预感那块水泥墩子后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难道,雷锋帽就藏在那块水泥墩子后面? 正当吴疆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双血手颤颤地从那个水泥墩子后面伸了出来。 紧接着,刚才那个卖土豆的胖老板,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救,救命……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胖老板明显是中了大招。他浑身是血地从水泥墩子后面爬出来。然而,他刚刚爬了不到半米时,整个身体又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拖拽了回去。 “啊……” 水泥墩子后面,传来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 不好,胖老板要出大事! 吴疆本不想立刻就暴露自己的行踪。 但事到如今,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雷锋帽杀人。 于是,他直接提起放血刀,翻过围墙便来到了对面那条巷子。 他一步步向那个水泥墩子靠近。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第087章:多耳滚 吴疆一步步逼近那个水泥墩子。 就在距离那个水泥墩子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胖老板看见了吴疆,并且发出了奄奄一息的惨叫:“救我,小伙子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吴疆深吸了一口,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突然,他在那个水泥墩子前面,看到了极为惨烈的景象:有人用不明利器,生生割断了那个胖老板的一条腿。 吴疆强忍着一股胃痉挛,尽量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撕开自己那件喂奶妈妈的衣服,替胖老板包扎伤口。 胖老板的动脉血管被生生切断了,吴疆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抢修一个爆裂的自来水管。鲜血很快就喷溅了他一身。他一边咬紧牙关帮胖老板包扎止血,一边给120急救打电话。电话拨通后,120接线员说,玉米街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救护车根本就开不进去,必须要啊伤者背出来才行。 吴疆没有多想,用嘴衔着那把放血刀,将断腿的胖老板背上,然后飞速地向外狂奔出去。 他每走一步,胖老板身上的血,就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上。 所有路人看见吴疆嘴里衔着刀的样子,全都吓得疯狂躲闪。 “啊,杀人了,杀人了……” “啊,玉米巷杀人了……” …… 终于,穿过了一条条重复的巷子后,吴疆终于幸运地把胖老板送到了120的急救车上。 胖老板被推上救护车时,他的神智还很清醒。吴疆想要提着刀离开,他一把就拉拽住了吴疆的手臂。 胖老板情绪激动,但是声音却很虚弱:“小伙子,谢谢你,谢谢你,我这辈子都要感谢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不用,应该的。” 吴疆想走,胖老板再次拽住了他:“小伙子,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报……” “报警吗?” “不,不是报警……是,是报仇。” “恩,我会尽力而为的。你放心吧,你就一条腿出了点问题,其他两条腿都还在呢。” 吴疆这么一说,胖老板宽慰地点了点头:“小伙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那……那个凶手……” “那个人长什么样儿?” “那个人……有三只耳朵……” 胖老板这么一说,吴疆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娘的,三只耳朵? 难怪,他要戴雷锋帽! 原来,他是在掩盖自己。 …… “放心吧老哥,就算他有三只眼睛,我也一定帮你做了他。” 吴疆说到“做了他”的时候,救护车里的护士和医生全都惊恐地望着他。 “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们忙,我先走一步。” 吴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忙闪人。 “喂,小伙子,你不能走,你还得跟我们一起去做笔录呢?” 一个大眼睛的护士姐姐刚这么一说,旁边的医生就赶紧用眼神制止了她:“喂,你不要命了?你还敢让这种人回去做笔录?以后,这种事儿你可别多嘴。刚才,你就没见那小伙子嘴里还衔着一把刀?你还真觉得,那个小子是活雷锋?” 被医生这么一喝斥,那个大眼睛的护士姐姐连忙撅着嘴,小声地说了一句:“照你这么说,世上就没有活雷锋了?” 这时,半死不活的胖老板猛然抬头,望着吴疆远去的背影,颤颤地说道:“他是活雷锋,他就是活雷锋……” …… 吴疆的确是个活雷锋。 只不过,活雷锋在救完人之后,又得去找雷锋帽了。 事到如今,吴疆终于明白,蒙大海的军师为什么要戴雷锋帽了。因为他有三只耳朵,因为只有将雷锋帽垂下来的时候,他的三只耳朵才不会被人发现。 为什么,他会怕被人看出来他有三只耳? 难道,他是个通缉犯? 吴疆把胖老板救上车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暴露了。 索性,他也不再往人多的地方躲藏了。 现在,他能够肯定的是,在刚才的反跟踪失败后,三只耳又开始跟踪他了。 来吧,既然躲不过,那就干脆找个闲人免进的地方,跟三只耳一决雌雄吧。 如此一想,吴疆再一次冲进了玉米巷。 在玉米巷的最末端,有一条破烂不堪的阴冷巷子。 吴疆决定,在这条没有人经过的巷子里,等待三只耳的出现。 果然!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后,吴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那条阴冷的小巷子的头顶上,好像正有一个黑影正在飘。 鬼魅一般。 吴疆猛一抬头,那黑影又消失不见。 “娘的,有种,你就给老子下来。你不是想要我身上这块木牌嘛?来啊,有种你就来拿啊!” 吴疆话没说完。 只听“噗”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他脚边。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乌鸦。 一只被人割掉脑袋的乌鸦。 吴疆蹲下身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开始有些紧张了,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个人,究竟要有多块的速度,才能在那些老房子的屋顶飘来飘去,然后生擒一只乌鸦? 乌鸦来了,意味着军师也来了。 吴疆紧握着手中的尖刀,对着四周黑漆漆的屋顶,大声地说道:“喂,我听人说,你头上长了三只耳朵?敢不敢把脑袋伸出来,让我好好给你整整容?” 吴疆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片刻后,一个极其沙哑阴森的声音,不知从哪个黑暗的角落传来:“你就是吴疆?” “是的,请问这位三只耳朵的前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吴疆一边说着,一边试图锁定对方的位置。但是遗憾的是,对方躲闪的身影十分鬼魅,一时间让吴疆难以定位。 “吴疆,我们没有见过面。只不过,我曾听六如法师提起过你。” “六撸法师?很厉害嘛?我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呵呵,你当然没有缘分见到六如法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女朋友的妈妈,应该对他比较了解。” “你是说林月茹阿姨?” “没错,那个林月茹在住院之前,曾经让六如法师洗礼过。这件事,你居然会不知道?六如法师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美女。所以,他最想得手的两个女人,就是周落霞和她的妈妈……” “行了,别跟我扯什么六如法师了,有种你就出来冒个泡,让我先给你开个刀,把你多余的耳朵修干净了再说。” “呵呵,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能跟我多耳滚这样叫板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多耳滚?你说什么,你就是……多耳滚?” 吴疆如雷轰顶。 第088章:山里来的孩子 多耳滚这个名号,吴疆早就听过。 早在五六年前,“多耳滚”就是连海市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吴疆虽然那时候只有十一二岁,但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过“多耳滚”这个名号。而且那时候,街头巷尾的混混们,只要一听到“多耳滚”三个字,就会肃然起敬。 吴疆曾经听人说,多耳滚是一个从农村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孩子。 十年前,多耳滚因为体育特长,被选入了体校,并且主攻自由搏击。经过一年多的刻苦训练,多耳滚在专业上的突破便已经是有目共睹。但是,遗憾的是,因为他长相丑陋,而且家里又没有背景,所以一直都受到教练的冷落。 在体校那段被冷落的时候,多耳滚曾经一度萌发了想要回老家的想法。然而,再一次训练的时候,他却不期而遇地碰到了他此生最爱的一个女人。 排球队的女教练,程兰。 程兰是一名大学体育老师,而且兼职做体校的排球教练。她虽然长相平平,但是却有着一米七八的傲人身高。长久以来的锻炼,让程兰拥有了常人无法比拟的身高和腿长优势。所以,尽管她长相平平,还是有许多的粉丝。而那时候性格孤僻的多耳滚,却是她一个疯狂至极的粉丝。 多耳滚从见到程兰的第一眼后,他就被程兰老师的大美腿所深深地吸引住了。几乎每天,多耳滚都要隔着体校那道长长的铁丝网,偷偷地观看程兰老师的教学和训练。只要有一天没有看到程兰老师,多耳滚就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长久的压抑,势必会带来井喷似的爆发。多耳滚知道,自己长相难看,而且又是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程兰老师根本就不可能会看中他。他这辈子,也注定了不可能会获得程兰老师的芳心。除非,上天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和程兰老师单独相处。 终于,机会来了。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夏夜。 多耳滚刚刚参加完一天训练之后,身心疲惫,突然想到了要去体校那个公共的澡堂子里去洗澡。因为正下着大雨,所以澡堂子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多耳滚拿着脸盆去洗澡的时候,顺手也把他心爱的镰刀带去了。 多耳滚来自偏远的农村。每次从家里出来,多耳滚都要走一段长长的山路。因为山路两边经常有野兽和毒蛇出没,所以多耳滚每次出门,身上都会带着那把黑色的镰刀。渐渐的,性格孤僻的多耳滚,就把镰刀当成了他要好的朋友。 大雨磅礴。 多耳滚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澡堂子。他的手里拿着那把长长的镰刀。他仰起头,看着头顶上那些形如枯枝般的闪电,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心爱的程兰老师。他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那把黑色的镰刀,感觉就像是在抚摸程兰老师那长长的手指。 雨一直在下。 大雨将整个澡堂子里冲刷的雾气腾腾。多耳滚将身子泡在温水中,感受着镰刀刀背的光滑。他满脑子都是程兰老师健美的形象。程兰老师的一颦一笑,程兰老师款款的走路姿势,甚至是程兰老师从他身边走路经过时留下的那一身香汗……全部的全部,都让多耳滚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思念。 暴雨狂风中,多耳滚一边想着程兰老师,一边玩着挂挡游戏。 突然! 就在多耳滚准备两档进三档的时候,旁边的女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啊,你放开我,唐教练你不可以这样……” 顿时,多耳滚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没错,那声尖叫,正是从程兰老师嘴里发出来的。 程兰老师怎么了? 唐教练?难道,是散打组的唐教练? 多耳滚知道,在整个体校里面,当属散打组的唐教练最能打。 唐教练不仅功夫高,而且人也长得特别帅气。一个能既能打,人又长得率的男人,身边总是少不了女孩子。一直以来,唐教练都深受女生们甚至是女教练们的爱戴。甚至,有些开放的女生,还公开地声称,她就喜欢被唐教练“单独调教”。 多耳滚正在发愣时候,隔壁的程兰老师又尖叫了一声:“唐教练,你可以这样,我们不能这样,我们是同事。” “同事,才好办事嘛。程兰老师,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唐教练猥琐的声音,也传到了多耳滚的耳朵里。 这个时候,多耳滚再也没有心情挂挡了。他慌慌张张穿上了裤头,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隔壁的女浴室。 顿时,在一片茫茫雾水中,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 他看见了唐教练; 他看见了程兰老师; 他看见唐教练正在对程兰老师开练; 他看见程兰老师不停地顽强反抗; …… 多耳滚看见了唐教练。唐教练自然也看见了他。 “多耳滚!谁让你闯进来的?这里可是女浴室!” 唐教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也是个男的。而且,他在说话耳朵时候,手一直都没有停。 “……” 面对唐教练的指责,多耳滚顿时就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唐教练不仅是体校里最能打的,而且也是体校里最狠最变态的老师。所以,几乎所有体校学生都惧怕唐教练。尤其是像多耳滚这种身材单薄的农村来的娃儿,唐教练几乎每天都要扇几个嘴巴子。 平时,多耳滚一直都被唐教练打怕了。所以,当唐教练冲他吼叫的时候,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低下了头,并且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唐教练,我走错了!” 接着,他就要离开。 然而,正当他快要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程兰老师却疯狂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多耳滚,我认识你……你快过来救救我,我讨厌他……” “……” 多耳滚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转身,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到,唐教练还在程兰老师身上放肆。 唐教练竟然还敢放肆! 唐教练竟然还敢在程兰老师身上放肆! 于是,多耳滚缓缓转身,再一次向唐教练走去。 他的步子越来越坚定。 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到,那把插在他后腰的黑色镰刀,正跟着天上的雷声和霹雳一起,欢欣着,鼓舞着,跳动着,亢奋着…… 第089章:喜欢我的耳朵吗 唐教练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复杂了。但是,他不想在多耳滚面前掉面子,于是他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从水池子里爬了上来。 他知道,程兰老师是真心不想让他“舒服”。 他也知道,多耳滚是真心不想让他“舒服”。 唐教练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裤头。 他走向遮雨棚,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了一支烟。他点上火,然后猛吸了一口烟,将所有的烟雾喷向了多耳滚那张正在颤抖的脸上。 他看了看多耳滚手里的那把黑色镰刀,看见镰刀也在颤抖,于是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将脑袋凑到了多耳滚的镰刀下:“来啊,三只耳朵的丑八怪,有种你就来砍我啊!” “唐教练,你是有老婆的人,你不可以对程兰老师那样……” 多耳滚紧握着镰刀,浑身都在颤抖。 他看见,程兰老师从水池里爬上来之后,正卷缩着身体,浑身也在颤抖。程兰老师因为过度紧张和恐惧,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多耳滚,你他妈的说什么?你说我有老婆?哈哈哈……我看你真是个土鳖,你他妈的就没看见,唐教练我长的这么帅?你他妈的以为,老子也像你一样头上长了三只耳朵?老子告诉你,老子不仅有老婆,老子还有一百多个老婆……你随便去女生寝室里打听打听,咱们体校有哪个校花,老子没动过……哈哈哈,哈哈哈……” “唐教练,我知道你长的帅气,我也知道你很能打,但你不可以这样做。即使你对别的女孩子这么做,我都不会去管你,但是你不能对程兰老师这样做……” 多耳滚这么一说,唐教练和旁边那个卷缩这身体的程兰老师同时一怔。 很快,唐教练就在多耳滚的脸上又喷了第二口烟雾:“什么?我不能对程兰老师那么做?为什么啊?多耳滚,你他妈的可不要告诉我,你这个三只耳朵的怪物也喜欢程兰老师。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被程兰老师那一双长腿给迷住了啊,哈哈哈……” “……” 多耳滚许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高大威猛且帅气的唐教练。 终于,在十几个沉闷的呼吸之后,多耳滚转身对着程兰老师说了一句:“是的,我喜欢程老师!” “……” 程兰老师没有说,只是张大了嘴巴愣愣地望着年仅十四岁的多耳滚。 唐教练先是一惊,然后便歇斯底里地笑骂:“哈哈哈,哈哈哈,多耳滚,你说你也喜欢程兰老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他妈的也喜欢程兰老师。可以啊,程兰老师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小子有种就冲过去亲她啊,你小子有种就跑过去抱住她说你爱她啊,哈哈哈……” 说完,唐教练飞起一脚,直接就把多耳滚踹到了水池里。 “噗通” 多耳滚整个人都落进了水池。唐教练连忙从旁边提着一根铁棍,跟着来到了水池边。只要多耳滚抬头,他就准备给他当头一棒。 大雨还在继续。 然而,当唐教练握着铁棍,站在水池边巡逻了一圈之后,他仍旧没有看见多耳滚浮出水面。 渐渐的,唐教练开始有些担心了。 他害怕,刚才那一脚踹中了多耳滚的要害,会导致多耳滚溺死在水里。真要是在澡堂子里闹出了人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啊,畜生,你杀人了……” 程兰也紧张到了极致。她坐在水池边不停地颤抖,甚至都忘记了呼救。 一分多钟过去后,她也认为多耳滚已经溺水了。 “别吵,妈的,这都怪你。刚才,你要是不叫的话,能把那个土鳖引过来嘛?” 唐教练现在终于有点儿后悔了。 虽然,他也很喜欢程兰老师的那双大长腿,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知道,性格内向的程兰老师虽然不喜欢同他做那件事情,但她的内心也并不是特别的抗拒。刚才,如果多耳滚不闯进来的话,搞不好他唐教练就已经得手了。 这下可好。 多耳滚不仅说他喜欢上了程兰老师,而且还他妈的溺水了。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唐教练开始变得越来越慌了。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无论多耳滚是死是活,唐教练都要把他找出来。 然而,就在唐教练刚刚一脚跳进水里的时候,他猛然感觉到水里有一股旋窝袭来。紧接着,嗖的一声,他在脚底的双腿,感觉到了一阵刀风。 “啊,臭小子,还没死……” 唐教练刚想用手中的铁棍反击,突然,他就感觉到一股更大的旋窝向他袭来。 因为唐教练是省里的散打冠军,所以他在岸上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条龙。但是到了水里之后,唐教练的力量和速度全都发挥不出来。甚至,在大雨磅礴之中,他的视线都模糊了。当第二股巨大的旋窝向他袭来的时候,他虽然意识到了,但是反应却慢了半拍。 旋窝冲到唐教练面前的时候,突然从中间炸开了水花。 一把黑色发亮的镰刀,从水里冒出来。 唐教练刚想躲闪,那把锋利无比的镰刀便狠狠地在他的喉咙上划了一刀。 “啊……” 唐教练尖叫了半声之后,身体一扭,脑袋也跟着顺势一扭。 突然,他的脑袋和身体,直接就分开了。 身体露出了水面。 头却落进了水底。 澡堂子里,一片血红。 …… 多耳滚从水池里爬上来的时候,浑身像涂抹了一层红漆。唐教练的身体,在水池中也被他用镰刀分成了若干块。 身高一米七八的程兰老师吓得在水泥地上爬来爬去,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的门在哪里。大雨磅礴之下,她完全忘记了喊叫。 当然,即便是她喊叫,也已经无效了,因为多耳滚已经提着镰刀向她走来…… 多耳滚来到程兰老师面前,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程兰老师在地上爬,不停地爬。 程兰老师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给多耳滚作揖求饶。苍天之下,为了求生,她早已没有了老师的尊严:“不不不,多耳滚,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多耳滚吐掉嘴里的香烟,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他望着水池里漂浮的零散的唐教练,面无表情地笑了笑:“老师,你喜欢他嘛?” “不,我不喜欢他,他是个混蛋,他是个畜生,他活该被杀死。”程兰老师跪在多耳滚面前,双手搂着多耳滚的腿不停求饶。 多耳滚点了点头:“很好,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你喜欢我嘛?” “喜欢,喜欢,我喜欢你。”程兰老师不停地颤抖和点头。 “喜欢我的耳朵吗?” “喜欢喜欢,我什么都喜欢。” “很好,你喜欢的话,那就过来亲它一口。” 多耳滚面无表情地望着程兰老师,他那高高扬起的头上,三只耳朵显得更加威严而恐怖。 程兰老师颤颤巍巍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屏住呼吸,慢慢地将嘴凑了过去…… 多耳滚眯起眼睛,一把抱住了美丽的程兰老师。 大雨倾盆,雷电交加。 ……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人累了。 多耳滚的镰刀又开工了。 美丽的程兰老师,成了多耳滚镰刀下的第二个刀下之鬼。紧接着,洗澡堂子里的门卫刘老汉成了第三个;体校里的公子哥杨子辉成了第四个;寝室里借了多耳滚十块钱菜票没有还的老乡成了第五个…… 一夜之间,多耳滚用他手中的镰刀收割了五个人。 那一年,如果不是政府怕负面影响太坏,多耳滚必将成了各大新闻网站的热搜人物。 那一年,多耳滚十四岁; 那一年,吴疆才刚八岁; 两个人谁都不会料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他们会在玉米巷的最后一条黑暗小巷子里相遇。 相遇,便要想杀。 黑暗巷子里,空气凝固了。 …… 第090章:李家军的传人 玉米巷,一共七七四十九条巷子。 吴疆在最阴冷的末巷,等到了多耳滚。 下午三点,天气阴凉。巷子里几乎没有光线射进来,潮湿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酸腐味和血腥味。 吴疆抬头看见,多耳滚他那张黝黑狰狞的头上,的确长着三只耳朵。在他右边耳朵下面,多出了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耳朵。如果不仔细看,还会误以为那只是一个巨大的肉色耳坠。 曾经,多耳滚也想过要把他那只多余的耳朵切掉,但医生告诫他说,那只耳朵上连着丰富的血管。如果要硬切的话,极有可能会造成头部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多耳滚只能一直保留着它。而且,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大家也认他这只耳朵。这就好比,梵高如果没有疯狂地割掉他的耳朵,那么他的传奇色彩无疑也会大打折扣。 吴疆皱着眉头,盯着他那只有些恐怖的小耳朵,问:“它,是天生的嘛?” 多耳滚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那只他引以为豪的小耳朵,微微地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多耳滚杀人都有个习惯。那便是他在杀死对方之前,都会尽量满足对方的好奇心,都会认真回答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所以,他点头了。 吴疆笑了笑,然后丢了一支烟给他。 多耳滚接过烟点上,但没说话,只是依旧冷冷地笑了一声。 吴疆猛吸了一口烟:“我听说,十年前,你在水池里,将一个散打教练分成了八块,而且你还杀了一个你喜欢的排球女教练?” “十年前的事。”多耳滚面无表情。 “最近不杀人了?” “杀的少。” “是要逢年过节才杀嘛?” “不是。我多耳滚杀不杀人,要看两点。” “哪两点?” “一是看有没有必要,而是看心情。” “你没必要杀我,因为我跟你没仇。但是,我不知道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你说呢?” “呵呵,看起来你心情很不好。哦,对了,我想顺便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自己喜欢的女人?杀死你心爱的女人后,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吴疆这么一说,多耳滚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缕凶残的绿光,只有野狼的眼睛才会有的那种绿光。 “吴疆,你的话有点儿多。” 吴疆笑了笑:“人之将死,废话也多。我好像听说,你一直都暗恋那个排球教练,我真不能理解,你怎么能够下得了手。不杀的话,留着以后慢慢玩也行啊,为什么要杀鸡取卵呢?” 吴疆说到“杀鸡取卵”的时候,多耳滚顿了顿。没错,刚才来这里之前,蒙大海的确跟每一个人都交代过“杀鸡取卵”这件事儿。只不过,在多耳滚眼里,蒙大海连个屁都不是。于是,他滚笑了笑,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也没杀她,是她自杀的。” “你是说,那个排球女教练是自杀的?”吴疆很好奇。 “没错。” “她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她受不了我。” 多耳滚这么一说,吴疆身体猛然一僵:“你是说,那个排球女教练受不了你?” “呵呵,你以为呢?” 多耳滚又是一笑。 “看来,你还挺猛!”吴疆道。 “如果你是女人,你也可以让你试一试我的厉害。” 多耳滚把烟掐灭,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吴疆,乖乖的把东西交给我,我答应让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你想要我怀里的宝贝?”吴疆将无事牌掏了出来:“你们三宝堂的人都是土匪嘛,怎么看见好东西就抢?” “那也不是,主要还是要看,那件东西值不值得去抢。而且,一般只有大件儿的东西,蒙大海才会让我亲自去抢。” “所以,你就是军师?” “什么军师不军师,老子连他蒙大海的老婆都动过。” 多耳滚这么一说,吴疆又是一惊。 “老板的女人,你都敢玩?佩服佩服!” “少废话,你把东西放地上,然后我让你从这里走出去。出去以后,别把今天的事儿告诉第二个人。” “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因为,我敬重你是条汉子。” “呵呵,能够听到多耳滚前辈的赞美,真是我吴疆的荣幸。不过,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并不想把东西交给你。” “你连命都不要?” “要!我当然要命。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说完,吴疆提着放血刀,直接冲向多耳滚。 三米开外,多耳滚没有动。 “嗖” 吴疆没有犹豫,刀锋在冲刺的过程中,义无反顾。 多耳滚原本以为吴疆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放血刀竟真的直指他的心脏。仓促之下,他将手中的黑色镰刀迅速一提。 “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吴疆的刀尖触到了多耳滚的左肋。 多耳滚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条血口子。 挂彩了! 这么些年,多耳滚还是第一次挂彩。 “有点儿意思。” 多耳滚用舌头舔了舔带血的手指,一股温热和甘甜沁入心脾。 “初生牛犊,力量倒是不小!” 多耳滚冷冷地说完一句,于是也拉开了一个马步。他用余光,撇了撇身边那道长满了青苔的围墙。 “少废话,今天,咱们俩只能有一个人出去。” 吴疆看了看手中的放血刀,发现刀刃已经豁开了一个口子。他万万没想到,多耳滚手里那把不起眼的黑色镰刀,竟然如此锋利无敌。 多耳滚知道吴疆在纳闷什么,于是冷冷地笑了笑:“知道我这把小黑的来历嘛?” “你手里的这把破镰刀,叫小黑?” “没错。小黑是我爷爷临走时留给我的,军工三厂的纪念产品,选用上等钨钢合金打造。所以,你手中的那个废铁,我只要两刀就能砍断。” “哦,原来是军工制造,难怪能把你教练砍成八大块。” 吴疆言罢,举刀再次杀到。 这一回,他没有选择横冲直撞,而是采用了一种从未试过的“海底捞月”式刀法。刀锋由下至上,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取多耳滚的颈项。这种刀法,速度快,辐射范围大,一旦施展开来,对方在小巷子里便插翅难逃。 “好刀法!” 多耳滚后撤两步,身形一弓,像袋鼠起跳前的下蹲一般蓄满了势能。等到吴疆的刀锋即将砍到之时,他奋起一跃,两条腿直接蹬在了湿滑的围墙上,然后整个人就腾空了两米多高。 “啊……” 吴疆完全懵逼了。 他万万没想到,多耳滚竟有如此精湛的轻功。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可以克服地心引力,凭空踩在垂直湿滑的墙面上,然后腾空两米多? 难道,这货以前也练过体操? 难道,这货是李家军的传人? 李小双?李大双?李宁?还是李小鹏? 第091章:绝处逢生 “身手不错!难怪可以一夜之间收割五个人头。” “废话少说,拿命来。” 多耳滚爆喝一声,提着镰刀就冲过来了。 吴疆刚想转身,一股犀利的刀锋,从他头顶切过。他仓促间身体一侧,接着就中了多耳滚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 “啊!” 吴疆整个身体被踹飞了两米。 “扑”的一声,他重重地砸在了泥泞地上。 刚想翻身,多耳滚便一脚踏在他的后背上。 一把冰冷的镰刀,在他头顶一闪。 他急忙之中,身体用力一扭。 “扑哧” 黑色的镰刀,重重地砍进了泥巴里。 好险! 刚才那一刀,如果吴疆没有闪开,他的脑袋就被收割了。 可能因为用力过猛,多耳滚手中的镰刀,深深地吃进泥地里。他刚想拔出来,吴疆就死死地用拽住他的手腕。 “……” 多耳滚没有想到,吴疆的手劲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的右手根本不能将镰刀举起来。于是,他只能用左手死死地掐住吴疆的脖子。 吴疆一只手擒住多耳滚的镰刀,另一只手被踩在了泥地里,根本没法动弹。而且,他的整个脖子被多耳滚锁住了,脸都贴在了泥地里。 多耳滚开始咬牙发力。 吴疆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臭小子,老子看你还能坚持几分钟。等会儿,老子把你弄死了之后,要把你切成二十八块,然后拿回去喂我们老家的塘鲺。” 一想到老家那半亩池塘里面,还有几百只嗷嗷待哺的塘鲺,多耳滚就愈加兴奋和疯狂了起来。 吴疆整个人被按在了泥巴里,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 突然! 他瞪大了眼睛,看见右手边的泥巴地里面,竟然还埋着一根钢条。 一根自行车钢圈上的钢条。 吴疆看的清清楚楚,在距离地面大约二十公分深的地方,有一根一尺多长的圆形钢条。 看见了钢条,就是看见了反击的希望。 吴疆强忍住疼痛和窒息,将手插进了黑漆漆的泥巴里。他不停地挠,不停地抓…… 多耳滚看见他这个反常的动作,先是一愣。紧接着,他认为,吴疆可能是因为窒息而导致的抓狂。于是,他冷冷一笑:“小子,受不了了吧?”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寻找泥土里的那根钢丝。因为要找到那根钢丝,吴疆的一个手指甲几乎都被他硬生生地挖掉了。 终于,他的右手,握住了那根钢条。 “……” 吴疆手中紧握那根钢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多耳滚冷冷地笑了一声:“是不是快死了?” 说完,多耳滚想猛然发力,直接将吴疆活活掐死。 然而,人在单手发力之前,会有大约零点五秒钟的松弛。 吴疆感受到了那零点五秒中的松弛,突然奋力地将泥土中的右手抽出,然后反手向多耳滚的后颈窝插去。 “扑哧” 一尺多长的黑色钢条,贯穿了多耳滚的脖子,然后斜斜地插进了他的第三只耳朵上。 “……” 多耳滚感觉到脖子里一阵冰凉。 于是,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根钢丝。 他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到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想要动一动脖子,发现脖子也被那根钢丝固定住了…… “你,你,你……” 多耳滚话没说完,吴疆奋起一脚狠狠地将他踹出了两米。 两秒钟后,吴疆从地上翻身而起,然后摇摇晃晃地提着那把放血刀,正想去杀多耳滚的时候,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再次翻上了围墙,逃走了。 “卧槽!不是吧?脖子上被插了根钢条,还能翻墙?” 吴疆猛然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此强大的杀手,他是第一次碰到。 …… 阴冷的天,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金蝉脱壳的多耳滚,卷缩着身体,行走在马路旁的树荫下。他的身体正在发冷,他的脖子正在流血。他必须尽快找人帮忙,把他脖子上的钢丝取出来。 刚才,从玉米巷子里翻墙出来的时候,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体力。现在,他不能再咳嗽,只要一咳嗽,就会从喉咙里咳出一大块血浆来。钢丝插在他的喉咙里,让他不能随便扭动脖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吴疆竟然出手这么狠,甚至超过了年轻时的他。 现在,他只要一回想起刚才,他就浑身发凉。 刚才,他看见吴疆用手不停地在泥土里抓狂的时候,他还以为吴疆只是因为窒息快死了。他认为那应该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吴疆竟然是在泥土里找钢丝。 然而,吴疆怎么知道泥土里面有钢丝呢? 难道,他的眼睛能够看穿土里面的东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世上,没有人能够看穿泥巴里的东西,即便是他的师傅六如大师也做不到这一点。 多耳滚浑身颤抖地行走在马路边的树荫底下。黑色的光线,掩盖了他受伤的真相;天正下着毛毛细雨,随便也冲刷了他行走时候留下的血迹。 他知道,吴疆一定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吴疆会像一个狡猾的猎人一般,循着血迹跟过来。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面,把那根钢丝抽出来。不然的话,他将很快死去。此刻,他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思绪以及他的视线,都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在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趁着没人注意,从一家围巾店里面顺走了一条红色围巾。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让他看上去自然很多。 随后,他来到了一个做铝合金加工的小店门前。他抬头看了看小店的招牌,招牌上面写着“小吕门窗”。很明显,这是一家由姓吕的人经营的铝合金加工店。 他看见“小吕门窗”的店铺里面,有一个少妇正在给娃儿喂奶。少妇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身体丰满,奶水充足。 少妇正在全身灌注喂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多耳滚已经有些颤抖着站在他家门前。等到她猛然抬头的时候,多耳滚已经拿一把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092章:切割和焊接 细雨未停,下午三点的阳光,却斜斜地照进“小吕门窗”的店铺。一个黑压压的影子,压着那正在喂奶的少妇身上。一把冰冷的菜刀,贴着少妇的颈动脉。 “啊……” 少妇只是尖叫了半声,菜刀就差点儿陷了进去。 多耳滚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根钢条,所以他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用刀说话。事实证明,用刀说话的方式,往往就是最好的方式。 少妇浑身僵硬,两手颤抖。以至于白色的奶水,喷的婴儿满脸都是。 “别,别杀我,别杀我……” 少妇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看多耳滚。多耳滚也看了看她,看了看又她怀里那个正在吮吸奶水的宝贝,然后伸出一只大手,将婴儿脸上的奶水抹干净。因为大手上面全是鲜血,以至于奶水被抹干净了后,婴儿的脸上就一片血红。才刚满八个月大的婴儿,伸出调皮的舌头,不停地吮吸着从嘴角流下来的鲜血。 “啊,不能吃,不能吃……” 少妇连忙用袖子去揩掉宝宝脸上的鲜血。她刚想对多耳滚说些什么,多耳滚就掐着她白皙的脖子,将她按到了里屋,然后示意她关上卷闸门。 少妇无奈,只能照做。只不过,在关上门窗前的那一刻,少妇留了一尺多的距离没有关上。多耳滚转身,想用脚把卷闸门踩下去,但是他体力透支严重,无法将卷闸门关上,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多耳滚再次来到少妇面前时,他很想一刀就将少妇的脑袋砍下,因为少妇还“留了一手”。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还有需要少妇帮忙的地方。 少妇将衣服重新罩下,然后安顿好了婴儿,浑身颤抖地来到多耳滚面前。多耳滚看着她饱满的胸部上面,湿漉漉了一大片。 “大哥,你究竟要我做什么?求求你了,千万别杀我,别杀我……” 少妇的身体没颤抖一次,她那湿漉漉的胸部就会抖动得更加厉害。 多耳滚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小型切割机。 少妇点了点头,然后将切割机拿起来。她拿着切割机的时候,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就好像,他握着的不是切割机,而是一个电动马达。 看见少妇手上拿了切割机,多耳滚便将脖子上的红围巾缓缓地解开。 少妇定睛一看,看见一根一尺多长的乌黑钢丝,直接贯穿了多耳滚的脖子上,顿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多尔衮没有说话,只是手握菜刀,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婴儿。于是,少妇便点了点头,不敢再尖叫。只要宝贝不受到威胁,少妇愿意为多耳滚做一切事情。 鲜血还在不停地从多耳滚的脖子里渗出来,仿佛石壁上的泉眼一般。多耳滚用围巾插了插血,然后将头贴在那个一米多高的车床上。接着,他就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那根钢丝。 少妇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耳滚的意思是,让她把那根钢丝弯曲的部分切断。这样的话,多耳滚才可以将那根钢丝从脖子上拔出来。但她只是一个家庭妇女,而不是一个外科大夫。况且,也只有平时老公不在的时候,她才会用切割机切过一些铝合金的边角料。所以,他对切割机的使用并不熟练。最要命的是,她每次切割铝合金的时候,并不是在人脑袋旁边切的。 “我,我,我不敢……” 丰满的少妇手握切割机,不停地摇头。 多耳滚指了指床上的有婴儿,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钢条,算是给做最后通牒。 但是,丰满的少妇还是不敢。 她不是外科大夫,而且她手里的切割机也不是手术刀。 多耳滚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床边。 他用冰冷的菜刀,在婴儿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顿时,婴儿的鼻血就出来了,然后发出哇哇的啼哭声。 婴儿的啼哭声,唤醒了母性力量的崛起。 少妇含着热泪,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多耳滚很满意,然后他很安静地将头摆放在车床上,等待着切割机从他的头颅边呼啸而过…… 少妇浑身颤抖,但是她目光坚定。 她手持切割机,来到车床边,咬着嘴唇冲多耳滚点了点头。三四个呼吸后,她按下了切割机的开关,一手拽着钢丝,一手将切割机送了过去。 “吱吱吱” “吱吱吱” 一声声令人心悸的金属碰撞声; 一阵阵冒着烧焦味的火星四溅; 随着多耳滚的脑袋和脖子迅速震动了几下,切割手术便顺利完成了。少妇用手一抽,将那根长长的钢条,从多耳滚的脖子里轻松拔出。 一条血柱子,喷溅到她的满胸上。 血水和奶水混在了一起,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酸甜味,像草莓一般的酸甜味。 “扑” 一声闷响,多耳滚脑袋一晕,整个人就昏倒在车床下。他的双手,紧紧地搂着了那个浑身颤抖的丰满少妇。 …… 大约数分钟后,多耳滚被婴儿的啼哭惊醒。 醒来时,多耳滚惊奇地发现,那个浑身僵硬的少妇,竟然因为恐惧而一直不敢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少妇的头发很长,凑到了多耳滚的鼻尖。多耳滚闻到了一股久违的海藻的香味。 “啊……” 少妇看见他睁开了眼睛,这才猛然间惊醒。 她刚想挣扎,多耳滚一把就将她按在了地上。 在一片血泊之中,多耳滚开始了他血腥的罪恶。 …… 太阳被乌云遮住了,阴雨蒙蒙的天气还在继续。 吴疆从小巷子里出来后,一直都在低头寻路。他在寻找地上的血迹。然而可气的是,该死的细雨,将多耳滚留下的血迹冲洗的干干净净。 走到一个街道拐角的时候,吴疆才发现有个围巾店的老板在那里破口大骂着什么。上前一盘问,吴疆才知道,原来老板娘家被人偷了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吴疆也在柜台的玻璃上,看到了一个大血印。于是他便断定,是多耳滚必偷了那条围巾。 然而,多耳滚偷了围巾后,最终又去了哪里? 吴疆正在纳闷时,突然看到一个皮肤黝黑黝黑的胖子,手里正拿着两根铝合金管子在拨打电话。电话拨打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接听,于是胖子愤愤然地骂了一句:“妈的,这个死杉菜,这大白天的不呆在家里好好奶孩子,难道又出去打麻将了?” 胖子离开的时候,吴疆看见他的后背上印子四个黑体字——“小吕门窗”。 吴疆继续寻找多耳滚的下落。 自从有了一双能够透视土墙的双眼,吴疆很容易看穿每家每户的情况。 吴疆坚信,只要多耳滚还在附近,他就一定能够找到他。而且,根据吴疆的经验,他知道多耳滚一定也逃不远。 在经过一排排饮食小店之后,吴疆终于来到了脏乱差的一条小街。这条小街里面,全是一些专门经营铝合金门窗的加工店。吴疆一步步向前走着,眼睛不停地看着两边的店铺。 下午四点的光景,大部分的店铺都敞开着。吴疆不仅能够看清店铺里面的情况,同时也能看见店铺旁边主人卧室的情况。刚才,在经过一家名叫“精诚铝材”的时候,吴疆就看见一个精瘦的店老板,正躲在卧室里面,跟一个快餐女研究“人体焊接术”。 这些街边小店的老板,因为出门打工,精神和肉体都容易寂寞。所以,没有生意的时候,他们往往都会花很少的一部分钱去找一些快餐女消费消费。说实话,若不是吴疆还有更重要的事儿,他还真想停下来好好看一看,到底这些铝合金店老板是如何进行高难度“焊接”的。 没心情看了,吴疆继续向前走。 突然,他看见了前方有一家铝合金加工店的卷闸门关上了。看了看店牌,上面正写着“小吕门窗”。 吴疆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个从他身边经过的胖子身上,就穿着一件“小吕门窗”的工服。而那个店老板娘的小名,好像还是就叫杉菜。 第093章:狂怒 吴疆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小吕门窗”走去。终于,在走到距离小吕门窗大约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吴疆看见了门口有几滴新鲜的血迹。 “娘的,原来多耳滚跑这儿来加工了。” 吴疆看了看左右没人,将插在后腰的放血刀抽了出来。 因为“小吕门窗”的侧方,有一个摄像头,于是吴疆从附近找来一块三合板。他将三合板搁在“小吕门窗”的门口。这样一来,他的整个身体就彻底避开了摄像头。 来到门口,吴疆就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婴儿的哭声有些不对劲,他预感到事情不妙,于是悄悄地从卷闸门底下爬了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但是,吴疆能够闻到里面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进去之后,吴疆能够感觉到,卧室里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认真一听,甚至还能够听见,床板嘎吱嘎吱的剧烈响声…… “不是吧,一个脖子上插着条钢条的人,还能折腾?” 吴疆猛然间想起来,多耳滚曾经跟他说“程兰老师是自杀的”,原因是“她受不了”。如此看来,多耳滚果然是猛男中的猛男,杀手中的“神枪手”。 突然! 里屋传来一个少妇虚脱的求饶声:“求求你了,大哥,放过我吧,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吧……” 求饶声很凄惨,而且还伴随着异样的响声。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她粗粗的喘息声。 突然,灯亮了! 吴疆掀开门帘,用毛巾蒙住了面,提着放血刀站在了房门口。 灯光下,他看见那个浑身是血的多耳滚,正在床上“辛勤耕耘”着。于是,他笑了笑:“耳朵兄,真是辛苦你了。看起来,你体力恢复的不错嘛?请问,你这是要折腾多久呢?” 多耳滚知道吴疆进来了,他先是大吃了一惊。 紧接着,他冷笑了一声后,动作并没有停下! 王八蛋,他竟然还不停下!? 真是逆天了! “王八蛋,人家是‘死了都要爱’,你这是‘死了都要做’啊。” 说完,吴疆正准备冲过去一刀干掉多耳滚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多耳滚的左手正持着一把菜刀。犀利的刀锋,正贴在旁边那个只有八个月大的婴儿脸上。婴儿想哭,却又被重重的菜刀压得透不过气来。 “不,不要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那个名叫杉菜的少妇,尖叫一声后,猛地被多耳滚一脚踹到了地下。 杉菜刚想扑过去救宝贝的时候,多耳滚举起菜刀就向她脖子砍去。 “当!” 吴疆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在多耳滚之前,用刀护住了杉菜。等到他再想去杀多耳滚的时候,多耳滚早已将婴儿搂在了怀里。冷冰冰的菜刀,再次架在了婴儿的脸上。 多耳滚说不出话来,但他却用手指勾了勾,示意吴疆过去。 “哇哇哇” 婴儿开始猛烈的哭泣。 多耳滚开始用力捏他的小鼻子。 吴疆不忍去看:“王八蛋,你先放开他。他才那么小,你还是个人嘛!” 说完,吴疆便将到刀放在了地上。 他知道,多耳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 多耳滚见吴疆将刀放在地上后,狰狞地笑了笑,然后抱起婴儿就从卧室走出来。来到机床旁边,多耳滚再次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因为他说不出话来,所以他必须让他打电话。 吴疆点了点头,接过手机,并且按照他的意思拨通了蒙大海的电话。 “谁?”蒙大海很紧张地问。 “是我。”吴疆道。 “是你?” 蒙大海听出来是吴疆,他猛吃了一惊。 随后,他便知道多耳滚有可能把事情搞砸了,于是便问:“军师在嘛?让他听电话。” “他现在有点儿上火,喉咙说不出话来了,他让你派辆车子过来,直接把他接走。”吴疆道。 “接走?他现在怎么到底怎么了?死了,还是没死?” “没死,不过你不来的话,估计就快死了。” “既然快死了,那我何必去接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电话是免提的,所以蒙大海这么一说的时候,多耳滚也听见了。于是,他二话不说,手指颤抖地用血在地面上写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字:“蒙萌在我手里。” 吴疆看见那排血字后,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道:“蒙老板,您可能必须得过来一趟。” “为什么?”蒙大海预感到了什么。 吴疆冷笑一声,道:“多耳滚说,你不过来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哦对了,军师多耳滚还交代了,你过来的时候,只能一个人来。” “……” 蒙大海沉默了三四秒钟后,狠狠地说道:“你们有种。” …… 十分钟后,蒙大海亲自开着他那辆奥迪q7车来了。 车子开到“小吕门窗”门口的时候,吴疆发现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也并没有下车。 吴疆将卷闸门打开,并且重新将地上的放血刀捡起来了。他的条件只有一个,放下婴儿,多耳滚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多耳滚身上受了重伤,他必须得到蒙大海及时的救援才能活命。如今,蒙大海已经来了,他认为自己算是获救了。于是,他将婴儿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一步步后退着向外面走去。 少妇杉菜迅速地抱起了婴儿,并且用电话报了警。 多耳滚冲进了奥迪车,蒙大海正要准备发动汽车的时候,吴疆像豹子一样冲了出来。 “想跑?” 吴疆一个箭步冲到奥迪车前,然后狠狠地冲车窗刺了一刀。 “扑哧” 后座的车窗玻璃,被吴疆戳出了一个大洞。 紧接着,吴疆直接一记铁拳出击。 钢化玻璃瞬间碎成了一片。 多耳滚刚想再往里面躲,吴疆直接一刀戳进了他的颈动脉,紧接着便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 “啊!” 蒙大海直接看傻了。他的身上溅满了鲜血。他狂叫一声后,便猛然一脚油门下去。奥迪车像猛虎一般冲了出去。 吴疆本想做掉了多耳滚之后,再去砍蒙大海的。谁料,奥迪q7的启动速度太快,一脚油门下去,吴疆就追不上了。 车子离开后,吴疆虚脱地站在原地,手里的放血刀正在不停地滴血。 少妇杉菜抱着婴儿,浑身颤抖地望着满脸是血的吴疆。她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小哥,到屋里洗洗吧。” 吴疆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后面的厨房,将头埋在自来水龙头下。哗啦啦的冷水,冲刷着他满头满脸的血浆,让他顿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凉爽。 吴疆压抑不住内心的狂躁,在冷水的冲刷下猛然一声怒吼:“啊……” 少妇杉菜听到怒吼,两腿一软,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第094章:一个陌生人的号码 吴疆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后,重新戴上了口罩。 来到门口时,他发现少妇杉菜一直就瘫坐在地上,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婴儿,她的身体也一直还在颤抖。 刚才血腥的一幕,令杉菜感觉像是在做噩梦。尽管吴疆刚才的刺杀动作非常迅速,但还是让少妇亲眼目睹了。那种史无前例的视觉冲击和心灵上的震撼,是杉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小哥,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少妇声音沙哑着。 吴疆有些疲倦地笑了笑:“大姐,赶紧给你老公打个电话吧。要不然,他还以为你又去外面打麻将了呢。” “小兄弟,你能不能摘下面罩,让姐姐我看看你究竟长啥样儿,我很想报答你,你想要我怎样报答都可以……” 杉菜眼里噙着泪花,言语里透着诚恳。 吴疆并不是圣人,当他听到杉菜说“想要怎样报答都可以”的时候,他也心动地开了小差。 片刻后,他抹干净了脸上的水,再次笑了笑:“大姐,我不需要你的什么报答,只是希望今天的事儿,你对谁都不要说。” 说完,他便转身从后面的小巷离开了。 杉菜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吴疆渐行渐远的背影,两行热泪再一次默默地流下。从小到大,她做梦都想嫁给这样一个的男人。 …… 下午四点半,雨变得越来越大。 大雨磅礴的环市高速上面,一辆黑色的奥迪q7正以一百四十迈的速度疯狂飞驰着。刚才,在冲上高速的时候,奥迪车一共闯了三个红灯。甚至,汽车在一次强行变道的过程中,更是直接将一辆比亚迪s6懒腰撞翻了。 蒙大海双手颤抖着握着方向盘,淋漓的大汗将他肥硕的脑袋浸湿了。他不时地通过头顶的反光镜,看着后面那个已经被彻底戳烂了的多耳滚的尸体。他的整个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了。 刚才,吴疆持刀冲杀到奥迪车里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甚至,当他看见多耳滚抱着婴儿从“小吕门窗”里走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多耳滚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个名叫吴疆的少年,竟然如此嗜血,如此的冷酷。一直以来,在蒙大海眼里,他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狠最毒的人应该是多耳滚。然而,当吴疆一刀一刀地冲着多耳滚脖子和身体上猛刺的时候,他再也不那么认为了。他认为,多耳滚就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而吴疆才是真正可怕的狼王。 直到吴疆大约刺了十几刀的时候,蒙大海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踩油门。然而,这个时候,多耳滚已经完全被戳烂了。甚至,当蒙大海回头想问问多耳滚他女儿究竟被绑去哪里的时候,多耳滚的头都差点儿落在了他的座椅靠背上。 没错,蒙萌不见了。 刚才,蒙大海接到吴疆打给他的电话之前,就意识到已经出事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首先出事的是他的女儿蒙萌。 多耳滚在行动之前,竟然让人先绑架了他的女儿蒙萌。 蒙萌是蒙大海唯一的宝贝女儿。去年,蒙萌才刚刚考入连海市舞蹈学院。虽然,蒙萌考入连海舞蹈学院的时候,是蒙大海花钱走关系才搞定的,但女儿在舞蹈学院里的进步,蒙大海是看得见的。昨天,蒙萌还告诉蒙大海,他年底被选派到蒙特利尔去参加一个国际舞蹈比赛。 女儿蒙萌是蒙大海的第三个老婆生的,长相和身材都随了她的妈妈。漂亮,而且性格开朗。 去年冬天,蒙萌从学校回来之后,意外地撞见妈妈跟多耳滚从一家宾馆出来。当时,性情刚烈的蒙萌当场就冲过去,狠狠地扇了多耳滚一巴掌,并且还指着多耳滚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就是我爸爸养的一条狗,你凭什么还要搞他的女人?” 当时,多耳滚的嘴角都被蒙萌打出了血,但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假装很诚恳地又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向蒙萌道歉。多耳滚向蒙萌认错,并且保证以后不会跟嫂子混在一起,求蒙萌千万不要告诉蒙大海。他甚至还发誓,以后会永远的离开“三宝堂”。 性格单纯的蒙萌信以为真,就没有把妈妈红杏出墙的事情告诉爸爸。然而,半个月之后,当蒙萌的妈妈不小心出了车祸之后,蒙萌便开始怀疑起多耳滚来。但怀疑归怀疑,蒙萌终究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并且,她也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多耳滚。 上午的时候,爸爸蒙大海的书房里,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的造访者。蒙萌凭着直觉,知道应该是多耳滚回来了。 出于好奇,蒙萌就上楼去看了一下。等到她来到二楼爸爸的密室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心爱的小狮子狗竟然被人杀掉了。小狮子狗死的很惨,甚至连头都被人割掉了。 “啊……” 蒙萌刚尖叫一声后,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那个和尚就把蒙萌滚起来,塞到了“三宝堂”的地下储藏室。 这个和尚,便是六如法师。 六如法师是多耳滚的恩师,也是多耳滚的幕后老大。他深知蒙大海的狡猾,于是在行动之前,就先抓了蒙萌做人质。 …… 雨一直在下。 蒙大海将奥迪车一直开到了郊区没有人的地方。 在一个垃圾焚烧厂的附近,他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后,蒙大海因为腿软,直接跌倒在地上。周围漫山遍野都是垃圾,一群群绿头苍蝇像蝗虫一般围满了他。 “滚!滚开!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 蒙大海从车里面掏出了那个火铳,不停地挥舞着火铳驱赶头顶的苍蝇。可能是太久没有陌生人来这里了,也可能车里的新鲜血液吸引了这成百上千只的绿头苍蝇。任凭蒙大海如何驱赶,它们就是不走。 无奈之下,蒙大海只能一屁股坐回了车里,任由身上爬满了苍蝇。刚才,从多耳滚的身上飞溅到他身上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了血块,但是苍蝇们还是疯狂地趴在血块上面吮吸着。 蒙大海只要随手一拍,就能拍死好几只苍蝇。后来,他也索性不去拍打苍蝇了。他想抽支烟,但是发现放在中控台上的几支雪茄,也染上了多耳滚的鲜血。 他回头看了看多耳滚,发现多耳滚就像一团红色的肉泥,已经完全没有人人形。于是,他皱着眉头,将多耳滚的尸体从车上拖拽下来。 片刻后,他在垃圾堆里面,用铁铲挖了一个大坑。 他正准备将多耳滚埋进坑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谁呢? 蒙大海现在心情十分复杂。刚才,小王已经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蒙萌的下落。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多耳滚被杀了以后的事情,而是担心女儿遭到了不测。 第095章:六如大师的痒和痛 慌慌张张中,蒙大海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的中气很足的男中音:“喂,蒙老板嘛?” “你是谁?”蒙老板预感到不好,声音有些微颤。 “我是六如。” “你……你就是军师多耳滚的师傅,六如大师?” “正是。” “六如大师,我女儿是不是在你手里?” “恩,你的女儿很乖巧,而且长的也不错,贫僧正在小心翼翼地照看着她,她现在睡得很香。” 六如大师这么一说,蒙大海顿时就暴怒了:“混蛋,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个根汗毛,老子蒙大海绝对饶不了你。” “放心吧,贫僧乃出家之人,怎么可能会动你女儿的汗毛呢?就算是动,我也会动她其它地方的卷卷毛,哈哈哈……” “混蛋,有种你就再说一句。” “我有没有种,是你女儿说了算,因为我六如毕竟喜欢在女孩子身上播种。哈哈哈。” 六如笑声怪异,言语之间,没有一句话是正经的。蒙大海很想挂电话,但女儿在六如手里,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六如大师,你我无冤无仇,你何苦要弄我女儿呢?你若是要钱的话,只管跟我开口。” “废话少说,蒙大海,你赶紧告诉我,我的爱徒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一直打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六如法师说到“爱徒”二字的时候,蒙大海不禁尖叫了一声:“啊……” “怎么啦?我的爱徒多耳滚他……他怎么啦……”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请大师饶我女儿蒙萌一命。” “你快说,多耳滚他到底怎么了?快说,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女儿。” “不不不,不要杀我女儿,不要杀我女儿……军师的死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什么,你是说……多耳滚他……他死了……?” 六如法师的电话,悄然落下。 许久之后,六如法师调整了一下心情,轻声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的爱徒生性调皮,也早该有此一劫。” “大师,大师,军师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他是让一个叫吴疆的小孩子杀死的。” “吴疆?” “是的,他是连海八中的一个高中生,我刚刚让手下去查过。” “一个高中生,也能把我多耳滚杀死?” “大师,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视频。” 说罢,蒙大海就用手机拍摄了一段视频传给了六如法师。 六如法师看完视频里的那团肉泥,确认是多耳滚之后,他情绪一激动,猛然一下子咳出一口鲜血来。 他脑袋一黑,耳朵突然就失聪了。 “喂喂喂,大师,你在吗……” “喂喂喂,大师,你还在听吗……” “喂喂喂,大师,你怎么了……” …… 蒙大海没有听见六如法师的声音,于是在电话不停地呼叫。 大约过了足足半分钟,六如法师重新打坐,调息,运气。终于,他将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多耳滚,尽量不去想刚才看见的那段视频。 他手指颤抖地拿起手机,问蒙大海:“你确定,杀死多耳滚的那个人,就叫吴疆嘛?” “千真万确。吴疆伸刀进来刺杀军师的时候,我就坐在前排。” “既然你就坐在前排,那你为什么不救我徒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前排座椅底下,就放着一把火铳。而且,那把火铳是可以双连发的。” “啊……” 蒙大海失声尖叫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六如法师竟然对他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就连他座椅底下藏了火铳都知道,竟然连他的火铳能够双连发都知道。 “大师大师,你听我说。当时,我,我实在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 “我很意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以那么……残暴。” “吴疆,不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是的,我到现在才知道。” “蒙老板啊蒙老板,原本我以为你行走江湖多年,就算没有实力,应该也还有些眼力。可在这件事情上,你实在太他妈让我失望了。” 一听说“失望”二字,蒙大海顿时就慌了阵脚。 他忙声求饶道:“大师大师,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女儿蒙萌,她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她真的跟整件事情都没有关系。” “善哉善哉,天下之事,缘起缘灭,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蒙施主,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想到一个高中生竟然会有那么残暴嘛?那么好吧,贫僧就让你再看一看,一个老和尚的残暴,究竟又是怎样的。” “不,不要啊……” 蒙大海在歇斯底里的狂叫声中,听见了手里里传来的盲音。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再次重播回去的时候,系统提示音便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啊,王八蛋,你竟然敢动我女儿!” 蒙大海猛然变得疯狂了。 他从座位底下抽出了那把火铳,瞄准了多耳滚那一坨肉泥,直接崩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多耳滚的尸体上,骨肉四溅。 一时间,数千只绿头苍蝇被惊得到处乱飞。 蒙大海收了火铳,一脚油门下去,沉重的奥迪q7车,就像一台压路机一般,直接把多耳滚的尸体压的粉碎。 随后,蒙大海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浪子的电话,拨通了大熊的电话,拨通了老田的电话,拨通了刚子的电话,拨通了阿彪的电话,拨通了灰狼的电话…… 他对着所有的兄弟,只是重复了一句话:“军师死了,有人要杀我,你们速来三宝堂。” …… 半小时后,蒙大海带着三十多个兄弟,来到了三宝堂。 这三十多个兄弟,都是和蒙大海拜过把子喝过血酒的兄弟。 他们将蒙大海围在中间,然后寸步不离。 一直坚持到晚上十二点钟,蒙大海还是没有等到六如法师的电话,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兄弟们都散了。 夜深人静,偌大的三宝堂,只剩下了蒙大海一个人。他将大门紧锁,并且将手中的那把火铳,也填满了火药。 坐在床上,他因为极度恐惧而感到浑身冰凉,他用被单裹住了肥胖的身体。他右手握着那把火铳,左手握着女儿床头的相片。只要一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他的两行热泪就会喷涌而出。 突然! 深夜十二点半,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一楼的楼梯口处传来一声嘶嘶叫的奇声。 于是,他将照片揣在怀里,拿着火铳蹑手蹑脚地向楼梯口走去。 按下开关,打开过道上的电灯后,他看见了一个恐怖的景象: 在那楼梯口的花瓶旁边,竟然出现了十几条黑色发亮的眼镜蛇。 那十几条眼镜蛇里面,最小的一条都有将近一米五。它们高昂着三角形蛇头,扁扁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草鞋垫子。它们瞪着闪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蒙大海那胖胖的身体。从它们嘴里吐出来的长长的杏子,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啊……” 蒙大海一声尖叫,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第096章:你要坚强 “啊啊啊,别过来……混蛋,别过来……” 蒙大海瘫坐在地板上,肥胖的身体慌慌张张地向后退。 突然,一条两米多长的眼镜蛇,高昂起头像长了翅膀一般,飞窜上了二楼,急速地饶了一个s形,直接就缠在了蒙大海的腰间。 “啊……” 蒙大海尖叫一声,在慌乱之中揪住那条毒蛇用力一甩,直接将毒蛇甩到了书架上。然而,等他再一次回头时,突然发现大腿上已经被缠上了两条乌黑发亮的眼镜蛇。 “扑哧” “扑哧” 两条毒蛇,仿佛中了某种蛊惑一般,齐刷刷地在蒙大海的大腿根部咬了一口。 “啊……” 蒙大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慌乱之中举起火铳,对准一条眼镜蛇就猛开了一枪。 “砰!” 蛇头直接被打成了稀巴烂。 另一条毒蛇受到惊吓后,松开了牙齿,从蒙大海的胯下溜走了。 不到十秒钟,蒙大海就开始感觉到毒液在他的体内发作。 他感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不能自由呼吸,甚至都不能吞咽口水,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难受。 “啊,水……水……解药,我的解药……” 蒙大海的神智尚且清醒,他知道解药就藏在密室里。 三宝堂的地下,有一间密室。 密室里面,藏满了蒙大海珍藏的宝贝。早在十多年前,蒙大海盘下这个店铺的时候,就开始偷偷地让人施工造密室。他把密室的入口,最终选定在楼梯口的下面。通过楼梯口的那个密道,可以直接下楼通向地底下十米深的那个密室。 十多年前,负责挖这条密道的人,是一个叫“阿财”的农民工。经过了一年三个月的偷偷施工之后,密室终于修建成功了。当时,蒙大海就将把阿财偷偷地叫到密室里。他假装欺骗阿财,说是要给阿财发奖金。可是,当阿财笑眯眯地低头去拿钱的时候,蒙大海却用一个大铁锤,直接就把阿财的脑袋敲了个稀巴烂。从那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在没有知道三宝堂还有一个地下密室。 现在,蒙大海被毒蛇咬了,他必须要去地下密室,找到他的解药。 他清楚地记得,密室里面有一瓶特效蛇药。而且那瓶特效蛇药,就藏在一个清代乾隆年间的青花瓷里面。 蒙大海浑身颤抖地站起来,从书柜的顶端,将那本被镂空的《康熙词典》里面,取出了一把钥匙。 拿到钥匙之后,蒙大海连爬带滚地来到楼梯底下,他用一把水果刀撬开了地上的一块瓷砖。瓷砖被撬开后,露出了一个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密门。蒙大海用钥匙打开了通往密室的密门。 进入黑漆漆的密室后,蒙大海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了。凭着记忆,他在黑漆漆的密室里,找到了那瓶蛇药。蒙大海没有犹豫,一口就吞下了那蛇药。 刚刚服下药后,蒙大海就晕死过去了。 晚上两点的时候,蒙大海朦朦胧胧中听见了响声,于是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刚刚睁开眼睛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直接吓傻了: 狭窄的密室里面,灯火亮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和尚,正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僧服,端坐在蒙大海面前埋头看书。在那和尚的脚边,正躺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女。和尚双手捧着厚厚的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那只巨大的右脚,正好踩在了少女白皙的大腿上,并且有节奏地抖动着,就好像他踩着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台钢琴。 浑身被绑架的蒙萌,在六如大师的踩踏之下,瞪着一双大眼睛,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此刻,她正看见爸爸躺在密室的地上,双腿已经肿的很大,嘴里吐着一股股的白沫。她知道,爸爸已经中毒太深了。 刚才,六如大师已经跟蒙萌说过了,那十几条巨大的眼镜蛇,全都是右六如大师亲手喂养长大的。所以,他们的毒性,并不是一般的蛇药所能解开的。 “爸爸,爸爸,你没事吧……” 蒙萌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很明显,在来这里之前,蒙萌就已经挣扎和痛苦过了。 蒙大海茫茫然睁开眼睛,他望着披头散发的女儿,望着女儿衣襟被扯开的样子,望着女儿白皙的大腿上那些新鲜的抓痕……他终于知道,刚才在女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摇了摇头,很小声地安慰道:“女儿,你要坚强!” 蒙萌哭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咬牙和摇头。 “呵呵,坚强?蒙大海,你女儿可是坚强的很啊!刚才,我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可一句疼都没说呢。”六如大说说着,轻轻地将他手中的白话插图版的《金平梅》放下,然后悠闲地喝了一杯刚刚泡好的上品金骏眉。 他耷拉着眼皮,看了看蒙萌白皙的大腿,以及她大腿附近的血迹。于是,他有些得意和满足地笑了笑:“蒙老板啊蒙老板,没想到你的家教倒是挺好的啊。我原本以为,你这个调皮泼辣女儿蒙萌是个小骚货呢,可谁曾料到,她……她竟然还是个……哈哈哈,哈哈哈……看来,贫僧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无耻,畜生,呸!” 蒙萌没等六如法师把话说完,狠狠地冲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六如法师轻轻地捏起兰花指,将脸上的唾沫揩了揩,然后放嘴里品味了一番,道:“嘿,还挺甜的。” “王八蛋,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快说,快说!”蒙大海服下解药后,虽然不能清毒,但勉强还可以说话。 “做了什么?当然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平僧一心向佛,自然要普渡众生,哦不,是普渡女生。贫僧最爱干的一件事儿,就是把女孩变成女人。刚才,贫僧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把你的女儿,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不管怎么说,你蒙大海都要感谢我佛慈悲才是啊。” “慈悲你妈个蛋,老子崩了你!” 蒙大海虽然不能站起来,但他身后还藏着一把火铳。 他突然转身,从身后抽出了那只火铳。 “砰!” 一道火苗携着几百粒钢珠,瞬间齐发。 狭小的密室,顿时被烟雾弥漫了。 数秒钟后,蒙大海强忍着剧痛站起来,他慌慌张张地给蒙萌松绑。 蒙萌被松绑之后,搀扶着爸爸冲出了浓烟弥漫的密室,来到了大堂。 从密室出来后,父女俩浑身虚脱,直接就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父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惊恐。 “爸爸,爸爸,刚才你打中他了嘛?”蒙萌很小声地问。 “打中了,打中了,他应该死定了……” 蒙大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空落落。 刚才,他从掏枪到开枪,几乎没有作任何的犹豫。换句话说,刚才那一枪,是蒙大海这辈子以来打的最果断的一次。但即便如此,开完枪之后,蒙大海还是感觉,好像有个黑影在他眼前飘走了。 第097章:超渡 蒙萌瞪大了眼睛,望着爸爸发呆的样子,声音颤抖地问:“爸爸,既然打中他了,可为什么,刚才我没有看见他的尸体呢?” “可能,是因为烟雾太大了。” “爸爸,要不,我再下去看看吧……” 蒙萌正准备回去密室看个究竟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楼梯后闪了出来。 是六如法师。 六如法师没有死。 “啊,你是人是鬼……” 蒙大海父女俩尖叫了一声,然后吓得抱成一团。 六如法师笑了笑,然后轻轻地那件土黄色的僧袍解开。蒙大海猛然看见,六如法师全身布满了细密的钢丝弹簧。有几颗乌黑的小钢珠,正嵌在那些细小的弹簧上面,就像是鱼儿落网一般。 六如法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从钢丝弹簧里面取出一粒乌黑的钢珠,然后笑了笑:“别说,这玩意儿还挺热乎的。” “混蛋,你竟然还穿了……防弹衣?”蒙大海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防弹衣?呵呵,多么庸俗的名字啊!这身上这件铁罩子啊,其实大家都叫它‘达摩吸铁衣’。而我呢,也给它取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作‘金莲*****意思就是说呢,你蒙老板射再多的子弹,对我来说都没用的,完全避孕,哈哈哈……” “混蛋,你去死吧……” 蒙大海抱紧了女儿,再次抠动了扳机。 “卡” 只听见火铳撞空针的声音,而并没有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蒙大海正在发愣时,六如法师却笑了笑:“蒙老板,你被眼镜蛇咬糊涂了吧?虽然你这把火铳可以双连发,可你刚才在打蛇的时候,不是已经浪费了一枪嘛?你要是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就别老想着射了。” 说着,六如法师便脱掉了身上那件“金莲避孕衣”,一步步地向蒙大海父女俩走去。 蒙大海紧紧地搂着女儿,吓得浑身发抖:“不不不,大师你别过来,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千万不要再伤害我女儿。” “你女儿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刚才,平僧超渡她的时候,她还挺享受的呢。”六如法师说到“超度”的时候,故意把“超”字提高了几个分贝。 “流氓,秃驴,畜生,变态,你别过来……” 蒙萌嘶声尖叫着,父女两个哭着抱成了一团。 六如法师伸手一拽,直接将蒙大海拽了出来。 身体虚弱的蒙大海刚想反抗,六如法师猛然抬起一脚。 “噗” 两百多斤的蒙大海就像冲了气的皮球一般,被他直接踹出了三米多远。他仰面朝天,连喘气都没喘一口,两眼一番就死了。一股鲜血不停地从他后脑流出。 “啊,爸爸,爸爸……” 蒙萌趴在地上,刚刚想尖叫,六如法师就骑在了她身上,然后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他的动作就粗鲁了起来。 “小娘子,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我的爱徒多耳滚就不会死。所以你爸爸的死,是罪有应得。你要是不听话的话,平僧也可以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六如法师单手锁住了蒙萌的脖子,然后刚想实施第二次“超渡”时,猛然感到好像有黑乎乎的人影站在他身后。 他停下“超渡”的动作,缓缓转头。 一个身高一七五,头戴口罩的少年,手里正拿着一个老虎钳站在他身后。 那少年虽然戴着口罩,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尤其古怪的是,少年的脚上,竟然还穿着一双极为古怪的青布鞋。 这么多年,六如法师从没有见过有人穿这种青布鞋。或者说,他从没有见过,还有哪个年轻人会有这样的装扮。这是典型的道门经典的圆口步云履。这双鞋子看起来色彩陈旧,但是穿在那少年的脚上,却显得神采非凡,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霸气。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六如法师慌慌张张地从蒙萌身上爬起来,他的右手也不自觉地摸到了后腰的金钵。只要金钵在,六如就什么人都不怕。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六如法师没有遇见过什么真正的对手。即便有,他也能够用手中的金钵对付。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是怎么进来的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就不超渡了呢?你超啊,你倒是继续超啊,我就不信你他妈能一直超到死……” 吴疆正说话的时候,蒙萌已经慌乱中理好了衣服。她爬到爸爸跟前,伸手手指一探,发现爸爸已然没有了呼吸,顿时就在尸体旁失声痛苦了起来。 六如法师很是好奇,他看了看左右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吴疆潜进来,于是又问:“你,就是吴疆?” 吴疆没有理会,只是点了支烟,看着那个两眼翻白的蒙大海摇了摇头,心想:“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蒙老板也有今天?” “这位兄弟,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杀了这个淫贼,我求求你……” 蒙萌满脸是泪是血,已经完全失去了吴疆第一次见她的那般阳光和自信了。 “放心吧,即便你爸爸也有做错的地方。但是今天,我吴疆保定你了!” 吴疆走到蒙萌面前,小声地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多耳滚就是我杀的。” 蒙萌一听,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全是感激的泪水。 “秃驴,咱们开练吧。你不是喜欢超渡吗,要不然你就先超渡超渡我吧。”吴疆抽出了一把钢刀。 六如法师点了点头,再次凝神地看了看吴疆脚下的那双青布鞋,沉默了许久,说道:“吴疆,你是道门的兄弟?” “什么道门不道门,老子不懂,老子属于冷门,杀手界的冷门。” “好一个杀手界的冷门。多耳滚就是你杀的?” “秃驴,多耳滚的镰刀下面有七八条人命,你说他该杀不该杀?不仅多耳滚该死,你这个秃驴也该死。因为,你曾经还冒犯过林阿姨。” “你是说林月茹?” “没错。” “呵呵,算你说对了。一直以来,贫僧都对她们母女俩情有独钟。只不过,那个美女周落霞身上,有一股我佛门所不能超渡的气息。要不然,贫僧我早就想超渡她了。” “放肆!不要把超渡这么肮脏的字眼,用在我女朋友身上。” 吴疆一说“女朋友”三个字,蒙萌愣了一下,六如法师也愣了一下。 片刻后,六如法师笑了笑:“原来,你和周落霞是一对?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她身上的气息,你身上也有一些。” 六如法师这么一说,吴疆猛然间想起来,封雄曾经对他说过,周落霞身上有一股“真凤气息”。 吴疆万万没想到,六如法师也能闻出周落霞身上的“真凤气息”。于是,他皱了皱眉,道:“原来,大师也是一位修行人士?” 一听“修行”二字,六如身体微颤了一下。 数秒后,他冷笑一声:“小伙子,看来你阅历不浅啊!” 吴疆道:“修行都不会,你又凭什么超渡女生?” 第098章:诵经 “小伙子,你不仅有些意思,而且也有点儿神秘。看来,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六如法师面对吴疆手里的那把尖刀,没有显露出半丝的恐惧。现在,他唯一好奇的就是,吴疆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三宝堂所有的门窗,都是六如法师亲自关的。而且,就连手机和电话线都是六如亲手切断的。吴疆,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进来,除非他有穿墙术。 看着六如法师一脸懵逼的样儿,吴疆忍不住笑了一声:“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能够进来?” 六如法师点了点头。 吴疆用手指了指他大门的门缝:“瞧见没,爷爷是从那里进来的。” “吴疆,你的意思是,你能穿墙破土?不可能,据我六如这么多年的修炼经验来看,华夏国还没有哪个道门高手,能够做到穿墙破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是你们道门的破四境。” “什么破四境破五境?老子压根就不懂。老子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废话。即便,老子不能穿墙破土,难道还不让老子穿双破鞋嘛?” 吴疆这么一说,六如法师再一次凝视了一下他脚上的那双青布鞋。 数秒钟后,六如法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世上果然有传说中的道门仙物。” “仙物?你是说,我脚上的这双破鞋,是仙物?” “没错,如果不是仙物,你便不可能进来。” “看来,六如大师果然也有些眼力。” “阿弥陀佛,如此说来,今日真是佛祖开恩,让我六如得以染指仙物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说,你也想要我脚上这破鞋?” “送上门的仙物,如果不要,岂不是暴殄天物?” 说着,六如法师突然将后腰的金钵取出来。 那金光闪闪的金钵,在昏暗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夺目。 “原来,是个臭要饭的法海?” 吴疆刚想提刀冲去,六如法师突然用力猛拍了一下他手中的金钵,嘴里一并诵起了不知名的佛经。 “唩……当……么……轰……挲……喇……嘛……铌……” 金钵声,诵经声,声声入耳。 那诡异的和铉响声,尖锐,压抑,急转,胸闷,紧张,窒息,吸力,刺骨,灼伤,焚体…… 吴疆头晕目眩,于是双手紧闭耳朵不敢再听。 但已经太晚了,吴疆的耳膜里,充斥着金钵的撞击声,充斥着六如那刺骨焚体的诵经声。 那一缕缕诡异之声,仿佛一条条小蛇,从吴疆的耳膜直入脑神经。数个呼吸后,吴疆便感到鼻腔内涌出一股热流。伸手一摸,原来鼻血已然狂流不止流了。 金钵闪闪, 佛经铮铮, 一曲肝肠断。 …… 六如法师的诵经和金钵敲击之声,令吴疆感到头晕,目眩,胃痉挛。 仅仅数个呼吸,吴疆便觉得四肢无力。 六如见吴疆脸色煞白,于是收了收声,道:“吴疆,你小小年纪,就能以肉躯驾驭道门仙物,想必将来一定能翻云倒海。今天,若不是平僧眼疾手快,差点儿还就漏掉了你这只大鱼。臭小子,拿命来吧!” 六如法师说完,便准备出手了。 他踏步上前,使出一招金刚擒拿手,直接擒住了吴疆持刀的右臂。 吴疆强忍着难受,奋力用刀劈去。六如身形鬼魅,一晃就闪到他的右侧,然后铁爪一撕。吴疆低头一看,发现右肩膀处已经让六如抓掉了一块皮肉,鲜血喷涌而出。 “王八蛋,老子杀了你!” 吴疆提刀向六如砍去。 六如微微一笑,左手平举着金钵,然后身体轻轻一跃,双脚便踩在了吴疆的刀面上。 身轻如燕,踏刀而行。 吴疆直接看傻了眼。 六如轻突然间一个蝎子摆尾,直接将吴疆整个人都踹飞了两米远。 “扑” 吴疆重重地摔在地上,刚要翻身爬起来,便喷了一口鲜血。 “啊,你没事儿吧……” 蒙萌见吴疆受了重伤,连忙爬过去扶住了他。 “谢谢你,我……我没事儿……” 吴疆话没说完,又喷出一口血。 长这么大,吴疆还从来没有被谁打的吐血。 看来,修行者的厉害,真如海水一般不可斗量。 “哈哈哈,能中我六如两脚而不死的人,说明抗击打能力的确够强。”说着,六如阔步来到吴疆面前。 “畜生,变态,我跟你拼了……” 蒙萌挡在吴疆面前,从地上拣起吴疆的尖刀,直接刺向六如的心脏。 六如没有动,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用手捏住了那把刀。 然后他突然发力,那把钢刀就被他生生地拧成了一个“7”字。 “啊……” 蒙萌手心一阵酥麻,直接拽着六如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六如完全没有想到,蒙萌还会来这一招。他抬手一甩,就将蒙萌甩出去四五米。 “砰”的一声,蒙萌便晕死了过去。 “你……” 吴疆刚想坐起来,便觉胸闷气短,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刚才,六如法师势大力沉的两脚,几乎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 六如高大的身体,一步步向他走来。 终于! 六如来到了吴疆面前,他蹲下身体,细细地端详着吴疆脚上的那双青布鞋:“小伙子,这双宝贝,你是在哪里偷的?” “在你老婆被窝里偷的。” 吴疆刚想反抗,六如用鹰爪捏住了他的喉结。 “小子,你可别乱说话。实话告诉你,我只要十分之一的力气,就能把你的喉结捏碎。你快说,这双宝鞋究竟是从哪里偷来的。驾驭它的话,有没有什么口诀?” 说着,六如把那双青布鞋,从吴疆的脚上拽了下来。 他将鞋底翻过来一看,猛然吓了一大跳。 那双青布鞋的鞋底上,竟然绣着八个提神的篆字——“脚踩乾坤,入土为安。” …… “小子,你快说,这双鞋子究竟是怎么用的?口诀是什么?” 六如的手指开始发力,长长的指甲已经嵌入到吴疆的咽喉。 从小到大,吴疆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虐。他呼吸不畅,张大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他想伸手还击,但脑海里还充斥着可恶的金钵和诵经声。他轻轻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 六如笑了笑,松了一点儿手劲:“没办法,你小子下手有点儿狠,平僧我不得不防着点儿。” 六如冲他笑的时候,吴疆真正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感受到了在一个修行者面前的深深无力。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六如只是凭着简简单单的一个金钵,和几句乱七八糟的诵经,就能让他体力消耗殆尽。 封雄老师可能说的没有错,一个修行者能够释放的力量,可以强大到让你窒息,强大到让你甘拜下风,强大到让你深切感知到死亡的样子…… 六如见吴疆缓了缓气后,便开始逼问:“快说,你这双鞋子,是不是从一个叫脱不花的美女手里偷来的?” 听见“脱不花”三个字后,吴疆身体一阵冰凉。 第099章:四件神器 “没想到,你也认识脱不花?”吴疆道。 六如笑了笑:“我们何止是认识。想当年,她还吃过我一粒春风丸,差点儿就让我给超渡了。不过,我最近听说她让人杀了,是不是你干的?” “是不是我干的,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听说,脱不花的大哥金蝉同志,已经开始在替她报仇了。” 六如一说到“金蝉”二字,吴疆身子一颤。他万万没想到,脱不花竟然还有个大哥叫“金蝉”。 “她大哥,很厉害的角色嘛?”吴疆问。 六如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金蝉若是不厉害,那我早就把脱不花给办了。” “这么说,连你都不是金蝉的对手?” 六如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将手锁住了吴疆的咽喉:“老子再没用,对付你都是绰绰有余。快说,这双鞋子究竟怎么用?脱不花在临死之前,到底有没有告诉你这双鞋子的用法?” “一双鞋子而已,又不是安尔乐卫生巾,还需要我告诉你怎么用吗?你穿上它之后,不就能用了?” “你小子,别想耍滑头了。前几日,我听人说,青面兽在货仓里被烧成了焦炭。而且,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一双脚骨头,被缩小得只有金莲脚那么大。我猜想,这双鞋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吧?”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吴疆颇为震撼。 “没错,贫僧一生都在寻宝。当我听说脱不花得了一件宝贝之后,我就一直跟踪她。可没想到,没过多久,连脱不花也死了。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脱不花的宝贝,竟然还让你小子给偷了。看来,你小子不简单啊!” “呵呵,废话少说,这双鞋子你要穿就穿,不穿就拿回来给我,让我穿给你瞧瞧。”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上套。快说,穿上鞋子后,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口令是什么?” “菠萝菠萝蜜。” 吴疆话还没说完,六如便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快说,口令是什么?”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啪!”吴疆又挨了一巴掌。 “妈的,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我说了,你他妈的又不信!” “等你说到正确的口令,老子就不打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啪!”又是一巴掌。 “上帝保佑,扎西德类,萨瓦迪卡,***呀。” “啪!”又是几巴掌。 …… 吴疆不说了。 他的嘴角,不停地流血。 “秃驴,你打死我吧,老子真不知道。” “不知道是嘛?要不要我告诉你。”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只是想从你的嘴里,确认一下。” “既然你知道,那你说呗。” “福德正神土地公公仙驾!” 六如这么一说,吴疆猛然身子一僵,然后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六如冷冷地一笑:“有点儿阅历的修行者,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双鞋子应该是传说中……无距鞋。” “无惧鞋?什么都不怕的鞋子?”吴疆瞪大了眼睛问道。 六如摇了摇头:“不是惧怕的惧,而是距离的距。传说中,上仙共分九品,而最末的入地仙则是福德正神,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土地公公’。” “这我也知道。可是,你说的这双无距鞋,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传说,福德正神有四样宝物。” “哪四样?” “第一件,太玄驱魔杵。得此物者,可以驱魔降妖,凝聚天地元气。” “你说的驱魔杵,难道就是他手里拿着的烧过棍?” “可以这么理解。” “那第二件宝贝是什么?” “缩地沙盘。” “沙盘?是用来做心理咨询的那个沙盘嘛?” “不是。缩地沙盘,传说是可以将地形无线缩小的沙盘。具体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第三件宝贝呢?” “第三件宝贝,是功德香。” “功德箱?就是捐款箱嘛?” “香是香火的香。” “功德香,有什么用?” “仙人专用,具体不知。” “那,第四件宝贝呢?” 吴疆有些激动地刚问完,就知道自己多嘴了。这还用问嘛?土地公公的第四件神器,正是他刚才脚上穿过的那双“无距鞋”。 六如低头看了看手上那双精致的青布鞋,满脸红润,激动地说道:“传说,得此无距鞋者,可以无视距离,在泥土中穿行。修练成仙后,甚至能够光速穿越……” 六如如此一说,吴疆才恍然大悟:“王八蛋,你赶紧把它们还给我,我要穿越,我要成仙,我要在泥土中穿行……” “啪!” 六如法师狠狠地又扇了他一巴掌。 随后,他从地上站起来,将那双无距鞋插在了后腰间,然后从地上拣起了尖刀在吴疆的脑袋上拍了拍:“吴疆,看来你是没有这个命成仙了。这双鞋子,还是留着等我入了练气五境后,再好好研究研究该怎么穿吧……” 六如法师刚刚想要用刀刺向吴疆心脏的时候,突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三宝堂的大门直接被一阵大风吹开了。 不,确切的说,将那扇大门吹开的不是风,而是气。 一股力大无穷的气将门吹开了。 六如猛回头,便看见一位身穿一袭白色道袍,身形略微有些消瘦的身影,从茫茫夜幕里走了进来。 “封兄,是你?” 吴疆看清楚了封雄的模样后,尖叫了一声。 六如法师看见来者是封雄后,先是一惊,随后又冷笑了起来:“呵呵,我当是谁呢?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练气二境者,也想来这里阻扰我。” 封雄面无表情,看了看地上已然死去的蒙大海,和已经晕死过去的蒙萌,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对六如法师道:“真是造孽。那个女孩才二十岁,你竟然折腾了人家四十五分钟。” 封雄这么一说,六如脸色顿时煞白,身子后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说道:“死疯子,你是什么时候破的三境?” “呵呵,你现在终于知道我破了三境?” “废话,如果你没有破三境,便不可能推算出女孩的年龄,也不可能算出我折腾了她整整四十五分钟。” 六如这么一说,封雄点了点头:“看来,你也有些进步。” 第100章:奉天者 六如微微后退,然后又冷笑了一声:“封雄,即便你已经破了练气三境,也不过是一只养生龟而已。我六如可从没有见过,像你们这种阴阳怪气的练气师,有哪个能够真正琢磨出什么的必杀技来。” “修行只是为了健体,没有人会真正为了杀戮而去修行,除了你们这些佛门的叛逆。”封雄道。 “冠冕堂皇,高谈阔论。封雄,你不去德韵社讲相声,还他妈浪费了人才了。” “是人才,就永远不会浪费。” 封雄面无表情地向六如走来。 他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吴疆怀里的无事牌:“早知道师傅的牌子在你手里,我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师傅的牌子?封兄,你是说,我这块无事牌是你师傅送的?” 吴疆一惊,想起妈妈跟他说的关于无事牌的故事。 听吴疆和封雄这么一说,六如法师恍然大悟,他哈哈大笑道:“我说是什么风把疯子给吹来了呢?原来你也是为了这块无事牌。原来,这就是你们西林的传家宝?今日得见,果真大开眼界。” “西林?那是个什么地方?”吴疆懵逼了。 “吴疆,你得了一块西林的宝贝,竟然还不知道?难道,你师傅在收你为徒的时候,就没有随便告诉你一声?”六如冷冷道。 “师傅?谁是我师傅?”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便皱了皱眉:“吴疆,忘了告诉你,凡是身上配有师傅赐给的这块无事牌,都会被视作为我们西林神修的关门弟子。” “西林神修?……封兄,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我妈妈跟我说,那个老道士给我这块牌子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 “啊……”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尖叫了一声:“奉天者?吴疆,你是奉天者?” “什么?封雄,你说什么?这个世上……真的有传说中奉天者?” 六如法师也后撤了一步,他双手拽紧着那双青布鞋,神情异常紧张。 一直以来,在许多经典的论著里面,都曾有人预测过会有“奉天者”降世。 而且,四十年多年前,华夏国一颗升空不到半年的人造卫星,被一颗外太空来的五色陨石击中后消失不见。五色陨石化作四块,以光速植入地下八千米深处。而这四块天外飞石,蕴含着仙气无数,便是传说中四个“奉天者”降临人间的最具说服力的信号。 仙人降世,投石问路。 奉天者,天劫之择也; 奉天者,乾坤大转也; 奉天者,光阴逆流也; 奉天者,先知先觉也; 奉天者,天可不奉也; …… “呵呵,封雄,你别拿贫僧开心了。传说中的奉天者根本就不存在,而你师傅西门修衣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六如一说“西门修衣”四个字,吴疆猛然想起他怀里那块无事牌上面,正巧写着两个篆字“西门”。 难道,西门修衣就是那个身高一米九的白胡子老道? 难道,西门修衣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师傅? “六如,你这佛门淫贼,你手上沾满了鲜血,今日还敢在我面前侮辱恩师。看来,我封雄老实了一辈子,今日是该让你瞧瞧我西林神修人的厉害了。” 封雄说完,便从后腰掏出了他的“武器”。 然而,当吴疆看清楚封雄手里的“武器”时,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那玩意儿,竟然是一个冲了气的*******没错,的确是一个被封雄吹得鼓鼓囊囊的*******那个大小跟香瓜差不多的****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吴疆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得见,***是荧光的,而且还是浮点的。 再仔细定睛一看,***里的空气,仿佛还在翻滚涌动。 没错,套子里所冲的气体,并不是“死气”,而是“活气”。它们看起来极其的活跃和不安份。它们像是被封雄束缚了的一只困兽,在套子里不停地游走,挣扎,冲击,甚至是愤怒…… 吴疆受了伤,实在不能用很大的力气说话。不过,当他此刻面对这个荧光的浮点的套套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封兄,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闹了。赶紧弄点儿真功夫出来,不然咱们都死定了。” 封雄面色一冷,神奇有些诧异地说道:“真功夫?吴疆,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这套子里装的,可是满满的杀气?” “哈哈哈,疯子,没想到你练气这么多年,还是只会一招‘捕风捉影’。” 六如说的“捕风捉影”,吴疆完全听不懂。因为,那可能是在他们修行者之间流行的秘密,或者说是行话。这就好比是,白天不懂爷的黑。 “六如,我的‘捕风捉影’怎么了?今天,我要就让你好好瞧瞧,经过改良之后的‘捕风捉影’,到底能不能把你这个秃驴撂倒。” 封雄说完,从丹田起猛提了一口气。 吴疆顿时发现,封雄的胸部霎时间就变得巨大无比,像被鼓风机冲了气一般。 六如见封雄的胸部迅速膨胀,顿时眉头紧皱。此刻,他意识到了封雄的进步。于是,他下意识地后撤一步,双腿盘膝,席地而坐成莲花。 他双手缓缓合璧,虚心合掌,两食指弯曲各纹两拇指之第二节,两根中指徒然竖起,指端相合,无名指竖立。半个呼吸之内,便迅速结出了一个手印。 封雄低眉看了看他,冷冷道:“大悲手印?” “算你有见识。”六如有些得意。 在佛门修武之人当中,能够结出真正有杀伤力的“大悲手印”,则意味着此人的修为相当于练气二境以上。不然,大悲手印便只是一个空架子。 “六如,你心术不正,即便能结出传说中的大悲手印,也不能将它的威力发扬光大。” “能不能弄死你,咱们立马就能见分晓。不过,说实话,你这个死疯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三进四,而且还练成了36d,实在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六如说到封雄的“36d”的时候,吴疆已经欲哭无泪了。 麻麻的,他们这是高手间的对决嘛?他们这是在仿效赵四和刘能的斗舞吧?为什么,“36d”这样的关键词都会冒出来呢? 不过,说实话,吴疆看着封雄那高高隆起的胸部,还真也有点儿36d的意思。难不成,对于一个练气修行者来说,“破三进四”的成就,就是练成了不伦不类的“36d”? 此刻,吴疆已经完全不在思考状态了! 刚才,吴疆莫名其妙地知道自己是个“奉天者”;紧接着他又莫名奇妙地加入了西林神修,并且还多了一个叫“西门修衣”的师傅;而现在,封雄哥们竟然又想用他练成的莫名其妙的“36d”去对付六如这个杀人狂魔…… 吴疆幼小脆弱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冥冥中,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灾难现场,而像是在作一个娱乐直播秀。 难道,是《快乐大本营》?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一点儿都不快乐! 第101章:三师兄 “吴疆,你且避一避!” 封雄手执那个荧光的浮点的有点儿不严肃的冲气****神情有些紧张地给吴疆使了个眼神。 吴疆心领神会,翻滚着藏到了楼梯下。 封雄又皱了皱眉,觉得没到安全距离。 吴疆又继续爬呀爬,爬到了大堂后面的柜子下。此时,吴疆距离封雄的套套也有十几米的距离了。封雄目测了一下距离,觉得满意,于是点了点头。 “封兄,你这是要搞核爆嘛?” 吴疆显然已经知道,封雄这是要“放气”了。可是,封雄那个荧光的浮点的充气套套里面的气,真的有那么厉害嘛?难道,里面装着的那个正在不停翻滚着的气体,真的比生化武器还要牛逼? 吴疆正在纳闷时,六如已经提前向封雄发起了进攻。他缓缓地将双手结成的“大悲手印”下垂,然后从双膝间的金钵之中,取出一把柳叶金镖。 飞镖整体呈柳叶形,双面开刃,金光夺目,锋利的飞镖尾端系着一根红绸布。红色的绸布光洁如洗,上面有一个佛家金印,金印上面赫然写着“无赦”二字。 封雄看见封雄手指间捏着的金镖,笑了笑:“鸟尽弓藏。世人都说六如法师杀人从不用刀,只要凭一个佛家手印就能杀人于数步。没想到,传言都是假的。六如杀人不仅用刀,而且还喜欢用金刀,佛门都是有钱人。” 六如眯缝着眼,面无表情:“用不用刀,要看对手是谁。这就好比,你疯子放气,也很少会用套套。既然你选择了套套,那我就要用刀刀。” “刀刀对套套,果然好押韵。来吧,看看是你的刀刀厉害,还是我的套套厉害!”封雄说罢,左手食指突然伸出。接着,他长长的指甲在那个荧光的浮点的套套的口子上轻轻一划,只听扑哧一声,套套破了。 套套破,杀气泄。 那些被困在套套里的杀气,洪水猛兽一般,奋力冲向六如。 六如眉头紧皱,突然将“大悲手印”释放,手中金镖便脱手而出,直冲封雄的眉心。 杀气,势如破竹; 金镖,直面而来; 气者,世间至柔, 金者,世间至刚; 至刚与至柔,电石火光般相遇了。 “啪” 一声奇怪的爆炸般的响声。 那把金镖,被杀气击落在地。 六如低头一看,柳叶金镖,竟然被那一股无色无味的杀气,摧残成一个卷心菜般的同心圆。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金色的小蜗牛。 “啊!” 六如厉声尖叫,“扑哧”一声,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鲜血刚巧喷溅在他身前的金钵上,如猪红一般。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对面正在呼吸调气的封雄,声音沙哑地说道:“不,不可能,你绝不可能练成‘铄金杀气’。” 封雄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已经放完了“杀气”的干瘪的荧光的浮点的套套收回口袋。 数个呼吸后,他缓缓地收了丹田,拍了拍手:“六如,你说的没错。我只不过是一个破三进四的练气菜鸟,我当然不能在短时间内练成‘铄金杀气’。不过,你可别忘了,今天我之所以敢来,那便说明我是有帮手的。” “啊,还,还有谁……?” 六如脸色煞白,接着道:“难道,你的师傅西门修衣也来了?不,不可能……我听人说,西门修衣自从十八年前偷窥了天机后,一直在闭关静养。他,他不可能会来的。” “师傅自然不会亲自来,而且像你这种角色,也不值得我师傅亲自走一趟。可你别忘了,我们西林神修,可不止师傅一个高手……” “还,还有谁?”六如声音发颤。 封雄挺了挺胸,然后微微一笑:“六如,你之前侵犯林月茹的时候,是不是看见过一只壮壮的黑猫?” 封雄一说到“黑猫”,六如猛然失声尖叫道:“啊,你,你是说……” “没错,就是它。” 封雄微微一笑,然后将大门推开,对着茫茫一片黑夜,弓着身体点了点头,道:“三师兄,你进来吧,来看看你的老朋友。” …… 随着三宝堂厚厚的大门打开,一阵黑风从外面席卷而来。 一只体形庞大的黑猫,缓缓地走进了三宝堂。 吴疆从柜台后面探了个头,看见那只形如黑豹一般魁梧的黑猫,险些尖叫了出来。 那黑猫,单单是躯干就超过了八十公分,加上它那条长长的像钢管一般的尾巴,黑猫的身体全长应该超过了一米五。至于体重,至少也超过了三十五斤。 除了身体出奇的大之外,黑猫的体形堪称完美。它胸部和臀部的肌肉群雄健,腰身简洁而有力。它的四肢落地虽悄无声息,却显得力量很足。远远的看上去,黑猫简直就像是一只黑豹。唯一不同的是,黑猫的头颅,相对黑豹来说会宽大一些,而且它嘴角两边那如钢针一般长长胡须,也显得更加霸气和犀利。 三宝堂的灯光昏暗,当巨大的黑猫走进来时,一道长长的黑影笼罩在六如身上。看那影子,不像是猫,而更像是一头猛虎。 六如缓缓抬头,看见了巨大黑猫,浑身便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只黑猫,而是一只食人东北虎。 数秒之后,六如颤颤地抬起一根手指,指着那黑猫道:“你,你就是……雾豹?” 黑猫一步上前,张开巨大的嘴巴,然后对六如尖叫了一声:“喵”。 只见一道奇异的白雾从黑猫嘴里喷出,直射六如那根手指。 白雾吞没了手指。 只听“咔嚓”一声,六如那根手指,在白雾中悄然而断。 “啊……” 六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随后,他将手臂缩了回来一看,发现那只手上残存的四根手指,正在迅速变黑。 “雾豹……你,你好狠……” 六如话没说完,便喷出了一口污血。 那只叫雾豹的黑猫没有再尖叫,而是调转身子,摇了摇尾巴走向了茫茫黑夜。 …… 封雄皱着眉头,看着那只名叫雾豹的黑猫,咬断了六如的一根手指。等到雾豹从三宝堂走出去时,他才恍然大悟地跑了出去,对着消失在茫茫黑夜里的雾豹大喊一声:“师兄,等等我!” “……” 吴疆傻傻地愣在三宝堂,顿时就懵逼了。 什么情况?那只叫“雾豹”的黑猫,竟然是封雄的师兄? 吴疆正在发愣,封雄又气喘咻咻地跑了回来:“吴疆,你还愣在这干嘛啊?赶紧去追啊!” “追什么?追那只大猫?” “少废话,他是咱们三师兄。” “一只大猫,也能当我三师兄?难道,咱们二师兄,真的是猪?” 吴疆快崩溃了。 “吴疆,你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封雄苦苦等了师傅三年,一直都没有见到师傅。今日看见了三师兄,那就说明师傅肯定就在附近。走,你赶紧跟我去追。追到了三师兄,咱们就应该知道师傅在哪了。” 封雄拽着吴疆就要去追“三师兄”。 吴疆被拽得晕头转向,封雄见他受了伤,便摇了摇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一个人先去追好了。” “喂,你的三师兄都走远了,你确定能追得上?” 吴疆刚这么一说,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因为,封雄追踪人,从来不用眼睛,而是用鼻子。 “哎,能不能追上,其实我也心里没底。毕竟,三师兄的行踪太过神秘了,而且他的气味控制的十分微妙,如果不是练气五境的高手,根本就很难追踪到他。” “不是吧?不就是一只大猫嘛?他能有那么厉害?他怎么就没有气息了呢?” “吴疆,以后,你不能再叫他大猫了。若是让他听见,他也会不开心的。他的名字叫,雾豹。” “勿抱?怎么不叫勿忘我呢?他不开心,管我鸟事?”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脸色也有些微怒。 片刻之后,封雄摇了摇头:“吴疆,以后你记住了。三师兄脾气不大好,你可别再乱说话了。刚才,看见六如那根手指了没有?” “看见了。” “那根手指,是六如修炼了十多年的金刚指,据说可以断铁断钢。刚才,三师兄只是轻轻一口气,六如的金刚指便断了……”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才猛然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回想起十几分钟之前,六如的诵经,已经让吴疆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了。而那只大猫竟然只是一声轻“喵”,就能断六如的金刚手指……想想,还真是有些恐怖啊! 猫了个咪的,这特么还是地球嘛? 这特么还是吴疆所熟知的世界嘛? 第102章:杀人这种粗活 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吴疆站在三宝堂门口,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同封雄一起走向黑漆漆的街道时,吴疆突然想起了还有事情没办。于是,他对封雄说:“封兄,你先走,我还得回去一趟。” 突然,封雄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神情有些严肃地问:“吴疆,你还回三宝堂做什么?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封兄,我还有件小东西,落在里面了。” “什么东西?” “师傅的无事牌。” “好吧,那你赶紧回去。记住,千万不要再伤人了。今天,我们西林神修已经破例大开杀戒了,这若是让外人知道,影响可不大好。而且,刚才我也用杀气已经将六如打成了重伤,三师兄也断掉了他的金刚手指,将来六如肯定也不敢再作恶了。” “知道,封兄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说着,吴疆转身就回到了三宝堂。 午夜两点,偌大的三宝堂大厅里,充满了血腥味。六如受伤了之后,十几条眼镜蛇有的藏到了桌子底,有些窜进了书架下。 吴疆刚一推开门,就看见蒙萌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个正处于昏迷中的六如法师。看见吴疆进门后,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小兄弟,帮帮我,我要报警……报警抓他……” 吴疆来到六如面前,将那双青布鞋拽走了。 然后,他从地上拣起一把尖刀,对蒙萌冷笑一声:“美女,他刚才杀了你爸,你就不想杀了他?” “可……可是,我,我不敢……” 蒙萌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也从她额头滴落下来。 吴疆将刀放在六如的脖子底下,然后狠狠地一拉。 六如的咽喉下,裂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四溅,庐山瀑布一般壮观。 六如惶惶然然中睁开眼,用手捂着漏风喷血的喉咙,气虚地对吴疆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你,你……你杀心太重,成不了真正的奉天者……” “奉天者,奉天杀人也。” 吴疆将溅满鲜血的屠刀放六如身上擦了擦,然后回头冲蒙萌微笑了一下:“姐姐,以后杀人这种粗活,就让我来吧。” 蒙萌惊恐至极,瞪着大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点头,即感恩! 点头,即承诺! 等到吴疆走到门口时,她才大声喊出了吴疆的名字:“吴疆,我记住你了!” 吴疆立住,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吴疆,你放心吧,刚才的事,我不会报警!” “很好,再见!” “等等,吴疆,我们还会再见嘛?” “你有事的话,就来八中找我。” “恩,我会的!” 蒙萌再次抬头时,吴疆已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刻,蒙萌不再感到绝望和孤独。吴疆用一记杀戮告诉了她:世间,尚有正义在。 …… 夜色茫茫。 吴疆加快了步子,终于追上了封雄。两人一前一后地赶路,对话也显得有些急促。 “吴疆,他都已经废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封雄闻到了吴疆身上的血腥味。 “该死的人,就得死。” “我真怀疑,师傅认定你是奉天者,会不会是个天大的错误。” “为什么这么说?” “传说中,奉天者是不可以杀生的。” “传说总是美好的。” “吴疆,等会儿,见到三师兄的时候,你要机灵一点,不要暴躁,不要胡说八道!” “封兄,你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要认一只大猫做师兄?哦对了,既然他是三师兄,那你还有没有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兄,五师兄?” “有的,都有的。” “不是吧?真有?师傅到底收了几个徒弟?那你排老几啊?如果我也是师傅的徒弟的话,那我又排第几啊?” “我排老六,你排在我后面,应该是小七吧?” “不是吧?是国产零零七嘛?” “具体我也不知道,因为其他的师兄,我也不大认识,也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见过这位三师兄雾豹。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冥冥中感觉,这一次雾豹师兄来,其实是专门找你的。” “找我?” 吴疆有些懵。 说实话,什么师傅师兄的,吴疆到现在一点儿概念都没有。这一夜之间,他怎么就多出这么多师兄呢?而且,他还是排行老七。国产零零七。 见吴疆有些犯晕,封雄也笑了笑:“这件事儿,对你来说,的确有点儿突然。” “不是有点儿突然,是十分突然。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不知真相的傻儿子,突然有一天,你们就跑到我面前跟我说,我爸爸不是亲爸爸。” “吴疆,我可没说你爸爸不是亲爸爸。只不过,你现在多了个师傅和几个师兄而已。难道,这一点儿,对你来说很稀奇嘛?说实话,从一开始看见你,我就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同常人不一样。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师傅寻找多年的奉天者。” “封兄,那你说说看,奉天者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难不成,我有两颗心脏,两个p眼?” 吴疆说到这里时,封雄停下脚步,然后望着他微微一笑:“吴疆,至于你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难道还要师兄我挑明了说嘛?” 吴疆抬头看了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挠了挠头:“封兄,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也不是早就看出来的,而是刚才,你在跨过一个石块的时候,我才看出来的。吴疆,作为一名奉天者,你的眼睛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吴疆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于是,封雄接着道:“刚才,你在跨过那个石块的时候,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因为你感知到了石块底下还藏着一条小蛇。我说的对吗?” “封兄果然是封兄,竟然什么味道都瞒不过你。” “那是自然。自从师兄雾豹出现后,我封雄就已然是练气四重境了。石头底下的东西,我自然能够感知得到。但是,你作为一个毫无修行底子的人,能够感知石头下面的东西,那就必然需要有一双透视神眼了。”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便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再将透视神眼的话题讨论下去,封雄只是神情略带羡慕地说道:“看来,奉天者果然是不一样。我猜想,这次三师兄雾豹赶来,也应该是给你吴疆送大礼来了。” “封兄,你开什么玩笑呢?这茫茫黑夜的,三师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呢?哦不,确切的说,是三师兄他猫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吴疆耸了耸肩,表示完全不解。 封雄却笑了笑,用手指着前方一块若影若现的指示牌,道:“三师兄,就在前面。” 吴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牌子上的大字后,差点儿没背过去。 “连海市野生动物园!” 第103章:角斗士的尴尬 吴疆和封雄两个人,来到了野生动物园的西侧门。 门上面有一把粗壮无比的链子锁。锁上面悬吊着一块铁牌,铁牌上面赫然写着“游客止步”四个红漆字。 “封兄,前段时间你有没有看新闻,燕京动物园里有人下车就被老虎给咬死了。”吴疆问。 “知道,那个视频我也看了。” 封雄一脸的淡定,不声不响就翻墙进去了。吴疆虽然不解,但也跟着翻墙去了。 “封兄,你鼻子应该不会出问题吧?你确定你的那位大猫师兄就在里面?”吴疆想着“野生动物园”这五个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且就在去年,这里还曾经闹出了一个新闻,说一名饲养员因为在树底下打瞌睡,直接让一只野狼给咬住了脖子。要不是救援人员赶得及时,那个饲养员就直接挂了。 “放心吧。这茫茫黑夜的,封兄我的鼻子,可比你眼睛好用多了。” “封兄,你的意思是,你闻到了大猫师兄的气味?”吴疆问。 “没有,我没有闻到三师兄的气味。” “那你怎么能够断定,大猫师兄就在里面?” “吴疆,我闻到五百米外狮虎山,乱成了一片。” “什么意思?等会儿,我们还要去狮虎山?喂,你知不知道我今年才十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细皮嫩肉的,老虎狮子最爱吃了。” “封兄,你有点儿老不正经了啊。”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嘛。不过,三师兄他就喜欢在这种地方出没,咱们也没办法啊。” “封兄,要去你一个人去啊,我可不想去当夜宵。” “有咱们三师兄在,还能让你当夜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大片狮虎山,应该都是咱三师兄的地盘。” “喂,你那个大猫师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万一……不灵了呢?” “万一不灵,封兄保你平安无事!” 说着,封雄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冲了气的套套。 看见了封雄的套套,吴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他笑了笑,指着封雄手里的套套,说道:“既然有生化武器,那我就陪你潇洒走一回呗。” 封雄笑了笑,扶着吴疆一起从向狮虎山走去。 夜黑风高,狮虎山上显得格外阴森森。有好几次,吴疆走在羊肠山道的时候,脚上都踩到了一坨坨巨大的莫名的粪便。刚开始,吴疆问封雄,那粪便就是是什么时,封雄都闭口不答。等到两人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的时候,封雄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神情有些紧张地说道:“吴疆,咱们今天来,有可能真的太冒失了。” “封兄,你这话啥意思?”吴疆张大了嘴巴,道:“咱们这都走这么长的路了,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吴疆,我刚才没有跟你坦白情况。” “什么情况?” “刚才,你踩到的那一大坨粪便,其实是……” “是什么?” “是狮子的粪便。” “啊……” 吴疆顿时浑身的鸡皮都竖起来了。 说实话,此刻,他真的很想一把冲过去,直接将封雄掐死算了。 “封兄,你奶奶的今天是不是韭菜吃多了?你知道,为啥不早点儿说?” “吴疆,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自私。我是怕,你知道了是狮子的粪便,立马就会吓得往回走。这样的话,我一个人就更加害怕了……” “我去啊,封兄,你还是不是人啊?” 吴疆刚想发飙,突然,封雄对他作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问:“吴疆,你听,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听不见啊!” 吴疆也跟着封雄一样,蹲了下来。 两三秒后,终于,他们俩都听见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叫声——“嗷呜” “卧槽,封兄,是……是狮子吗?” 吴疆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儿,而且是在晚上,偷偷地溜进来。所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尤其是,当他真真切切地听见那是令人恐慌的“嗷呜”时,他直接就吓得裹足不敢前行了。 封雄的身子一紧,张大嘴巴呆了几秒,然后说道:“娘的,还真的有狮子啊!” “操,那怎么办?真的要当夜宵了嘛?” “嘘,别这么悲观。狮子在夜间的嗅觉,不是特别灵敏。只要咱们动作别太大,应该不会有事儿。再说了,我能够感觉的到,那顶多就是一只两百多斤的母狮子。” “两百多斤的母狮子,你还能把它给撸翻了啊?” “撸不翻,但也不至于像你那么害怕。咱们赶紧走吧,有狮子的地方,才能找到三师兄。”封雄拽着吴疆,继续在野生动物园的丛林小径中悄悄潜行。 森森夜幕下,四周是风吹树林的萧萧声。 阵阵凉风中,吴疆感觉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对于坏人,吴疆从来不惧怕。但是,对于那些失去了理智的猛兽,吴疆还是惧怕的。尤其他身上还受了伤,战斗力也大打折扣。这个时候,要是从旁边丛林中窜出一条白额吊睛猛虎,那他真的就要当夜宵了。 “封兄啊封兄,咱们这是何苦啊?咱们还是回去吧?” 吴疆腿软,刚想转身回去的时候,封雄冲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封雄便用力将吴疆按倒在旁边的灌木丛中。 月光下,不远处的前方,有一棵大松树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兮兮的影子,从对面山头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 “啊,是狮子!” 吴疆险些尖叫了起来。幸好,封雄及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借着微弱的月光,吴疆分明看见,就在距离他们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头巨大的狮子。 从外形判断,而且是一头巨型雄狮! 巨大的雄狮,体形庞大,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野牛。它那长发飘飘的巨大头颅,看上去看起来足有一个巨大的卡车轮胎那么大。吴疆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头狮子,而且还是一头重大四百多斤的雄狮。雄狮每走一步,都有地动山摇之势。 吴疆闭住呼吸,趴在灌丛里。 憋了大概四五秒钟,他终于憋不住了,小声地对着封兄说道:“哥,我想尿尿。” “嘘,千万别吵,不然让它发现我们就完蛋了!” 封雄也开始紧张了。吴疆能够感觉到,他的手也在开始不停地颤抖了。就连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套套,也不停地抖来抖去。 “喂,你不是可以释放生化武器的嘛?赶紧放啊!” “不行,没到合适的距离。” “靠,那你要多进才能放啊?” “十米左右!” “啊,十米?十米咱不就完蛋了嘛?” 吴疆猛然间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娘的,他怎么就被封雄忽悠到这种鬼地方了呢? 难道,真的要做喂狮子的角斗士? 吴疆正趴在灌木丛里不敢抬头时。封雄却好死不死地放了一个屁。一个连环屁。 “扑,扑,扑” 封雄的连环屁,虽然经过了人为憋气控制,但还是弄出了恶心的声响。 夜色森森,万籁俱寂,一串连环屁,将两人出卖了。 突然,那只体形庞大的狮子,调转它巨大的身体和头颅,循着声响开始向这边走来。排山倒海一般的走来。 第104章:大猫来了 黑风起,狮虎山的空气窒息了。 狮子在一步步逼近。 “糟糕!” 封雄轻声一尖叫,吴疆感到浑身都冰凉。 “怎么办?它发现我们了。” “不知道!可能没发现吧。” “赶紧放你的杀气啊!” “不行!太远了,要等它走近些!” “它来了,真的来了!” 吴疆想后撤,却发现身后是一个接近垂直的峭壁。 “娘的,它,它真的……来了!” 封雄也开始手忙脚乱。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不知道……我的杀气,也从来没有对付过……这么大的玩意儿……我原本以为……” “以为什么?” “我原本以为,野生动物园里面没有狮子的。” “啊,你他妈的不早说?” 吴疆说完这句,撒腿就跑。 封雄见吴疆这么一跑,顿时也乱了阵脚。 “喂,吴疆,别跑啊!” 看见吴疆跑,封雄也撒开了腿子开始狂跑。他手里拽着那个装满了杀气的套套,差点儿就被树枝戳破了。 事到如今,封雄也不大能确定,自己手中的那个装满了杀气的套套,究竟能不能将一头体重重达四百多斤的雄狮放倒。如果封雄现在是练气五重境,那么他肯定有信心能用杀气放倒那头雄狮。但他现在只是刚刚进入练气四重,而且刚才同六如的一战,他几乎耗尽了体内真气。 “吴疆,你别跑啊,你越跑它就越追!” 封雄刚这么一说,身后的雄狮就迅速启动了。 两人疯狂地在夜幕下的丛林中奔跑。 他们不敢回头,但却真真切切地能够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无比的黑风正在追。他们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那头雄狮汹涌澎湃的喘气,以及它所到之处那吹枯拉朽的声音。 那种声响,让人绝望。 “啊,不要啊!” 吴疆受了伤,腿力明显跟不上,就地一滚,藏在了旁边满是荆棘的草丛里。 封雄明显也跑不动了。在经过一个岔路口时,狮子差点儿就将封雄扑倒了。封雄一个转身,断然地将“杀气”释放了出来。四百多斤重的雄狮,原本想要张嘴撕咬封雄的咽喉。可谁料,一股莫名其妙的难闻的“气味”,突然间让它止步了。 那是封雄释放的“杀气”。 “砰!” 杀气在黑夜的树林中爆炸了。 一道火焰,在雄狮面前出现。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微波力量,将雄狮镇住了。 雄狮强有力的四肢微颤了一下,然后身体便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爆炸后的杀气,像数十条缰绳一般,将雄狮束缚在原地足足三秒。 三秒钟后,雄狮茫然间清醒了过来。它疯狂地甩了甩巨大的头颅,然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雄狮被杀气教育了一番,也感知到了封雄的厉害。于是,它循着声响,决定不再去追封雄,而是转身去追旁边荆棘丛里的吴疆。 “吴疆,你当心啊……它向冲你来了……” 封雄刚说完这句,吴疆直接就想骂娘了。 但即便是骂娘,吴疆也来不及了。 他感到一阵阴风,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 他刚想翻身越过一条小沟时,脚底一滑,猛然摔倒在一棵老松树下。抬头一看,那个巨大如山般的雄狮,竟然出现在他面前。雄狮那颗如车轮般巨大的头颅,占据了吴疆一大半视线。 吴疆能够听到,雄狮呼啸的喘息声。伴随着那令人绝望的巨兽的喘息声,吴疆还看见,一团白气正从狮子那巨大如盆的口中喷出。仿佛,那不是一头狮子的大嘴,而是一个冒着滚滚白烟的蒸汽机。 蒸汽机一步步,一寸寸地向吴疆靠近。 吴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给雄狮作了个揖:“大哥啊大哥,我肉酸,你可千万别吃我啊……” “嗷” 雄狮咆哮一声,如山般的身体,向吴疆扑去。 吴疆就地一滚,闪了过去。 雄狮身体猛然高高挺起,吴疆刚想从侧边绕过去,雄狮直接用前腿一拍便拍烂了他的衣服。伸手一摸,左边肩膀都差点儿被劈垮了,血肉模糊。 “我去你妈的,不讲理啊!” 吴疆抽出尖刀,顺势一刀扎上了雄狮的前腿。 雄狮中岛后,更加疯狂了! 它后退下蹲,将身体微微后倾,做了一个蓄势。紧接着,当它想一个猛扑将吴疆咬住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闪到了狮子的后方。 黑影的速度太快,霹雳一般。 吴疆甚至来还来不及判断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见如山般巨大的雄狮,竟开始一寸寸后退,一寸寸后退。 更为奇怪的是,雄狮后退时四肢根本就没动,它的整个身体完全是在被强迫之下后退的。 雄狮受到了一股强所未有的力量的拉拽。 它猛然间回头,咆哮了一声。 顿时,它便在黑暗之中,看见了那个黑色的影子……一只巨大的如黑豹般的大猫,正用嘴咬着狮子那粗壮的尾巴,然后将狮子整个身体往后拖拽。 “嗷” “嗷” “嗷” 雄狮发出了三声低沉的咆哮。 但是,它并没有向那只撕咬它嘴巴的大猫发起进攻。因为,它见过那只大猫,并且也交过手,它知道大猫的厉害。 黑夜中,大猫那双犀利如电的眼睛,看起来就像两个手电筒,直射着雄狮那张狰狞而不可一世的脸。 雄狮的眼睛。 大猫的眼睛。 四目在黑暗中对视。 数个呼吸后,雄狮没有再发出低沉的吼叫。 它微微地合上了那张巨大的血喷大嘴,发出一声声相对均匀的呼吸和喘气声。它那只粗壮如钢管的尾巴,已然被大猫撕咬了一大圈,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肉。一点点鲜血,滴落在灌木从中。 丛林里,气氛再次凝固。吴疆只是听见狮子粗粗的喘息声,和它尾巴上那滴答滴答的滴血声。 他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等到雄狮不再吼叫后,大黑猫竟然突然启动了。 大猫松开了嘴巴,一步步向狮子走去。 大猫的身体,踩在落叶与枯枝上,发出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它那双犀利如电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雄狮的脸。 大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的脸,几乎凑到了雄狮的嘴边。 雄狮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的起伏也在加剧。 这里是狮虎山,这里原本就是雄狮的地盘。所以,雄狮尽管和大猫交过手,但是它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大猫一步步进逼,雄狮仍旧坚守着它的战斗岗位。 连日来,雄狮跟大猫的斗争,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然而今晚,这一次,他们第一次走的这么近,第一次面对面。 雄狮的尾巴,已经摇不起来了。被撕烂后的尾巴在皮肉脱落之后,只要触碰到屁股就会火辣辣的疼。雄狮感到整个后半身都快要撑不住了。当大猫一步步来到它面前时,它竟浑身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它是狮子,它不是老鼠。 但它,还是忍不住会抖。 因为,大猫就他娘的大猫。 雄狮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经历。面对体形远远小与自己的大猫,它原本可以一个猛扑就将对方完全掌控。但奇怪的是,雄狮的身体,以至于它的四肢,现在竟然完全发不上力量。 终于,大猫在距离雄狮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大猫高昂起头,目光直视着雄狮的眼睛。大猫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狮子。 渐渐的,狰狞如杀的雄狮,目光开始转移了。 渐渐的,不可一世的雄狮,低下了它不可一世的头。 一阵冷风袭来,大猫在夜色中突然张开了大嘴,然后低沉地叫了一声:“喵” 一阵巨大的白雾,从它嘴里喷涌而出,直击雄狮的脸孔。 白雾,不仅仅是白雾; 白雾,绝不是温柔; 白雾里蕴藏着杀气,蕴藏着内劲,蕴藏着洪荒之力,蕴藏着排山倒海之势…… “轰” 一声巨响。 雄狮沉重的身体,被那股白雾席卷了起来。 雄狮在凌空了半米,然后轰然倒下。 第105章:狸猫换太子 “嗷” 数个呼吸后,被甩出五米开外的雄狮,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此刻,它终于意识到危险,意识到这里不再是它的天下。它如梦方醒一般耷拉着脑袋,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它的尾巴和后腿骨,以及它那象征着王者气质的狮子头,伤痕累累。 离开的时候,它连头都不敢回。 因为它知道,那只会喷白雾的大猫,正紧紧地看着它离开。 这里是狮虎山,但这里却是大猫的地盘。 大猫者,雾豹也; …… 夜黑,夜更静。 头顶的苍穹上,繁星点点。一轮银盘,不知何时冲出层云的遮盖,高悬在狮虎山的上空。月光如水一般,倾洒在寂静的松林里。树影婆娑之下,松林里多了一些光亮。 吴疆趴在地上,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 他看见,白雾散尽后的树林,寂静如初。不远处,元气大伤的封雄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正小心翼翼地向他靠拢。刚才,封雄释放了“杀气”并没有能够完全制止雄狮的疯狂。一时间,他也完全乱了阵脚。 然而,就在一分钟前,当封雄听见那一声低沉的“喵”时,他的嘴角却露了久违的微笑。封雄知道,霸气的三师兄出手了。 只要三师兄出手,那么危险就不再危险。 封雄用手捂着嘴,小声地冲着吴疆这边喊:“喂,吴疆,你在哪儿?还活着嘛?” 吴疆看了看左肩,发现左肩上被雄狮的爪子掀掉了一大块皮。随便用手一碰,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不知道被狮子的爪子抓过后会不会病菌感染。但现在,他最想骂的就是封雄。王八蛋,要不是听信了封雄的话,他也不会神经兮兮地跑来这里受虐。 吴疆刚想破口大骂封雄,却抬头便看见黑暗中那一双如手电筒般闪亮犀利的眼睛。 大猫雾豹,蹲坐在距离他不到两米远处,静静地望着他。 吴疆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于是他把原本要说的“****咽了回去,挤出一个笑脸,冲那只大猫挥了挥手:“嘿,你……你好!” 这个时候,封雄也摸着黑过来了。 封雄一到三师兄面前,立刻就弓着身子,很有古法地同三师兄行了个礼:“多谢三师兄!” 大猫雾豹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尾巴,冷漠地起身离开。 看见三师兄离开,封雄来忙起身去追,并且跟在后面喊着:“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吴疆,咱们赶紧跟上三师兄啊……” 月光下,封雄的脸色比刚才好看多了。他从地上拉拽起吴疆,示意吴疆赶紧跟上。 “封兄,我不行了,我受伤了。”吴疆实在有些腿软。 “不行也得行,赶紧跟上三师兄。要不然,你会后悔终生的。”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笑了笑:“有么有那么夸张?” “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信?这次,三师兄的出现,肯定是给咱们带好消息来了。再说,刚才要不是有三师兄在,咱们俩估计早就葬身狮子口了呢。” “喂,你还说的好。刚才,要不是你发神经,我能来这种鬼地方?” 一想到刚才那只狼狈逃走的雄狮,吴疆再次感到不寒而栗。说实话,现在就算他不想跟着那只大猫走都不行了。因为,他要是冒冒失失地离开,极有可能还会遇见刚才那只愤怒的狮子王。即便没有遇见狮子,单凭吴疆现在的状态,估计连只体形中等的豺狼都对付不了。 所以,他只能跟着大猫走。 哦不,他只能跟着三师兄走。 …… 连海市野生动物园,面积约有两千多亩。 据说,在整个野生动物园里面,光是狮虎山这一座山的面积,就超过了六百多亩山林。其中更有意思的是,狮虎山旁边,还有一个天然的湖泊,名曰“映月湖”。 相传,映月湖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自然形成了,而且这里一年四季,湖水不满不溢,始终都能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水位。即便是在十年前,本市遭受了百年一遇旱灾,映月湖的水位也只是下降了不到五公分。 有人说,是狮虎山上源源不断的溪流,使映月湖中的水位始终保持在恒定水准;也有人说,弯弯的映月湖底,其实有一处神秘的龙泉。正是因为有底下泉水,所以映月湖的水才始终保持不变。但具体有没有龙泉这会儿,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专家出来澄清。 弯弯的映月湖,整体造型就像一个巨大的逗号。从野生动物园独立出来的狮虎山,看起来也像是一个镜像的逗号。如果从航拍的角度看,整座狮虎山和旁边的映月湖的外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阴阳分明的太极图形。 阴森森的狮虎山,像是太极图形的阴面; 水平如镜的映月湖,则是太极图形的阳面; 深夜,一只体形健硕的大猫,行走在狮虎山与映月湖相连的湖堤上。漫长的湖堤,远远地望去就像是太极图形中央的那条s界线。 行走在这条漫长的s线上,大猫的步伐很稳健,猫步也显得格外迷人。吴疆一瘸一拐地跟在大猫后面,轻轻地用手指了指大猫的屁股,小声地问封疆:“喂,你觉得三师兄是公的,还是母的?” 封雄顿时脸色煞白,回头对吴疆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喂,吴疆,你小子不想活了?这种问题你也敢问?” “我靠,不是吧?连性别都知道,你让我怎么认他做三师兄呢?万一,他其实只是咱们的师姐呢?再说,你看看他走路的样子,那么销魂,可不像个娘们嘛?” “喂,你还说……” 封雄刚想再劝的时候,大猫雾豹在前面停顿了。 吴疆远远地看见,大猫的身体有些急剧的起伏,于是他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大猫可能真的生气了。 既然不敢开大猫的玩笑,封疆只好问封雄:“喂,封兄,他这究竟是要把我们带哪儿去啊?该不会,咱们刚出了狮虎山,又要去狼窝吧?老实说,我今晚真不在状态啊,有可能连一只野山羊都斗不过了。” “行了,这里只不过是野生动物园,不是侏罗纪公园。” “喂,那刚才那头狮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啊?或许,那头狮子,是三师兄故意用来考验咱们的呢?谁知道呢?总之,三师兄这个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封雄说到“三师兄这个人”的时候,吴疆简直都想哭了。 娘的,即便是生活在二次元世界里不能自拔的人,也不会这么坚定地认为一只大猫是一个人吧?吴疆可以容忍大猫的性别模糊,但他真的不能够容忍封雄把大猫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尽管大猫真的挺牛逼的。 但是,人就是人,猫就是猫。 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实在让人受不鸟。 第106章:问松崖 长堤漫漫,封雄见吴疆沉默不语,接着问他:“喂,干嘛不说话,是不是给那只狮子给吓破胆了?” “不想说,感觉世界好凌乱。” “凌乱个啥啊?等会儿你见了师傅之后,自然就不会凌乱了。” “师傅?你觉得,前面那个人真的会带我们去见师傅?” 吴疆说到“前面那个人”的时候,总感觉有种被逼良为娼或者是与狼共舞的错觉。娘的,实在太凌乱了! “必须的,三师兄一出来,我就预感能够见到师傅。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吧!哦,对了吴疆,你知不知道,三师兄为什么会在这个野生动物里出现?” “你这不废话嘛,他是只大野猫,而且还是只可以搞定狮子的野猫,他当然要来这里显摆。”吴疆说这句时,故意将分贝降低了一些。 “吴疆,你这就猜错了。要我看啊,三师兄是看中了这块灵气福地了。”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愣了一下:“灵气福地?你是说,这个野生动物还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那当然!刚才,你难道没有发现,咱们走的这条湖堤,看上去像是一个弯弯的s形状?而左边的映月湖和右边的狮虎山,其实就是被咱们脚下的湖堤分割成了太极的阴阳两极。” “封兄,你是说,狮虎山和映月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元气聚散场?” “恩,吴疆,我发现你越来越上道了。狮虎山上,有着充沛的至阳至刚之气,而这映月湖里面,则又富含着取之不尽的至阴至柔之气。所以,这里对于三师兄来说,其实是最合适不过的元气收集地。” “封兄,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呢?你也可以来这里练气啊。”吴疆有些纳闷。 封雄则笑了笑:“呵呵,吴疆,这你就不懂了吧。修行,其实也跟吃饭是一样的道理。小孩子的饭量,怎么可以和大人的饭量比?跟三师兄比起来,我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你驾驭和消化不了这里的天地元气,不能将它们转化为你所有?”吴疆问。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这里的元气虽然充沛,但是过于浑浊,我很难提炼出来。”封雄点了点头,接着道:“这狮虎山上释放出来的真阳气息,其实是野性十足的,并且跟咱们人类的真阳气息是相互排斥的。所以,咱们这些常人是很难吸收和利用它们的。这就好比,狮子肉再美味,咱也不能生吃它不是?” “那为什么他就可以呢?”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便不再说话,只是对着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吴疆这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畜生的至阳之气,只能被畜生所吸收利用……” 吴疆话没说完,封雄一步冲过去,紧紧地用手封住了他的嘴巴:“喂,吴疆,你不想活了?你居然敢骂三师兄是……畜生?” 封雄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出了最后那两个字“畜生”。 吴疆险些窒息了,他耸了耸肩,望着前面那个正在走着标准猫步的三师兄的背影,然后有气没力地反问一句:“难道,猫不是畜生?” 突然! 大猫停下了脚步,然后将头奋力地转向平静的湖面,尖锐地叫了一声:“喵”。 一道白雾从其口中哄然喷出,直击湖面。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距离吴疆不到三米远的湖面,被那道白雾炸开了一个巨大旋窝,水花飞溅了吴疆一身。 数秒之后,湖面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荡漾着水波的湖面,漂浮起几十只白色的死鱼。最大的几只,足有十几斤重。 封雄站在湖堤上,轻轻拽了拽吴疆的衣角,小声地说道:“快,快给三师兄陪个不是。” “我……” 吴疆愣愣第望着湖面上那些白色的死鱼,猛然间意识到刚才的话重了。于是,他懒洋洋地冲着前方的大猫雾豹说了句:“三师兄别激动,刚才是我嘴快了。” 大猫顿了顿,然后继续走猫步。 夜色下,湖堤上,一猫二人,默默前行。湖面上重归于波澜不惊,只有那几十只白色的死鱼,飘在水上浮浮沉沉。 ……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穿过了长长的湖堤,来到一个绝壁摩崖之下。绝壁光滑入境,几乎与地面垂直。两百多米高的绝壁,看上去比一栋六十层的建筑还要高。 吴疆抬头看了看眼前绝壁,借着朦胧月色,他看见绝壁的崖面上,刻着几个模糊的红色书法大字,每个大字至少有两米见方。吴疆走进了看,才发现那几个字是“问松崖”。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传说,一千多年前,问松崖上面曾经住过一位驾鹤的老神仙。老神仙因为恋上了映月湖这片美景,一直流连忘返难舍离去,于是就在光秃秃的问松崖顶上,留下了一个手印。传说只要有缘人,能够寻到老神仙留下的手印,并且能够将手与之吻合,那便能得道。 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每年,都有很多好奇的人士,攀爬到问松崖顶上可是大家只看见一片光秃秃的山岭,别说是神仙留下的手印了,即便是连一棵树都没人看见过。 夜色正浓。 吴疆想着那个关于“神仙手印”的传说,不禁心头一热。难道,大猫带自己来,是要寻找那个神仙手印的?难道大猫是想试试自己的身世? 正在发愣的时候,大猫双足用力一蹬,就一步一步地爬上了陡峭的问松崖。吴疆仰起头,看着大猫在光滑的绝壁崖间自由行走。顿时,他整个下巴都差点儿掉了。他轻轻地用手磕了磕旁边的封雄,道:“喂,你说他到底是野猫,还是壁虎?” “三师兄,就是三师兄。”封雄也在抬头发愣。 “别光看啊,你也赶紧露一手啊。”吴疆道, “干嘛?”封雄愣愣地问。 “赶紧爬山啊。三师兄都上了,你难道想临阵脱逃?” “我有病吧?他是大猫,他当然能爬上去。我今年都五十多岁了,你让我怎么爬啊?” “喂,封兄,你现在怎么承认它是大猫了呢?” “废话,他本来就是大猫……神一样的大猫。” “那,咱们怎么办?人家都上去了,咱们不上去?” “当然上去。不过,咱不能像他那样爬上去,咱们得走山道。” “封兄,你还知道有山道?” “那当然,我封雄这么多年到处收集灵气,有哪座山没去过?” 第107章:第七棵无根树 借着月色,封雄领着吴疆来到问松崖的左边,然后凭着记忆用手分开了一大片长长的芦苇,吴疆果然看见了通往崖顶的“一线天”。 封雄和吴疆没有犹豫,直接冲进了只能容纳一个人走的狭小一线天。两人气喘咻咻地走了一个来小时,终于来到了问松崖的崖顶。 皓月当空。 两人腿发软地来到崖顶之后,吴疆刚想一屁股坐下休息,只见旁边的封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封雄双手贴地,朝着正东方的位置,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轻声地说了一句:“师傅在上,请受弟子封雄叩首一拜!” “……” 吴疆神情紧张地看了看正东方。 然而,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除了看见一只大猫,就只看见大猫旁边,还有一棵两米多高的笔直松树。 “喂,封兄,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儿哪里来的师傅?” 吴疆不解,想要将封雄拽起来,可封雄却依旧跪在地上迟迟不起,样子十分虔诚。 数个呼吸后,封雄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将脸转向吴疆,小声地说道:“吴疆,你也是师傅的弟子,你还不跪下?” 吴疆一脸懵逼:“可是,我,我没看见师傅啊。” “那你看见三师兄了没有?”封雄说话时,仍旧没敢抬头。 “看见了啊,不就那只大猫嘛?”吴疆挠了挠头,还是没有决定下跪。 “三师兄旁边的那棵松树,你看见了没?” “看见了,不就一棵蔫不拉几的松树嘛,两米多高。” “放肆!那是师傅亲手种植的松树。你看见了松树,就等于看见了师傅,还不赶紧下跪?” “师傅是树妖嘛?即便他是树妖,看起来也有点儿营养不良了吧?” “吴疆,你……” 封雄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再冲东方的那棵松树拜了三拜之后,拍了拍膝盖直起身子。他脸色微怒,指着吴疆的鼻子道:“没见过你这么没有礼数的。见了师傅不下跪,而且还竟说胡话。你以为,师傅真的听不见嘛?” 封雄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蹲坐在松树底下的三师兄大猫走了过来。 大猫来到封雄面前,目光如炬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吴疆一眼。 封雄冲三师兄长长地一躬身:“见过三师兄!” 大猫摇了摇尾巴,算是回应。 吴疆看了看那只大猫,也只好懒洋洋地学着封雄的样鞠了一躬,有气没力地说了句:“三师兄好!” 大猫也摇了摇尾巴,算是回应。 片刻后,大猫再次向那棵两米多高的松树走去。走的时候,封雄看见大猫摇尾巴,于是笑眯眯地对吴疆说:“走吧,赶紧过去见过师傅。” “喂,你怎么知道师傅在那儿?” “吴疆,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三师兄向我们挥手,就是示意我们过去拜见师傅。” “封兄,它是猫啊,哪儿来的手啊?而且,它只是摇了摇尾巴好不好?” “你……三师兄摇尾巴,就是让我们跟着过去。” “好吧,那就过去,看看咱们营养不良的树妖师傅去!” “你……” 封雄差点儿被吴疆气得喷血。只是,师傅和三师兄就在前面,他也不好再发飙了。 吴疆一步步跟在封雄后面,来到那棵两米多高的像圣诞树一般的松树跟前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真的不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松树。 为什么不普通? 因为,这棵杉树竟然是生长在问松崖的崖顶。而,这一大片崖顶上面光秃秃的,看上去一点儿泥土都没有。吴疆低头看了看,发现松树的树根位置,好像只有一块面积跟碗口差不多大小的泥土。泥土上长着一些青苔。然而就这么一点点儿泥土,怎么能够支撑这棵松树的成长呢? “连土都没有,而且还是长在这么高的崖顶,难怪它会营养不良呢!” 吴疆刚想再说,封雄便作了个“嘘”的手势,接着又指了指松树上挂着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小声地道:“那就是师傅!” 吴疆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原来,在那棵黑漆漆的松树上面,竟然还挂着一件蓑衣。 那件蓑衣看起来很大,平铺在松树枝和松针上,足有两个多平方。由此可见,穿着这件蓑衣的人,身材相当的魁梧。月光之下,那件原本为棕褐色的蓑衣,看起来竟然色泽有些透亮,像是一件古代威严的盔甲。 宽大厚实的蓑衣,材质采用了南方盛产的唐棕上的棕片。棕片由密密麻麻的棕丝构成。但若是用手去摸才会发现,原来蓑衣上那每一根细小的棕丝,坚硬的就像是一根根细小钢针。 “这都是什么年代的玩意儿了?现在人,都穿雨衣了好不好?”吴疆看见那件巨大的蓑衣,忍不住就想笑:“封兄,你刚才说,见到松树就等于见到了师傅。可你现在又说,那件黑麻麻的蓑衣是师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师傅啊?咱们师傅,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放肆,你以为那是一棵普通的松树嘛?你以为,那是一件普通的蓑衣嘛?”封雄把脸绷得很紧,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松树不是普通的松树,难道还是金丝楠木?”吴疆不解。 旁边的大猫三师兄听见了,只是冷冷地坐着,没有摇尾巴。只要坐到松树旁边,大猫就会显得很安静,而且很老实,甚至可以说是很乖巧。 “吴疆,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难道没有发现,在这片光秃秃的山岭之上,根本就不可能长出一棵松树来?”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内心猛然一惊:“封兄,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棵松树是假的?是棵塑料吗?” “放肆!这棵松树,怎么可能是一棵塑料假树呢?” “不是假树,那它是什么树?” “吴疆啊吴疆,你难道对道门的掌故,一点儿都不懂吗?” “区区一棵假树,还涉及到道门掌故?”吴疆有些错愕。 封雄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便摇了摇头,用手指着松树的根部:“吴疆,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什么?” “树底下,根本就没有土。”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无土栽培?” “不,不是无土栽培,而是……” “而是什么?” “一棵无根树。” “什么,你是说……这是一棵无根树?” 吴疆如雷轰顶一般。 “没错!道门有高树,名曰无根树。我们眼前的这棵松树,便是师傅十八年来,亲手栽培的第七棵无根松。它以千万根松针为手,接纳天地万物之雨露和灵气,自生自灭,自由生长,不惧风雨,不怕寒冬,不负春秋,不安天命。” “无根树?这怎么可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树要是没有了根还怎么能活呢?我不信,我得要过去去看看……” 吴疆刚想走过去,学着鲁智深的样撸一把那棵“无根树”时,坐在一旁的大猫立刻就警觉地站了起来。 吴疆看了看大猫那双如炬般的眼神,连忙嘿嘿一笑:“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不会拔的,不会拔的,三师兄您放心,您请放心哈!” 听吴疆这么一说,大猫这才重新又坐了回去,像一尊威严的黑麒麟。一尊专门守候着无根松的黑麒麟。 “吴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是师傅种的第七棵松树嘛?” 封雄见吴疆变得老实了,这才缓缓地问了一句。 吴疆犹豫了一下,道:“难道说,这第七棵无根树,是专门给我国产零零七准备的?” 封雄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无根树旁的大猫,也满意地摇了摇尾巴。 第108章:修行也有复习资料 “好吧,看来,师傅还真是一个懂情调的人,他竟然还给我栽了一棵圣诞树作为见面礼。”吴疆笑了笑,刚想伸手去摸一摸那棵无根松的时候,突然松树剧烈地颤抖了三下。 看见那无根树颤抖了三下后,大猫立刻挺直了腰身。 封雄也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长长地跪拜。 吴疆正有些发懵的时候,突然,一个憨厚而且温暖的老人的声音,从那件宽厚的蓑衣里飘飘然而出:“疆儿,你来了?” 吴疆身体一得瑟,刚想问“是谁”时,封雄立马用力一拽,将他直接拽跪下了。 “吴疆,赶紧叫师傅,赶紧叫师傅!”封雄很是着急。 吴疆觉得,好像是有人在搞怪,或者是有人在搞恶作剧,于是没有贸贸然叫“师傅”。 再说了,吴疆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配当他师傅的人实在不多。至少,他在叫“师傅”之前,总得见见师傅长啥样儿吧?他总不能跟旧社会的女人嫁人一般,连老公长啥样都不知道,被人掀开红盖头后直接就被人给哔咚了。 吴疆正在犹豫要不要识破“恶作剧”的时候,突然,那温柔而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这一次,那个声音并没有跟吴疆说话,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旁边那个激动而且紧张的封雄:“老六,我看你,是不是最近才破三进四?” “是啊,师傅……徒儿这点儿小成绩,全靠师傅的英明指点啊!”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屁话,为师不】而且,你并没有听出为师的意思,为师是说,你进步太慢了!” 那浑厚的声音这么一说,封雄顿时吓得不敢再作声,只是不停地磕头承认,而且虔诚的像个傻子。 吴疆没有忍住,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疆儿,我在批评你六师兄的时候,觉得很好笑吗?你作为一个奉天者,连修行的门槛都没有摸到,你觉得合适嘛?” 那声音,重新聚焦到吴疆身上。 不知为何,吴疆还是觉得有些诡异和搞笑,于是他对着那棵无根树和那件黑漆漆的蓑衣,轻轻地问道:“你,就是我师傅?” “恩,为师在!” “既然你是我师傅,那你得告诉我如何修行啊。再说了,我今年才十八岁,还在读高三呢,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数学和英语作业,还有送不完的披萨外卖,你让我修哪门子行啊?修行,能当饭吃嘛?” “修行不能当饭吃,但要把修行当吃饭一样对待,因为修行就是你的日常。”师傅的话绕来绕去,吴疆开始有些晕菜。 “好吧,师傅,那你也得告诉我,究竟怎么开始修行吧?而且,你也得告诉我修行的终极目标究竟是什么吧?” “呵呵,你还真是个急性子。” 那蓑衣里飘出来的浑厚的声音,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又道:“疆儿,对你来说,修行的第一步乃是洗髓。” “洗髓?那要怎么洗,难道去澡堂子和洗脚城里洗,还是去医院做个胃镜先?” “要看缘分!只要缘分到了,去洗脚城也不一定不行。而且,对于你这个奉天者来讲,洗髓跟常人修道其实也不大一样。常人之洗髓,但求强身健体开阔筋骨,尽量让自身的凡体融入大自然。然而,你疆儿走的恰恰是相反的路线。” “相反的路线?师傅,什么叫作相反的路线?难道说,别人用强身健体的方式洗髓,我吴疆却要住进icu急救病房才能洗髓成功?” “疆儿,你又调皮了。师傅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师傅认为,你若想入道门,必先反其道而行之。常人洗髓,修炼的是凡胎,如同蛇蜕皮蝉脱壳一般,让自己有一个更为有力而清晰的胎体。然而你疆儿要想洗髓,却一定要主动跨入劫门。” “劫门?师傅,何为劫门?” “福兮祸兮,劫门,即是捷门。至于什么是劫门,什么是属于你疆儿的劫门,为师也尚且不能预判。” “啊,世上之事,竟然也有师傅不知道的?” “为师知道它是什么,但是不知道它在哪里?” 师傅说了一句吴疆完全不能理会的有关“劫门”的含义。 “师傅,既然我在洗髓之前,必先入劫门。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点儿复习资料啊,让我好顺利的渡过第一道劫门啊……你们修行者,难道就没有什么复习资料和考试提纲的嘛……实在不行,你就给我答案呗……” 吴疆刚这么一说,封雄就狠狠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并且小声地警告道:“喂,吴疆,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嘛?” 谁料,师傅却被吴疆的话给逗乐了,蓑衣里面飘来一串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我疆儿聪明!老六啊老六,你修行了大半辈子,一直都不能快速精进,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个练气的破三进四,你知道是为什么嘛?” “弟子封雄愚昧,望恩师指点迷津。”封雄被师傅这么一数落,羞得将头埋得更低。 “你呀你呀,身上缺的就是疆儿身上的一根弦。” “徒儿封雄愚昧,不知缺的是哪根弦。”封雄问。 “皮厚。” 师傅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无语了。 我靠,师傅这是在夸他啊……还是在夸他啊? 师傅笑了笑,接着又道:“皮厚,在常人看来是件不光彩的事儿。但是,对于你封雄这种老实巴交的人来说,却是一味奇药。刚才,疆儿说的没错,其实修行就像是考试,而且也是有复习提纲和参考资料的。” 师傅这么一说,封雄忍不住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原来,修行,真的是有“复习资料”和“大纲”的? 数秒中后,两米高的无根松再次晃动了一下,三师兄大猫心灵神会,连忙起身摇摆着身体来到松树下。 片刻后,大猫用两只前爪,在树底下的泥土里扒拉了一下。 泥土被刨出了一个很小的坑。 吴疆果然看见,那棵松树底下,竟然一条树根都没有。 果然是无根树。 大猫在无根树下刨出一个很小的土坑后,封雄和吴疆瞪大了眼睛看见,树底下竟然埋着一个红布包裹。大猫用嘴叼起了那个红布包裹,然后阔步来到吴疆面前。 吴疆见大猫摇了摇尾巴,于是心领神会地接过了那个红布包裹。 将包裹拿在手中时,吴疆闻到了一股清新的泥土香味,和一股紫檀的香味。那种味道,沁人心脾,舒筋活络。 “这,什么东西啊?” 吴疆转头,跟封雄对视了一眼。 封雄涨红着脸,明显有些羡慕地说道:“既然是师傅给你的复习资料,你就赶紧拿着呗。想来,必定是个好东西。” 吴疆点了点头,急不可耐地将那个红布包裹解开。 原来,里面是个檀木盒子。 盒子上有个铜锁。 吴疆抓了抓脑袋,正愁打不开铜锁的时候,三师兄大猫张开嘴巴,轻轻地一声“喵”。一股白雾喷然而出,铜锁“咔嚓”一声就断开了。 吴疆吓得一得瑟,赶紧看了看手指。 还好,手指没有断。 要知道,不久前,三师兄大猫也是对六如吹了一口白雾,六如的那根金刚指就直接断了。想想都尼玛好恐怖呀! 第109章:太玄洗髓录 铜锁被三师兄吹开了。 吴疆解开檀木盒子。 一本金灿灿的线状古书,呈现在他眼前。 封雄探了探头,看见了那本金色古书,不禁尖叫了一声:“啊,是《太玄洗髓录》……” 吴疆傻愣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很厉害?” 封雄激动的连连点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数秒钟后,吴疆随手翻了翻那本《太玄洗髓录》,发现里面全是篆字,几乎看不懂,于是就将它又藏进怀里。与此同时,蓑衣里师傅的声音再次飘然而出:“这本《太玄洗髓录》,师傅珍藏了多年,今日送给你当复习资料了,哈哈哈……” 封雄望着吴疆怀里的那本《太玄洗髓录》,忍不住喉结一动,吞咽了一下羡慕的口水。就连坐在一旁的三师兄大猫,好像都流了一丝口水。 蓑衣里师傅的声音再次飘然而出,并且显得十分的语重心长:“封雄,雾豹,你们两个听着。” 封雄连忙收敛了羡慕嫉妒而且有点儿恨的眼光。 三师兄大猫也舔干净了嘴角那一丝长长的口水。 他们俩认真倾听着师傅的教诲。 师傅的语重心长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两个是疆儿的师兄,应该做好榜样。而且,师兄弟之间也要加强团结,不能因为师傅的分配不均,而产生什么不美好的想法和隔阂……” 师傅说到这儿的时候,吴疆听着怎么感觉师傅像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在训话呢? 师傅继续他的语重心长:“疆儿是奉天者,修行时跟你们略有不同,所以为师难免也会有所考量。这本《太玄洗髓录》,并不是像世人传说的那样,适合每一个修行者研读。尤其是你们两个,已经有了一定的修行底子,切不可偷窥书中的只言片语。要不然,极有可能误入魔道。切记切记!” 师傅这么一说,六师兄和三师兄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他们是修行界的老鸟,他们当然知道,任何一本修行绝学都不可能适合每一个人。这就好比找女朋友一般,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就算是给你一个林志玲,那迟早也是要闹分手的。要是感情投入太深,搞不好农民工还是要割脉自杀呢。话说,林志玲有那么容易驾驭嘛? 吴疆怀里揣着那本《太玄洗髓录》,顿时感到浑身暖洋洋,他笑了笑:“多谢师傅厚爱,我回去之后,一定认真研读复习资料。” 正所谓,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软。吴疆收下了师傅的重礼,当然也没有忘记对着师傅的无根树和蓑衣,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尽管,他现在还不大知道,这本《太玄洗髓录》究竟能不能帮他洗髓成功。 “去吧,疆儿。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能不能大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记住,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洗髓。” “知道了师傅,就是要先入个劫门呗。” “恩,记住了就好。去吧,你们都去吧!” 说完,蓑衣在阵阵冷风中,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吴疆清晰地看见,从蓑衣上面,飘然而落下一根长长的丝线。 丝线落在地上,如钢针一般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听见那一声清脆的“叮”后,封雄再次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师傅别走啊……我还有修行疑问要师傅帮我释疑,求师傅给我指点迷津啊……” 封雄一边情绪激动地说着,一边跪着一步步走向那棵根松。 此时,问松崖顶突然席卷起了一阵巨大的凉风。 吴疆惊恐地发现,原本立在崖顶的那棵无根松,竟然徐徐升空,徐徐升空…… 封雄激动地哭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叫道:“师傅别走啊,封雄我还有疑问啊……” 阵阵凉风中,松树徐徐上升。 不多时,松树便在黑暗中飘远,直至消失不见。 封雄仰天嘲笑,振臂一呼:“啊,师傅,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就走了啊……你走了,让我封雄怎么办啊,封雄我破不了四境啊,我可怎么办啊……” 封雄哭起来的时候,感觉就像个被人断了奶无理取闹的。 突然! 从那黑漆漆的虚空中,一道劲风,从师傅消失的方向直线射来。 “扑哧” 一根如钢针般犀利的棕色丝线,直接从封雄的脑门进入,然后闪电般从他的后脑勺穿出。 “厄” 封雄张大着嘴巴,跪在了地上。 一丝细小的鲜血,从他眉心涓涓流下。 吴疆一个箭步冲过去,正想双手抱着封雄的时候,封雄却大叫一声:“吴疆,千万别过来,师傅这是在给我开窍门。” 数秒钟后,只听轰然一声,封雄整个身体重重地倒在问松崖的崖顶。 封雄张大了嘴,仰望着浩瀚苍穹,一丝鲜血从他眉心处直流到脸颊和嘴角。他颤颤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一丝鲜血,然后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吴疆心有余悸地蹲下身子,小声地问封雄:“喂,你没事儿吧?” 封雄嘴角微微一扬,目不转睛地望着浩瀚苍穹,自言自语地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 “封兄,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师傅给我打开的那扇门。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封雄猛然兴奋地站起来,疯疯癫癫地绕着问松崖的崖顶,疯疯癫癫的跑了几圈,完全是一副被炫迈口香糖缠身的模样。 黑夜中,吴疆对着旁边那个一脸严肃的三师兄大猫问道:“他看见什么门了?难道,他看见了女厕所的大门?他至于兴奋成这个鸟样嘛?” 大猫摇了摇尾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大猫又忍不住用他那双像电筒一般的大眼睛,瞟了瞟吴疆怀里的那本金书《太玄洗髓录》。 吴疆情不自禁地将那本古书搂紧了,对着大猫说:“喂,这本复习资料可是我的,三师兄你可不能乱抢。师傅刚才说了,咱们要团结,你们要爱护小师弟。” 大猫嘴角几缕钢丝般的胡须扬了扬,然后不屑一顾地哼哼了两声,扭身便向黑暗的悬崖峭壁走去。 只听“嗖”的一声,大猫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夜色和绝壁中。 …… 第110章:一个奇怪的手印 大猫轻轻的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封雄在问松崖顶,受了师傅西门修衣的“一针见血”。 霎时间,封雄便开了天门窍,顺利冲破了胸中块垒,并且直接进入练气四重之高阶。 夜风中,封雄兴奋的像个疯孩子。 他疯疯癫癫地绕着崖顶跑了一圈又一圈。吴疆问他够了没有,他说“没够没够”;吴疆问他完了没完,他说“没完没完”; 后来吴疆才知道,封雄绕着崖顶一直不停地奔跑,其实是在用物理的方式散却沉积在他体内的至阳真气。刚才,师傅西门修衣那记“一针见血”的招式里面,蕴含着极其犀利的至阳真气。因为那股真气实在浑厚,直接就让封雄兜不住。这就好比,有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突然之间中了600万的体彩。那种瞬间带来的心脏冲击,是难以想象的。抵抗力差的,直接会心脏骤停而死。 后来封雄也告诉吴疆,师傅西门修衣的声音,之所以会从那件蓑衣里飘出,正因为师傅他老人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可以做到“千里传音”。 吴疆问他,那师傅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封雄只是笑了笑,望着天上的月亮半天不说话。等到吴疆实在问急了,封雄才蹲在地上,指着地上一只小小的蚂蚁,道:“我不知道师傅到底是什么境界,但是我知道,在师傅面前世人都是蝼蚁。” …… 朗月当空,山顶有风。 封雄还在用物理方法,驱散直流在他体内的至阳真气。吴疆问他大致需要多久,封雄一边跑一边笑嘻嘻地伸出四根手指。 “四分钟?”吴疆问。 封雄笑了笑,摇了摇头。 “四十分钟?”吴疆问。 封雄又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去,该不会是四个小时吧?你难道要在山顶上一直跑四个小时?”吴疆瞪大了眼睛。 封雄笑了笑,点了点头。 “行,那你就慢慢跑吧,四个小时后天都亮了,保安都来了。我还是先走了。” 吴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冲那个不停奔跑的封雄挥了挥手,一个人抱着那本《太玄洗髓录》,循着来时的路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 吴疆抱着那本厚厚的《太玄洗髓录》,肚子饿得咕噜噜叫。肩膀上那一大块被雄狮抓烂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了,但只要稍微用力还是火辣辣的疼。 下山的时候,因为有露水,加之通往问松崖顶的小路十分陡峭崎岖,吴疆走的十分小心。好几次,若不是他用手拽住了旁边的青藤,就直接滚下去了。因为走的很缓慢,原本只有几十米的山路,吴疆往往都花了近一个小时。等到他快要走到问松崖山脚时,都已经接近凌晨五点半了。 五点半,天际边露出了鱼肚白。月亮还挂在天际,一抹圆圆的红日,却从东方的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来了。 吴疆挥了挥额头的汗水,走出了一线天。他仰头望向望松崖的崖顶。一条长长的影子,还在不停地绕着崖顶转圈。那是奔跑中的封雄。只不过,此刻封雄已经体力严重透支,奔跑的速度完全不如两个小时之前了。 吴疆望着封雄继续奔跑,不禁摇了摇头:“哎,真他妈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说完,吴疆正要跨过一条长满了青苔的小溪时,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直接就掉进了那条小溪里。 “啪!” 吴疆屁股都摔疼了。就连他怀里的那本《太玄洗髓录》,都落在了小溪边的一块圆圆的鹅软石上。 那本书是西门修衣老师的珍藏,吴疆心疼的厉害。他赶紧将书捡起来,放身上揩了揩:“娘的,还好没打湿。” 吴疆冲那块圆圆的鹅软石上吐了一口唾沫,刚刚转身要走,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于是,他再次转身,认真地看了一眼那块灰白色的鹅软石。 奇怪,真是奇怪! 借着昏暗的光线,吴疆分明看见,那鹅软石约摸有二三十斤重,看起来也有西瓜那么大,外形也有点儿像恐龙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椭圆的鹅软石? “娘的,难道是恐龙蛋化石?要真是那样,我吴疆岂不是又要中彩蛋了?” 出于好奇,吴疆便撸起了袖子,伸手去摸了摸那个“恐龙蛋”。 “嘶” 一声奇怪的声响。 突然! 恐龙蛋上腾起了一起白雾。 白雾渐浓,三五秒钟后,散开的白雾就让吴疆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卧槽,什么鬼?还是个放屁臭蛋?” 吴疆很警觉地从腰间掏出了尖刀。 数个呼吸之后,白雾渐渐散去,巨大的恐龙蛋上赫然显露出一个森森的手印。 “啊……” 吴疆尖叫一声,吓得一屁股就瘫坐在水里。 天呐!难道,“神仙的手印”不是传说? 之前,吴疆很早就听说过一个传说,传说在一千多年前,问松崖上曾经住过一个老神仙。老神仙不忍离去,就在问松崖上留下了一个手掌印。 吴疆呆呆地望着鹅软石上的那个手印,浑身都被溪水浸湿了。此刻,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那手印,看起来并不大,而且嵌入的也不是特别深。看上去,手印很像是港岛“星光大道”上那些影视明星们留下的手印。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五个手指印的顶端,仿佛都有一深深的小孔。 吴疆瞪大了眼睛,再次认真地研究了一下,五个指尖前的那些扁扁的小孔。看着看着,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天呐,这,根本就是一个手爪印! 那五个尖尖的刺入鹅软石中的小孔,其实是锋利的爪子留下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有如此锋利的爪子?难道,真的是神仙留下的? 一种无比好奇的冲动,像蚂蚁一般爬满了吴疆周身。 他闭上眼睛,战战兢兢地将右手,贴了上上去…… 突然! 天空出现了一道闪电! 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将吴疆的耳膜都震破了。 他恍然间睁开双眼,发现有五缕细小的青烟,从他指间徐徐上升…… “轰隆隆” 天上的雷声不断; 天上的闪电不断; 东边日出西边雨。 茫茫的苍穹之上,一半是红色,一半是墨色。 青烟从吴疆的五指间徐徐升起,而后腾空。 吴疆缓缓仰头,目送它们消失在雷声和闪电之中。 等到那一缕青烟完全看不见的时候,吴疆战战兢兢地将右手从鹅软石上移开。 他发现,他的右手滚烫滚烫,而且一刻不停地在颤抖。甚至,他还发现右手掌青筋暴露,手背仿佛中毒了一般,竟然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紫色。 他呆呆地望着那只仿佛中毒了一般的右手,浑身也跟着一阵冷一阵热。 两个呼吸之后,天上的雷声消失了,闪电也消失了,吴疆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奇痒无比。他猛然将手心翻转过来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他那充满了老茧的厚实手心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字——“干”。 卧槽!什么情况? 难道,鹅软石上的手印,真的是仙人留下来的手印? 难道,刚才从指缝间腾空的五道青烟,是最后一抹仙气? 可是,既然是如此,那为什么神仙爷爷要给我的掌心留一个“干”字呢? 难道,神仙爷爷这是要捉弄我不成? …… 第111章:仙班 看着手心那个新鲜的“干”字,吴疆越想越心慌。 他连忙慌慌张张地从小溪里爬起来离开,大约十步左右的时候,他猛然回头却发现,那个像恐龙蛋一般的鹅软石竟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吴疆心跳加速,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赶去。 上午十点半,吴疆才回到学校。 去医务室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跑进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第四节课了。 班主任毛丽琴看见吴疆肩膀上有伤,问他怎么回事。吴疆笑了笑,说是被疯狗给咬了。 回到座位,杨蝌蚪查看了一下吴疆肩膀上的伤,皱着眉头问:“三哥,你这肩膀上的伤,是不是披萨店里的老板娘给咬的啊?外面可在疯传,说你跟那个叫什么蔡姐的,正在玩姐弟恋呢。” “你欠抽?”吴疆瞪了他一眼。 “那你肩膀上的伤,也不像是疯狗咬的啊?凭你三哥的身手,起码得是条藏獒才能把你伤成这样吧?”杨蝌蚪道。 吴疆懒得理会他,偷偷地将那本《太玄洗髓录》放进了书包,他准备下午去放学之后,认真地图书馆翻一翻书法字典,然后好好研究研究。因为,《太玄洗髓录》上面的字,全都是一些篆体字,根本不是给普通人看的。 “喂,三哥你藏什么呢?《金瓶梅》嘛?”这个时候,刘能刚刚看完手机里的一个岛国动作片,调转头来问吴疆:“三哥,你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去动物园打野战去了?” 吴疆被问的心里一惊,但他还是很镇定地说道:“老子去动物园干嘛?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就喜欢玩人兽大战。” “三哥,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刘能又问。 “刚才不是说了么,让疯狗给咬的。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对,三哥,你不诚实啊。要我看,你身上那些伤痕,肯定是让狮子给咬的。” 刘能大笑时,吴疆张大了嘴巴,半信半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靠,新闻里都说了啊。” “新闻?” “对啊,早上的新闻都说了,昨晚连海市野生动物园里面,有两个小偷想去偷熊猫,结果误入了狮虎山,差点儿就被一头狮子王给咬死了。” 刘能这么一说,吴疆就放心了:“那后来呢?” “后来?新闻上说,后来,那两个小偷竟然还带了铁夹子,将狮子的尾巴差点儿给夹断了。更为可气的是,那头狮子好像还中了毒,正在抢救呢……” “中毒?抢救?” 吴疆身子一颤,不禁想起了昨晚,三师兄冲那雄狮喷的一道白雾。 难道,三师兄的白雾毒性这么大?竟然连一头四百斤重的雄狮都能毒死?看来这货,比非典还猛啊! 吴疆正在发呆,突然,杨蝌蚪猛然抓起他的右手反复研究了起来。数秒钟后,杨蝌蚪愣愣地问吴疆:“三哥,你纹身了?” “纹身?哪儿啊?”吴疆不解。 “手心啊!你这手心不纹了个字嘛?这么大的一个纹身,你当我瞎了啊。” 杨蝌蚪这么一说,吴疆这才反应过来,他手心有个“干”字,于是他笑了笑:“好看不?要不回头也给你纹个‘干’字?” “三哥纹身了?在哪儿?” “给我看看,给我也看看,我也想去纹身。” “三哥纹的是什么?是周落霞的名字吗?” …… 一听说吴疆身上有纹身,一大帮人都围了过来,就连今天穿了低胸的潘晓梅都趴在桌子上抢着吴疆的手要看个究竟。她爬下来的时候,胸口的风景春光乍泄。杨蝌蚪直勾勾地盯着潘晓梅的“内涵”看,吴疆便用手指了指潘晓梅的领子口:“晓梅,赶紧把你的窗户关好了,花生米都差点儿让杨蝌蚪偷吃了。” “呀,你要死啊,你流氓,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潘晓梅一边发嗲,一边逼着吴疆把手心的纹身拿出来给大家看。 吴疆一边躲闪,一边摇了摇头:“哎,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老是喜欢看男人的纹身呢?告诉你,杨蝌蚪大腿上还纹了你的头像呢,你要不要也看看啊?” “谁要看他的,我就要看你的!” 潘晓梅生气了,吴疆只好安慰她:“晓梅,不是哥不给你看,只不过一个‘干’字,有什么好看的呢?” 说着,吴疆就很大方地摊开了右手,将手心的那个“干”字展示给大家看。 潘晓梅抖着她那健硕的胸脯,凑过来定睛一看,直接就笑喷了:“三哥,你这哪里是个‘干’字啊?你这分明就是一个‘土’字嘛?你啊,就是一个土八路,哈哈哈!” 吴疆一听是“土”字,顿时就傻眼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他娘的是一个“土”。 神仙爷爷留给他的,不是个“干”,而是个“土”。 我去!难道老子真的是福德正神,土地公? 周围的同学笑成一片,吴疆则傻愣愣地张大着嘴。 他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昨晚发生的一幕又一幕。 …… 两百里外山里,有一片松树林。 茂密的松林如遮如盖,一只大猫轻轻地走进了松树林中的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屋子外面,种着七棵大小不一的松树。最高的一棵,已然有二十几米高,最小的那一棵,不过才两米。 大猫踏着稳健的步子,穿过那最小的一棵松树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三五秒后,大猫摇了摇尾巴,接着向那茅草屋走去。 来到距离茅草屋前大约七步的时候,大猫知趣地停下了步子。 他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正萦绕着茅屋周围。他知道,那是师傅充沛的真元的存在。 大猫蹲坐在茅屋前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尾巴。 片刻后,光线昏暗的茅草屋子里面,传来了师傅温暖的声音:“雾豹,你的性子还是有些急躁啊。昨晚,动物园里的那只狮子已经死了,很可惜。” 大猫听懂了,于是老老实实地低头。 低头,便是认错。 “雾豹,以后做事,要讲究分寸。比如,昨天那只狮子,你就不应该用丙剂量,要我说你用个丁剂量就合适了。如果天气好点儿话,其实戊剂量也行。现在,国家养一只狮子,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哎,就因为你一时冲动,剂量用大了,一头狮子就让你给毁了……” 大猫当然能够听懂师傅关于“丙剂量”“丁剂量”“戊剂量”的论述。只不过,他不大赞同师傅说的“一时冲动”。但师傅毕竟是师傅,师傅的话总是对的。于是,大猫只好又把头埋得更低。 师傅没有继续有关“剂量”的话题,而是说到门前那棵最小的松树。 说到门前那棵最小的松树时,师傅憨厚地笑了,笑得很舒心,也很快乐。 “雾豹,你喜不喜欢那个臭小子?”师傅问大猫。 大猫微微地抬起头,然后摇了摇尾巴,算是肯定。 “呵呵,师傅我也喜欢。十八年前,师傅便已经感知到望松崖的那块‘土’字决的仙石了。而且那年,师傅也刚好算出,仙石的主人就是那个臭小子。此番仙石有了真正的宿主,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大猫听懂了,再次摇了摇尾巴。 “那臭小子,虽然生性顽劣,陋习甚多,但也有可爱的地方。说实话,为师一想到那小子被仙气所染,列入了仙班候选,师傅这颗悬了几十年的心就好受了许多。” 一听“仙班”二字,大猫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仿佛“仙班”二字,是埋藏在他内心多年的一个心结。不过很快,大猫还是摇了摇尾巴,表示认可师傅的话。 突然! 师傅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起来:“虽然,那个臭小子身上染上了几抹仙气,但距离真正的成道,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敢问,世间奉天者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够真正走到最后呢?” 师傅发此感叹的时候,大猫没有再继续摇尾巴,而是仰头对着屋里的师傅轻声地“喵喵”了两声。 师傅听懂了大猫的话,于是憨厚地笑了笑:“雾豹,师傅老了,也受到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的排挤了,师傅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去上面咯。” 大猫听懂了,他知道师傅说的“老头老太太们”是谁,他也知道师傅说的“上面”是哪里。 突然间,大猫没有再摇尾巴,而是剧烈地摇了摇头。大猫不相信师傅的话。大猫认为,师傅就是世上最牛逼的存在。即便是,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也没有一个是师傅的对手;如果师傅真的想去“上面”,那么师傅就一定能去“上面”。 第112章:大师兄 师傅明白大猫的心思,于是笑了笑:“也罢也罢,师傅不想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说实话,能不能去‘上面’,其实也无所谓了。师傅有生之年,只要能看见你们师兄弟七个认认真真地修行,师傅就自然满足了。哦对了,那个臭小子这段时间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把那本《太玄洗髓录》参透。如果逾期了,不仅对他无力,而且还会有生命之忧。所以,师傅希望,到时候你能去帮他一把。实在不方便的话,你就让老五去吧。” 大猫点了点头,摇了摇尾巴。 其实大猫也知道,关于《太玄洗髓录》的最后一篇《目空篇》,其实也只有五师妹能够参透。 一想到五师妹,大猫的尾巴便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 尾巴竖的硬梆梆,看上去就像是吃了某种坚挺的药。 黑暗中,师傅看见大猫竖起的尾巴,便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雾豹啊,人就是人,畜就是畜。关于五师妹,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要我看啊,你还是‘六根章’读少了!” 师傅一说到“六根章”,大猫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大猫强行用念力,将他那根竖起来的硬梆梆的尾巴耷拉了下来。他那巨大的猫头,也因为羞涩而埋的更低更低。 数秒种后,从茅屋的顶部飞出一只雪白的大白鸽。 大白鸽嘴里衔着一纸黄宣,扑扇着肥大的羽翼,向东南方翩然飞去。 在那遥远的东南方,有位好姑娘。 她的名字叫沙沫,她便是西林的五师姐。 …… 在东南沿海的一座高山上,有一座不甚出名的道观,名曰若谷观。 远远望去,若谷观的主体宫观,是一座三层半的楼观建筑。一楼宽大的天尊殿里烟火氤氲,里面供奉着三清至尊;拾阶而上,二楼是乘云阁,三楼是寻真台。从三楼的通天梯而上,则是宫观的最顶层,那里便是若谷观的望仙台。 望仙台上,一位长发的素衣女子正凭栏而立。她身材高挑,面如刀削,肤如凝脂。站在高高的望仙台上,她的秀发随风飘然而动,她那长长的玉指间,正握着一支蘸满了墨的小楷羊毫。 因为已经站的很久了,毛笔上蘸的墨已经在笔尖凝成了一滴晶莹浑圆的墨汁。墨汁悬于笔尖,垂垂欲滴。素衣女子只是轻轻一个吸气,毛笔丝毫未动,那一滴墨汁便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羊毫毛笔中。 “比随心动,墨由心生。师妹,你又有些长进了。”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素衣女子面露腆色,冲那位身形略有些清瘦的高个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很温柔地说了一句:“见过大师兄。” “沙沫师妹,不必多礼。”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正要迈步而出,一缕斜阳从阁楼一角射了过来。于是,他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重新回到了幽静阴冷的藏经阁里。 沙沫回头看了看那幽静阴冷的藏经阁,再才猛然想起大师兄最近都很怕光,于是笑了笑,道:“大师兄,我估计你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出阁了?” 阴暗的藏经阁里,再次传来中年人憨厚的笑声:“呵呵,是啊,有时候不能跟你们一样尽情地晒晒太阳,真的是很烦啊。” “大师兄,你也会有烦心的时候?”沙沫笑了。 “当然,大师兄也是人嘛。” “不对啊大师兄,自从上个月你偶然在一盏茗茶中参透天机之后,师傅就说你已经不是人了。” “呵呵,师傅的话,总是有些夸张的。大师兄不过是比你们先走了一两步而已。” “哎,大师兄你总是这么谦虚谨慎。你说的那一两步,我沙沫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了。” “五师妹,我看见你临写的文征明小楷了,很不错。” 大师兄没有接着“一两步”的话题说下去,他把话题转向了五师妹的小楷。 “是嘛?大师兄看过了嘛?” “恩,刚刚看过。” “大师兄愿意指点一二嘛?”沙沫很是期待。 “指点称不上,不过可以跟你商榷商榷。” “师妹洗耳恭听。” 沙沫随手一弹,将手中的羊毫小楷毛笔,弹进了十米开外的笔筒中。毛笔笔尖朝上,笔杆朝下,一滴浓墨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重新落在了那方玉砚之中。叶落归根,余墨入砚。 “师妹你临的是文征明的《常清静经》,而且是左手背临。” “是的,大师兄。不知大师兄,还看出些什么来?” “左起第八行,第七个字,你是右手背临的。” “没想到,大师兄这也看得出来?” “文征明此篇《常清静经》,一共蘸墨七十三次,师妹你却蘸墨了八十九次。其中有四次,你的毛笔都吃墨太深,以至于第十六行和二十三行上面,有几个笔划都有墨猪之嫌……” “……” 沙沫目瞪口呆,长长地向大师兄揖手:“多谢师兄指点!” “师妹,不必客气。你的白雪回来了。” 大师兄一说“白雪”,沙沫猛然抬头向远处望去。 果然,一只巨大的白鸽,嘴里衔着一卷黄宣正朝她飞来。 她微微伸出一只白皙的右手,直直地摊在空中。数秒钟后,白雪落在白手中。 沙沫取走白雪嘴里的纸团,展开,凝视。 “师傅的信?”大师兄问。 “恩” 沙沫点了点头,接着道:“师傅要我回去。” “师傅让你回去,那你就赶紧回去吧。我猜,师傅让你回去,是因为小师弟。” “师兄,你也认为,七师弟,真的是奉天者?” 大师兄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望着木窗外耀眼的阳光,然后缓缓地将一盏茗茶在嘴里尝了一口。片刻后,他便摇了摇头,对着眼皮子底下那一盏绿色的铁观音道:“茶总是好茶,但烘培的时候搞砸了。” 沙沫笑了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天底下号称奉天者之人,何止一两个?然而,真正能成道的又有谁呢?” 大师兄摇了摇头:“师妹,你又发散性想问题了。刚才,师兄我只是在品茶,而不是在品人。” 沙沫也笑了:“茶有茶品,人有人品。我就不信,那个叫吴疆的小子,还能藏茶变普洱?” “师妹你又错了,藏茶也是好茶!” 第113章:难以言表的气阵 五一节还没结束,吴疆便决定不再去必胜容送披萨了。 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蔡姐知道吴疆忙,于是就答应了。在结算工资的时候,蔡姐偷偷地给吴疆加了五千块钱。吴疆临走时,将那五千块钱退了回去。 “怎么,嫌姐姐给的钱少?”蔡姐有点儿不开心。 “不是,给多了。”吴疆笑了笑。 “上次在局里的事儿,你女朋友还在误会你?” 蔡姐知道,自从上次在警察局里录完了口供之后,周落霞就误以为她跟吴疆有一腿了。对于这件事儿,吴疆也不想多解释了,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 “这些钱,是姐姐感谢你的。要不是你帮我教训了肖队长……” “小事情,蔡姐不必计较。再说,我现在也不差钱。” 吴疆的确不差钱。上次从青面兽手里顺来的二十万钱,他还清了银行贷款后还剩下十来万。不过,这些钱他并没有跟妈妈说。 “哦,发财了?” 蔡姐笑了笑,然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掀起了裙子,低头将黑丝穿上。蔡姐的双腿白皙光滑,吴疆只不过随意地轻轻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丝袜在蔡姐那熟练的双手下节节攀升,就像一块洁白的光玉上面,频添了一层神秘面纱。 蔡姐见吴疆脸红,便笑了笑,话里有话地说道:“既然,这些钱你不要,那蔡姐我就不勉强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只管跟蔡姐开口。随时随地,蔡姐的怀抱都是向你敞开着的。” 说完,蔡姐向吴疆张开了双臂,媚笑着说道:“来吧小伙子,在离开咱们披萨店之前,你总不介意让姐姐我抱一抱吧?” 吴疆笑了笑,将身子送过去。 蔡姐一把抱住了他,抱的紧紧的。 吴疆在那温暖的怀抱里,差点儿就窒息了。 …… 从蔡姐那里出来后,吴疆先回了趟八中,并且带上了那本《太玄洗髓录》。 这些天,吴疆一直都在研究师傅给他的《太玄洗髓录》,但因为那本金书上面,书写的都是一些变了形的篆字,吴疆压根就认识。 无奈之下,吴疆只好拿着《太玄洗髓录》去找封雄释疑。 可是,封雄偏偏又是个老古板,他打死都不敢睁眼去看《太玄洗髓录》。 “吴疆,你别害我了。这本洗髓录,是师傅给你的。而且师傅也交代了,只能你看,我们不能看的。”吴疆将金书凑到封雄眼前时,封雄却紧闭着双眼不敢偷看。那种感觉,就像是唐三藏进了女儿国后,被女王陛下推进了人满为患的澡堂子一般,到处都是白条条的女人。 “封兄,我不是让你偷看,我只是想让我帮我辨认这上面的字。有那么辣眼睛嘛?” “吴疆,这本金书何止是辣眼睛啊?刚才,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本书上有一股强大的气阵。辛亏我没看,要是看了,估计三年的修为就没了。” “气阵?你是说,这本书上有气阵?” “没错,气阵是书里那些字散发出来的。从我的感觉来看,那些气阵,应该不是师傅留下来的。” “那我为什么感知不到呢?” “没错!不是每一种牛奶都叫特仑苏,不是每一种气阵都是可以随便感知到的。以你现在的处境,连修行的门槛都没有摸到,当然感知不到什么叫作真正的气阵。”封雄笑了笑。 “既然这本书上有气阵,那我还怎么看啊?” “有气阵关你屁事啊?你只管按你的方法去读就好了。这些气阵,只不过对我们这些练气的修行者起作用,对你压根就不起作用。” “封雄,你的话,我还是听不大懂。为什么,气阵对你有作用,对我却没有用呢?” “哎,气阵这个问题,究竟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么跟你说吧,好比你现在手上抱着的这本《太玄洗髓录》,它不是一本修行绝学,而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即便这个女人的活儿再好,对于一个太监来说都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太监压根儿就干不了那种事儿。”封雄这么一说,吴疆差点儿就崩溃了。他万万没想到,“活儿好”这样的词儿,竟然也会从封雄的嘴里冒出来。 “我靠!封兄,你这是把我比成太监啊?” “有时候,对一个修行者来说。碰到了你所不能逾越的气阵后,还不如做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太监呢。” “好吧,在你说的气阵面前,我当个太监固然是好。可问题是,我连这书上的字,一个都不认识啊。” “你不认识它们,它们搞不好可都认识你呢。” 封雄神秘地笑了一下,接着道:“吴疆,你放心吧,在这个世上,总有人会认识那些字的。” “谁?” “你的五师姐。” “五师姐?” “没错,五师姐是一个人长的极美,字也写的极美的女人。所以,这世间,应该还没有五师姐不认识的字。” “少废话,赶紧说她在哪儿。” “不知道,没见过。” “没见过,那你凭什么说她很漂亮?” “有一种女人,即便是没见过,你也会觉得她很美。” “靠,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花痴,猥不猥琐啊?赶紧说,去哪儿才能找到五师姐?” “去图书馆碰碰运气吧。去年夏天,她来过。” “去年夏天来过,今年夏天还会来?” “应该,会吧!”封雄笑了笑。 “靠,你凭什么这么说?”吴疆问。 封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他那鼻毛略长的鼻子。 吴疆点了点头:“信封兄,得永生!” 封雄点了点头,又笑了。 如此,吴疆只能去图书馆,找出传说中那个字也漂亮人也漂亮的五师姐了。如果不能找到五师姐,他就不能认出书中那些变形的篆字。如果不能认出那些字,吴疆就不能洗髓成功。而且,据封雄刚才透露,每一个奉天者如果不在十八岁之前洗髓成功的话,极有可能…… 封雄没有把“极有可能”之后的内容说出来,但凭着吴疆的冰雪聪明,他也已经能够猜到是什么了。 洗髓不成功,相当于自宫。 想想,都好怕怕啊! 吴疆怀里揣着那本厚厚的金书,正要去新区的市图书馆,突然迎面就遇见刘能。 此时,身高一米五六的刘能,手里正挎着一个身高一六八的黄毛女。 吴疆认识那个黄毛女,她是流花街有名的“公交车”,传说只要两个烤串就能搞定的那种,而且她的艺名叫“鸡毛杆子”。 鸡毛杆子虽然身材高挑,但她是个暴牙龙,而且脸上还长满了麻子。据不完全统计,鸡毛杆子的脸上大约有四十几个麻子。 因为脸上长满了麻子,所以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去摘鸡毛杆子的“牌子”。但刘能却不一样,他这人口味有点儿独特,只要是个子高女孩他都喜欢。刘能自己也承认,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爬楼梯。 刘能看见吴疆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呦,这位帅哥谁啊?能子,介绍给姐姐认识下哈。”鸡毛杆子看见吴疆,双眼都冒绿光。 “滚蛋,这是我三哥吴疆。” 说着,刘能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了鸡毛杆子:“行了,赶紧走吧,下次有空再去爬你。” 满脸麻子的鸡毛杆子,拿着那一百块钱放太阳底下照了照防伪,直接就让刘能飞了一脚:“妈的!没有贞操,就以为满世界还都是假币了?” 鸡毛杆子被刘能踢了一脚,荡荡地笑了笑:“失去贞操,才会害怕假币呀!” 吴疆受不了他们俩关于“贞操”和“假币”的讨论,于是加快步子赶紧离开,刘能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三哥,去哪儿啊呢?” “图书馆。” “去图书馆干嘛呢?落霞嫂子在那儿啊?” “没有她,我还活不活了?” “那你去图书馆干嘛啊?大保健?还是想去泡女文青啊?” “你的世界里除了有大保健,就不能有点儿正经的?” “三哥,大保健不正经嘛?你以前不是常叫我和杨蝌蚪要健身嘛?你瞧瞧我这六块腹肌,可全都是大保健里练出来的啊……” 刘能刚想展露一下他那六块猥琐的腹肌,吴疆便头也不回地冲上了公交车,直奔图书馆而去。 第114章:天篆 连海市图书馆,是省内最大最先进的图书馆。 图书馆主题建筑,总高约六十米,相当于十八层楼那么高。从外面看,巨大的图书馆很像是一本厚厚的参天图书。参天图书款款打开,迎接四面八方的读者。 图书馆里不仅绿树成荫环境宜人,而且还设置了一些咖啡馆、钢琴演奏室、和专供儿童游玩的区域。所以,一直以来,很多都市人都喜欢来图书馆里休闲和阅读。甚至到了周末或黄金周,原本安静的图书馆里便人流穿梭,简直成了一个热闹的集贸市场。 然而,两三个月之前,图书馆里发生了一起神秘的跳楼事件之后,来这里读书休闲的年轻人已经就减少了许多。 尤其是一些胆小的,长得好看的女孩子,更是很少来图书馆。即便是来了图书馆,她们也都不愿意去五楼。即便是去了五楼,她们都绝不会走进517靠北的那间幽暗的阅览室。 有人说,517阅览室,有点儿邪门! 甚至有人夸张的说,只要是去过517阅览室的人,阅读时间超过了半个小时就会中邪。至于为什么会中邪,没有人知道。据有些去过517阅览室的人说,那个阅览室里面的装置和摆设,其实跟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大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藏书。 517阅览室里的藏书,据说多半都是一些线装破书和古书,而且年份十分久远。有些存放在玻璃柜子里的古书,甚至都有几百年的历史。这些线装古书,一般情况下是从不外借的。即便是要拿出来看,那也要遵得馆长本人同意才行。如果不是图书馆里的话,读者在翻阅这些古书时,往往旁边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站在一旁监督。 所以,一般情况之下,很少有人会去517阅览室里看那些古书。而且,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三个月前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正是走进了507阅览室,并且从玻璃橱窗里借了一本线装古书。不到半个小时,那个女孩就突然之间精神崩溃,然后跳楼自杀。监控录像显示,那个女孩拿的是一本厚厚的黑色封皮的古书,古书的腰封是一块烘干了的牛皮,牛皮腰封上面还盖了一方红印。 今天是周一,前来图书馆看书的人并不太多。 吴疆刷了身份证,直接进入一楼大堂。 他在一个自助服务机上查询了半天,终究也没有找到一本叫作《天篆》的书。顿时,他就有点儿纳闷了。 来图书馆之前,吴疆咨询过封雄。封雄让他去图书馆找一本书,名叫《天篆》。只有找到《天篆》书之后,吴疆才有可能找到五师姐。只有找到五师姐,吴疆才能认清《太玄洗髓录》里的变形的篆字。而且临走的时候,封雄告诉吴疆,五师姐的名字原来叫沙沫。 沙沫,的确是个奇怪而且有意思的名字。 “你好,请问,有些书为什么在系统里面查询不到呢?” 吴疆匆匆来到咨询台前,微笑着问一个少妇服务员。 那少妇正在趴在办公桌上,偷偷地跟一个男人视频聊天。她被吴疆这么一问,便猛然抬起头来。吴疆用余光看见,在那少妇的视频里面,男人正在激动地挂挡。 “不好意思,大姐,打扰你看电影了。” 少妇唰的一下脸就红了,然后她不冷不热地问:“要查什么书?” “你好,我想找一本《天篆》。” “好,你先等等,我帮你找找看!” 少妇低头冲视频里的男人舔了个屏,便开始帮吴疆找书。 三秒钟后,中年妇女找到了书:“小伙子,你要找的《天葬》在三楼,306阅览室。” “对不起大姐,我找的是《天篆》,不是《天葬》。” “喂,你哪里人啊,普通话怎么这么不标准?” 少妇有些不悦,他将座椅往外扯了扯,开始继续找书。 吴疆探了个头,突然看见少妇的抽屉里,竟然藏着一条肉色小内。 吴疆猛吃了一惊:卧槽,原来,这位大姐刚才视频的时候,竟然还开了天窗? 中年妇女发现吴疆的眼睛在乱瞄,顿时就板着个脸,话里有话地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小内裤啊?” “嘿嘿,没见过。”吴疆毕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也有点儿脸红。 他这唰的一下子脸红,少妇倒是偷偷地笑了:“小伙子看起来流里流气,也会害臊?怎么,泡妞都泡到图书馆来了?” “大姐,我就是查个书,不是泡妞。再说,我这样子能泡到谁啊?” “哎呦,还挺谦虚。你真要想泡的话,那肯定也能泡上,只不过年纪轻的是不大容易泡到了。” 说话间,中年妇女故意用手扯了扯她那蓝色的工作制服。吴疆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后直接有种脑充血的感觉。 “行行行,姐姐还是赶紧给我找书吧,书名《叫天篆》。” 吴疆说话时,已经感到头晕目眩了。 几秒钟后,丰满的少妇在她的电脑上找到了那本《天篆》。只不过,她看见那本书所在的位置后,不禁皱了皱眉,抬头问道:“小子,你真的要找那本书?” “怎么了?”吴疆见那妇女一脸吃惊,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没怎么,姐姐我就是确认一下,你的确是要找《天篆》?” “是的,姐姐没找到吗?” “找是找到了,但是不能给你借看。” “为啥?为啥不能借阅。” “你有黄金vip吗?需要黄金vip才能借阅。” “那要怎么办理?” “需要三个条件,首先要有图书馆三年的阅龄;其次要有单位开具的工作证明;最后还得要结了婚的才能办理。” “操!这他妈什么规定?没有结婚还不能看书了?” “小伙子,有些书,的确是不适合没结婚的小盆友看的。”中年妇女冲吴疆笑了笑,满眼的桃花和流水。 “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他妈还有空去书里找刺激啊?” “哎呦,不去书里找刺激,小弟弟,那你还有什么方式可以找刺激啊?来,说说看,给姐姐我听听。” “现在,随随便便去电脑上下个种子,满满的100个g,让你爽到爆……” 吴疆刚说了没两句,中年妇女就张大了嘴巴望着他到:“小弟弟,你就用这种方式找刺激啊?” 吴疆不想再就“找刺激”的话题同她讨论下去,因为他今天是来借书的,不是来借种的。他要洗髓,他要洗髓,他不要洗洗睡。 “大姐,那我没有黄金vip,怎样才能借到那本书呢?” “没有黄金vip,那就不能借阅那本《天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跟我们馆长有一腿。” “你们馆长男的女的?” “男的,而且是个秃头。” “我去,我就借一本书看看,还得跟你们那个秃头的老馆长有一腿?你以为我是菊花台啊?” “那就没办法,姐姐我帮不了你。” 中年妇女冲吴疆笑了笑,然后很骚的扭动了一下她那汹涌澎湃的身体。吴疆低眉扫了一眼,发现她的键盘旁边,正巧就放着一张黄金vip卡。 那不就是图书馆的黄金vip卡嘛? 吴疆试着让自己镇定了一下,然后整了整衣领,用一种含糖量五个加的声调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干了不少年吧?” 中年妇女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冷笑了一声,将那张黄金vip卡故意放进了抽屉。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吴疆的话。她像一个老道的猎人,正等着该死的兔子往她怀里撞。 她喜欢这种以守为攻的方式。 她享受这种以权谋私的快感。 第115章:两双白手套 为了拿到那张黄金vip,为了能够借阅那本《天篆》,吴疆打算皮厚一回。 “姐姐,我就想看个书。” “我知道,来这儿的都是看书。” “我没有别的想法。” “我知道,你也不可能有什么想法。” “姐姐,可我就想看那本书。” “姐姐帮不上你的忙,真是对不起了。” “不对,姐姐你可以帮我。” 吴疆假装深情地望着姐姐,姐姐也抬起头看了看他,眼里全是浪荡的光。 “姐姐不能帮你。”她终于笑了。 “姐姐几点下班?” “下午六点。” “今晚有场电影,《速度与激情》,挺好看的。” “老套!幼稚!” “哎,最近失恋了,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着去宾馆里一个人静静。” “……” 吴疆说到“宾馆”两个字的时候,姐姐终于不说话了。 三秒钟后,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悄悄地从抽屉里掏出了那张黄金vip。吴疆刚想伸手去拿卡,姐姐却闪电般地将卡收回去了。 “你说话可要算数!”她涨红着脸。 吴疆点了点头,然后拿笔在姐姐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串手机号码:“下班后,给我电话!” 姐姐激动地点了点头,然后郑重地将卡交给了吴疆。 吴疆冲姐姐飞了一个吻,刚走了没两步,姐姐叫道:“喂,臭小子,你先等等。” 吴疆站住了。 “姐姐还有事?” “恩,姐姐忘了告诉你了,等会儿去了507阅览室后,最好不要在里面呆太久了。” “为什么?”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到时候,我晚上再跟你慢慢说,反正你听姐姐的话就没错了。” “恩,姐姐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不管白天晚上。” 吴疆冲姐姐笑了笑。 “喂,臭小子,姐姐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吴疆拿着那张温热的黄金vip借书卡,放嘴里亲了亲,然后用手捂着嘴巴说道:“我将杨科,小名叫杨蝌蚪。” “死相!好猥琐的名字啊!不过……姐姐喜欢!” 姐姐说完这句后,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就像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 吴疆踏上图书馆的五楼之前,先给杨蝌蚪拨了一个电话。 “蝌蚪,你在干嘛呢?”吴疆问。 “三哥,我还能干嘛啊?还不是躺在寝室里看片子啊。妈的,刘能这个王八蛋,给我的人体动作片全都是打了马的,老子用放大镜都看不清内容……”杨蝌蚪说话的时候,一副肾亏的样子。 “妈的,瞧你那点儿出息,赶紧给我起床,然后去对面理发店做个头。三哥我刚刚给你接了个活儿。” 听吴疆这么一说,杨蝌蚪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尖叫道:“真的啊!” “放心吧,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老实告诉你,你的电话,我都留给对方了。只要对方会开好房间,你只管认真表现就行。” “卧槽,这么大福利啊?三哥,你是不是发财了?对方年龄多大?长的怎么样啊?花了多少钱啊?”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年纪大的你不喜欢?” “卧槽,那怎么可能?蝌蚪我就喜欢母仪天下的。谢谢三哥,祝三哥洪福齐天,年年有今……” 杨蝌蚪的“日”字还没说出口,吴疆就把电话给撂了。 能不能成,就看杨蝌蚪的造化了。 不过,事实证明,杨蝌蚪在理了发剪了胡子喷了香水以后,果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当晚,姐姐也果然给杨蝌蚪打了电话,也果然定好了一间档次不低的连锁酒店的标间。在那昏暗的灯光之下,当杨蝌蚪浑身颤抖地走向姐姐的时候,姐姐刚开始尖叫了一声。 三五秒后,姐姐摸了摸难以平静的胸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也罢,也罢,反正房都开了,那就嫁鸡随**!” 然后,杨蝌蚪就转正当新郎了。 因为这件事,杨蝌蚪缠缠绵绵地感谢了吴疆一辈子! 杨蝌蚪说,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启蒙。性启蒙! …… 下午四点,太阳开始西斜。 斜斜的阳光,透过图书馆天井上方的玻璃,直射到里面。将一个个读者的影子,拉的很长。 吴疆拿着那张黄金vip阅读卡,举步上五楼。 而正在此时,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人,缓步来到了图书馆的大堂。中年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古怪。他脚上穿了一双黑面白底的老bj布鞋。下身穿着一条棕色麻布裤,上身穿一件白色的棉麻长衫。 中年人的脸上,架着一副老款墨镜,左手拖着一本厚厚的经书,右手拿着一把雨伞。黑色的雨伞很长,约摸有一米二。褐色的木质伞柄油光发亮,一道道金色的木纹依稀可见。只要略有见识的人就能够识别出,那细长的伞柄就是一条上品的金丝楠木。 墨镜中年人,举步来到一楼大堂,他仰头望着吴疆缓缓地上了五楼,便默默地跟了上去。 吴疆在楼梯转角处看见了身后的中年人,不禁一笑:“呵,瞎子阿炳也来图书馆凑热闹了?” 中年人听见了吴疆的话,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一起上了五楼。只是,当吴疆走到最西北那间阴冷的阅览室之前,窗外突然响了一串尖锐的蝉鸣。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 炎炎夏日,那一串尖锐的蝉鸣,听起来让人有些狂躁。 中年人听见蝉鸣后,转头望向窗外那一片随风摇曳的柳树。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柳条之中,一共藏着十几只蝉。而其中有一只浑身褐黄色的蝉,身体格外庞大。它趴在柳树枝上,看起来足有一只牛蛙那么大。 戴着墨镜的中年人,远远地看见了那只身体庞大的蝉,于是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就出来办点儿事,你怎么也跟出来了呢?” 说完,中年人便举步向五楼的517阅览室走去。 他要办的事,和他要办的人,就在那里。 …… 图书馆的五楼,西侧的四间阅览室,全都是vip阅览室。其中,517和518两间宽大的阅览室,只有黄金vip才能自由出入。 吴疆刷了黄金vip卡,一个工作人员神情严肃地将他的挎包放在寄存室里,然后遍给了吴疆一个牌子。出来的时候,吴疆要凭借那块牌子才能领回自己的挎包。 在进入517阅览室之前,工作人员微笑着让吴疆脱掉了脚上的阿迪王,并且还发给吴疆一双崭新的白手套。手套贴肉很紧,不会影响翻阅书籍。 “我怎么感觉,戴上白手套后就像在杀人啊?”吴疆戴上白手套后,自言自语道。 吴疆这么一说,身后的中年人则微微一笑。 随后,中年人也向工作人员出示了黄金vip卡,并且也戴上了一双崭新的白手套。中年人将那双白手套微微地举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戴上白手套后,的确很像在杀人!” “哦,不好意思,请把你的墨镜摘下来,我们这里全程都要监控拍照的!因为,这里的书籍,很多都很宝贵。” 工作人员这么一说,中年男子只好点了点头将墨镜摘掉。 吴疆转头一看,发现中年人除了长着一副阴森森的面孔之外,眼角处好像还有一个奇怪的痣。那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的肉痣,形状看起来也很怪异,像是一只苍蝇,又像是一只蝉。 吴疆从没有见过,人脸上竟然还会长出一颗金色的肉痣来。 第116章: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吴疆冲中年人点了点头,中年人也冲他点了点头,两人穿上阅览室里专供的拖鞋,一同向517阅览室走去。 517阅览室很大也很宽敞,里面有序地摆放着高档的红木书柜。进去之前,阅览室里光线有些昏暗。片刻之后,工作人员将阅览室的灯全开了。 光线一亮,吴疆顿时就被眼前堆积如山的古书籍震撼了。那一排排高约五米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一叠叠线装古书。有些是孤本,有些成套,有些已经旧的发黑难以辨认,有些古书的外包装上甚至还贴着国家古书管理委员会的封条。为了能够尽量保持古书的原貌,甚至有一些成套成套的古书,都还用原始的草绳捆扎着。 书山有路勤为径。 吴疆仰起头,视线从一对对古书上掠过。不知为何,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书香。那种奇特的书香,混合着阅览室里淡淡的檀香、红木香、草绳香、宣香、墨香……甚至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兰花的香味。 在这种混合了多种香型的空气中,吴疆不知不觉感到了一种身体的飘飘然,他眯着眼睛,望着眼前浩瀚如海般的古书,不禁摇了摇头感慨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中年人站在他身后,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竟然连庄子的名言都知道。” “哦,是嘛?这是庄子说的嘛?我还以为是老子说的呢。” 吴疆说“老子”二字的时候,故意换了个声调。声调一换,“老子”的意思就变了。 不知为何,冥冥中吴疆感觉,眼前这位中年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这种感觉就像山雨欲来一般,凝聚吴疆心头久久不散。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句话出自《庄子-内篇-养生主第三》。意思是说,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然而摆在你面前的知识却是无限的。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注定是要失败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吴疆,而是在每一个书柜上游走了一遍。接着,他也静静地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的确,很香!” “这位先生,喜欢这里的香味,也喜欢庄子?” “我喜欢闻香味,但并不怎么喜欢这里的香味。我不喜欢庄子,但我很喜欢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尤其喜欢前半句话。”中年人说的前半句话,自然是“吾生也有涯”。 “呵呵,要我看,庄子这句话也未必全对,世上总会有一些人,会不死不灭。” “小伙子,你的话听起来很有意思。那么试问,谁能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的人,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的。” “小伙子,你的意思是说,世上真有神仙?” “当然!” “请问,神仙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哈……” 吴疆正哈哈大笑时,工作人员冲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吴疆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去找书。因为事先已经知道《天篆》在哪里,吴疆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它。 在顺数第三排的书架上,吴疆看见了那本厚厚的《天篆》。黑色的封面,腰封是一块烘干了的牛皮。腰封上面,盖着一方红印。红印上面赫然写着:天篆。 “嘿嘿,原来你在这儿!” 吴疆正要伸手去拿那本《天篆》的时候,一只白手套抢在他前面够到了那本书。转头一看,正是那个眼角长着一颗古怪的肉痣的中年人。 中年人取过那本《天篆》,冲吴疆笑了笑:“小伙子,真是巧合了,我刚好也要找这本书。要不,咱们一起看?” 吴疆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找茬? 这么大的图书馆,你独自跟踪我到五楼来也就算了,还他妈要跟老子抢同一本书?这不明摆着是找茬儿嘛?想着最近发生的那些刀光剑影的事儿,吴疆顿时感觉到了一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气息正在笼罩着他。 中年人将那本厚厚的《天篆》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小伙子,其实我建议你不要看这本书。” “为什么?”吴疆问。 “因为,三个月前,有位漂亮的姑娘也是看完这本书之后,就精神失常了。” “然后呢?” “然后,她就静静地放下了书。” “然后呢?” “然后,她就轻轻地跳下了楼。” “当时,你就在现场?”吴疆问。 中年人点了点头。 “那位漂亮的姑娘跳楼,不是因为看了这本书,而是因为看了你,是不是?” 中年人又点了点头。 “请问这位大叔,你是不是修行者?” 中年人不语,只是继续看书。 吴疆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身形有些消瘦的中年人。他猛然发现,眼前这个中年人的确跟常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大清楚。或许,如果封雄师兄在的话,他应该可以看出点什么来。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修行者,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一想到修行者,吴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小伙子你冷吗?不如,你坐过来,我们一起看书吧。” 中年人说着,就将那本厚厚的《天篆》,摆放在阅览室那张巨大的书桌上。 “恩,空调开的有点儿大,感觉有点儿冷。要不这样,这位大叔您先看,等您看完了我再看。” 吴疆将一张太师椅,搬到了中年人的对面。 “也罢,既然小伙子你也等着看这本书,那我就尽量翻快一点儿。咱们俩争取在今天下午之前,都把这本书都翻完。” 中年人说着,便双手漠然合十,开始闭目凝神。 “这位前辈,你既然不睁开眼睛,那又如何能够看书?” 吴疆刚说完这句,中年人就笑了。 “小伙子,有些书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去读的。” 中年人话音未落,突然,空旷寂静的阅览室里凭空出现了一道旋风。 旋风从中年人的身下慢慢升腾,然后在巨大的书桌上游走。 旋风本无色,但在两个呼吸之后,因为它席卷了阅览室一角的那支焚香之后,便开始平添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在那股极小的旋风,席卷着淡淡的蓝烟,看起来亦真亦幻,妖艳十足。中年人,微微一提气,那股小旋风便再次飞上了书桌,来到了那本厚厚的《天篆》书上。 紧接着,只听见“唰唰唰”的一声声有节奏的清响。 厚厚的《天篆》,被那一股旋风,一页页的掀开了。 清风不识字, 何必乱翻书。 吴疆感觉,头晕目眩。 就像那股妖艳的旋风,已然将他的脑髓搅成了一团浆糊。 …… 第117章:念师和圆周率 “你,到底是谁?” 吴疆头晕剧烈,甚至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他感到阅览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他眼前那一排深色的书柜,像一头头猛兽,缓缓地向他逼迫。 中年人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佛手。他嘴唇微颤,像是在默念佛经。蓝色妖艳的旋风,在他眼前的书桌上不停地翻书。 阅览室内,寂静悄然,只有刷刷的翻书声。 突然! 吴疆除了听到翻书声外,还听见一串蝉鸣声。 那是一串很怪异的蝉鸣声。 尖锐悠远的蝉鸣声,忽远忽近,忽前忽后。 颤声中蕴含的犀利,决绝,残忍,血腥,杀戮,复仇…… 听见了蝉鸣,吴疆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你就是金蝉?” 吴疆大喝一声,刚想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迫着。瞬间他感觉浑身无力,两腿也开始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咬牙!坚持!用力!再用力! 数个呼吸后,吴疆终于凭着一身牛力,终于摆脱了那股束缚他全身的气息,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金蝉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调了调息,然后炯亮的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接着,他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头:“小伙子的确不简单,竟然能够凭借一身的蛮力,从我的‘默照禅’中挣脱。” 吴疆一听“默照禅”,顿时吃了一惊。 这段时间,他同封雄朝夕相处,也得了一些佛门的典故。所谓的“默照禅”,在佛学上的解释是:心是众佛的本觉,众生的妙灵,若能静坐默察,把所有幻觉妄念去掉,洁白圆润的妙灵之体便能显示出来。 当然,这些只是佛门内的理论解释。而一些佛门高手,日夜参禅修炼,终于将这一理论转化成了一种练气修行的功夫。封雄说,只有修行到练气五重境的佛门高僧,才有资格练成“默照禅”这一神功。但凡练成“默照禅”者,即可在三步之内,将对方束缚于自己的气场之内,直至数秒钟后对方窒息而亡。 我自默念心中决; 禅心照见千秋月。 …… “金蝉,你竟然是五境练气师?” 吴疆扑哧一声,嘴角竟然溢出血。 刚才,从那股蛮荒般的气流冲出来的时候,吴疆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一听“五境练气师”,金蝉情不自禁地又皱了皱眉道:“看来,你在那个疯子面前,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吴疆你这一次答错了。我其实不是练气师。” “那,你是……?” 金蝉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用手指了指他胸口下的那本《天篆》。 吴疆这时候才发现,那股妖艳的蓝色旋风,已然将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顿时,吴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那道淡蓝色的旋风渐渐消失,然后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不,不可能,你绝对不可能是念师。” 吴疆说到“念师”二字的时候,金蝉眼里闪过一丝亮。 片刻后,金蝉冷冷一笑:“为什么,我不可能是念师?” “封雄说过,他现在为止,还从没有见过真正的念师。” “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金蝉,你笑什么?” “我笑那个疯子,不仅是个井底之蛙,而且是个妄自菲薄的井底之蛙。他没有亲眼见过的,那便就不存在了?”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一个……念师?” “托你吴疆的福。自从我花妹被你杀死之后,我便每日将自己至于混沌和狂躁之中。在一个无意的杀戮之中,我冲破另外练气五重,然后跨过了那道门槛。” 金蝉说到“花妹”二字的时候,吴疆忍不住打了的得瑟。 娘的,该来的,迟早会来! 该死的脱不花,看来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说你是念师?我又如何能信?”吴疆还是有些怀疑。 “死到临头,问题还挺多,难怪你刚才会发感叹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也罢也罢,叔叔我就告诉你,一个真正的念师,究竟和练气师不同在哪里。” 金蝉说完,突然起身,将长长的袖子用力一拂。 那道原本消失的蓝色旋风,便又突然出现。 半个呼吸之后,旋风再次来到那本厚厚的《天篆》上,再次开始了他的翻书行动。 金蝉重新闭上双眼,然后对吴疆冷冷地说道:“吴疆,我们俩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在死之前,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我输了,我便答应只卸你一条腿和一只手。” 吴疆听了,直接就不想说话了。 娘的,这是打赌嘛?输了要死,赢了还的缺胳膊少腿? 也罢也罢,反正都是一死,赌一把就赌一把。我吴疆倒想看看,他金蝉能用什么方式证明,念师和练气师不一样的地方。 “来吧,金蝉,你说怎么赌?” “吴疆,我今天就来告诉你,真正的念师跟练气师的不同之处。这本《天篆》一共有768页。你在1到768之间,可以任意说出一个数字。看看我能不能用意念告诉你答案。如果不能,那便是我输了。” 金蝉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那一股淡蓝色旋风,其实就是金蝉的意念化身。 “金蝉,你的意思是说,我随便说一个数字,你那个蓝色的屁,就能将书翻到那一页?” 吴疆用“蓝色的屁”来形容金蝉所操纵的“念力旋风”,其实是想激怒对方。不过,金蝉是何许人也?对于吴疆这个将死之人的谩骂,他已经无所谓了。 “废话少说,来吧小子,说一个数字!” 金蝉再次双手合十,闭目。在他胸前,那道淡蓝色的旋风,被他控制的一动不动。 那一动不动的蓝色旋风,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猎狗,正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它便能迅速准确的抓住食物。 吴疆点了点头:“是一个数字,还是一串数字?” “随你的便。”金蝉冷冷地笑了笑。 吴疆沉默了三秒,突然说出了一个金蝉始料未及的数字。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串数字: “3.14159265358979323846……” 吴疆噼里啪啦说完这长长的一串数字后,喘气都开始不顺了。 两秒钟后,金蝉点了点头:“原来,是圆周率?” “怎么,你刚才不都说了嘛,只要我说出一串数字,你那个蓝色的屁都能翻书翻出来。怎么着,现在它不能举了?” 吴疆正要嘲笑,蓝色的旋风突然启动,跃上了那本厚厚的《天篆》。 紧接着,它翻开了封面,翻开了空白的扉页,翻开了第一页…… 当它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它的速度突然减缓了。 它慢慢的,慢慢的将第三页纸卷了起来。 它慢慢的,慢慢的将第三页的纸,卷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这个弧度,不大不小,不急不缓,不高不低,不偏不倚,不升不落。 这个弧度,介于第三页和第四页之间; 这个弧度,刚好是第3.14159265358979323846……页; 这个弧度,刚好符合圆周率小数点后一百位; 这个弧度,是念师才能有的弧度; …… 吴疆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那微微有些卷起的第三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传说中的念师!太,他,妈,的,强,大,了! …… 第118章:六祖方刀 吴疆没有说话,只有惊讶。 寂静的阅览室里,蓝色的旋风已然消失。 那张微微卷起的第三页,也悄然落下。 一切的一切,如同刚进来时一样。 但吴疆知道,胜负已分,生死已定。面对强大的念师,吴疆闭上了眼睛。他微微仰起头,等着金蝉一刀封喉。至于金蝉的武器藏在何处,他已经不关心了。对于一个念师来说,周遭的一切应该应该都可以拿来做武器吧? 金蝉看了看吴疆,然后笑了笑便来到一个书柜前。 517阅览室只有黄金vip才能入内,所以这里提供了高端读者所需要的一切,甚至包括笔墨纸砚。 金蝉从书柜子里取来一个两米长的毛毡,一张四尺熟宣,一杆徽州的中锋狼毫,和一个砚台。 砚台虽不是名贵的砚台,但从品相来看,应该也是一块端砚。黑色的端砚成长方形,长约八寸,宽约六寸,算的上是一块大砚。砚台里有湿墨,墨水显得有些稠浓,不利于书写。 金蝉从书桌旁取来一瓶矿泉水,然后浇了几滴在那浓墨中。 两个呼吸后,一股极小的旋风,开始在端砚中轻轻地搅拌着。稠浓的墨汁,加入清水后,在那极小的旋风搅拌下,变得均匀透亮,不稀不稠。 墨浓于水。 水溶于墨。 水墨一家。 金蝉卷起衣袖,提笔蘸墨,然后落笔。笔尖在宣纸上刷刷作响,如同一条黑色的小蛇在白色纸面上游弋爬行。 吴疆茫然间睁开眼,便看见在那张四尺熟宣之上,金蝉正用狂草写下了四个人名——“脱不花,青面兽,多耳滚,六如法师” 看见那四个人名后,吴疆冷笑一声:“三男一女,刚好凑成四-人-帮。金蝉,你这是在给我算总账吧?” 金蝉缓缓地将笔搁置在旁边的瓷器笔山上,然后望着那四个名字,目光炯炯。尤其是,当他的视线落在“脱不花”上时,他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 数秒钟后,宣纸上的墨汁,在旋风的吹拂下彻底干透了。 金蝉缓缓地伸出他那形如枯枝般的右手,在“脱不花”那三个字上,轻轻地抚摸着。仿佛,他抚摸着的不是宣纸上的书法字,而是花容月貌的花妹。花妹正躺在一张白净的棉被上。 终于,他哽咽了。 “啪” 一滴泪珠,重重地滴落到宣纸上。 黄色的泪珠,在熟宣上绽晕开。 “吴疆,从上个月,当我得知花妹是被你亲手杀害之后,我就不停地在想同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样把杀死,才能解开我胸中的郁结。” “脱不花和青面兽是你的手下,这我知道。可六如和多耳滚,跟你也有毛的关系?”吴疆有些不解。 “六如是我师兄金圣的亲传弟子,按理来说,他也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哦,你也是佛门弟子?” “十年前还了俗。” “都是淫僧,都该杀。今天,我吴疆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要杀的话麻烦快点儿。要不然,图书馆就要下班了,尸体没人发现,隔夜就臭了。” “杀你?呵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刚才,我跟你说过了,如果你打赌输了,那么你在临死之前,就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我有痔疮,你不嫌弃?” “我金蝉没有那种癖好。” “那你有什么要求?若是,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呢?” “不能满足的话,我会选一百种让你比较难受的死法。” “死都难受。” “总有更难受的。” “说说看,我的哪一种死法,是你比较中意的。” 金蝉笑了笑,接着道:“一个人想死,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而且,我如果要你死,其实也用不着等到现在。刚才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可以用我的宝贝杀你几十次了。” 说着,金蝉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奇怪的黑乎乎的东西。 吴疆瞪大了眼睛,方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块正方形的铁片。 正方形的黑色铁片,边长大约为六厘米,厚度大约三毫米。 那块正方形黑铁片,握在金蝉手里,感觉就像是一块烧焦了的臭豆腐。平平的臭豆腐,大大的臭豆腐,薄薄的臭豆腐。 奇怪的是,那块正方形的黑铁四条边,都有着一道白光。那四道白色的冷光,是黑铁四边的刀锋。一块黑铁,四面都开了刀刃,而且刀锋看起来犀利无比。 吴疆只见过双面开刃的飞镖,却从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武器。而且,他认为那四面都开刃的铁片,即便是当作飞刀来使,也很容易伤到自己。 见吴疆一脸的茫然,金蝉将那块方形黑铁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冷冷地笑了一声:“知道,这是什么嘛?” “一块废铁皮而已,有什么稀奇的?就连,你的二弟青面兽手里那条产于六十多年前、赫鲁晓夫同志都摸过的钢筋我都见过。你就少拿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来吓唬我了。” “呵呵,吴疆,你还是太年轻!” 金蝉说到“你还是太年轻”的时候,吴疆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他很想笑,但却没有心情笑。此刻,他望着那个四边开刃的铁皮正发愣。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别说是一块开了刃的铁皮了,就是金蝉用那本厚厚的《天篆》都能直接拍死他。因为,吴疆现在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而且浑身冒着虚汗。 “金蝉,你要是想用这块破铁皮将我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话,那就麻烦动手利落点儿。”吴疆也豁出去了。 金蝉笑了笑:“我这块破铁皮,其实是有来路的。如果你和疯子很熟的话,那么你一定知道,疯子的后背有一条两寸长的刀疤。” 金蝉这么一说,吴疆吃了一惊。 没错,某日,封雄在院子里冲凉的时候,吴疆的确看见他后背有一条狰狞的刀疤。 “你的意思是说,封雄后背的那条刀疤,就是你手里这块破铁皮伤的?” “呵呵,我这块破铁皮是有名字的,它叫‘六祖方刀’。” 金蝉这么一说,吴疆“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六祖方刀?传说中的六祖方刀? 第119章:怕死不是共青团员 吴疆有点儿不可思议。 曾经,他从封雄嘴里听到过关于“六祖方刀”的传说。 传说,六祖早年于一棵菩提树下,参禅成佛,从此广传佛法,为世人所仰慕。皇帝感其大德,特别赏赐了一件黄金盔甲给六祖。 盔甲乃兵家之器物,象征着杀戮。六祖笑而不语,没有伸手去接盔甲,只是打了个莲花座,对着那黄金盔甲“阿弥陀佛”了一声。数日后,那件金灿灿的黄金盔甲,就变成了一堆钨铁。又过了数年,那钨铁盔甲便散落成九九八十一片铁片。六祖归天后,那些散落的铁片,被一个归隐于山野高人收藏,并且最终打造成了九九八十一片“六祖方刀”。 经过将近一千年的风雨洗礼,真正的六祖方刀,早已不再现世。而一些造次的六祖方刀,倒是常有人拿出来显摆。 “你手里这块铁皮,就是传说中的六祖方刀?看起来,它为什么会这么丑?感觉就像是一块臭豆腐?” 吴疆这么一说,金蝉便笑了。 “世间灵物,漂亮的不一定管用,丑陋的往往也不是废物。这把六祖方刀,曾经藏于大雁塔下数百年,直到二十年前才被我师傅未藏大师收藏。” “如此说来,你这把六祖方刀,也是从你师傅那儿偷来的?” 吴疆一说“未藏大师”,金蝉身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没错,这把方刀,的确是金蝉在他师傅面壁之时偷窃而来。而且,只要一想到师傅,金蝉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怎么,你偷了师傅的宝贝,开始心虚了?”吴疆问。 “呵呵,心虚?我金蝉做事,从来不心虚。话说回来,你吴疆若是能够死在这把方刀之下,那倒是你的福分。不过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会选一种最佳的方式让你死去。” “说吧,你打算让我怎么死?是用竹竿把我串成烤全羊吗?” “不不不,那样的话,就太便宜你了。我知道你是孝子,所以我很想让你你亲眼看,你妈妈被我一刀刀割死。然后,我再让你妈妈亲眼看着你被我一刀刀割死。以至于,你们母子俩死的时间刚刚好,分秒不差。” 金蝉话没说完,吴疆就大吼一声:“不……” 但是遗憾的是,他的声带已经发不了大声了。 吴疆想站起来,冲过去掐死他。 但他浑身无力,不能动弹。 两秒钟后,金蝉徐徐地来到吴疆身边,用那把冰冷的乌黑的六祖方刀贴在了吴疆脸上:“快说,东xc在哪里?” “什么东西?” “少装蒜。三个月前,脱不花瞒着我和阿坤得了一件宝贝。然后脱不花死了之后,宝贝就不见了。我想,东西是你拿走的吧?” “那,你知不知道那是一件怎样的宝贝?” “我猜到了。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其实,那只是一双破鞋。”吴疆道。 金蝉点了点头:“没错,跟我猜的一样,应该是一双破鞋。” “一双破鞋,你还要它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青面兽是怎么死的?” “被火烧焦的,而且是你吴疆放火烧死的。” “错!是他自己调皮,不小心穿了那双破鞋。” 吴疆这么一说,金蝉顿时张大着嘴,吃惊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青面兽穿上那双鞋子后就自燃了?” 吴疆点了点头,金蝉的眼睛,则变得格外发亮。 沉默了数秒后,金蝉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再一次回头望了望宣纸上那“脱不花”三个字。 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花妹啊花妹。原来,你是为了一个仙物才出卖了我的啊。如此,大哥我就原谅你了。” …… “小子,快说,那双鞋子究竟藏在哪?” 金蝉说完,便用那把冰冷的六祖方刀,在吴疆手臂上轻轻一划。 “嘶” 半秒钟后,手臂出现一道猩红的印迹。 又过了两秒,猩红的印迹,逐渐扩大。皮肉开裂,鲜血直流。 “啊!” 吴疆感觉被划开的手臂并不痛,而是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奇痒,如同有成百上千只蚂蚁爬满了手臂。鲜血顺着前臂,流到手背,然后又流到手心。 突然! 吴疆的手心处腾起了一层薄薄的血雾。 薄薄的血雾从手心散出时,伴着极其细微的“吱吱吱”声响。这种响声,仿佛是凉水泼溅到烙铁上的声响。 金蝉皱了皱眉,将吴疆流血的手心翻过来一看,他猛然吓了一跳。原来,那些源源不断地流向吴疆手心的血液,竟然霎时间就凝固了。而在那些凝固的血液之中,有一块面积却是滴血未沾的。 那块滴血未沾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土”字的纹身。 金蝉猛然用力一掐,只听见吴疆的手掌骨头被掐的嘎嘎作响:“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疆忍住巨痒,没有说话,只是冲金蝉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 金蝉将脸上的血唾沫擦干,然后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挺犟。快说,你手上的这个‘土’字,就是怎么回事?不然,老子把你的喉咙割断。” “来吧,孙子,怕死不是共青团员。” 说完,吴疆咬着牙,低头看了看手臂。 他惊讶地发现,先前那个逐渐扩大的伤口,竟然又开始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右手臂的伤口,不仅没有恶化,甚至还有逐渐痊愈的趋势。 金蝉也看见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他点了点头:“有点儿意思,真是有点儿意思。一般人只要中我一刀,伤口就将逐渐蔓延和扩大,直到皮开肉绽到白骨必现。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好运连连,不仅偷了我花妹的无距鞋,而且对我的六祖方刀还有点儿免疫能力。看来,我是真不能留你了。” 说完,金蝉暗自提了提丹田的气,然后用力一吹手中那把六祖方刀。 六祖方刀突然闪过一抹妖艳的蓝色。 “臭小子,我就不信,等会儿我将你四肢的筋脉挑断后,你还有力气挺下去……” 金蝉正要落刀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阅览室门口。 确切的说,是一个倩影。 第120章:西林人的底线 “是谁?” 金蝉刚一抬头,只见一道劲风从阅览室门口飞来。 “当” 一声脆响,六祖方刀被击落在地。 抬眼一看,原来将六祖方刀击落的,竟是一支毛笔。 一支崭新的小楷毛笔。 毛笔的笔杆很细,长约一尺,看起来像一根筷子。奇怪的是,用于制作笔杆的竹子,并不是经过加工和烘干后的老竹,而是一根细小的嫩绿色的青翠竹枝。细小的竹枝上面,一些白色粉末状的蜡质都清晰可见。从外表来看,青竹是刚刚被砍下来制成笔杆的,并且是一刀成型。 毛笔的笔锋,看起来就像一个细小的红缨枪头。笔根坚硬,色泽金黄;笔肚饱满,洁白光亮;笔尖犀利,暗红沉稳。 笔根金黄,笔肚洁白,笔尖暗红。 这便是传说中的“一毛三色”。 传说在大西北雪山,有一种连苍鹰都惧怕的灵兔。灵兔以冬虫夏草为食,以羚羊为伴。它虽然性情柔弱,但奔跑的速度奇快,并且长着犀利的四颗兔牙。兔牙本身没有毒,但若是被它咬伤后,血液就会产生一种奇香。而这种奇香,会诱使一种毒菌迅速萌发和感染。只要被灵兔咬过的猛兽,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因为被毒菌感染而死亡。 灵兔寿命很长,有些甚至可以活到四五十岁。而且,在灵兔即将死去的前一天晚上,它们身上的兔毛就会奇迹般的出现“一毛三色”的变化。月光下,雪风中,灵兔看起来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是白色,一会儿又是金黄色。 灵兔很少得见,它那“一毛三色”的兔毛,也被视为无价之宝。 …… 金蝉长年盗墓倒斗,精通鉴宝,他自然能看那支出毛笔的道道。他有着高超的练气修为,更加知道刚才那支毛笔所蕴含着的“天外飞仙”般内劲。但因为时间太快,他暂时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对方的功力到底在什么水平。 他后撤一步,抬头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位飘然的女纸,冷冷地道:“这位女士,是不是走错门了?” 身形飘逸的年轻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款款来到吴疆身边。 她伸出一只白皙丝滑的莲藕般的左手,在吴疆的伤口处轻拍了三下。顿时,吴疆便感觉手臂上的奇痒消失殆尽。他恍然间扭过头,仰望了一下旁边的她,顿时眼睛就直了。若是刘能和杨蝌蚪在的话,说不定还不止眼睛一个地方直呢。 姑娘姑娘,漂亮漂亮! 身旁的姐姐,身高约摸一六八。她身穿一袭素白长裙,一条细细的流苏腰带,将她的身体黄金分割成玲珑般的曲线美感。 她皮肤白皙光亮,有种不真实的美感,彷如从古典工笔画中走来一般。长长的颈项上面,是一张刀削般俊美的鹅蛋脸。唇红齿白,双眉如刀,又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峻之美。她那长长的秀发高高盘起,宛若一朵含苞欲放的墨色牡丹。一根素白的象牙头簪,从墨色牡丹花蕾中穿过,透着光明而洁白。 “你,你就是五五五五五……” 因为喜出望外,吴疆竟不能完整地说出“五师姐”来。 “没错,我是五五五五五,你是七七七七七。” 五师姐轻轻拍了拍吴疆的肩膀:“你的事儿,等会儿再说。” 吴疆突然闻到了一股茉莉花像从她指缝间飘出。顿时,他就像个唐氏综合症患者一样,重重地点了个头:“恩!” “五五五五五?七七七七七?什么意思?五七干校嘛?” 金蝉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品貌及身材都堪称超群的女子。 看着看着,他竟情不自禁地想起死去的花妹。 相比之下,眼前这位女子虽然不及花妹那么高挑,但她那长长的鹅蛋脸,以及她那挺拔的身材,倒是要强于花妹。尤其让金蝉感到吃惊的是,刚才女子出手的那一瞬间,竟然显示出了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和气场。 金蝉闯荡这么多年,异性对手倒也遇到过一些,但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气场。即便是十几年前,被金蝉强行洗礼过的那位道行颇深的方清师太,都没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两个呼吸后,金蝉更进一步地感知到了对方的元气流动。 那是一个巨大的元气旋窝。 阅览室里,无风,无声,只有那巨大的元气旋窝在不停地流转。 渐渐的,金蝉感觉到开始有些压迫,开始感觉到有些丹田不顺。 终于,他能够确认对方是谁了。于是,他皱眉皱眉,低沉着问:“来者,莫不是西林五小姐?” “请教我沙沫,小姐不敢当,也不想当。” 西林五师小姐,便是沙沫。 在确认了对方就是西林五小姐之后,金蝉深皱着的眉头,霎时间又舒缓了几许。他润了润喉,将六祖方刀从地上捡起来,然后摆在书桌上,微微一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又是什么风,把堂堂的西林五小姐也给吹来了?” “今天是阳历四月二十九,农历三月一十八,天气晴朗,风向东南,风力二到三级,宜出行,宜会客。” 沙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分辩。 “啧啧啧,西林神算女,果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 “天文地理没有那么稀奇难懂,下载一个手机app就可以。你年纪大了,当然玩不转。” “有意思,西林人真有意思。” “比起某些欺师叛祖的花和尚,西林人当然能称得上有意思。不仅有意思,而且也有底线。” “哦,是嘛?试问西林人的底线是什么? “底线就是,不能视同门师弟置之不理。” 沙沫这么一说,金蝉猛一拍桌子:“荒谬!这里,谁是你的同门师弟?不要告诉我,这个会杀人的高中生小痞子,就是你沙沫的师弟?” “他会不会杀人,我不知道。他是高中生小痞子,我倒是知道。我也知道,这个小痞子的确是我的七师弟。” 听五师姐沙沫这么一说,吴疆猛然感觉到心头一热。 原来,大家庭的感觉真是舒服啊! 第121章:天引者 “哈哈哈!西门老头,什么时候品味这么差?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高中生都能收归门下?” “你这么说,便触犯了我们西林的第二条底线。” “什么底线?” “辱骂恩师。” “哈哈哈,辱骂恩师?如果西门老头真的收了吴疆这种下三滥的混混做门徒,那我不仅要骂他是老头,我还要骂他是老不死,没修养,没道德,没有担当……” “恩,你骂吧,我都记下了。” “记下又怎样?你觉得,你们西林人真的敢拿我怎么样?况且,如果吴疆真的是你们西林人的话,那么你们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别以为,你师傅西门老头终年不出山,就能修成个什么狗屁大神通。你也别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你们西林人,就没有了高手。荒谬,真是荒谬!” “呵呵,西林人的自信,源于内心的宁静。我们当然知道,世间高手千千万,西林人也有不想惹的主。比如,你的师傅未藏大师,我们就不想惹。” “错!不是你们西林人不想惹,而是你们压根就惹不起。想我师傅未藏大师,是何等大德大能人士,岂是你们这个小字辈可以望其项背的?” “未藏大师的确厉害,但却出了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徒弟。” “呵呵,金蝉我不才,对付区区一个西林五小姐,应该还有些信心。” 金蝉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泄气了。 我靠,这么说来,五五五五五师姐,不是金蝉的对手啊? 吴疆不懂修行界的强弱,只是个打酱油看热闹的。说实话,现在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于是他便懵懵懂懂地问了一句:“师姐,咱们师傅,难道还没有那个叫什么猥琐大师的厉害嘛?” “混蛋!是未藏大师,不是猥琐大师!”金蝉暴怒。 “刚才,你不也骂了咱师傅嘛?” 吴疆这么一说,沙沫忍嘴角微微一扬,道:“至于西门师傅跟未藏大师究竟谁更厉害一点,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是西林人,当然要觉得师傅厉害一点才是对的。” 沙沫这么一说,金蝉窃笑了一声:“西林五小姐果然是自信心爆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十年前,天降神石入凡间。一共有十八个修行者,同时仰视苍穹后瞬间就参透了天机。而你师傅西门修衣,也只不过是十八个人中的一个而已。” “十八个人里面,已经有十个不在了。”沙沫道。 “没错,十八个前辈大师里面,有十个在破境中死去,又有几个神秘的失踪。现在,东方华夏国修行界里公认的几个天引者里面,你师傅西门老头的确算得上强者,但绝不是至强者。” 金蝉说到这里的时候,吴疆猛然插了一句:“天引者?五师姐,什么是天引者?” 沙沫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指了指窗外对面的邮电大厦,道:“吴疆,看见那栋三十八层的邮电有大厦嘛?” 吴疆点了点头。 沙沫接着道:“所谓的天引者,便如同那栋大楼上的避雷针一般,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他们是第一个率先能感知到的人。” “啊,师傅就是一根避雷针啊?” “没错,相当于人间的避雷针。” 沙沫说到此时,金蝉却冷笑了一声:“五小姐的解释,的确很有点儿意思。不过,在我看来,天引者除了有接纳天地之意,好像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寻找散落在人间的奉天者。换句话说,哪个天引者找到的奉天者最多,那就最厉害。甚至,如果奉天者能够得道的话,这个天引者本身,也极有可能冲破第五境。” 金蝉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纳闷了:“第五境?第五境有那么难破嘛?我前不久还听说,封雄已经到了第五境了啊。” 吴疆这么一说,就连旁边的沙沫都忍不住笑了。 金蝉更是嗤之以鼻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那个老六疯子,只不过是冲破了练气第五重境而已,他甚至连念师的门槛都没摸到……然而,在整个修行范畴里面,练气师只是相当于第一大境,念师也只不过是第二大境界而已。距离传说中第五境界,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啊,练气师才刚启蒙啊?那,第三大境是什么?第四大境又是什么?”作为菜鸟,吴疆很是好奇。 “第三境是神符,第四境是大成。”沙沫小声道。 金蝉点了点头:“没错,第三境神符,第四大境大成,第五大境才是大神通。目前据我所知,华夏国应该有四个人已经入了大成的门槛。” “哪四个?”吴疆忙问。 “东院的吴指南,西林的西门修衣,南海的未藏,北方的燕无必……” 金蝉话没说完,沙沫便大喝一声:“放屁!燕无必早就死了。” 金蝉笑了笑:“怎么?你师傅西门老头真心以为,燕无必自尽了?据我师傅未藏大师所言,燕无必与你师傅一战之后,虽然输了,但并没有为此而自杀。而且说实话,你师傅西门修衣即便能赢得了燕无必,也未必是东边那个老头子的对手。若是我师傅未藏大师面壁之后出山,胜负也未曾可知……” “金蝉!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还好意思在这里提及你的师傅未藏大师?你从南海金德寺庙偷走了师傅的六祖方刀,出来之后干的全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你真的以为,你师傅未藏大师还会承认你这种孽障徒弟?”沙沫道。 对于沙沫的这些话,金蝉并没有表现出暴跳如雷般的不成熟。他只是用一双闪亮的眼神,很不规矩地在沙沫的身体上游走。 片刻后,金蝉吞咽了一抹口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五小姐,我越看就越觉得,你跟我死去的花妹有几分神似。不如,从此以后你就跟我算了。我金蝉打拼这么些年,无论是掘墓倒斗,还是做黄金生意,都赚了一些钱。不说别的,你若是答应的话,我保证在一天之内,就能给你在连海市买一套别墅,一辆跑车,和一辆游艇。” 金蝉说到这里,吴疆顿时就感觉他不像个修行者,更像是个煤老板。 没错,金蝉就是修行者中的王百万。小目标,一个亿! 第122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吴疆正在愤世嫉俗,五师姐沙沫却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金蝉大哥还真是有钱啊。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儿小心动了呢?” “师姐,你……” “你什么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你这种小痞子,我犯得着跟有钱有势的金蝉大哥动手嘛?再说了,师傅收了你这种徒弟,我也觉得是欠考虑了。” “怎么?五小姐这就算是答应我了?” 金蝉的眼神里出现一道光,一道猥琐的光。 他心想,今日若能将西林五小姐弄到手,那真是得了大收获。修行界的人士都知道,西林五小姐可是修行界里的大女才。她不仅品貌超群,而且还写的一手好书法。 传说,西林五小姐三岁开始研习书法。因为一次意外的机缘,十五岁的她就拜在了西门修衣门下修行。 她十五岁修行,十六岁洗髓,十七岁开光,十八岁就已经是练气四重境……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能有她这么快的进步?即便是传说中那个早已不知身在何处的苍山“林姥姥”,也未必就比她厉害。 西林五小姐之所以能在修行路上进步神速,除了她在书道上感悟颇多外,还得益于她天才的神算。她的神算,并不是算命的算,而是算数的算。 据说从小学到高中,西林五小姐的数学,永远都是满分。甚至,她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参加过青年组的奥数比赛。她超强的逻辑分析能力,和她惊人的速算能力,完全是逆天型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执意要去修行而放弃了清北大学的保研出国,她极有可能就会成为华夏国一位女数学泰斗。 …… “五小姐若是答应了,那真是我金蝉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啊。” 金蝉一听西林五小姐愿意考虑跟他,顿时就心跳加速。 试问,世间的女子,有哪个不贪财呢?别说是西林五小姐了,就算是天上的嫦娥姐姐,只要她敢下凡来,金蝉都能有把握用钱砸死她。 “西林五小姐,真的愿意考虑跟我?”因为激动,金蝉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 “金蝉大哥,你要想我跟你混,光有钱可不行,还得够资格。” “呵呵,我金蝉若是没有资格,试问世间还有谁有资格配得上五小姐?” 金蝉说着,他那只枯枝般的手,就不老实地伸了过去。 一抹温柔的气息,将他那只大手搪开了。 金蝉暗自一怔:“好强大的气流。” 沙沫笑了笑:“哈哈哈,所以我说你不够资格。而且,对于我来说,钱这种东西虽然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 说完,沙沫便从她的长裙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一元钱的硬币。 她将食指和中指掐成一个兰花,然后将那枚硬币缓缓移入指间。 紧接着,她微微一提气,兰花指用力一捏。 只听“扑哧”一声。 硬币碎成了五大片。 …… 金蝉表情凝固,惊呼一声:“碎金兰花?” “算你有点儿见识” 沙沫微笑着,收起了兰花指。 “五小姐果然有些势力。不过,话说回来,这种‘碎金兰花指’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只要是个练气五重境,都可以见内劲转化为碎金兰花指。” “这么说,金蝉大师,已经破了练气五重?”沙沫问。 金蝉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下巴上几根稀稀疏疏的胡须,笑而不语。 “练气之后,便是念师。看来,我这位小痞子师弟刚才说的没错,你果然入了念师的门槛。” 沙沫再次皱眉。 吴疆觉得,她皱眉的样子很酷,也很可爱。 …… “看来,西林五小姐对我金蝉的实力,还是有些不了解啊。”金蝉得意地笑了笑,道:“就算你处于练气师五重,那又如何?再牛逼的练气师,终究只是练气师,就像骡子成不了骆驼。” “真是巧了。前几天,我也去道观里进修了一段时间。没几天,我竟然也不小心入了念师的门槛。” 沙沫一说“道观”,金蝉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你,你去了东南边的那个道观?你去见了西林大先生?” “没错,我去跟大师兄学练了几个字,然后就跟你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入了念师的门。” “不可能!我进入念境,足足花费了将近十年,你去年才入的练气五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快?”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快了。可我大师兄却说,我已经慢成蜗牛了。哎,跟我那个大师兄比起来,我真是什么都不行啊……” “吹牛算什么本事?你真要是入了念师的门,那不防也让我开开眼。今日,若你在我之上,我金蝉愿意将吴疆所做的一切事情一笔勾销。如果,你只是逞口舌之快,嘿嘿,那就别怪我金蝉妙手摧花了……” “妙手摧花的事儿,你金蝉还做的少嘛?” 沙沫说完,双手缓缓垂落,置于双腿之上。 突然! 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她周身笼罩起来。 她那原本还在随风飘动的裙摆,也霎时间变得一动不动了。 阅览室里,空气顿时凝固。 两个呼吸之后,四周的书架开始出现了一阵阵摩擦的响声。 吴疆抬眼望去,整个人都傻眼了。 原来,在他周围那些书架上的古书,全都在微微地颤抖。 书在颤抖,书柜在颤抖,书桌在颤抖,椅子在颤抖…… 吴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吴疆从没有经历过地震。 但他觉得,此刻,就在地震。 …… 阅览室里,一阵阵气势磅礴的颤抖。 面对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流和颤抖,金蝉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 “没错,正是如此!” 沙沫气归丹田,双手缓缓而升。 “风满楼,也无非是练气五重之最高境界而已。沙沫,今日你能奈我何?” 金蝉豁然起身,狂笑道:“你若真的入了念师,那便拿出真正的本领来。你这些糊弄人的假把式,就不怕丢了你西门师傅的脸?” 沙沫微微点头,然后双手徐徐按下。 阅览室里重归一片寂静安然。 “怎么,拿不出真东西了?如果拿不出真东西来,那就顺了我吧,哈哈哈!” 金蝉刚想伸手去摸沙沫的脸蛋,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元气旋窝,在沙沫的胸前。甚至,如果不是金蝉的手缩的快,他就有可能整个人都会被那股旋窝给搅翻倒。 “啊,你,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 金蝉被彻底震撼到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沙沫身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元气旋窝。 如此强大的元气旋窝,必然是入了念师的门槛。 第123章:牛三斤 “金蝉。你虽入了念师这道门槛。但你有没有听过,念师这一境界,共分五个阶?” 沙沫吐吸均匀,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调动过体内强大真元的人。 “不要装神弄鬼,有话就直说!”金蝉额头开始溢出汗来。 “念师境界有五个阶。第一阶为‘飞鸿颂’,第二阶为‘牛三斤’,第三阶为‘自拔’,第四阶为‘断水刀’,第五阶为‘莫回头’。而前面三阶,讲述的是念之蛮力;第四阶,讲述的是念之速度;第五阶,则讲述的是念之杀力……” 沙沫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跟小学生误入《两性座谈》一般,虽然内心激动但却啥也听不懂。 “五师姐,你的意思是说,念师第一阶为‘飞鸿颂’?那是什么意思呢?”吴疆问。 “飞鸿颂,讲的是刚刚进入念师门槛者,虽然能够凭借念力调动身前九尺范围内的东西,但却受到了重量的制约。换句话说,出入念力者,仅仅只能驱动一些很轻很轻的东西。比如说,翻翻书这样的小把戏……” 沙沫说到“翻翻书”时,金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如此说来,西林五小姐已经到了念师第二阶,‘牛三斤’?”金蝉虽然脸红,但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他断定沙沫不可能进入念师第二阶。 吴疆一听“牛三斤”,顿时就感觉有点儿懵逼。 冥冥中,“牛三斤”这个词,他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仔细一想,原来是国产电影里的一首歌曲名。歌词里不仅有“牛三斤”,还有“吕桂花”。 “师姐,牛三斤是啥意思?是吕桂花的男人吗?”吴疆问。 “牛三斤,指的念师进入第二阶后,拥有了更大的念力,而且念力可以操控身前九尺之内,三斤重以上的东西。所以,对于前期的练气师来说,重量便是最大的门槛。” 沙沫说到这里的时候,金蝉又冷笑了一声:“西林五小姐说的没错,牛三斤的确是念师第二阶。而且,我也不信,凭借五小姐着嫩胳膊嫩腿儿,还能破牛三斤?” 沙沫笑了笑:“我就算没破牛三斤,但也绝对不止你那四两八钱。” 说到“四两八钱”的时候,金蝉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便不敢再说话,而且整张脸都黑了。 “怎么?金蝉兄,难道我说的不对?” 沙沫缓缓地伸出左手,然后微闭双眼,拇指在其余四指上飞快按捏。 数个呼吸后,她面无表情地说道:“金蝉兄,如果你不忙着离开的话,我想帮你算一算你的念力,究竟处在哪个阶?” “……”金蝉没有说话,双手十指却在微颤。 沙沫掐算数秒后,接着微微一笑,便道出了她计算的结果: “金蝉兄,刚才在我进门之前,你一共动用了两次念力。第一次动用念力时,你将这本768页的《天篆》,从头到尾翻了一边,而且一共翻了384次。虽然每一页纸的重量是4.7克,但真正要把一页纸翻起来却只需要0.5克念力。所以,你第一次动用的念力,应该是384乘以0.5克念力,得出的总念力值为192克。在第二次动用念力的时候,金蝉兄你很卖力,居然将《天篆》那沉甸甸的封面也翻起来了。这一点很不容易,因为封面虽然只重48克,但借不到风力,所以必须要以五倍的念力才能将它掀翻。所以,你第二次的念力挑战结果是240克念力……如果我刚才没有说错的话,240克念力,才是你真正的念力总值。而240克,正好是四两八钱……” 沙沫话没说完,只听“扑哧”一声,金蝉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神算!西林五小姐的神算! 没错,金蝉初入念师之门,自己尚且不知念力几许,却竟然让沙沫庖丁解牛般的算了个彻彻底底。 念师跟念师交手,最忌讳的不是功力的高低,而是“敌暗我明”。对于念师而言,每个人的念力都是有限的,都是觉不对被对方所感知的。然而,今天,金蝉的“四两八钱”却让沙沫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就仿佛,一个人在透明的水池里潜水,岸上的人对他的游行路线看的一清二楚。 如此,还怎么斗? 潜水的人,难道可以斗得赢岸上的人? 是以,金蝉念力混乱之际,元气旋窝直接倒灌,瞬间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 鲜血喷溅到宣纸上,如泼墨一般壮观。金蝉脸色煞白,趴在书桌上,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元气旋窝的倒灌,让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数个呼吸后,他强行调动命门之气,才勉强抵制住巨大的冲击。他缓缓地抬起右手,用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沙沫:“你,你,你……” “怎么了?我刚才的计算,难道有错嘛?要知道,在念师这个门槛里,我虽然没有过牛三斤,但也绝对不止四两八钱。” 说完,沙沫豁然起身,长袖奋力一挥舞。 一股无声无色的旋风,从长袖中席卷而出。 那一股旋风气势如奔腾的骏马,与刚才金蝉诡异的旋风,简直完全不是同一个状态显。旋风出自于长袖,它起于萍萍之末,渐而壮大,然后成奔腾势,它无声,无色,无形,无所谓…… 它,才是真正纯正的念力旋风。 大美无形,大音无声。 念力旋风在书桌上疾行。 它来到宣纸上,瞬间将纸撕烂; 它来到《天篆》书旁,将书掀翻; 它来到金蝉的枯手旁,将他那把六祖方刀吹落; 它吹枯拉朽; 它义无反顾。 …… 念力,即杀力。 沙沫的念力,逾越了“牛三斤”。 …… “噗” 一声闷响,金蝉那消瘦的身体,轰然倒在了桌子底下。他仰面朝天,鲜血冲张开的口腔里喷涌而出,如喷泉一般。 刚才,沙沫出手的时候,他也出手了。 无奈,他只是“四两八钱”。 无奈,他不是“牛三斤”。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金蝉漠然地闭上了双眼。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窗外,那只体形如牛蛙般巨大的黄蝉,在摇晃的柳枝间凄凄惨惨地叫唤着,像是一条失去了主人庇佑的流浪猫。 第124章:完全不是故意的 沙沫起身,缓缓来到窗前。 她望着窗外不远处那只巨大的蝉,冷冷地说道:“听闻,三十八年前,未藏大师当年路过一个村庄时,在一棵无花果下拾得一名弃婴。此婴儿浑身是血,而且左眼角天生长着一颗巨大的金色肉痣。未藏大师将此弃婴轻轻抱起,然后掐指一算,便断言次弃婴是一名佛门金胎。佛门金胎,得之不易。未藏大师便为此婴儿取法号为,金蝉。” 金蝉听了,闭目不语。 窗外蝉鸣,凄凄惨惨。 沙沫缓缓地来到书桌前,用一双玉手取走了那本厚厚的《天篆》。然后,她款步来到金蝉面前,冷冷地道:“看在未藏大师的面子上,我决定今日饶你一命。以后,我也劝你不要再与西林人为敌。至于我这个七师弟,虽然我也不大喜欢,但我还是劝你不要再为难他。” “为,为什么……他,他杀了我那么多心爱的人……” 金蝉元气亏空,声音打颤,嘴角全是血沫。 “他之前杀了谁我不管,我只想告诉你,你不能动他,因为他也有可能会成为我们西林人的骄傲。当然,我的意思是说有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痞子,也会成为你们西林人的骄傲?不,这不可能,我金蝉不服……” “不仅你不服,连我也有些不服。但是没办法,师傅说了吴疆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奉天者。” “啊,你,你在说什么?他……他是奉天者……” 金蝉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吴疆。 吴疆略有些尴尬,到现在为止,他对奉天者的定位还是不大明白。这就好比,他走着走着,突然就从天上掉了一顶巨大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懵懵懂懂,完全被那顶帽子给砸晕了。 吴疆耸了耸肩,然后不知该怎么回答地说了一句:“什么奉天者奉地者,这可不是我说的,这都是你们说的。” 沙沫转身,眯着眼看了看吴疆,犹豫了两秒后说道:“说实话,我也希望师傅只是看走了眼。” 说完,沙沫便拿着那本《天篆》,走出了阅览室。 “喂,师姐,这个人,难道就真的不杀了嘛?” 吴疆体力刚刚恢复了一些。说话间,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后从地上拣起了那把黑乎乎的六祖方刀。他一步步来到金蝉面前:“我师姐不杀你,那可不代表我也不杀你。” 吴疆正要动刀的时候,一支毛笔从门口飞来,狠狠地击打在他的后脑勺。 “哎呦,师姐,好疼啊!” 吴疆被飞来的毛笔击中后,头疼的要死。 “你这个小痞子,还真是个嗜血之人,现在和谐社会,岂容你随随便便杀人?” 沙沫用手指了指阅览室左上角的摄像头,然后又用手指了指图书馆的大门。吴疆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里不仅有摄像头,而且图书馆的大门口也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 刚才,金蝉在知道自己技不如人的时候,提前偷偷地按下了手机里的“110”。 “妈的,孬种!” 吴疆骂了一句后,再次转身来到金蝉面前。 他单膝跪地,捏着那把四面都开刃的六祖方刀,轻轻地对金蝉说道:“金蝉,从你跟踪我那一刻起,我就讨厌看见你。而且,你知道我最讨厌看的地方,是你哪里嘛?” 金蝉呼吸急促,似乎预感到什么,他刚刚想张嘴求饶。 吴疆突然间就动手了。 那把黑漆漆的六祖方刀,在金蝉的左眼角一用力拉。 一道亮光闪过。 “扑哧” 一个豆大的金色肉痣,被吴疆割掉了。 “啊……” 金蝉剧痛难忍,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一条血柱从他眼角处垂直喷出,喷溅了将近一米高。 沙沫猛然,看见金蝉眼角那个金色的肉痣被割掉,她顿时吓得浑身一抽,对吴疆厉声尖叫道:“喂,臭小子,你干嘛呢,为什么要杀人?” “师姐,我没有杀人啊?刚才,我只不过是在帮他整容而已。” “王八蛋,他眼角那颗金色的肉痣,就是他的气门所在啊。” “啊,这样啊?气门很了不起的嘛?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吴疆揩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血。 “你破了他的气门,就相当于断了他的命根,你说呢?” 沙沫如此一说,吴疆才恍然大悟。 原来,金蝉眼角那颗金色的肉痣,才是他致命的气门所在。 我勒个去,完全不是故意的啊。 …… 吴疆慌慌张张地跟着沙沫,从后门走出了图书馆。 沙沫在前面疾行,吴疆有气没力地跟在后面。刚才,他被金蝉伤了身体,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复原。 两人一前一后,气氛有些紧张。 “师姐,你走的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你啊!” “不要叫我师姐,我羞于做你的师姐。”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残忍了。你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就可以那样……?” 沙沫继续疾行,懒得理会后面的吴疆。 “师姐,你修为那么高,难道从来都没有见过杀人嘛?” 吴疆这么一说,沙沫猛然停下了脚步,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会把你给杀了?” “师姐不会的。”吴疆笑了笑。 “流氓,小痞子,嗜血恶魔!” 沙沫继续赶路,在图书馆后面的那条河堤上,她身形飘飘然,却是健步如飞。 “师姐,我本来今天就是要去图书馆找你的。可是没想到,又碰到了金蝉那个王八蛋,辛亏师姐你赶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就挂了。” “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还真不如晚点儿去呢。” “师姐,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咱们大家都是西林人,是不是?” “西林人?咱们西林人可没有像你这样嗜血的小痞子。你趁人之危,切断伤者的气门,这可不是修行者该干的事儿。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西林人的脸往哪里放?” “面子值几个钱啊?再说了,师姐,我也不是什么修行者啊。师傅都跟我说了,我要是连洗髓都没成功,那就不能算是进入修行之门。哦对了,师姐,我今天去找你,就是为了洗髓,师傅给了我复习资料,我想让你帮我翻译一下的。” 沙沫一听“翻译”二字,顿时就有些懵。于是,她转身,怒目而视吴疆:“混蛋,翻译什么,你当我是外语系的嘛?” 吴疆笑了笑:“就算是外语系,也找不到像师姐你这么漂亮这么有味道的女孩子啊。” “你!小痞子!” 沙沫扬起二指,真想用一股真气,戳瞎这个臭小子的双眼。 第125章:师姐的真空 “别别别,都是同门师姐弟,相煎何太急呢?” 吴疆说着,就从挎包里掏出了那本厚厚的《太玄洗髓录》。 沙沫转身一看,身体不禁一抽,吃惊道:“你这是哪儿来的?” “师傅给我的呀!” “师傅他老人家,竟然把这本书都给你?他,他是不是疯了……?” 沙沫说到“他是不是疯了”的时候,声音故意压得比较小。毕竟,师傅太神通了,即便是她也不敢随便乱说师傅一句坏话。但是此刻,当她看到吴疆手里捧着一本《太玄洗髓录》的时候,她完全蒙圈儿了。 这本修行界人士视为天书一般的绝学,竟然落到了一个少年痞子手里。 沙沫一把从吴疆手里抢过那本《太玄洗髓录》,刚想翻看的时候,吴疆立刻提醒了一句:“喂,师姐,师傅好像说了,这本书你们都不能偷看的。” 沙沫一愣,这才不敢再翻看。 她皱着眉头,怒斥道:“既然不给我看,那你为什么还找我翻译?” “封雄说,师姐你对文字和算数的造诣最高,所以要来找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封雄师兄说,这本书上好像还有气阵。” “气阵?” 沙沫皱眉,然后凝神认真感受了一下。 果然,数个呼吸后,她手握着的那本《太玄洗髓录》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沙沫感受到了气阵的存在,点了点头:“恩,疯子说的没错,书里果然有个小气阵。” 沙沫一说“小气阵”的时候,吴疆顿时心里就有底了。 “师姐,这么说来,你能够破解气阵了?那真是太好了。师姐,麻烦你有空就给我翻译一下哈,我得急着洗髓呢。” 吴疆这么一说,沙沫顿时吃惊地看了看他,道:“喂,你这个臭小子,你以为洗髓是洗澡呢?你以为,洗髓有那么容易的?有些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洗髓成功呢。而且据我所知,这本《太玄洗髓录》并不是针对普通人的。我曾经听师傅说过,以前有缘看过这本洗髓录的人,他们的洗髓方法都不一样。” 沙沫这么一说,吴疆顿时有点儿懵了。 “我靠,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同样都是洗髓,为什么方法还会不一样呢?”吴疆问。 “那当然。每个人修行的出发点不一样,洗髓的方法自然就不一样。有些人修行是为了养生长寿,他们的洗髓便在于重塑筋骨。正所谓筋长一寸,寿长十年;有些人修行是为了提高真武境界,那么他们的洗髓就在于磨砺金刚铁骨,断绝缠绵之念;这本《太玄洗髓录》是通灵绝学,会根据每个人的特点,给出不一样的洗髓方法……” “就是说,它能量身定制?”吴疆有些吃惊。 沙沫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我的方法会是怎样的呢?” “那谁知道呢?要我说啊,就依着你这副痞子德行,估计要吊起来用皮带抽上三天三夜才能洗髓成功呢……” 说到这里,沙沫忍不住又看了吴疆一眼。 别说,刚才在阅览室里没怎么认真看。这会儿沙沫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小痞子倒是长得有几分可爱和机灵。尤其是他那高挺的鼻梁和浓眉大眼,倒是会招来一些小萝莉的喜欢。 当然,沙沫显然不是小萝莉。能让她真正看得上眼的男人,恐怕现在还没诞生。 看见沙沫师姐有些出神,吴疆“嘿嘿”一笑:“师姐,你什么时候能破解这本书上的气阵,顺便给我翻译一下呢?” “不知道!我回去之后自然会找方法。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用的是什么方法。这本《太玄洗髓录》,我得先带回去。回头,我会还给你,并且给你所要的答案。” 说着,沙沫师姐就抱着两本书离去了。 “师姐,你翻译的时候,我能不能在一旁看啊,我想跟你学一学。” 吴疆这么一说,沙沫突然拉下脸来,大声喝道:“住口,不得无礼!” “为,为什么啊?我就想跟你一起研习一下嘛。”吴疆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一片竹叶就从前方二十米处飞来。 “嗖” 竹叶如刀一般,在吴疆的手臂擦出了一道血痕。 “师姐,你这是干嘛啊?我不过是想跟你一起探讨翻译的事儿,你干嘛打我啊……” 吴疆顿时就莫名奇妙。 沙沫没有理会,只是冷漠地消失在那片竹林中。 直到晚上回到家,吴疆才从封雄的嘴里得知:原来,一个女修行者,一个女念师,若想破解《太玄洗髓录》中的气阵,就必须要做到心身合一。而要做到真正的心神合一,就必须把自己关在一间小房子里,然后沐浴、斋戒、还虚、辟谷……斩赤龙一个月,身心真空三日。 吴疆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封兄,什么叫作斩赤龙?” 封雄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吴疆,你这么啥也不懂?” “不懂才要问嘛,封雄,到底啥叫斩赤龙?” “斩赤龙,就是断月经。” “啊……” 吴疆一脸黑线,接着问:“那,啥叫身心真空啊?” 封雄摇了摇头,皱眉道:“身心皆真空,你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 “不是吧?真空,你都不知道?” 封雄又重复了一句。吴疆抬头看了看他那老司机的脸,顿时就领悟了。 原来,真空,就是真空啊! 美丽的沙沫师姐,就为了给自己翻译《太玄洗髓录》,不仅要“斩赤龙”,而且还要“真空三日”,想想都很辛苦呀!难怪,吴疆说要跟她一起“学习学习”的时候,她的态度会那么恶劣呢。 吴疆眯缝着双眼,想着沙沫师姐认真翻译的样子,不知不觉中竟然心跳加速了起来。 …… 夜幕降临。 沙沫抱着两本厚厚的书,回到了丽江花园。 说实话,如果不是师傅的意思,她真心不愿意帮吴疆“翻译”。因为,若想破解《太玄洗髓录》上的气阵,成功地翻译书中的文字,她就得…… “王八蛋,贱人!” 沙沫站在丽江花园门口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旁边的保安听见了,还以为是在骂他,顿时吓得把头缩回去。丽江花园里的几个保安,都喜欢偷瞄沙沫,却又都惧怕沙沫。至于为什么惧怕,他们也说不大上来。冥冥中,就好像沙沫身上,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 沙沫的父母,是国家高级科研人员,而且长年不在本市。沙沫大学毕业后,就职于市里一家文化研究院。丽江花园里的这一套一百七十个平方的高档住宅,其实是沙沫的父亲沙雪森,用他的科研奖金买的。 沙雪森夫妻俩这生育了沙沫这一个女儿,而且两人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之中,很少跟女儿住在一起。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亏欠女儿太多,于是就给她买了这栋房子。他们并不知道,女儿除了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之外,还是一名修行者。而且还是一名念师。 沙沫手里抱着那两本厚厚的书,一本是《天篆》,一本是《太玄洗髓录》。想着下午发生的那件事,她到现在都有些不能平静。 虽然修行这么些年,沙沫的境界飞升的很快。但是,说实话,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动手杀过一个人。然而下午,当她看见吴疆轻描淡写地从金蝉脸上将那颗金痣割下来的时候,她的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方面,她觉得吴疆真是个冷血的家伙;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吴疆做的是对的; 金蝉做的坏事,简直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像金蝉这样的人,就算死一百回都不为过。所以,那一刻,当吴疆用那把六祖方刀将金蝉的气门斩掉时,沙沫的内心是振奋的,激动的,欢呼的。 她喜欢吴疆这样的快刀斩乱麻; 她喜欢看吴疆手起刀落的样子; 第126章:干爹和水仙 吴疆手起刀落的样子,的确有几分爷们。 不过,当沙沫想到刚才分别的时候,吴疆看她的眼神,她又觉得吴疆有点儿可恶。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生,那样近距离地盯着看。她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吴疆那样的眼神。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简直令她的道心都受到了一些微微的荡漾。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要说男人的话,她和大师兄是走得最近的。但即便是大师兄看她的眼神里面,也只有关爱和呵护,而没有那种肆无忌惮。 “真是个痞子!” 沙沫想着吴疆临走的时候,竟然还要跟她一起“研习”,她就更加气愤。不过,这也不能怪那个小痞子,毕竟他也不知道一个女性修行者的某些尴尬。 夜幕中,沙沫来到了丽江花园门口。 她正要刷卡进门时,一辆白色的宝马760刚巧从她身旁经过。她侧目看了一眼,发现车里面坐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孩。而开车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属于典型的高富帅。 沙沫并不知道,坐在车里的那个女孩便是周落霞,而旁边那个高富帅就是宋亚杰。沙沫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车里面那个女孩的身上,冥冥中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雍容之气。 还没有等沙沫仔细体味女孩身上的气息时,宝马车便飞驰而过。 “奇怪,我们小区里面,怎么会有这种气质的女生?” 沙沫感到很奇怪。而她所说的“气质”,当然不是普通人所指的那种气质。丽江花园是本市最豪华的小区。在丽江花园里住了这么久,沙沫也曾见过不少花瓶似的美女。甚至,上个月的某个晚上,她还亲眼看见一个二线女明星,被一个肥胖的秃头搂着进了电梯。说实话,即便是那个二线女明星,看起来都不具备刚才那个女孩身上所独有的那种雍容之气。 “奇怪,难道是我的感觉出错了?” 沙沫回头望着那辆疾驰而过的宝马760,心头仍旧有些激动。 刚才,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个女孩,气场真的不一样啊。 …… 奢华的宝马760车里,响着轻柔曼妙的音乐。 宋亚杰手握方向盘,嘴里跟着音乐节奏轻哼着。他虽然人长得很帅,从小到大都学这个琴那个琴的,甚至还换了几个音乐系的女朋友,但他唱出来的歌还是跟调羹刮瓷碗一般难听。 因为受不了宋亚杰那如调羹刮瓷碗一般的歌声,周落霞一出门就早早地把耳机戴上了。 此刻,周落霞坐在后座,夜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吹进来,吹起了她如瀑般的秀发。她如秋水般的一双大眼望茫然地向窗外。 她眉头紧锁着,还在想刚才发生的那件事: 刚才,她在黎叔叔家给莎莎补完英语课,黎叔叔就把她叫到了书房。黎叔叔的书房很大,也很气派。里面不仅摆满了一排排的书,甚至还摆着一具巨大的盔甲战袍。黎叔叔说,那间盔甲战袍是他从拍卖行花了三百万买回来的,是一戚继光的一个副将穿过的。 不知为何,当周落霞走到黎叔叔书房,并且看见了那件巨大的阴森森的战袍后,她的内心就感到有一丝丝的恐惧和压抑。甚至,她连正眼都不敢看那件盔甲战袍。 “黎叔叔,您找我有事儿?”周落霞背对着那件战袍,小声地问。 黎叔叔笑了笑,然后走到周落霞面前,交给了她一个信封。 周落霞打开信封一看,发现装了满满的两万块钱。当时,周落霞被那一大叠钱吓死了,她瞪大了眼睛问:“黎叔叔,您这是?” “落霞,这是黎叔叔给你的补课费!”李叔叔穿着一件睡袍,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嘴里叼着一支雪茄。见周落霞不喜欢闻烟味,黎叔叔就笑着把雪茄给掐灭了。 “黎叔叔,我的补课费只要八百,可是您给的太多了。”周落霞不肯收那些钱。黎叔叔重新从皮椅上站起来,然后一步上前将那厚厚的信封塞进了周落霞的手里,顺手拍了拍周落霞的肩膀。 周落霞身高一米六八,所以她即便只是穿着一双平底帆布鞋,也有黎叔叔那么高。黎叔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然后眼神又微微地下移直她的胸部。 周落霞很不喜欢黎叔叔那样的眼神,于是她咳嗽了一声后,将肩膀上李叔叔的手轻轻地移开:“黎叔叔,我不能收您这些钱。” 黎叔叔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恩,没事儿,这些钱你就先拿着用,你妈妈不是动手术了需要钱嘛?再说,我们家莎莎那么喜欢你,都要认你做干姐姐了,我这个当干爹的还能那么小气?” 黎叔叔一说“干爹”二字,周落霞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看见周落霞很紧张,黎叔叔又笑了笑:“呵呵,落霞你别误会,黎叔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当然,我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人一提‘干爹’这个词,就特别容易往歪处想。我希望落霞你不要有这种世俗的想法。” “放心吧,黎叔叔,我不会的。而且莎莎很听话,我也很喜欢她。” 周落霞说“莎莎很听话”的时候,其实自己都想呕了。说实话,就黎叔叔那个娇气而且早熟的女儿,要真是周落霞亲妹妹的话,她真就会一巴掌扇过去。上一回,周落霞在给莎莎补课的时候,就在无意中发现,莎莎的平板电脑上有一个很恶心很恶心的视频。视频里面,年仅九岁的莎莎,竟然会跟她同班的男生作那样夸张的动作。 见周落霞执意不肯手下那两万块钱,黎叔叔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再次轻轻地拍了拍周落霞的香背,微笑着道:“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莎莎的脾气,我也知道。所以,我希望你有时候能够原谅她。” 黎叔叔正说这话的时候,隔壁房间的莎莎再次尖叫了起来:“爸爸爸爸,你快把那个周落霞给我叫过来,我命令她现在就要过来。” 周落霞有些脸红,笑了笑从黎叔叔的书房里走了出去。 黎敬仁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那张宽大的皮椅上。 他将双腿高高地搁在书桌上,眯缝着眼睛望着周落霞离去的背影。身材高挑的周落霞,此刻正穿着一件柠檬黄色的连衣裙。在迎面灯光的照射下,黎敬仁看到了黄色裙子下面少女那娇好的轮廓。 黎敬仁拿雪茄的手,开始颤抖了。 他感到喉咙有些干涩,望着周落霞梦幻般的背影,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那只形如枯枝般的大手,伸进了旁边那盆植物盆栽里,将一朵正含苞欲放的水仙给掐掉了。 黄色的水仙,在黎敬仁的大手搓揉之下,变成了一团湿漉漉的烂泥。 “老子不信,就吃不了你!” 黎敬仁说完这句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阴暗的书房里,蓝色的烟雾下,他的脸孔显得狰狞而猥琐。 …… 第127章:一条柠檬黄的长裙 周落霞坐在车里,眉头深皱。只要一想到刚才黎叔叔看她的眼神,她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焦虑。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的手术花费了太多的钱,周落霞真不想再去给莎莎补课了。 “喂,落霞,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亚杰一直从观后镜上偷偷地看周落霞。他喜欢今晚周落霞身上那条柠檬色的裙子,他喜欢周落霞那露在外面的白皙小腿和胳臂。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条裙子也是他亲手送给周落霞的。 上周五,宋亚杰开车去接周落霞,路过友谊商场的时候,周落霞呆呆地看着那条柠檬色的裙子,宋亚杰就硬拉着她下车去看。走近橱窗上一看,才发现那条裙子竟然要八百块,周落霞嫌贵就耸了耸肩回去了。五分钟后,宋亚杰将那件崭新的裙子递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道:“落霞,喜欢的东西,干嘛不买呢?你刚才走得太快了,店里的导购员说,这件裙子就打两折特价,只要一百六十块。” 周落霞当然知道宋亚杰是在骗她,只不过衣服都买了,周落霞也只好收下了。周落霞收下裙子后,把钱包里仅有的八百块钱塞给宋亚杰:“亚杰,谢谢你的好意,这条裙子我的确很喜欢,不过我还是想用自己的钱买。” 拿到裙子后,周落霞的茫然地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就湿润了。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吴疆来接她下课,她坐在吴疆的电动车后,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两人在路过友谊商场的时候,吴疆一眼就看见了的那件黄色的长裙,于是笑着说道:“落霞,我觉得这件裙子很配你。” 周落霞将身体依偎在吴疆身后,双手搂着吴疆的腰:“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身材比那个模特还要好,穿起来一定更好看。” “还有呢?”周落霞忍住不笑。 “还有就是,你穿黄色的裙子一定好看。” “为什么呀?” “因为,我吴疆就喜欢黄色,尤其是周落霞身上的黄色!” “喂!你要死啊!” 吴疆正哈哈大笑时,周落霞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 晚上九点。 吴疆同五师姐沙沫分别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学校。几天前,他在狮虎山上受了肩伤和腿伤。今天,金蝉又用那把六祖方刀在他手臂划了一刀。走到八中校门口时,他甚至感觉到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保卫科长铁拐李嘴里叼着一支烟,正在门口的值班室里看岛国小电影。他远远地看见,吴疆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便嘲讽了一句:“哎呦,大英雄也有受伤的时候啊?” 吴疆转头看了看值班室。透过那薄薄的一扇土墙,他的透视眼看见电脑里正在播放精彩片段。同时,他还看见值班室的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收费女郎。于是,他便假装拨通了110的电话:“喂,是扫黄办嘛?我要报警,我们八中的保卫科值班室里,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交易。” 吴疆这么一说,铁拐李顿时吓得浑身直得瑟,他连忙跑出来给吴疆递烟认错:“三哥三哥,千万别报警,千万别报警,你一报警我就得下岗了。” 吴疆看都没有看铁拐李的烟,直接将它弹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铁拐李立刻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二百块钱,悄悄塞进了他的口袋:“三哥三哥,这点儿钱拿去吃个夜宵吧。” “吃夜宵?我吃的夜宵跟你吃的夜宵不一样,我吃夜宵要不了这么多钱。” “三哥三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以后注意了啊,别老在校门口吃夜宵,影响不好。” 吴疆收了钱,便向寝室走去。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的时候,突然,他身后有一道光亮射来。转身用手遮着额头,他便看见身后驶来一辆白色的宝马760。 宝马车开到吴疆身边时,故意按了两声喇叭。 吴疆知道是宋亚杰的宝马车,于是想也没多想,就从地上操起了一块板砖。车灯刺眼,吴疆看都懒得想看,直接就要用板砖拍向宝马车时,周落霞突然下车大叫一声:“喂,吴疆,你想干什么啊?” “……” 吴疆高举着板砖,呆呆地看着周落霞,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吴疆心想:都这么晚了,周落霞竟然一个人坐宋亚杰的车回来?难不成,她真的被宋亚杰给泡上了?宁在宝马车里哭,不在自行车上笑。看来,天底下的女孩子都一个鸟样。 “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三陪呢。”吴疆嘴里叼了支烟,斜斜地看着周落霞。他发现,此刻周落霞的身上,正穿着那件柠檬黄色的长裙。 月光下,路灯下,夜风中,她是那样的迷人。 “吴疆,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落霞望着吴疆手握板砖的样子,气的浑身直颤抖。这时,宋亚杰也下了车,轻轻地拽了拽周落霞的胳膊:“行了,咱们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妈的,有种你再说一句?” 吴疆说着,就举起板砖,一瘸一拐地来到宋亚杰面前。 周落霞看见吴疆受伤的样子,身体微微一颤,问:“吴疆,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被狗咬了。” 吴疆耸了耸肩,然后上前推了宋亚杰一把:“这里是校园,不让随便鸣笛,你他妈的不知道?开宝马就很了不起吗?信不信,三哥我用板砖把你的进口bmw拍成国产byd?” “别嚣张!” 宋亚杰大喝一声,直接就想去车里拿棒球棍。 周落霞一把拽住了宋亚杰:“喂,你干嘛啊?你干嘛也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吴疆一听周落霞说“这种人”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了。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板砖扔掉,然后冷冷地说道:“行,你们行,你们是才子配佳人,宝马配美女,我他妈这种人就不打扰你们卿卿我我了。不过,我警告你们,以后别在老子后面按喇叭,老子对宝马车过敏。” 说完,吴疆便扬长而去。 走了大约十步,他仿佛意识到些什么,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周落霞身上的那件柠檬黄色长裙:“落霞,你穿这件黄裙子,挺好看的。” 话没说完,宋亚杰便一步上前,挡在周落霞面前,道:“这条裙子,是我给她挑的。” “……” 吴疆没有说话。 黑暗中,他一瘸一拐地向寝室走去。 周落霞好像看见,他的身体在颤抖。 …… 第128章:疯狂的表白 吴疆一瘸一拐地离开之后,周落霞便没有心情再上车。宋亚杰将车靠边,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大束鲜花,悄悄地跟在周落霞身后。 入夜后,八中校园里行人不多,大家都忙着晚自习。橘黄色的路灯,将两个人影拉的很长。一些坐在草地上的女同学,看见宋亚杰手捧着鲜花,全都羡慕不已地摇头,目光里全是对周落霞的羡慕嫉妒恨。 周落霞走在前面,感到心情很郁闷。 刚才,吴疆离开时的影子,像一把尖刀般插在她胸口,让她有些不能自拨。此刻,她并没有意识到宋亚杰跟在身后,她更加没有注意到宋亚杰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现在,她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吴疆。 她恨吴疆!她恨吴疆玩弄了她的感情! 那天在警察局里,当她听那个警官说,吴疆跟披萨店的老板娘有一腿的时候,她几乎就要疯狂了,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她想立刻把吴疆杀死! 但是她知道,她不会那样做! 如果那样做的话,她就太贱了! 为了一个流氓,那样做不值得! 况且,她和吴疆之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他们之间,仅仅是同学! …… 路灯下,周落霞在校园内失魂落魄般地走着。慢慢的,她发现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儿,她从那些迎面走来的同学眼里,好像看到了吃惊、和窃笑。然而,等到她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她在来到校园超市门口时,感觉有点儿口渴,就进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她付完钱,刚从超市出来时,突然对面的男生寝室二栋,一下子灯光就全灭了。 紧接着三秒钟后,八层楼的男生寝室,突然亮起了十二个寝室的灯。 那十二个寝室的灯,刚好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图案。 “谁啊?这么搞怪?” 周落霞迎面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爱心,冷不停地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谁在搞浪漫表白。不过,她觉得这样老土的表白方式,一点儿创意都没有。而且,她也觉得,这事儿肯定不是针对她。 数秒钟后,男生宿舍的五楼五零二房间,突然响起了浪漫的音乐《给我一个吻》。 周落霞内心猛然一怔。 她知道,五零二寝室,是宋亚杰的寝室。 她正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的时候,宋亚杰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从黑暗的树影下向她缓缓走来。身高一米八五的宋亚杰,手捧着鲜花向她走来。 爱心,音乐,鲜花…… 这些都是宋亚杰为周落霞精心设计和准备的。 今天,就在今天! 宋亚杰决心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周落霞表白。 为了安排这次表白,宋亚杰精心筹划了一个礼拜。他的那些死党,为他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比较老土的表达方式。他认为,周落霞并不是一个调皮的女生,她也一定会被他的这个表白方式所感动。 宋亚杰在学校里的人缘并不好。但是,只要有钱,人缘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了让二栋的男生们集体为他助威,他甚至给每个寝室都包了一百块红包。光是那颗造型不是很完美的“爱心”,他都将耗资了三万多块钱。 此刻,几乎八中所有爱看热闹的人,都把脑袋探出了窗外。 宋亚杰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一步步向周落霞走来。 周落霞刚喝了一口矿泉水,抬头就看见了爱心,听见了音乐,看见宋亚杰手捧着鲜花向她走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感到双颊滚烫滚烫,内心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兴奋,激动,吃惊,害羞,害怕……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说; 曾经,有过无数的男生都曾向她表白过。甚至从幼儿园开始,就有小男孩给她不停地画歪歪扭扭的爱心。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仗势,她真的还是第一次经历。她的内心的确很激动。 但是激动归激动,她并没有真正心动。 她不停地对宋亚杰摇头,然后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不”。 “扑通” 宋亚杰当着一千多名同学的面,单膝跪在了周落霞面前。 他双手高高举起那些鲜花,眼里闪着渴望的泪花。 “落霞,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我想要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宋亚杰便从怀里掏出了他为周落霞准备的礼物。一个六克拉的钻戒。这颗钻戒价值二十万,戒指的指环上面,还特别写着他和周落霞两个人的英文首写字母。光是这道特殊的定制工艺,他就额外花了两万块。 “不不不,亚杰,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你赶紧起来,赶紧把戒指收起来。我们还想以前一样,只是同学,只是朋友,好吗?” 周落霞不敢再看宋亚杰的眼睛,她更加不敢去看宋亚杰手里的那颗闪闪发光的钻戒。 天呐,怎么会这样? 周落霞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鲜花,爱心,她都可以勉强接受。 毕竟,以前周落霞过生日的时候,宋亚杰也不止一次地送过这些东西。 可是,钻戒,就太严重了吧? …… 这段时间,周落霞很感激宋亚杰。 宋亚杰不仅借了十万块钱给她妈妈做手术费,而且每次他都要开车去接她。所以,她真的很感激宋亚杰。 但是,感激归感激,周落霞并没有做好准备。她并没有做好成为宋亚杰女朋友的准备。尽管,在八中所有女生的心目中,宋亚杰绝对是高富帅,绝对是最好的男朋友人选。但是,周落霞真的没有想过要做他的女朋友。 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啊。 周落霞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围那些围观的同学开始疯狂了: “周落霞,嫁给他吧,他可是富二代啊……” “是啊,赶紧嫁给他吧,就像郭津津嫁给了霍起刚……” “周落霞,做了他的女朋友,你一辈子不用参加高考了……” “宋亚杰,加油啊,加油啊……”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宋亚杰,周落霞要是不爱你没关系。赶紧把那个戒子给我,我愿意为做你的女奴,我愿意为你生娃躲避计划生育,我愿意为你堕胎割脉和自沙……” …… 八中所有的男生女生,全都疯狂了。 甚至有几个暗恋宋亚杰的女骚包,都在开始在疯狂地揪自己头发了,她们要用这种自残的行为,表达对宋亚杰深深的爱恋。宋亚杰辣么帅,辣么有钱,而且打篮球都能双手扣篮……这样的男人你不要,难道要找猪坚强嘛? 第129章:她她她,他他他 “……” 面对四周同学们的疯狂,周落霞彻底无语了。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公开承认:愿意为宋亚杰打胎! 周落霞满脸黑线,呆呆地站在那里,对面是一棵巨大的用寝室的灯光组成的爱心,身前是单膝跪地的宋亚杰,煽情的音乐在周围响起。顿时,她感到脑袋都要炸开了。不止为何,她漆黑一片的脑袋里,又浮现出吴疆刚才一瘸一拐向寝室里走去的样子…… 突然! 两个男生摇摇晃晃地从超市里走了出来。 他们两人手里,都搬着两箱子啤酒。 “杨蝌蚪,刘能?你们,你们这是干嘛……” 周落霞瞪大了眼睛,认出了他们两个人。 “三哥刚才说,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让我们也跟着庆祝一下。” 杨蝌蚪和刘能说着,就把那四箱子啤酒搬到了周落霞旁边。 “庆祝?你们,你们究竟要干嘛啊?” 周落霞完全和被他们两个给搞懵了,就连单膝跪地的宋亚杰也一脸的懵逼。 正当大家发愣时,吴疆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从黑暗中走来。他经过宋亚杰身边的时候,从那一大束鲜花里面抽了一支,然后叼在嘴里。紧接着,他便来到那四箱啤酒面前。 他不紧不慢地从箱子里,取出了啤酒。他举起那一瓶瓶啤酒,猛然砸向那十二个正亮着灯的寝室。 “砰!” “砰!” “砰!” …… 啤酒瓶像手榴弹一般,砸进了寝室。每一个被啤酒瓶击中的寝室,立刻就吓得把灯熄了。每熄灭一盏灯,爱心就破碎了一大块。 直到,一箱啤酒瓶子全部砸完,二栋寝室的灯全都灭了。 …… 八中,所有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敢再说话。整片校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播放音乐; 没有人起哄尖叫; 没有人敢再为宋亚杰叫好; 没有人敢再叫“亲一个”; …… 吴疆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子,一瘸一拐地来到宋亚杰面前。他轻轻地用酒瓶子触碰了一下宋亚杰手中的那个八克拉的钻戒。宋亚杰的身体像触电了一般,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吴疆又用酒瓶子,触碰了一下宋亚杰的脑门。 只听“扑”的一声,原本单膝跪地的宋亚杰,因为腿软一下子变成了双膝跪地。 吴疆高高扬起手中的酒瓶子; 宋亚杰双膝跪在地上,鲜花洒落了一地,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下。 吴疆很想用酒瓶子砸下去。但是,他转头看见周落霞浑身颤抖的样子,他便收起了手中的酒瓶子。 他缓缓地来到男生宿舍的寝室楼底下。 黑漆漆的男生宿舍里面,闪烁着一双双充满恐惧的眼神。 吴疆紧紧地盯着那一个个刚才亮灯的寝室,刘能笑了笑,从超市里拿来一个扩音话筒。吴疆拿起扩音话筒,对着一整栋的男声,大声喊话:“我吴疆今天要向全世界宣布,从今以后,周落霞是我的女朋友!” “是我的女朋友……” “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女朋友……” “女朋友……” …… 吴疆那粗粗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后,在八中校园的夜空回荡着,飞舞着,震撼着。它们像一颗颗子弹,射进了宋亚杰的胸膛。 “吴疆,老子跟你拼了!” 宋亚杰将鲜花放在地上,突然从后腰抽出了一把瑞士军刀。他正要一刀扎想吴疆的时候,吴疆一个酒瓶子猛砸了下去。 “砰!” 酒瓶子在宋亚杰的脑门上开了花。 玻璃飞溅,鲜血飞溅,啤酒沫飞溅。 “啊……” 周落霞尖叫一声,冲了过去。 她刚想狠狠地扇吴疆一个大嘴巴,吴疆顺势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吴疆用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周落霞搂进怀里。周落霞正张大嘴巴想大骂时,一双蛮横有力的肉唇,死死地封堵住了她。 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她那软软的身子,在吴疆怀里一下子就僵硬了。 遥远的天际,一道绚丽的流星,从牵牛星和织女星间划过。两颗原本遥远的星辰,因为那一道流星的飞过,瞬间被连在了一起。 …… 数个呼吸后,僵硬的周落霞,终于从吴疆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满嘴洋溢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香蕉味。该死的,吴疆在吻她之前,吃过香草味的益达。 她愤怒。 她激动。 她害怕。 她恐惧。 她惊慌。 她她她, 想杀人; 她她她, 想自杀; 他他他,竟然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强吻了她…… 挨千刀的,该死的,天杀的,混蛋的,变态的…… …… 周落霞脸色煞白,浑身软绵绵。 吴疆激动地将她扶稳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将叼在嘴里的玫瑰花双手举起:“落霞,做我的女朋……” “友”字尚未说出口,周落霞就狠狠地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混蛋!滚……呜呜呜……呜呜呜……” 扇完吴疆的耳光之后,周落霞捂着脸冲出了人群,然后哭着向家里逃去。 逃跑的时候,她的嘴里充满了那股清新的甜蜜蜜的香草味。那种甜甜的香草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 周落霞被吻了,而且是强制性的。 她双手捂着脸,逃似的离开了。 吴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后用手摸了摸滚烫的脸,和有些湿漉漉的嘴巴。他看了看旁边的宋亚杰。他发现,宋亚杰正满脸是血的瘫坐在草地上。有两个一直暗恋宋亚杰的女生,正在为宋亚杰小心翼翼地包扎着额头的伤口。 宋亚杰翻着白眼,抬头望着吴疆。他的眼神里全是杀意。他伸出一根带血的手指,颤颤地指着吴疆:“你你你……” “你什么你?刚才,谁让你不亲?既然要表白,为什么不能亲?” 吴疆接过刘能递给他的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喷到宋亚杰的伤口上:“宋亚杰,老子刚才学着你的样儿,也向周落霞单膝跪地表白了。事实证明,咱们俩的方法都行不通。以后,咱们要表白的话,还是换种方式吧。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周落霞虽然表面上拒绝我了,可是她的嘴里并没有拒绝我哦……” 吴疆说到“嘴里并没有拒绝我”的时候,宋亚杰直接就想自杀了。 第130章:吱吱吱 周落霞是宋亚杰最喜欢的女孩。吴疆竟然当着宋亚杰的面,强行地去周落霞“嘴里”找答案。宋亚杰已经彻底忍无可忍了。 “王八蛋,你必须要死!” 宋亚杰凶横地握着那把瑞士军刀,刺向了吴疆的胸口。 “啊……” 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吴疆冷冷一笑,单手捏住宋亚杰持刀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拧。 “……” 宋亚杰胳膊被拧到了身后,疼得叫不出声来。 他整个身体被迫弯成了一道弓。 “去你妈的!” 吴疆奋起一脚,直接踢中他的裆部。 “嗷呜” 宋亚杰不顾形象地捂着裆,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吴疆叼着烟,冲宋亚杰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便在杨蝌蚪的搀扶之下,潇洒地走向寝室。 刘能狠踹了宋亚杰一脚之后,也小跑着跟上来。他来到吴疆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哥,刚才,啥味道?” “什么啥味道?”吴疆扭头看了刘能一眼。 刘能猥琐一笑:“那还能有啥味道啊?我当然是问,咱嫂子嘴里的味道啊,是橘子味儿的,还是柠檬味儿的啊?三哥你可真行啊,刚才,我都在旁边给你们俩掐着表呢。” “掐啥表?”吴疆问。 “一共是八秒,三哥,你跟落霞嫂子一共足足吻了八秒钟。” 听刘能这么一说,吴疆皱了皱眉头:“有那么长时间嘛?我怎么感觉,时间好短啊?” “三哥!啥也别说了,你是我偶像,明天我也要用你这一招去泡妞。”刘能这么一说,旁边路过的女生都笑了。 …… 夜凉如水。 宋亚杰被两个女生搀扶着去校医院,脑门上缠了绷带后,他就开着宝马车从校园离开了。他刚出校门,天空就下起了蒙蒙细雨。想起刚才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幕,宋亚杰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他计划了一个多礼拜的表白,就这样被吴疆砸掉了摊子。吴疆不仅用酒瓶子砸烂了那颗“爱心”,还当着他的面将周落霞给强吻了。 强吻啊! 足足八秒的强吻啊! 那八秒钟,宋亚杰感觉就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黑夜。 他感到天昏地暗,五脏俱裂般;他感到世界崩溃,感到脑袋都要炸开。尽管他从十岁就有女朋友,十三岁就体会了那种快活;尽管他也有过失恋和失眠,但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挫败过。当吴疆像一头疯牛一般,居高临下地搂着周落霞找口感的时候,宋亚杰恨不能冲上去将吴疆的脖子生生咬断。 此刻,宋亚杰双手颤抖地扶着方向盘。 油门开始越踩越深。 夜雨蒙蒙中,他的宝马车疯狂地飞驰着。因为开车走神,他已经连续闯了三个红灯。不过对他来说,闯几个红灯,实在只是屁大点儿的事情。此刻,相对于周落霞被狂吻这件事儿来说,宋亚杰觉得就算撞死几个人他都不会在意。 突然! 在急速拐过一个弯道后,宋亚杰仿佛看见前方马路上,好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 宋亚杰暗吃一惊,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宝马车在距离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不到一米处,突然停下。 宋亚杰被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惊出了一声冷汗。他探着身子,往前看了一眼。 突然! 一个形如枯枝般的巨血手,搭在了宝马车标上。 紧接着,一个满脸是血的消瘦中年,颤颤巍巍地从湿漉漉的马路上爬起来,然后缓缓地爬上了宝马车头。他像一只受伤的壁虎,趴在了光滑的车前盖上,一动不动。 “鬼啊!” 宋亚杰误以为自己撞死了那人,于是尖叫一声。 他正要从旁边掏出手机报警时,突然一只体形巨大的,看起来像牛蛙一般的黄色东西,飞进了他的车内。 “啊……什么东西,鬼啊……” 宋亚杰再次尖叫,他刚想拔出刀子将那个黄色的动物杀死。只见,那个黄色的小动物,突然停在他面前,瞪着几个乌溜溜的黑眼珠子望着他。 “啊!” 宋亚杰看清楚那是一只巨大的蝉后,浑身便开始不停地打颤。 蝉有五只眼睛,而眼前这只巨大的黄蝉,正用它那五只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宋亚杰看。 宋亚杰望着那蝉。 蝉也望着宋亚杰。 数秒钟后,宋亚杰竟然从那只蝉的黑溜溜的眼睛里,读到了许多不一样的情感:凄凉,悲伤,痛苦,绝望,渴望…… 冥冥中,宋亚杰仿佛感觉到,自己跟那只蝉好像天涯同命鸟一般。 心心相惜? 宋亚杰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产生这种感想呢?他并没有见过这种奇怪可怕的大蝉,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这只巨大的黄蝉,产生如此大的同情和好感呢? 宋亚杰感觉到头晕,脑海里仿佛在回荡着一声声凄惨的蝉鸣声。 “吱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 黄蝉未鸣,而有蝉鸣声。 宋亚杰不是修行者,他当然并不知道,这些在他意念中凭空出现的“吱吱吱”的蝉鸣声,便是念师才能驾驭的一种音波功,是曰“胜有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声蝉鸣,千行泪。 …… “小东西,你是……需要我帮忙嘛?” 宋亚杰完全被眼前那只大蝉吸引了,他甚至忘记了车前还有一个受伤的中年人。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来,想要去抚摸那只可怜兮兮的大黄蝉。 突然,大蝉振翅飞向了车外,停在了它主人身旁。 宋亚杰这才缓过神来,发现车前还有一位伤者。 “喂,你没事儿吧?伤到哪儿了?” 宋亚杰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但是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那只大蝉的主人很可怜。于是,他缓缓地下车,将那中年伤者搀扶到了马路边。 受伤的中年人,虽然脸上全是血,但看起来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宋亚杰掏出手机刚想报警,中年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吴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刚开始,宋亚杰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等到他将耳朵贴得更近,他才真正地听清楚了。 没错,那人说的,是“吴疆”。 第131章:我刀割我肉 宋亚杰赶忙从车里拿来一瓶矿泉水,直接往中年人额头上浇。突然,他发现中年人的左眼角处,被人生生地挖掉了一块肉,甚至都能看见他那白皑皑的眉弓骨。 “请问,你究竟是谁?你跟那个叫吴疆的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宋亚杰又拧开另一瓶矿泉水,让中年人喝下。 “……” 中年人喝完水并没有说话,只是嘴唇微微颤抖地看了看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小伙子。当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之后,猛然一掌推开了宋亚杰:“滚!” “啊……” 宋亚杰被中年人随便一掌,就推开了三四米。他感到火冒三丈,直接就从宝马车里掏出了那根棒球棍。 “王八蛋,老子好心救你,你他妈竟然恩将仇报?”宋亚杰说着,举起棒球棍就要往中年人头顶上砸去。 突然! 中年人不语不笑,就地打了一个莲花座。他双手合十,嘴唇微动,念念有词,仿佛是在诵经。紧接着,宋亚杰便感到手中的棒球棍开始在不停地颤抖。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正紧紧地牵制住了他手中的球棒。 “啊,怎么会怎样?” 宋亚杰挣扎了几次,球棍还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仿佛,黑暗中有另一只手拽住了球棒。 数个呼吸后,中年人重重地咳嗽一声,然后便停止了诵经。 诵经停止了,那一股无形的力量也消失了。 “噗” 由于巨大的惯性,宋亚杰摔了个狗吃屎。鲜血再次从宋亚杰额头上溢出,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时间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竟然坐在路边啕大哭了起来。 中年人再次睁开眼睛,看了看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宋亚杰,然后摇了摇头:“没出息!老子一个都死的人都不哭,你却哭个鸟?” 宋亚杰一听,便停止了哽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知道中年人很厉害,所以不敢靠近。他站在距离对方两米远的地方:“喂,我头上被人用酒瓶子给砸了,你以为不痛的吗?刚才,我好不容易救你,你却要打我,你说我冤不冤?” “年纪轻轻,不过是让人用酒瓶子砸一了一下,这有什么了不起?想我当年为了练功,四岁的时候就被师傅罚跪在雪地里,足足跪了三天三夜。” 中年人这么一说,宋亚杰不禁颤抖了一下,他半信半疑地道:“吹牛逼。你要有那么厉害,还能让人割掉了眼皮?” 中年人面无表情,脸色煞白,然后也自嘲了起来:“是啊,一般的刀,能奈我何?怪就怪,我还是疏忽了那个臭小子,如果他不是用我的六祖方刀,又怎能动得了我的金刚肉体?”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拿了你的刀,才把你割成这样?”宋亚杰吃惊。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然后颤颤地仰起头,表情凝重而凄凉地看了看远方那藏青色的天际:“世间,只有我的刀,才能割我的肉。” “行,你就继续吹吧,一直吹牛到天亮吧。” 宋亚杰转身刚要走,中年人便淡淡地说了一句:“或许不用等到天亮,我估计就活不到天亮了。” 宋亚杰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而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的死党杨子辉打给他的。 杨子辉原本是高三五班的渣子生。 去年三月的一个晚上,杨子辉在一次演唱会上,偶遇了艺校里的一个女主播。当天晚上,他就跟踪那个女主播到艺校。并且在女主播的寝室门口,还摸了她。不巧的是,那个女主播刚好是艺校里面带头大哥洪五的女朋友。 当晚,女主播就找来了洪五。杨子辉和洪五,在寝室门口就动了刀子。杨子辉身上中了四刀,洪五身上则中了两刀,两人躺在女生宿舍门口晕死了过去。在被抬上救护车时,杨子辉先醒过来了。他翻了个身,从担架上来到洪五身旁,直接用嘴巴咬断了洪五的脉搏。若不是洪五命大,那天晚上就挂了。 杨子辉差点儿成了杀人犯,立刻便被学校开除了。 因为宋亚杰的爸爸是法院院长,而且专门负责审理杨子辉的案子。所以,宋亚杰就让父亲帮杨子辉走了走关系。如此一来,杨子辉只是蹲了半年铁笼子就被放出来了。放出来之后,杨子辉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宋亚杰混。宋亚杰成了杨子辉真正的大哥。 “亚杰,我刚才听人说,你让吴疆用酒瓶子给砸了?”电话里,杨子辉显得很焦急。 “子辉,我没事儿,只是一点儿皮外伤。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他吴疆死的难看。”宋亚杰道。 “干嘛要等啊?我现在就去寝室做了他。”杨子辉很冲动,宋亚杰甚至都能够听见,电话里传来轰隆隆的太子摩托车的轰鸣声。宋亚杰知道,杨子辉此刻肯定是集结了一大帮兄弟,准备出发去干吴疆了。 宋亚杰深吸了一口气:“子辉,好兄弟,咱先不急。你要是今晚去弄他的话,他肯定也知道是我让你去的。” “行,亚杰,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我就什么时候动手。” “恩,你等我消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完,宋亚杰便将电话挂了。他正要上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中年人哈哈大笑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出息!孬种!” 宋亚杰回头看了那中年人一眼。 不知何时,中年人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并且,他还在一步一步向宋亚杰逼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 宋亚杰刚才尝到了中年人的厉害,他虽然不知道中年人是做什么的,但他能够感觉到中年人身上有一股很神秘的力量。一股很神秘,而且又很恐怖的力量。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来到宋亚杰跟前,突然用手抓住了宋亚杰的手腕。 “啊,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宋亚杰被中年人擒住了手腕,便不停地挣扎和嘶叫。然而,对方的力道实在太大,他只要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整个身体都一阵酥软无力。 “小伙子,你最好不要乱动。你要是再乱动的话,我保证会让你五脏俱裂,精血倒灌。我这样抓住你的手,不是想要伤害你,只是想看看你跟我有没有缘,看看你是不是有修行的潜质……” 第132章:不速之客 中年人说话时表情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混蛋,我的手都快要被你拧断了,你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什么狗屁佛缘,什么狗屁修行,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个疯子……” 宋亚杰虽然嘴里骂着,但手上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数秒钟后,中年人缓缓地将他的手松开,然后镇定地望着他:“小伙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神……神经病……” “你若是拜我为师,我答应帮你除掉一个人。” “谁?” “谁用酒瓶子砸了你的脑袋,我就帮你除掉谁。”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凭什么实力,做我的师傅?” “这个,好办!” 中年人说完,缓缓地抬起右手,然后伸出一根形如枯枝般的食指。宋亚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中年人的食指前面,瞬间就出现了一道旋风。 旋风越来越猛,越来越大,竟然将宋亚杰身边的那些杂草都快要掀起来了。 中年人举起那只食指,然后指着距离他两米之外的宝马车:“小伙子,让我给你听首歌吧。” 说完,一道旋风,从车窗玻璃上窜入。 “噗” 触屏开关一声脆响响。 宝马车的音乐打开了。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 没错,正是宋亚杰喜欢的歌曲。 《曹操》。 …… “啊,大师……” 宋亚杰亲眼目睹了中年人隔空开启车载音乐,他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大师”。 中年人缓缓收起手指,也变收起了那股旋风。 两个呼吸后,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扑” 一股猩红的脓血,从中年人口中喷向白色的宝马车。 “大师,你受了内伤?” 宋亚杰伸手扶住了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地笑了笑:“宋亚杰,你筋脉通畅,五行俱佳,很适合入佛门修行武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啊,大师,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学生证上有。” 说完,中年人左手高高举起一本学生证:“刚才,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念力,从车里取走了你的学生证。所以,我知道你叫宋亚杰。” 说完,中年人再一次喷血。 宋亚杰再也没有犹豫,“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朝那中年人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受弟子宋亚杰一拜!” 中年人脸色煞白,嘴角却闪过了一丝微笑:“很好,我金蝉终于又有徒儿了。” 说完,他便晕死了过去。 夜风中,一只如牛蛙般巨大的黄蝉,徐徐地飞到金蝉手心。 宋亚杰望着那只可爱的黄蝉,望着黄蝉那乌溜溜求助的眼睛,再也没有犹豫。他用力将昏死过去的金蝉,抱上了汽车,然后风驰电掣般向姑姑家驶去。他的姑姑宋淑芬,是连海市最有名的女中医。 …… 吴疆失眠了,整整三天。 之所以失眠,是因为跟周落霞的那个吻,自从有了那个吻之后,吴疆就感觉身上起了变化,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变化。他发现,自从跟周落霞有了那个吻之后,他身上好像就多了一种味道。一种莫名其妙的味道。 这种味道,用鼻子闻不到,但吴疆却能感觉得到。 那天晚上,吴疆在男生寝室楼下,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强吻了周落霞,而且时间是漫长的八秒。当时,他是激动的,兴奋的,难以自控的。甚至,就连自己当时有什么小动作,他都完全忘乎所以了。只不过,等到吻完周落霞回到寝室之后,吴疆才发现了事情大对劲。 晚上十一点钟,吴疆拿着衣服去洗澡,就感觉心跳有些不大正常。他的心跳好像比平时慢了一些。而且,他走路的时候,也有点儿头重脚轻,严重缺氧。刚开始,吴疆觉得这些可能是强吻之后的自然生理反应。可等到他躺在床上之后,他就立刻发现了更大的不对劲。 吴疆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小说就想睡觉,突然,他发现蚊帐前面,竟然有黑乎乎的一大片东西。刚开始,他以为是杨蝌蚪的一件深色被单挂在蚊帐上了。可是将头凑过去一看,他才真正的看清楚,蚊帐上面起码有成百上千只蚊子。 成百上千只蚊子,齐刷刷地停歇在蚊帐上,就像一块黑布。 “……” 瞬间,吴疆整个头皮都麻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会有这么多蚊子趴在他蚊帐上。吴疆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发现那些蚊子有些大,有些小,有些是黑漆漆的墨蚊子,有些是黑白相间的花脚蚊,有些是花色的伊蚊…… 成百上千只蚊子,黑压压的一片趴在蚊帐上,几乎要将柔软的蚊帐都要压垮了。所有的蚊子,静静地趴在吴疆的蚊帐上,一动不动。 吴疆悄悄地去地上拣起一只拖鞋,然后轻轻一挥,那些蚊子“嗡”的一声,就飞满了整个寝室。 “啊,世界末日了……” 吴疆尖叫着跳起来,拿起拖鞋就是一阵乱拍。 杨蝌蚪,刘能,谢书生……全寝室的兄弟,听见吴疆尖叫后,也都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了。等到下床一看,那些蚊子全都飞走了。 吴疆气喘咻咻地说:“蚊子,蚊子,刚才,我的蚊帐上,起码有几千只蚊子。” 大家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全都笑了。 “三哥,蚊子是谁啊?漂亮嘛?性感嘛?”杨蝌蚪问。 “对啊,寝室里哪有那么多蚊子啊?三哥,你刚才做梦了吧?” 刘能揉了揉眼睛,刚一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去上厕所了。他一边走一边说,刚才他也做了个梦,梦见潘晓梅在给他搓澡,而且还搓到了他的马赛克。如果不是被吴疆刚才吵醒,他极有可能就在梦里和潘晓梅完成航天飞机对接了。所以,刘能现在必须要去上厕所,他必须要把那个被惊扰的美梦,重新用手动的方式圆一圆。 刘能去厕所圆梦了,其他室友也都躺下了,可吴疆的心却怦怦跳的厉害。 不可能的!绝对不是梦!肯定是蚊子! 刚才,他明明看见一千多只蚊子。或者,更多!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速之客的蚊子呢? 第133章:一触即发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蚊子? 吴疆觉得,蚊子之所以会聚集到他一个人的蚊帐上,肯定跟他身上的某种气息有关。或者说,蚊子是被他身上的血气给吸引过来的。吴疆心想,若是那成百上千只蚊子同时咬他的话,恐怕输血都来不及。 想想,都好怕啊!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天早上,吴疆从操场上跑完步回来,正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在学校的那一片橘树林子里,又遇到了另外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儿。 吴疆发现,在他经过的那片橘树林上面,竟然集聚了大约上百只不同的鸟类。那些鸟大小不一,种类各异,有麻雀,有黄莺,有布谷,有鹦鹉,有鹌鹑……甚至,在距离他前方不足五米的树枝上,还有一只体形巨大的白鸽。 吴疆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鸽子,目测好像有三四斤重,看起来它不像是只鸽子,更像是一只白鸡。巨大的鸽子站在橘树枝头,把粗壮的树枝都压弯了。它那高挺的胸部,看起来威严雄壮,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将军。它那乌溜溜地眼睛,紧紧地盯着吴疆。它不动,所有的鸟儿都不敢动。毫无疑问,它就是这几百只鸟群中的王者。 一个人走在树林里,被几百双鸟眼睛盯着,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尽管清晨有凉风,吴疆还是被这它们看得浑身出冷汗。刚开始,他以为这些鸟儿的聚集,有可能不是因为他。但是,当他在树林中行走了几步之后,他开始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几百只鸟,就是冲他来的。 鸟儿们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怔怔地望着吴疆。 吴疆从西走向东,它们眼睛就从西看到头。 吴疆走一步,它们的视线就跟着移动一步。 吴疆不走,它们的眼神也跟着不动。 终于,吴疆受不了它们这种“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的注目礼了。他轻轻地弯下腰,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般大的石头。 “看看看,你们再看,老子就把你们的鸟屎鸟蛋全都砸出来。” 吴疆说着便举起石块,佯装要砸那只最大的白鸽司令。 “咕咕” “咕咕” “咕咕” …… 大白鸽瞪大了眼睛,挺直了胸,对吴疆低沉地叫唤了几声。叫完之后,它继续用那种“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的眼神望着吴疆。 终于,吴疆受不鸟了。 “姑姑?你叫姑姑干嘛,你叫杨过都没用。”说完,吴疆狠狠地将手中的石头,砸向了那只大白鸽。 “扑” 一声闷响。 那拳头般大小的石块,稳稳地击中了大白鸽高挺的胸部。 然而,吴疆却亲眼地看见,大白鸽的身体仅仅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稳如泰山一般。 卧槽!你它是鸽子啊,还是沙包啊? 吴疆感到头皮再次发麻,他刚想从小林子里冲出去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有人朝林子里开了一枪。 大白鸽听见枪响之后,扇动着巨大的翅膀,从高枝上飞走了。几百只密密麻麻的鸟儿,像它率领的部队一般,也纷纷逃离了。几百棵橘树,被搅的一片乱糟糟,树枝摇曳,树叶纷纷落下。 吴疆站在迷雾氤氲的小橘树林中,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透过婆娑的树影,吴疆看见,在距离他不到两米远的一棵橘树下面,有一双灰色的高帮登山鞋。鞋子旁边,一根长长的钨钢枪管垂在了地上,枪口正冒着一缕蓝色的硝烟。 那是一把长约一米二的鸟铳。 吴疆知道,一直以来敢在八中校园内,明目张胆地使用鸟铳者,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杨子辉。 半年前,杨子辉跟艺校的老大洪五,在女生宿舍门口火拼,他身上被洪五一共插了四刀。大腿一刀,小腿一刀,肾脏一刀,脸上一刀。大腿和小腿上的刀伤,虽然插的很深,但其实对他影响并不大。最致命的是脸上那一刀,和肾脏上那一刀。 脸上那一刀,将原本肌瘦的杨子辉的半边脸都掏空了。在手术室里,医生不仅给他在脸上封了一条巨大的蜈蚣疤。而且据说,他脸上的一大块肉被掏空了之后,都是从他屁股上补回去的。因为脸上中了一刀,让原本就面目狰狞的杨子辉,看起来简直就像个丧尸。 如果说脸上那一刀让杨子辉失去的是相貌,那么肾脏上的那一刀,则让杨子辉几乎失去了做男人的意义和尊严。 据说,洪五那天用的是带锯齿的尼泊尔弯刀,所以杀伤力特别大。杨子辉肾脏上的挨了一刀后,整一个腰子都废了。 别人都是双卡双待,杨子辉却只有一个腰子。所以,这就让他在那方面的能力大打折扣。甚至在私底下,还有人偷偷地给杨子辉取了两个绰号。一个外号比较直白,叫作“杨伟”;另外一个外号,则有点儿老司机风格,叫作“杨六秒”。据说杨子辉出狱那天,如放飞的小鸟般兴奋和骚动。当天晚上,他就跟一伙人去流花街找了一个收费女友。而且那天,全部人都知道,他的战绩仅为“六秒”。“杨六秒”由此得名。 杨子辉因为行凶杀人,半年前就被学校开除了。 但是,他仍旧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前段时间他没事儿就来八中找前女友。他的前女友名叫包丽丽,外号叫“蒙古包”。之所以叫蒙古包,是因为包丽丽身上自带两个巨大的蒙古包。之前,杨子辉没有犯事儿的时候,包丽丽就不怎么喜欢他。后来,杨子辉成了“杨六秒”之后,包丽丽见了他就躲。 有一次,包丽丽躲到女厕所里,还是被杨子辉给找到了。当时,杨子辉硬生生地不包丽丽从女厕所里拽了出来后,他手捧着一大束鲜花,扑通一声就跪在厕所门口向包丽丽道歉,他说要跟包丽丽重归与好。 当时,包丽丽啥也没说,拣起一块砖头狠狠地将女厕所里的镜子给砸烂了。两秒钟后,包丽丽从厕所里拿出了两块碎镜片,一块放在杨子辉面前,另一块则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包丽丽用镜片抹着脖子,满脸是泪地对杨子辉说:“子辉,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逼我了,你再逼我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杨子辉低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包丽丽正在流血的脖子,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过后,包丽丽就再也没有来上过学,而且就连她最好的闺蜜,都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有人说,包丽丽害怕杨子辉报复,所以转学了; 有人说,包丽丽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第三人民医院; 也有人说,那天晚上,杨子辉翻墙去她家里找过她; …… 包丽丽消失后,杨子辉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八中了。 今天,他却再次出现在八中的橘树林里,而且带来了他那把战绩卓著的一米二长的火铳。 鸟儿们飞走了,树林里重归于平静,在那弥漫着薄雾和硝烟的橘树里,杨子辉和吴疆面对面。 这是八中有史以来,最强悍的两个人之间的面对面; 一张丧尸般狰狞的脸,冷冷地望着吴疆; 一把黑漆漆的枪管,瞄准了吴疆的脑门; 战斗,一触即发! …… 《不会哭的孟姜女》代上架感言 最近这几天,富贵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学术性问题。假如,富贵写的不是土地公,而是孟姜女重生的小说故事,那又会怎么写? 孟姜女是不是还要一带一路地哭下去?即使她碰见了祥林嫂,也只是师徒之间做做哭技交流?即使她碰见了白毛女,也只是头破血流比谁更惨?她若不哭的话,读者会不会觉得她不像孟姜女? 所以,这就涉及到小说人物性格的设定。 重生后的孟姜女,是一个崭新的孟姜女,她为什么一定要哭?她为什么不可以拿起一把张小泉的剪刀,戳死一个是一个,戳死两个是一双?她为什么要守寡,她为什么不能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浪一浪?隔壁老王那么巴结讨好她,她为什么就不能给老王发个福利,露个大腿什么的?她为什么不能是一个人来疯?她为什么一定要一代一路的哭下去? 一百个作者笔下,就有一百个不同的孟姜女。 同理,富贵写的是都市修仙小说,写的是最后一个土地公,富贵也想写点儿跟别人感觉不同的土地公。为什么土地公都要一样?什么功德箱、什么侏儒症、什么糟老头、什么种田升官发财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 去他凉的,富贵只想写一个有点儿意思的人物。 王小波说,小说最大的意义应该在于“有趣”。 一本无趣的小说,富贵就算设定一个比主板线路图还要复杂的系统升级,谁又愿意看?富贵就算是让吴疆肆意挥洒他的高蛋白,让他将整个百家姓的姑娘都日个够,又有谁愿意看?如果周落霞仅仅只是身材好成绩好皮肤好而没有灵魂没有属于她自己的故事世界,谁又愿意看? 一本无趣的小说,作者写了糟心,读者看了闹心,岁月便在此恨绵绵无绝期中流走。所以,富贵不停地告诫自己,小说的终极目标,也就是为了让故事、人物、冲突变得更加有趣,仅此而已。 当然,也可能是富贵笔力孱弱,难以写出读者菌认为真正牛逼而有趣的小说。如此,还请大家一边给票一边给意见。如果实在不喜欢看,也请您直接取关就好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泼人粪便,自溅一身。喷人,总是不好的行为。科学证明,戾气不仅会传染,而且还残留体内很久。 佛说,五百年才修得一次插肩而过; 我说,一千年才修得你的一张票票; 所以,富贵对每一个读者都是心存感激的。 今天起,小说要上架了,虽然成收藏欠佳,推荐寥寥,但富贵还是要按照传统惯例,沐浴更衣,斋戒诵经,不打手枪,不打诳语地写下这一通矫情而且起鸡皮的话。动画片云:熊,就要有个熊样。 值得肯定的是,小说会继续精彩下去。 牛逼轰轰的人物,会一个个粉墨登场; 吴疆不可能老是呆在八中作威作福; 周落霞不可能只是让吴疆轻飘飘地强吻了八秒钟; 金蝉还有更加禽兽不如的光辉表现; 西门修衣都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理人; 大师兄的神符真的是超屌; 二师兄不是佛门弟子,却是世上最优秀最虔诚的面壁者; 未藏大师的别名好像叫未葬大师; 五师兄不仅仅只是一只叫“雾豹”的大猫那么简单; 北塔剑圣燕无必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富贵也不知道; …… 破四境?蛊王?武藏二世?妖灵入侵?魔者潜入?深陷地狱门? 算了,几百万字太远,咱们只争朝夕吧,字要一个一个的撸。 无正版,不兄弟。请大家正版订阅支持,谢谢! 感谢编辑伯汗的耐心指教! 愿大家,开心,快乐每一天! ——(vip章节下午一点前后上传)2017.5.19. 第134章:废物就是废物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这里的树林静悄悄。 八中有史以来,最强悍的两个人之间的面对面,战斗一触即发,空气瞬间凝固。 吴疆轻笑一声:“原来,是你?” “是我。” “子辉,你变样了,刚才我都差点儿不认识你。” “变丑了,我知道。” “呵呵,你本来就很丑,再丑一点又何妨?” “有见解。” “子辉,还记得以前咱俩一起踢过球嘛” “记得。” “那一次,你进的那个球,还是我给你助攻的。” “是的,你助攻我的那个球,是个乌龙球。”杨子辉这么一说,吴疆便笑了笑。杨子辉一步上前,冰冷的枪口直接贴到了吴疆脑门上。 “吴疆,你真的不怕死?” 杨子辉说话的时候,一只脚深一只脚浅,看起来身体和肩膀都是斜的。他腿上的刀伤,对他造成的影响虽然没不大,但还是让他难以长久地保持一个站立姿势。 “子辉,是宋亚杰让你来的?” “错,是我自己要来的,亚杰他躺在医院里。” “是嘛,不就擦破一点儿皮,还用得着住院?”吴疆耸了耸肩,冰冷的枪管顶着他的脑门也跟着动了一下。 “吴疆,本来,我不想办你的。” “我知道,我听说你刚放出来没多久,还在保释期。” “保不是保释,倒不是最重要的,像我这样的人,不是进去,就是死在外面。” “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办我?” “因为,蒙古包。” “蒙古包?你的女朋友蒙古包?她又怎么了?我可好像几个星期都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她昨天在电话里求我,说让我放你一马。她越是让我放你一马,我就越是觉得不能放你一马。吴疆,这个道理,你懂吗?” 杨子辉这么一说,吴疆忍不住皱了皱眉:“喂,我可跟蒙古包没有任何关系啊。再说,我也不怎么喜欢蒙牛型的女孩,这个你恐怕也是知道的。我觉得,女孩子的胸大一点儿不是坏事,可是太大就有点儿腻了。” “……” 杨子亚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怎么,说你女朋友胸大,你又不舒服了?” “吴疆,我听人说你做事干净利索,废话也不多。今天看来,传言都是假的。” “你不也一样?用这根管子顶了我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开火?” “你以为我不敢?我只是想当面问清楚,亚杰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东西?” “昨晚,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啃了我嫂子周落霞?” “你说对了一半,说错了一般。首先,她不是你嫂子,他是我马子。另外,我的确是啃了她八秒,而且比你杨六秒还多两秒。怎么,你可不要告诉我,连我马子周落霞也归你管。”吴疆高昂起头,主动地将脸贴了过去。杨子辉将火铳握得更紧,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吴疆,看来,你是要逼我?” “今天你来,不就是要弄我的嘛?哦对了,刚才那些鸟,是不是也是你带来的?看来,你还挺有鸟用的,大家叫你杨六秒,是不是叫错了?” 吴疆话没说完,杨子辉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他那左脸上一条十厘米长的蜈蚣疤,斜斜地拉了一下,将他脸上那一块相对白皙的死肉扯动了一下。看得出来,那一大块相对白皙的死肉,应该就是从他屁股上挖补过来的。 “拆东墙补西墙,看起来还真是有些不自然啊。”吴疆冷笑一声。 “你什么意思?”杨子辉问。 “我的意思是说,你把屁股上的肉贴到脸上来装点门面,看着就他妈不自然。” “……” 杨子辉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半秒钟后,他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 一道火光。 几百颗钢珠瞬间从枪管喷涌射出。对面两米处,一棵碗口般粗壮的橘树,直接被轰倒了。 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烟,冲入杨子辉的鼻腔。他缓缓地睁开眼,吴疆已经从他侧面走过去了。 吴疆走的时候,健步,自然,不带一丝恐慌。 两秒钟后,杨子辉突然听见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低头有看,发现一滴滴豆大的鲜血,正从他的脸上垂直滴落到泥土上,滴落到新鲜的落叶上。鲜血滴落在绿叶上,形成了一种浑浊的墨色。 在那一摊污血旁,有一把吴疆刚刚丢弃的带血的双鹰刀片。双鹰刀片是黑色的,两边犀利的刀锋,散发出两道极为冰冷的寒光。 杨子辉看见了地上的血,看见了那把双鹰刀片,这才突然感到右脸有一种火辣辣的疼。他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本完美无缺的右脸,已经被吴疆豁开了一条长约八厘米的刀疤。 杨子辉手指颤抖着,摸着脸上那条刚刚豁开的血口子。他回头看着吴疆远去的背影,吼出了三个字:“好,好,好!” 吴疆在二十米外,听见了三个“好”字,突然也立住了。 他没有转身,只是冲杨子辉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既然,我昨天敢啃周落霞八秒,那我就敢在你脸上写个八字。” 杨子辉点了点头,再一次伸手摸了摸脸上新添加的那一道血口子。 吴疆说的没错,他的左脸上原本就有一撇刀疤。刚才,吴疆那一刀,算是又给他加了一捺。一个八字,就这么形成了。 脸上又多了一刀伤口的杨子辉,没有再说话。甚至,他的嘴角还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容。此刻,被彻底毁容后的他,内心深处掠过的不是恐慌,而是一丝莫名的兴奋。 没错,他喜欢吴疆给他新添的这一捺。 没错,他喜欢脸上有一个完整的八字。 他喜欢这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这种火辣辣的感觉,让他觉得他的脸皮是真真切切活着的,而不是屁股上挖上来的; …… 吴疆觉得很烦躁。 他之所以烦躁,倒不是因为在林子里碰见了杨八秒。在他眼里,杨子辉秒已经是个废物了。吴疆做人的原则是,从不在废物身上花太多的功夫,也从不为废物花太多的脑子。 废物就是废物。 如果不是废物,杨子辉就不会闭着眼睛扣动火铳的扳机。 既然是闭着眼睛扣扳机,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吴疆认为:无论做人做事,要想成功,就不能给自己留退路。 第135章:百鸟朝凤 刚才,杨子辉藏在橘树林里,原本是想伏击吴疆的。后来,可能是几百只鸟的不期来临,冥冥中打乱了他的计划。既然伏击不成,那么杨子辉在吴疆面前就根本没有胜算。在吴疆的心里,甚至都没有再把杨子辉当成真正的对手。 在经历过脱不花、青面兽、多耳滚、六如法师、金蝉……这些人的洗礼之后,吴疆真的不会把一个被摘掉了肾脏的废物放在眼里。除非,他杨子辉能够突破极限,能够变态到极限。要不然,他就算再来一次,也只能是被吴疆羞辱。 现在,吴疆之所以很烦躁,还是因为他感觉到,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烈了。 那一种味道,他虽然闻不到,但却又能够实实在在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可以令周围的飞鸟和蝇虫惶惶不安的奇怪味道。 他必须要找到问题的答案。 他要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 …… 带着这个问题,吴疆原本要去找五师姐的。但是,五师姐两天前离开他的时候,并没有把具体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于是,他只好回家去找封雄讨个解释。在吴疆看来,但凡牵扯到跟味道有关的东西,封雄仿佛都能解开。 吴疆草草地吃过饭,骑着电动车就往家里赶。走到校门口时,他看见路上有很多血迹,他知道那是杨子辉留下的。 半个小时之后,吴疆还没有到家,封雄就已经在距离家门口两公里的地方等他了。 封雄站在流金河畔,手里端着一杯温茶。他远远地看见吴疆后,就笑眯眯地冲吴疆挥了挥手。 吴疆冲他苦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身后。 封雄看见,吴疆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大片飞鸟和蝇虫,几百上千只蜻蜓、苍蝇、蜜蜂、小鸟……不离不弃地跟在吴疆后面飞。 大老远的地方,吴疆就冲封雄喊开了:“封兄,看见了嘛?看见那些畜生了吗?” 封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双炮响爆竹。 “砰……砰……” 爆竹炸了两声巨响,所有飞鸟飞虫全都散开了。 吴疆满头大汗来到封雄面前,有些激动地问:“你都看见了?壮观嘛?” 封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吴疆,看着吴疆的右手手臂。 “封雄,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还不说话?”吴疆很好奇。 “说什么?” “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些鸟和虫子,都喜欢跟着我?” “因为你帅啊!” “别开玩笑啊,信不信我揍你?”吴疆假装扬起了拳头。 封雄微微一提气:“吴疆,你确定自己能揍得赢一个练气五重境高阶的修行者?” “切,多稀罕啊!人家金蝉都入了念师初阶,都练成了‘飞鸿颂’;咱们五师姐都练成了‘牛三斤’;就你那个破练气五重境,还好意思在这里得瑟?”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身子微微一颤。 数秒钟后,他皱了皱眉,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没想到,他们两个,走的这么快。” “废话,谁像你啊,一把年纪了,还在练气师的境界里原地踏步。” “练气师怎么了?有本事,你就不要来求我啊?我告诉你,有时候,一个练气五重境的练气师,可不一定就比念师初阶的人战斗力差。” “行了行了,你是最牛逼的练气师,这总行了吧?你快赶紧滴,赶紧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疆再也等不及了。他这天天跟个屎盆子似的,走到哪儿,头顶上都飞满了小鸟和虫子。这是个什么事儿嘛? 封雄看见吴疆满头大汗,满脸愁容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吴疆,你这几天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啊,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啊!” “你跟师兄不坦白?快说,你是不是跟一个女孩子接吻了?” “……”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顿时就无语了。娘的,传说中的比狗鼻子还要灵敏一百倍的封雄,还真是不可小窥啊。 “封兄,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跟女孩子接吻了,身上就会有那种气味?”吴疆还是不解。 封雄摇了摇头,又说了那句很贱的广告语:“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伦叔,不是你跟所有女孩子接吻,都会有那种味道。” “怎么说?” “吴疆,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周落霞身上有一股雍容的真凤之气?” “你的意思是说,我跟周落霞接了吻之后,周落霞她的真凤气息,就传入我体内?”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点了点头:“刚才,你还没有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身上的那股气味。” “可,为什么我闻不到呢?” “你若是闻到了,你就应该是练气四阶的水准了。” “哎呦喂,多牛逼啊,还练气四阶的水准呢。” “那可不?” “你的意思是说,我跟周落霞接了个吻后,周落霞身上的味道就传给了我,接着那些该死的蚊子啊苍蝇啊飞蛾啊小鸟啊……就不停地绕着我飞?” “吴疆,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不知道,还望练气五重境的高人不吝指教。” 封雄对吴疆的这句话很受用,他点了点头,然后眼睛望着远处的盘龙山脉,缓缓地说出了四个字——“百鸟朝凤”。 吴疆一听,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种打冷颤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啊。 …… “吴疆,你这是干什么?刚才你身子干嘛打抖?” 很明显,封雄也看出来吴疆刚才打了个冷颤。 “哦,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对你刚才说的‘百鸟朝凤’,有些激动而已。封兄,你快给我说说看,你这‘百鸟朝凤’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吴疆问。 “吴疆,在我们练气修行者的认识世界里面,有一种至尊雍容之气,叫着真凤气。而,那个跟你狂吻了好几秒的女生身上,拥有的正是这种真凤气。” “行了,封兄,其实你啥都知道了,干嘛还要拐弯抹角的?跟你坦白了吧,跟我接吻的那个女生就是周落霞,我跟她一共吻了八秒。”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皱了皱眉,然后掐了掐手指道:“是八秒嘛?我怎么算出来的是七秒?” 第136章:十万八千里路 “不对啊,吴疆。经过我刚才的推算,你们俩明明应该是啃了七秒才对啊。按照我们练气师的计算法则,一秒七气,七秒就是七七四十九气。刚才,我感知到的,正好是七七四十九气啊。” “行了,别纠结了,管它七秒八秒,反正是七八秒,我有个同学还在一旁无聊的掐过表呢。” “吴疆,你也真够能啃的。那么一个文静的女生,你竟然啃了人家七秒钟?” “行了行了,我那不也是迫不得已嘛,赶紧挑重点说。”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你刚才说到真风气了,你说周落霞身上的真凤气注入我体内了,然后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鸟儿跟着我,就是百鸟朝凤。” “对对对,百鸟朝凤,百鸟朝凤。而且,吴疆你知不知道,凤凰其实一共分五种,所以我们认为真凤气也分为了五种。” “靠,凤凰还有五种?那,我亲的周落霞,是哪一种凤?” “是的,凤凰一共有五种,一曰赤凤,二曰青鸾,三曰黄鹓雏,四曰鸿鹄,五曰鸑鷟。三天前,你所啃的那个女生……” “封兄,是亲,是亲啊,不是啃!ok?” “好吧,三天前你所啃亲的那个女生,她身上所拥有的真凤气,恰恰是第二种青鸾之气。” “你的意思是说,我亲吻了周落霞之后,她身上的青鸾之气就灌入我体内?然后我就跟个屎盆子一样,一直让那些苍蝇蚊子绕着飞?” “吴疆,话不能说的这么粗俗啊。你这么说,不就糟践了人家周落霞体内的青鸾之气了么?再说,也不光有苍蝇蚊子啊,还有百灵鸟啊布谷鸟什么的啊。哦对了,你知道为什么,那些苍蝇蚊子也喜欢绕着你飞吗?” “靠,我哪儿知道啊?你不是说百鸟朝凤嘛,为啥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蚊子苍蝇呢?封兄,这事儿你得给我解释啊。” “那是因为,一股一股如清泉般清洁高尚的真凤之气息,在灌入你体内后立刻让你给搅污了。这就好比,一瓶矿泉水倒入泥浆后,形成了泥石流……因为那股纯洁的真凤气让你给弄的不单纯了,所以才会有‘百鸟朝凤’之外的‘蚊虫缠身’。” “封兄,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也就是说,周落霞身上的真凤气息原本是纯洁的是高尚的是雍容华贵的不可轻犯的百鸟朝凤的……而我身上的本体味道呢,就是**的恶劣的卑鄙的无耻的下流的龌龊的是蚊虫缠身的……是这个道理?” 见吴疆一脸的生气,封雄连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吴疆,封兄我有点儿累了,想去休息。” “你……” 吴疆刚伸出一只右手去指封雄,突然,封雄一把就拽住了他的手腕。 封雄定睛一看,看见吴疆手心处有一个“土”印,顿时大叫一声:“吴疆,这个印子,是哪儿来的?” “是那天,我在问松崖底下,不小心印上的。” “啊,这是……传说中的仙人手印?”封雄的眼球都快要爆出来了。 吴疆望着他一脸吃惊地样子,小声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嘛?” 封雄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直到过了大约十几秒钟,他才深深地感叹道:“没道理,没道理,真是没有道理啊。” “什么没道理?”吴疆问。 “想我封雄在问松崖上,苦苦寻找了十几年,连一个神仙的屁股印儿都没找到。没想到,你小子第一次去那里,就寻见了传说中的仙印。吴疆,你说是不是没有道理?” “封兄,你的意思是说,世间真有仙印一说?”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便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没有仙印,那你手心这个‘干’字又是怎么来的?” “封兄,是个土字。” “哦,对对对,我知道是个土字。” “封兄,那你说,我有了这个仙印,能有什么好处呢?比如说,它能不能像龙卡一样,到处去取钱呢?” “你就想吧。还到处去刷卡呢?你怎么不干脆说,只要你翻一个手掌,都能把孙悟空给压上个五百年呢?” “封兄,听你这意思,我这手印也没什么卵用咯?” “有用是有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而且,据我封雄狭窄的修行知识面来看,你手上这个‘干’字,应该是被加密封存过的。” 可能是出于妒忌,也可能是故意的,总之封雄已经第二次把“土”念成“干”了。对此,吴疆不打算再跟他纠结。 “封兄,什么叫作‘加密封存’过的仙印?” “加密都不知道?封存都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可是……怎么破解啊?” “破解?开什么玩笑?凭咱们的实力,还想破解加密和封存的仙印?开什么玩笑啊?” “那,不能破解不是没有?那,咱们师傅他老人家能破解吗?” “师傅……?” 封雄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道:“师傅,估计也不能吧。” “那,谁可以破解?” “要我说,压根就破解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能成为真正的仙。” “那,封雄,你觉得,我有几成的希望能够成仙?”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顿时就上上下下地吃惊地看着他。 “成仙?吴疆,你也想成仙?” “对啊!不行嘛?” “行啊,你去站前路花个两百块钱做个大保健,不就成仙了嘛?” “……”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就不再说话,而是径直向家走去。 封雄大概是觉得,刚才的话可能伤了吴疆的自尊。 两秒钟后,他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吴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吴疆,刚才师兄的话有点儿过了,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你想成仙好事。这就好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想考北大的学生不是好学生,不想拿头牌的妓女不是好妓女。” “封兄,你有话就说,别整这些个无厘头的话。前一句还是北大的学生,后一句怎么就到妓女那儿去了呢?” “恩,封雄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就是说,想成仙是好事。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你手上有一个有可能是仙人前辈留下的仙印,但其实距离真正的成仙,还有十万八千里路要走。而即便是那些在修行路上取得了卓越成绩的人,也恐怖只是走了十万八千里路中的几步而已……” “封兄,你的意思是说,就连咱们师傅距离成仙,都还有很长的距离?” 吴疆这么一说,封雄便点了点头。 三秒钟后,封雄又拍了拍吴疆的肩膀,说了一句更加意味深长的话:“年轻人别想太多了,还是好好修行吧。其实,做人也挺好。” 封雄这么一说,吴疆还真想补他一句某丰胸产品的广告词——“做女人,挺好”。 …… 第137章:血瞳 关于封雄“做人挺好”的谆谆教诲,吴疆并不能深刻领悟其中的精神。他打着哈哈就回家了。但回家之后,蚊子和苍蝇还是不依不饶地绕着他飞。 这的确是一个很为难的事情。 封雄住一楼,吴疆住在二楼。虽然那些蚊子苍蝇全都是奔着二楼吴疆去的,但即便是这样,封雄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烦。因为,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封雄所在的一楼走廊上、墙壁上,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几十壁虎。 那几十只壁虎,都是奔着楼上二楼那些蚊子去的。封雄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是怕壁虎。只要有壁虎,他就会浑身痒痒睡不着觉。 晚上十二点,封雄实在被逼无奈,便冲着楼上大喊一声:“喂,吴疆,你小子赶紧下来,我帮你拔个火罐。” 吴疆刚睡着,就被封雄叫到楼下拔火罐去了。封雄所说的拔火罐,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拔火罐,而是通过推拿和运功,让吴疆体内的那一道真凤之气收敛一点罢了。 吴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后,封雄便开始为吴疆焚香、调息、打坐、运气…… 紧接着,他又在提炼的氤氲气流中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封雄才在吴疆的右手手臂上,找到了一条极小的青筋。封雄用他长长的指甲,指着那条不停地跳动着的小青筋,道:“吴疆,你看见了没,它在这儿。” “什么东西啊?”吴疆感觉身体很舒服,都快被封雄弄睡着了。 “刚才,我在你全身作了一次输气和寻气,足足耗费了我半个月的炼神之气。现在,我终于将那一股存留在你体内的青鸾之气找到了。你看见了没有,看见了没有,它就在这儿。” 封雄用手指着吴疆手臂上的那条青筋,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行了行了,你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我又不懂你们这个练气专业。你赶紧说,究竟要怎么弄,才能让那些蚊子苍蝇离我远一点。” “吴疆,你体内残留的这一抹真凤气息,太过凶猛强势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百鸟朝凤’的自然现象。” “百鸟朝凤个屁,现在来的可全都是苍蝇和蚊子。”吴疆都想哭了。 “是的。所以,那你得想办法把那一股霸道的真凤之气,赶紧释放掉才行。”封雄皱了皱眉。 “那,那究竟怎么释放啊?封兄,我啥也不懂啊。”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 “哎,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现在,我都用元气把你体内那股强劲的真凤气息降住了,你竟然都不知道怎么释放?” “封兄,我又不是练气师,我又不是修行者,我怎么会懂如何释放呢?” “奶奶的,修行者也是人啊。我所说的释放……就是释放啊。” 封雄骂完这句,吴疆猛然抬头看了看封雄那张老司机的脸。顿时,他就明白了。 原来,释放,就是释放啊! 吴疆默默地点头,然后默默地上楼,又默默地去了厕所。 三分钟后,他在厕所里面,把自己释放了! 释放的很完美,很彻底,很舒服,很清爽,很淋漓…… 释放的时候,他满脑子里想的也都是那只飘飘然青鸾…… 释放完之后,他手心的“土”印,顿时就多了一个圆点。 封兄说,那便是传说中“一点青鸾”。 吴疆问:“一点青鸾,有什么卵用嘛?” 封雄答:“没什么卵用,只能当个纪念。” 吴疆呆呆地望着那个没什么卵用的“一点青鸾”,又看了看手心上那个土印,于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土’字上面,多出一点,那会是一个什么字呢? …… 夜阑,人静。 皓月如盘,在薄雾如纱中缓缓潜行。连江两畔,一栋栋高耸的现代建筑,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映出了多彩绚丽的倒影。 现代都市的年轻人,许多都沉迷于丰富的夜生活。他们习惯于晚睡晚起,习惯在很晚的时候都亮着灯。然而,在丽江花园九栋的三十八层上面,有一户望江楼住宅里面,灯光看起来却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那一户人家的薄纱窗帘虽然是关闭着的,但是却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房间里的光在一闪一闪。灯光为什么会一闪一闪?那是因为,房间的主人点了两只巨大的白色蜡烛。 两只白色的蜡烛,分别放在床前的红木书桌两边。每一只蜡烛下面,都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古书。一本是《天篆》,另一本是《太玄洗髓录》。 门是关着的,窗户是关着的,窗帘是关着的,空调是关着的,灯也是关着的,就连旁边的手机都是关着的。一切的一切,都进入到一种绝对静止和关闭的状态。 如此,已经三天三夜了。 沙沫坐在空荡荡的床上。床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床单,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荷花味。 沙沫就这样端坐在洁白的床单上,她微闭着双眼,感知着房间里的一切。他感知到了,墙面上的挂钟,此刻已经转到两点钟了。于是,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她的睫毛很长,以至于在烛光下的影子里,都能看见睫毛的存在。 除了看见睫毛的影子,她还看见了身体上其它的部位。 烛光下,她望着自己玲珑的身影,没有任何感想。 床上只有一张白色床单,什么也没有。 沙沫的身体上,什么都没穿。 她的身体干干净净,就像那张洁白的床单。 朦胧的烛光下,她微微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了她那洁白的手臂,又轻轻翻了两页书。《天篆》翻一页,《太玄洗髓录》也翻一页。 连着三天,为了能够破译《太玄洗髓录》上面的文字,沙沫几乎掏空了自己的身体。她沐浴,她焚香,她燃烛,她调息,她辟谷,她斩赤龙。她将自己的身形的全部,都融入到那两本书中。 但即便是如此,《太玄洗髓录》上的气阵和那些艰涩难辨的字,还是耗尽了她全部的精气神。 她万万没有想,《太玄洗髓录》里面的气阵,竟然是那样的一环扣一环,那样的惊险。昨天,当她的意识流潜入到第98页中去的时候,她险些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而且,在《太玄洗髓录》第98页中,她破解气阵得出的字符,竟然是“血瞳”。当沙沫破译出“血瞳”二字的时候,她险些尖叫了出来。 因为内心的一丝恐惧,沙沫那白皙冷静的身体上,突然就溢出了一滴滴汗珠。那些晶莹透亮的汗珠,凝结在她肌肤上,彷如晨露一般迷人。 “为什么,为什么在吴疆的洗髓劫门里面,会出现‘血瞳’这两个字?” 沙沫一想到刚刚破译出的“血瞳”二字,身体便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血瞳”这种邪恶的字眼,为什么会出现在《太玄洗髓录》里面? 第138章:绝句 传说中,只有异教徒的黑暗修行典故里面,才会出现“血瞳”这种字眼。 然而此刻,沙沫却在《太玄洗髓录》中,破译出“血瞳”二字。一直以来,师傅典藏的这本《太玄洗髓录》,都被现世的修行界尊为神圣之典。既然是神圣之典,又为何会潜藏着“血瞳”二字? 此刻,沙沫内心所受的震撼,可想而知。 “该死的,我就知道,但凡跟那个小痞子扯上关系的东西,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烛光下,沙沫涨红着脸,深深地皱了皱眉。 说实话,如果只是单纯的为吴疆破译,沙沫绝不会接手这份苦差事。因为她知道,破译《太玄洗髓录》,需要花费修行者巨大的念力和精气神。甚至,她原来还听师傅西门修衣说过,曾经有一个前辈,仅仅只是破译了书中两页纸,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等到破译到第三页的时候,那位前辈就咬舌自尽了。 破译有风险,入书需谨慎。 然而,即便如此,当沙沫收到师傅飞鸿传书的时候,她仍然想都没有多想,就接受了这项破译的任务。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任何一个修行者都需要必备的精神品质。当师傅指派沙沫接手这个破译任务时,沙沫没有丝毫的推搪。 在师傅的七个弟子之中,沙沫是念师,也是神算师。《太玄洗髓录》中,不仅有着看似简单,实则深不可测的气阵,同时也有念师才能破解的字谜。师傅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沙沫,不仅仅是在帮助吴疆破译,也是在给沙沫渡劫磨练。沙沫只有真正破译出《太玄洗髓录》中所有的字谜,她才能在念师的路上更进一步。 书中自有黄金, 书中自有师命。 烛光惨白,沙沫的脸色惨白。 为了破译《太玄洗髓录》中所有的字谜,她几乎耗尽了精气神。 整整三天,她将自身的所有,都投入到这本洗髓录中。 此刻,她抬头看了看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念师二阶的念力,一旦开启之后,就只能维持七十二个小时的短暂记忆。 如果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沙沫不能够完全破译《太玄洗髓录》中所有的字谜,那么她前面所的一切都将功亏于溃。一觉醒来后,沙沫将什么都记不住。 留给沙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确切的说,她只剩下了最后十几分钟。 然而遗憾的是,沙沫还有最后一页始终不能破解。 她缓缓地伸出手臂,长长的指尖,在洗髓录的最后一页上轻轻滑动。一个个墨色的字体,如立体的剪纸碎片一般,瞬间从书中飘然而起。 几百个黑色的字体,看起来就像是星星一般,在沙沫的念力席卷下,随风飘舞着。 几百个墨色的字体,萦绕在沙沫那洁白的身体周围,如流沙河一般转动。 “……” 沙沫缓缓地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便在几百个运动中的墨色星星里面,擒住了最调皮和最不规矩的那一个。 那是一个古怪的字。 它古怪到,即便是《天篆》里面都从没有出现过。 它古怪到,沙沫的念力都不能将它一笔一划拆开。 沙沫轻轻地用她的碎金兰花指,捏住那个字。 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了那个字许久许久,也不知它究竟是一个什么字。 许久许久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她轻轻地将那个不规矩的字,重新放回到洗髓录中,然后叹息了一声:“哎,一个土字,上面加了一点,究竟是个什么字呢?” 正当沙沫想要宣告全书破译失败的时候,突然,窗外上传来了两声“咕咕”响。 是白雪回来了。 白雪是沙沫喂养了十年的大白鸽,它是一只很大很大的鸽子。 最近三天,沙沫全身心扑在洗髓录的破译工作中,竟忘记了白雪已经飞出去有三天了。 沙沫缓缓起身,披上一件薄纱,然后徐步来到窗前将窗帘掀开。体形巨大的白雪,摇摇晃晃地在窗台上走了几步,来到沙沫跟前。 “你呀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到哪儿去野了?” 沙沫正想敲白雪时,白雪突然将它那那犀利的嘴,在沙沫的手心轻啄了四下。沙沫皱着眉,认真感受了一下白雪的动作。 突然!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低头去看手心。 烛光下,沙沫的手心赫然出现了一个红黑相间的字。 一个“土”字,上面加了一点。 沙沫轻轻地摸了摸白雪,然后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亲爱的,你来的真及时。” “咕咕” “咕咕” 白雪轻叫了两声,然后便用它那软软的身体,在女主人的怀里调皮地轻蹭了两下。 沙沫望着手心那个渐渐淡化的字,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道:“真没想到,那小痞子还能粘上‘一点青鸾’的真凤血脉,真是牛粪遇上鲜花了。” 说完,沙沫便转身,再次来到那本《太玄洗髓录》前。 她缓缓地摊开双手,然后双目微闭,书桌上那两盏蜡烛便突然间熄灭了。 此刻,月光如水一般,从窗户上那一缕薄纱中间倾泻进来,将房间内照射得梦幻而朦胧。两个呼吸后,一股念力之旋风,从沙沫的衣袖下缓缓升起。旋风逐渐便大,然后将桌面上平铺着的那本《太玄洗髓录》翻开了。 厚厚的洗髓录,在月光下徐徐翻看。 一道道金光,从那翻开的一页页书中释放。 每隔四五十页,便会有一个黑色字体,在金光照射之下,从书中幡然跃出。 那些黑色的字体,在空中飘舞了一圈之后,全部都轻轻地落入沙沫的掌心。 沙沫看了看手心里的那些黑字,然后认真地数了数,一共是二十八个字。 二十八个原本被打散的字,其实一共可以有四万多种组合。然而,沙沫却只在一秒钟之内,就找到了最适合的一种组合方式。随即,她用毛笔小楷,在一张巴掌大的宣纸便签上,写下了这一种组合方式。书写完毕后,沙沫才猛然发现,原来藏匿在《太玄洗髓录》中的修行口决,其实是一首四言绝句: 忽然夜半一声雷, 万户千门次第开。 头撞南刀终不悔, 血瞳逐日见大海。 第139章:第六感 深夜,吴疆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他听见了轰隆隆的雷声,并且感觉到暴雨将至。他感到浑身发冷,想要找个地方避一避。但遗憾的是,在经过每一户人家的家门口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开门,没有一个人欢迎他去避雨。当天空劈下第一道闪电时,吴疆分明看见了墨色的苍穹,被生生劈出了一道白色的裂痕。 在那个苍白的裂痕里,吴疆看见了一把刀。 一把巨大无比的刀。 一把阴森无比的刀。 那一刀劈下来时,吴疆差点儿整个人头都被劈开了。 “啊……” 吴疆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醒来之后,他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他知道,妈妈又要早起去扫大街了。这几天,吴疆同妈妈做了很多工作,他想劝妈妈辞掉清洁工这份工作,可是妈妈偏偏就是不肯。 吴疆揉了揉眼睛冲到家门口,妈妈正扛着一个大扫把,拎着一个垃圾桶准备出门。 “妈,这才几点啊,你怎么又要出门?”吴疆问。 妈妈回头看见了吴疆,于是笑了笑:“疆儿,你怎么就醒了?赶紧回去多睡一会儿,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哦对了,厨房里有我包的饺子,你想吃几个就煮几个,别蘸太多醋了。” 妈妈说完正要出发,吴疆一把上前拽住了她的手:“妈,太辛苦了。还是别去了吧,咱不缺钱。” “哈哈,咱家哪来的钱啊?你个臭小子,妈妈不去干活儿,哪来钱给你交学费呀?再说,将来你娶媳妇不也得一大笔礼钱啊?” “你儿子找老婆还要礼金?拉倒吧。给我个驸马爷当,我还得看对方三围合不合格呢。” “你就吹牛!”妈妈刮了一下吴疆的鼻子。 “妈,你真别却了,我刚才都说了,咱家不缺钱!” 吴疆有些急了,就把妈妈拽回到屋里。然后,他就从床底下拉出了工具箱。在工具箱的最底层,他拎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子。打开一看,里面一共整整十万块现金。 妈妈看见十万块现金后,尖叫了一声:“啊,疆儿,这些钱你是哪儿弄来的?” “反正不偷不抢,正规渠道来的。” 吴疆当然不能说,这些钱是他从一个叫青面兽的杀手那里抢来的。 “胡说!你赶紧跟妈妈说实话,这些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妈妈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吴疆双手扶稳妈妈,然后笑了笑:“妈,儿子最近不是天天看足球吗?所以就赚钱了。” “看球赛也能赚钱?”妈妈不信。 “当然,你不知道咱们华夏国足彩能发家致富嘛?咱们国家足球不行,就是因为赌球牛逼啊。这些钱,是我上个月足彩竞猜得来的,我怕你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就一直没敢告诉你。哦对了,咱家欠银行的十万块钱,我也已经还了。” 吴疆刚说完,妈妈就愣愣地看着他。 足足有那么四五秒钟,妈妈发现儿子表情还算正常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疆儿,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啊。” “放心吧。反正,这些钱不是偷的不是抢的也不是我卖血和捐精换来的。” 吴疆这么一说,妈妈狠狠地笑着敲了他一下:“臭小子,跟妈妈也说流氓话,我看你就是想挨揍!” “嘿嘿,放心吧,儿子不会篇你的。你要是不信啊,就去问楼下的封雄叔叔咯。” “问他?我才不问那个神经病呢。哦,对了,以后你也少跟他来往。我总感觉,这个人神神叨叨的总有一天要被警察抓起来。” “为什么呀?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呀?警察抓他干嘛啊?” “反正,这几天,我都发现他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的跑步。” “跑步,不很正常嘛?” “不正常啊,人家跑步是用脚,可他跑步是用双手的啊。” “啊……” 吴疆也为封雄的跑步方式吃了一惊。 不过,其实昨晚吴疆就听封雄解释过了。数日前,封雄在望松崖上受了师傅那一根松针之后,一直都感觉到精力有些过旺,甚至是“真气冲顶”。而封雄正是用这种区别于常人的倒立跑步方式,来缓解“真气冲顶”的烦恼。 “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健身方式,你管那么多干嘛?” “健身?他那也叫健身?我发现他就是个贱人。”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封兄呢?” “反正我不管,以后你少跟他来往。” “妈,或许,咱封兄还是一个大师呢?” “大师?我看他大屎还差不多。反正啊,我总感觉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抓进去的。” “不可能的,人家封雄可是国家考古学和历史学方面的专家泰斗呢,他怎么可能会被抓进去呢?” 吴疆笑了笑,他并不能把封雄是个修行者的秘密告诉妈妈。 事实上,在这个世上,其实也有很多隐世的修行者。表面上,他们看起来跟普通人一样,但其实他们跟普通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修行者的呼吸,就只是呼和吸这两个简单的心肺物理动作。然而,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呼吸就是他们感知元气世界的最重要方式。 一个不会呼吸的修行者,他就感知不到外界元气场和元气流。真正会呼吸的修行者,就像是一条能够敏锐感知到红外线的灵蛇,它们能够随时随地都感觉得到天地万物的气场变化。 …… “疆儿,不是妈妈对那个封雄有成见。反正,以后,你少去他那个房间就是了。你难道就没看见,他的房间里挂满了气球?他如果不是疯子,干嘛还在房间里挂气球,点蜡烛?”妈妈道。 “说不定,人家一把年纪就喜欢玩浪漫满屋呢?妈,你就少操心别人的事儿了。” “妈妈不是在操心,妈妈是担心他会连累了你。而且,妈妈一直也在怀疑,那个疯子是不是在修炼?” 妈妈说到“修炼”二字的时候,吴疆内心吃了一惊。随即,他又笑了笑:“妈,你也知道修炼?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封雄在修炼什么呀?” 妈妈很警觉地看了看楼下,然后很小声地对吴疆说了三个字:“**攻。” 吴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政府都已经严厉地批判过**攻了,封雄绝不会修炼**攻的。” “如果不是,那就最好。”妈妈说完,便起身让吴疆将那些钱藏好。随后,她又扛着扫把又要出门。 “妈,你就不能不去吗?”吴疆急匆匆追到了门口。 妈妈立住了,然后回头轻轻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傻孩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吴疆顿了顿,然后道:“刚才,我做了个噩梦。” “多大的孩子了,做个噩梦还怕成这个样子?”妈妈笑了。 “不是啊,妈妈,我刚才右眼总是乱跳,而且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感觉会出什么事儿。” 吴疆的确感觉今天有点儿不大对劲。 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可是,他就只想着妈妈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因为,吴疆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了。 “妈,别去好吗?就一天!”吴疆再次央求。 “傻孩子,怎么能好端端的矿工呢?妈妈一天不扫地,马路上就会积满了垃圾,组长就要打小报告了。再说了,你妈妈我这辈子也就是个喜欢干活儿的贱命,每天都扫地扫习惯了,一天不扫妈妈就会觉得无聊和难受的。” “妈,你要是真想干活儿,也可以干点儿其他的呀。” “傻孩子,妈妈没文化没技术,除了会扫大街,还会干嘛啊?再说,妈妈扫了这么多年的大街,扫地对于妈妈来说,也已经成为一种修行了。” 妈妈说到“修行”二字的时候,吴疆内心一颤。 晨雾蒙蒙中,他只好目送妈妈远去消失的背影,泪眼也不知何时变得朦胧了。 …… 凌晨五点,天色未明。 刘洁拿着扫把,拖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桶,行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浓浓的晨雾,将她那件橘色的保洁服已经打湿了。想着刚才在儿子房间里发现那么多现金,刘洁的心里又开始惶惶不安了起来。 她知道,儿子肯定又是在骗自己。 那些钱,肯定不是中足彩得来的。 可是,儿子究竟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呢? 刘洁知道儿子的脾气。从小到大,儿子不愿意说的事情,是永远都不会对她说的。尽管在刘洁眼里,儿子是那样的孝顺和懂事。 或许,儿子的脾气跟了他爸爸。他爸爸也是这样一个犟脾气。他爸爸也是这样一个守口如瓶的铁血军人。他爸爸也是一个能将所有重任都往肩上扛的男人。 一想到吴疆的爸爸,刘洁握着扫把的手又开始有些颤抖了。 突然,凉凉晨风中,刘洁看见前方十米处,闪过一丝亮光。 定睛一看,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提着一把尖刀正向她走来。 “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刘洁尖叫了一声。 第140章:报警和抱紧 黑影还在向刘洁逼迫而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刘洁慌乱之间,用大扫把护在了胸前。 她的第一感觉是,对方可能是个醉汉,或者是个抢劫犯。 橘色微弱的路灯之下,她看见一个长相像魔鬼一般的人,正向她一步步逼近。看起来,那个人面目狰狞,年纪却并不是很大。他的左脸上,有一条十厘米长的蜈蚣疤,右脸上又有一条刚缝完针的新鲜疤痕。他左右脸上各有一条疤痕,一撇一捺,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在他脸上写了个“八”字。 “你是谁,你别过来!” 刘洁看见对方手里拿着一把二十厘米长的弯刀,于是连连后退,并且想要呼救。但这里是郊区马路,这里距离最近的一个摄像头都有将近五百米。而且,在这样迷雾重重的清晨,即便是有摄像头,也不能拍出对方这幅魔鬼般的面孔来。 “阿姨,你别害怕,我是吴疆的同学,我叫杨子辉。” 那人这么一说,刘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她就声音颤抖地说道:“请问这位杨子辉同学,我们家疆儿……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 “阿姨,你什么都别说。你过来,你先给我过来……” 杨子辉站在原地不动,将刀子收回腰间。接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刘洁走过去。 刘洁看了看身后,发现是一个很深的臭水沟,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于是,他只好颤抖地点了点头,向杨子辉走了过去。 当她快要接近杨子辉时,杨子辉突然一把用力就将刘洁拽了过去。 “啊,救命啊,救命……” 刘洁虽然是个中年妇女,但她身材高挑。因为平时的扫地和工作,她手上的劲儿其实也不小。然而此刻,但当她面对面这个目狰狞的杨子辉时,她却感觉到两腿发软,浑身都使不上劲儿。 “妈的,还不老实?” 杨子辉用力将她搂在怀里,随后便动作娴熟地将那把弯刀,贴在了她脖子上。 刘洁感觉到冰冷的刀子后,浑身再次颤抖了一下。 “阿姨,你千万别乱动,你动一动的话,我就会把这把刀子戳进你的脖子,戳进你的肚子,戳进你的胸口,戳进你的嘴巴里。那样的话,你就再也看不见你的乖儿子吴疆了。” 杨子辉身高一米六八,刘洁身高一米六五,他们俩的身高其实差不多。杨子辉说话的时候,因为凑得狠近,刘洁甚至都能闻到他嘴里喷出的浓烈的口臭味。除了那股口臭之外,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小伙子的身体格外的滚烫……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就要报警!” “报警?你觉得我现在抱的还不够紧嘛?” 说着,杨子辉就将刘洁抱的更紧了。 刘洁想要挣扎,但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要呼救,但冰冷的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刀子正在一分一毫地嵌入她的皮肉。 路灯下,杨子辉看了看怀里挣扎着的刘洁,身子不禁也激动地颤抖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吴疆的妈妈今年都四十五岁了,竟然还是个大美人胚子。有那么两秒钟,杨子辉的眼神都看直了。 除了眼神直了之外,他还有其他地方也直了。 刘洁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位同学,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你他妈的,好好看看我这张脸……” 杨子辉用力掐着刘洁的脸颊,然后强逼刘洁看他右脸上那道新鲜的刀疤。 刘洁刀疤上的针线是刚刚缝合的。一共是十三针。那些针脚上,满是黑色的污血。 “啊……” 刘洁不忍去看他那副狰狞的面孔,慌慌张张地闭上了眼。 杨子辉望着她闭上眼睛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怦怦跳的厉害。 橘黄色的灯光下,刘洁脸色通红,睫毛很长。她那长长的鹅蛋脸上虽然载满了岁月的沧桑,但是毕竟瑕不掩瑜。不得不说,她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大美女。 “阿姨,你听过‘子债母还’这个词儿吗?你说,你儿子吴疆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你该怎么做,我才会原谅你儿子?” “这,这位同学,你是要我们陪医药费还是要怎样……” “阿姨,就我这张脸,你能有多少医药费来陪我?” “那,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杀人?你这么年轻,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前途吗,你也有妈妈,你也有爸爸……” “阿姨,既然你没有医药费陪我,那就只好用你来陪我了。” “……” 刘洁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明显,她已经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了。见刘洁不说话,杨子辉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淫笑了起来。她用手掐着刘洁尖尖的下巴,问:“阿姨,你觉得我年轻嘛?” “小伙子,你当然年轻。可是,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阿姨,那你觉得我帅嘛?” 杨子辉笑了笑,然后将刀子顶在了刘洁的胸口。 “扑哧” 一声轻响,刘洁的衣扣被搅掉了一枚。 “……” 刘洁感到快要窒息了。 她受不了刀子顶在胸口的那种感觉; 她更加受不了杨子辉那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和动作; 终于,她咬着牙点了点头,很小声地说了句:“帅!小伙子,你很帅!” “……” 杨子辉感到有些意外,也感到有些惊喜。 他用舌头舔了舔那把发亮的弯刀。 他尝到了一股咸咸的铁锈的味道。 他闻到了刘洁头发上皂角的味道。 他喜欢这些味道。 闻到这些味道之后,他感到世界很美好。 …… “阿姨,既然吴疆破了我的相,既然你也觉得我很帅。那我想问问你,你喜欢我吗?” 杨子辉这么一说,刘洁便不停地摇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不不不,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不可以什么?什么不可以?是你不可以,还是我不可以?要我看,阿姨你扫地也扫累了,我们还不如去那边没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哈哈哈……” 杨子辉狂笑着,便拖拽着刘洁向对面那处灌木丛走去。 第141章:神仙姐姐 杨子辉狂笑着,便要拖拽刘洁去对面那处灌木丛。 “不,不可以的,不可以的……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刘洁刚想尖叫,杨子辉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阿姨,我杨子辉不杀你,我只想跟你交流交流。” 杨子辉淫淫一笑,正想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个身影出现了。 那是一个女孩的影子。那是一个被路灯照的很长的影子,一个十分动人的倩影。 三秒钟后,那个倩影来到了杨子辉面前。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杨子辉那张面目狰狞的面孔,只说了一个字:“滚!” 杨子辉猛然抬头,看见了一个长裙飘飘的绝色美女,顿时就像猴子下山一样,看见西瓜后就把玉米给丢了。他立刻将怀里的刘洁推到一旁,然后摇摇晃晃地来到美女面前。他摇晃着手里的弯刀,轻轻地用刀在美女挺拔的胸口比划着。 “哎呦喂,老子今天是走了什么桃花运了?刚想跟我老的玩忘年交,这又来了个年轻的。请问下,你这是想上位嘛?” 杨子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美女。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她,而且他也从未见过这么有味道的美女。尤其是,当美女面对刀子和他那张面孔的时候,竟然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恐和害怕。 见过不要命的女孩,却没见过不怕杨子辉这张脸的女孩。 难不成,这一大早的,杨子辉就碰见一个兰若寺的小倩了?真要是小倩的话,那杨子辉可不能轻易地放过她。一直以来,杨子辉都喜欢玩刺激,尤其是玩一些高端点儿的刺激。 “美女,你知不知道,我跟这位阿姨有仇?” 杨子辉用刀轻轻地拍了拍美女的肩膀。他发现美女的长发高高盘起,看起来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黑牡丹。在那盘起的秀发中,插着一只素白色的头簪。杨子辉并不知道,那是一个象牙头簪。而制作这个头簪的象牙,起码都已经有八百年的历史了。 美女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白皙的纤纤玉手,轻轻地将胸前的刀子拨开。然后,她缓缓来到刘洁跟前,蹲下身子将刘洁从地上搀扶起来。 她发现刘洁的脖子上有一道血迹,于是他将手伸进长裙的口袋里,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瓷瓶。她从白瓷瓶里倒出几滴绿色的液体,然后在刘洁的脖子上涂抹了一下。 顿时,鲜血不再流,血迹也消失了。 杨子辉看见那一幕后,内心猛吃一惊:“哎呦,云南白药啊?天山雪莲啊?原来,你还是个懂医术的穿便衣的护士小姐呀?不错不错,我就喜欢美女护士姐姐。护士姐姐不仅懂生理卫生,而且还懂得照顾男人。来吧,护士姐姐,咱们聊聊咱们的事儿吧?你觉得,咱们在哪里合适呢?” 杨子辉很猥琐地用手指了指路旁十米远的一堆杂草丛,然后淫淫地笑道:“哈哈哈,护士姐姐,你觉得那个地方可以将就嘛?” 护士姐姐面无表情,然后点了点头。 “行,既然护士姐姐都答应了,那我杨子辉今天就饶了这个阿姨。要是你能把我给伺候舒服了,吴疆的事儿我也认栽。走吧护士姐姐,趁着天还没亮,咱们赶紧把活儿办完了吧?”杨子辉说着就要过去搂护士姐姐。 突然,护士姐姐冷冷地笑了笑:“你这么着急,难怪大家喜欢叫你杨六秒。” “……”杨子辉猛吃一惊。原来,对方知道自己?世上知道自己是杨六秒的人,可真心不多啊!娘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管他几秒是几秒,只要能野战一回就行! 杨子辉一步上前,刚想用铁臂去缠搂护士姐姐优美的腰线时,突然,护士姐姐长袖一挥,一道劲风从袖中豁然击出。 “呼” 杨子辉顿时像个气球一般,被那道劲风吹了起来。昏暗的路灯下,杨子辉的身体划过了一个抛物线,重重地砸在十米开外的那个草丛里。 “扑” 一声闷响。 杨子辉就像个沙袋一般,落进了草丛。 “嗷……” 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两秒钟后,他颤颤地伸手一摸,发现腿骨、肋骨、下颚骨全都断裂了。一口咸咸的鲜血直接从他嘴里,喷向他右脸上那道新鲜的刀疤上。 他的牙齿掉了三颗,口腔里也满是鲜血,甚至说话都很艰难:“王八蛋,你,你到底是谁……?” 护士姐姐没有大话,只是拖着地上的大扫把,缓步来到他跟前。望着浑身是血杨子辉,她伸出了长长的白皙如莲藕般的左手。 一股无形的元气旋窝,再次从她左手臂喷出,然后在杨子辉身上走了三圈。 元气旋窝走三圈之后,她心里有底了,便点了点头:“你有三根腿骨骨折;两根肋骨骨折但未戳中内脏;下颚骨脱臼并粉碎性骨折;右手前臂腕关节脱臼;落牙三颗;流血52……所以你只要不乱动,应该是不会死的,等着救护车来吧。” 说完,她将手中的大扫把轻轻一挥。 一道旋风再起吹起,十米见方处,落叶纷纷扬起,又纷纷落地。 浑身是血的杨子辉,霎时间就被那些落叶遮住了身体。他用尽全力,吹掉嘴边的落叶,想着正要离开的倩影咆哮了一句:“王八蛋,你到底是谁……” 倩影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沙沫。” 被埋在落叶里的杨子辉,瞪圆了眼睛,脸色煞白地仰望着即将变亮的天际,颤巍巍说道:“沙漠?沙漠……又是他妈的什么女鬼嘛?” …… 沙沫提着那个扫把,再次来到刘洁面前。 刘洁刚才受到了凌辱,她到现在都还是浑身颤抖着。她瞪圆了眼睛,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刚才,她只是轻轻地一挥袖子,杨子辉整个身体就飞出了将近十米远。刘洁看得清清楚楚,杨子辉的身体是飞出去的。 所以,当沙沫一步步来到刘洁面前时,刘洁竟然因为害怕而不停地退缩了起来。 沙沫见刘洁很紧张,于是没有再前进,只是站在原地冲刘洁微微一笑。 刘洁望着她那暖暖的一笑,顿时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她双手合,开始虔诚地给沙沫作揖:“感谢神仙姐姐搭手相救,感谢神仙姐姐搭手相救。” 一听“神仙姐姐”这四个字,沙沫顿时就忍不住笑了:“阿姨,您快起来,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142章:左手和右手 沙沫这么说,刘洁还是跪在地上不停地摇头。很明显,她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沙沫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一个中楠海女保镖,刚才出手也不可能有那么厉害。 见阿姨还是不肯起来,沙沫只好摇了摇头,说道:“好吧,阿姨,其实,我只是会一点内功而已。内功你知道嘛?太极功夫知道吗?” “可,可是……”刘洁还是有点儿不大相信。 不过,在沙沫的亲自搀扶之下,刘洁鼓起勇气认真地看了看沙沫。果然,在认真地看了几眼之后,她发现沙沫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看起来她的年纪好像也比疆儿大不了几岁。 “你会练太极功夫?可是,太极功夫有你这么厉害嘛?”刘洁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沙沫。 沙沫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抽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刘洁。 刘洁手指颤抖地接过那张用宣纸卷成的小纸条,一时有些激动。她认为,这肯定是神仙姐姐给她的什么符,或者是神仙姐姐给她的什么告示。 正当她满脑子狐疑的时候,沙沫再次笑了笑,然后说道:“阿姨,这是给吴疆的,你回去的时候交给吴疆吧。” “给我疆儿的?你是说……你认识我们家疆儿……” 刘洁很是吃惊,她兴奋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美女。她猛然发现,眼前这位美女不仅漂亮,而且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善良和贤惠的气质。刘洁很喜欢女孩身上的这种善良和贤惠的气质。这种气质的女孩,最适合做儿媳了。如果,疆儿这辈子能够找到这样的女孩子做老婆,那真是…… 突然! 就在刘洁满脑子跑火车似的时候,沙沫却皱着眉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后:“阿姨,你不要想太多了。” 沙沫说完这句,刘洁顿时就懵圈儿了! 想太多了?难道,刚才自己在脑子里想“适合做儿媳”的时候,眼前这个女孩都知道了?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猜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除非,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神仙姐姐! 沙沫依旧没有说话,依旧只是笑了笑。 说实话,凭借她的念力,要想读懂一个普通妇女的内心世界,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很难的事儿。要不然,念师就不叫念师了! 念师者,心念知之者! …… 晨雾渐浓的时候,沙沫走了。 她没有跟刘洁说自己是谁。 她也没有跟刘洁说,纸条上的那首四言绝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再跟阿姨说什么话,那是因为阿姨脑子里想的都是有关“未来儿媳”的事儿。她受不了阿姨这样庸俗不堪的头脑世界。 因为,她是一个念师。 …… 十分钟后,120的救护车和110的警车都来了。 当医生和护士们小心翼翼地把杨子辉抬上车时,警察问他究竟是谁干的。杨子辉没有说话,只是浑身颤抖地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因为,他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挥挥衣袖就将他摔出十米远的“沙漠”到底是什么人。他甚至不能确定,那个沙漠到底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神力?” 在杨子辉的认识世界里面,只有火铳才是最强大的。所以,他只要手里握着那把一米二长的火铳,他就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昨天,吴疆竟然在他的火铳之下战胜了他,这无疑让他内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可是更加让他绝望和恐怖的是那个“沙漠”的出现。 “沙漠”的出现,让杨子辉彻底失去了对科学的信仰。 此刻,杨子辉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虽然身体被颠簸的摇来晃去,但他的脑子却是清醒的。他现在满脑子就想着一件事儿:这里,到底他妈还是不是地球? …… 杨子辉被救护车带走的时候,有两个警察过来询问过刘洁。他们看见刘洁的脖子上有伤,便问她伤口是怎么来的。刘洁谎称是早上洗脸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 她并不想把那个叫“沙漠”的女孩子供出来。无论那个人是不是神仙姐姐,刘洁都不想说。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虽然刘洁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但是大道理她都懂。更何况,那个神仙姐姐还认识疆儿。 警察们见刘洁身上没有武器,也便没有多问。待到警察离开之后,刘洁便径直去了八中。 吴疆坐在五楼的教室里,大老远就看见妈妈扛着一个大扫把神情慌张地冲校内走来。保卫科长铁拐李原本想阻拦,但他一听说是吴疆的妈妈,立刻就笑嘻嘻地放行了。 “妈,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吴疆跟班主任毛老师请了个假,直接就把妈妈带到了寝室。当他让妈妈坐在床上时,他发现妈妈浑身都好像有点儿些颤抖。并且,他还发现,妈妈的脖子上缠着一个白色纱布。纱布上隐隐能看见新鲜的血迹。凭着吴疆的直觉,他知道妈妈是让人用刀子伤了。 “妈,谁干的?”吴疆脸色煞白。 “疆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妈妈。你快说,你到底在学校里面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会得罪那么多恐怖的人。” 妈妈一说到“恐怖”二字,吴疆顿时就猜到了。 他嗖的一下站起来,咬着牙望着窗外:“王八蛋,杨子辉,你他妈竟然敢动我妈妈!?” 一听“杨子辉”三个字,妈妈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 吴疆将浑身颤抖的妈妈搂在怀里,然后手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背:“妈,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妈妈猛然摇头,两行热泪默然流下:“疆儿,你别再跟他斗了好吗?妈妈求你了,那个人简直就是个魔鬼,你不再要跟魔鬼斗了,你没有他狠,你是不会赢的。就算是妈妈求你了。实在不行,咱就不读书了。” 吴疆用手按住激动的妈妈,然后点了点头:“妈,杨子辉是左手动了你,还是右手动了你?” “疆儿,你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疆儿,你可千万别……” “妈你放心吧,我下次想抽空向他赔礼道歉。要是他左手动了你,我就跟他握左手,要是他右手动了你,我就跟他握右手。” “疆儿,你说话当真?” “真的,那个叫杨子辉,原来也是我同年级的同学。妈,你快说,他究竟是左手还是右手?” 妈妈看着吴疆坚定的眼神,终于相信了吴疆的话,于是便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他两只手都有。” 吴疆皱了皱眉,大致明白杨子辉对妈妈做了些什么。 “疆儿,你可以一定要答应妈妈,一定要跟他认个错。你们都年轻,只要认错了,什么事儿都好办。他脸上的疤子要陪多少钱,咱们就陪他多少钱,好吗?” “知道了,妈妈。你只管放心好了。哦对了,杨子辉最后怎么会放过你呢?”吴疆有些好奇。 “哎,辛亏有了那个神仙姐姐啊。” 妈妈说着,便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纸条,然后交给了吴疆:“疆儿,你拿着吧,这是那个神仙姐姐给你的。哦,对了,她好像还认识你。” “神仙姐姐?什么神仙姐姐?”吴疆皱眉。 妈妈于是一五一十地将早上的事儿告诉了吴疆。 吴疆一听,嗖的一下站起来。他在寝室里来来去去走了两圈,然后猛然抓起一张木凳子,狠狠地朝地上砸了去。 “砰” 扎实的木凳子,被吴疆砸了个稀巴烂。 “王八蛋,连老子妈妈都敢碰!”吴疆说着,眼睛便凝视着不远处的人民医院。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杨子辉就在那里。 “疆儿,那个神仙姐姐,究竟在纸条上写了些什么啊?”妈妈这么一问,吴疆才想起要看纸条。 见那个用宣纸纸条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一首诗。 一首七言绝句: 忽然夜半一声雷, 万户千门次第开。 头撞南刀终不悔, 血瞳逐日见大海。 …… 吴疆怔怔地看着沙沫那精美无比的小楷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四句诗,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不是吧?师姐忙乎了这么几天,就从《太玄洗髓录》里面给我翻译出一首唐诗?她这是要让我用背唐诗的方式洗髓嘛?” 吴疆自言自语地这么一说,妈妈连忙在旁边问他:“疆儿,什么太咸什么吸水露啊?” “哦,没什么,妈妈,这是一句打油诗。” “疆儿,你怎么认识那个神仙姐姐的啊?” “哦,我们不小心在图书馆里认识的。妈,她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 听吴疆这么一说,妈妈还是半信半疑地问:“世上,有那么厉害的女孩?你知不知道,她只是轻轻地一挥手,那个……” “妈,那是气功,气功知道吗?隔山打牛的那种。” “疆儿,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女孩?” “妈,还有更厉害的呢。” “是嘛?” “是的,儿子原来还见过这么大一只肥猫,一只会喷白雾的肥猫,就连狮子都怕那只肥猫……” 听着吴疆这么一说,妈妈顿时五里雾中了。 两秒钟后,妈妈瞪大眼睛问吴疆:“连狮子都怕的肥猫?难道是加菲猫?” …… 中午,妈妈在饭堂吃过午饭后,吴疆陪她去了趟医院。将妈妈的伤口包扎好了以后,吴疆又亲自将妈妈送回了家。出门的时候,他特别嘱托了封雄,这几天务必要帮着照看一些他妈妈。 封雄点了点头:“那你要去干嘛?” 吴疆站在门口,转身回答:“杨子辉两只手都碰了我妈,你觉得我应该去干嘛?” “……” 封雄呆呆地立在门口,仿佛猜到了吴疆要做什么。他忍不丁打了个寒颤,然后摇了摇头:“吴疆,你可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咱们西林人不能这么嗜血。而且,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师傅也不会赞成你这么做。” “你不说,师傅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封兄,要是你妈妈被人摸了,你会怎么做?” “……” 封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目送着吴疆背了个挎包出门。在那鼓鼓囊囊的挎包里面,吴疆塞了一个三十五厘米长的木工锯子,和一卷黑色的胶带。 晚上十二点办,吴疆穿上了那双青布鞋,然后悄悄地潜进了杨子辉所在的病房。昏暗的灯光下,杨子辉全身打满了绷带,他全身的麻药已经醒了,但是人却没有醒来。吴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黑色胶带封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然后又用那个木工锯,从他身上取走了两样东西。 一只左手。 一只右手。 第143章:六十六根魁拔线 吴疆从人民医院住院部的后院,翻墙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便立刻就扎进了一条小巷子。他的手里还拎着那个黑色塑料袋。黑色塑料袋子里,装着杨子辉身上的两件东西。刚才,他在翻墙的时候,黑色塑料袋子,不小心被围墙上的玻璃划破了一个洞。所以,他每走一步,就会有几滴污血从塑料袋子里流出来。 在经过谷水老街的时候,吴疆看了看左右没人,就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丢进了旁边的下水道。吴疆看着滚滚的污水,将杨子辉身上那两件东西冲走,他仰面朝天地怒吼了一句。 “啊!” 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将吴疆的头发打湿了。细雨流到脸上,将那些飞溅到他脸上的血渍缓缓地冲洗了干净。 他之所以怒吼,是因为他终于给妈妈报仇了。 他曾经发过誓,一定不会让妈妈再受委屈。 然而,今天上午,杨子辉不仅用刀子割伤了妈妈的脖子,而且还猥亵了妈妈。这已经触犯到吴疆最后一条底线了。 原本,吴疆是想用锯子直接让杨子辉归西的。但是他随即想了想,封雄临走的时候,一再嘱咐他不能够杀生。所以,他还是留了杨子辉一条命。尽管杨子辉虽然没有看见锯他手的人是谁,但是猜也能猜到是谁了。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杨子辉的火铳再厉害,没有了手,看他娘的还怎么扣扳机。 吴疆将袋子丢进了下水道,而且又怒吼了一句。感觉身体舒畅许多了。说实话,干这种粗活儿,真不是吴疆的拿手戏。而且刚才,他干活儿的时候,也都是一直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的。话说,要不是逼急了,谁愿意干这种拿锯子的木工活儿呢? 细雨蒙蒙。 吴疆把锯子也丢进了下水道。随后,他又将那双插在腰间的宝贝青布鞋掏出了看了看。顿时,他猛然发现鞋子上的那些刺绣,好像在路灯下显得暗淡了许多。 青布鞋,的确是个好东西啊! 刚才,吴疆去人民医院干木工活儿的时候,为了躲避摄像头和值班人员的视线,他一共将穿了四次青布鞋。 而每一次穿鞋和拖鞋,他的身体都会急剧地缩小和放大一次。那种感觉,的确很惊险,而且刺激程度,绝对不比坐那种一百米高的过山车要低。 身体在急剧缩小的时候,吴疆必须要全神贯注。只要稍不留神,他的身体就会再次坠落到那黑漆漆的万丈深渊。说实话,他并不能够保证,当他的身体再次坠入万丈深渊之后,还能不能重见天日。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再做尝试,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自从学会了“穿上”和“脱下”,自从学会了身体的“缩小”和“放大”,吴疆一共大约实践了有接近快八十次了。而且每一次,他都感觉要比前一次要熟练得多,就像一个老司机开车漂移一般,一次比一次漂的溜。 上个礼拜的一个晚上,吴疆就做了一次足够惊现刺激的漂移: 那天晚上十一点半,吴疆把青布鞋放在了书包里,刚路过富利广场的时候,那家外资的“三友银行”正好关门。 吴疆远远地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倭国银行经理,用遥控钥匙将最后一道玻璃门缓缓关上。关上大门之后,那个倭国经理就上了一辆路虎揽胜。 经理上了路虎车后,一名身材火辣的妹子,也跟着从另外一边上了车。倭国经理搂着那位火辣妹子亲了一口,然后表情猥琐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等会儿,我们去哪里桑拿?” “我听山本经理的安排,只要山本经理开心,我陪你去哪里都行。”火辣妹子这么一说,山本经理点了点头,盯着火辣妹子的满胸道:“悠嘻,你要想转正,那就要让我三本好好实习一下咯。” 说完,车子就强烈地震动了几下。 女孩为了能“转正”,只好咬牙让三本“实习”了几下。 吴疆实在看不过去,直接冲过去,狠狠地用脚踹了一下车门:“操你妈,要玩车震,滚回你们火山口去玩,别他妈弄脏咱们的地儿。” “滴滴滴滴” 路虎车发出一串串尖叫。 “八嘎,谁啊?哪啊?” 山本经理头发凌乱地打开车门,吴疆二话没说,将刀子贴在了他胸口。 “滚回你们老家去,别再让老子看见。” 刀尖直逼三本的的劲动脉。 “好好好,我滚,我滚!” 山本浑身颤抖,感到了刀子的冰冷。刚开始,他还以为吴疆是要抢劫。可是,当他掏出钱包的时候,吴疆将钱包直接丢进了旁边的臭水沟。三本终于知道了,原来,他是碰到一个头脑发热的爱国狂热分子了。于是,他赶忙说了一句:“中华民族万岁”后,慌慌张张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上车了。 车子启动的不安稳,几乎是像青蛙一样窜出去的。 那个身材火辣的妹子,披头散发地扭头望了望窗外,吴疆冲她也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说了一个字:“贱!” 火辣妹子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从此不敢再说话。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山本还想伸手去“实习”她要害的时候,她狠狠地扇了山本一个耳光,同样说一个字:“贱!” 山本经理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看了看新闻,发现大大已经派代表接见岛国大使了啊。政治气氛很友好啊。他望着火辣妹子气冲冲地离开,忍不住狠狠地骂了一句娘:“八嘎,你们现在不正在抵制香蕉和反对菲律宾的嘛,啥时候又要抗日了啊?” 放他娘个屁!在咱们华夏国,大宝天天天见,抗日也天天见! 然而,山本经理不知道的是,一件更加让他活见鬼的事儿,就在他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发生了。 三本离开了之后,吴疆站在距离三友银行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越看心里就越生气。 马勒戈壁的,自己现在有点儿异能,总得为抗倭大业做点儿微薄贡献吧?总得为死去的英烈们,近点儿绵薄孝心吧? 抽完两支烟后,吴疆决定干一票大的。 时间到了晚上十二点半,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吴疆便趁着没人注意,穿上青布鞋,然后悄悄地“缩”进了三友银行。 三友银行的玻璃大门,安装了世界一流的防盗报警装置,那是绝对防盗和安全的。吴疆目测了一下,玻璃门缝与地面的距离,只有不到半厘米。从门缝里“缩”进去,其实是个相当高的技术活儿,这要求吴疆对自身身体缩小的拿捏和把握要相当到位才行。 如果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吴疆的身体缩的过小,那么他就会像个懵懵懂懂的蚂蚁一般,完全找不到北。因为人在剧烈缩小之后,视力也会极速的变弱。要不然的话,一只蚂蚁如果能够看见几十公里远的高山大海的话,那它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嘛? 所以,吴疆在将身体缩小的时候,一定不能缩的太小太小。 反之,如果身体没有缩小到位,那也是绝对不行的。因为,如果身体缩的不够小,那么吴疆在猛然间放大的时候,就很容易会触碰到玻璃门上那六十六根红外线。 没错,的确是六十六根红外线。 吴疆曾经专门从一个间谍网站上了解到,三友银行的这六十六根红外报警感应线,英文名字叫“azrael”,意思是“死神”。而倭国的安全专家则管这六十六根红外线叫作“魁拔线”。 那六十六根红外线,其实是用肉眼看不见的。而且那六十六根报警红外线,全都呈网状均匀地分布在离地大约十公分以上的位置。如果戴上情报特工人员专用的识别红外线眼镜的话,就能清晰地看见,那六十六根红外线交织成了一张红网。看起来,那张红网,就像是红色丝网袜放大的一个局部。 不过,这种红色丝网袜子的局部,可不是好玩儿的。 那六十六根魁拔线一旦被触碰的话,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首先,红外线被触碰之后,它会在0.1秒钟之内,迅速传感到后台感应系统,然后悄悄地将整个银行内部联网的报警系统拉响。而报警已经拉响时,你可能根本就感知不到。或许,等你意识到可能触碰到报警器时,门口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六十六根魁拔线一旦被触碰之后,银行大门内侧,还会启动应急的反制措施。 换句话说,等你刚刚反应过来已经触碰警报时,玻璃门后面就会在半秒种之内,迅速落下两道夹层卷帘门。两道纯钢的卷帘门,直接垂落到地板,根本没有缝隙。而且,两道纯钢卷帘门的间距还不到四十厘米,它们不仅坚硬,而且还导了电。330伏的电压,足够将一头公牛电晕。 想想看,一个人要是被困在两道卷帘门之间,那就像是被做成了汉堡包中间的鸡扒了。想要几分熟,都只能倭国人说了算。 第144章:十六米长的纸币龙 反正,倭国银行的防盗报警装置设计,绝对是全球最变态的。只要是触碰到他们的“六十六根魁拔线”,就会引发一层层递进的防盗反制装置。到时候,就算吴疆跑的比兔子还快,也插翅难飞。 冲过了“魁拔线”,吴疆来到了三友银行内部。 来到黑漆漆的银行内部,吴疆径直穿过大堂,没走两步就来到了三本经理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门是关着的,吴疆直接一脚就踹开了。开门之后,吴疆便闻到了一股清酒的味道。吴疆走到靠窗的位置,轻轻地将帘子拉开。透过朦胧的月光,吴疆看见三本的办公室沙发上面,放着一张刚刚用镜框装裱过的天皇画像。 画像里面,天皇身穿一身华丽的传统和服,一双死鱼般眼睛紧紧盯着吴疆。在这样的黑夜,吴疆讨厌有人在镜框里盯着他看,于是他一拳砸烂了镜框,将天皇撕成了两半。因为有些内急,他索性双脚踩在天皇脸上,蹲下去痛痛快快地解决了一坨。 吴疆捏着鼻子,看着地上的杰作,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是你的天皇牛逼,还是我的屎黄厉害。” 吴疆将一坨屎黄压在天皇脸上后,感到爱国情绪得到了些许安抚,气也顺了一些,于是他就开工了。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趟银行,总不能空着手出去。他先在三本经理的办公室里倒腾了一会儿,然后从抽屉里找到了一把剪刀和一卷胶带。因为旁边的保险柜实在太厚实,吴疆根本就打不开。 从三本经理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右转,就是三友银行的储金库。金库虽然是铜墙铁壁,但同样也是有缝隙的。 吴疆轻车熟路地钻进了金库,发现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饿看不见。吴疆不敢开灯,因为他知道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凭着手感,吴疆很快就找到了十几个巨大的铁箱子。 他用手轻轻推了推,便知道那些重重的铁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钱。铁箱子全都贴上了封条。吴疆撕掉了箱子上封条,打开箱子一看,发现里面全都是有一扎一扎的现金。闻着那一股钞票特有的味道,吴疆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吴疆知道那些铁箱子里面装的现金全都是外币,但因为黑灯瞎火,他分不清哪些是日元哪些是美刀,于是只好他每个箱子都抽了一张。借着门缝里的光线,吴疆发现第五个铁箱子里装的全都是美刀,于是他从那一整箱子的美刀里面,拿了四五捆出来。 门缝很细,只能将钞票一张一张地塞出来。吴疆正塞得起劲的时候,三本经理办公室的一个电话突然响了,差点儿就把吴疆直接吓尿了。 “不行,得赶紧出去,要不然就被瓮中作弊了。” 吴疆草草地将地上那一大摞美元抱到大堂门口。 原本他想直接把那些钱从门缝里塞出去的,但是他被人发现了。于是,他将胶带剪成一小片一小片,然后将那一张张崭新的美元,像接龙一般拼接在了一起。 一张面额为一百美元的纸币,大约长16厘米。吴疆在大堂里,整整拼接了一百张纸币。一百张纸笔连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十六米长的纸币龙。他将这一条十六米长的纸牌龙,小心翼翼地摆好,随后他便牵着这条长龙从门缝里出去了。 吴疆出了大门后,就像风筝收线一般,迅速地就将那一百张纸币收卷了起来。一百张纸币,正好是一万美元。 收了一万美金,吴疆刚离开后不到三分钟,几十名防暴警察就赶到了。因为,有负责监控的保安人员,分明在视频上看见有一条白色的像蛇一样的东西从门缝里被人拉出来。那条白蛇越拉越长,直到被人拉扯到摄像头才看不到的地方,那条白蛇才被人神奇的收走了。 那不是一条白蛇,那是一条用胶带黏着的纸币长龙。说实话,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如果胶带再多一点儿的话,吴疆真想把地上那几十捆美元一起都带走。 那天,三友银行失窃了,这是一个业界爆炸性的新闻。 虽然只是失窃了一万美元,但这毕竟是三友银行建行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耻辱。黑暗中,小偷不仅用神秘的方法潜入银行金库,而且还用一种超乎想象的办法,带走了金库里的一百张美金。 更加让三友银行最高层不能容忍的是,那个小偷竟然还在天皇的脸上,拉了一大坨屎黄大便。因此,当天晚上,那个三本经理就被拘留了。 吴疆只要一想到,那晚去三友银行拉屎和拉纸币龙的事儿,就会偷着乐,并且恨不能再去干他一票。 但事实证明,三友银行第二天就把大门重新改装了。改装过的防盗门,没有任何门缝,据说就连水都冲不进去。而三友银行专门负责安全的专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那个小偷究竟是怎么混进去的,又究竟是怎么出去的。如果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那么天皇陛下脸上那一大坨屎黄,又是怎么来的? 一个个不能破解的谜团,不仅让三友银行的高官伤透了脑筋,也让岛国的安全部门为此特别成立了一个专门调查小组。但遗憾的是,调查小组除了拥有吴疆留下的那一坨已经风干了的屎黄,就再也没有得到什么新的收获。 …… 吴疆搞定了杨子辉以后,便直接从人民医院翻墙出来了。出来以后,他就感到身体有些不大对劲儿,甚至他都感觉到有点儿头晕想呕吐。 他将黑色塑料袋子里的杨子辉的两个部件丢掉之后,那种恶心想呕的感觉就越发严重了。甚至他都感到浑身无力,有种虚脱的感觉。 “真他娘的奇怪了。”吴疆甩了甩头,竟然让自己保持清醒。 细雨蒙蒙,他在黑夜里穿梭了几条街道后,便转进了一间公厕。在公厕里刚洗了一把脸,他抬头一看,就发现两行鼻血疯狂地往外喷涌。 “卧槽,怎么会这样?” 血流不止,吴疆想堵都堵不住。 紧接着,他脑袋一黑“哐当”一声就晕倒在了公厕门口。 半分钟后,一双软绵绵的玉手,将他抱上了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吴疆迷迷糊糊中睁开了双眼,他看见了光亮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悬吊着一盏古色古香的吸顶灯。随即,他又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檀香。那种檀香悠长而缠绵,沁人心脾。吴疆感觉每认真吸一口那檀香,精气神就倍增了许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连着做了五六个深呼吸。 突然! 一个冷冷的女声,从对面那扇屏风后面传来:“别再吸了,再吸的话,你又要流鼻血了。” “师姐?是你?” 吴疆听出来了,屏风后面的女孩,正是五师姐沙沫。 吴疆挣扎着想要起床,但却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是光溜溜的。 我靠,什么情况? 怎么会是光溜溜的? 老子没有裸睡的习惯呀! 吴疆顿时头都大了。 而且两个头都大了。 第145章:仙气保质期 吴疆不仅是光着身子的,而且身上还被插满了一根根的银针。他挺起身子,稍微用眼睛偷偷瞄了瞄,发现身上最起码有八九十根银针。 灯光下,那些银针闪闪发亮,每一根都足有十五厘米长。它们毫无规矩地插满了吴疆全身,直接把吴疆插的像个刺猬一般。更加要命的是,位置最靠下的那几根银针,竟然差点儿就插在了他的…… “……” 吴疆感到呼吸急促。 他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别说是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浑身让人插满了银针了。就是平时有人敢拍他一下屁股,都会被他揍扁了。但是此刻,他对面坐着的是五师姐,是一个念师二重境界的绝对高手。即便他心里有所不爽,身体有所不适,也不大敢咆哮。再说,五师姐在图书馆里还救过他一命。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是谁帮我脱的?还有,我的那双破鞋子呢?你把我鞋子藏哪儿去了?” 吴疆身上被插满了银针,他想爬起来,却又不敢爬起来。因为只要他微微动一下身体的某个部位,他就能感觉到那个部位的银针会更加深入一分。 沙沫微闭着双眼,然后念力感知到吴疆浑身的银针都在不停地抖动,她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臭小子,趁我还没有干完活儿的时候,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要不然的话,凭我这点儿的念力,根本就无法控制师傅的意马神针。” “尼玛神针?” “是意马神针,不是尼玛神针。” “师姐,你干嘛要给我插这个啊?干嘛插这么深啊?”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 五师姐这么一说,吴疆才觉得“插这么深”的确是和谐词汇。可是,这些尼玛神针,实在是插的太深了。吴疆感觉,连他的骨髓都被它插进去了。 “师姐,你赶紧把这些针给我拔了吧,看着都难受。你究竟给我插了多少根尼玛神针啊?” “一共九九八十一根。我再说一次,是意马神针,不是尼玛神针。” “意马神针,干嘛用的?不插不行嘛?” “我不插,你就死定了。” “那好吧,师姐你想插就插吧,我躺着让你插。” “你……” 沙沫真想用断金兰花指,直接戳死他。 “师姐,这些阵究竟是干嘛用的?” “这些意马神针,是师傅前段时间托人送给我的。师傅他老人家说,你全身筋脉已经被一个强大的仙气驾驭着,极有可能会爆体而亡,让我伺机而动为你治疗。这些意马神针,可以保你在一月之间无事。” “师傅他知道我会晕倒?”吴疆猛吃了一惊。 “当然,师傅是何许人也,他早就知道你私藏了这双破鞋。” “师姐,你的意思是说,是那双破鞋上里面的仙气,才让我晕倒的?” “恩,看起来你还不是那么笨。”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我也穿过那双鞋子啊。”吴疆有些晕菜。 沙沫师姐冷笑了一声:“世间万物,缘起缘灭。你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无限期使用嘛?” “师姐,你的意思是说,鞋子里的那一股仙气,也是有保质期的?” 吴疆茫然。 “没错。据我所知,你一共将自己的身体放大和缩小了八十次?” 沙沫这么一说,吴疆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的确已经玩过“放大缩小”的游戏将近有八十次了。而且,每一次他玩的时候,都会闹一些不一样的花样。除了那天去三友银行里面拖了一条十六米长的纸币龙以外,因为好奇,他还去过一次周落霞家,去过一次班主任毛丽琴老师家。 遗憾的是,那次去周落霞家的时候,周落霞已经酣睡了。不过,去班主任毛丽琴家的时候,还倒是赶上好时机了。因为那天晚上,毛丽琴正好在浴室里戳衣服。而且要命的是,毛丽琴老师有个不怎么好的习惯,她蹲着戳洗衣服的时候,总是习惯不穿衣服的。想想毛老师戳衣服的样子,都好销魂呀! “吴疆,你是不是一共穿了八十次鞋子?” 面对师姐的质问,吴疆老老实实地回忆了一下。的确,自己放大和缩小的次数,好像真的有将近八十次了。 “师姐,你的意思是,鞋子的使用寿命就是八十次?而鞋子里的仙气已经让我透支光了?” 吴疆万万没想到,原来那双鞋子这么不经穿。 沙沫师姐躲在屏风后面,认真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掐算了一下:“吴疆,如果师姐没算错的话,你应该整好穿过八十次青布鞋。” “差不多吧。不记得是八十次还是八十一次了。” “不可能是八十一次。”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八十一次,那就爆体而亡了。” “啊……这么狠?” 吴疆浑身鸡皮都竖起来了。 娘的,他万万没想到,那双破鞋竟然暗藏了这么深的杀鸡。 “吴疆,你以为你穿的是一双普通的鞋子吗?那可是传说中的无距鞋。根据道门法典记载,有缘之人就算能够穿上它,也很难渡过鞋子里隐藏的九九八十一仙劫。一般的常人,只要穿上它立刻就会自燃。” 沙沫这么一说,吴疆顿时想到了青面兽穿上鞋子后自燃的场景。 “为什么会这样呢?” “鞋子中残存的仙气,虽然有大神通,但仙气也有觉醒的那一刻。而当凡胎宿主穿上第八十一次的时候,仙气再次觉醒并且确认到,穿鞋的人并不是仙人本体,那么它便会逆袭你的筋脉。别说是你个人会爆体而亡了,我估计连你身边方圆十公里的花花草草,都要被你活活炸死。” “卧槽,这他妈是鞋子啊,还是原子弹啊?” “你以为呢?你以为那一抹残存的仙气,还不如人间一个屁?吴疆,你记不记得五六年前印岛的那一次海啸?” “记得啊,那次海啸,听说死了至少一千多人啊。师姐,你该不会是说,也有人穿过跟我一样的鞋子,然后仙气逆袭,引发了海啸吧?” 吴疆这么一问,沙沫便不说话,只是凝神望着窗外。 片刻之后,沙沫才点了点头:“在那次海啸中,有一个六岁半的小孩被淹死了,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拨浪鼓。师傅说,那个拨浪鼓,是小孩在沙滩边捡到的。拨浪鼓的鼓皮,是用一张兽皮做的。小孩淘气,摇了七次拨浪鼓,然后海面就掀起了飓风,紧接着就是海底地震,然后才引发了后来恐怖的海啸……” “师姐,别说了,我胆小。” “你小子也会胆小?刚才拿着锯子去医院锯人胳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胆小?” “师姐,这你都知道啊……?” “废话,你血债高筑,总有一天也会引发人间海啸的。” “师姐,你刚才说,那个小孩手里的拨浪鼓的鼓皮是一张兽皮做的?究竟,是什么兽皮啊?” “师傅不肯说。” “师傅那么喜欢卖关子?” “师傅只是说,那是某种一万年前才能看见的兽皮。” “啊,一万年前的野兽?听着好遥远的样子啊。既然这样,师姐你赶紧把那双鞋子毁了吧,我他妈再也不想见到它了。” 吴疆原来很喜欢那双破鞋,而且不可否认地还偷偷亲过它。现在想想,这双破鞋也他妈够阴险的,原来它是有使用寿命的,原来仙气也是有保质期的。要不是师傅有先见之明,要不是师姐及时赶到,吴疆真就直接爆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