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美人》 楔子 青丘山环水抱,四季如春,物产丰饶,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九尾天狐是太古洪荒自然孕育出的一位妖神,她率领狐妖一族避世于此,本不打算插手洪荒之事的她在接到妖族符召之时又想起那一场旷古绝今、极其惨烈的巫妖大战。 世间本是一片混沌,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灵,太一治世,妖族为三界正统,世间一片祥和,但十二魔神统领的巫族为争夺洪荒霸主,竟召集大量洪荒大巫在月圆之夜杀上天庭。 妖族实力最强的圣人女娲因不可逆之天数并未出战,故巫妖两族斗了个旗鼓相当。谁知,在大战的关键时刻,妖师鲲鹏竟背叛妖族,变成大鹏将河图洛书盗走,导致帝俊和伏羲等妖族大圣均被自己人害死。 天帝东皇太一见状,盛怒之下仰天嚎怒:“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生灵为蝼蚁,这便是天道?竟然天道要灭妖族,那么我今日拼死一战!”他的声音响彻天地,世间万物都听得一清二楚,说罢,竟引爆元神与十二魔神同归于尽了。 想到这里,九尾天狐不禁打个寒颤,如今闭上眼睛仍能看到血流成河、哀嚎响彻天地的场景,自己虽为妖神,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妖族从天地之主沦为人间界最低等种族而无能为力。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天帝东皇太一临终前的仰天嚎怒:“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是啊,若不是当时就顿悟,带领族群来到青丘开始新生活,狐妖一族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了吧! 九尾天狐瞥了一眼桌上的符召,那是妖族圣人女娲娘娘的符召,她的命令洪荒妖族不敢不从。 符召上金字写着:“本尊闻天狐隐于青丘,实不愿惊扰,但人乃吾创,今人有难,吾不可不管,遂请天狐出山,以促成人巫合婚,解于苦难!” 巫族乃盘古的精血所化,巫门一脉,无盘古元神烙印,空有无边法力,却不能参悟天机,是以性情缺失,断无人性,凶狠、暴戾、好战,且大巫九凤是巫族唯一拥有元神的纯正大巫。 虽然巫妖大战后,太古洪荒泯灭,巫妖两族俱损,但大巫九凤没有死,她率领残存巫族,视妖族、人类为一族,并暗暗召集巫族剩余残存势力开始与人族争夺利益。 女娲娘娘则率领为数不多的妖神守护人族,并利用河图洛书和伏羲琴让伏羲转世成人,转生之后的伏羲用其推演出了先天五行八卦,成为人族第一位王,人族开始兴盛。 巫妖大战后洪荒天庭无主,三清推举鸿钧身边童子昊天为天庭玉帝、童女瑶池为天庭王母。随后,各天道圣人开派立教,道教、佛教兴起。 九尾天狐虽隐居于青丘,但对三界之事也有所了解,人巫两族合婚的确是造福人间界的一桩大美事,可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她担心此间有诈,但转念一想,如今太古洪荒妖神凋零,人巫合婚就意味着巫妖两族和解,若两族的血海深仇真能一笑而过,四海八荒便再无战事,如此便不虚此行,既然女娲娘娘发来符召,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犹豫再三,于是九尾天狐决定下山相助。 由于刑天戾气太重,恐会阻挠亲事,所以女娲娘娘派九尾天狐出山,去迷惑巫族刑天及长老,好让他们说服九凤嫁于人皇颛顼,以免于无休止的战争。 魅惑之术乃妖狐绝技,当九凤心中踌躇询问刑天及长老们的意见时,殊不知他们早已被九尾天狐迷的晕头转向了,纷纷劝说九凤答应和亲,于是九凤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九尾天狐见人皇颛顼风风光光的迎娶了九凤,认为功成身退,便拜别了女娲娘娘,带领一众狐妖回到青丘。 但令九尾天狐万万没想到的是,才回青丘没几天,大祸就来临了,盛怒的刑天竟带领巫族一路杀将过来,没有丁点怜香惜玉之心,将毫无防备的狐妖尽数斩杀,虽然九尾天狐拼死抵抗刑天,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洪荒狐妖几乎都惨死在了青丘这个美丽的地方。 九尾天狐虽对刑天屠杀狐妖大惑不解,但也意识到此劫乃人族背叛所致,她绝望地看了一眼青丘,血色的天、血色的云、血色的山、血色的湖、血色的树,就连脚下花瓣都在滴着鲜血,她恨自己为何下山相助人族,又恨自己阻止不了这场杀戮,无奈之下用尽全身力气将青丘进行了火之封印。 此时,刑天刚好看到九尾天狐那决绝悲怆的眼神,心中一颤,不觉得停止了打斗,想要阻止九尾天狐时,青丘已瞬间成为火海,刑天待了好久才率众离去。 当女娲娘娘闻讯赶来时,巫族早已离去,她虽身为圣人,胸怀广大,素有悲天悯人之抱负,却不可逆天,为了保护人族也只能牺牲自己一手创立的妖教,但见此场景心中不免伤痛,她看穿火之封印实乃九尾天狐以牺牲自己而所施的幻象法术。 女娲娘娘深知世界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的,当天地间能量无法维系平衡时,便会出现量劫,唯有杀劫、转生,天地间能量才会重归平衡,她掐指一算得知狐妖一族命不该绝,便施法将九尾天狐散碎的元神凝聚起来,用伏羲琴将其封印在青丘湖心,并派上神鹿妖在此守护,让其为狐疗伤,协助她们重建家园。 就这样,洪荒在经历了巫妖大战、封神之争等大大小小的劫难后,神族开始掌管天庭,巫族退隐幽冥地府,妖族退守东胜神州,佛祖如来统领西牛贺洲,道教隐于北俱芦洲,而南瞻部洲为人世红尘之所,但芸芸众生善恶不一,看似重回宁静,实则邪恶与欲望仍在悄悄吞噬着天地间的良善。 万物生、万物长、万物消均乃世间轮回,正所谓,舍此蕴已复趣他蕴,如是等事亦无所有,时光飞逝,四季交替,所有的一切都在轮回,一苦蕴由无明起,无明灭则苦蕴灭,因此,结束亦是开始。 第一章 狂雪呼啸惊南瞻 腊月二十,虽距除夕还有十天,但南瞻部洲的百姓却早已将年货备齐,盼望天地间万物生灵像往年一样同贺新春,如此祥和的景象让热爱和平的人们十分激动,殊不知一场谋划已久的灾难即将来临。 在南瞻部洲的国师府邸,三人围坐在庭院中梅花树旁的石凳上。 左边坐着的是太子殿下“浩然”,他剑眉星目,身穿黑底金边的华服显得格外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独特的洒脱气质。 右边歪坐着的则是大将军公孙信,他虽身穿白衣风度翩翩,但却透着些许不羁,手托茶碗一脸鄙夷地看着对面的道长:“什么?人族大劫将至?国师此言当真?” “殿下!将军!应该还记得贫道曾在皇太子继任大典上算过一卦吧。”身形消瘦的虚离子坐在中间的石凳上,捋着胡须应道。 太子殿下点头回应:“是的,国师的确曾卜了一卦,当时卦象是极阴大凶兆,可如今已过去两个多月了,南瞻部洲一点事也没有,劫难还会出现吗?” “殿下,此言差矣,此时无事并不代表不出事,暴雪乃极阴应象,因阳为君,阴为臣,暴雪后凝结成冰必是权臣结党营私之象,这番话贫道于两个月前就跟陛下说过,可陛下并未当回事,如今北荒天边又现异象,卦象所示天灾就要来了,唉!” 公孙信依然摇头不信,太子殿下则说道:“自从国师两个月前算出大劫后,我就命人筹建了地宫,准备了大量物资,也通知了南瞻部洲其它城镇村落,应该可以避祸了吧?” 国师虚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贫道虽奉人皇之命为皇家子弟授课,但你们从小就爱跟贫道抬杠,如今人族大劫将至,太子殿下才刚刚即位两个多月,实难保全自己,贫道刚又卜了一卦,还请示过师尊...” “您老人家一口一个贫道,我都要听晕了,不过您啥时候又卜了一卦啊!”公孙信刚喝了一口茶,听到国师说又卜了一卦,差点将茶水喷出。 “别打岔!你这孩子,贫道刚说到哪了,哦对,阿信,你乃战神公孙起后人,又是大元帅公孙胜独子,自幼便与殿下一起习兵法,情同手足,此番大劫唯有你二人方可解,事不宜迟,速速与殿下前往东南方吧,此玉唤作玫玥,可助你们找到解救人族的方法。”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灰色的璞玉就要递给太子殿下。 公孙信摆摆手:“国师啊,我和殿下还没吃晚饭呢就被您喊来了,您老说人族有大劫,可您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早已安排妥当,而且三界早有规定,过年期间无论是神族、妖族、魔族都要与人族和平相处共同庆祝,谁还能祸害我们人族啊,现在四海八荒一片祥和,皇宫里也一切安好,根本没有什么权臣结党营私的征兆,您老肯定是算错了,还有这块什么玫玥,灰不溜秋的,看起来那么不值钱,能有什么用啊...” 国师虚离子见大将军公孙信滔滔不绝的反驳他,心里很是焦急:“太子殿下,大将军,天灾是无处可避的,这劫必须要应了方能了事!” 随即,虚离子拱手向天行了个大礼:“这块玫玥乃师尊原始天尊所赐,他指明了东南方可解人族劫难,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爱信不信,老朽不管了!”说罢哼的一声挥袖驾云而去。 公孙信见国师真生气了,忐忑不安得看着太子殿下:“这牛鼻子老道整天神神叨叨的,这次又说的和真的似的,殿下,您怎么看?” “阿信,国师虚离子虽说修为不及三清道人万分,但好歹也是个世外高人,自国师算出人族大劫后,我一有空闲就去观星楼观天象,还想了许多避祸之法,不如我们再去观星楼看看吧!” 说罢,两人便急忙赶往王城宫殿内的观星楼,此楼乃王城最高建筑,立于顶楼上可观天际星河,下可察南瞻民情。 太子殿下站在观星楼顶凝视着远方,公孙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夕阳渐下,但依稀可见北荒的天边彩霞隐隐泛黑,不多时红云竟渐渐变成了异常诡异的黑云,极目远眺,一群群飞禽走兽正在迅速向南荒撤离,太子殿下浑身一颤,不禁想起刚刚国师说的那番话,急忙把怀里的玫玥掏了出来:“阿信,快去通知陛下和元帅,让族人速速撤离!” 公孙信点头答应后急忙转身跑下观星楼,太子则手中紧紧握着那块玫玥怔怔地望着北方天空,只见黑云正在迅速扩大,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南瞻部洲境内,本应星朗月明的天空竟然突变,狂风肆虐将沙石刮得漫天飞舞,黑云很快就遮住了清亮的月光,天地间一片漆黑。 太子哑然:“糟糕!来不及了……” 忽然,一道红色闪电从空中炸开,整片天被映的通红,鹅毛大雪夹杂着冰雹从天而降。此时的人们已吃过晚饭,有的刚上榻休息,有的在挑灯夜读,有的在茶楼听书,有的在酒肆划拳说笑,有的则在缝制新衣,忽闻阵阵响雷,眼见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冰雹越下越密,天色时黑时红,人们不免心惊,纷纷关门闭户,不敢出屋。 公孙信父亲“大元帅公孙胜”闻讯而来,与太子同在观星楼坐镇指挥,一眼望去,从北荒逃亡的万物生灵黑压压一片,就像源源不断的洪水涌入,只要逃的稍慢一点就会被后面的走兽践踏而亡,二人见此情形心里十分焦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禽走兽为了逃命将人族的庄家田园一点点淹没。 近观王城,大将军公孙信身穿白色铠甲率兵来到城中央的大祭台,见街边行走的路人均被冰雹砸得头破血流。此时暴雪惊雷见电光,许多树木被闪电劈断直挺挺的砸向房屋,大梁因承受不住积雪、冰雹、树干的多重袭击而纷纷断裂,将来不及躲避的人们砸得血肉模糊,活着的人则冻的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恐惧,公孙信见此情形十分后悔,大声喝道:“众将听令,按刚才部署将城内百姓尽快接到这里来!” “是!”身穿特制盔甲的将士们马上分为八队,分别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又紧接着分成两队,一队四人并排站立形成纵队,每位士兵都高举着特制的盾牌为众人撑出一条安全的通道,另一队则在盾牌的遮挡下挨家挨户的将百姓护送至城中央的大祭台,整条队伍就像一坚固的屋顶,为兵将和百姓抵挡着冰雹和暴雪的袭击。 百姓见到士兵前来搭救都感叹天灾无情人有情,直呼陛下万岁万岁,但也有不领情的人,比如城中开当铺的王掌柜,抱着桌子腿直嚷嚷:“不要拉我!我不走!我走了这些财宝怎么办!老值钱了!”最后是被士兵架出来的。 比如城中开酒肆的李掌柜看着酒窖内被砸坏的酒哭得淅沥哗啦,拍着大腿喊道:“我的陈年老酒啊!这下全没了!”她的夫人则一边火急火燎地把家中值钱的东西进行打包,一边嘟囔:“老天爷闹哪门子脾气,下那么大雪,害的刘麻子还没付酒钱就跑了!” 李掌柜的父母颤颤巍巍地劝到:“人活着最重要,这些财物都是身外之物,拿不走就别拿了,我们先随官爷们逃命去吧!” 李掌柜的夫人骂道:“你这两个老东西懂什么,整天吃我的喝我的,和那个只会喝酒的废物点心一样,这家要是没有我能有今天吗!钱全是我挣来的,我当然要拿走了!你这两个老家伙腿脚不利索就别走了!” 说完便把公婆手上值钱的东西撸了下来塞到自己袖中,本想房梁掉下来正好可以砸死二老,谁知老人头顶的房梁虽然松动,但却迟迟未掉,反而她头顶上的大梁“呼啦”一下掉落将她压倒在地,袖中怀里的金银珠宝滚得满地都是,这女人口吐鲜血还伸手要去抓财宝,可惜蹬了两下腿就一命呜呼了。 李掌柜看到这一切,忽然不哭了,前来搭救的士兵见此情形叹了口气,急忙把哭泣的二老搀扶起来,拉着呆呆傻傻的李掌柜去了城中央的大祭台。 比如城里最穷的小地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家里就一间邻居们帮忙搭建的简陋房屋,根本经不起折腾,被寒风吹了三两下就塌了,房梁掉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娘亲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他,当士兵把哭泣的他抱起来时,他娘亲的尸体还保持着那个守护的姿势,来救援的士兵热泪盈眶,深深的对着这位母亲鞠了三个躬,抱着还不会说话的小地蛋缓缓走向了大祭台。 人间百象让兵将们颇为感慨,公孙信本就精通排兵布阵之法,训练将士有道,所以救援队伍配合默契,撑盾牌战友累了就由护送队的战友更替,很快就将城中百姓护送到了城中央大祭台的安全通道中,这里通往“地宫”,是太子殿下两个月前筹建的一处避难之所,地宫不但坚固、安全、宽敞,还储藏了大量的粮食和过冬物资,当公孙信看到百姓们有序的进入地宫通道躲避灾祸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章 万物生灵将被亡 苍穹连绵云漫天,晨雾环绕山海间,群山重叠时隐现,狂雪呼啸惊南瞻。駃雪冻地气苍茫,人间情暖迎风霜。千里冰封若不融,万物生灵将被亡。 千年不遇的暴风雪夹杂着雷鸣闪电竟如此残忍的席卷了南瞻部洲,才不过半个时辰,大雪就已将地面覆盖,可叹发现时已晚,虽然城中百姓大多获救,但仍有不少百姓死于非命。 公孙信眼含热泪地看着城中倒塌的房屋和血淋淋的尸体,感慨万千:“幸好太子殿下自从知晓国师卜算的卦象后,就开始准备逃生通道和地宫,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场雪灾里了,唉!如果我和殿下能早点听那牛鼻子老道的话,说不定这些百姓就不会遭此大难了!” 为公孙信撑着盾牌的兵将见他表情凝重,知道他在为惨死的百姓伤感,便安慰道:“大将军莫要自责,左翼军已将皇亲国戚护至地宫,中军和右翼军也已带城中百姓安全撤离,我们也走吧!” 公孙信一脸痛苦地点点头:“是否已通知南瞻部洲其他城池、村镇避祸?” “是的!已发信号!” “好,那就速速与殿下汇合吧!”说罢让众兵将先退进通道,自己则垫后,在关闭通道闸门前的那一瞬,公孙信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寒风呼啸,冰雪盘旋,一片寂寥凉至心扉。 如此可怖的狂风暴雪下了一夜,总算在黎明前骤停,循眼望去,南瞻部洲早已变成一片冰雪世界,天地相接之处慢慢露出小片红霞,虽然温暖的阳光正在一点点地将人间界照亮,但仍感寒风刺骨,看到赖以生存的家园逐渐被冰封,万物生灵心痛不已,顿时哀嚎遍野。 心蝶峰半山腰有一巨石形成的台子,上面是垂直的崖壁,下面是堆满积雪的蜿蜒山路,台上厚厚的雪堆里埋着几根粗壮的树干,一头母雪狮费了半天劲才从里面钻出来,她抖了抖身上的雪渣,看了看渐渐放晴的天空,在四周观察了一下地形后,嗅了嗅雪洞,侧耳倾听,然后深呼吸了下,开始迅速用前爪挖雪,累了就喘口气接着挖。 不知挖了多久多深,雪狮才看到一只成年母鹿正在用头将小雪狮往上拱着,她急忙把小雪狮叼出,随后母鹿又拱出一头小鹿,雪狮顾不上正在流血的前爪,用哈气和自己的身体为小鹿和小雪狮取暖,成年母鹿争扎着从雪洞里爬出,看到这一切,眼神中满是感激。 原来,昨天傍晚时分,南瞻部洲的万千生灵有所预感,大举向南荒迁徙,本应通过桃花涧后再穿过心蝶峰才能进入南荒地界,但逃生的飞禽走兽太多,山路又十分崎岖,所以许多动物不是被踩踏而亡,就是被挤入峰下摔死。 而这头母雪狮在携幼子过心蝶峰时,天色大变,山间电闪雷鸣将一棵百年大树劈成几半,拦住了母子俩及部分飞禽走兽的逃生之路,几根树干滚了几圈后在半山腰巨石台处停下,依山势形成了一个遮风挡雪的避难之所,众生灵被困此处,随后暴雪来临将它们埋在了山间雪底。 几根粗壮的树干在厚重的积雪间支撑着,留有一丝缝隙,让雪底生灵逃过一劫,这头母雪狮试了好多次才从雪底逃出,母狮将小鹿交给母鹿后,雪堆中的飞禽走兽才陆续从雪洞内爬出,重见光明的它们十分兴奋。 母鹿本想带孩子离开,但看到雪狮正在一旁舔早已冻僵的前爪,心中不忍,便走了过去,咬破自己前爪,让鹿血一点一点的滴在雪狮伤口上,谁知,奇迹竟然发生了,雪狮冻僵的前爪竟然有了知觉,伤口也逐渐愈合,母鹿看了雪狮一眼后便匆匆带着小鹿下山了。 小狮子亲昵地蹭了蹭妈妈的脸,母狮宠溺的回应着,本想带孩子离开,却听见一声惨叫,回头望去,竟是几只鬣狗在撕咬一头落单的小牛,其它动物见此情形急忙退到一旁冷眼相待。 母狮则目光寒厉的看着这一切,刚才小牛还在众生灵的帮助下脱困,转眼间就要变成鬣狗腹中食了。 几只鬣狗冲着母狮呲牙咧嘴,好像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母狮刚从雪堆逃出,虽然母鹿为其解寒止血了,但仍感觉体力不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牛被鬣狗一点点撕碎咀嚼。 虽然从北荒一路逃来都饥肠辘辘,但埋在雪堆时,大家心里想的都是等雪停了怎么逃出去,所以飞禽走兽才会团结一致,共同逃出生天,但食肉动物始终是吃肉的,这是人世间的生存法则,所谓饱暖思欲,人如此兽更如此,一脱困便会兽性大发。 众生灵心里十分清楚,鬣狗的胃口决不会仅限于一头小牛,于是顾不上其他,紧忙巡路下山逃命去了。 雪狮看了一眼绝望的小牛,对着鬣狗低吼了一声后,带着小狮子离开了心蝶峰。 这一切都被站在观星楼顶的太子殿下浩然看到了,雪刚停,他就奉命前往观星楼查看南瞻部洲的受灾情况,目似朗星的他身穿黑底金纹兽皮袄,显得格外俊逸绝尘,他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回到了南瞻部洲地宫。 因人族皇帝要求一切从简,所以王城地宫朴实素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金碧辉煌,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百姓,都住在石室内。 地宫内有一较为宽敞的石室,乃皇帝的临时议事厅,身穿兽皮袄的人皇皱眉坐在上座,下方依次站立着太子殿下浩然、二皇子浩杰、相国田谦、元帅公孙胜,大将军公孙信、还有若干文武大臣。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内侍递给人皇一碗参茶。 众人已商议了一夜,人皇看上去颇为疲惫,他接过茶饮了一口,严肃道:“浩然,南瞻部洲受灾情况如何?” 太子殿下面色凝重行礼道:“回父皇,昨夜天降灾祸,南瞻部洲竟在一夜间被大暴雪覆盖,此冰封乃天灾,人如此脆弱根本无法在这种极度寒冷的恶劣天气下生存,儿臣以为,应该尽快找到解救族人的方法,不过安顿灾民和寻找解封方法同样重要,两者都要同步进行才是,否则会有灭族风险。” 元帅公孙信赞道:“当初国师说人族有灾祸时,微臣还不信,此次多亏太子思虑周全,不但建了这避难之所,还想出了盾牌抵挡的法子,不愧是陛下长子,担得起这太子之职!” 昨夜太子建议将左翼、右翼、中军各分为十二路,一路清积雪,一路救伤员,一路送物资,其余军队则前往南瞻部洲的其他城池、小镇、村落,一方面补给物资,另一方面协助守城将士救助灾民,人皇与众臣们都没有异议,觉得此皇子应急能力强,与兵将配合默契,能在危难时刻将那么多繁杂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十分难得。 人皇听到大元帅夸自己的儿子,心里满是欢喜,但一想到还有很多族人未能及时解救,心里不免伤感:“哎,可惜仍有不少百姓未能及时救出!如今天寒地冻,整个南瞻部洲被冰雪覆盖,实在让孤王心痛不已!元帅,南瞻部洲其他城池、村镇的百姓是否都安全撤离?他们的地宫地道是否安全坚固?储存的食物是否够用?” 元帅公孙胜行礼回应:“陛下请放心,各城池、小镇、村落早已根据太子殿下的要求挖建了地道,储存了粮食,虽然没有王城地宫规模大,但也足够当地百姓避祸之用,我们已尽力将人员损失减到最小,而且昨夜已陆续接到各位城主、镇长、村长报安全的信号了,莫要伤怀,小心身体啊!” 人皇欣慰的点点头:“听闻国师临行前曾让太子与公孙信同去东南方寻找解封之法,皇儿可有确切目标?” 太子浩然摇摇头叹道:“回父皇,国师让儿臣与大将军一同前往东南方,虽然给了一块灰色的玉石,但却不知该如何使用,不过儿臣记得国师授课时曾说过,东方青色为木,南方赤色为火,北方黑色为水,而水生木,木生火,水克火,南方赤色为火正是克制极阴之象的法门,因此东南方一定会有解救族人的办法!” 说罢,太子殿下便示意内侍将南瞻部洲地图拿来,太子指着一处道:“父皇请看,王城位于南瞻部洲的中部,儿臣只要穿过桃花涧和心蝶峰后就可到达南荒地界,据悉东南方有邪月谷和月城,再远就是情缘崖和无尽海,虽然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解救族人的方法,但我们可以用排除法。” 见人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太子道:“首先无尽海是最没可能的,海里除了鲛人一族就是龙族,他们都属水,帮不了我们什么,只会雪上加霜,所以儿臣觉得邪月谷和月城比较有可能。” 众大臣闻言都十分敬佩:“殿下分析的对。” 人皇见太子有了目标,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二人莫要耽搁,即刻就点支精兵出发吧!另外,安顿灾民的事情需要兵将配合,还是交由大元帅公孙胜处理为宜!若无要事,众爱卿就退下吧!” “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退下。 二皇子浩杰偷偷的看了一眼相国,责怪他这个亲舅舅没有将建功立业的机会替他争取下来,田谦则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三章 南行寻方遇雪崩 万里冰霜凝眼望,苍生深感数倍寒,南瞻部洲的百姓损失惨重,虽然家园可以重建,但是人命却只有一次,灾后天地间哭声遍野,天气越来越冷,南瞻部洲就像一座冰洲,眼看冰封情况越来越严重,再耽搁下去恐怕人族就要灭亡了,于是雪灾后第二天,太子殿下便亲率一支二十人的精兵与大将军一起出城寻找解封方法。 城外的积雪很深,太子浩然和公孙信手持雪镵背着一大包物资深一脚浅一脚的率军南行,自从出了城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而且越接近东南方,寒风也愈加刺骨,积雪几乎可没过壮年头顶,所以物资只能靠人力轮流背运。 平日里抄近路最多三日就到,可众人却在冰天雪地里连续赶了五天路,才在这天傍晚赶到早已变成冰雪涧的桃花涧。 一道天然山石形成的巨型山门上赫然写着“桃花涧”三个字,平日里的桃林顾盼摇曳,漫天花海衬得这儿灿若云锦,山青水碧,谷幽涧深,可如今却是一片狼藉,百年桃林早已埋于雪下,飞禽走兽尸横遍地。 太子浩然叹道:“这些动物从北荒一路狂奔至此已属不易,可惜只顾逃命,还没来得及看清涧口位置,就生生撞在了这山门之上。” 舒勇指着地上数不清的动物尸体说道:“殿下,看来当时逃亡的动物非常多,它们根本挤不进去这桃花涧,您看,这么多动物都被踩死了...” 看到那么多动物死于非命,众人心里都不好受,太子浩然也想起了那日在观星楼看到的雪狮和母鹿,不禁感叹道:“就算提前预知灾难也是无处可避,哎!我们进去吧,前面应该还有不少动物尸体!” 众人跟随太子浩然进入了桃花涧,抬眼望去南岸的心蝶峰就像一只在雪山中翩翩飞舞的蝴蝶,高耸于怪石嶙峋间,峰间石壁陡峭,苍松被积雪覆盖,地势险峻异常。 如果没有下这场大暴雪,我们穿过并心蝶峰不难,可现在的心蝶峰就是一座崇山深涧的雪山,一脚踏空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但为了解救族人,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去,太子想到此处便回过身,想看看兵将们是否打了退堂鼓,谁知众人的表情十分坚决,没有一丝害怕,只有无畏的勇气,太子殿下深感欣慰,真不愧是战神后人所带的军队! “陛下,您看那边!”舒朗道。 太子和公孙信顺势看去,原本心蝶峰上有一口灵泉,千回百转的清泉源源不断地顺石而下,在桃花涧形成了气势恢宏的瀑布,可如今却变成了巨大明亮的冰瀑,涧中高处挂满了冰雕玉琢的流凌,崖壁上垂满了又长又尖、晶莹奇巧的冰柱,对面南岸形态各异的怪石就像一个个正在盯着远方的巨型雪人,令人不寒而栗。 南临的入口处形成了气势恢宏桃花涧雾气缭绕,让人眼前逐渐模糊,恍惚间就像身处仙境,直到阵阵刺骨寒冷迅速蔓延到全身,众人才清醒过来,看到如果再在这美轮美奂的桃花涧多呆半个时辰,恐怕自己也要变成冰柱了。 一座被冰雪覆盖的石桥横跨涧水两岸,公孙信道:“浩然,你看那座石桥颤颤巍巍地,根本无法渡人,我们要想过去,就只能从冰面上走过去,对面正好有个巨石崖,晚上可以在崖下过夜。” “好!开路!”说罢,太子殿下就背起物资打了头阵,兵将们虽然疲惫不堪,但想到渡过冰河就能休息,便都来了精神,可正当大家走到冰河中间时,不知是谁接连打了五六个响亮的喷嚏,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崖壁上垂悬的冰柱狠狠地砸向冰面,随着巨型冰凌的不断坠落,冰河表面瞬间出现了数条越来越大的裂纹,众人在滑溜溜的冰面上摇摇晃晃根本站不住脚,几乎都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物资也顺势甩出卡进冰裂中。 冰裂渐渐扩大形成冰窟,“殿下小心!”一位士兵眼疾手快的拉住险些掉入冰窟的殿下,却被身后滚落的冰凌砸中,太子心疼不已。 这一路上太子从未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殿下,不仅和大家一样背着物资在积雪中赶路,还十分关心每位兵将的身体状况,所以将士们都十分爱戴他,就像这位士兵,明知道自己身后危险重重,却还是救了殿下。 公孙信本能的用轻功渡过了涧冰河,看到冰瀑上面正在哗哗的掉落巨大冰块和石头,心想桃花涧虽然变成了冰雪涧,但涧水本是温泉之水,所以冰雪下的水流还是活的,遇到声响这表面的冰雪就很容易松动,这下恐怕是雪崩要来了,急忙喊道:“用轻功!快用轻功!东西不要了!” 众人听闻此声,才反应过来,纷纷施展轻功渡过了涧水河,太子浩然用尽力气把背包丢到对面,然后背起救他的士兵飞到对岸,刚一着地,冰瀑“噗哗啦”的爆发了,大量的涧水涌入冰河,公孙信急忙将太子扔过来的背包递给身旁的舒朗,接过太子背上的小兄弟,和大家一起后退躲到巨石崖下方。 良久,涧水才慢慢平息,这场雪崩来得突然也去的突然,由于天气异常寒冷,不多时涧水又形成了新的冰河,但冰下的涧水还在缓缓流动,冰瀑也逐渐结成了巨大的冰川。 太子殿下看到兵将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心里很不好受,物资就只剩下了公孙信和自己背的这两包了。 公孙信看到太子浩然皱眉就知道他的担心,没有物资很难在冰天雪地里度日,于是便安慰道:“东西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地上那么多野味,今天晚上可以大吃一顿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他既希望早点到达目的地,又担心众人撑不下去,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大家跟着我在这冰天雪地里连续赶了五天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舒朗快去炖点肉汤给大家补补!舒勇带几个兄弟查看下地形!” “是!” 众人逃过一劫,虽然身处寒地,但看到殿下如此体谅将士们,心里都十分感动,天寒地冻,冰川凝结,一片雪海中本没有遮挡风寒之处,连走了五天雪路,大家甚是乏累,如今在巨石崖下可以抵挡寒风,还可以烤野味果腹,都面含喜悦。 左副将舒朗张罗着点起篝火烹汤烫酒热干粮,右副将舒勇清点整理物资察看地形,其余兵将则相互帮助着包扎伤口,稍作休息,不一会雪水煮的肉汤就开锅了,阵阵香气袭来,太子和将军依然是先让将士们先吃饭,俩人则站在高处看着南方。 舒朗拿着两壶刚烫好的酒走了过来,公孙信接过来后递给了太子一壶:“浩然,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太子回头看到众人正在吃饭,便接过来美酒大饮了一口,顿时感到浑身舒畅暖和了许多:“阿信,他们五天前为了救灾民一夜没睡就跟着我出了城,今天还险些丧命于此,真是苦了他们!” 舒朗正端着两碗肉汤过来,听闻此言眼眶泛红:“殿下宅心仁厚,处处为我们着想,可我们此番出城就是为了解救族人的,再苦再难都不怕,殿下,将军,天色已晚,快吃点东西吧!” “好,我们一起吃!”太子接过汤碗,只闻阵阵香气袭来,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三人闻声相视一笑。 舒勇用衣袖擦了擦嘴,很显然方才是狼吞虎咽了一番,“殿下,将军,属下刚查探了周围地形,这里比较安全,等明日过了心蝶峰就离南荒之境不远了!” 太子闻言面露悦色:“好!不过舒勇,你这样狼吞虎咽岂不辜负了舒朗的好手艺?” 舒勇憨憨地一笑,挠了挠头,舒朗笑道:“没关系,等我们顺利完成任务,在慢慢品尝兄弟的手艺!”说罢拍了拍舒勇的肩膀。 “好!哈哈哈!”众人豪情万丈,把酒言欢,酒足饭饱后,累坏的将士们就都纷纷睡下了。 太子浩然酒量甚好,但此夜却无眠,便立于巨石上环顾周围,此时清亮的月光洒满桃花涧与心蝶峰,水雾漫漫,酒意正浓,忽然听到一声声呜咽,就在不远处,微熏的太子好奇心四起,便循声而去,虽然脚下甚滑,也有了醉意,但他功夫不差,所以不多时便来到了声音附近,原来巨石崖后面是一处山间空地,幸好今夜月色不错,透过山石一眼望去,看得颇为清楚。 原来左边有十来头雪狼,右边有一头雪狮,她的身后有一只小狮子和一只身负重伤的雪豹。 太子诧异,这只看起来颇像前几日看到的那头雪狮,她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去往南荒了吗? 雪狼头目湿润的鼻子喷出白气,身后的数只雪狼对着月亮发出一声声连绵悠长的嗥叫,听得直教人头皮发麻。 雪狮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发出低鸣,好似再说,你们全都过来我也不怕!她身后的小狮子双眼炯炯有神,面对雪狼群一点也不露怯,而那头豹子想站却站不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雪狼头目发起了攻击,雪狮佯装不敌,诱引雪狼头目撕咬自己,却在关键时刻躲开了雪狼的血盆大口,用自己那挥起锋利的爪子将其左目挖出,其他雪狼本想冲上去撕咬小狮子,但见头狼刚要出招就被抓瞎,而小狮子也目露凶光,雪狼们不禁一时愣住。 雪狼头目痛得仰天嚎叫,忽然冲向小狮子,母狮护儿心切急忙冲过去阻止,谁知雪狼十分狡猾,猛然回头,照着来不及躲闪的雪狮胸口就狠狠地咬了一口,雪狮顿时被撕下一大片血肉,地上鲜血淋漓,母狮不顾疼痛与雪狼头目撕咬起来。 其他狼群见状纷纷扑向了小雪狮,似要将其撕碎,太子浩然见此情形于心不忍,想要跳下去救雪狮母子,不过恐怕自己还未过去,小狮子就被雪狼撕成碎片了,心急如焚的太子顾不上那么许多,借着酒劲纵身跳落空地,将要奔过去,却见一袭白影飞过,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香,还没看清她如何出手,雪狼就全部倒地吐血而亡,雪狮头目则被撕成数片。 白影看到雪狮母子安好,便松了口气,但她发觉了太子浩然,心中甚是不悦,便一挥白袖卷起雪狮母子飞离了此处。 太子愕然,是谁?速度那么快,竟在瞬间救下雪狮母子?连模样都没看清,是人是鬼? 忽闻雪豹呜咽了一声,太子浩然一怔,忙走了过去,只见雪豹奄奄一息,她用尽力气翻开一点身子,只见腹下竟藏着两只小豹,一头纯白,一头纯黑,雪豹哀求的看着太子,好似再说:“救救我的孩子!” 太子赶紧抱起两头小豹:“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雪豹目光感激,眼角滑出一行泪后便咽了气。 第四章 雪狼寻仇众不敌 阳光透过片片红叶映在雪狮脸上,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充满慈爱和不舍,小狮子则趴在地上紧张的看着母亲,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雪狮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弱,她伤得太重了。 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晚来了一步!” 雪狮感激的看着白衣女子,她挣扎着起来,忽然化成了一位容颜俏丽的少妇,她哭道:“不!是傲雪自作孽……傲雪谢谢少主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白衣女子摇摇头:“你明知他已负你,又为何回去救他!” “傲雪知错了……望少主看在傲雪过去曾伺候过您的份上,原谅傲雪,还有师姐凌霜……”雪狮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她的儿子年龄太小,还无法化为人形。 白衣女子蹲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抱起小狮子柔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和凌霜,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儿子的!” 傲雪感激万分,可看到不断抽泣的儿子,心里痛得翻江倒海,身上灵气一点点消散,眼前逐渐模糊,自己明明可以带着儿子逃离即将冰封的南瞻部洲,但因放不下那个曾骗了自己的男人,不顾一切的返回去救他,谁知又被他出卖,遭到雪狼一族追杀,身怀六甲的师姐凌霜为了救自己也身受重伤,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傲雪悔不当初,在消失前喃喃道:“少主,一定要救救我的师姐凌霜……她还有孕在身……” 白衣女子听闻此言大惊,昨夜只顾救傲雪母子,发现有人后便匆匆离去,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地上还趴着一头黑豹,糟了,定是那凌霜,我得赶紧回那破山看看! 想到此处,白衣女子便抱着淘淘大哭的小狮子像心蝶峰飞去。 太子殿下怀里抱着一只小黑豹,公孙信则抱着一只白色的豹子:“浩然,这两个小家伙刚出生就没了娘,这冰天雪地的上哪找奶去,没有奶恐怕是活不了啊!” “下了心蝶峰就是南荒地界,说不定我们会找到母羊或者母牛。”太子浩然看了看怀里酣睡的小黑豹,不由得想起昨夜那场狮狼大战,还有那一袭白衣,阵阵清香,想到此处竟觉得香气越来越浓了。 “你是何人!”公孙信呵斥道。 太子抬头一看,竟是一白衣飘飘的妙龄女子,她怀里抱着一头小狮子,堵住了众人下山的路,原来是她! 女子并未回答,只是盯着二人怀里的小豹子。 太子低声道:“阿信,她就是昨夜我说的那个人!” 公孙信满脸的不相信:“就这一个小姑娘?一眨眼干掉了十来只雪狼?怎么可能?!”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你们把那豹子怎么了?” “昨夜姑娘走后,那头母豹奄奄一息,她受了很重的伤,临死前将她的孩子委托给我了。”太子浩然应道。 凌霜死了?傲雪也死了,哎,真是可悲!白衣女子摸了摸怀里的呜咽地小狮子,以示安慰,她撇了一眼身穿兽皮袄的太子,指着他怀里的小豹道:“把他们给我!” “凭什么给你啊!我还没玩够呢!”一个身材小小的士兵情不自禁道。 太子闻声觉得耳熟,回头一看怒道:“胡闹!阿信,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此人原来是太子同父异母的妹妹“七公主”,也是人皇最疼爱的小公主,从小就爱粘着浩然,此次出城非要公孙信带她,公孙信不肯,她就偷偷穿着士兵的衣服混在队伍里,昨夜看到浩然抱回来两只小豹,她非常喜欢,为了隐藏身份都没敢去抱一下,如今听到白衣女子要拿走,一时之间竟喊了出来。 七公主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太子浩然本想训斥她,可见她手冻得又红又肿,心里不忍怪责于她:“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万一出点什么事,教我怎么和父皇母后交代!” “把他们还给我!”白衣女子不耐烦道。 “不还不还就不还!”七公主做着鬼脸喊道,说完还一把抱起小黑豹,一脸的洋洋得意。 白衣女子见状很是生气,嗖的一下就飞到了七公主身边,想要抢小黑豹,太子浩然急忙出手抱住小七向后一退,白衣女子扑了个空。 太子心中一惊,此女功夫甚好,自己和公孙信都不是她的对手:“姑娘且慢!小妹被父亲宠坏了,一向顽皮,莫要见怪!姑娘为何想要这两头小豹?” 公孙信也劝道:“这两个小家伙需要喝奶,我家公子想赶紧下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母羊或者母牛。” 小七紧紧的抱着小豹:“它又不是你养的,凭什么给你!” 白衣女子眯着眼睛,心里十分不悦,凌霜傲雪已死,自己肯定要把她们的孩子带走养大,这个小鬼甚是烦人!想到这就要出手制服那小鬼丫头,却听见周围有异常。 “殿下!不好了!山下来了好多雪狼!” “殿下!这边也有!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白衣女子一怔,原来他是人族的太子,这些雪狼必然是为昨夜报仇而来,只不过这些狼找错了报仇对象! 太子殿下忙把小七推到公孙信怀里:“帮我照顾她!” 公孙信点点头,将小七护在身后,四周雪狼步步紧逼,不一会就将众人围困在了半山腰。 “殿下,我们要速速突围出去才是,那边有条山路,我来开路,您带公主在中间,舒朗舒勇殿后!” “是!” 说罢,公孙信拔出长剑刷的一挥,就将一头欲扑上前的雪狼斩杀。 其余雪狼恶狠狠地盯着公孙信,十几只雪狼竟同时扑了过来,太子浩然和众兵将急忙出手相助,公孙信差点被雪狼咬到脖子。 虽然兵将都是人族军队的佼佼者,但是雪狼突袭起来十分迅猛,不仅懂得声东击西,还故意使诈,假装不敌,当众人向山下逃去时,狼群又突然出现,一阵猛攻后又消失不见,如此几次,兵将们异常疲惫,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太子殿下和公孙信又要杀狼又要保护小七和两只小豹,渐渐也体力不支,雪狼故意露出要害,当剑刺过去的时候,它却猛地咬住人的肚子或者喉咙,这样至死地而后生的战法让人们的心理防线越来越接近崩溃! 白衣女子本站在高处冷冷观战,但看到雪狼竟能互相掩护,一会假装攻击,一会逃跑,一会又主动出击,这样的对战模式如同游戏一般,戏耍着人们,让其无法两头兼顾,不多时人们便死伤惨重。 她猛然想起凌霜和傲雪就是这样被雪狼害死的,而眼下那个小鬼丫头都自顾不暇了,还紧紧抱着小豹,生怕它受伤。 白衣女子席地而坐,将小狮子放在腿上:“我可不是救人,我是为你娘亲和小姨报仇!”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玉萧。 一头雪狼狠狠地撞向太子浩然的手臂,他的虎口一震,剑掉在了雪地上,周围立马出现几头呲牙咧嘴的雪狼。 “完了,难不成我这个太子殿下要命丧狼口?不!还未找到解救族人的方法,我不能死!”太子浩然握紧拳头,将扑过来的雪狼一拳打飞,他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不疼了。 “大哥救我!”不远处的七公主紧紧抱着小豹哭喊道。 “糟糕,这些雪狼太聪明了,知道我们集中在一起不好办,竟然懂得分化力量!小七……怎么办,根本过不去啊!”太子百感交集。 另一边的公孙信也在徒手与数只雪狼搏斗,身上的白色盔甲早已抓烂,血染红了一大片。 来不及多想,雪狼的速度太快了,太子浩然刚打飞两只又被不知哪里跑来的狼咬了一口,他忍着剧痛,拼命往小七那边靠拢。 就在大家万念俱灰的时候,一道狂风夹着玄妙的乐声刮过,猛然卷起要撕咬小七的雪狼,将它们重重摔在地上,雪狼口吐鲜血蹬了两下腿就不动弹了,其余雪狼太惊失色,纷纷后退,狂风怒号着将其余雪狼高高卷起,从心蝶峰顶狠狠地丢了下去,数千只雪狼被摔得粉身碎骨。 众人看呆了,风停了,乐声也骤停,太子浩然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抱起吓傻了的小七,看到她没事便松了口气。 “哥哥你留了好多血啊……”小七哭道。 太子浩然这才感觉到胸口疼痛,一块灰色的玉石从怀里掉落,白衣女子翩然而至,她伸手捡起那块灰色的玉石,质问道:“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太子浩然一震,心想此玉石是国师交给公孙信的,说是可以找到解救族人的方法,难道她认识? 公孙信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石头是用来救人的,请姑娘还给我们!” 白衣女子冷冷道:“哼!果然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早知如此就该让狼吃了你们!” “姑娘为何如此说?”太子浩然十分诧异,见女子满脸鄙夷,便问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这个本就不属于你们人类!”白衣女子说完就拿着那块灰色的玉石,卷起小狮子飞走了。 第五章 悠扬神曲解剧毒 此番遭到雪狼突袭可谓是损失惨重,除了太子殿下、公孙信、七公主,左右副将舒朗、舒勇外,仅有五位兵将存活,其余十五位武功高强的兵将全部命丧狼口。 太子殿下看到大家都身负重伤,心里很是难受,这次不光物资丢了,还死了那么多爱将,连玫玥也被白衣女子拿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信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看到太子殿下点头,明白他还是要先救兵将,便递给了舒勇:“殿下让大家先疗伤!” 舒勇没有接金创药,他连连摆手:“殿下和将军也血流不止,这瓶药还是您二位先用,属下撑得住!没事!” 舒朗和其他五位兵将见状也急忙附和着:“属下没事!请殿下和将军先行用药!” 太子挣扎着起来:“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分尊卑,你们伤得比我更严重,理应先救你们!”他边说边接过金创药,用力撕下几条衣衫,走过去亲自为大家包扎,众人热泪盈眶,十分感动。 七公主被保护着并未受伤,她学着太子殿下的样子,撕下衣裙制成布条为公孙信包扎,看到他胳膊、胸口、大腿好几个地方都被雪狼撕掉了肉,伤口可怖,心疼地眼泪簌簌而下:“你是不是很痛啊……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和这两个小家伙,你也不会……” 公孙信笑道:“不痛!不就是被几头畜生咬了几口吗!没事的!”虽然这位娇生惯养的七公主最爱与他斗嘴,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危难之时岂能不顾,更何况事发突然,就算没有七公主和两只小豹在旁,自己在工于心计和精通战术的雪狼身上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因为金创药有限,大家身上的伤口太多太深,只能先止血,太子浩然道:“这心蝶峰上除了人与兽的尸体就是冰雪,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下山,到了南荒再寻找草药疗伤吧!” 众人点头应答,互相搀扶着缓缓下山。 峰上峰下实乃两个世界,心蝶峰就是一座寒流交汇的雪峰,而到了山下则明显感觉暖和了许多,虽然身处南荒边界的荒野,但是百草丰茂,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让太子一行人欢喜不已。 “殿下,前面有溪流!”舒朗兴奋道:“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吃鱼了!” “好!我们去溪边歇歇!”太子回道。 众人恨不得马上飞奔到溪边,可仍要忍着巨痛一点点挪过去。 七公主率先抱着两只小豹走到溪边,用手捧着水放在小豹嘴边:“大哥,快看啊!它们喝水了!” “好,喝水就好!”太子殿下笑道,这两个小家伙跟着大家折腾了一天,能坚持活到现在委实不易。 这条小溪的源头是桃花涧,一直向东南方潺潺流淌。 舒朗从溪里捉了几条鱼炖汤,舒勇则在周围寻到了可以疗伤的草药,不过被雪狼咬的伤口一直在流脓溃烂,敷上草药也不管用,太子殿下十分担忧。 自从出了城,大家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四季如春的南荒,所以这顿饭吃得格外香。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大家都精神饱满,太子殿下和公孙信商讨后,决定沿着小溪向东南方前进。 在小溪边走了约两个时辰,才看到一座规模较大的村庄,太子心想,这样的村庄应该会有医术不错的大夫,还可以给小豹子找个母羊喂一喂,便带领众人走了过去,可没想到这大白天的村里竟然家家闭户,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看上去气氛颇为诡异。 好不容易敲开一屋门,老妇人颤抖着开开一点门缝凄凉的哭道:“你们快走吧,村里青壮年能走的全走了,我这样的老太太走不了远门,只能留在这里等死……” 众人大惊,太子殿下问道:“老婆婆,可以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呢!” 老妇人犹豫了好久才隔着门说道:“三个月前村里忽然来了一个恶鬼,他咬了谁,谁就会长出獠牙和血红色的眼睛,六亲不认,逮谁咬谁,我这把年纪了死就死吧,可我不想害人的变成怪物啊!呜呜……趁着天还没黑,你们快逃命去吧……” 听闻此言,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人类大多都居住在南瞻部洲,居住在南荒的族人很少,几乎都是外族人,如果大伙儿没有受伤说不定还可以对付那个恶鬼,可如今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实在是心有余悸而不足啊! “哼!这就怕了?”一清脆悦耳的女声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虽满是鄙夷,但仍觉得这声音好听的不得了。 太子浩然转过身,果然又是那个白衣女子,她正眯着眼睛看着众人。 七公主本来抱着小雪豹,看到白衣女子怀里的小狮子一直盯着两只小豹,赶紧把太子怀里的小黑豹也抱在怀里,心虚地躲在太子殿下身后。 太子殿下解释道:“姑娘,我与众兄弟身负重伤,并非是怕那恶鬼。” 白衣女子道:“不用跟我解释,你们就快死了,还是把小豹交给我吧!” “你怎么这样说话啊!小豹子是我哥哥救的为什么要给你!”七公主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怀里的小豹子喊我怀里的小狮子一声表哥,你说为什么给我?!”白衣女子厉声喝道。 “什么?!”七公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太子殿下释然:“怪不得你会救那只雪狮,原来她们都是你养的啊……” “我是看你们待这两个小家伙还不错,而且凌霜傲雪是被那群恶狼害死的,所以才会出手相助。”白衣女子抚了抚怀里的小狮子。 太子浩然将七公主怀里的两只小豹子抱了起:“既然是姑娘的,那就应该还给姑娘……” 七公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不要还给她……不要……” 白衣女子一怔,忽然想起从前,“婆婆不要……不要把凌霜傲雪赶走……” 太子殿下走到她的跟前,将两只小豹递给白衣女子:“姑娘,我把它们还给你,你可以把那块灰色的玉石还给我吗?我的族人还在等我救命……只要姑娘归还玉石,你随便提要求,只要在下能做到,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白衣女子接过两只小豹,将它们和小狮子放在地上,看着太子一声冷笑:“原来你想要的是玫玥,这豹子本就是我的家人,用我的家人来交换我家的东西,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啊!太子殿下!” “什么?你说玫玥是你家的东西?”太子殿下惊讶不已,刚想追问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除了公孙信和七公主,大家都痛苦的摔倒在地,脸色发青,手捂胸口,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 “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忙走过去蹲下查看。 “雪狼的牙有剧毒,咬过的地方会慢慢溃烂,最后会变成一滩血水,这些人不如你们俩功力深厚,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白衣女子淡淡的回答。 太子殿下心中一紧:“姑娘可否有办法救他们?” 白衣女子点头道:“有,不过不想救。”傲雪不让她救,凌霜她没救成,如今又怎么会救这些人! 七公主哭道:“这位漂亮姐姐,求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白衣女子看到七公主哭的稀里哗啦,心里不禁又想起从前,“婆婆,求你救救凌霜吧……”她叹了口气:“喂!你别哭了!救他们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太子殿下忙说:“姑娘请讲!”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是的!只要我能做到且不违背良心都可以!” “哦,违不违背良心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做到。”白衣女子缓缓道:“我要你杀了这个楚楚动人的小公主,你们所有人包括这个村,我都会救!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啊!嘻嘻……” 众人大惊,纷纷喊道:“我们就算死也不要这个妖女救!殿下不要求她!我们宁愿去死!” 七公主咬着嘴唇问道:“你说话算话吗?” “当然!”白衣女子笑道。 太子浩然浑身颤抖,这姑娘笑魇如花却如此歹毒,竟然想要小七的命:“小七还是个孩子,从小被父皇母后宠溺是比较任性,说话有所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白衣女子依旧笑着:“你不杀了她,我可要走了哦!” 七公主见白衣女子非要亲哥哥杀了自己才肯罢休,气急之下忽然拔出身旁将士的腰间长剑,眼泪汪汪的就要抹脖子,太子殿下和公孙信距离较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喊:“小七不要啊!” 白衣女子似是早已料到,右手指尖聚气轻轻一弹,便将七公主手里的长剑打落在地:“自杀有什么看头?没意思!” 太子殿下忙跑过去抱住七公主:“小妹,你怎么那么傻啊!” “太子哥哥……呜呜呜……”七公主泣不成声。 白衣女子走了过来:“你们人类真是无趣,要死也哭,不死也哭!” “你要做什么?!”公孙信急忙挡在太子和公主前面。 “无聊!”白衣女子没有向太子方向走去,而是走向了中毒的将士们,她从怀里掏出玉萧轻轻吹奏起来,众人只觉萧声婉转悠扬,眼前渐渐虚无,好像飘在空中,时而盘旋,时而上升,忽然坠下,浑身一颤清醒了过来,箫声也戛然而止。 中毒的将士脸色渐渐转为正常,太子殿下和众人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伤口已好了大半。 白衣女子咯咯地笑道:“你虽然没有做到我所要求之事,但是人我已经救了,所以你这个小鬼丫头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嘻嘻……” 说罢,白衣女子一挥衣袖便将七公主卷了过去:“喂,太子殿下,你要想她平安无事,就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玫玥的!不要妄想说半句假话吆,否则我可有一百种办法教这位七公主生不如死哦!嘻嘻……” 第六章 雪山月夜初结缘 天上白云朵朵,清风拂过还带着些许花香,远处的鸟儿在歌唱。 虽然村里的人逃的逃躲得躲,但舒朗还是找到了一些食物,众人围坐在村中一凉亭式的茶馆里,舒朗端上刚做好的饭菜,舒勇则在村里找到了合适的母羊,此时正在给小豹喂奶。 白衣女子拉着七公主坐在亭中石凳上,询问太子:“你是说,南瞻部洲在下了一场大暴雪后就成了一座冰洲?” 太子殿下看着不断抽泣地七公主,百感交集的点了点头:“姑娘,事情就是这样,我已如实告知,还请放了小妹……” “我说过会放了她吗?” 太子殿下一脸无奈,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白衣女子叫什么,便问道:“额……对了,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总是姑娘姑娘的喊你,不太礼貌。” 白衣女子一愣:“芳名?” “就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七公主一边抹泪一边抽泣着说道。 “名字?我没有名字!”白衣女子神色黯然的回答。 “没有名字?怎么可能没有名字?人人都有名字的,你没有名字,别人怎么喊你啊?”七公主瞪着大眼好奇的看着她。 “他们都喊我少主……你有名字吗?”白衣女子忽然来了兴致,询问七公主。 “我当然有名字了!我叫灵梦,是父皇最小的女儿,排行老七,所以他们都喊我七公主,我的名字还是太子哥哥取的呢!” 白衣女子看到灵梦公主洋洋得意地样子,心里很不痛快,歪着头问道:“喂!太子殿下,你有名字吗?” 太子笑着点点头:“在下叫浩然,浩然正气贯长虹的浩然。” “哦……那你也有名字吗?” “在下公孙信!是人族的将军。”公孙信十分有礼貌的行了个拱手礼,他看到白衣女子一脸疑惑,便解释了一下:“这样拱手行礼回答姑娘的问题是尊重姑娘的意思。” 舒朗、舒勇等人也分别拱手行礼,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人族怎么那么多规矩,我不喜欢这个拱手礼,太啰嗦了!”白衣女子嘴上虽那么说,心里却有些不悦,凌霜傲雪都有名字,而我却没有名字:“喂!太子殿下!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我?你要我帮你取个名字?”太子问道。 白衣女子点点头靠近他坐下:“对啊!你给这小鬼丫头取得名字很好听,也帮我取个名字吧!” 太子看着她,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再次袭来,他不禁想起那夜微醺之时,在雪山月下翩然而至的她,虽然当时连她的样子都没看清,但心里却荡起了一丝涟漪,不由得说道:“在下与姑娘初次相遇是在心蝶峰,那条山脉是东荒、南荒山脉交汇形成的涂山分支,正好也有涂这个姓氏,不如就叫涂小月,如何?” 白衣女子笑道:“好呀,就叫涂小月吧,我挺喜欢月亮的!”她欢喜的松开了灵梦公主:“呐,这个小鬼丫头还给你,就算是谢礼吧!” 众人听到此处才算松了口气,这个小月古灵精怪的,用抓来的七公主做谢礼,也亏她想的出来! “舒……朗?”小月看到舒朗端上来很多好吃的,犹豫道:“我饿了,能吃你做的饭吗?” 舒朗笑道:“当然可以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是吧殿下!” 太子正在哄灵梦,听闻此言忙说:“是啊,小月就和大家一起吃饭吧!”心想,玫玥还在她手里,总要熟络些才好借用啊! 小月手舞足蹈地说:“婆婆竟骗人,说人类比妖魔都可怕,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下个雪都能冻死,太脆弱了!” “敢问姑娘……哦不,小月,我看你法术超群,如此瞧不起我们人……人类,难不成你是个仙女?”太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月一愣,咽下嘴里的饭菜,忽然想起出门前婆婆曾说过:“不许泄漏身份!不许和人类有任何交集!一定要小心狡猾人类,他们最善于利用和欺骗!” 想到这里,小月皱了皱眉学着公孙信的样子做了一个拱手礼:“我吃饱了,就此别过!” “等下!小月!”太子急忙喊住要离开的小月。 “嗯?” “我族人眼下还在受冰封之苦,还望小月将玫玥借我一用,等我救了族人一定奉还!”太子行礼道。 小月眯着眼睛看着他:“哦,原来你还惦记这个呢!唔……玫玥和灵梦公主只能选一个。” “小月……如今南瞻部洲冰封严重,我们真的需要玫玥……”太子焦急地说。 小月依然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知道玫玥是什么吗?就因为国师的一句话,你就认为这东西可以救人吗?” “小月你这话是何意?” “我不是说过,这是我家的东西嘛?它能做什么我最清楚了。” “可国师说过,这个玫玥是原始天尊给的,可以帮我们找到解救族人的方法。” “哼!无稽之谈!南瞻部洲变成冰粥也好,热粥也好,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干嘛要帮你们!”小月心中不悦,心想,自己这回出来就是为了寻找玫玥和凌霜傲雪的,可如今她们却魂飞魄散了,怎能将这玫玥借给不相干的人…… “小月,你知道吗!南瞻部洲下雪前,飞禽走兽都有预感,它们往南荒逃亡的时候,不但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还有一大半动物是跑得太慢,被后面动物踩死的,那天我在观星楼看到雪狮母子了……” 太子殿下给小月讲了雪狮母子被埋在心蝶峰的事情后,继续说道:“我给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在生命面前,没有尊卑贵贱之分,无论是小牛还是人,都是一条生命,你肯救雪狮,为什么不肯救人?” 小月语塞:“你说的对,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好吧,我告诉你,其实这块玫玥共有五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这颗玫玥是木灵珠,根本不能解救你的族人,不过……” “不过什么?” “就算你找到火灵珠,也没用。” “小月,不要卖关子了,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月用芊芊玉指抚摸着自己那柔顺乌黑的秀发踱步道:“五颗灵珠相生相克,互相牵制,据我所知,南瞻部洲四季如春是不可能下那么大雪的,所以……肯定是有人妄动了水灵珠!”说到这里,小月看着太子浩然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原来如此,小月,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喂!太子殿下!想集找到火灵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嘻嘻……” 太子殿下看着阴晴不定的小月甚是无奈:“那小月,你知道火灵珠在何处吗?” “殿下,太阳就要下山了……”舒朗急匆匆赶了过来。 众人只顾和小月周旋,差点忘记了老妇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恶鬼,听闻此言不免心惊。 “要不然我们走吧!”七公主拉了拉太子殿下的衣袖。 “小鬼丫头你害怕了?”小月笑道。 “我才没有害怕呢!才没有……”七公主反驳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太阳一下山,天黑的好快,空荡荡的村庄实在是诡异的很。 小月站起身往老妇人家走去:“喂!你们不去保护老婆婆吗?” 众人急忙跟了过去,尤其是七公主。可敲了半天门,始终没人应答。舒朗道:“我刚才来送饭的时候,老婆婆还在呢。” 小月衣袖一挥,屋门就被她强行打开了:“你们可真墨迹!” 屋里有些暗,环顾四周并未发现那位老妇人,饭菜早已凉了,难不成那老婆婆也逃走了? 忽然一阵黑风卷了过来,刮的人睁不开眼。 “婆婆,你去哪了?”舒朗揉着眼睛看见老妇人站在屋外。 老妇人没有说话,低着头缓缓往屋里走,舒朗见黑风还在呼啸着,便搀扶了一把老妇人,将屋门关上,舒勇则刚点燃灯,屋里逐渐明亮起来。 舒朗觉得老妇人的胳膊好凉,总觉得有哪里有点不对,便关心道:“婆婆,你冷吗?” 老妇人并没有回答他,他低头查看时,老妇人猛然抬起头目露凶光,呲嘴獠牙的扑向了舒朗。 幸好舒朗身手矫健躲过一劫,众人见状急忙围了过来。 “这个老婆婆怎么变成恶鬼了?”七公主差点吓哭。 小月眯着眼睛看着这只恶鬼,只见她脖子上还有血迹斑斑的齿痕,便道:“她被僵尸咬了,你们要是被她抓伤咬伤也会变成僵尸的!” “啊!”七公主吓得紧紧抱着太子殿下的胳膊。 “小月,你有办法救老婆婆吗?” “喂,太子殿下!我可不是万能的!”小月白了他一眼,“我救不了她,那什么,我们快走吧……”说罢,小月就要离开。 “小月姐姐,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七公主颤抖着说着。 小月心想,这小鬼丫头不是最喜欢与我抬杠吗,怎么这会儿那么乖,便故意激怒她:“你刚喊我什么?能不能再喊一次?” 七公主都要吓哭了,她初次见到小月时就觉得这个姐姐好漂亮,但舍不得哥哥救回来的小豹子,所以才屡屡出言不逊,小月虽然心情阴晴不定,但实际上很善良,而且本事大,这个恶鬼那么恐怖,没了她可怎么办,于是便说:“小月姐姐,我这些哥哥们伤还没好,你可别丢下我们自己走掉啊!” 小月其实挺喜欢这个小鬼丫头的,除了她以外还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更何况小女孩一哭起来楚楚可怜的,便特别想去惹她哭一哭:“我不会自己走掉的,我带你一起走!” “不不,我哥哥们怎么办?” “管他们呢!就让他们和僵尸咬一咬吧!” 第七章 白毛飞僵重伤月 屋内灯光忽闪,那老妇人忽然双臂抬起,手作爪状,指甲发黑尖锐,她脸色灰白,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七公主,小女孩紧紧抱着太子殿下的胳膊吓得浑身打颤。 众人见状急忙拔出佩剑护在太子和公主前面,涂小月看了一眼七公主:“她不过看了你一眼就怕成这个样子,小鬼丫头,你当真不跟我走?” 七公主仍然紧闭双眼:“我不跟你走,哥哥们都有伤在身,你还见死不救,亏我还一直以为你心地善良呢!” 涂小月哼了一声:“哼!我本就不是什么善类,要什么心地善良,你不走我可走了哦!”说罢就要从旁侧的窗户跳出去,不曾想刚一转身,一个黑影就从窗外大树上破窗而入,他行动敏捷把涂小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家伙身形高大,混身长满白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透过毛发死死盯着涂小月,嘴里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双爪锋利挥向小月。 涂小月往后一跃,正好跳到太子殿下怀里:“那个谁,我们快撤吧!” 公孙信惊道:“涂小月你连雪狼都不怕,怎么还怕僵尸啊?” 涂小月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根本不是恶鬼而是毛僵,出了名的铜皮铁骨,僵尸不喜欢听曲子,我的玉箫对他没有用,不走等死吗?早知道是这东西我就不答应帮你们了!哎呀!快憋气!”说罢屏住了呼吸。 众人听闻此言赶紧捂住了口鼻,白毛飞僵刚想行动,忽闻不到人的气息便停了下来,那边的老妇人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众人紧张地额头直冒汗,脸憋得通红,太子殿下见状知道大家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便对公孙信使眼色,大概意思是:“待我引他们出去,你带上小七快逃。” 公孙信摇摇头,用手比划着:“我来引开他们,你带上七公主快逃。” 涂小月看得直着急:“你俩真墨迹!”她对着白毛僵尸大呼了一口气,然后纵身飞出了窗外。 白毛僵尸大喜,急忙追了过去,老妇人也跟在后面,可惜她刚染尸毒,身体僵硬跳不出窗外,只能砰砰砰的撞墙。 众人见状急忙打开屋门准备逃走,却发现屋外有许多变成僵尸的村民正在赶来,而老妇人也紧随其后。 公孙信惊讶不已:“白天不是没人吗?怎么一到晚上全出来了!” 涂小月飞到屋顶,白毛僵尸就跟到屋顶,纵使轻功再好也无法摆脱,小月一边逃一边急道:“我又看走眼了,他能飞不是毛僵而是飞僵,至少已修炼千年了!你们快逃!天啊!我怎么跟你们来了个僵尸村!” 太子殿下心急如焚:“糟糕!这可如何是好!”猛然想起什么,便对公孙信说道:“之前国师授课的时候曾说起过僵尸,你可还记得那几样东西?” 公孙信恍然大悟:“记得!舒勇留下保护殿下和公主,其余人跟我去找几样东西!” 公孙信环顾四周,带领武将们去了没有蹦跳僵尸的方向:“小狮子和两头小豹也不知道安不安全,我去找它们,你们几个分头行动,一是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活人,将他们集中起来保护着,二是去村里砍几棵桃树做几把桃木剑,三是寻找任何能烧着的东西,待时机成熟了,我们就火烧僵尸!”众人听命分散开来。 公孙信来到茶馆旁的草棚内,母羊趴在那里,小狮子正和两头小豹子相拥而眠,他将两头小豹放在白天准备好的木篮子里,然后左手抱着小狮子,右手拎着篮子去寻找东西,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僵尸扑倒了一年轻村民,村民呼喊道:“爹,您快醒醒,我是您儿子狗剩啊!呜呜呜...” 僵尸一怔停了下来,狗剩大喜:“爹,您认出我来了吗?我是狗剩!儿子明天带您去看大夫好不好!” 狗剩的爹脖子上直冒黑血,显然是刚刚被咬,他低沉的嘶吼着,看得出他很痛苦,一边不想伤害自己的孩子,一边有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和牙齿,十分想要断自己儿子的脖子。 公孙信想过去帮忙却又于心不忍,犹豫间,狗剩爹狠狠地咬向儿子的颈部,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鲜血,舒朗险些吐了出来:“将军,我们快走!”众人明白狗剩也会变成僵尸,必须尽快找到克制僵尸的东西,于是急忙绕开了狗剩父子俩。 舒朗则掩护太子殿下和七公主躲在了旁边的另一间房子里,将屋门关好,有僵尸路过的时候,他们三人就捂住口鼻闭气,可七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下可坏了,引来了五个僵尸。 太子殿下看藏不住了,便将七公主挡在身后,对着扑过来的僵尸就是一剑,但它没有知觉,依然可以往前挪动,无奈,只好挥剑砍下了它的头颅。 太子和舒勇连斩了五个僵尸,见此处满地是血,也不安全,便拉着七公主出了屋子,想另觅藏身之处,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两个村民正在暗处躲避僵尸,眼看着僵尸越来越近,俩人吓得直哆嗦。 其中一人看着僵尸步步紧逼,自己身后没有退路,心急之下竟然把同伴推了出去,同伴来不及反应直接跌撞在僵尸怀里,他怨恨的喊道:“王大哥!你竟然如此待我!” 王姓男子则说道:“张兄弟别怪当大哥的心狠,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太子殿下本想过去帮忙,但看到这一幕,心里颇为感慨,急忙将七公主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再看下去。 僵尸见有人投怀送抱,开心极了,一口咬向张姓男子的脖子疯狂吸血。王姓男子想趁这个机会逃走,却被另一只赶来觅食的僵尸拦住了,他抄起旁边的菜刀疯狂的挥砍,终于把僵尸砍倒在地。 王姓男子杀红了眼,转过身,看到张兄弟已经被吸干了血液,僵尸把张兄弟丢在地上就冲着王姓男子缓缓走来,此人心里害怕得紧,对着这个刚啃完张兄弟的僵尸就是一顿乱砍,这一下竟把僵尸砍得七零八落,他看着满地的黑血不禁笑出声,觉得自己一下干掉了两只僵真厉害:“张兄弟,你的大仇已报,为兄会永远念你的好!哈哈哈...” 王姓男子说完就回身往外走,谁知他的张兄弟忽然站了起来,他恶狠狠地抱住正洋洋得意王大哥,一口咬向他的脖子,大口的吸着血,王姓男子瞪大双眼,一脸的不甘心。 太子殿下看到这里心里十分感慨对着七公主和舒朗说道:“害人终害己,做人还是要坦荡些好!” 舒勇点头应答:“殿下说的是,他以为用自己的兄弟做诱饵就能换来生,若他刚才能和兄弟一起连手,说不定俩人都能活下去。” 太子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我们还是不要太分散,去找大将军吧。”说罢三人离开了此处。 公孙信等人在村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忽然遭到几个僵尸村民的袭击,武将们连砍数刀,有的僵尸连腰砍断还往前爬,有的僵尸胳膊断了还不停的在地上乱抓,有的僵尸头被砍掉了,眼耳口鼻都流出了腥臭的黑血。 这时太子殿下赶了过来,看到公孙信胸前背着两头小豹,舒朗则抱着小狮子,“我差点把这三个小家伙忘了,还好你记得救他们,找的怎么样了?” 公孙信笑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找到一些布,把这两个小家伙绑在胸前,打僵尸的时候方便一些。对了,我们都准备好柴火堆了,把僵尸引过去点燃就可以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嗯好!”心里忽然有些担心涂小月,便四处张望,只见小月正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看样子她早己疲累,可白毛飞僵却还在兴致勃勃的追她,情况十分危急,便对公孙信说:“去把其他僵尸引到火堆!” “是!”公孙信将狮豹交给太子后,与众人分头去诱引僵尸了。 涂小月从这边屋顶飞到那边屋顶,看到太子他们安然无恙便对身后紧追不舍的白毛飞僵说道:“姑奶奶乏了,不陪你玩了!” 说罢,涂小月飞落在地,估摸着白毛飞僵与她仅有一步之遥时,猛然回身,对着的心白毛飞僵就念了个定字诀:“定!” 张牙舞爪的白毛飞僵差一点就可以抓住涂小月了,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中了定字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她,涂小月用手在白毛飞僵眼前晃了晃,看他确实不能动了,才放下心来。 七公主很纳闷:“小月姐姐,你为什么不早点定住他啊!” 涂小月叹道:“他太有毅力了,这定字诀早用一会儿都不管用!你以为我愿意飞来飞去啊?累死我了!”她伸了伸懒腰,看到不远处火光四起。 太子殿下带着七公主走了过来:“他们在用火烧僵尸。”七公主撒开太子的手,站在一旁胆怯的看着白毛飞僵。 涂小月说:“哦对,他们怕火,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把白毛飞僵定在这,等明天太阳出来他就活不成了!” 公孙信、舒朗、舒勇等人跑了过来:“殿下放心吧,全烧了!咦?这个白毛飞僵怎么不动啊?”舒勇很好奇,走过去看了看,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不要碰它!糟糕!”涂小月大惊失色,急忙挥袖将太子等人甩到一边,可惜七公主站的位置比较偏,没有卷到她。 大家都惊呆了,不明白涂小月为什么那么做。 “呵呵呵……”白毛飞僵竟然能动了,他一把抓住毫无防备的七公主,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叫,眼看小公主就要命丧僵手,涂小月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去,用法术给了白毛飞僵重重一击,顺势抢过七公主丢给了太子殿下。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只白毛飞僵竟然懂得反弹法术,一下就把涂小月震出数丈远,倒地后的小月口吐鲜血爬不起来了。 第八章 九尾大战千年僵 今晚的月色甚好,南荒边境的孤村内燃起了熊熊大火,腥臭的僵尸被烧得噼里啪啦,整个村落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诡异。 白毛飞僵一点也不害怕火光,反而烧得越旺他越兴奋,此时正用猩红的眼睛怒视着众人,很显然他在生气。 白毛飞僵追了涂小月那么久都没追上,心里本就窝火,眼看就要抓住她了,却一时大意中了定字诀,他嗜血成性修炼了千年,早已练就铜皮铁骨,还会些法术,所以白毛飞僵本能的用体内怨毒尸气反弹了涂小月法术,并将其重伤,眼下这几个人不足为惧,早晚都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太子殿下看到涂小月倒地不起,本想过去看看她,谁知千年僵尸向天怒吼,整个村落都被震得晃动了起来,他一跃而起,对着护驾的兵将就是一爪,顿时这位功夫还不错的武将就身首异处了。 众人见状惊恐不已,看见生死与共的兄弟死于非命,大家都心痛不已,但如此危险的时候更不能退缩,因此其余武将虽然心里害怕,但仍挡在太子殿下身前喊道:“殿下快逃!” 太子殿下虽然担心小妹的安危,但也不能丢下众兄弟一走了之,所以并未逃走,他拿起了一把方才就准备好的桃木剑横在自己与七公主面前,准备等待时机出手。 白毛飞僵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举起僵硬的手臂迅速向其余武将抓去,其中一名用佩剑格挡住了飞僵的攻击,其余三名则同时用桃木剑攻向千年僵尸的上中下三大命门,剑法来势凌厉之极,白毛僵尸一震,险些倒下。 四人见桃木剑挺管用的心里大喜,挡剑的武将趁机刺向千年僵尸的胸口,其余三人急忙用尽全身真气将剑深深地刺入白毛飞僵的尸身内,伤口处不断涌出腥臭的黑血,白毛飞僵被桃木剑制约着无法动弹,只能愤怒得吼叫着,嘴里喷出浓浓的墨绿色尸气。 公孙信见状急忙抄起两把桃木剑,飞过去用力刺进白毛飞僵的双眼;而舒朗、舒勇也紧随其后,各持一把桃木剑前后同时刺进白毛飞僵的胸部和腹部。 这白毛飞僵本是不怕痛的,但这桃剑刺目却让他感觉到了极大的痛苦,这种痛竟激起了白毛飞僵的无边杀意,他周边的尸气轰然翻卷,狂风一般将公孙信等人卷到半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公孙信、舒朗、舒勇被摔得口吐鲜血动弹不得,其余武将当场摔死。 太子本以为大家一起出手便能将其制服,没想到这只千年僵尸竟然如此厉害,便将七公主挡在身后,手里紧紧握着最后一把桃木剑,白毛飞僵发出可怕的嘶吼声,用力一挣将身上的桃木剑尽数震断,嘴里发出可怖的“嗬嗬”声。 众人看到太子浩然竟然持剑飞向白毛飞僵,想要阻止却因伤势过重怎样都爬不起来,公孙信焦急万分地喊道:“殿下...公主...别过去快逃...你个难看的家伙有本事过来杀我啊!” 白毛飞僵没有理会公孙信等人,反而面目狰狞地扑向了太子殿下,浩然虽然用木剑抵挡住了白毛飞僵的攻击,但他对着这只千年僵尸毫无办法,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才能将其制服,思索间竟被白毛飞僵钻了空子,一臂打飞在地。 太子浩然手捂胸口,爬起来继续与其搏斗,众人声嘶力竭的喊着让七公主逃走,但七公主早已吓傻,除了淘淘大哭什么也做不了。 太子浩然被白毛飞僵连击数次,眼看就要命丧于此了,忽然天边一道闪电劈空而至,白毛飞僵猛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众人疑惑间顺势望去,只见方才还在月下昏迷不醒的涂小月此刻竟醒了过来,众人大喜,可一眨眼的功夫却见一袭白影化作了白狐,身后细数还有九条尾巴,她周身泛着白光,瞳为深血色,皮毛如月华般清濯明净,皎洁出尘,众人下巴都要惊掉了,没想到这个涂小月竟然是一只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目光犀利的看着白毛飞僵,长啸一声,众人还未看清她是如何过去、如何出手的,千年僵尸就已被九尾天狐涂小月打飞到了熊熊烈火中,太子殿下惊讶的看着她,喃喃道:“小月,你竟然...是只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没有功夫回答他,双目紧盯火堆,只听“唰哗啦”一阵骚动,白毛飞僵竟然从火里跳了出来,混身白毛都被烧成了灰烬,一股刺鼻的味道夹杂在浑浊的空气中。 九尾天狐细看站在对面的千年僵尸,他身上穿着的破烂衣衫好像是道袍,心里不禁纳闷,如果他生前是道士的话,为何会变成僵尸?修习道法之人应该不会变成这样的嗜血怪物,除非是被人下了阴毒的符咒,埋葬在阴气极重之地,否则不会变成如此凌厉的白毛飞僵。 如今之计,也只能先将他制服,再想办法化解他身上的怨气,否则多年过去他还会变成僵尸出来害人,想到这里,九尾天狐凝聚灵气施法祭出数道闪电狠狠地劈到千年僵尸身上,它混身冒着黑烟却仍不肯罢休,嘶吼着扑向九尾天狐,似是要与涂小月同归于尽。 九尾天狐灵敏的避开飞僵继续聚集灵气施法,将太子手中的桃木剑和地上的断掉的桃木剑凝集在半空中,突然狂风四起,刮得众人睁不开眼,依稀看到一支巨大的桃木剑泛着红光,伴随着电闪雷鸣向千年僵尸劈了下去。 千年飞僵痛苦地惨叫着,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魂飞魄散,竟然发起了狂,用法术拼命抵抗着,,面对着桃木剑他无法反弹法力,只好用尽力气将体内剧毒的绿色尸气从口中喷向太子殿下等人,九尾天狐见状急忙施法救人。 涂小月再厉害也无法同时兼顾两边,千年飞僵的怨气好深,而且有一定的思考意识,竟然懂得分散涂小月的精力和灵力,趁着九尾天狐救人之际突然跳出闪电阵法,借力打力重重击向九尾天狐,小月再次被打飞。 涂小月之前的伤势未愈,此番又遭到千年飞僵的重击,顿时口吐鲜血,千年飞僵见状又猛扑过来,九尾天狐争扎着爬了起来闪到一旁,忽然看见掉落的桃木剑砸到千年飞僵头顶时,它浑身颤抖好像很怕的样子,便想到:“难道那是他的命门所在?” 于是九尾天狐深呼了一口气,跳到一旁聚集灵力开始施法,她努力将掉落的桃木碎片汇聚一起,化成一支泛着红光的巨大桃木剑,猛烈地劈向千年飞僵头顶的百会穴,它顿时浑身颤抖,尸气外泄,遭此重创的千年僵尸终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周围的火势也渐渐消退。 九尾天狐看到千年飞僵一动也不动,便明白此番它是真的被打垮了,便伏在地上化为人形,又变成了涂小月,她坐在地上喘息着对太子等人说道:“放心吧,他暂时不会动了!” 说罢,涂小月从怀里掏出玫玥对着月光念起了口诀,只见混身发黑的千年飞僵竟然慢慢蜕变,不多时竟变成了一位浑身是伤、穿破烂道袍的貌美女子,她捂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警惕着周围。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一身腥臭、面目可憎的千年僵尸怎么变成大美人了? 涂小月将玫玥收起来放入怀中,对太子殿下说道:“这便是那白毛飞僵的原身。” 众人惊呼:“千年僵尸竟然是个弱女子?” 涂小月摇摇头:“她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她现在是由怨气凝结而成的魂魄,你看她周身泛着墨绿色的光,怨气越深颜色越重,她的灵力也会越强,如果她的怨气不消,在阴气繁重的地带游荡,肯定还会变成僵尸。” 众人极为震惊,涂小月看到大家都中了尸毒,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变成僵尸,便说道:“我还是先给你们疗伤吧!不然等会你们都变成僵尸了,我是杀了你们还是不杀啊!” 说罢,涂小月拿出玉箫吹奏了起来,众人赶紧席地而坐侧耳倾听,乐声依然那么悠扬动听,小月心想,婆婆肯定想不到我这只九尾天狐会为人类调理伤势。 不多时众人的伤势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而那身穿道袍的女子听到此曲后,心境慢慢平和,眼睛的伤势也渐渐好转,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一曲过后涂小月将玉箫放入怀中,走了过去问道:“你为何会变成僵尸害人?” 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星眸流盼妩媚,摸样甚是好看,虽乃是一位妙人儿,但却一脸幽怨,她环顾四周似是回忆起了这晚所发生的事情。 太子等人慢慢围了过来,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涂小月和她。 涂小月并没有理会他们,反而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同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吗?” 女子叹了口气,似是极不愿意回忆起从前,良久才说道:“唉!看在你留我一命的份上,我就说与你听吧!”说罢,便将尘封已久的往事娓娓道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第九章 怨恨千年终消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当听到那女子幽幽的念这首诗的时候,涂小月心里一阵触动,这首诗听起来竟然如此让人心醉,不禁想起傲雪曾对婆婆哭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婆婆我与他两情相悦,还请婆婆成全...” 难道这便是爱?涂小月摇摇头有些费解,她不明白什么是难得有情郎,因此更不明白傲雪为何会了一个男人而背叛九尾狐一族,于是等她回过神来后,便继续听那怨气极深的魂魄诉说前尘往事。 一千多年前,她出生于书香世家,闺名慧兰,从小就是四里八乡有名的才女,尤其擅长作画,不曾想,本来璀璨美好的人生却在她十三岁那年发生了转变。 那日阳光明媚,慧兰父亲邀约自己的挚友郑子安前来指点女儿作画,此人是南瞻部洲赫赫有名的画师,也是慧兰十分敬仰的人。 郑子安早就听说慧兰是一位对绘画极有天分的小女孩,所以见到清丽无邪的慧兰后便出了一道题。慧兰丹青妙笔,很快就画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金鱼戏水图,郑子安看到此画点评道:“气韵浑然天成,妙趣匠心独具,真乃一副妙画!” 慧兰看到才华横溢的郑子安给了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很是欢喜,郑子安也十分欣赏这个小女孩,于是便答应做她的师傅,自此师徒二人猩猩相惜,经常去山水间作画,日子过的快乐自在。 有一天,郑子安像往常一样来到慧兰家指点她作画,来到书房,刚巧看到慧兰靠在水晶帘后的榻上午休,屋里的香炉焚着香,飘飘渺渺朦朦胧胧,郑子安一时来了灵感,便给慧兰画了一幅肖像画,画中美人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浅浅的鹅黄色衣裙随性自然的在榻边垂下,头上的玉钗好似在随风飘动。 慧兰醒后看到这幅画后雀跃万分,急忙教人裱起来挂在自己闺房,就这样师徒二人毫不避嫌的相处了数年,郑子安忽然发觉两人之间好像产生了另一种微妙的关系,他深知自己比慧兰大三十多岁,俩人又是师徒关系,自己相貌丑陋,根本配不上这个貌美如花的小才女,便决定离开慧兰。 “慧兰,初见你时,为师便觉得你很有天分,如今你刻画入微,画什么都能惟妙惟肖,为师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今日你便可以出师了。” 慧兰听闻此言一怔:“出师后还能日日见到师傅吗?” 郑子安摇摇头:“为师离家数年,甚是想家,此番便要回去了,你我就此别过吧!”说完,挥袖离去。 慧兰心中很是难过,傻傻的看着师傅越走越远,却喊不出一句“师傅莫走!”她黯然神伤地回到房间看着那幅郑子安画的肖像图,泪如雨下,此时方才发觉自己早已对师傅情根深种,便来到桌前作画。 她思念师傅成狂,每天都要画好几副师傅的肖像画,还不断回忆俩人去过的每一个地方,然后画出来,不管父母如何训斥、打骂,她都是若无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后来,十分痛苦的慧兰连续修书作画,表白心迹,可师傅并没有回应她的爱,慧兰无奈,只好将这些美好的回忆装成画册,托人送到了郑子安手里。 郑子安打开画册,上面赫然写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看到这首诗,郑子安心痛不已,他真的不忍伤害这个聪明漂亮的小徒弟,但师徒的鸿沟不能逾越,她年纪尚轻又美丽动人,怎可把时光都浪费在我这糟老头身上! 该怎么办?郑子安思来想去,决定将自己认识的一位青年才俊“李默”介绍给慧兰,他认为此男子相貌堂堂,画艺不错,家境富裕,跟慧兰挺配的。本是一番好意,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男子竟然会毁掉慧兰的终身幸福。 慧兰等了郑子安两年,最终却等来了李默,她本抗拒此亲事,但李默懂得投其所好,经常作画写诗诉衷肠,虽然他已有正室,但慧兰的父母不忍女儿天天像疯子一样,如此爱恋自己的师傅委实不妥,所以百般撮合女儿和家境不错的李默在一起,最后慧兰嫁给李默做了小妾。 李默虽然十分疼爱慧兰,但他的原配夫人却很不待见她,常常打骂她,慧兰本以为忍气吞声便能接受她,可原配夫人甚是厉害,硬是逼着李默一纸休书将慧兰赶出了家门。由于李默家财都来自原配夫人的娘家,所以李默万般无奈,只能将她安置在不远处的道观里,说三年后再来接她。 此时的南瞻部洲道教盛行,慧兰虽然喜欢清静,但是每天和品行严谨,恪守规矩的道姑们在一起,也免不了觉得孤单,她日日盼望李默前来接她,将一颗真心全部寄托在画作上。 不过慧兰喜欢画画又貌美如花,所以有很多文人墨客前来慕名拜访,但都不怀好意。可风华绝代,才情过人的慧兰苦苦等了三年,李默都没有来,道观中人也大多散去,只剩下慧兰一人。 有一天,来了一位官人“须贵”,他早就听说这所道观内有一位美艳动人的年轻道姑,守了活寡三年,心痒难耐前来拜访,可慧兰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此人大怒:“这道观里就剩下你自己了,你装什么清高!你的丈夫李默早就和他的原配夫人为官去了,他不会回来找你了,不如跟了本大爷吧!哈哈哈!” 慧兰听闻此言才知道自己早已被心心念念的丈夫抛弃了,她虽然一直没有和师傅郑子安断了联系,但她知道自己和师傅终究不会走到一起,于是心灰意冷的她觉得天下男子皆薄幸,便赶走了这个官人,回到房中彻夜痛哭。 第二天,慧兰清醒过来,觉得自己自己如此清苦何必呢,以后要为了自己而活,要过自由快活的日子,于是便收养了几个贫家幼女作为自己的弟子,然后张贴告示,说观内举办论画会,不出几天工夫,自认为有几分才情的文人雅士、风流公子就都来了,慧兰陪客人煮酒谈心,品茶论道,挑选中意的男子作为入幕之宾陪自己玩乐过夜,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又荒废了三年的青春岁月。 有一天,她的丫鬟青芽失踪了,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后来有位宾客在后花园发现了丫鬟青芽的尸体,慧兰被抓到公堂,她抬头一看,审问她的正是当日那位名叫“须贵”的官人。 “人证物证俱在,只要你肯好好陪陪本官,这命案嘛,好说好说!”须贵色迷迷的看着慧兰。 慧兰上了倔脾气,死活不肯,怒气冲天的须贵便草草断了案,将慧兰处以斩刑,那年,她刚满二十七岁。 由于她怨气太重,无法投胎继续为人,而且又葬在了至阴之地,所以尸体吸收了日月精华后就变成了怨毒的僵尸,如今都过去一千多年了,慧兰的怨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深了,根本不受控制,见人就想吞噬。 听完慧兰诉说的前尘往事,众人都唏嘘不已:“没想到她的身世那么凄惨曲折。” 涂小月说道:“慧兰,我叫涂小月,你本是修道之人,如果清心寡淡一心向道,恐怕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慧兰轻轻地叹了口气:“是我执念太深。” 涂小月点点头:“唉,你明知是自己执念太深,又何必如此执着?你可知现在心里最放不下是什么?” 慧兰思索着,是求而不得师傅?是抛弃自己的李默?还是那一桩冤案?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涂小月看着太子殿下说道:“我不懂你们人类的心思,不如你分析一下,只有知道她放不下是何事,才能让她放下怨恨,早日投胎做人!” 太子殿下皱眉道:“佛曰八苦,姑娘可知?” 慧兰点头:“我虽在道观,但也知何为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取蕴苦...”慧兰说到怨憎会苦的时候,就已眼含热泪,当将人生八苦全部说完,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这样一个美人哭成这样,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涂小月若有所思的说道:“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而爱恨情仇、所欲不得、人生的爱恋与追求都是你们人类心里所想但却永远无法满足的,这些苦都是人生必经之苦,人人如此,你又何必那么在意?” 慧兰哑然,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涂小月继续说道:“在我这只狐狸的眼中,你师傅明明与你相爱相知,但他宁愿将你赠与他人,也盼望着你能过得幸福快乐,他受的苦是爱别离!” 慧兰听得娇躯一震,涂小月抚摸着自己的秀发踱步说道:“你的丈夫李默懦弱无能,不能护你周全,他的原配夫人嫉妒你,这二人受的苦是怨憎会苦;那个因为得不到你而草草断案的昏官受的苦则是求不得,所以,慧兰,你说你苦吗?是的你苦,可他们早晚也会经历生老病死,变成一堆黄土,如若人人都和你一样怨恨冲天,那如今岂不是满地都是冤魂了?” 慧兰呆呆的看着涂小月,良久自嘲道:“没想到我怨恨千年始终无法解脱,现在想想竟如此可笑之至。” 第十章 千山明月听潺湲 千山明月听潺湲,此刻天上的月光格外皎洁。 涂小月认真的看着怨灵说:“慧兰,你知道吗?其实你那么聪明可人,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挫折而毁掉自己的终身幸福,他们只是你人生中的匆匆过客,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何必执念于过去的种种呢?以恨对恨恨永远存在,以爱对恨恨自然消失,你肯原谅他们就等于解脱了你自己,难道你想生生世世做僵尸吗?” “不,我再也不要做僵尸了!我再也不要害人了,杀人只会让我越来越痛苦,徒增罪恶,万劫不复!以恨对恨恨永远存在,以爱对恨恨自然消失...”慧兰喃喃自语的重复着涂小月说的话。 “慧兰你可以投胎转世继续为人,去过你想要过的生活,但前提是你肯放下屠刀,放下执念,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如此方能找到一片属于你的新天地!”涂小月劝导着。 慧兰看了看天上的月,又看了看涂小月,以及身旁站着的太子殿下、公孙信、七公主、舒朗、舒勇,缓缓道:“谢谢你九尾天狐涂小月,也谢谢你们这几位陌生人听我讲了那么许久的前尘俗事,可我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能重新做人吗?” 涂小月道:“你有没有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只要诚心悔过,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的。” 慧兰留下两行悔恨的泪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谢谢你九尾天狐...” 只见慧兰周身的墨绿色雾气逐渐变淡变浅,慧兰终于将千年的怨恨放下了,她临走前留下了一个真挚又坦然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涂小月就被七公主吵醒了:“小月姐姐!快醒醒!” “干嘛呀,让我再睡会,昨天打了一晚上架,浑身骨头都要碎了!”涂小月翻了个身。 “这个地方那么可怕,你怎么还能睡着啊,太子哥哥把人都安葬好了,你快起来吧,我们早点离开这里。”七公主趴在涂小月耳边絮絮叨叨。 “哎吆,你这个小鬼丫头好生烦人!”涂小月无奈地爬起来,跟着兴高采烈的七公主来到了溪边,昨夜他们是在村外简单凑合了一宿,因为那个村子里全是烧焦了的僵尸,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的。 “小月姐姐,你看舒朗都做好早饭了!”七公主拉着涂小月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你忽然这么听话,我很不习惯!喂!我可是九尾狐,你不怕我吗?”涂小月笑道。 七公主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我好怕啊!哈哈哈...” “你这家伙!”涂小月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醒啦?”太子殿下走了过来,“这三只我都喂好了”,说罢递给涂小月一个筐子,里面的小狮子和两头小豹子正在看着她,摸样甚是可爱。 “小鬼丫头,这两只你帮我喂着吧!”涂小月把小雪狮抱出来,将筐子放在七公主脚下。 “你是说真的吗?”七公主激动坏了。 “嗯,当然!”涂小月点点头。 七公主乐道:“哇,小月姐姐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我想给他们取个名字!” 涂小月点头示意她取名字,七公主指着小雪豹说:“你那么白就叫小白吧!” 小白听到此处一声呜咽,小黑豹紧张的看着她,只见七公主然后指着小黑豹说:“你那么黑就叫小黑吧!” 小黑豹急忙看着涂小月,希望她能说句话,可小月却点了点头,应允了这件事,还说:“嗯,这名字不错!” 小黑豹一头栽倒在筐子里。 “小黑你怎么了,小黑!”小黑任凭七公主摇晃就是不动弹,它欲哭无泪,我堂堂一只母黑豹,竟然叫小黑,旁边的小白拱了拱她,得了吧,我堂堂一只公雪豹叫小白找谁说理去。 涂小月笑道:“好啦,小鬼丫头,你就好生待她们吧,后会有期!” 小黑小白一脸不舍得看着她。 “你要走?”太子殿下听闻此言心中一紧。 “是啊,僵尸都帮你打完了,还想怎样?难道你还惦记着我的玫玥?” “不,小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凝望着涂小月,自己才认识她没几天,怎么她一说要走,心里竟然那么不舍? “你我萍水相逢,不过是因为玫玥,可我手中的这颗真的帮不了你什么。”涂小月认真的回答他。 “那姑娘可知火灵珠在何处?主要是南瞻部洲越来越寒冷,我们已经出来那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族人现在怎么样,再不解封,恐怕族人撑不下去了……”公孙信忙追问。 “就算我知道火灵珠在哪,也不想告诉你们。”涂小月摸了摸怀里的小狮子:“本狐既然和你们相识一场,自然不想让你们白白去送死。” 太子殿下满腹疑虑:“小月,此话何意?” 涂小月叹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吧,你们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玫玥共有五颗,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 “记得!”太子殿下和公孙信点头应答。 “我这颗玫玥是木灵珠,由九尾狐一族守护,水灵珠由鲛人一族守护,而火灵珠相传在不死鸟手中,不过没人知晓不死鸟在哪,也别妄想找到它,因为就连大罗神仙也打不过这只上古神兽,所以就凭你们几个想得到火灵珠,实乃痴心妄想,必死无疑吶!” 看到涂小月认真的样子,太子浩然悲伤不已:“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能救族人吗?” 涂小月叹道:“我这只狐狸本不该多管你们人类的闲事,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和运道,可如今因为我的出现,让雪狼一族报错了仇,害死了你们那么多兄弟,改变了你们的运道,所以我才屡屡相助,昨夜渡化白毛飞僵的这件事就当是我还了这恩情吧!自此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太子殿下听到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小月,我们虽然萍水相逢,才相处了短短几天,但也算是历经生死了,我们这些俗人早已将你视为生死之交,既然如此就不存在还交情一说,我想小月并不是那种高傲自大、恃才傲物的人,所以应该不会因为你是九尾狐一族而瞧不起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吧!” 涂小月欲言又止,根本无力反驳,太子殿下继续说道:“小月,既然我们是生死之交,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涂小月思考良久才说道:“好吧!你们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凡人就算是本狐的朋友吧!” 众人相视而笑,涂小月继续说道:“你们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玫玥共有五颗吧?这五颗灵珠通过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气来相生相克、相互克制,以维持天地间平衡,你们应该知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既然火灵珠不好找,索性就不找了,小月以为五颗灵珠既然可以相互制约,便也可以通过五行之气的规律互相帮助、互相促进,木生火,我就用木灵珠来间接提升火灵珠的气,这样水灵珠的灵力就会被木灵珠和火灵珠的灵力压制,说不定可以解救南瞻部洲的百姓!” 听闻此言,太子殿下欣喜若狂:“那小月,你可愿意将玫玥借给我们用吗?” 涂小月笑道:“既然你把我这只狐狸当成朋友,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借给你呢!” 太子等人见到涂小月真的愿意出借玫玥了,很是欢喜。 “不过”,涂小月略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个方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知道好不好用,也不知道用了会发生什么,你们可想好了?” 太子殿下看着涂小月说道:“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时间紧迫,我们也不知道火灵珠在哪儿,族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所以不要耽搁了,就听小月的吧!” 公孙信听到太子殿下如此说,便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我也觉得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涂小月挺高兴的,此番本是出来寻找玫玥的,虽然凌霜傲雪已死,但她却因此遇到了这几个有趣的凡人,还结为生死之交,如果婆婆知道她如此任意妄为,肯定会狠狠训斥一顿,然后丢到狐狸洞关禁闭,想到这里涂小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道:“还是尽快帮他们解决冰封吧,这样便能早点带着小狮子和玫玥回青丘狐月山了!” 涂小月素手挽青丝,用玉簪轻轻的将乌黑柔亮的秀发固定住,然后从怀里掏出玫玥席地而坐,面向南瞻部洲的方向说道:“我念咒施法期间不要与我说话,不要打扰我,否则轻者会让小月走火入魔,重者会造成五行逆转,天下大乱!” 众人大惊,急忙将小月围在中间,认真严肃的警惕着周围。 涂小月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手中的玫玥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忽然绿光越来越强竟然一飞冲天,将南瞻部洲罩了起来,光芒由绿变红,又由红变黑,最后又变成了白。 太子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心想,绿变红乃木生火,红变黑乃水火相克之相,由黑变黄则为火生土,看来小月这招五行相生相助的法子的确管用啊!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太子殿下却感到了无边的杀气,溪边数条白影闪过,太子殿下定睛一看,天啊!竟是雪狼一族寻仇而至! 第十一章 为救凡人遭断尾 南荒边境,一处被烧得破烂不堪的村落旁,涂小月正坐在空旷的草地上正在凝神施法,太子浩然、公孙信、舒朗、舒勇则在四周守护着,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忽然数条白影将众人围将起来。 太子浩然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雪狼一族那么记仇,竟然追杀至此,大概有十来只,小月如今正在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受此影响,自己和公孙信应付十几头虽然困难,但却能拖延时间,撑到小月施法结束应该不难,想到此处忙将佩剑拔出做防御状,让七公主带着小狮子和小黑、小白躲在自己身后。 涂小月心知此刻绝不不能分神,否则不但会前功尽弃,还有可能造成五行逆转,到时候可就罪孽深重了。 雪狼觊觎九尾天狐,不敢轻易出手,它们在等待时机。 涂小月担心雪狼突袭,忙将自身灵力聚集到木灵珠内,顿时它手中的玫玥光芒大盛,南瞻部洲的整片天空越来越亮堂了。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而至,小溪对面草丛内一阵簌簌,突然蹦出来几十头雪狼,太子警惕的环顾四周,发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不断有雪狼靠近,看来是玫玥的光芒将四处寻仇的雪狼引了过来。 将太子等人围起来的十来只雪狼听闻这声狼啸后,忙肃然起敬的闪出一条路,原来对面狼群里有一头特别凶猛健硕的雪狼,它毛发如雪,四肢健壮,威风凛凛,它龇了龇又长又锋利的尖牙厉声道:“小狐狸,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头狼竟然会说话,众人十分震惊,涂小月额间冒汗,险些走神,只要再撑一小会便可以了,她没有理会任何人,继续凝聚灵力施法。 那头雪狼见涂小月正处于关键时刻,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便从小溪对面一跃而过,恶狠狠地呵退周围的雪狼:“对付他们本王一人便可,你们几个去对面观战!” 众雪狼低头领命后,急忙游到小溪对面。这头健壮的雪狼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一眼神凌厉、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他笑道:“小狐狸,你杀了我上千子民,你说我这狼王该怎么惩罚你好呢?哈哈哈...” 太子浩然大惊,这便是雪狼王吗?这可如何是好? 涂小月娇躯一震,糟糕,雪狼王来了,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几个凡人此次必死无疑了,她心中不舍,自己刚结交了几个有趣的凡人朋友,还没玩够,怎么能让雪狼王杀死,胡思乱想间,雪狼王竟然出手了。 他身形极为迅速,一下就将躲在太子殿下身后的七公主抓了过去,然后又瞬间回到了刚才站立的位置,太子等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七公主哭喊道:“放开我!”雪狼王则冷漠地捏住了七公主的脖子,让她哭都哭不出来了。 太子浩然心疼不已:“雪狼王,放开我妹妹,她还是个孩子!有本事冲我来!” “哈哈哈!”雪狼王一阵狂笑,随手将险些奄奄一息的七公主丢到一旁,“好,既然你这么想死在你妹妹前头,我成全你!”说罢一阵风似的袭了过去。 太子殿下虽然用剑格挡住了雪狼王的攻势,但也被震得体内五脏六腑七荤八素,雪狼王往后退了一步,赞许的说道:“小伙子不错,竟能挡得住我这一掌!”然后四下打量了一下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公孙信和舒朗、舒勇急忙将太子殿下护在身后,太子浩然回道:“在下南瞻部洲太子浩然。” “哦?小狐狸,你怎么和人族的太子在一起?难道不知道人妖殊途吗?!”雪狼王看上去很生气。 涂小月尽量控制自己不分心,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雪狼王看到涂小月一心一意地操控着玫玥,方向正是南瞻部洲,他勃然大怒:“你竟然在用木灵珠帮助这些卑贱的凡人!你难道忘记傲雪的教训了吗?!” 听到雪狼王如此质问,涂小月心中一紧,猛然想起了凌霜和傲雪,她们虽然是自己的侍女,但却和大姐姐一样照顾她,如今却被雪狼害死,自己怎能忘记这个仇恨!不对,傲雪还因为凡人抛弃了青丘,背叛了青丘,我怎么能用木灵珠帮助凡人?可人在低贱也是一条生命,我既然有法子又怎么能见死不救,更何况是数不清的人命! 涂小月的心里竟然出现了两股声音,一边责骂她救凡人,一边声音又在劝她救人,说凡人在冰天雪地里如何可怜如何凄惨,小月皱着眉头不知所措,心情此起彼伏,忽然小月手中的玫玥开始乱颤,她怎样施法都无法掌控木灵珠的能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耀眼的光芒顿时消失,玫玥又变成了灰色不起眼的玉石,滚落在草地里。 雪狼王眼疾手快,立刻用法术将玫玥吸到手中:“小狐狸,你竟然妄想用木灵珠对抗水灵珠,哼!自求多福吧!”说罢就要走。 涂小月不知哪来的力气,猛扑过去,想要将玫玥抢回来:“这是青丘的东西,岂能让外人拿去!” 雪狼王没想到小狐狸受到了木灵珠的反噬后竟然还能爬起来,不禁刮目相看:“不愧是天地间的最后一只九尾天狐!” 很显然,雪狼王对木灵珠志在必得,虽然打心眼里喜欢这只无所畏惧的小狐狸,但仍凝神聚气对着扑将过来的涂小月重重一击。 涂小月被震飞数丈远,心想:“真是气煞我也,这几天连着被打飞好几次了,真是丢尽了九尾天狐的威名!”随即化为九尾天狐真身,祭出闪电雷鸣击向雪狼王。 雪狼王也立即化为雪狼,灵活避开闪电,恶狠狠地冲向九尾天狐,却看见她身后不远处有一只小雪狮和一黑一白两头小豹子,心中一震竟走了神。 只因涂小月刚遭到木灵珠反噬,又受了雪狼王重击,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躲避不及又被雪狼王撞出好远,狐狸只觉得天昏地暗,好似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一样,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雪狼王一口毙命了,她只好忍住剧痛,断掉一尾,用了青丘禁忌之术“魅惑噬魂咒”! 天地间顿时乌云密布,众人还没看清怎么着,雪狼王就被击飞至对面溪边,变成了血狼,而玫玥则掉在了草地上。众雪狼见雪狼王受此重创急忙带他撤离此处。 九尾天狐伏在地上,她紧紧握住那块玫玥,除了撕心裂肺的痛还是撕心裂肺的痛,不过幸好玫玥没有被抢走,真好,想到这里小月昏了过去。 看到涂小月竟然利用断尾来打败雪狼王,众人都惊呆了,她断了一条尾巴,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太子浩然忙让舒朗去寻止血草药,自己则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抱得紧了怕她伤口疼,抱得松了又怕她会就此死掉。 看到太子如此紧张,公孙信说道:“殿下莫急,小月既然是九尾天狐就不会有事的,我听说九尾狐有九条尾巴就有九条命。” 太子浩然则痛苦地说道:“那她就只剩下八条命了。”若不是自己打不过雪狼王,小月也不会受伤,断尾救人,小月,你醒过来可会后悔? 自从太子殿下离开王城后,南瞻部洲就像被天地间遗忘了一般,雪满长空,寒气逼人,一片雪海寂静无人,这几日的等待就如同隔了几百年一样漫长,连骁勇善战的公孙胜都受不了这透骨奇寒的恶劣天气,险些病倒,人们只能躲在地宫里期盼着太子殿下早一些寻到解除冰封的方法。 人皇在议事厅叹气:“也不知道浩然怎么样了?” 公孙胜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回陛下,老臣本想去观星楼看看,可如今外面寒风肆虐,天寒地冻,老臣实在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啊!” 人皇安慰道:“孤王知晓,如今正是苦难时期,元帅可要保重身体,耐心等皇儿浩然回来,孤王还指望着元帅镇守南瞻呢!” 公孙胜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谢陛下抬爱!” “报!”一名士兵急匆匆赶至,宰相田谦没好气地训斥他:“什么事那么慌张,吓到陛下怎么办!” 探子急忙跪了下来。 人皇没有责备探子的意思,反而激动不已:“难道是皇儿浩然回来了?” 探子跪地汇报:“回陛下,并不是太子殿下归来,而是天有异象。” “什么异象?” “回陛下,方才蓝色的天空一下子变成了绿色,之后由绿变红,又由红变黑,现在整个天空一片白!” 陛下听闻此言浑身一震,难不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公孙胜忙说:“陛下莫要担忧,恐怕是太子殿下找到了解封方法,待微臣前去查探一番,外面异常寒冷,还请陛下在此等候。” 陛下点点头一挥手,示意元帅赶紧去看看,公孙胜一脸凝重的跟随探子来到了地宫门口,大门上有一处小暗门,通过它不用出地宫便可观察周围的情况。 公孙胜一眼望去,此刻的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尤其是东南方又白又亮,他疑惑间感觉地面有异样,定睛一看,“哗啦!噗啦!”一棵棵的绿色植物竟然破冰而出,越长越粗壮,瞬间就增高了数十倍,而厚重冰雪也在慢慢融化,冰水逐渐被植被吸收,所幸如此,否则南瞻部洲非要变成一片冰海不可。 公孙胜欣喜不已:“肯定是太子殿下找到了解封方法!族人有救了!” 忽然地动山摇,公孙胜险些跌倒,糟糕,地宫恐怕是要塌陷了! 第十二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北荒,雪狼城。 雪狼王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大夫正在为其把脉,左右护法焦急万分:“大夫,大王伤势如何?” 大夫摇摇头,示意左右护法随他退到厅外,轻声道:“大王本就伤势十分严重,还被你们强行从南荒带回北荒,此次恐怕是回天乏术了,真没想到九尾天狐竟然会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术!” 左右护法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还以为带大王回雪狼城就能有救,没想到竟然害了大王,二人悔恨不已。 雪狼王嘴角一扬,冷笑了一声,断断续续道:“没想到本王竟然会被一只小狐狸伤成这样...咳咳...傲雪,咳咳...难道本王想要什么就真的无法得到什么吗?”忽然想起自己与小狐狸斗法时,好像依稀看到了一头雪狮和一黑一白两头小豹子,心中一紧,难道? “非也非也!”一黑衣凌空而至,打断了雪狼王的思路。 左右护法惊呼:“黎先生!这下大王有救了!” 黎先生身穿暗紫色袍子,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他幽幽的走到雪狼王身边:“雪狼王,老朽有个法子可以救你!不过一切要依我所言行事!如此你心中所求方能实现!” 雪狼王叹道:“我想要的当真能实现?” “不错!”黎先生点头应答,从怀里掏出一件法宝,雪狼王强打着精神仔细一看,此物乃一面铜镜,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招魂镜?” 黎先生笑道:“不错,正是招魂镜!雪狼王可愿意听老朽之言了吗?” “好!我答应你!”雪狼王看着那面镜子,心里暗暗下决心,只要本王得到招魂镜,哪还需要听你的! 想到这里,雪狼王轻蔑的看了一眼黎先生,可他似是看透了自己所想,竟眼神犀利的盯着自己,教人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黎先生凝神聚气开始施法,他从袖里掏出一件法宝,口中念念有词,雪狼王顿时眼前一阵模糊,心里怅然若失,忽然十分想念那如花似玉的面容,思之痛之,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剧痛:“相见时难别亦难!雪儿……不要离开我!” 雪狼王一会痴狂一会笑语,思绪不受控制,黎先生大惊失色,心想:“这青丘九尾天狐真是厉害,这咒术竟能让中招者思之若狂,心里想的全都是所求不得之事,如此折磨直至其心碎而亡,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万倍!我已说出大话,要想解救于他恐怕别无他法,唯有……”黎先生看了看屋外焦急等待的左右护法,心中计上心头。 南荒边境,小溪边。 “殿下,现在也不知道南瞻部洲怎么样了,冰封是否解除?雪狼王虽然受了重伤,但雪狼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复仇,所以,殿下我们应该尽快回去!”舒朗道。 “可小月还没醒啊,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太子浩然叹了口气。 公孙信道:“不如我们带她回南瞻部洲?” “也只好如此了!”太子殿下怜爱的看着怀里的小狐狸,虽然止住了血,但她依然很虚弱。 众人归心似箭,听闻此言急忙收拾了收拾,七公主抱着小白,公孙信抱着小黑和小狮子,忧心忡忡的跟在太子后面,大家既担心小月的伤势又心系家园族人,所以心情不免沉重。 “放我下来……”涂小月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太子浩然的怀里,他要带我去哪里? “小月你醒了!”太子浩然激动不已。 “小月姐姐你总算醒了!”七公主闻声紧跑了两步,看到雪白的小狐狸还忍不住摸了她两下。 “小鬼丫头!你们要带我去哪?” “带你回王宫啊!”七公主一脸期待。 “我要回青丘。”涂小月跳出太子殿下的怀抱,落地之时差点摔散架。 “小心!别乱蹦跶!小月你为什么要回青丘啊?”太子浩然忙去抱她。 涂小月挣了半天没挣开:“我得回青丘闭关养伤……快放开我!” 太子殿下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必须回青丘吗?” “不错!”涂小月回答。 “那我让舒朗送你回去吧?你受伤了,一个小狐狸带着小狮子,路途遥远……”太子殿下一脸不舍。 “唔,好吧。不过,小鬼丫头你可要好好照顾小白和小黑啊!”涂小月看着七公主。 “嗯,放心吧,小月姐姐!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七公主眼含热泪又要哭。 涂小月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向东荒青丘方向走,小狮子和舒朗紧随其后。 众人依依不舍的看着小狐狸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了,太子殿下才转身离开,他心里堵得慌,回南瞻部洲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南瞻部洲的冰雪虽然融化,但是地底下长出来的巨大绿色植物却在四处蔓延,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绿洲。 房屋建筑都被植物顶出地面,成了歪七扭八的树屋,大元帅公孙胜此时正在指挥兵将砍伐树木,重建家园。 幸好大元帅公孙胜察觉的早,而且逃生通道宽敞坚固,所以在地宫塌陷前安全疏离了百姓,所以造成的人员伤亡很小。 “浩然哥哥,这是南瞻部洲吗?怎么像书里写的小儿国?这树好高好大啊!”七公主抱着小白一脸惊讶的问道。 “想不到我们的家园会变成这样……” “以后睡觉是不是可以去树上睡了?” 太子殿下心想,这想必是木灵珠灵力被打断的缘故吧,也不知道小月怎么样了?我们终于回到了南瞻部洲,冰封也解除了,你呢,小月,到家了吗? 东荒青丘。 “谢谢你送我回来!”涂小月伤得不轻,暂时还不能化为人形,一路上都不肯舒朗抱她,所以这一路走的慢了些。 舒朗行礼道:“姑娘不要客气!不过……这里真的是青丘吗?”他环顾四周,这里明明就是悬崖峭壁,再往前一步可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啊! “不错!这里设了仙障,青丘不喜外人惊扰。”涂小月回答。 “哦原来如此!”舒朗想到,虽然自己送涂小月到了青丘,可这条路实在难记,要不是小月引路,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寻到,万一以后殿下要是来找小月咋办,便问道:“如若殿下有事求见姑娘,该如何找寻?” “他怎么会找我?要是小鬼丫头嘛我或许会见上一见!”涂小月将前爪伸到悬崖边,她的爪子立马消失了,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她乱抓了几下,爪子抽回时甩给舒朗一枚黑色的石头:“接着!” 舒朗紧忙接住。 涂小月说道:“如果小鬼丫头来看我,可以用这块石头指路!后会有期!”说罢,小狐狸拉着小狮子跳入悬崖! 舒朗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想要抓住小狐狸,但却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那应该就是仙障吧!这也太逼真了吧!和跳崖自尽一样一样的! 青丘,湖心小筑。 “回婆婆,绿箩惊觉有人闯入便前去查探,却发现少主昏倒在谷口,还有一只……小雪狮……” 一白发童颜的女子冷冰冰的怒视着小狐狸和小狮子:“带少主去疗伤!出去一趟回来尾巴竟然掉了一只!真是岂有此理!” 绿箩急忙将涂小月带去狐狸洞疗伤,小狮子看到大家很不待见他,心里闷闷不乐,跟在绿箩身后。 鹿婆婆叹了口气也跟了过来:“少主伤势严重,任何人不得打扰,我要为其疗伤!” “是!”绿箩轻轻的将小狐狸放在一张冰床上,然后示意小狮子和她一起出狐狸洞,小狮子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再次昏迷的小狐狸,心里很是难过。 鹿婆婆虽然一头白发,但容貌甚美,和年轻女子的皮肤一样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皱纹,她凝神聚气施法为小狐狸疗伤,心想,自己派这丫头出青丘历练,寻找木灵珠,如今木灵珠拿回来了,她却受了重伤,还断了一条尾巴,这个丫头真不让人省心!看来得用自身的鹿血才能让其断尾重修了! 想到此处,她用术法破眉心一点,引出一股热血至小狐狸口中,只见白如雪的八尾天狐被血红色笼罩着,断尾之处竟摇摇晃晃长出一尾来! 鹿婆婆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术法,小狐狸清醒过来,她胆怯的看着婆婆,不敢说话。 “说!你这尾巴是怎么回事!”婆婆厉声喝道。 小狐狸吓得一哆嗦:“小月找到了木灵珠,雪狼王来抢,我打不过,便……便……” “小月?小月是谁?” “我在心蝶峰上看到月亮甚美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涂小月……”小狐狸胡诌八扯着。 “……”鹿婆婆无语,自己从未给她取过名字,没想到这个小狐狸出去青丘一趟,竟然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还有名有姓的:“你这小狐狸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婆婆是不是觉得小狐狸取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撒着谎。 “嗯……”鹿婆婆眼前浮现出一幕一幕往事,不由得怒火中烧。 小月以为婆婆在生气,便挣扎着爬起来,用头蹭蹭婆婆的胳膊:“谢谢婆婆用精血救了小狐狸一命,小狐狸幸不辱命,把木灵珠带回来了,婆婆不要生小狐狸的气了,好吗?生气容易有皱纹的……” 婆婆看了看小狐狸:“真拿你没办法!婆婆明知你在说谎话,却仍不愿惩罚你,你可知为何?” 小狐狸一惊,自己从未撒过谎,婆婆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察觉出来了。 “小狐狸,你可还记得出青丘时,婆婆与你说的话?” “记得……不能轻易相信人类……” “记得为什么不听话!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青丘之国当年何其鼎盛!现在却只能隐居于此,而九尾狐一族也只剩下你一只小狐狸!青丘数万万臣民几乎都被残忍杀害,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是谁害的吗?!” 小狐狸哑然无声,之前自己怎么问婆婆都不肯说,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难道真的与人类有关?我虽然隐约猜到,但…… 鹿婆婆怒斥:“小狐狸你给我记住!青丘覆灭就是遭到人族背叛所致!你的爹娘亲人全都是被人类害死的!你好好闭门思过!以后不许再与人类来往!” 第十三章 小狐狸再探凡间 小狐狸在青丘的湖心小筑反思己过,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百感交集,一面是木灵珠在施法过程中骤停会打乱五行之气,造成五行逆转,改变凡人气运,南瞻部洲现在应该乱成一锅粥了吧。 另一方面是青丘覆灭之仇,从懂事起,婆婆就天天逼她苦炼法术,只因她是九尾天狐的后裔,身上肩负着重建家园的责任,可她却任性妄为的帮助了背叛青丘的仇人,想到这里,涂小月不禁觉得脑仁疼,自言自语道:“反正木灵珠已经施法施的乱套了,管他什么凡人气运,什么千里冰封,什么太子殿下,我涂小月现在困得要命,先睡上一觉再说吧!” 因小狐狸身体还未痊愈,胡思乱想了一通后便趴在地上睡着了,这一睡竟睡了七天七夜。等她醒来时,正趴在柔软的床上,还盖着云被,鹿婆婆则在湖心小筑的侧榻小憩,她轻轻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匍匐过去,遛上侧榻后,用前爪揪着小毯子给婆婆盖上。 “你醒了。”鹿婆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 小狐狸忐忑不安点了点头:“是我把您吵醒了吗...” 鹿婆婆将小狐狸揽入怀中:“小月,那只小雪狮是傲雪的孩子吗?” 小狐狸听到婆婆喊她小月,心里很是欢喜,看来婆婆已经不生我气了:“嗯,是傲雪的儿子,小月可以收养它吗?” 鹿婆婆叹道:“你都把带回来了,我还能反对吗?” 小月大喜:“谢谢婆婆!” “先别谢我谢的那么早,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到底闯了什么祸事,否则我就把那叛徒的儿子丢到无尽海喂海鱼!” 小月低呜了一声,耳朵耷拉着:“我本想去南瞻部洲找傲雪,可在心蝶峰遇到她的时候,她被雪狼群殴,身受重伤,我便救了她,可玫玥并不在她身上,后来南瞻部洲出事了,被冰封了,我就遇到人族的太子殿下,他身上竟然有我们的玫玥...”小月无奈,只好一五一十的讲给鹿婆婆听。 “原来如此!怪不得现在人间界大乱,这样一来,就算你是将功赎罪了!”鹿婆婆说道。 “人间界大乱了吗?”涂小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错,你滥用木灵珠,虽然让南瞻部洲冰封解除,但却加速了植物的生长速度。” “啊...那他们可以住在树上了!”涂小月笑道,但看见鹿婆婆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敢说话了。 “你这只小狐狸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鹿婆婆摇摇头叹道,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对了,小月,你说玫玥是人族国师交给那太子的?” “嗯嗯。”小月点点头应答。 “这就奇怪了,凌霜和傲雪偷了玫玥后,为何不给雪狼王,反而给了臭道士?”鹿婆婆疑惑道。 “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可惜凌霜和傲雪死了,不然还可以问问她们。”小月眨巴眨巴眼睛。 “雪狼王一心想要得到木灵珠,当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闯过青丘的仙障,还拐跑了你的两名侍女凌霜和傲雪,这两个叛徒既然偷走了木灵珠,为何又会到人族国师手中?”鹿婆婆掐指一算,继续说道:“小月,恐怕你还得去凡间走一趟。” “嗯?”小月眨眨眼歪着头看着鹿婆婆。 鹿婆婆摸着小月的脑袋说道:“婆婆给你疗伤的时候发现,你使用青丘禁术之时就已遭受反噬,所以气息极为不稳,断尾之处一般汤药无治,如果不是婆婆用我这上古鹿神的精血救你,恐怕你早已入魔道了!” 涂小月看了看那条已经长出来的尾巴,心想幸好有鹿婆婆为我疗伤,否则自己就要变成八尾狐了,便乖巧的依偎在鹿婆婆的怀里。 鹿婆婆摸了摸她的背继续说道:“天地万物都有因果关系,你滥用木灵珠扰乱五行之气,如今五行逆转,天下即将大乱,你也遭受了反噬,两者算是相抵了,而且五行已然逆行,便无法改变,不过天地间能者居多,无需你操心这点,自有他人去平衡五行,让五行之气顺行,因此,你此次去凡间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为凌霜傲雪报仇,雪狼王被你用青丘禁术重伤,此时正是铲除他的好时机,虽然凌霜傲雪背叛过青丘,偷走了玫玥,但她们始终是青丘的人,要杀也得少主杀,要罚也得少主罚,你可懂?” 小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鹿婆婆继续道:“第二件事尤为重要,你一定要记在心里,我们妖族在凡间是不能妄用法术的,否则渡劫之时就会受到百倍千倍的反噬,所以你到了南瞻部洲之后不许使用法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逞强,你能否做到?” 涂小月重重的点点头:“小月记住了!” 鹿婆婆叹了口气:“唉!你这脾性甚是随她,凡人遇到危难,你若当真能不管不顾,又怎会遭受断尾反噬之痛?” 涂小月知道鹿婆婆疼爱自己,忙说道:“小月替凌霜傲雪报了仇就回青丘,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鹿婆婆点点头:“如此甚好!” 南瞻部洲,王城。 太子殿下拿着一块黑色的小石头坐在树藤上沉思,已经十天了,这南瞻部洲的绿植砍也砍不尽,烧也烧不完,百姓们干脆白日里劳作,夜间便在树下歇息,有的甚至住在了树上,真没想到冰封解除后,南瞻部洲竟然变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大森林。 “殿下,陛下急召!”侍卫急匆匆的赶来。 太子施展轻功跳下树藤,跟随侍卫来到了父皇的寝宫,此时的宫殿就像一个古老巨大的树洞,地面、墙面上攀满了各式各样的绿植。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浩然行礼道。 人皇挥手示意他起身,看上去身体相当虚弱,太子忙走到榻前,握住父皇的手:“父皇,今日是否感觉身体好些了?” “皇儿,冰封虽解,可南瞻部洲仍未变回从前鼎盛的样子...咳咳...”人皇叹道。 太子浩然点头应答:“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没有做好。” “你的确没有做好!自从你当上了太子,这黎明百姓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先是冰封,然后是房屋尽毁,现在倒好,连皇宫都变成树洞了!”二皇子浩杰嘲讽道。 太子浩然没有回应,人皇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 宰相田谦劝解道:“二皇子莫要如此说,太子也尽力了,恐怕这就是国师所说的劫数难逃吧!” “没错,正是在劫难逃!”国师缕着胡须走了进来:“微臣参加陛下,参加太子殿下,参见二皇子。” 人皇看到国师回来了,激动地咳嗽不已,太子浩然紧忙扶着人皇坐了起来:“父皇可要保重龙体啊!千万不要太过激动。” 公孙信轻蔑道:“你这牛鼻子老道,下大雪的时候去哪了?老百姓受苦受难的时候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国师虚离子道:“贫道说的话没人肯信,只好回去继续修道了,不过贫道担心国运所以便回来继续忠言逆耳了。” 他顿了顿,故作玄虚道:“南瞻部洲屡屡遭难实为五行之气混乱逆行而至,所谓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如今木之气大盛,掩过了水火土金之气,想要让南瞻部洲恢复从前盛世,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充分利用火生土,如此方能使五行之气顺行。” “那该如何火生土?” 虚离子道:“金木水火土代表五个方向,金为西方,木为东方,水为北方,火为南方,土则为中央,而中央嘛...” 众人正在认认真真的听着,忽然虚离子就停下不说了,公孙信忍不住又抬杠道:“你怎么老是这样,说到关键时刻就不说了!” 太子殿下则示意公孙信不要这样挤兑虚离子,他好歹也是国师,公孙信微笑着示意国师继续说下去。 虚离子不以为然道:“中央则是南瞻部洲的王城,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解方之法就在这王城。” 人皇听到此处险些掉下床,他咳嗽的身体都在颤抖,太子浩然赶紧请御医前来诊病,众人只能暂退。 太子浩然拉着公孙信、公孙胜来到一旁:“看父皇的神情,似是知道些什么。” 公孙胜点头:“没错,不过陛下身体状况极为虚弱,殿下还是等他好一些再去寻问吧。” 太子点点头,不禁想起王城观星楼的一间密室,除了父皇外,谁也不能进入,难道解救人族的法子就在那里?忽然觉得手心一热,定睛一看,竟然是手心内的那块石头正在发光,还有些烫手。 “嘻嘻...”一声浅笑映入耳帘,太子浩然一怔,急忙循声而望,一白衣女子俏盈盈地歪头瞧着他,脚边还站着一头小雪狮,她娇笑道:“怎么了?几日未见不认得我了?” 太子浩然大喜,急忙走了过去:“小月,王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的伤好了吗?” 涂小月捂着嘴巴笑道:“你这南瞻部洲真有意思,到处都是参天大树,我可是走了好几天才找到这里的!” 一旁的公孙信看到此情形,嘴角一扬,拉着一脸疑惑的父亲公孙胜离开了。 太子浩然围着涂小月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看,小月诧异道:“你瞅啥?” 太子浩然笑道:“那日看你疼得厉害,差点痛死过去,可今天活蹦乱跳的,看来是全好了!” 涂小月敲了他脑门一下:“我是路过来看小黑小白的,他俩咋样?长胖了吗?” 第十四章 五毒之怨现人间 涂小月将憨憨入睡的小黑、小白揽入怀中,抚摸着他俩毛茸茸的小脑袋,心想,这两个小家伙几日不见竟然长大了许多,而且越来越像凌霜了,想到这两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亲,小月不由得难过起来。 “小月姐姐,你在想什么?我将小白小黑养得那么好,你还不高兴吗?”七公主嘟囔着。 “没有,只是想起他们一生下来就没了娘亲,心里有些难过。”涂小月看到小雪狮正在一旁暗自神伤,忙把小黑小白递给七公主,走过去将小雪狮抱起来宠溺地说道:“你都那么大了,还想让我抱着呀?我都抱不动你了!”小雪狮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撒娇。 七公主一怔对着小黑小白自语道:“原来你们跟我一样没有了娘亲。” 涂小月看七公主又要哭,忙安慰道:“喂喂,你虽然是娇滴滴的灵梦公主,但也不能说哭就哭呀,该坚强的时候就要坚强,懂么?” “嗯,小月姐姐,你的娘亲也和你一样美吗?”七公主扁着嘴巴问道。 “我的娘亲应该是天地间最美的吧,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不过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涂小月笑道。 “小月姐姐也没有见过娘亲吗?”七公主红着眼睛。 “嗯,看来我们几个就小雪狮见过自己的娘亲,可不久前他的娘亲傲雪被那群狼咬成重伤,我去得太晚,没能救活她。”涂小月紧紧地抱着呜咽的小雪狮以示安慰。 “啊!我记得小雪狮的娘亲和小黑小白的娘亲和小月姐姐认识,是吧?” “不错,小黑小白的娘亲叫凌霜,是一只雪豹,小雪狮的娘亲是傲雪,自然也是雪狼了,凌霜和傲雪是我的侍女,从我出生起就帮鹿婆婆照顾我。” “哦,怪不得当初你死活不让人家养小黑小白,原来是这样啊。” 太子浩然站在不远处听到了俩人的谈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想上前说什么就被公孙信拉住了衣角:“殿下,有重大发现,请随我来。” 太子浩然略有不舍得看了一眼涂小月,才跟公孙信前往了一处僻静之地。 公孙信严肃道:“殿下,国师方才所言你可还记得?” 太子浩然点点头:“当然记得,他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解方之法就在这王城,难道你有所发现?” 公孙信点点头:“不错,我发现王宫的绿化情况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而且陛下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连御医都查不出什么原因,那牛鼻子老道虽然整天牛哄哄的,但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嗯,父皇的病确实很蹊跷,不知你我二人是否想到一处了”,太子殿下顿了顿:不如我们一同在地上写出所想,看看是否想的一样?” 公孙信点点头,随手折了两根树枝,递给他一根,太子浩然笑着接过树枝后洋洋洒洒的在地上写了三个字“火土木”。 而公孙信则写了“火生土,金克木”六个大字。 俩人相视而笑,太子浩然拍拍公孙信的肩膀说道:“阿信你真不愧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初是有人妄动了水灵珠,导致南瞻部洲冰封,族人受苦,我们本应该去南荒寻找火灵珠克制过于旺盛的水之气,谁知遇到了小月。” 公孙信将手中的树枝随手一扔接道:“通过木生火按理说是可以将过于旺盛的水之气压制,但被雪狼王一搅合,竟然伤了涂小月,破坏了五行之气,导致五行逆转,如今木之气大盛,我们人族位于五行中央,是为土之气运薄弱,所以...” 太子浩然叹了口气:“唉,木能克土,土多木折,土弱逢木,必为倾陷,所以父皇身体才会越来越虚弱,怕是这样下去,我们整个皇族都要...” 公孙信点点头应答道:“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必须想办法让土之气运兴盛起来,土旺得木,方能疏通,如此才能保住皇族兴盛,南瞻部洲兴盛,这也就是国师所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看到公孙信来回踱步思索,太子浩然问道:“你是在想,我们如何做才能让土之气运兴盛是吗?” “没错,火生土,为今之计要么找到土灵珠,要么找到火灵珠。”公孙信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可我们去哪里找这两个珠子啊?” 太子浩然突然眼前一亮:“我去问问父皇,看看他知不知道。”说罢,便和公孙信一同前去面见圣驾了。 茂密粗壮的树丛中有一黑影,听到此处狡黠地冷笑了一声后一闪而过。 另一片树林中,七公主灵梦拉着涂小月不肯让她离开:“小月姐姐你怎么才来就要走啊?你在多住几天吧!” “小鬼丫头,没想到你除了会哭还会耍赖皮!”涂小月生怕弄疼她,也不敢使劲挣脱,“我有事情要办,你快松开我吧,等我办完事再来看你可好?” “真的吗?”七公主灵梦撅着嘴巴。 “当然!”涂小月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小雪狮离开了王城,她本要去北荒雪狮城为凌霜傲雪报仇,但越长越大的小雪狮身体内凡人气息越来越重了,难道这小家伙是傲雪和凡人所生? “小狮子,我带你去找你爹可好?”涂小月在树林里走着,小雪狮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听闻此言浑身一震,双目怒视着涂小月。 “为何这样看着我?你不想找他?”涂小月停下来看着他。 小雪狮摇摇头,眼里竟然含泪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爹,也不想离开少主。” 涂小月惊喜道:“哇,你竟然会说话了!是啊,想你这般大的小妖精都能化为人形了,只是你半人半妖,现在学会说话都不算太晚呢。” 小雪狮一脸的不高兴,涂小月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不过有点好奇,你为何说自己没有爹?” 小雪狮低下头:“我听见少主要给娘亲报仇,才死命跟着的,并不想去找外人。” 涂小月摸了摸他柔软的毛发:“好啦,小狮子,你饿了吗?我带你去找点吃的吧,吃饱了再去雪狼城!” 小雪狮点点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虽然这里早已面目全非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森林,但他仍记得,这条路便是娘亲带他逃难之时曾走过的路,当初娘亲察觉天有异象,便要带他去南荒避难,好不容易逃到了心蝶峰,却被埋在半山腰的雪堆里,想到这里小雪狮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时的寒冷,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冷吗?”涂小月递给他一枚果子,小雪狮接过吃的摇摇头:“娘亲带我去南荒逃亡的时候曾走过这条路。” 涂小月心想,原来这小家伙是思念娘亲了,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 小雪狮默默地吃着果子,又酸又甜甚是好吃,不由得看向涂小月手中的那个,小月笑道:“喏,你吃吧,我不饿!”说罢,将仅剩的一枚果子递给了他。 小雪狮接过果子:“谢谢少主。”可他啃了两口忽然不啃了,“他骗了娘亲,利用娘亲,不配做爹!”说完眼泪就簌簌而下了。 涂小月最怕看见流眼泪,这下可慌了神:“你别哭啊!你在哭我不要你了!” 小雪狮本就是个小孩子,听到这个哭得更厉害了。 王城人皇寝殿,太子浩然跪坐在榻前,将自己与公孙信所分析的五行逆转之事说了一遍:“父皇,您可听说过土灵珠?如今只有找到土灵珠才能救父皇、救国、救百姓!” 人皇听完此言闭上了眼睛,良久才说:“浩然,既然事已至此,父皇也不瞒你了,我知道木灵珠在哪里,不过...” 太子浩然激动地握着人皇的手:“父皇请说,只要能救父皇,能救天下,让儿臣做什么都可以!” 人皇看着太子浩然坚毅的目光和青涩的脸庞,叹了口气:“土灵珠既是南瞻部洲人族的命运之石,亦是守护之石,当年伏羲大帝让人族兴旺,神农尝百草,战神轩辕保卫族人,我们皇族就是伏羲的后人,也唯有伏羲的后人才能拥有土灵珠。” 人皇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太子浩然扶起父皇喂了些温水,人皇歇了歇继续说道:“这间屋子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在,浩然,孤王怕事命不久矣了,人族的荣辱兴衰就要交于你了。” 太子浩然眼含热泪:“父皇不要这样说,只要用土灵珠压制住过于旺盛的木之气,父皇就会好的。” 人皇摇摇头看着他:“金木水火土五颗灵珠各有所长,互相压制,也各有所短,其他灵珠孤王不晓得如何,但土灵珠必须由伏羲后人施法,人的寿命有限,使用土灵珠会消耗施法人的阳寿,且一旦施法便会引出五毒之怨,所以万不到紧要关头是不可...不可为之的...” 太子浩然听闻此言大惊,但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父皇,就让我来施法吧!我是伏羲后人,还是太子殿下,最适合不过了,南瞻部洲还有父皇和二弟,一定会比往日更兴盛的!” 人皇摇摇头:“不!施法人必须是人族皇帝方可施法,这也是孤王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浩然,你一定要答应父皇,好好保护南瞻部洲,让人族大兴!” 说到此处,人皇拼命的咳了又咳,太子浩然才明白过来:“父皇您用了土灵珠?!父皇...” 人皇躺在龙床上喃喃自语:“浩然,你一定要答应父皇,好好保护南瞻部洲,让人族大兴...否则孤王死不瞑目...” 太子浩然泣不成声:“儿臣答应...儿臣答应便是...” 人皇欣慰道:“如此甚好...”随后便将一颗灰色的玉石和玉扳指放在太子浩然手中,脸慈爱的看着浩然:“从今往后...你便是人族的王...要记得答应过父皇的事。” 太子浩然紧紧地握着灰色的玉石和玉扳指,泪眼朦胧的看着父皇:“儿臣遵旨...” 忽然房门被猛地拥开,二皇子和宰相田谦闯了进来,看到奄奄一息的人皇,还有太子手中的玉扳指,二皇子怒道:“大哥!你竟然弑君夺位!简直大逆不道!” 人皇瞪大了眼睛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五毒之怨...” 第十五章 人心不古甚可笑 宰相田谦似是早有准备,目光锐利的看着太子,一众大臣立在其身后张望着,而二皇子浩杰则一路小跑扑到父皇床前哭道:“父皇...” 太子浩然刚要伸手扶他,就被浩杰一把推开了,他怒视着浩然:“大哥,你贵为太子殿下,竟然...竟然给父皇下药!” 太子浩然一脸震惊:“二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给父皇下药?” 二殿下浩杰看着躺在龙床上的父皇,用左手探了探鼻息,感觉父皇的呼吸相当微弱:“方才我来看父皇的时候,父皇还好好的,你一来看父皇,父皇就不行了,难道不是你下的药吗?!”浩杰一边怒气冲冲的说着,一边从右手衣袖里拿出一物迅速放入人皇口中,群臣的视角正好被太子挡着,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太子浩然惊讶极了:“你在做什么!”质问间急忙拦着浩杰,但二殿下的速度极快,浩然并未拦住,只能眼看着二弟将一药丸状东西塞入父皇口中。 浩杰顺势拉住太子胸前衣裳,借力一弹摔倒在地,众群臣只看到太子浩然将二殿下推搡倒地,并未看出是浩杰自导自演得这么一出。 二殿下怒斥:“大哥,你害死父皇不够,还要杀了我吗?!” 太子浩然愣了一下,急忙查看父皇鼻息,只见人皇口吐黑血,抽搐了几下就撒手人寰了:“父皇~父皇!” 宰相田谦急忙冲入屋内扶起二殿下:“二皇子,你没事吧?” 二殿下浩杰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哭喊道:“父皇死了!父皇被大哥毒死了!” 众群臣听闻此言大为震惊,本想呼啦一下都涌入屋内一探究竟,但毕竟是陛下的寝殿,只好跪在屋外东张西望。 御医急忙跑进屋,看到人皇一张灰白色的脸,嘴角溢满黑血,就知道陛下无药可救了,摇摇头说道:“陛下...驾崩了。” 太子浩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圈通红的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你是太子,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残害自己的父皇?” “早晚皇位都是你的,着什么急啊!” “如今南瞻部洲乱成一锅粥,不想办法解救百姓,竟然心狠至此,竟然弑君夺位!” “你不配做太子殿下,更不配做这天下的君主!”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手毒死自己的父皇!还要残害自己的亲弟弟!” “你如此大逆不道,怎么配做皇帝,快把玉扳指交出来!” 浩然虽然被众人逼迫着连连后退,但仍不肯说出实情,他知道自己就算说出真相,他们也不会信的,他挺直腰板说道:“不!我没有害死父皇!玉扳指是父皇亲手交给我的!” 公孙胜和公孙信本在附近商量寻找土灵珠的事情,忽然听到一片嘈杂,许多侍卫宫女哭喊着皇帝驾崩了,便急忙来到陛下寝殿,没想到却看见宰相田谦为首的一众群臣正在逼迫太子浩然交出陛下的玉扳指。 大元帅公孙胜一把将百口莫辩的浩然挡在身后,大声喝道:“你们谁亲眼看见太子殿下给陛下喂毒药了?!” 公孙信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些大臣们,往日都是太子殿下长,太子殿下短的,没想到一遇到事翻脸比翻书还快。 大元帅公孙胜久经沙场自带一种震慑力,众臣被他一喝竟都不敢吭声了,二殿下浩杰咽了口吐沫,鼓了鼓劲说道:“我看见了!我方才来看父皇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说想吃点清淡的菜,我便亲自去御厨吩咐,没想到才一会功夫,父皇就不行了...呜呜呜...” 公孙胜一脸鄙夷的看着二殿下:“我问的是谁亲眼看见太子殿下给陛下喂毒药了!” 二殿下浩杰把心一横:“我回来时大哥就已经在父皇寝殿了,我本以为大哥有事与父皇商议就没有进去打扰,可我在房门外听见父皇咳嗽的紧便忍不住推开了寝宫大门,亲眼看着大哥在给父皇喂药,我跑过去的时候,父皇已经气绝了!我亲眼看见的!如何!” 宰相田谦也附和道:“老夫也看见太子殿下给陛下嘴里塞东西了,本以为是御医开的方子,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给陛下喂毒药!” 宰相身后的几个大臣见此情形也陆续说道:“我们虽然站得远一些,但在屋外也能看见太子殿下跪坐在床边,而陛下咳嗽的紧,他也不喊御医觐见,的确是有嫌疑的!” “我们还看见太子殿下狠狠地推了一把二皇子!” “对!我也看见了!” “当时二殿下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了!” “是啊!对自己的亲弟弟尚且如此,又怎么不会弑君夺位!” 公孙信焦虑得看着太子,浩然依然坚定的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害父皇,更没有推我二弟!我是被人陷害的!”他依然没有说是二弟陷害他的,尽管心如刀绞。 田谦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太子殿下又何必狡辩?” 公孙胜虽然心里着急,但他乃一武将,被文臣这样一搅,心乱如焚,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太子浩然听到此处,冷笑一声:“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你果然是我的好二弟!哈哈哈哈!”他心想,父皇您虽然将我封为太子殿下,但平日里你最宠爱的便是二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嫁祸给我这个与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真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啊! “你看,陛下刚刚驾崩,他竟然能笑得出来!” “是啊!真够狠心的!” 正当大家议论不休的时候,一仕女跑了过来:“二殿下……不好了……贵妃娘娘中毒身亡了……呜呜呜……” 二殿下浩杰浑身一震:“你说什么?!我母妃怎么了?!” 仕女哭得稀里哗啦:“贵妃娘娘说想喝银耳羹,我熬好了端回来的时候,贵妃娘娘就已经不行了……” 田谦看了看公孙胜:“陛下中毒身亡,贵妃娘娘也中毒身亡,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元帅你说呢?” 公孙胜点点头:“不错,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太子浩然点点头与公孙胜、田谦一同前往贵妃娘娘寝宫,众大臣见状也跟了过去。 贵妃娘娘歪倒在地上,同样的面色苍白,嘴角溢满了鲜血。 御医颤抖着擦了擦额角的汗:“贵妃娘娘中的毒和陛下一样……” 田谦问道:“能否看出来娘娘是何时出的事吗?” 御医答道:“陛下出事前半个时辰左右……” 田谦继续问道:“娘娘出事前可有何异常?有没有可疑之人来过?” 仕女思索了一下,胆怯地说:“我给娘娘熬银耳汤的时候,曾在寝宫外遇见过太子殿下,别的就没有什么不对了……” 二殿下浩杰眼圈通红地看着浩然:“大哥!虽然你我是同父异母,但好歹也是亲兄弟,你怎么那么狠心,杀了父皇不够,还要来杀我母后?!” 太子浩然摇摇头:“我没有杀你母妃,更没有杀父皇!” 二殿下怒道:“你从不来母妃住的寝宫,为何今天会来?!” 众大臣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目前人证物证全部都指向太子殿下,倘若说有人要陷害太子,那么最有益的人便是二殿下,可他如今那么痛苦,怎么会是杀害自己母妃的人呢! “皇后娘娘驾到!”众大臣赶紧迎驾,公孙信则拉了拉太子殿下的衣角,示意他皇后娘娘必然会偏向太子,那毕竟是太子生母,但浩然却不这么想,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闻声而至,听到田谦等人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她沉默了一会,心知此事的严重性,如今自己的儿子嫌疑最大,该如何做才能保护他呢? 田谦等大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后娘娘虽然是太子生母,但太子此番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要严惩不贷,否则天地难容!人神共愤!” 太子浩然看着自己的二弟,宰相田谦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也是二殿下的亲舅舅,如今连曾经支持自己的大臣都倒戈相向了,除了皇后娘娘、大元帅公孙胜、大将军公孙信外,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即将太子就地正法,他深呼一口气对着皇后娘娘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儿臣不孝!” 说罢,浩然将玉扳指拿出来,冷漠的对着浩杰说道:“二弟,你不就是想要这个皇位吗?好,大哥给你!”说罢将玉扳指丢给了二殿下。 浩杰赶紧接过来,心里窃喜不已。 浩然淡淡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杀害父皇和贵妃娘娘的另有其人,这皇位我不稀罕!但请二弟记住父皇临终前的嘱托,好好保护南瞻部洲,让人族大兴,否则父皇死不瞑目!” 二殿下浩杰冷笑道:“哼!玉扳指是你拿去的,却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当真可笑!” 皇后娘娘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儿子的,他自己逃走轻而易举,可自己却是大大的累赘,她紧紧地握着衣角暗暗下了决心,突然狠狠地撞向了旁边的墙壁,顿时鲜血直流。 “母妃!”太子浩然明白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急忙跑过去抱住她:“您何必如此!您何必如此啊!” “这是母妃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不要难过……好好活下去……”皇后娘娘说完便咽了气,浩然抱着娘亲痛不欲生。 田谦怒道:“大皇子将生母气死了!来人啊!快把他拿下!” 公孙信挡在浩然身前:“浩然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十六章 舍弃身份游江湖 湛蓝的天空渐渐变得灰白,王宫里静得骇人,侍卫们早已将贵妃娘娘的寝殿团团围住,听候指令。 浩然将生母缓缓放平于地上,站起身看着这些往日里尊称自己为太子殿下的大臣、侍卫、宫女们,除了元帅和将军父子俩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其余人全都鄙夷的看着他,有的咄咄逼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满脸厌恶,有的暗自嘲笑,有的漠不关心,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想置身世外。 浩然此时深感人情似纸张张薄,一股悲凉的情绪由心而生,他对二殿下说道:“二弟,今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父皇的传位玉扳指已经交予你,如若你能做一位人人称颂的好皇帝,今日之事我绝不再追究,如若你负天下,莫怪为兄回来雪耻报仇!你负天下之时便是我回来之日!”他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自带威慑力,让众人不禁一怔。 宰相田谦反应颇快,忙喊道:“人证物证俱在休要狡辩!来人啊!还不将此逆子速速拿下,更待何时!”随即给二殿下使眼色。 侍卫们一愣,见场面如此混乱,大殿下还有元帅和将军护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二殿下见侍卫迟迟不敢动手,舅舅田谦还给自己使眼色,忙回过神来,把传国玉扳指高举头顶大声喝道:“大殿下犯上作乱,谋权篡位,毒杀陛下贵妃,气死生母皇后娘娘,大逆不道,罪不可赦,本王顾念社稷江山,不得不担任新皇之位,见玉扳指如见先皇,众将听令,即刻将大殿下浩然就地正法!” 侍卫们只好答应:“是!” 众大臣忙给侍卫让路,躲在一旁观看,而侍卫们则立即将大殿下围了起来。 大殿下浩然见此情形,心里透心凉,自己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待我:“二弟,我已将皇位让与你,你竟然要赶尽杀绝!哈哈哈!”他绝望的笑声响彻天地,侍卫们见他盛世凌人均不敢近身。 公孙信忙给远处的舒朗、舒勇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迅速撤离了此处,然后迅速挡在浩然身前,用只有太子和公孙胜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殿下快走,去老地方自会有人接应!” 浩然轻声答应:“元帅、将军请以大局为重!浩然去也!”说罢施展轻功就要离去。 公孙胜父子俩了然于心,太子殿下一是怕他们受到牵连,二是担心国运,毕竟元帅手里掌握着天下兵马,若新皇昏庸很有可能导致南瞻部洲战乱不休。 二殿下见浩然要走急忙喊道:“快放箭,不要让他逃走!” 公孙胜怒斥:“谁敢放箭!先皇和贵妃被毒杀的事情疑点重重,二殿下和宰相大人为何如此草草结案,莫非是心虚?” 宰相田谦怒道:“大殿下弑君夺位,毒死贵妃,气死生母,这么多人都亲眼所见且能有假?大元帅竟然如此偏袒,难道是帮凶不成?!” 他巧舌如簧,公孙胜气急难辨,一名侍卫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有心为之,竟然嗖的一声放箭了!浩然急忙拔剑格挡,其余侍卫见他竟然挥剑相向,心中一惊也纷纷放箭。 公孙信本想出手相助,但却被父亲一把拉住,他明白父亲的意思,此时若要出手肯定会被二殿下以谋反罪名论处,到时候兵符定会落入田谦之手,为了南瞻部洲,为了族人,为了国运稳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被围剿却不能出手相助。 好在太子殿下身手不错,他没有伤一兵一卒,大喝道:“大局为重!”说罢便纵身跳出箭阵,施展轻功去了。 侍卫们急忙追了过去,不知是哪位大臣竟然带头跪地行礼:“先皇被害先皇骤崩,归于五行,尔等心痛不已,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二殿下英明神武,德贤兼备,忠孝仁义,实乃明君,应尽快举办登基大典,巩固江山,抚慰民心!” 众大臣见状赶紧跪地,纷纷歌颂道:“二殿下英明神武,实乃明君,请即刻登基,巩固江山,抚慰民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宰相田谦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元帅父子二人,公孙胜戎马一生本怎受得了这窝囊气,如此昏君奸臣,如何施展宏图大志?我要兵符又有何用?他把心一横,拉着公孙信跪地道:“殿下,老臣年事已高,无法在担任元帅一职,请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二殿下浩杰冷冷的回答:“准奏!” 公孙胜顿感凉意:“小儿顽劣不堪,不配将军之称,恳请免去小儿将军之职!” “准奏!将兵符呈上来!”浩杰心里的兴奋溢于言表。 公孙胜将兵符拿出,侍卫接过交给浩杰:“请厚葬皇后娘娘!”,说罢带着公孙信离开了。 “父亲大人,为何将兵符交于他,你明知道大殿下是冤枉的,如果我们留下说不定可以翻案!”公孙信悄声问道。 公孙胜一怔,环顾四周小声回答:“为父并未想到这一层,只是当时心里气不过,没有明君做什么元帅,带什么兵!眼下可如何是好?” 公孙信叹道:“父亲大人不要自责,大殿下是不会怪我们的,我们现在不能去找大殿下,得先回府避避风头!” 公孙胜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这儿子心思甚是缜密,如果他俩现在就去寻殿下,恐怕会被旁人察觉,说罢父子二人急匆匆的赶回了自己府邸。 公孙胜将旧部招来,简单的说了一下宫内情况:“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你们几个随我出入沙场十几年了,愿意为官的就留下,不愿为官的就回自己的家乡吧!” 旧部愤愤不平:“大殿下善良醇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是说啊!他本就是未来的皇帝,如今南瞻部洲长满了绿树藤蔓,民心不稳,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残害自己的父皇?” “是啊,国师算出人族将遭大难,他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来造地宫的法子,还亲自监军挖地宫。” “说太子毒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我不信!要不是他顾念族人,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解封方法?”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们都不懂吗?” 公孙胜叹了口气:“好了,事已至此莫要在议了,大殿下人品如何我最清楚,他从来都不愿意做什么君主,他给我提过很多次了,想要游历江湖,不愿做什么太子、什么皇帝,只不过是长子,被先皇寄予了厚望,他做事从未亏过良心,他肯把皇位给浩杰就是希望能够感化他这个二弟,可...唉!好了,你们去吧!” 众将依依不舍的拜别了曾经的大元帅和大将军后,面色凝重的离开了。 公孙胜道:“阿信,你母亲早逝,为父...” 公孙胜忙说:“父亲大人不用说了,儿子明白,刚在王宫见事情不妙就吩咐舒朗、舒勇去接七公主了,他们应该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我去遣散家将,明日我们便可去英雄城。” 公孙胜欣慰不已:“好孩子,去吧!” 因南瞻部洲到处都生长着巨树藤蔓,所以大殿下浩然很快就将追兵甩掉了,侍卫们只好回宫复命,而大殿下则来到了王城东面的明月湾。 灰白天空下的明月湾寂静无声,林间一凉亭孤立在湾边,浩然走过去坐在亭间石凳上陷入了沉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王城方向传来,浩然急忙躲在树后,走进一看,原来是七公主灵梦,她身穿粉色衣衫,怀里抱着小黑豹,身后舒朗抱着小雪豹,浩然急忙走出来:“你怎么把公主带这来了?” 七公主忙扑到浩然怀里,舒朗看到他无恙松了口气:“回殿下,这是将军的意思,当时场面混乱,他看事情对殿下极为不利,担心会牵连到小公主,毕竟她的母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 浩然抱住小妹:“我明白了,还是阿信想的周全。” 舒朗点头应答:“殿下,我们快离开此处吧!舒勇在明月湾对面等我们呢!” “去英雄城?”太子将小黑豹接了过来,然后背起小公主。 舒朗道:“不错!” 浩然点点头,刚要施展轻功飞过明月湾,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问灵梦公主:“小月呢?” 小公主搂着浩然的脖子,将头靠在他后背上:“小月姐姐带着小狮子走了,要给它们的娘亲报仇去。” 浩然眉头紧锁,舒朗知道他在担心涂小月,但今时不同往日,必须尽快保护殿下和公主离开南瞻部洲,便赶紧劝道:“殿下,月姑娘本事大的很,等我们安顿下来再去寻她吧!” 浩然叹道:“也只有这样了。”说罢轻轻一跃便落入明月湾水面之上,他左右脚轻点水面很快就渡了过去。 舒朗紧随其后,但他轻功不如殿下好,险些落入水中,浩然赶忙将岸边一树藤挥袖而至他脚下,舒朗轻踏树藤才来到岸边,他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谢殿下。” 浩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如此客气,舒勇闻声赶来,看到殿下和公主安好,悬着心总算放下了,他接过小公主,带领浩然往东荒的英雄城方向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殿下浩然默默地看着南瞻部洲王城方向,那里曾经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己为了守护这个家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可如今却一无所有。 就在他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准备离开时,南瞻部洲整个地面开始晃动,远远看去,巨树藤蔓等各式各样的植物开始渐渐枯萎,地动山摇后慢慢陷入了地底。 第十七章 原来今是除夕夜 茂密的树林中,小雪狮正伏在涂小月身旁睡觉,忽然在睡梦间察觉到了异样,急忙跳起来拉扯她的衣衫:“少主快醒醒!” 小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怎么了狮狮?不是说好在这林子里睡一觉明天在赶路吗?这片森林大得很,而且天都快黑了...”小月非要给小雪狮取个名字,想了半天最后取了个“狮狮”,让小雪狮郁闷不已。 小雪狮急得不行,也顾不上狮狮这个名字如何了,焦急地说道:“不是不是!我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少主我们得赶紧离开这林子!” 涂小月知道鸟兽类能提前感知天地间异常,于是忙静下心来,顿时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不安和动荡,她急忙抱起小雪狮飞到巨树顶上察看周围情况,只见天色渐暗,整个南瞻部洲竟然被灰白色的雾气笼罩着,忽然地动山摇起来,巨大的树木和藤蔓植物眨眼间就枯萎了,小月险些摔下去,赶紧稳住阵脚。 仅一瞬,南瞻部洲这一片片巨大植被就陷入地底,只留下一堆堆黄土,风一刮,沙土漫天,看来南瞻部洲在经历过“暴雪冰封”和“满地巨树”的天灾后总算恢复了正常,虽然家园已毁,但人在家就在,仔细一算日子,原来今天是除夕夜。 涂小月感叹道:“看来南瞻部洲的五行之气暂时稳住了,咦?今天是除夕,也不知道劫后余生的凡人会怎么度过这个节日,我们去看看吧?” 小雪狮点点头,欢喜的窝在她怀里,涂小月宠溺的摸了摸他白如雪的茸毛,向王城走去。 王城内一片狼藉,男人们在收拾残破的房屋,女人们则在准备年夜饭,无论现在的生活如何落魄凄惨,但对于除夕这个特殊的日子,凡人们还是相当重视的。 “太子殿下看到他的族人脱困了肯定很开心吧!”涂小月对小雪狮说道。 旁边一男子听闻此言忙拦住了小月:“姑娘是外乡人吧?” 涂小月眨眨眼睛点头道:“不错!你怎么知道?” 男子示意小月到旁边没人之处,小月跟了过去,男子悄声说道:“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姑娘万万不可提及。” “这是为何?你们不是每个人都很崇敬他吗?他为了你们不顾冰雪寒冷,跑到南荒找解封方法...”涂小月很诧异,太子殿下不是人人爱戴吗?为何不让提他? 男子连连挥手,示意她不要这么大声说话:“姑娘不知,太子殿下惹祸了!”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说太子的事。 涂小月好奇心顿生,也效仿他悄悄地说话:“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此男子小声回答:“我也是听宫里的人说的,太子殿下...毒杀了自己的父皇,气死了自己的生母皇后娘娘,还毒死了二殿下的亲娘贵妃娘娘,如今宫里的人都在追杀他呢!姑娘千万不要提及太子殿下,以免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听说好几个人因为议论此事被当街斩首了!你这么貌美如果因此获罪实在可惜啊!” 说完,此男子心慌的都冒了汗:“姑娘,在下不与你多说了,还得去修缮房屋,今夜是除夕夜,总得让一家人过得舒适一些,您说是吧。”他憨厚地对着涂小月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涂小月愣在那里:“狮狮,你听见他刚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你相信吗?” “我不信!” “我也不信,他那么死心眼的一个人,看族人的命都比自己的命重要,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父皇?”涂小月凝眉低语,“不行我得去王宫看看!” “少主,你忘了鹿婆婆说的话了吗?”小雪狮急忙劝阻。 涂小月又是一愣,是啊,婆婆说过此番她只是来为凌霜和傲雪报仇雪恨的,并不是来多管闲事的,而且在南瞻部洲不能滥用法术,否则会受到反噬,还是先找到太子殿下再说吧,此番他被人追杀会逃到哪里呢?公孙信?他俩最要好,我先去找公孙信吧! 想到这里,涂小月抱着小雪狮紧跑两步追上刚才那男子:“请问公孙将军家住何处?” 那男子指了个方向,低声说:“从这条路直走右转再左转就看到了,姑娘莫要多管闲事啊!” 涂小月学着凡人的样子双手一拱:“多谢啦!”说罢便朝着那人所指方向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公孙府,她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在监视着这府邸,便冷笑一声,施展轻功嗖的一声便进入了公孙府。 暗哨甲揉了揉眼睛问道:“你看见没?方才好像一道白影闪过...”。 暗哨乙摇摇头:“啥?我咋啥也没看着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暗哨丙嘲笑道:“这么暗的天色你都能看见白影闪过?” 暗哨丁叹道:“今天除夕,你是不是饿糊涂了?” 涂小月抱着小雪狮落地后四处张望,这座公孙府好生凄凉,虽然经历了冰雹暴雪、巨树藤蔓,但也不该如此破败不堪啊。 “什么人?!”公孙信一剑挥来,涂小月轻盈的一闪:“喂!才半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公孙信定睛一看,竟然是一身白衫的涂小月,忙道歉:“月姑娘见谅,在下太过紧张了,还没看清就...” 涂小月大方一笑:“没关系!我听说太子被追杀,你府外还有好些个暗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公孙信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月姑娘请到屋里来。” 涂小月将小雪狮放在地上,走进了厅堂,小雪狮跟在后面。 公孙胜正坐在屋里愁眉不展,公孙信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这位涂小月是浩然与孩儿的生死之交。” 涂小月不懂凡人的规矩,对着公孙胜微微一点头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过公孙胜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能被儿子称为生死之交的小姑娘,他觉得颇为有趣。 公孙信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讲了一遍,涂小月听得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要不要我出马?” 公孙信摇摇头:“不,我告诉月姑娘这件事,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并不想利用月姑娘来对付二殿下,浩然更不会如此。” 涂小月似懂非懂:“这么大的仇恨就这样算了吗?” 公孙信笑道:“浩然既肯将皇位让出,就说明他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他从小就说,只要是个好皇帝,谁做皇帝都可以。” 涂小月愤愤不平:“那父母之仇就不报了吗?” 公孙信叹道:“月姑娘,仇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大殿下,这对他十分不利,仇必须要报的有理有据方才教天下人信服!” 涂小月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过你和你父亲都不做官了,朝中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知道,如何查清事实?” 公孙胜叹道:“月姑娘说的是,此事是老夫疏忽了,思虑欠佳,可我看到那群人趋炎附势的模样,恶心的直想吐,一点也不想与这种人同朝为官,更不想为这样的昏君卖命、奔赴沙场!” 涂小月对着公孙胜一笑:“这位老英雄说的是,要是我我也掀桌子走人!” 公孙胜爽朗的一笑:“阿信,这位小姑娘有趣得很!”说完又看着小月问道:“姑娘是如何看出我是个老英雄的?” 涂小月指着公孙信:“虎父无犬子嘛!他不是战神的后人嘛,那你肯定也是战神的后人咯!” 公孙胜哈哈一笑,刚才的闷气一下就消退了很多:“月姑娘师承何处,总感觉气宇不凡,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 涂小月看了看公孙信:“如果我说出来,会不会吓到这位老英雄?” 公孙信笑道:“我的父亲既然是位老英雄又怎么会被吓到!” 涂小月站起身学着凡人的样子作揖道:“在下青丘涂小月,是这天地间的最后一只九尾天狐。”说罢歪头一笑。 公孙胜一怔,看看涂小月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明白此言非虚,虽然难以置信,但打心里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便笑道:“幸会幸会!” 涂小月没想到这位老英雄没有因为自己是妖族而嫌弃或害怕,心里满是欢喜,忙回应道:“幸会!幸会啊!” 公孙胜笑道:“今天除夕夜,难得遇到一忘年之交,老夫去给你们包饺子吃!”说罢起身往厨房走去。 公孙信给涂小月倒了一杯清茶:“月姑娘这性子甚好,父亲大人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也可能是家将都被遣散了没人做饭的缘故吧。” 涂小月抿了一口茶:“为何遣散家将?你要离开这里?” 公孙信点点头:“不错,我和父亲大人要去东荒英雄城,大殿下此时应该在去那里的路上。” “哦,那里离着我的狐月山好近哦!”涂小月惊呼。 公孙信对着涂小月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们从心蝶峰回来的时候,他便选了这个地方。” 涂小月一歪头:“嗯?谁?” 公孙信认真的说道:“他说,等天下太平了就将皇位交给二殿下,然后去东荒英雄城选块地长住;他说,那座城离着传说中的青丘最近,走半日就能到;他说,等我和父亲不愿当差了,就去那里陪他下棋喝酒,那里就是我们约定的养老之处,简称老地方!” 第十八章 往事渐渐浮心头 除夕夜,南瞻部洲月明星朗,百姓们劫后重生正在准备年夜饭,而王宫也早已恢复如常,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三件事。 一是料理先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后事;二是准备新皇继位的事宜;三是安抚百姓,追杀大殿下。 二殿下浩杰挥手让侍卫宫女全部出去后,跪在母妃灵前喃喃自语:“母妃,您何必如此...您难道就这么不想看到皇儿当君主吗?您走了,皇儿当君主又有何用?您是在怪皇儿吗?不!是父皇太偏心!是大哥假仁假义!无毒不丈夫,皇儿不后悔!皇儿偏要做个好皇帝给这些人看看!皇儿就是比大哥强千倍!强万倍!” 说罢,他扶着棺木站起身来,泪流满面的看着母妃的早已苍白的容颜,往事渐渐浮上了心头。 二十六年前,皇后娘娘突患疾病逝去,皇上与皇后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婚后也并未添置什么嫔妃,看到皇后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陛下十分心痛,大臣们就商量着给皇帝选妃。 但一连六年过去了,皇上都未能应允再娶之事,满朝文武忧心忡忡,最后皇帝迫于压力,也为了皇室子嗣考虑,终于答应纳妃。 皇上在选妃名册里挑选了七天,最终选择了文臣田谦的胞妹田宁儿、姜氏大女儿睿瑶、小女儿梦瑶。 因姜氏为神农氏后裔,所以睿瑶为睿贵妃,梦瑶为梦贵妃,田宁儿为宁姬,而皇后之位却一直悬空着。 不曾想田宁儿娇俏可人最讨皇上欢心,不到一年就怀上了皇帝的第一个孩儿,宁姬因此被封为宁贵妃,不久后睿瑶也喜怀龙胎,皇上甚是高兴,大摆宴席三天,席间还撂下了话,谁先诞下小皇子,就封谁为皇后,而小皇子就封为太子殿下。 四月份正值春暖花开之时,宁贵妃即将生产,陛下在屋外焦急地等候,就在宁贵妃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睿贵妃也忽然腹痛难忍,就这样,两位贵妃竟然在同一时辰各自诞下了一名小皇子。 皇上颇为苦恼,到底要立谁为皇后?谁为太子呢?姜氏虽然不在朝为官,但却是名门望族,而且睿贵妃的孩儿是早产,为了生下这个孩子险些丧命,于是皇上最终决定封身世显赫的睿贵妃为皇后娘娘,并将她诞下的皇子赐名“浩然”,封为太子殿下,而宁贵妃所诞下的皇子则赐名“浩杰”,封为二殿下。 之后皇上又陆陆续续添置了一些嫔妃,不过所出都是公主,五年后梦贵妃在生下小公主后便香消玉殒了,因她是皇上的第七个孩儿,而梦贵妃可爱懂事颇受疼爱,所以皇上很是难过,将这位七公主奉为掌上明珠,处处宠着疼着。 太子浩然从小聪慧过人,皇上本想考考这个仅有五岁的太子,于是让他为七公主取个名字,浩然想到自己的姨娘叫梦瑶,于是回答道:“父皇,不如叫她灵梦可好?”,皇上听到这个名字后甚是欢喜,便又对浩然多了三分看重。 第二年老宰相病逝,朝中大臣都推举田谦为新任宰相,皇上一直觉得在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件事上挺亏欠宁贵妃的,虽然在平日里宠她多一些,但心里总归过意不去,而她胞兄田谦在一众文臣中还算比较突出的,所以封田谦为宰相。 有一天,一传道之人要面见皇上,因道教在南瞻部洲颇为兴盛,所以皇帝不敢怠慢,亲自迎接,此人正是虚离子,他要来王城传道。 皇帝得知虚离子的师尊乃元始天尊后,便请他留在南瞻部洲做国师,并奉为上宾,虚离子拒绝再三,最终被皇帝诚心打动,留下来传授道法。 皇帝很是高兴,为了振兴人族,还命朝中重臣、皇亲贵族的适龄子嗣和皇子公主一同读书,并在南瞻部洲广设学堂,一时间人族一片盛世景象。 可二殿下浩杰却不怎么开心,因为每次在宫内学堂听课,受表扬的总是太子殿下,老师会夸奖太子殿下学问做得好,悟性高;就连大元帅的儿子公孙信都被夸赞阵法图记得牢,不愧是战神后人;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一句赞赏。 平日里大家都喜欢跟太子殿下说话、玩耍,但他这个二殿下就只能远远躲在一旁看着,而他明明和太子殿下同一时辰出生,只因母妃身份不如他人尊贵,自己便要处处低人一等,着实让人愤愤不平。 自己连七公主都不如,她从一出生就受到父皇的百般疼爱,人人赞美她漂亮可爱,就算她故意将自己的课业丢到池塘里,也不会受到老师批评,反而受罚的是他这个二殿下。 那日,天空布满阴霾,老师怒斥二殿下:“昨天布置的课业人人都交了,你为何不交,还丢到池塘里。” 二殿下浩杰为自己辩解:“我的课业被七公主丢到池塘里了!” 老师用戒尺狠狠地抽着他的手心:“明明是你自己不完成课业,竟然撒谎!七公主那么乖巧怎么可能把二殿下的课业丢到池塘?!”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全都一脸鄙夷,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二殿下低下头一声不吭,老师怒道:“说不出来了吧!昨天的课业重新做,把道德经抄十遍,明天交给我!”说罢拂袖而去。 二殿下浩杰恨恨地看着她,七公主灵梦竟然还对他做了鬼脸,好像是在嘲笑他。 太子殿下看到这一幕便轻声问:“小七,是你把二弟的课业丢到池塘的吗?” 七公主灵梦一向最听太子殿下的话,于是支支吾吾道:“他整天和个石头一样不理人,我本来想去逗逗他的,谁知道他自己拿不稳,课业是自己掉入水里的,不是小七丢下去的...” 听到这里,太子浩然明白是小七在胡闹,便想走过去扶起他,但浩杰却用力将他推开,在他眼里,大哥这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然老师刚才打自己的时候,他怎么不出来! 果然周围的小公主、小将军、小贵族什么的全都在职责他:“你怎么敢推太子殿下!做错事不敢承认,胆小鬼!撒谎精!” 二殿下浩杰一脸痛苦的冲出人群,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关上房门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那被打出淤血的手心,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他硬生生的把眼泪咽回去,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开始写课业,抄道德经,他忍着剧痛一直写到第二天清晨。 二殿下将课业和抄好的道德经包好拿到学堂,呈给老师,本以为老师会赞赏他“知错就改”,或者课业写得不错,观点新颖,取材独到,没想到换来的却又是一顿打骂:“你看你写的这什么字!歪七扭八!十遍道德经怎么这么快就抄完了,是你自己抄的吗?” 二殿下冷笑一声,抱着自己的课业和道德经转身离开,从那天起再也没有踏入学堂半步,再也不肯和太子殿下、七公主等人说一句话,每天就把自己关在寝殿里。 宁贵妃颇为担忧,劝解他很多次,但二殿下浩杰就是不肯去学堂读书,父皇得知后也来问过他,为何不去学堂读书?他闷不吭声,父皇便说:“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你去读书也没有什么用,过得开心就好!” 二殿下浩杰低头不语,心里很是不快,从此以后他只跟母妃说话,闲时就在房中读自己的书。 宁贵妃没有放弃,请来胞兄田谦来当说客,但田谦也吃了闭门羹,他看二殿下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看那几本旧书,心想他还是愿意看书的,只是不愿意与人接触,而这几本书想必早已看无数遍,于是就依着浩杰的脾性拿来几本书放在他房门外:“舅舅拿来了几本书,就放在你门外。” 说罢躲在一旁观察,果然二殿下开开门缝将书拿了进去,他透过窗缝看到浩杰看得精精有味,便告诉宁贵妃:“莫要担忧,孩子愿意看书就是好的,我隔几日就带些四书五经来,让他慢慢看,多看些书没有坏处,等和我混熟了,我亲自教他。” 宁贵妃听闻此言很是高兴:“我没有想让他有什么大出息,只求这辈子平平安安过得快乐。” 田谦笑道:“浩杰这孩子会有他自己的想法,贵妃放心吧!” 就这样,二殿下浩杰和这个舅舅渐渐熟络起来,皇帝看到宁贵妃笑容多了,心里很高兴,便准许田谦亲自教浩杰读书,而田谦也时常将浩杰的课业呈给皇帝看,得到了不少赞许。 不过浩杰对父皇的赞许并不感兴趣,只将一门心思放在读书、兵法上,田谦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常常夸赞二殿下比太子殿下有才华,如果做皇帝肯定比太子更胜一筹,渐渐地浩杰就觉得自己学时过人,比太子殿下更适合当皇帝了。 两年前,二殿下的文采渐渐地被皇上发觉,他很惜才,认为自己的小儿子能够为朝廷尽一份力,于是命他参加每日的早朝,如此人们才想起来南瞻部洲还有一位二殿下。 回忆至此,二殿下浩杰直起身来缓缓走出灵堂。 人就是如此,该记得的不会记得,不该记得的却记得清清楚楚。 第十九章 抛妻弃子为哪般 往年南瞻部洲的人们都要在除夕夜贴春联、挂红灯笼、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然后放鞭炮,守岁,为了新一年会过得更好而祈愿。 可如今先皇驾崩,百姓们只能躲在还未修补好的破房子里有么吃么,在这二十多天里,凡人们在经历了“翻天覆地”的灾难后,深感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涂小月在公孙府喜滋滋的吃着饺子,公孙胜笑道:“老夫很久没有下厨了,家里余下的粮食、蔬菜也不多,只能简单做几道家常菜,饺子还是素馅的,小月就将就着吃吧。” 涂小月一边吃一边说:“唔,这还叫简单的家常菜么?我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在青丘大多时候都是吃果子的。” 公孙胜慈爱的看着她,不禁想起了阿信小时候:“你喜欢吃就好,唉,莫要吃得那么急,慢慢吃...” 阿信看到父亲难得那么高兴,便给他斟上酒:“父亲受累了。” 公孙胜一饮而尽:“能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老夫此生无憾了!”说罢又给自己斟满了酒。 涂小月拿着一个空茶碗举到公孙胜面前:“这是什么给我尝尝?” 阿信哈哈一笑:“这个可不适合你喝。” 涂小月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为何不让我喝?”说罢就要将酒壶抢过去,公孙胜忙把酒壶放在小月够不到的一边:“这是酒,不适合女孩子喝,对了,阿信,府里事务是否都处理妥当了?” 阿信点点头:“回父亲,都已收拾妥当,只不过这个府邸丢了有些可惜...” 公孙胜笑道:“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在意,既然收拾妥当,小月,今夜子时便随我们父子二人离开此是非之地吧!” 小月一愣:“你们要去英雄城吗?” “不错!” “那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小月摇摇头又往嘴里塞了个饺子。 “为何?”阿信疑惑道。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先去吧,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涂小月说完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汤。 “那需要我和浩然帮你吗?”阿信关心道。 “当然不需要啦!”涂小月笑道。 “那好吧。”阿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父亲,“都吃饱了吗?” “嗯,好撑!”涂小月歪头看了看小雪狮:“你吃饱了没?” 小雪狮点点头,阿信惊呼:“他还会点头!他也会变成人吗?” 涂小月咯咯地笑道:“他还小,暂时变不成人!” 小月抬头看了看屋外明亮的月光说道:“子时到了,你们快走吧!”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箫,“有我在,他们发现不了你们的!” 阿信知道小月是要帮他父子二人逃出府邸,便拱手行礼道:“多谢月姑娘!你自己要多保重!浩然还在英雄城醉仙酒楼等着你,莫要忘记!” 涂小月一愣,随即点点头,公孙胜对着小月感激的一笑,与拿着包裹的阿信一同离开了府邸。 涂小月忙吹奏玉箫,曲调既悠幽含蓄又婉转悠扬,让正在守岁的人们为之一动,好似听到了仙乐,忽然曲调一转,眼前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景象,有的人看到了满地金子,但怎么抓也抓不到,急得抓耳挠腮;有的人看到了故去的亲人,心痛的泪流满面;有的人看到了索命之魄,吓得连连求饶。 守在屋外的暗哨们早已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根本没有发现公孙信父子二人已经悄然离去。 小月飞到屋顶,一边吹奏一边看着阿信父子二人平安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得意,她早已将此箫运用的得心应手,所以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听到的只是动听的声音。 此曲若虚若幻,名为浮生若梦,无需使用法术便能让闻声之人看到平生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也能激发人心最深处所惧怕的东西。 在月夜的衬托下,小狐狸看到凡人们在如幻梦境中,对着求而不得的人或物各种痴缠,那疯狂的摸样甚是可笑。 不远处的皇宫内,浩杰也听到了这箫声,恍惚间他看到了七窍流血的母妃,“皇儿你害死自己的父皇,会被天打雷劈的!” “不,不是我害死父皇的,是大哥毒死父皇的!”他往后退着,忽然觉得身后不对劲,回头竟看到面目狰狞地父皇似是要将他撕碎,猛地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箫声也在此时骤停。 他大口喘着气:“来人啊!将国师和宰相大人请过来!” 在殿外守夜的宫女忙应答:“是!” 不多时宰相和国师就来到了御书房。 二殿下坐在平日里皇上坐的位置,一连冷酷:“我要尽快登基为王,国师、宰相大人,你们现在就去安排一下,将先皇、皇后、母妃马上安葬。” “是!”宰相和国师均行礼回应。 二殿下走出御书房,看着天上的明月星空,心里百般惆怅,就快得到梦寐以求的天下了,为何内心还是如此寂寞? 涂小月将玉箫放回怀里,暗哨们还在梦境里迷糊着,她冷笑一声,飞回公孙府邸,抱起小雪狮:“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再吃下去我就抱不动了!反正今夜不能睡觉,得守岁,不如带你去看看这凡人的世界!”说罢抱着这只小胖狮子飞离了此处。 王城中央大祭台四周是护城河,此时不少百姓在点天灯,放灯祈愿,小月好奇不已想要凑过去瞧瞧凡人都会许什么愿:“狮狮,你有什么愿望啊?” 小雪狮回答道:“我愿少主健康快乐!” 小月摇摇头:“不行,重说一个,要说一个和你自己有关的。” 小雪狮想了想说:“我愿永生永世伴随少主!” 小月敲了他脑门一下:“你真是个大笨蛋!我们去看看凡人都许什么愿望吧!”说完她已经来到护城河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有趣之事。 一对母女在河边点天灯,小女孩闭着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囡囡希望父亲大人在天上保佑母亲和囡囡,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像现在这样快乐。” 母亲摸着她的头看着那盏缓缓向上升的天灯,热泪盈眶:“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囡囡健康快乐的成长吧!” 涂小月一怔,囡囡的父亲恐怕是死于那场灾祸了,环顾四周好像都是这样的百姓,他们所祈求的几乎都是平安喜乐,或许越平凡的人所想要的就越简单吧。 远处一名年轻的道士缓缓走到河边,轻轻地将一盏荷花灯放入河水中。 “道士也要许愿吗?”小月喃喃自语,却忽然发现小雪狮有些不对劲,他竟然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目露凶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年轻的道士。 “狮狮你怎么了?”小月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他,谁知小雪狮回头就咬了小月一口,顿时鲜血直流,小月剧痛之下险些把小雪狮丢到河里,急忙带他去附近没人的地方,怒斥他:“你竟然敢咬我!” 小雪狮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愧疚:“对不起少主,少主对不起..”说完还舔了舔小月手上的伤口。 “你认识那个道士?”小月没有怪他,施了个法让伤口愈合了。 小雪狮看到伤口愈合了,心里好受了一些,歉疚的说道:“少主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呆着。” 小月将它举起来:“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丢河里,不要你了!” 小雪狮听到小月不要他了,竟然眼泪直流:“少主不要不要我...” 小月不说话瞪着他,小雪狮见状只好求饶:“我错了,少主,那个人便是抛弃我娘亲的坏人。” 小月惊讶不已:“你说那个道士是你的爹?” “他不是我爹,他不配!”小雪狮恨恨地说道。 涂小月将小狮子抱紧,四处寻找那年轻道士的身影:“你不说我便亲自去问他,为何干得出这等抛妻弃子的勾当!” 只见那年轻道士已经离开护城河畔向北走去,涂小月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将他堵在了四下无人的街角。 这年轻道士察觉到了妖气,便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挡贫道去路,还不速速现身!” 涂小月冷笑一声:“你抛妻弃子竟还敢自称贫道?” 年轻道士一愣:“在下蜀山剑派游善,不知姑娘何出此言?”,猛然看到他怀里一小雪狮正在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不禁想起了一桩往事。 两年前,南瞻部洲的乾元山的污秽之气极盛,蜀山剑派乃修仙剑派之一,恐有妖魔作祟,便派游善和三名师兄下山查清缘由。 果然在盘江东岸哪吒庙上空发现了一团蠢蠢欲动的黑气,魔族气息颇为浓郁,而不远处还有打斗声,于是师兄四人兵分两路前去一探究竟。 游善和三师兄在九景盆山林间发现三只妖在与一团黑雾斗法,一番缠斗后三只妖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那团黑雾的法术显然要高出雪狼、雪豹和雪狮许多。 黑雾忽然分为两股,一股袭击雪豹,一股袭击雪狮,雪狼想都没想就跳过去替雪狮挡住了致命一击,雪狮顺势跌倒后怀里掉出了一块灰色的玉石,那股黑雾发现了那块玉石后立马想卷走它。 游善看到那块玉石后大为震惊,失声道:“是玫玥!三师兄这东西绝不能落入魔族之手!” 说罢二人飞奔过去,但那股黑雾根本没有把游善二人放在眼里,反而集中火力冲向雪狮,眼看雪狮就要一命呜呼了,游善急忙祭出法宝“绝世明炎镜”,那团黑雾被法器一照顿时散开。 谁知散开的黑雾又迅速凝集在一起,虚晃几下后凌厉地冲向了三师兄,他反应不及竟命丧当场! 第二十章 爱恨纠葛剪不断 游善看到三师兄当场毙命,心痛不已,忙将毕生法力注入到绝世明炎镜中,袭击雪豹的黑雾见势不妙立即与那团黑雾聚集在一起顽强抵抗着,但这法宝甚是厉害,千万束金色的光齐齐冲击,黑雾遭到重击后竟挣扎了数下后就烟消云散了。 女妖雪豹恨恨地看了一眼女妖雪狮:“傲雪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师妹!”说罢便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走到男妖雪狼身旁,将他抱起驾云而去。 游善赶紧跑过去保住三师兄,可他早已七窍流血断气身亡,游善甚是难过,刚想带师兄离去,忽听一阵虚弱地咳嗽声,他转过头去一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惊呆,刚离得稍远并未看清妖的模样,没想到这位女妖竟然是如此明艳动人,她眼若流星,脸颊泛着红晕,嘴角溢有鲜血,正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游善顿时感觉“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女妖雪狮看到他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禁噗呲一笑:“嘻嘻,小女子名唤傲雪,多谢道长相救!” 游善脸一红,没有理会她,本想带三师兄遗体离开,但又怕魔族闻风而至对她不利,不由得脚步一顿,虽然妖族是以女娲娘娘为首的族群,不同于魔族作恶多端,但人妖总归殊途,游善叹了口气,说道:“保重!”说罢便匆匆离去。 傲雪将玫玥放入怀中忍着身上剧痛悄悄地跟在游善身后。 游善来到盘江东岸哪吒庙附近,发现刚才那团蠢蠢欲动地黑雾比刚才大了许多,忙将三师兄遗体放在一巨石后,准备前去寻找另外两位师兄,可转了半天都未发现师兄的踪迹。 “嘻嘻,道长你再找什么?”傲雪笑盈盈地站在一旁问他。 游善一愣:“你跟着我做什么?” 傲雪笑道:“我要报答道长的救命之恩啊!” 游善摇摇头:“不必,你是妖,而我是蜀山剑派弟子,一生的宏愿就是除魔卫道,方才只不过是怕魔族将你怀中的玫玥抢走才出手相助的。” “原来道友是修仙剑派的,你的三师兄为了救我们而亡,此恩此德傲雪是必须要报的,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对了,你如何识得玫玥?” 游善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说道:“听师傅说过玫玥,而且魔族要抢,所以便推测那块灰色的玉石是玫玥,只是不知姑娘怀中的这颗玫玥是金木水火土的哪一个?” 傲雪坦然一笑:“此珠乃木灵珠。” 游善问道:“哦?师傅说过木灵珠一直由青丘守护,为何会在姑娘手中?” 傲雪叹道:“这位道友有所不知,我乃青丘九尾天狐座下的婢女,三个月前雪狼王乔装至东荒青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闯入了女娲娘娘所设的青丘仙障,他想盗取玫玥,被我师姐凌霜发现后,两人开始是缠斗不休,但后来我师姐不知为何竟然倒戈相向,我师姐道友方才见过,就是那雪豹妖,后来师姐帮助雪狼王偷走了玫玥,还帮雪狼王一同逃出青丘,我出青丘是想把玫玥讨回来还给少主,希望少主能既往不咎饶过师姐,可我找了足足三个月才找到师姐和雪狼王。” “原来如此,”游善又问道:“你也是有心了,想必你少主得知原委后不会怪罪于你。” 傲雪皱眉道:“但愿如此吧,我虽然把玫玥要了回来,可...” 她欲言又止,游善似乎明白了:“我看那雪狼王对你很好,是他还给你的吧。” 傲雪点点头:“道友聪明得很,不错,他要傲雪答应嫁给他,不然不肯交还玫玥。” 游善一震:“你答应了?” 傲雪叹道:“我打不过他,可又不想委身于他,只能假意答应,想拿到玫玥后立即回青丘,替师姐赎罪,谁知师姐醋意大发,与我大打出手,后来雪狼王打了师姐,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趁乱抢了玫玥而逃,可惜当时天太暗,我走错了方向,稀里糊涂来到了这乾元山,雪狼王和师姐还一直在后面追杀我,我们斗法的时候遇到了那团黑雾,要不是道友及时出手相救,恐怕这玫玥会被魔族抢去,到时候傲雪和师姐的罪过就大了,死一千次死一万次都不够偿还的!” 游善叹道:“相救之事不必如此挂心,这都是机缘巧合罢了,哦对了,在下游善,说了那么久都忘记告诉姑娘我的名字了,真是抱歉!” 傲雪摆摆手回道:“道友客气了!游善,这个名字傲雪记心里了。” 游善虽心中一暖,但仍说道:“游善还要谢谢姑娘肯坦诚相待,其实青丘之事不必与我交代如此详细。” 傲雪一怔:“傲雪明白,道友乃修仙人士,傲雪不配与您相识相知。” 她的语气甚是凄凉,听得游善心中一紧,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回答,傲雪盯着他看了又看,叹了一口气:“罢了,报恩之事随缘吧!”说罢便驾云而去了。 游善怔怔地望着她的倩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这里魔族气息如此之重,还是先找到两位师兄再说吧! 游善在哪吒庙周围转了好几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决定去庙里看看。 庙里香火缭绕,但却没有一个人在庙内,游善深感蹊跷,便悄然绕道去后厢房查探,终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听到了声响。 “这个两个人好像是蜀山剑派的,蜀山派的可不好惹啊!”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吸了他们的法力再说!”一个妩媚的女声回道。 游善闻言大吃一惊,用力踢开房门,只见二位师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男一女两个魔族小头目正准备吸食他们的法力。 游善来不及多想,忙拔出剑对着男魔头就是重重一击。 但没想到的是,男魔头反应很快,躲开了游善的剑法,男魔头阴森森的笑道:“又来了一个送死的小道士!” 游善见男魔头竟然能躲开他的剑法,心中大惊,忙祭出绝世明炎镜。 男魔头大笑:“你以为区区一个破镜子能耐我何?” 说罢,男魔头和女魔头同时出击,游善赶紧用绝世明炎镜施法抵挡。 不过很可惜,绝世明炎镜所发出的光束在男女魔头所施展的魔术下越来越弱,以至于游善根本抵挡不住男女魔头的极速夹击,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击破了法术,而游善也被重重击飞数丈远。 男魔头哈哈大笑:“今天运气不错,晚餐很丰富嘛!”说罢就要过去吸食游善。 女魔头不愿意了:“这个白面小生如此俊俏,不许抢!” 她施展魔术挡住了男魔头的路,男魔头非常生气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老子就看不得小白脸!” 女魔头发了疯似的与他扭打起来,游善见状赶紧爬起来,强忍着痛楚跑到屋内救两位师兄,可惜两位师兄早已气绝身亡,游善心想,绝不能让师兄死后再遭凌辱,便捏了个火字诀,将师兄二人焚烧了。 男魔头和女魔头见到游善烧了他们的晚餐,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男魔头狠狠地踢了游善一脚,女魔头又不愿意了:“你别踢坏了他!踢坏了我上哪找这么俊俏的男子啊!” 男魔头呸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女魔头嗔道:“你懂什么!如若不能随心所欲的享乐生活,那还做什么魔女!”说罢走到游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这位俊俏小哥,世间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做这个清心寡欲的修仙之人?不如跟小女子在一起,做个让神仙都羡慕眷侣吧!嘻嘻……” 游善身受重伤根本打不过他们,方才又被那男魔头踢到胸口,此番着实是动弹不得了,女魔头虽然也是个绝色美人,可不论女魔头如何施展媚态,游善都不为所动,女魔头气急败坏的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嘻嘻……吃了这合欢散,我看你如何逃得过姑奶奶的手心儿!嘻嘻……” 男魔头看不过去了,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游善大惊,自己堂堂蜀山剑派弟子,岂能被女魔头如此欺辱,不禁想自断经脉了结此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傲雪飞将进屋,给了得意忘形的女魔头重重一掌,女魔头被击倒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傲雪迅速抽出游善的宝剑将还来不及反应的女魔头头颅一剑斩下! 女魔头随即魂飞魄散,傲雪松了口气,将神志迷离的游善扶了起来:“道友,你没事吧?” 游善艰难的甩了甩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先离开此处!” 傲雪点头,扶着他离开了哪吒庙,但游善身体十分虚弱,神情时而恍惚时而清醒,浑身滚烫,傲雪环顾四周,发现一处山洞:“道友伤势严重,先到山洞躲一躲吧!” 傲雪轻轻的将游善放在地上,用法术为他疗伤,可伤势虽然渐渐好转,但这身体却越来越烫:“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傲雪又帮他诊脉检查了一番,惊道:“那女魔头竟然给你下了合欢散?!这可如何是好?” 傲雪心想,魔族的合欢散阴毒不已,若不救他他必然活不成!想到这里又看到游善痛苦的样子,傲雪心里不禁小鹿乱撞,她幽幽的说道:“有一种遇见,不为世俗,只为心动。反正傲雪也欠道友一命,如此便当报恩吧!” 第二十一章 修仙到底有何用 清晨阳光暖暖的洒落至山洞内,傲雪伸手摸着阳光微笑,她歪头看着旁边还没睡醒的游善,他的眉眼如此好看,难怪会被那女魔头瞧上,若少主知晓会不会嘲笑她呢,傲雪一边将衣服穿好,一边傻笑着。 “你笑什么?”游善睁开眼睛看到傲雪绝美的脸庞,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动。 傲雪脸一红:“没什么。” 游善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傲雪也歪头看着他,游善忽然觉得这样看她不太好便低下了头,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这...” 傲雪红着脸不吭声,游善忽然想起昨天与那两个魔头斗法,还被女魔头调戏,好像硬塞给自己一颗药,合欢散?!后来是傲雪救了自己,难道... 游善大为震惊地看着傲雪,她面红耳赤娇滴滴的样子,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忙把衣服穿好,气氛尴尬至极,自己犯了门规,这可如何是好! 傲雪看到他的表情就已明白他心中所想,知道游善乃蜀山剑派弟子不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绝不会为了她这一只女妖而放弃大好前途,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这位道友,昨夜傲雪只是为了报恩,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傲雪虽然这么说,但内心还是抱有一丝期盼的,可游善当真以为傲雪只是为了报恩,竟然强忍着心中痛楚点了点头,傲雪见他真的如此想便冷笑了一声愤愤道:“修仙到底有何用?!”语罢挥袖而去。 回忆至此,游善看着涂小月怀中的雪狮,喃喃自语地问道:“你是何人之子?” 小月怒斥:“何人之子?你连你儿子都认不出来,还有脸修仙呢!傲雪怎么会认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什么?!”游善惊得连连后退几步,努力回想着,自从那次山洞一别,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傲雪,她为何不来找我? 涂小月很是诧异:“你真的不知道傲雪为你生了个儿子吗?” 游善一脸茫然:“在下真的不知...他...真的是我儿子?” 小月点点头:“不错。” 游善用法术查探小雪狮身上的气息,的确一半是人,一般是妖,还有他自己的一丝气息,他错愕不已,这当真是他和傲雪的儿子,于是便断断续续地对小月讲述了那段往事。 小月听完故事颇为感慨,但有心存疑惑,便皱着眉头询问:“你说你从山洞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傲雪?” 游善叹道:“嗯,自从那次我再也没有见过傲雪,如果我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就算被废修为,被赶出山门也不会弃她不顾!” 小月也感觉奇怪:“不对啊,我记得傲雪带玫玥回了青丘,但之后鹿婆婆发觉她有了身孕,大为震怒,后来她就和玫玥一同消失了,鹿婆婆命我下山寻找玫玥,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前阵子南瞻部洲下大暴雪时,我才在心蝶峰感应到了玫玥,寻过去的时候,傲雪已经身受重伤,我便出手救了她和她的儿子。” 游善闻之浑身一震:“那傲雪身在何处?” 小月叹道:“我晚了一步,她伤势太重没有救活。” 游善顿时泪流满面:“她...临终前可曾说过什么?” “她让我原谅她。”小月回答道。 游善失声痛哭,可小雪狮却怒吼了一声:“少主他骗人!我要替娘亲报仇!”说罢就要挣开小月的怀抱。 小月看到他神情如此痛苦也不像装出来的,便紧紧地抱着小雪狮:“狮狮,他如何骗人了,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如果他真的抛妻弃子做出伤害傲雪之事,我定不会饶他!” 小雪狮抽泣道:“娘亲说,她怀了我,可青丘容不下我这个修仙之人的孩子,她只能带着我离开,小姨说有个男人来青丘寻她,说要带她远走高飞,娘亲没有拿少主的玫玥,是小姨拿走的,她说如果娘亲要去和修仙之人私奔,就得用玫玥来交换自由!可娘亲把玫玥交给小姨后,却看见这个男人和小姨远走高飞了!” 小月和游善一怔,小月似乎明白了:“你口中的小姨可是凌霜?” 小雪狮点点头:“就是凌霜小姨!” 游善有些着急了:“我自从遇见傲雪...做了那般错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山,这回下山是因为南瞻部洲天灾不断,师傅命蜀山剑派弟子下山,一是查探是否魔族扰乱了五行气息,二是救助百姓的,傲雪怎么会看到我和别的女人远走高飞?此间必有隐情!” 小雪狮怒道:“他撒谎!后来娘亲把玫玥从小姨手里抢回来了,还带着我去蜀山找他...可却被一群臭道士打了一顿!分明就是他抛妻弃子,他根本就不要狮狮和娘亲!”小雪狮对着游善努努嘴,小月明白狮狮口中的他正是游善。 游善叹道:“我并不知道傲雪曾到蜀山找过我,我的那些师兄也从未给我说过,如果我知道有你的存在,绝不会做出如此没有良心之事!” 小雪狮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游善坚定的回答:“真!我从不说假话!” 小月看游善的确不像撒谎的样子,便说道:“你和狮狮各执一词,在继续争论下去也没有用,我此番出青丘就是为了给凌霜和傲雪报仇的,眼下凌霜、傲雪已死,除了雪狼王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不妨跟我去趟北荒雪狼城。” 游善应答:“好,正好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想,一定要查清事实,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如此记恨自己,更不能让九泉之下的傲雪记恨自己。 小月低下头温柔地询问小雪狮:“你还守岁吗?我们是睡一觉明天在赶路呢,还是现在就赶路?” 小雪狮低着头回答:“我不想睡觉,少主,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想早点替娘亲报仇!” 小月回答:“好吧,那我们这就走吧”,小月抬起头问游善:“我们现在就赶往北荒,你还用和自己的师兄师弟们交代一下吗?” 游善摇摇头:“不需要,这就启程吧!对了还未请教姑娘是何身份,如何称呼?还有他...叫什么?” “我叫涂小月,傲雪的少主,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狮狮。”小月摸了摸小雪狮的头。 小雪狮低声说道:“少主,可以不要和这个坏人说话吗?” 小月无奈道:“好吧。”说完看了一眼游善,他满脸哀伤的看着小雪狮,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和他说话,做人何其失败啊! 涂小月抱着小雪狮在前面走,游善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不多时便出了王城。 “少主,我饿了。”小雪狮舔着脸看着她。 “你晚上不是吃了好多东西吗?怎么又饿了?”涂小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小雪狮没躲开,“啊秋!”打了一个喷嚏,它埋怨道:“少主,不要碰我的鼻子,很难受的。” 游善紧跑两步焦急地看着小雪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雪狮看到游善关切的样子很是反感,忙把头埋在小月的怀里,还冷哼了一声。 小月也没有搭理游善,不过做了一个“没事”的口型,然后将小雪狮放在地上:“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吃的!” 游善忙说:“天太黑了,还是我去找吃的吧!”说罢便离开了。 小月对着小雪狮一耸肩:“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和他说话哦!” 小雪狮把头往旁边一扭,小月跑过去将他抱起来,强迫狮狮看着自己:“喂!我可是你的少主,你竟然对少主甩脸子,小心我把你炖了补身体!” 小雪狮甚是委屈:“他不要娘亲和狮狮,我恨他!呜呜...” 小月本来是给小雪狮开玩笑的,没想到竟把他惹哭了,忙将他抱在怀里哄着:“别哭了,是少主不好,以后我不理他就是了,别哭了哦!” 游善手里拿着几个果子正站在不远处,听到这里心里甚是难受,等小雪狮哭声停了他才走回去,将果子轻轻放在小月身旁,然后生好火堆,做好这一切后,他默默走到小雪狮看不到的树后缓缓坐下,抬头看着夜空叹了一口气。 小月给小雪狮扒果子吃,听到游善叹气,心里也挺不好受的,而小雪狮明明嘴上说恨他的父亲,但还是不断往树后看,生怕游善忽然离开,他便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小雪狮大概是累了,吃了两个果子后便靠在少主身边睡着了,小月将它揽在怀中侧身躺下,忽然想起从前傲雪就这样抱着自己入睡的,没想到现在长大了,自己竟会哄着傲雪的儿子睡觉。 游善远远的看着小雪狮,心里甚是想念傲雪,如果那天在山洞中他能勇敢的挽留她该多好,如今恐怕也是美人在怀,父慈子孝的幸福场景了,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修仙到底有何用?连最深爱的人都守护不了。 小月感觉到游善在一旁守护者小雪狮,不禁感叹,世人总是这样,明明互相在意,却又假装漠不关心。 第二十二章 月下孤影思旧人 北荒,雪狼城,月上梢头,孤影思旧。 雪狼王站在林间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月亮,黎先生虽然用地煞焚心谱暂时延续了他的生命,但这青丘禁忌之术“魅惑噬魂咒”却并未根治,每到月夜之时便要发作一次。 他的胸口隐隐作痛,只好强撑着坐在地上,将后背靠在树旁,漫漫长夜却无心睡眠,他眼前总是浮现出深爱之人的面容,他想伸手去抚摸那俏丽脸庞却怎么也抓不住,心痛的无法呼吸,恍惚间忽闻悠扬婉转的箫声,抬头望去,竟是一袭白影翩然而至。 箫声如幻如梦的飘入雪狼王的耳中,他感觉自己的伤势正在渐渐好转,尤其是胸口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连如痴如狂的思念都淡了不少,再听下去或许可解除“魅惑噬魂咒”,但此曲却在关键时刻骤停,雪狼王缓缓道:“多谢阁下出手救治本王的顽疾,不知阁下乃何方高人,是敌是友?” 这白衣人正是涂小月,她笑道:“怎么,雪狼王伤势如此之重,竟连本姑娘都认不出来了?” 雪狼王恍然一笑:“难怪此曲能抑制这青丘邪术,原来是青丘少主,怎么忽然造访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他深知自己已不是小狐狸的对手,就想发信号引属下过来搭救。 涂小月笑道:“雪狼王客气了,我与你有一些旧事要了结,还是不要惊动其他人的好!” “哦?我与青丘少主能有何旧事要了结?” 涂小月也不生气,依旧笑道:“雪狼王莫要明知故问,本少主此番前来就是为报仇而来,说罢,你要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如何?私了如何?”雪狼王故作无恙地站起身来。 涂小月踱步道:“公了嘛,杀死凌霜和傲雪的狼都被我撕碎了,前去寻仇的狼也被我杀的七七八八,公平起见,你自刎便是,如此既不牵扯你的雪狼族,也不牵扯我们青丘。” 雪狼王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一个青丘少主,本王还想听听私了如何!”他故意拖延时间,想趁着夜色暗中凝神调气,尽快恢复少许元气,以便迅速解决掉这只小狐狸。 涂小月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以你现在的状态是打不过我的,别费心思了,还是听听私了如何吧!”小月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要想私了,就得先说一说,你当年是如何闯入青丘仙障,如何拐骗我的婢女凌霜偷取玫玥,又是如何残忍杀害凌霜和傲雪的!” “我没有杀害傲雪,”雪狼王惨笑道:“我就算今生今世得不到她的心,也绝不会伤她分毫!” 雪狼王一想到傲雪便心痛不已,这青丘禁术“魅惑噬魂咒”果然厉害,一动情便会陷入癫狂状态,教人生不如死,他疼痛难忍摔倒在地:“小狐狸,我这般难受可是什么都讲不出来的...” 涂小月冷哼一声,拿出玉箫吹奏了一曲,此曲比刚才那曲听起来更叫人舒服,雪狼王躺在地上闭上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良久才缓过劲来,小月将玉箫收起说道;“半个时辰之内不会复发,快讲吧!” 雪狼王挣扎着坐起身来,背靠在树上:“青丘少主真不愧是九尾天狐后裔,折磨人也折磨的如此痛快!”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奉父王之命搜集五颗玫玥,不用说你也明白,这天地间还有谁不想得到玫玥呢?!” 涂小月点点头,这话不假,从她懂事起青丘就没有消停过,不过也只有雪狼王闯入了女娲娘娘所设的仙障,不但拐跑了自己的婢女,还偷走了玫玥。 雪狼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受世外高人指点寻到了青丘所在...”他遥望着星空,思绪将他带回到闯入青丘仙障的那天。 狐月山山崖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无尽海,雪狼王拿着黎先生给的五彩羽毛,筹措不已,再往前一步,要么葬身大海,要么进入青丘之境,想了许久,他才闭上眼睛把心一横,纵身一跃! 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前一位身穿淡黄色衣衫的美艳女子拿剑指着他:“大胆贼人看剑!”说罢就要往他的胸口刺。 雪狼王翻身躲过这凌厉的剑招,弹跳起身,潇洒地甩了甩身上尘土笑道:“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芳龄几何,有没有许人家啊?哈哈哈...” 美艳女子脸虽一红,但剑法却丝毫没有乱掉,猛地一剑刺了过去,雪狼王再次优雅的躲过她的剑法,还顺势一把搂住了她柔软的腰,秀发轻轻拂过他的鼻尖:“好香啊!”。 美艳女子看到他如此轻薄自己不禁恼羞成怒,但一时又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忙暗暗施展法术,而雪狼王却在环顾四周,只见此处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色,是一处绝佳的避世之所,忙惊喜地问道:“这里可是青丘?” 美艳女子施法祭出“幻冰术”,只见一道白光夹杂着又尖又长的冰锥正在急速向雪狼王冲击,她警告他:“哼!你是何人,竟然闯入青丘!” 雪狼王看到她痛下杀手忙严肃起来,和她斗起了法,他知道该女子的法术不及自己,便假装中了她的幻冰术而吐血倒地,她见他受了重伤,便收了法术走过去询问:“你是何人?闯入青丘有何目的?”。 他躺在地上虚弱地说:“我听说青丘的女妖精是天地间最美的,我过了那么久从未遇到钟爱之人,便想来青丘试试,看能否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很幸运我找到了青丘,更幸运的是,我竟然真的遇到了此生最钟爱的女人……咳咳……我对她一见倾心,可我却不能与她长相守了……好生遗憾……咳咳……这位美丽的女妖精,能否在我临死前告知芳名,来生我再来寻你,娶你为妻可好?如此我也能死而无憾了!” 她看到他俊美的脸庞,真挚的眼神,听到他真诚的告白,每一句话都直击心灵,让她冰冷的心竟然渐渐柔软了起来,她不禁回答她:“我叫凌霜,未曾许配人家,你……一路走好!”说罢就一剑刺入他的胸膛,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她心中一紧,手中的剑滑落在地,为何他要死了我会如此难过? 他淡淡地一笑:“凌霜……这名字可真好听……” 凌霜看到他渐渐闭上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心痛不已,活了这么久,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只想今生今世与他永远在一起,哪怕被少主赶出青丘也在所不惜!想到这里她急忙蹲下来消耗自身元气来为他止血疗伤:“这是青丘,可你不该来这儿!” 他笑道:“我不来这儿又怎么能遇到你这么美的妖精?又怎么会找到毕生挚爱?” 她低下头羞答答的笑了,就这样,雪狼王略施苦肉计便轻轻松松地赢得了美人心,凌霜将他藏匿在闺房,与他甜甜蜜蜜的同住了七天七夜,将外面的世界全然忘了个干净! 第八天是青丘少主出关的日子,凌霜本应与师妹傲雪一同在洞外等候着,但少主都出关好久了,却仍不见凌霜前来,傲雪便前往她的闺房喊她。 “师姐!你在吗?傲雪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今天可是少主出关的日子,师姐,你没事吧?”傲雪敲着凌霜的房门喊到。 凌霜此时正腻在雪狼王的怀里,闻声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忙用芊芊玉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回答:“师妹,我这阵子练功练得着急了些,气息不顺的很,恐怕还要在休息一会,麻烦师妹帮我跟少主说一下,凌霜稍后便去。” “师姐,怎么你不舒服也不告诉师妹一声啊?要不要我进来看看你?”傲雪说罢便要推门而入,可却发现凌霜的闺房被施了法术,难道里面藏着什么人? “不要进来!我一会就出去。”凌霜焦急地说。 傲雪只好回答:“那好吧,师姐有事喊我就好。” 凌霜应答:“好师妹,你快去吧,我没有什么大碍。” 傲雪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凌霜急忙起身,雪狼王拉着她的手不肯让她走:“你要去哪?” 凌霜嗔道:“都是你不好,害得人家都忘了日子时辰,耽误了少主出关可要惹麻烦了!” 雪狼王不高兴地说:“什么少主!敢抢我的凌霜!我这就与你同去,让你的少主把你赐予我做我的夫人!” 凌霜听到他说这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一想起青丘的规矩,心里便犹豫了起来:“外人闯入青丘要么丢出山外,要么格杀勿论,我将你藏匿此处已然不对,这回又将前少主出关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恐怕少主和鹿仙人不会应允啊!” 雪狼王笑道:“你不说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难不成你不想与我双宿双栖?” 凌霜摇摇头:“当然不是,凌霜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只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是北荒雪狼王,父王病重,听说青丘有一宝物可治百病便来寻了,没想到遇到了你,你不问我我差点忘记,你可愿帮我寻找那宝物,救我父王?” “什么宝物,我怎么没听说过?”凌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玫玥。” 凌霜惊讶的看着他,心里很是难过:“原来你是为了玫玥而来……” 第二十三章 见美女二三其德 雪狼王摸着凌霜秀发温柔的说道:“不错,我本是为了玫玥而来,可如今只想带你离开这里,凌霜,跟我去雪狼城吧!” 凌霜听闻此言心里甚是感动,恨不得马上丢掉一切跟他走,可看到桌上的那把剑,忽然想起自己还是青丘少主的座下婢女,她舍不得青丘,舍不得少主,她左右为难:“当初凌霜是鹿仙人救回来的,青丘覆灭之仇还未报,少主还未修成正果,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做了那么多年的婢女,这恩情恐怕早已还完了吧。”雪狼王冷冷地说道。 凌霜一愣,她看着雪狼王,心想,这个男人真是难以琢磨,到底他在乎的是玫玥还是我? 雪狼王叹道:“你我相识乃缘分使然,等我救回父王性命,便会将玫玥归还青丘,你不愿意帮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借,不过无论你出不出面,我都要借走玫玥,而且还会带你离开这里!” 凌霜听到他如此说,心里很是甜蜜,她乖乖的依偎在他怀里:“唉!鹿仙人不会把玫玥借给你的,青丘有青丘的规矩,而且鹿仙人法力高强,你不是她的对手,少主虽然年纪轻轻,但也是九尾天狐唯一的后裔,左右你一个人都是吃亏的,凌霜帮你便是。” 雪狼王深情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本王没有看错人。” 凌霜起身穿好衣服,拿起佩剑,走出闺房前回头望了一眼雪狼王,俩人相视一笑,她轻轻地关上房门,将结界查看了一番,生怕鹿仙人察觉到雪狼王的气息。 凌霜悄然来到清风洞,心想,鹿仙人脾气不好,如果说出实情不但不会借出玫玥,反而会让雪狼王命丧青丘,为今之计只能先将玫玥偷偷拿走交给雪狼王,等他救了父王再还回来即可,反正少主和鹿仙人很少来此处,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想到此处,凌霜迅速闪进清风洞,她只进去过一次,凭着印象来到了放置玫玥的地方,只见一块灰色的玉石漂浮在白玉石台上,凌霜刚想伸手去拿,却突然被一阵旋风打倒在地,随即身后出现凌厉的呵斥声:“想不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凌霜你竟然敢打它的主意?!” 凌霜万万没想到,鹿仙人在洞口和放置玫玥的白玉石台上都设了结界,所以当她悄悄进入清风洞的那一刻,鹿仙人就察觉到了。 凌霜趴在地上不敢说话,少主和傲雪闻声而至,傲雪见此情形虽然不知凌霜为何偷取玫玥,但却相信她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仙人饶命!” 鹿仙人冷冷地看着傲雪,质问道:“怎么?你早就知道凌霜有此反心?” 傲雪摇摇头:“回仙人,傲雪不知,只是觉得师姐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还请仙人听师姐解释。”说罢回头看着凌霜,示意她说出缘由。 凌霜咬着嘴唇不肯吭声,看鹿仙人这样在乎玫玥,自己如若把雪狼王说出来,他肯定必死无疑,到底该怎么办? 鹿仙人怒道:“凌霜,你难道忘记青丘的规矩了吗?!擅入清风洞该当如何?!” “凌霜不敢忘!凌霜只是想借玫玥一用,用几天就好,用完了便会归还,还请仙人看在凌霜伺候多年的份上,恩准……”凌霜胆战心惊地回答着,她知道擅自进入清风洞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青丘少主劝解道:“婆婆,凌霜从未忤逆过您,或许她真的有难言之隐。” 傲雪也附和道:“少主说的是,还请仙人不要怪罪凌霜,如若非要惩罚的话,就惩罚傲雪吧,傲雪愿意代替师姐受罚。” 凌霜跪在地上:“仙人,就把玫玥借给凌霜一用吧,用完了肯定会还回来的...” 鹿仙人没有说话,心想,这个丫头从小恪守本分怎么几天不见变化如此大?必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前几日青丘结界好像有过异动,难不成闯入了什么人? 鹿仙人仔细瞧着凌霜,只见她眼角含春,面色潮红,还躲避自己的目光,她走过去一把抓住凌霜手腕,果然身上有其他妖族的气息,鹿仙人厉声问道:“七天前青丘结界有过异动,是也不是?!” 凌霜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撒谎,只好回答:“是...” 鹿仙人继续问道:“闯入了何人?” 凌霜低着头:“一名男子,不过凌霜已经将他赶出青丘了...” 鹿仙人勃然大怒:“你撒谎!你把他藏到何处了?!” 凌霜吓坏了:“不,仙人,我没有...” 青丘少主和傲雪大吃一惊,看凌霜的样子分明是在撒谎,难不成她真的将什么人藏了起来? 鹿仙人笑道:“好!你不说是吧,傲雪!” 傲雪急忙站起身:“傲雪在!” 鹿仙人喝道:“去凌霜房间看看,是不是有外人在!” 傲雪忙答应了一声,往凌霜房间走去,方才去师姐房间时,确实发现了结界,这可怎么办,她心乱如麻,回头一看鹿仙人拽着凌霜跟在她的身后,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多时便来到了凌霜的闺房,鹿仙人看到结界冷哼一声,挥袖将结界化去,傲雪赶紧挡在鹿仙人身前:“仙人,请先让傲雪进去看看!”说罢就要推开房门,她想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到时候可以帮凌霜说点好话。 可凌霜却以为她是故意为之,看鹿仙人并未阻止,心里更是急得不得了,生怕师妹看到雪狼王后伤害他。 傲雪推开房门后立马将门关上,她往屋里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半裸的男子,他半睁着眼睛看着她,傲雪吓了一跳,当真有个妖族男子,这恐怕就是七天前闯入青丘的那个吧!师姐肯定是为了他才去偷玫玥的,想必此男子对他很重要,该怎么办才好? 雪狼王本以为凌霜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妖精,没想到还有一位比她更美的,而且还是另一种风情万种,若说凌霜是位冰山美人的话,那面前这位则是冰雪之中傲然挺立的梅花。 傲雪问他:“你是谁?” 雪狼王不假思索的便回答了她:“北荒雪狼王。” 傲雪又问:“你和我师姐是否已经...私定终身了?” 雪狼王本想摇头,但对着她却说不出假话了,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傲雪惆怅不已,怎样才能帮师姐脱罪呢? 鹿仙人见傲雪久久不出,便在门外喊道:“傲雪!发生了何事?” 雪狼王一愣,原来你叫傲雪,当真名如其人,真好听。 傲雪灵机一动,打开房门跪在鹿仙人脚下:“请仙人惩罚傲雪吧!” 鹿仙人问道:“发生了何事?里面是谁?” 傲雪哭道:“里面是北荒雪狼王。” 凌霜听到师妹说出了爱人身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傲雪看着师姐伤心欲绝的样子继续说道:“傲雪不孝,辜负了仙人的栽培,竟然爱上了雪狼王,师姐偷取玫玥都是为了我,还请仙人不要惩罚师姐,放过师姐,都是傲雪不好,求仙人惩罚傲雪吧!” 鹿仙人当然知道这是傲雪在袒护凌霜,她用力捏着凌霜的手腕:“你俩可真是姐妹情深啊!”说到这里,鹿仙人眼前不禁浮现出了相似的场景,她摇摇头将那些陈年旧事甩到一边,手劲也松了松。 凌霜疼得瘫坐在地上,看到傲雪哭得如此真切,心想,难道傲雪真的爱上了雪狼王? 雪狼王从屋里走了出来,扶起傲雪,对鹿仙人行礼说道:“这位仙人,在下乃北荒雪狼王,家父病重,急需玫玥调理身体,还请仙人将玫玥借给在下用几天。” 鹿仙人看着雪狼王,此人风流倜傥,仪表堂堂,难怪凌霜会如此倾心,不过他说的话不可信,况且利用女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非善类,便说道:“玫玥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并非灵丹妙药,阁下恐怕是弄错了吧!” 傲雪看着鹿仙人,而雪狼王却痴痴地看着傲雪。 凌霜看到雪狼王看傲雪的眼神,心里很是妒忌,他为什么这样看着她?他看我的时候眼神都没有这样炙热过!难道? 本以为雪狼王会再次辩解些什么,谁知他却说道:“那可能是在下听错方子了,十分抱歉,仙人,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可否应允?” 凌霜心跳加速,难道他要祈求仙人带自己离开青丘吗? 鹿仙人想听听他有什么请求,恐怕是要带凌霜离开吧,便道:“先说说看!” 雪狼王说道:“我爱上了青丘少主的婢女,想请仙人将她赐予我,我会让她做我的王后,这辈子只会对她一人好!” 鹿仙人看着他的眼睛,仿若看到了从前那人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便想成全他,但扔厉色问道:“如果玫玥和婢女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哪个?” “婢女!我不要玫玥了!”雪狼王坚定的回答。 凌霜感动不已,刚想要站起身来,却看见雪狼王拉着傲雪的手跪了下来:“求仙人成全我和傲雪吧!” 凌霜再次瘫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雪狼王;傲雪也惊呆了,莫名其妙的看着雪狼王。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第二十四章 一念之差铸大错 此时的青丘春光明媚,暖暖的阳光虽然洒在凌霜身上,但她却在瑟瑟发抖,是气愤,是羞辱,是无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异常寒冷,她恨恨地看着傲雪,手里紧紧地握着佩剑。 鹿仙人很是生气,她方才抓住凌霜手腕时,就已感觉到她身上有其他妖族男子的气息,而傲雪明显就是为了护着师姐才那样说的,凌霜和傲雪是她救回来一手带大的,虽然名义上为婢女,但却从未亏待过她们,此番却让头雪狼这般戏耍,真当青丘无人吗?! 傲雪挣开雪狼王的手:“你糊涂了吧,你应该带我师姐凌霜走!” 雪狼王一愣,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凌霜,他看着凌霜悲痛欲绝的样子,又看了看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傲雪,心如明镜:“对不起,凌霜,之前是我糊涂,没有瞧清楚自己的真心,我想我真正爱上的是傲雪,并非是你,你将我忘了吧……” 傲雪下的呆在原地,而凌霜泪水簌簌而下,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你说过我是你此生最钟爱的女人!你说过你要带我离开青丘的!你说过要娶我的!怎么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你就变心了?你才见了她一面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傲雪看到师姐如此心痛,便狠狠的抽了雪狼王一个耳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师姐!” 雪狼王看着傲雪缓缓道:“可我就是爱上你了,还是一见钟情,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也没有先后,只有真心与否。” 凌霜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心痛的无法呼吸,她看到鹿仙人也忍不下去了,竟然要对雪狼王出手,就算她心里再痛也不想情郎死,竟然不假思索的拔剑刺进了鹿仙人后心! 鹿仙人没有想到凌霜会突然对自己拔剑,忙回身给了凌霜一掌! 凌霜吐血倒地,傲雪见状忙跑过去扶她,却被凌霜一把推开:“你滚开!不要你假惺惺!” 傲雪哭道:“师姐,你不要这样!傲雪好难过!” 凌霜骂道:“你难过什么?该难过的人是我!你抢走了我最爱的人!你怎么不去死!” 傲雪泪流满面:“师姐!我没有……” 鹿仙人将凌霜的剑逼出体外,迅速为自己止血,然后拿起凌霜的配剑就要刺向雪狼王! 凌霜看到这一幕忙用尽力气将傲雪推了过去,正好为雪狼王挡住了这一剑! 鹿仙人见凌霜竟然好赖不分,连同门情谊都不顾了,便转身怒斥凌霜:“你怎么那么糊涂!” 雪狼王看到傲雪受了伤才缓过神来,对着鹿仙人后心处伤口就是一拳重击! 鹿仙人看到凌霜如此痴狂,竟为了一个抛弃她的男人连最基本的道义都不顾了,心里很是气愤,所以没有提防身后的雪狼王,猛然间中了雪狼王一记重拳,后心伤口顿时爆裂,她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雪狼王抱起傲雪用法术为她止血,傲雪挣脱不开,雪狼王转头对凌霜说道:“你只要带我去找玫玥,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凌霜面露喜色:“你这次说的可是真心话?” 雪狼王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我也要带她走!” 傲雪艰难地摇摇头:“师姐不要听他的,他是在利用你!” 凌霜苦笑了一声:“哪怕是利用我,我也不想和他分开。”说罢挣扎着爬起来,走向了清风洞。 傲雪在她身后哭泣:“师姐不要去啊……” 雪狼王将傲雪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走到鹿仙人身旁用尽全力施法,傲雪见他要杀害鹿仙人便想阻止他,可怎么也动弹不了,急得直哭:“你这个混蛋快助手!” 突然一阵闪电击向雪狼王,他躲闪不及后背被击中,顿时鲜血直流,他转身一看,原来是只九尾狐:“小狐狸竟然也会暗箭伤人!” 小狐狸没有理会他,忙祭出三道闪电,雪狼王见势不妙竟挟持了昏迷不醒的鹿仙人,用狼爪紧紧地握着鹿仙人的颈部:“看看是你的闪电快,还是我的手快!” 傲雪骂道:“卑鄙小人!” 雪狼王哈哈大笑:“这叫大丈夫不拘小节!小狐狸你怎么不敢出手了?!哈哈哈……”他另一只狼爪则控制着鹿仙人的命脉,稍有不慎就会让鹿仙人灰飞烟灭! 小狐狸犹豫不决,就在此时凌霜跌跌撞撞地回来了,看到少主正在和雪狼王对峙,一时情急,竟然用法术攻向小狐狸! 傲雪大惊失色:“少主小心啊!师姐不要!” 小狐狸发觉时已晚,被凌霜重击倒地,口吐鲜血! 凌霜拿出灰色的玉石晃了晃,然后贴身放在怀里,笑道:“玫玥在此,我们速速离开吧!” 雪狼王看到玫玥心中大喜,对着小狐狸冷哼了一声:“留着她们也是祸害,帮我杀了那只小狐狸!” 凌霜一惊:“她已经受伤了,不会威胁到你我的!” 傲雪也哭道:“不!你不能杀少主!师姐不要听他的!” 凌霜看到傲雪这个样子就心烦,气冲冲的说道:“你不让我听,我就偏听!”说罢就要对小狐狸痛下杀手! 小狐狸咳嗽了两下,凌霜忽然心软了,用法术将少主幻化为假死状态,然后走到雪狼王身边,委屈道:“少主已死,我为了你铸成如此大错,青丘是容不下我的,难到你还不肯带我走吗?” 雪狼王将半死不活的鹿仙人丢在地上:“好!把玫玥交给我,我就带你走!” 凌霜摇摇头:“你先带我走,成亲那天我自然会交给你!” 雪狼王点点头:“好!”说罢就要抱起无法动弹的傲雪。 凌霜故技重施突然出招将傲雪“杀死”了! 雪狼王大惊:“你这是做什么?” 凌霜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鸟类走兽都是死心眼,一生只会爱一个吗?我既然爱上了你,就不允许你三心二意!” 雪狼王冷冷地对凌霜说:“好!那你带路吧!”说罢最后看了一眼傲雪,将心痛难藏在心底,背过身去。 凌霜看了一眼假死中的少主、傲雪,还有昏迷不醒身受重伤的鹿仙人,决绝的转身,带着雪狼王离开了。 凌霜跟着雪狼王从东荒青丘来到北荒雪狼城,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雪狼浩浩荡荡的出城迎接雪狼王,当雪狼王得意洋洋的给左右护法说他拿回了玫玥,还杀了青丘少主时,她才明白,他想要得到从来就只有玫玥,什么父王病了,什么寻找最钟爱的姑娘全是谎话!但她依然跟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她不想离开他。 “你都看见了,也都听到了,本王想要的只是玫玥,既然你帮本王取得了玫玥,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除了娶你。” 她不甘心:“为什么不能娶我?我想要的也只是让你娶我!” 雪狼王认真的看着她:“我一开始是想娶你的,可我发现我爱的并不是你,而是傲雪,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娶你?” 她连连后退:“就因为我杀了傲雪,所以你不肯娶我?” “不错!你要怎样才肯交出玫玥!”他有些不耐烦了。 凌霜感叹眼前这个男人变得太快,从一开始就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她从来都看不透他:“我没有杀傲雪,也没有杀少主,她们只是假死。” 雪狼王听闻此言大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霜苦笑:“我舍不得杀少主,她可是这天地间最后一只九尾狐,我也不想杀傲雪,虽然我恨她抢走了你的心。” 雪狼王大笑:“好!哈哈哈!如此甚好!” 凌霜看到他如此在意傲雪,心又在滴血,再次卑微的问道:“她没死,你能否娶我?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答应我娶我,我就把玫玥交给你!” 雪狼王看着她,心生怜悯:“好,我娶你!新婚之夜再把玫玥给我吧!”说罢喊左右护法前来:“三日后,本王要与凌霜姑娘成婚,去准备吧!” 左右护法忙应答:“属下领旨!” 凌霜心里也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嫁给他了,以后日子长的很,只要自己好好待他,他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三日后,雪狼城举国上下共庆贺,新婚之夜,凌霜坐在床边,双手拧着大红色的衣裙,心里异常紧张,突然门被推开了,雪狼王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一把掀开凌霜的喜帕:“玫玥呢?” 凌霜原本欣喜不已的心顿时一落千丈,她颤抖着将玫玥交给他。 雪狼王接过玫玥看了又看,将它放在怀里,看着面色苍白的凌霜,忽然好想念傲雪啊,他微醺状态下竟然将凌霜看成了傲雪,他猛地将凌霜抱在怀里:“雪儿,我好想你!你终于肯嫁给我了!我要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要你做雪狼城的女主人!” 凌霜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傲雪,不禁黯然泪下,心里暗暗发恨,傲雪!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吗?绝望就是在你失望的时候给你一丁点儿希望,然后在你满怀希望的时候再让你彻底失望!傲雪,我今日所受到的痛苦羞辱,他日定要你百倍千倍的奉还!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夺人所爱!什么叫做绝望!什么叫做彻底失望! 第二十五章 巧解雪狼城之危 青丘少主九尾天狐缓缓睁开眼睛,发现鹿仙人倒在不远处的血泊中,她急忙爬起来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而傲雪也是刚刚醒过来,她悲伤地看着少主,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因伤势颇重没能说出声。 青丘少主看到傲雪泪眼婆娑地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然后跌跌撞撞地往青丘谷口而去,她没有多余的力气阻拦,只能先去救伤势甚是严重的鹿仙人。 傲雪多年未出青丘,本就对四大部洲的地形不熟悉,身上又有伤,所以足足寻找了三个月,才来到北荒雪狼城。 雪狼城守卫森严,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傲雪只好躲在一旁,想趁夜色在入城寻找师姐和玫玥。 忽然战鼓长鸣,不远处风沙四起,一浩浩荡荡的战狼群踏风而来,为首的乃一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他魁梧威猛,傲睨万物般地看着雪狼城,而身穿特制盔甲的战狼们则井然有序的站在他的身后。 不多时雪狼王便身穿着白色盔甲来到了城墙之上,他冷笑道:“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表弟,你莫要反抗,还是束手就擒吧!”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中气十足,说话间自有一种教人无法反驳地威严。 雪狼王哼了一声:“表哥,你不好好呆在阿城做你的狼王,大老远带那么多兵来北荒做什么?!” “表弟,事到如今你还要装蒜到几时?!”阿城狼王蔑视地说道。 雪狼王大笑一声:“哈哈哈!老狼王没有能力将四大部洲狼群统一,我带领雪狼一族另辟蹊径又有什么不对?你一头灰狼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阿城狼王怒道:“你独立门户本无可厚非,但若不是你毒杀老狼王,害死双亲又怎么可能登上雪狼王的宝座?!本王此番前来就是要取你首级,以祭奠老狼王的在天之灵!”说罢,与他身后的战狼们齐声嚎叫,场面声势动天。 雪狼王一愣,自己带领雪狼一族独立门户还是老狼王应允的,而自己的双亲则是被魔族所害,这一切狼族众多长老都是知道的,为何表哥会如此说,难道是他想吞并雪狼一族,以此为借口吗? 眼看着一场避无可避的大战就要开始了,躲在一旁的傲雪本想冷眼旁观,但却忽然看到雪狼王身边翩然而至一红衣女子,不禁惊呼:“师姐!” 凌霜头戴后冠,英姿飒爽地站在雪狼王的身旁喝道:“我乃雪狼城王后,如若今日开战,恐怕阿城狼王讨不到什么便宜!” 阿城狼王豪迈地一笑:“此话怎讲?” 雪狼王看了凌霜一眼,呵斥道:“此时不用你管,给本王下去!” 凌霜心中一痛,但没有理会他,仍笑道:“理由有三,一,阿城狼王虽然带了最骁勇的战狼前来,但雪狼一族也不是吃素的,输赢且论各占一半;二,本后乃雪豹一族,不出半日便可招来部族助战;三,你们长途跋涉来到易守难攻的雪狼城,最多撑不过三日便要面临进退两难的困境,你说你还有胜算的可能吗?” 阿城狼王听闻此言一震,此言不假,如若雪豹部族和雪狼一族前后夹击,他的确没有什么胜算,极有可能会被屠杀于此。 雪狼王不可思议地看着凌霜,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凌霜对着雪狼王一笑:“凌霜见事情紧急,未与夫君商议,还请大王赎罪!” 雪狼王摆摆手:“无妨”,随即看着阿城狼王说道:“表哥,我的双亲乃魔族所害,我带领雪狼一族自立门户也是老狼王的意思,当时狼族的长老都在场,否则雪狼一族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离开阿城?” 阿城狼王闻之一震,老狼王和长老们尽数被害,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表弟,他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不是老狼王应允,雪狼一族的确不可能出得了阿城,而且表弟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北荒创立雪狼城。 雪狼王见他犹豫便问道:“怎样表哥,还要战吗?” 阿城狼王哈哈一笑:“表弟,看来这是一场误会,是表哥太鲁莽了!” 雪狼王也笑道:“表哥不如留下吃个晚饭?” 阿城狼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夕阳西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雪狼王说道:“表弟,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表哥就不在此处多逗留了,后会有期!”说罢一挥手,与众战狼纷纷离去。 雪狼王见阿城狼王绝尘离开,总算松了口气,温柔地看着凌霜:“没想到你如此聪慧,在这危急时刻帮了本王。” 凌霜一笑:“大王客气了,你是凌霜的夫君,凌霜能为夫君分忧自是应该。” 雪狼王将她搂入怀中:“走,陪为夫喝两盅去!” 凌霜甚是欣喜,自从嫁给雪狼王,这是他第一次把他当做凌霜看待,忙挽着他的手臂乖巧的随他而去。 雪狼部众看到大王和王后如此恩爱,都会心的一笑,将头转了过去。 傲雪远远地看到这一切,心想,师姐如此那么幸福,自己本不该打扰,但玫玥乃青丘之物,是必须归还的!想到此处便乔装打扮了一下,偷偷遛进了雪狼城。 天渐渐暗了下去,雪狼王和众臣正在大殿之上痛饮,席间不少人夸赞王后才思敏捷,竟然寥寥数语就解了雪狼城之危难。 “说起来,还是咱们大王厉害,找了如此优秀的王后!” “可不是嘛!王后不仅长得漂亮还如此聪明,和咱们大王简直绝配!” 一番言语听得雪狼王喜上眉梢,不禁多看了凌霜两眼,心想,我如此待她,她都不计前嫌,若换成其他女子看到阿城狼王那凶煞的模样,估计早吓哭了,可她却能临危不乱,的确难得,便举起酒杯:“本王敬王后一杯!”,说罢,用凌霜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人,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凌霜忙举杯回应:“谢大王!”,随后一饮而尽,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委屈和痛苦也都随着这一杯水酒而消散了。 雪狼王温柔地给凌霜夹了几道菜:“这阵子你瘦了不少,要多吃点,哦,说起来,本王还不知道夫人爱吃些什么。” 凌霜开心极了,悄声说道:“只要是大王夹得菜,凌霜都爱吃。” 雪狼王哈哈一笑举杯道:“来!今夜不醉不归!” 众臣也忙举杯应答:“谢大王!” 大家喝得正痛快呢,忽然听到有人喧扰,随即就是一阵慌乱:“有刺客!” 雪狼王将酒杯放下警戒,左右护法忙站起身挡在他身前,其他大臣也忙起身备战,只听殿外一阵剑击声后,一倩影被重重包围,她无处可去只得逃至大殿,转身怔住。 原来是傲雪,她本想趁着雪狼一族庆祝之时悄悄地将玫玥偷走,可没想到玫玥还没找到就被发现了,无奈之下走错方向,被逼逃至雪狼王及众大臣饮酒的大殿之内。 傲雪虽然身穿素衣头戴毡帽,但仍被雪狼王认了出来:“傲雪?!” 凌霜浑身一颤,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众狼忙要上前拿下傲雪,狼王呵斥:“都退下!” 众狼一愣,雪狼王喊道:“我叫你们都退下,听不到吗?!” 众狼只好速速退下。 大殿之内只剩下雪狼王、凌霜和傲雪。 凌霜看了看傲雪,又看了看雪狼王,他那炙热的眼神又再次灼伤了自己的心! 傲雪略显尴尬:“雪狼王与我师姐琴瑟和鸣,傲雪本不想打扰,但玫玥是青丘之物,还请归还!” 雪狼王笑道:“还以为你大老远从东荒跑来是舍不得本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玫玥。” 傲雪哼了一声:“还请狼王归还玫玥!” 雪狼王温柔地说:“傲雪,那么长时间不见你就不想我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说罢向前走了几步。 傲雪拔剑对峙,令他无法靠近:“你别过来!” 雪狼王只好停住脚步:“傲雪,你这是做什么?你与你师姐情同姐妹,你若能嫁过来,你们姐妹便能日日相见,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傲雪冷言:“你是我师姐的夫君,还请自重!” 雪狼王笑道:“在凡间,两女共侍一夫的比比皆是,你又何必拒绝本王的一片真心!” 傲雪怒道:“我们走兽一族向来是一夫一妻制,你应该好好待我师姐才是!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归还玫玥!” 雪狼王认真的回答:“走兽一族的确是一夫一妻制,但如若不能与自己最爱的女子在一起,娶妻又有何意?!要想让我归还玫玥,除非你嫁给我!” 凌霜听到此处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师妹,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让夫君回心转意,你又来做什么?! 傲雪心想,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他的,不如假意嫁给他,然后在将玫玥偷走便是,便对着凌霜一笑,希望师姐能够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可凌霜却以为傲雪是在挑衅她、嘲笑她,不禁怒火中烧。 傲雪稳了稳心神说道:“好,我答应嫁给你,不过你要先把玫玥交给我!” 雪狼王闻言甚是高兴,情迷所致竟然真的从怀里掏出了玫玥,傲雪刚要接过来,凌霜就嗖的一声持剑而至,想要一剑刺穿她的心口! 第二十六章 因爱生妒互伤害 青丘有一秘术“魂牵梦萦”大法,可通过某人回忆查探到与他有血缘关系或亲密关系之人的生前回忆,涂小月用玉箫施展的正是此法,她唤出了雪狼王之妻凌霜的回忆,从而看到了过去曾发生的这一切。 随后凌霜因雪狼王过于偏爱傲雪而大受刺激,伤心欲绝之下与傲雪大打出手,雪狼王却处处维护傲雪,凌霜无奈之下只好与雪狼王斗法,傲雪便趁乱偷走玫玥,慌乱之下却走错方向来到乾元山,意外遭受魔族气息抢夺玫玥,之后被游善所救。 涂小月想知道傲雪和游善山洞一别之后发生了什么,便将玉箫之音一转,跳过了这段回忆。 傲雪一脸惆怅的回到青丘后,将玫玥还给了少主,跪在地上求鹿仙人原谅自己的师姐,她愿意代师姐受过,因傲雪不是“罪魁祸首”,所以只是罚她面壁思过,随后鹿仙人闭关清修了六个月,谁知刚一出关便察觉到傲雪怀了身孕,质问之下,傲雪才把在乾元山遇到蜀山弟子游善的事情说了出来。 鹿仙人叹道:“孽障啊!孽障!你姐妹俩人这是造了什么孽!霜儿刚被雪狼王拐跑,你又怀上了修仙之人的孩子!真是造孽!你肚子这个凡人的孩子绝不能留!” 傲雪哭着哀求鹿仙人:“求您网开一面,雪儿想生下这孩子……” 鹿仙人严肃道:“雪儿,人族与青丘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你不是不知道,巫妖大战之后,妖族的残存部族都隐居在青丘,那时候过得多逍遥快活!要不是人族背叛妖族,青丘怎么会惨遭毒手?!若不是女娲娘娘派我来救场,你和凌霜早已灰飞烟灭!你们豹族、狮族也会惨遭灭族,这些你难道都忘记了吗?!而且妖族怀有修仙之人的孩子乃违天之事,生产之时稍有不慎便会坠入魔道!傲雪,你好好想想,这个孩子你能生下来吗?!” 傲雪摸着肚子,哭泣道:“这些傲雪都知道,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舍不得他……求婆婆网开一面,饶过我的孩儿……” 鹿仙人很是生气,失望地说:“你和凌霜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一直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 傲雪点点头:“傲雪都明白,婆婆,他渐渐在傲雪肚子里长大,那感觉真的很奇妙,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凡人有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我与他两情相悦,还请婆婆成全!” 鹿仙人看到她哭成泪人,心里不忍再逼她,但仍说道:“雪儿,你说你和他两情相悦,可人有七情六欲,不比我们妖族长情,你与他仅有一夜之缘,或许他早已将你忘记,你又何必那么执着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呢!” 傲雪执拗道:“就算他忘了雪儿,雪儿也不会后悔!” 鹿仙人摇摇头直叹气,怒道:“若你非要生下这个修仙之人的孩子,要么自废修为离开青丘,要么将你关终日不见阳光的后山,以免丢了青丘的脸!” 傲雪愣在当场,她怀了人族的孩子,若没有这一身修为护身,恐怕连孩子都生不下来,可若被囚禁在后山,自己和孩子将一辈子活在黑暗中,她也无法再见到游善。 青丘少主听闻此事匆匆赶来,本想替傲雪求情,可见此情形也不敢吭声,只能悄悄地站在一旁。 鹿仙人见小狐狸来了,便说道:“傲雪,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小狐狸跟我去闭关修炼!”说罢便带着小狐狸离开了。 鹿仙人对小狐狸一直都很严苛,不想她因为傲雪的事情分心,顺便也给傲雪一些时间好好想清楚,所以才会让小狐狸随她一起闭关修炼。 傲雪明白鹿仙人的良苦用心,但又舍不得肚里的宝宝,她摸着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语:“宝宝,你说娘亲该怎么办?” “师妹,我有办法帮你。”一妙龄女子轻声说道。 傲雪一惊回头望去,竟然是凌霜,她赶紧站起来:“师姐,你怎么来了?” 凌霜为了帮雪狼王盗取玫玥,虽在青丘潜伏已久,但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鹿仙人带着小狐狸前去闭关便是一个好时机,她心想,如能将傲雪拉下水,那去清风洞偷取玫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于是稳了稳心神,白了傲雪一眼说道:“你和仙人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没想到高傲的师妹竟然怀上了修仙之人的孩子,呵呵……” 傲雪脸一红:“师姐,你是回来认错的吗?” 凌霜冷笑道:“哼!我认什么错?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当然想了!”傲雪坚定的看着师姐。 凌霜笑道:“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我想到一个办法,既可以帮你留下这个孩子,也不会让你丢掉一身修为,不过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师姐请讲!”傲雪很是激动。 凌霜笑道:“凭你自己肯定是逃不出青丘的,若你帮我拿到玫玥,我就带你离开青丘,如何?” 傲雪一怔,自己如今身怀六甲,法力受限,凭自己的能力绝对逃不出青丘的仙障,而背叛青丘也是她从未想过,也不敢去做的事,可为了宝宝,为了能再见游善一面,真的要做这种违背道义和良心的事吗? 凌霜看到她如此犹豫便劝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游善找不到青丘,只好来雪狼城找我,而我为了拿到玫玥只好带他来了青丘,眼下他就在青丘结界处的狐月山等你呢!” 傲雪听闻此言一震,心里甚是欢喜:“师姐说的可是真的?” 凌霜嗔道:“你爱信不信!现在可是仙人和少主闭关修炼的好时机,你可得把握住啊!” 傲雪想到游善,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师姐我答应你!” 姐妹俩达成共识,悄然来到了清风洞,凌霜用法术强撑着洞口的仙障,而傲雪则趁机闯入洞中盗取玫玥,随后两人逃出青丘,这时仙障才发出警报。 凌霜见事情办妥,一把抢过玫玥将傲雪定在原地:“师妹,我给你看出好戏!” 她不怀好意地媚笑着,走到不远处一道士打扮的人身旁,把玫玥交给他。 傲雪心中一紧,那人的背影好像是?不!不可能! 凌霜对着那道长耳鬓厮磨道:“人家已帮游道长拿到玫玥了,嘻嘻,如此良宵,可莫要错过哦!” 傲雪听到师姐故意大声说的“游道长”,在看那道长背影,越看越像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游善,师姐和他的样子好亲密! 傲雪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师姐肯定是怪她抢走了最爱的雪狼王,所以也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以此来报复她!果然天下男子皆薄幸! 傲雪眼睁睁的看着游善与凌霜亲密无间的离开心痛不已,如今自己也成为青丘叛徒,还被最爱的人背叛,真是报应! 傲雪呆呆地站在狐月山上,一时想不开竟然想跳崖自尽,可腹中一痛,让她想起还怀有身孕,正好定身术到时解开了,先离开此处,等宝宝平安出生后再说吧! 而与凌霜一起离开的道长到了狐月山下,摇身一变,竟然是乔装打扮的雪狼王! 他冷冷地说:“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装扮成臭道士的模样来这里了吧?还有,刚才为何喊我游道长?” 凌霜笑道:“青丘仙障古怪的很,不化身为道长很容易被察觉,唉,给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不过我帮夫君拿回了玫玥,是不是该好好陪陪人家啊!” 雪狼王无奈的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走吧!”说罢便与凌霜离开了狐月山。 看到这里,涂小月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游善真的没有背叛傲雪,爱情真可怕,竟然会让情同姐妹的凌霜和傲雪变得越来越陌生,她们为了所谓的爱情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甚至因爱生妒互相伤害。 傲雪虽然心灰意冷,但为了腹中孩儿平安出生,来到了蜀山地界,寻到一处山洞暂住,这里灵气大盛,有利于她将养身体,而且这里离着游善只有一山之隔,她每天除了盯着蜀山的山头发呆,就是摸着肚子跟宝宝自说自话。 可她没想到,凌霜却派人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六个月后的一天夜里,傲雪腹中阵痛,一身修为使不上力,幸好有蜀山灵气护体,她才没有在生产中坠入魔道,几度昏死过后,终于生下来一头非常健康的小雪狮,她浑身无力的看着儿子,他一半是人一半是妖,如此逆天倘若不好好照料很有可能会坠入魔道,所以还是要继续住在此处,让蜀山灵气净化儿子身上的魔性。 就这样住了几个月后,傲雪曾带着儿子前往蜀山剑派寻找游善,但被蜀山弟子赶下了山,还差点命丧当场,伤心欲绝地她十分想念与世无争的青丘,便想去雪狼城找凌霜要回玫玥。 凌霜得知傲雪在往北荒方向走时,心里大怒,自己好不容易怀上了雪狼王的孩子,如果她来,大王肯定不会再多看她一眼,自己付出的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师妹,你都为了修仙之人冒死生下儿子了,如今为何还要来破坏我的幸福?不!我不能让你屡屡得逞! 凌霜忽然想出一条妙计,嘴角不觉得扬起一抹得意又诡异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