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风》 第一次 充满期待 其实一直期待，期待自己酝酿了4年之久写出来的东西，能有人喜欢。因为我相信，有很多和我相似经历的人，有许多和我一样有梦想的人，现实中如果你不够漂亮，不够帅，才能不够出众，或者说，你的才能还没有被发现，那么写出来吧。 其实，每一部作品，每一本书，大部分时候就是作者自己，和他的期待，他的梦，英雄梦，美人梦，英雄救美梦，美人遇英雄梦，如此等等。 写出来，其实就是在整理自己的记忆，把这些碎片记忆通过一两条线索，串起来，形成一个个故事，读给自己，读给感兴趣的读者。在这当中，你不妨加往些你看到，听到的笑料，段子，八卦，但这并不是华众取宠，因为这些来自于新闻，来自于微博，来自于微信，来自于qq，很可能就发生在你身边，这才是生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一个认真，认真对待你自己，认真对待每一个潜在的读者，就是认真对待自己，人这一生只有一张脸，一种属于自己的声音，也只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组合，喜笑怒骂，悲欢离合。 为了这样的自己，需要等时且等待，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个灵感，属于自己的情节，属于自己的笑与泪。 我期待，因为我相信。 我相信，所以我期待。 虽然我现在对推荐，对书评，对打赏还不是特别懂，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读我的人，我的亲。 第一章 白日梦 心花怒放 “唤哥哥也来一套？” “来。” 一定是几个女生的目光穿过隔段猛烈地发泄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鼓鼓囊囊的。 这叶唤，平时女生们没少组团购东西，从无花果到榛子，从包包到裙子，从裙子到抹胸，可他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头不抬，神自静，目不转睛，甚至连个动静都没有。 而今天，就一个字，却来的那么果断，那么干脆，那么掷地有声，好像一记拳头重重地落在了女生们的心坎，击的那叫疼，叫一个乱。 这也许正应了叶唤的脾性，就像一台老旧的录音机，一会儿有电，一会儿没的。没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少。 没电的时候，是黑洞，特别吸音，不管是疯歌笑语，还是惊涛拍岸，不管是奶声哆气，还是唏嘘短叹，都是有去无回；电来的时候，来的特别突然，如同山洪瀑发，气吞山河，引得女生们乐不可支，恨不相逢未嫁时。 其实叶唤本人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怀疑。 提议的是新来的女生，刚刚占据了本是叶唤的运作部部长的位置。这可是叶唤觊觎已久的，在他认为非他莫属的位置。 这几年间，大客户部长走了来，来了又走，财务部长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还有那个行政部长，还有这运作部长，除了他这不管部部长，都有了变动，可让人不解的是，叶唤始终没有被作为首选，顶多也就是代理几日。 而叶唤本人虽说也是个部长级，但论实权，可能还比不过市场部的督导之类；工作本身，按他的标准，一个月的活，三天搞定。 看得出来，没人把他这个部长真当回事，别的部长都被称作“金部长、银部长”，而到了他这里，直呼其名，客气了叫声哥哥。 所以叶唤一直希望有机会实现他直正的脱变，正身。才华吗？没问题，他向来都信心满满，到是对几个所谓的部长，他颇为不满，就是个上传下达，手指动一下把邮件发出去，然后把数据汇总，再动一下手指，将汇报发出去，一点自己的思想都没有，一点开创性的工作都没有，一点与部长之职相称的成绩都没有，而到了年末，还不知廉耻地给自己打满分，表功。 开始，叶唤宽慰自己，说他发现总经理眼睛太大，漏神，宽度不够，所以阴影所占面积过大，而办公室里10个人，9个是女生，把个总经理的脸映的五彩斑谰的。这样想着，叶唤也就是解脱几日。可是要过的时日正多，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只说难做，只说自己庆幸没被选中。 而这新来的丽丽，叶唤感觉她是另一个不简单，竟然有此种让他不假思索就应答的本领，相比之下她更会讨人喜欢，甚至要穿透你的衣服。 其实，之前叶唤之所以有时不跟，不是因为他不跟，而是女生们没有给他跟的机会，她们觉得文胸，裙子，内衣，丝袜这些都是女人和女人的事，却从来没想过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男人要欣赏女人，就首先要修饰女人，包装女人，滋润女人，爱女人。 唉，也难怪，这9个女生，5个还没嫁人，1个小孩尚小，1个嫁人不久，1个离婚不久，没嫁人的对象可能有可能没有，可能同居可能没有同居，有小孩的涉世也可能不深也可能没人给机会体会，刚嫁人的，还沉迷于原生态的美里，与这一境界还有距离，离婚不久的，时间太短，原生态的也就品个七八成。 看上去，这个丽丽和自己年龄相仿，孩子相必也差不多同龄，不过这样的遭遇，想必她也未经过。 叶唤看得出，她也属于顾影自怜型。 说来也惭愧，结婚这么些年，叶唤也没给老婆什么像样的化妆品。他相信老婆是个美女坯子，眼睫毛，假的就不用了，她本人的就好长好长，弯弯的，向上翘着，让人着迷；鼻子，就不用垫了，小巧小巧的，正配他的大鼻子；头发吗，假的头套就不用了，黑亮亮的，长长的，像垂枊一般时时撩拨着叶唤的那个爱。 不过，天然的美，也需要稍加润色一下，屋里的空气憋久了就会干燥，需要加湿一下。而叶唤买过的化妆品，也就是几次玉兰油洗面奶，妮维雅的护手霜，旁氏的面膜，且都是帮着人家买的。 所以，有时候，叶唤也会停下来想，为什么走过别的女生身边，总有各种或淡或浓的幽香传入鼻口，嵌入心脾，勾人魂魄；而他的老婆，自己也明里暗里床上床下地闻过，着实没有，要说有，也是极幽远极深邃的体香。而前身是化妆品公司员工的丽丽，组织团购的化妆品名叫润体乳，兰蔻的。 啊，润体乳……润——体——乳……想必就是女生们涂抹在身上的东西，就是那幽香了。叶唤好像已经看到美女老婆洗完了澡，光光地，躺在床上，而他正把那兰蔻洒在她身上，轻柔柔的，仔仔细细的……小姐的眉毛愈来愈舒展，嘴像一簇玫瑰，心花怒放…… 一阵喧嚣惊扰了叶唤，这时才发现口水在桌面已成了形，像一颗心。叶唤慌忙用一抹嘴，掏出纸巾将桌面擦拭干净，一抬眼，办公室的就他自己。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办公室外面传进来，带着回音，嗡嗡的。 难道是办公室的女生们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儿，叶唤感到责任在身，马上起身去看个究竟。 就在门外面，电梯旁，叶唤看到一群女生把一个男生堵在墙角。 那男生，怎么也有180的大个，体格也算结实，长的不算难看。那场景差不多可以算上众星捧月了。不过，男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气也愈来愈弱，而女生们嗓门越来越高，底气越来越足。 “怎么的家里没闹够，上这儿来闹了。”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生，你还是爷们不？” “不跟就不跟，说明你跟我们球球没缘，别死缠烂磨的。” “不成是为啥，回家用凉水浇一下，再照照镜子，找找差距。” “去找个美女吧，我们家球球不行。” …… 没准还带着一些动作，掐呀，推呀的。叶唤蹑手蹑脚地返回自己的座位，一言未发。 那男生根本就不是对手，用不着他这爷们出马。 “怎么的，美女我今天做的不对吗？” 正在叶唤摇头苦笑的当儿，一只纤纤小手用指尖在桌子上点了几下，一道亮丽的风景扑面而来，是最活泼可爱的碰碰，刚才数她调子最高。 “对，对，对，你做的太对了，都爱死你了，来，让帅哥飞一个。” 叶唤说着，不慌不忙上嘴唇合上下嘴唇，向前突出，伸开那只大手，搭在嘴唇上，只听喯的一下，胳膞一挥，郑重其事地来了一个飞吻。 虽然共事已有几年，虽说也是结婚的人了，但小巧可人的碰碰，还是脸上泛起些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眨吧眨吧眼睛，有那么一些美。 女人啊，本来可能长的并不美，可一旦有了幸福，那种幸福的美，才真正让人着迷。 “那我呢，帅哥？” 冰冰站起来了，双手一插腰，脸往前一伸。 “你当然也做的对，小冰妹，你们都做的对，为咱们球球伸张正义，所以我刚才手这么一挥，就大家都享用了。” 叶唤严肃而热情，眼睛在几个女生的脸上快速地扫了一圈，希望能看到接到那一吻的气息。 “谁看见了，杨杨，茜茜，丽丽，仔仔，姐妹们，都看见了吗？” “没…有。” 异口同声，而且拉的特别长。 叶唤怕的就是这种团结的力量，怕的就是这种享用的勇气。 “组团索吻啊？好几个小孩都没成家呢，别把他们都教坏了。” 叶唤对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有些后悔，真的一人一个飞吻的抛，一个接八个看，的确难为情。所以他开始扯别的了，不知要怎样应付。 “来一个，来一个……” 最小的女生，女生中的宝贝，仔仔开始嚷嚷，带头起哄，声音又尖又亮。 “嘘，嘘，嘘，小声点儿。” 叶唤赶忙连比带划又努嘴的，指着球球，人家刚刚闹了一场分手风波，心情正不好呢，怎么都这么狂，只管自己享受，不管她人冷暖。 “帅哥快亲吧，别人还不让呢，亲好了，晚上请大家伙吃饭唱歌去。”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欢腾。 第二章 酒一杯 神魂颠倒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办公室里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一边是天猫上的缤纷世界与名星美女的混搭，范爷的彩发，维多利亚的裙子，希尔顿的眼睛；一边是修身术与上流名媛的绝配，刘嘉玲的减肥食谱，林志玲的美肤秘诀，乔丹的隆胸医生，gaga的丰臀医院；一边是满世界的人肉搜索，哪儿的美甲做的好，何处的泡澡效果佳，谁家吃的还未尝，哪处的包房能容得下这众多歌星歌妹；一边是东家长，西家短，亮亮家的狗作美容了，晶晶的臀上长出玫瑰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已是过去时，烟消云散了。和每次一样，球球相当认真地张罗晚上的事儿，交通情况，是否有停车位，包房如何，主菜是何菜系，又去何处嗨歌……全然置身事外，好像今天的分手是一局与她无关的彩排，或者说像将抽了丝的丝袜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一样，缺损不是贬值，而是无用，不是无用，而是累赘，不是累赘，而是一种伤害，对自我价值的耗劫。 这是打劫呀，所以要无情地让他永远消失。所以，这时候，两人刚刚共有的房子，可以卖，五年的卿卿我我，甜甜蜜蜜，且算是打了个盹，漏了光。可是，可是难道那些生过的气，拌过的嘴，那走到那里粘到那里的烟草味道，那曾经洋洋洒洒的香汗，也真地随风而去了吗？ 叶唤向来不会主动问，更不会做长舌妇到处打听，是黑是白，那都是自家院里的事了。那被休掉的帅哥，自己只是偶尔相见，甚至连全名都不知道，除了一声叹息，也没什么相送的。 只是想着此人的遭遇，参照一下这些个只会泡面不会做饭的女生们，老婆的音容笑貌跃然而至眼前，叶唤心里又是侥幸又是自信，不禁骄傲起来。 球球说了，每人一瓶啤酒，没商量；小姐呢，自己看着办。叶唤今天毫不含糊，完全没有了公司老总在场时的谦让和矜持，摆出一种要酒也要文化更要浪漫的姿态，要了一瓶52度的洋河蓝调。 广告里男的很绅士，女的露着背，很迷人，也不知道这酒如何。其实酒是不是好酒，在于人，神轻气爽时千杯不醉；而人美不美，而在于酒，醉眼朦胧时，眼前的人儿个个都是窈窕淑女。叶唤此时的心情特好，甚至是怀着一股子感恩。叶唤知道，无论如何今天晚上球球是角儿。 但他也要成为另一个角儿，这是老天给的优势。本来都会的、拿手的活儿，难得露脸，今儿个都亮出来，唱歌跳舞说笑话，想跟谁就跟谁唱，想跟哪个跳就跟哪个跳。冰冰，丹凤眼，碰碰会笑的眉毛，茜茜白眼球多黑眼球少，仔仔倔倔嘴，燕子，啊燕子，那魂牵梦绕的燕子…… 菜已上了大半，球球站了起来，胖胖小手端起纤纤酒杯，说：“这第一杯酒，谢谢各位姐姐妹妹们，我干了。” 球球还把酒杯让大伙儿看看，没有一滴滞留。叶唤忙着给各位再满上，给自己也倒满，酒杯高高举起，深情地望着对面的球球，调子起的浑厚而有力。 “这第二杯，我们送给球球，球球记住，你是美女，爱谁谁，为我们的美女，干杯！” “干杯！” “叶唤，你那意思，只有球球才是美女啊？” 有人放下杯子，嘴里嚼着点菜，有些不乐意了。 说这话的是碰碰。 怪不得说大街上喊一嗓子，“美女！”，不管多大岁数，都会回头。表面的团结很容易就会被撕碎。对于每一个自我，一切都是美的。 在一个女生面前夸赞另一个女生，有一些风险；而面对众多女生，风险就更为现实。不过，这难不倒叶唤，何况是酒桌上。 叶唤来到碰碰身边，稳稳当当地给她满了些酒，大胆而轻巧地让她的一缕秀发在手中慢慢拂过，就象在欣赏一处美妙绝伦的风景。 “瞧你这黑发，多美啊，你都结婚了，所以你的美不是球球的美，你的美是一种少妇的美，天天有老公的滋润。来，为了少妇的美，干杯！” 话一出口，叶唤就有些后悔了，那里还有一个刚结了婚又很快离婚的女生呢。不过，据叶唤观察，茜茜好像根本没把这档子事当回事儿，结了就结了，离了就离了，反到显得更加轻松，游玩的性质比谁都高，今天漂流，明天泡温泉，后天麻将，甚至成了领军人物。 以叶唤看，因为时间太短，茜茜还没来得及懂那男生的润泽，如今算是回归了。不过，叶唤还是特意给茜茜夹了几口菜。 “茜，吃菜。” 同时夹过去的还有那体贴的样子，伶爱的眼神。叶唤发现茜茜今天穿一件鸡心领的小衫，还是豹文的，胸不算大，但两座小山中间一条窄窄的沟沟，入口若隐若现，白中再加一点点的红，竟然也美起来。 “来，帅哥，咱俩喝一个。” 没等叶唤回过神，茜茜的酒杯已经举了起来，一饮而尽，酒顺着那窄窄的沟沟，如欢快的小溪般汩汩而下。 叶唤好像有了什么新发现，接下来是挨个儿的跟女生喝酒，看着一条条小河欢快流淌，起起伏伏，美不胜收。而到了球球那里，两人竟然还来了一个交杯酒。 球球个儿高一点，而叶唤不算高，球球胖一点，而叶唤属标准体重，一个手长而另一个指头粗，一个是迷人眼的黄，一个是乱人心的白，这一交，臂一挽，醉眼朦胧对脉脉含情，激情奔放对澎湃热烈，怎叫一个炽情，怎叫一个嫉妒。 尖叫，鼓撑，拍桌子，敲碗盘，怎叫一个热闹。 球球的脸上，不仅是脸上，整个身体，都已是山花烂漫，而叶唤兴致正浓，牵着球球的手，让音乐起来，勾肩搭背，跳起舞来。起，呈，转，合，转圈…… 叶唤最喜欢女生转圈的时候，裙摆飘起来，下面是高跟鞋，丝袜与美腿，完全是亭亭玉立的荷花，怒放的玫瑰，傲然的百合。 一曲《千千阕歌》，一曲《昨日重现》，一曲《地球人都知道我爱你》，一曲《saidiloveyoubutilied》，一曲又一曲……一个又一个…… 跳累了，接着喝，而且还多了一样下酒菜，笑话。 说有一哥们儿，在春池酒店喝完酒，出了酒店，招手打车，上了车告诉司机，去春池酒店。司机一愣，猜着这小子准是喝多了。得赶紧送这位酒神下车，还不能惹他。于是司机沉吟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 “先生，到了。” 这哥们儿颇为惊讶，但一点没含糊，掏出钱了就要给司机，还说呢： “下回注意点儿，别开太快。” 这算什么呀，再给大伙一个更招笑的，说一哥们出了酒店打车，车来了，他实实在在地往地一坐，“走起！”司机也没细看，听声就出发。 不大一会儿，那出租车又回来了，发现那乘客还没走，斜靠台阶，半躺着呢。 太好了，还没走呢，司机长出一口气，没碰上鬼，没掉了人，没出什么乱子，但想来也气人，这一路寻的心惊胆战的，白跑一趟，上前就问那乘客： “先生，你刚才坐车，没给钱呢。” 这哥们也不含糊，瞅都不瞅，从兜里摸出两张给了司机，还说不用找了。 这司机可高兴了，合计今天拣了大便宜。等回到车上，打开灯一看，是破口大骂。 你猜怎么着，那是两张七块的。 “哈哈哈哈……” 这一桌的人啊，个个笑的前仰后合的，不管是真是假，逗大家一乐。 讲这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仔仔，这女生中年龄最小的，也是最潮一族。其他人不知道的牌子她有一罗筐，别人不知道的购物去处，她如数家珍，别人没听说的事，在她那里已是旧闻，当然别人不曾尝试的新鲜，她也敢尝，她出的主意让你瞠目结舌。 “各位姐姐，交杯酒都听说了，唤哥刚才也跟我们球球示范了，顺口酒玩过没？” 无人知道。 叶唤知道，想必是网上看到过的那种，不过那个似乎不能玩，有点太那个了。 “那是情人之间玩的，男的把酒含在嘴里，女再从嘴里将酒吸出来，想不想玩啊？” “玩！” “玩！” “拿葡萄酒来!” “可咱就一个男的？” “咱数七，到七的，只能敲盘子，不能出声，谁赢了谁先来。叶唤，你就委屈一下了。” 叶唤越喝越白的脸，这会儿更白了，飘飘然中不知如何是好，手里拿着酒，张着嘴，醉眼迷离，也满帅的。 “哇——哇——哇!” 就听着一阵欢呼，再看燕子，杯中一点点的红酒，不紧不慢，大大方方地到了叶唤跟前，左手搭肩，腿搭在膝盖上，把酒放在叶唤的嘴边，就像给婴儿喂奶一般，将酒送进叶唤的嘴里，然后，双唇微启…… 叶唤只觉得浑身发麻，两腿发抖，差不多要晕过去了。 第三章 醉淋漓 不知所措 叶唤感觉应该是醒了，头有一点痛，习惯性伸开右臂，从后面将老婆抱的紧紧的，可是今天的感觉有些陌生，咪咪好像比平时大一号，很圆润，皮肤更细腻，光滑，身子骨好像也比平时更厚实一些，再一睁眼，怎么头发也由浅黑变亮棕色，背上的红点，怎么也不见了。 叶唤晃晃头袋，揉揉眼睛，起身细看，脑袋顿时轰的一声，如同捆在火箭上，发射升空一般。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 惊慌失措，唏里糊涂地看了一圈，这也不是自己的家，也不像是宾馆。 这不是他的作风啊，每次喝酒，自己都拿的住，不管怎样，哪怕是骑自行车，也能平安到家。 看来，昨天晚上肯定是疯掉了。不仅是疯掉了，脑子也坏掉了，睡到女生家里，而且是自己的同事，刚刚闹分手的球球。 这好端端的名声，就此可要灰飞烟灭了。 这可怎么跟老婆交待啊！ 虽说老婆现在不比刚结婚时皮肤姣好了，咪咪也不那么丰满了，脸也不是那么红润细腻有光泽了，但是越来越耐看了，总有一种爱的冲动。 虽然也被大街上，写字间，这里那里的漂亮女生所吸引，也会多看那么几眼，但总觉得那种美，太浅，美的是裙子，是香水，是身材，而不是眼神，不是气质；也有很多真的很美，但那都是男人呵护下的美，各有所属。 虽然有时也会生些邪念，想象些个露水姻缘，一夜风流，但从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这可怎么交待！？ 球球似乎还没有醒，叶唤把眼睛胡乱放在某个地方，思绪的车轮转地飞快。 可是，又转到哪里呢？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虽说是振动，但今天早上，动静特别的大，把个叶唤一下子从床上震到了地上。赶忙去找，又搞不清在那里，裤了，上衣，胡乱地翻找，找着了，却又飞起来，落在地上，盖也掉了，电池也掉了，再慌慌张张地把手机装好，打开。 “是我，老婆。刚才掉地上，散了，我装上就给你回了。” “昨天临时开会，太晚了，就跟他们在宾馆里凑合了。” “昨天手机没电了，现充的。” “不能不能。” “是，一直在开会。” “是，喝了点……没多没多。” “放心吧，老婆。” “一直在开会？” 球球这时也起来了，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好像还一边穿一边欣赏，把个叶唤脸憋的通红，半天一个字也没挤出来。 “蒙完老婆了，该蒙我了吧？” 球球的语气，让叶唤浑身发冷。 “那个，那个，球球，昨天晚上，肯—定是喝多了，后来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能不能？能不能？……” 叶唤头一回说话坷坷绊绊的。 “能不能把昨天晚上的事，再来一遍？”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种事又怎么能说清楚。 “你让我先清醒清醒，好球球。” 叶唤说完，一头扎进洗手间，本想洗洗脸，却把淋浴打开了，让凉水从上到下冲个透。 “肩部挺宽，胸部健壮，倒a字型身材，昨天晚上没细瞧，很有魅力呀。” 球球也跟了过来，靠着洗手间的门，上上下下打量着。 躲是没的躲。 “我真的不记得都做了些什么，但无论如何，我向你道歉。” 叶唤拉着球球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变得镇静异常，与刚才判若两人。连球球，似乎也被叶唤的这瞬息间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好的话又说不出来，手在他的手里，暖暖的，特别有力。 “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无车，无钱，无房，属三无，有老婆，有孩子，有老人，有贷款，又是四有，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啊……” “哭穷，损自个儿，文绉绉的，一套套的，是不是对别的女生也这么连蒙带唬的？” 球球听这话，怎么那么不舒服，不是背台词，也是损己又损人。 “没有没有，从未有二心，除了你嫂子，我至今还是处男呢。” 叶唤的誓词又把球球给逗乐了。 “你那意思，昨天晚上是我享受了，嫖你了，该你钱了？” “酒后失态，失态，尽管拿我开涮吧，实在对不住，再次向你道歉。” “你走吧。” 球球长叹一声。 到了办公室，呆呆地面对着电脑，叶唤仍不能相信这件事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从球球的语气中觉察到点什么，壮了他的胆子，相信最坏的结果是可以躲过了。 但最后的一声长叹，却又给了叶唤特重的包袱，嗓子不在嗓子里，在嘴里，心不在心里，在嗓子里，脚不在地上，在树上。 今天女生们的眼神，叶唤也觉得怪怪的，谈论的话题好像也是精心选择的，让叶唤感到浑身不自在。 碰碰说：“这个城市有个特区，特区有特事，两女争一男，争就争吧，不是你进就是我退，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唉，你想都想不到，人家两人合作了，三个睡一张床，男的一边搂一个，而那男的，要钱吧，没钱，人长的也不怎样，你说这人都怎么了！” 冰冰说：“有钱的没机会认识，想攀攀不着，没钱有人也行，别那儿都靠不住，到了那个岁数，工作吗活不旺死不了，又不想出去找工作，怕累，就混，家里吧，孩子大了，不用操心了，一天干啥，扯呗，不扯，不就俗了，落伍了。” “那有钱的有权的，小情人十个八个的，明的暗的，有的是。也有那小白脸，我就知道一个，一个月争的也就不到2000块钱，天天穿的之所者也的，浑身上下名牌，人长的在俊点，37、38岁，也不结婚，就骗小女生，啥时候漏陷了，就换，接着骗，四、五个都有了，现在那个还张罗着要结婚呢。疯狂的时代啊。” 仔仔说：“有钱没钱，只能骗一时，谁看不出来呀。现在的八零后、九零后，把这个不当回事，睡了就睡了，你享受了，我也没吃亏。今天好了，今天爱，明天吵了，明天掰，找不着老公还找不找情人了，找不着情人，还找不着***了。都闪婚了，再想长久啊，一辈子啊，就傻帽啦。手头的当然希望表现好，但也得有备份，没有就要培养。不行就换。” 茜茜说：“你备几个好呢，仔仔？” 仔仔说：“男人可以搞好几个，为什么女人就不行呢，找一个俊的长脸，找一个有钱的消费，找一个勤快的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找一个健壮的滚床……” 别看仔仔最小，脑子也最活，她带来了许多时尚甚至是超前的风潮，常是不出口则已，出口就让人瞪目结舌，这与叶唤的抽风颇有些相似，但比叶唤更让人亢奋。 仔仔说了：“我告诉你们别跟我抢啊，有一个兼备各方面条件的人选，小妹我盯了好久了，我宣布从现在起，叶唤就是我的人了……” 他们应该知道叶唤这会儿是在办公室的，他们是看的到的。但仔仔就是这样当着叶唤的面巧取豪夺，搞这样的惊世骇俗之作，底气十足，不知道是在展示自己的魅力与眼力，还是在叹息明花有主，相见恨晚，或者只是游戏要开始，情要挑逗，人要愉悦。 每个女生每一次引出的话题都会激起大家长时间的热烈讨论，越是刺激，就越是激发兴致与遐想。 冰冰说了：仔仔不地道，这事儿得竞拍，谁出价最高，归谁。 碰碰说了：大家都是朋友，什么钱不钱的，抓阄。 茜茜说了：是朋友，当有福同享，排个顺序，星期一谁，星期二谁。 看来叶唤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而完全变成了女生们希望共有的财富。虽说竟是些个痴言狂语，最起码说明女生还是希望这个世界有叶唤这样争钱不多但能当洗碗机、洗衣机、消毒柜、电工、管道工的男生。 虽然这些荒唐言实在荒唐，但从另一面看就是实在的坦诚，直白，都是赞美了。 虽说这茜茜啊，那冰冰啊，这仔仔啊，那碰碰啊，都算不上美女，但还过得去。所以叶唤虽觉得女生们在这种事情上的高谈阔论有些不妥，但还是心理暖洋洋的，脸红通通的；甚至是在回味女生的话语，沉浸在那热烈的气氛当中。 qq窗口的一阵眩目的抖动，让叶唤迷醉的眼睛有金花四濺的感觉，这个世界好像被他给颠倒了，似在梦中，什么都朦朦胧胧，却又像是刚从虚幻中逃生。 发出呼叫的那个qq图像是个大写意的美女。 仔细看名字，原来是流水。 除了工作，叶唤和燕子很少在qq里聊的，基本上行同陌路；两人间只隔一个隔断，稍一抬眼，就会四目相对，相看两不厌，又各走一边。 平时也会唠嗑，但唠的都是孩子，叹的都是学习，悲的都是老师，从来没有你我；有你我的时候，传的是公文，说的是套话，确认的都是非你我的事。 这个时候，这么着急的呼叫，想必也是这档子事儿。 “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还记得吗？” 叶唤大吃一惊，那热乎乎懒洋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都做了些什么？难道说他和球球的那点事，燕子也知道了？！如果说不喜欢问东问西的燕子都知道这事了，那可以说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可听她们刚才谈话的口气，品谈话的内容，看那一个个坦然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不是因为球球没来的缘故？调休是早就定了的事啊？这不是这些女生的风格。 难道说，叶唤昨天晚上也冒犯了燕子？！ 想到这儿，叶唤的脸就像着了火一样，红的炽烈，红的鲜艳，红的跃然而出。 旦愿这是真的，真地发生过，在你我间，于无意中。 说句实话，在这些女生当中，最让小姐着迷的正是近在咫尺的燕子。 别看她年龄最长，可能还长叶唤2岁，但最有气质，说她雍荣华贵，不为过，尽管她从不着那些花枝招展的衣服，说她幽雅娴静，不为谦，尽管她从没有淡静的步子，说她芬芳四溢，不为浓，尽管她从不浓妆艳抹，说她暗香幽远，不为淡，尽管她脸上总看不出化妆的痕迹。 而最有才的也莫过于她。她说起话来，听来似流水汩汩，品来情意浓浓，思来合情合理，用来得心应手，不说余音绕梁，也可梦里留香。 不过，叶唤对这位美人特别尊重，甚至是毕恭毕敬，绝对是祖母级的待遇，从来都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即使有梦，也是一闪而过，随云而灰，遇雨而烟，不是因为她长小姐两岁，而是小姐担心自己的天马行空玷污了这难得的气质，乱了这稀有的娴静。 再说了，燕子的老公，叶唤虽没见过，但一定差不到哪儿去，而且人家赚的多，房子，车子，银子，小姐比不过。所以，小姐便当这与燕子的对面而坐、相邻而居当成一种快乐，难得的幸福了。 那淡淡的香，淡淡的脸，淡淡的思想…… 第四章 心飞扬 如坐针毡 晚上洗衣服，叶唤将衣服没有进行分类，什么内裤啊，袜子啊，化纤啊，羊绒啊，就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关上门，选择标准洗涤，站在一边，一手叉腰间，哼着小曲，不仅哼着小曲，还回味着燕子那句长调的味道。 他又是吃惊，觉得小姐先生们真疯狂，但心里又怪怪的，美滋滋的，像是刚刚喝完一杯香醇而地道的咖啡。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燕子竟会是第一个与他喝顺口酒的人，而且表现的那么大方，从容。 叶唤甚至觉得今天燕子提起这事，有些特殊的意思在里面，那说话的调子，很不一般，似乎是在回忆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似乎意犹未尽，似乎﹍﹍ “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老婆换上了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边上放着一盘子瓜子，嗑的有滋有味，两条露在裙子外面的腿，白生生，滑溜溜的。叶唤看着看着，跑到沙发跟前，伸手拉起老婆，然后牢牢地将老婆抱起来，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圈，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揽在怀中，亲上一口，左看看，右看看，搞的老婆都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挣脱。 “老婆，前几天我干了一件大事！” 叶唤紧挨着老婆坐下，故作神秘的样子，越看越觉得今天的老婆就是个美。 “大事，就你还能干出什么大事，吹牛吹大了？“ “前几天办公室一帮女生搞团购，我也参加了，挺合适呢，我从未参加过，也没买过。“ “不会又是胸罩、内裤吧，我都说过，有几件就行了。“ 叶唤很有心，只要是去南方出差，都要给老婆添些衣服，时尚的裙子啊，衬衫啊，刚买回来的时候，老婆往往看不上眼，可这一穿上，往大街这么一走，事实就会证明，老公的眼光，真的好厉害。 而老婆的文胸、内裤，叶唤更是放在心上，看着老婆身上的旧了，没型了，不舒服了，就找个机会，情人节啊，七夕啊，或是出差小别，给老婆大人奉上，所以这也叫老婆印象特别深。 “非也，是化妆品。“ “哎呀，化妆品哪有便宜的，有个擦脸的就行了，瞎买什么。“ 老婆一向在这方面不怎么讲究，更不舍得在这方面乱花钱，但叶唤听起来，心里怪怪的，同是女生，你瞧办公室那女生一个个的，天天的，那个不紧着捯饬，从上到下，差不多要全副武装了。 “说是化妆品，也不是，主要是给身体补水，保持应有弹性，你一定没听说过，叫，叫润体乳，还会散发香气。“ “润体乳，香气，我知道了，上澡堂子洗澡，总见有那么几个，浑身上下地抹呀，抹呀，身上一股怪里怪气的味儿。“ “怪味？那是她们用的质量太次，味不正。我这次买的可是牌子。“ “怎么，又是那个妖精勾你魂儿了，嫌弃我了？“ 老婆这瓜子嗑的有板有眼。 “哪能呢，女人家，重在一个保养，我的任务就应该是保护老婆哟，这么多年，没给老婆买过像样的化妆品，这润体乳也是女生必备。“ 叶唤既是心疼，更是认真，希望老婆时时花容月貌，也算是一点点的虚荣心吧。 “嫌我不招人吧，要给我再招个小鲜肉，你咋想的，要用啊，你用。” 老婆屁股一拍，起身回卧室了。 叶唤落落地手抚摸着老婆刚才坐过的地方，感受着老婆的体温，还有那淡淡的淡淡的香，心有不甘，又有些泄气。 这老婆真是不懂得浪漫，结婚前就只是简单的生活，那是条件所限，如今，辛苦努力，有些宽裕，也有心思，竟然也不知浪漫。 浪漫就在生活的各个角落，赏一赏路边的野花，逗一逗古板的时间，听一听菜市场七毛八毛的你来我往，闻一闻烧烤的子然味道，还有麿剪子炝菜刀的那个调调，难道这成了老婆的最爱？ 叶唤最欣赏裸体主义，不，应该称为自然主义。晚上睡觉，身上任何一块布料都是多余的，都是累赘，全然丢掉这该丢掉的，让整个身心，从里到外放松，放松，再放松，让肉体的柔滑与棉被的温暖完全融为一体，打开想象的闸门，让思绪畅游，高山，流水，草原，森林……我要谁便是谁。 结了婚以后，叶唤不仅自己坚持光着身子睡，还缠着老婆也不穿衣服，睡衣也不行，不仅要光着，还要侧面紧紧搂着老婆，生怕跑了似的。而老婆也是乐于享受。天天如此。只要一想到晚上可以美美地这样搂着老婆，惯就惯着了，忍就忍着了。 可是今儿晚，叶唤也不知怎么的，只顾自己脱了衣服，没缠着老婆宽衣，老婆搂的也是别别扭扭。 这觉睡的好混沌。 放下皮包，拿了麻布擦了桌子，浇了花儿，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回顾昨天的工作，确认今天的工作计划，打电话，发邮件，下订单，跟发货，叶唤对这项多年的工作已经驾轻就熟，模快化操作了。 而他本人做起事了，也是相当地讲究条理，要求思路清晰，紧急而重要，紧急但不重要，重要但不紧急，不紧急也不重要，对结果也特别在意，一定是要最好的，或者说在他这一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最起码不给人留下话柄。 别看这活儿不怎么样，但是个丢包袱的地方，别人不愿意干的，别人干不了的，容易得罪人的，都第一个想到叶唤，谁让你做的又好又快，又没事呢。 而叶唤本人呢，有活儿得接啊，说明老板看得起你，信任你，谁又让你没事呢，那些女生们，不管做什么，人家也是忙啊，谁让你又热情呢。 “怎么了，唤哥哥，我的美人，眼圈红红的？” 仔仔本是张俏脸蛋，齐肩黑发，这时突然横在叶唤眼前，犹如倩女幽魂，一下子把叶唤从梦境中拉了回来，马上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 仔仔的脸凑的更近了，差不多要贴上叶唤的脸，香气熏人。 “是哭了吧，失真了？” 伴随着仔仔的一句话，只听办公室里噼噼啪的一阵椅子的响声，接着是一阵欢快而又急促的高跟鞋的响声，这简直是女团的节奏啊，不多见啊。 叶唤被一件件连衣裙装扮成的大花瓣罩在了里面。 “被人家睡了？” “你极不情愿地睡人家了，英雄救美，有困难，你上？” “你是主动的，还是主动的，还是主动的？” “你究竟救了几个？还有几个要救？” “下一个救谁，是我吗？” “折腾了一晚上，蛮厉害啊？好羡慕！” “该不会跪搓衣板了，唤哥这么个好男人，不会吧，老婆还不满意？” 有美女甚至撩起叶唤的裤子，要查验。 这简真是要疯的节奏，女人疯起来，要没治了。 叶唤真为这些女生如此的露骨害臊，如此的无聊叹惜，也为她们如此大胆的想象有些欣慰，甚至有些得意，脸上窘迫，心中暖洋洋。 就在这当儿，从众美女的脑袋顶上掉下一个包包。 “还有礼物？” “是证物？” 又是仔仔，马上将纸包包打开，要验名证身，礼物，还是证物，脑洞大开。 “哇!……” 一件男式三角内裤，穿过的，很性感，足以带来一片惊叹，无尽遐想。 第五章 雨滂沱 糊里糊涂 昨儿晚上，从6点30分开始，一场滂沱大雨，非常密，非常急促，动静非常大，落在地上非常重，要把地砸穿的架式，看来，天被那个混小子给捅漏了，只见那平日宽阔自信带着车流云游四方的条条大道，眨眼间，已是一片汪洋。 车子开始左冲右突，四处逃窜，激起水上涛声阵阵，水花四溅，溅的路人无处躲藏，溅的路人你踩了我的脚，我撞了你的胸，你的伞和我的伞绞在了一起，这身子也你的我的，有些分不清，平日色彩缤纷千娇百媚的衣服，如今都狼狈不堪，把个身体全然出卖。 据报道，昨天的降雨之大，来势之猛，范围之广，时间之短，皆为该市百年不遇。据统计，因此次降雨而被水淹的、熄火趴窝的车辆达4500余辆，为单次降雨事故发生数量之最，至发稿时，大部分故障车辆仍横七竖八在各条大街上，等待救援。而这其中可能就有碰碰家的，茜茜家的，冰冰家的，也可能还有仔仔家的，球球家的。 一大早晨，好几个人的办公桌都是空的，碰碰迟到了，茜茜迟到了，冰冰迟到了，球球也迟到了。但很奇怪，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没有人提起，没有人牵头，没有人讨论，在这个才思泉涌的女生堆里，这种情况竟然会发生，让人难以理解。 不管是谁说句话，也不管是哪档子事儿，辣酱洗澡，狗狗私奔，阿亚走光，话都不等落地，不用编剧，没有导演，无需排练，配合地那才叫一个娴熟，衔接地那才配一个默契。 可是今天，这么大的事，竟然集体失声？再说了，好几个迟到，昨天下雨的时候都在哪儿，到家了吗，各家的车子都什么情况，平日谁变发型了，哪位买新衣服了，哪个妹妹美甲了，甚至谁又换男朋友了，这些事儿都盯的紧着呢，今日这些切心的家事怎么能漠不关心，装聋作哑呢？ 不对，这不是她们的作风。 办公室的各种反映，叶唤尽收眼底，观察的相当仔细，思绪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个问号解了又结，结了又解，互相勾连，有些清晰，又有些模糊，有些道理，又有些不通，颇费心思。 其实，还有些他是不敢想，因为不知道怎么办。他有一些解决方案，但他必须先保持沉默，侍机而动，绝不能添乱。 “好几个人迟到了，没人问候啊？” 碰碰先发话了，看来是憋不住了，看不下去了。 可没人吱声。 “我家车子被淹了，光脚淌水回的家。” 碰碰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疑惑，惊讶，伤心。 仍没有人吱声，有人似乎要响应，但又扭扭捏捏地收了回去，动静特别小，但在这时的沉寂之下，又特别清晰。 “仔仔，冰冰，茜茜，球球，你们呢，车子怎么样，被雨浇着没，走光没，是不是这身子都让人看个遍……怎么，昨天下大雨，路被水淹了，车子进水了，你们脑子也进水了？” “我家的车，也进水了，今天早上刚拖走。” “昨天那会儿，公交车也没了，我走着回去的，花了3个小时。” “我回的我妈家。” “我家的车在水中熄火了，昨天晚上一直在车上呆着，等着救援车辆，今早上4点刚拖走。” “雨太大，打伞根本没用，到是让伞带的到处撞人，身上的衣服浇的透透的，碰巧昨天我穿的胸衣是鲜红鲜红的，内裤也是鲜红鲜红的，在地铁里头特招眼，还有我这身材，凹凸有致，想我这百里挑一的女神，真是便宜了男生。” 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但语气缺乏热情，还是一股子冷漠，老大的不情愿，说的七零八落，接的随随便便，配合的别别扭扭。 到是仔仔的段子，有些生动，也想生动，有些吸引人，也想吸引人，有些自己的特点在里面，算是在找回自己的路上。 但这足以打开局面了。 “怎么谁都不说话，要憋死了都，多大个事儿，不就是……” 碰碰长出了一口气，站在办公室的中央，义正词严，慷慨陈词，时不时挥一挥衣袖，雪白上衣透黑色抹胸，简约而诱人。 “不就是我们家球球把我们家唤唤，那个了吗，这个大家得理解球球，和男朋友谈了好几年，房子都买了，家具也置办的差不多了，如今，说掰就掰了，情没了，人走了，房空了，球球能不伤心吗？伤的是心，光喝酒，有啥用？心疼，得有人暖，床冷，得有人暖，身冷，得有人暖不是。球球是我们家球球，唤唤也是我们家唤唤，都是家里人，互相照顾一下，没啥错。” “本来就是嘛，我眼看奔30了，有个对象，还让他妈给搅黄了，置个房子没人，买了家具没用，享受了好几年，这一下子空了，这是多大打击啊，有多难受，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球球见有人替她说话，也挺身而出。 “还因为这事嫉妒我，因为我没跟你们汇报，商量好似的掷气给我。要说起来，我还冤呢。你们说说，叶唤喝多了，我喝的也不少，这酒后的事儿，现在想起来，我还不得意呢。你们几个老手，碰碰，茜茜，还有燕子，到是跟大家分享分享这酒后那些事儿，有没有，有没有，一定有。” 这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没有喝酒，但酒态尽出。 “要我说，球球那一晚只能算是代驾。” 说话的是燕子，她经常谈到自己的老公晚上经常，经常醉洋洋地回到家，经常酒气熏天，经常把她弄醒，想必经验颇多。 “对，代为操练，都说叶唤这好那好，会做饭会洗衣，会疼老婆，会看孩子，上得庭堂，下得厨房，学习好，工作好，身体好，球球正好帮子咱们做个体检，因特殊原因体检做的不全面，最起码也是个操练。” 碰碰接话了。 “操练的咋样啊，体检合格不，球球是不是得咱们汇报一下，要详细的，不要敷衍，姿势，动作，节奏，声音，还有那个配合度，哦，那个球球也喝多了，是吧？” 燕子今天来的特别猛烈，让人刮目相看，甚至有些不适应。 “那个，那个***头好性感喔，是礼物，还是信物，还是？……” 仔仔经常爆冷。 “唤哥，你不会就那一件吧？” 茜茜有时一句能顶一万句。 “你老婆没发现？” 第六章 乱猜测 故作神秘 “发现什么，本人我又没做什么，什么坏事，这脸上也没写着，怎么个发现……” 说起发现，叶唤一脸的认真，简直是天下最无辜者的代表，还很得意。 “要说发现，只能发现我功夫厉害厉害的！“ “呦，呦，呦，唤哥，我看你这天天都有进步啊……“ 说话的是茜茜，话音拉的长长的，故意显得很惊奇的样子。 “这小白脸，一天不吹牛，我都不吃饭！“ 要说这方面，还是女生的直觉要比男生敏感的多。叶唤明知是吹牛，还强词夺理，就会遭遇这样的阵势，被狠狠地阴阳怪气地拍上一砖。但这会儿，也只能说是叶唤不厚道，总爱在女生面前拿自己跟老婆如何的恩爱、如何的体贴，显摆，挫人家的伤心处，那就是招打。 茜茜算是给面子了。 “嫂子啊，我是叶唤的同事，前天晚上叶唤部长没回家，他告诉你他上哪儿吗？” 仔仔手里拿着手机，紧切着一只耳朵，在打电话。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有老婆的电话，叶唤可从来没告诉过任何同事家里人的电话，但看仔仔的样子，真是那回事！ “他喝多了，在我家呢，你说人家还没结婚……是呢……” 仔仔故意神秘地转过身，怕叶唤偷听到似的。 “都说酒后乱那什么……是呢，但他不是故意的……” 仔仔分明是在演戏，但演的绝对是那回事儿，好像看过现场直播，搞的叶唤脸一下子又红了，有些挂不住，让她别闹，忘了昨天，干点正事。 就在这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是一种标准反应。新官上任，一把火，那怎么也得烧个三天五天的。可这位，好几天了，很少在办公室，在办公室，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个别的，单独谈过。 反正，看到的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穿的那身很职业装束，总是透着一股子威严，看到，不免让人紧张，到现在还没见过全貌。 不过，这种安静的气氛，可是厅里大家的一种默契。 “球球，来一下！“ 球球被叫了去。说起来，球球这个总经理的行政秘书，现在是一听到门的吱呀声，就会皱眉头，就会紧张。 这新主子要她做的事，经常要扎堆，这件还没了结，那件已快马加鞭地跟上，来了就是急的，而且要求特别高，过程特别细，需要球球迅速地转动脑筋，主动地填充过程，这对于懒散惯了的球球绝对是个挑战。 所以球球这一阵子经常会被紧张地叫进去，一路小跑，然后倔着嘴出来，一步沉一步，有时还会眼里含着些眼泪。 “好变态哟，要记住每个人的名字，还要记着个个都长什么样，人上来了，马上就认得出，叫得出，叫得准。“ 这回也不例外，情况似乎更为严重，眼泪已经出眼眶了，快落到手里的夹子上，夹子里一大摞资料。 “又怎么了，球？“ 丽丽关切地问道，球球的样子，好可怜。 “我要跟她前往广都参加交易会，发贴子搞座谈，人名，长相，哪个公司的，都出过什么牌子，业绩如何都得记着，还不能记混，天哪，要命啊！“ “时间好紧，任务好重，我看这新老总来了，咱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碰碰在一旁搭话。 “谁说不是呢，我说这右眼一天跳啊跳的。“ “要说好日子，这么混啊，也快，好几年不上不下的，要不怎么换老总呢？“ “我看哪，有点女汉子的那个劲儿。” “我说呀，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别看表面没什么动静，说不定这会儿正透过那百叶窗观察咱们的一举一动呢。” “工作做的好好的，怕什么，还不能说话了？” “这一天挺神秘的，我觉得，哎，丽丽，那天找你谈什么来着？” 碰碰有些好奇。丽丽一脸的无所谓，不以为然。 “也没谈什么。” “没谈什么，是什么，保密啊？！“ “什么时候进的公司，以前干什么的，在哪儿工作，没什么？“ 丽丽对今天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也可能真的没什么。 “仔仔呢，也约你了吧？“ 碰碰总想知道些什么，其他人大概也许可能似乎也是这样想的，新任老总在酝酿一场变革，很可能会波及每一个人，先约谈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赋予了什么特殊的使命。 “保密，哈哈！” 仔仔撂下这么一句，神秘地一笑，走了。 “大家还是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吧，换老总，那是高层的事，老板的事，不是我们的事，别瞎猜。“ 还是燕子会说话，经验多，看的准。 “叶唤，赶紧的，帮我订机票！“ 球球很痛快地找到了叶唤，下达了工作任务。别看叶唤的老婆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公和单位同事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但球球在很沮丧的情况下，面对新老总的咄咄逼人，发现了自己的好搭档，好帮手，那就是叶唤。 “把这些人的资料整理一下，匹配好，发给我，弄混了，饶不了你!” 叶唤，看着球球将这样、那样的资料，夹子往自己的桌上摞，有话说不出，只允许做事，不允许挑挑拣拣，这不是抓壮丁吗？ 是，又怎样？ 谁让叶唤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痛快点儿，急着要呢！” 不仅球球会派活给叶唤，还转嫁矛盾呢。到时，球球完全可以跟老总说，自己实在忙不过来，而这叶唤主动热情帮忙，人家信以为真，谁承想…… 唉，这男生啊，一旦被女生坐在屁股底下，可就身不由己了，不一定会折磨成什么样呢，犯了错误，没有要求，很可能就是个无底洞。 好在叶唤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也注意搜集一些相关的信息，思路清晰，做起来也是井井有条。对了，也许人家球球本来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知道他叶唤能干，会干，才想着让他干。这样想着，叶唤也就轻松了。 这会儿，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叶部长，你来一下！” 第七章 搞平衡 心灰意冷 没过一会儿，叶唤也出来了，非常失望，但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七八条裙子就围了上来，身子向前倾，伸长脖子，瞪着眼睛，张着嘴，似乎预感到了爆炸性新闻的发布。 “怎么样，怎么样，跟你说啥了？” 七嘴八舌，那眼神辣的叶唤睁不开眼，那味道浓的叶唤有点儿透不过气儿。 “你多大了，有对象没，结婚没，给你介绍一个，你看我行不？……” 叶唤学着一股娘娘腔，这那是公司老总，干脆是个耍嘴皮子的红娘，还忸怩作态，简直要吐了。 “啊?!……” “怎么，她还没结婚呢，大龄剩女啊？“ “那是不可能的。” 叶唤就是个大喘气，分明是在吊这些人的胃口。谁不想听点新鲜刺激的呢，丽丽啊，仔仔啊，燕子啊，都没这样，到了叶唤这里，怎么这么热情。 一脸的失望，又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尤总说了，公司的发展非常可观，你干的不错，大家对你评价很高，公司的发展离不开你，好好干，有挑战，也有更大的机会等着你哟！” 这是在暗示，新来的老总对叶唤很器重啊，不过这话从叶唤本人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让人信呢，干了这么多年，都快把供应链那个部长的椅子坐出窟隆了。 来的时间长一点儿的，对叶唤的那副表情是十二分的怀疑，年头短一点的，也觉得叶唤传出来的话怎么这么空呢，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套话。可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套话，看那一个个神经兮兮的样子，真是懒得理，但又放不下。 一般来说，新老交替，都会伴随着大的变动啊。 “那也是不可能的，就是简单了解一下，你来公司几年了，做什么工作的，没了。” 看来这个新老总的表现距离叶唤的期望值相差甚远，叶唤越说心里越凉。 这还没怎么的呢，就玩起了权术，一来二去的，越琢磨越像是借这种看似简单实则高明的平衡术在几个部门间埋下矛盾，以便各个击破，又各自卖力的表现，效忠于她。 叶唤最后说的是真话，但却没人相信，反到是引来一波又一波的指责。 “叫你一天没个正经的！” 就见那纤纤小手指，一个个上了叶唤的脸，左边捅一下脸蛋，右边顶到了太阳穴，上面弹一下脑门，下面捏一个下巴。这会儿，叶唤的脑袋更像是一个勃朗鼓，任人揉搓。 叶唤真有些气不过，好呆也算是个部长，中层干部，却被一帮女生这么虐，要让新来的老总看着了，那得怎么想他呢……但又不能跟她们一般见识，无论如何不能脱离群众啊。 可球球不干了。 “好啊，感情你们都跟没事人似的，就我这一天天的，脚打后脑勺，提着裤子找不着腰，我……” 球球觉得非常的不公平，来了新老总，这个部，那个长的，都稳坐钓鱼台，日子过的那个滋润哪，不是美人照镜，就是眉目传情，不是谈笑风生，就是窃窃私语，而她呢，对象都黄了。 “我请假，去接我大，姨，妈！“ 球球大踏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前，两手一会儿垂下，一会儿抬起，你捏着我我扶着你，眼望远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手指碰到了那扇虚掩的门。 “大姨妈，没听球球说起她还有大姨妈呀？“ 叶唤自言自语，一般人物也用不着她呀。 “我也接大姨妈好了，除了生病，从来都没请过假。“ “哈哈哈，你有吗，你不知道大姨妈是啥意思，唤哥哥？“ 仔仔在一边乐了。 “啥意思，暗号吗？“ “你真不知道，还是卖萌呢？” “呸，以后可别跟我们说你结婚了。” 茜茜也凑了上来，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那个眼神啊。 “就是女人来事了，这回懂没？” 仔仔要给同学们上课。 叶唤一脸的无辜，心都要碎了。 “老婆没文化，在家都说方言，不说普通话。” 叶唤势要将这幽默进行到底，要不然，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新来个头儿，以为新人定有新气象，可第一轮就玩这样的权术，搞这种糟糕透顶的谈话，人张的到还不错，穿的也有档次，那身上的香水不仅仅上档次，绝对与众不同，看到的第一眼，就让叶唤心喜若狂，可现在…… 看来是换汤不换药，没准啊，还不如前任呢。 把自己的发展建立在某个领导的身上真是愚蠢，建立在换领导这种方式上，简直是白痴。 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叶唤感觉自己从满怀期待，一下子跌到了心灰意冷，急的要去找“大姨妈”了。 总是想着换个地方吧，换个工作吧，换些有新意的面孔吧，可又总是舍不得这里，总是对别的地方不放心，这里是大公司，那里是小地方，没名儿，即使去参加面试了，最后也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劝自己，鼓励自己，等一等，好好做，忍一忍。 可一年又一年，青春啊，换来的是体重，是懦弱，是油嘴滑舌，是得过且过，眼见努力过的成了过眼云烟，眼见梦想过的更加虚无缥缈。 看来，该找了，该走了。叶唤，说干就干，转换电脑，下定决心，马上进入找工作的状态。再不找，可就大龄了，难上加难了。 兴许会遇见更多的美女呢！ “唤哥，叶唤！” 球球已经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了，喊了好几声，叶唤竟然没听见，还是对面的燕子用一把长长的尺子点了他，叶唤才算清醒过来。 球球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手指一指叶唤，再指一指总经理办公室，然后字正腔圆地说：“叶部长，尤总找！” 球球看来的确要让大姨妈带走了，这么一会儿，又找叶唤，所谓何事呢？ 叶唤在想这个问题，其他的女生也齐刷刷扭过头，盯上了叶唤。 不管怎么样，反应还是要快的，叶唤整理了一下姿态，敲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尤总刚刚撂下手里的电话，将眼前的头发往后理了理，戴着眼镜，眼框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似乎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又漂亮了不少，年龄上下应该跟叶唤差不多。 “尤总，您找我？” “叶部长，坐！“ 尤总稍做沉吟，调整了一下子身子，两手在桌上展开了，五个指头那么一交叉。 “叶部长，根据公司发展的需要，供应链业务将完全交由第三方物流公司运作，公司不再设供应链部，相关的供应链业务协调并入人事行政部，你要有心理准备哟。“ 第八章 好惆怅 剥云现雾 叶唤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就算是要大变动，也不应该从供应链部开刀啊，从公司成立之初就存在，其他部门分了合，合了分的，这个部门从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稳着呢，足见这个部门的重要性，公司产品的第一道工序从这里开始，最终的产成品最后从这里走向市场，撤谁也不能撤她呀！ 那么是冲着这部长的性别，其他部从员工到部长可都是清一色的女性啊？我的天啊，别看是一家女性内衣制品公司，男性也是必不可少的，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女人的一半是男人，离开了男性的中和，各种思潮，各种创意，都难免会带有内部斗争的痕迹，三个女人可就一台戏了，何况现在只有一名男性，已经严重比例失调！ 难道是叶唤这个人不行。一个月的活，三天都搞定，那是他的能耐，更说明他有才。老总很少找他谈话，聊工作，那是对他信任，放心。开会没他什么事，没他发言的机会，只能说明这块，没什么事，更没什么大事，充其量，只能说前任老总有眼无珠，大材小用，而不能说人家叶唤无能。销售运作部，又市场部，又行玫部的，哪个部叶唤没代理过！ 有问题不是叶唤，而是前任老总，是这个公司的体制。 要叶唤说，应该这样这样这样，而不是这样这样这样。 叶唤一进门，太太就发现了，今天特别不对劲儿，前几天还兴高采烈的，大呼机会来了，信心满满，把老婆亲的都喘不气来，今天却垂头丧气，像吃枪子儿似的，耷拉个脑袋，倔个嘴儿，蹦一个字，都像要命似的。 太太最烦的就是这一点，一个打工的，把自己那点活干好就得，什么公司的发展啊，存在的问题啊，这个经理怎么样，那个经理又不行的，扯什么谈，瞎操什么心。每每看到叶唤打抱不平、杞人忧天的样子，太太就是一盆冷水，浇他个透心凉。 浇的叶唤每次都很伤心，伤心伤到恨她这么不懂爱。 所以每次叶唤不想说，但老婆问了，不想说，但又憋不住，何况今天是关乎他本人，关乎这个家庭。 “我可能要没工作了。” 太太也感觉很奇怪。 “你不是说新来个老总，看样子要大干一翻，还没怎么的，你把人家得罪了，你说你一天指手划脚，嘚瑟啥？“ 太太对自己的老公毫不客气，直接就给下定义，调子马上就高起来，这混小子一天没记性，为啥怎么爬也爬不上去？ “不是，是我这个部门要撤了，没了。“ “那部门撤了，也不能把你说没就没啊，不得让你干别的，撵你走，那也得给补偿，你又没辞职，再说了，不行找别的工作呗，怎么你还想在一个公司呆一辈子啊！” 太太不是领导，但绝对胜似领导，一句赶一句，叶唤只有听的份儿。 “说让你走了？” “没有。” “那就等着呗，看他怎么安排，有适合的自己先张罗着，瞅你那样，多大点儿事啊，管好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瞎扯淡！” 叶唤肚子里还有好多词，好多话，可太太已经按照自己的逻辑给了终审判决，叶唤只能憋着，就这么点儿事，怎么就沟通不了呢？ 在公司受了气，憋的一肚子委屈，回到家，本是诉苦，巴望一点同情与安慰，谁承想，苦水还没倒完，又给灌了一大壶辣椒水。 叶唤暗暗发誓，再也不跟老婆提公司的事了，可刚才这事儿……唉！ 这会儿，丽丽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也在琢磨白天的事儿呢。 丽丽是前任老总刚刚作为ka部经理招进来的，可没多久，ka部与销售运作部合并，她变成了销售运作部经理，可以说已经不是本行；这刚刚有点眉目，老总又换了。这个尤总，跟她只是简单的交流，但通过那口气，丽丽感觉她对自己似乎不怎么满意，毕竟自己来这个公司之前是搞化妆品的。 不过，尤总问的很简单，就像是在走流程，实在不好猜，但看她说话的语气，那高高在上不容分辩的姿态，执行力绝对不能含糊，女人要是对女人狠起来，那可是超乎想象啊！ 只是这个叶唤，半个小时内被叫进去2次，这有些不合常理。叶唤那一张永远不是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的脸，想什么，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你根本看不出来。但以丽丽的阅人经验，叶唤这小子，绝对不简单，100%潜在的竞争对手，而且他是中层管理人员中唯一的男性，而那个尤总，丽丽敢断定，她铁了心要进行一场大变革。 对于公司产品的发展，丽丽也在认真的搜集资料，有了一些思考，接下来又如何应对呢，如何才能与新任老总的思路合上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丽丽正在思量着，门外响了起来，钥匙哗啦哗啦的，动静特别大，悉悉索索地半天，门才打开，不用猜，一定是老公回来了。浓烈的酒气顺着门缝就钻进屋子，跑的到处都是。 一个大个子，白胖胖的男人，挺着肚子，两只脚左右一甩，光着脚丫子，进了屋，门在身后啪的一声关上。 这男子看着沙发上的性感女子，两眼就发直，手里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到了地上，身子前后晃呀晃的。 “老婆你今天，真，漂亮！“ 男子，说着，凑上来，就要亲丽丽，被丽丽给挡住了。 “哎呀，一身的酒气，烟味，赶紧去洗澡吧！“ 还有别的味道在里面，三天两头喝，真是的，喝完了回来就闹，你来我往的，一个坚持要亲，一个坚持让洗澡，好不容易，男子才去了洗澡间。 看到老公这个样子，丽丽一脸的无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觉得面前的老公越来越让她感到陌生，两个人的距离在一天一天拉大。夫妻两人，恩恩爱爱，耳鬓厮磨，多好啊，但丽丽不想，不喜欢，甚至是排斥。 而老公，却一天紧似一天的粘着她。 “老婆，来，玩一个，玩一个，玩一个!” 没多一会儿，这老公就洗完澡了，丽丽刚要从沙发上起来，就被老公扑倒了，两手径直伸到衣服里。 “哎呀，不行，今天没心情，没完事呢，不……” 丽丽努力要拦住老公的两只大手，要摆脱他。 老公显然被丽丽强烈的举动激怒了，老公越是用力，丽丽越是反抗。 啪啪啪！…… 老公恼羞成怒，迎面就是几个巴掌，丽丽只感觉耳朵里嗡嗡响，眼里冒金星，内裤都给撕破了。 第九章 梦一场 柳暗花明 球球请下了假，回了家，换上舒适而凉爽的睡衣，可又不自觉地想着工作，就在屋里转来转去，这里那里地，漫无目标。 而心里，却被眼前这样那样的景勾起伤心事。 就说这床吧，总是撩拨她，让她想和叶唤的那一晚。 那天晚上的叶唤醉了还是没醉，球球说不清。她自己醉了还是没醉，球球也记不得。 要说叶唤没醉，走路晃晃悠悠，踉踉跄跄，说话乌鲁乌鲁，嗑嗑巴巴，把个墙撞的山响；要说醉了，云雨起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动作娴熟，手脚麻利，脱女人的衣服那才叫快呢，该温柔的时候千回百转，要猛烈的时候山呼海啸，简真不是平日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叶唤。 球球要说自己醉了，是她主动要求把叶唤送回自己的住处，是她帮着叶唤脱的鞋，她清楚躺在自己床上的是叶唤，而不是她的情郞，那个负心的情郎。要说球球没醉，叶唤脱她文胸拽她内裤的时候，她已经在伸胳膊，弯腿，风花雪月间摇唇鼓舌，深入浅出，那才叫一个酣畅淋漓。 怎一个性福了得啊！只是这一夜啊，如真是一场梦，倒也罢，云散云去的，却总是闪出来，撩拔人，撩的人脸发红，心发慌，眼睛发呆。 自己本是有情郎的人，手艺相对差了些，倒也曾经满意，有把子力气，有这方面的基础，经过一番调教，想必也能后来居上。 这吧台，是按她的意思设计的，这客厅的花灯是她喜欢的，这卧室是按她的意思布置的，这些个花草虫鱼是为她精心挑选的，洗澡间的化妆台也是得意了她的心思，再说这床，是两个人的千挑万选。 可如今，如今人去楼空。 楼未空，窗户内外也都挂满了寂寞，游荡着清冷。 高中的时候就跟那叫壮儿的情郎搭上，不好好学习，整天找机会厮混，小河边，林深处，树荫下，水中央，还有那烂尾小别墅，仗着年轻，装着不懂事。 如今的轻狂小子，卖萌妹，鬼激玲，如今的故事，有什么不能知道，一路野。 到也是顺风顺水，这壮儿，对她球球几年下来，情有所忠，球球对壮儿爱有所献。 这壮儿的家球球去了好几趟，过年的红包收了好几轮；球球的家，壮儿更没少去奉献，手上磨了好几回泡。两个人的家，也置办的就差婚礼的前夜互换保证书了，今天买灯，明天换锁，后天调烟机，大后天挂窗帘。 90多平的家里，影影绰绰的，到处都是两个人的影子，两个人的笑声在房间里叮铃铛亮不停歇，地板上，厨房里，那儿都是两个人的嗯嗯呀呀。 哎！为什么就不能忍一下呢？壮儿的妈妈来了几次，难道只是晚上进门没问候，吃饭前没先请示，难道只是妈妈说要来一起住，只是一个对另一个的饭菜不得意，难道只是壮儿这情郎也站在妈妈一边，让她认错，让她道歉？因为买房妈妈拿了钱，所以人家要说上句，对球球，横竖都看不惯，挑理？ 可球球，那是家里的宝啊！ 球球躺在床上，抚摸着被的柔滑，这样那样的想着，想着想着，也就醉了，眼睛发呆，眼神发飘，身子发热，醉地一塌糊涂，泪流满面，打湿了胸前衣衫，模糊了耳边鸳鸯。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是床的引诱，还是魂牵梦绕的相思，球球把自己带进了睡梦中。梦里球球身披薄纱，飘飘然，鸟儿一样，向上飞，落在一棵巨大的树叉间。 树叉间放着一浴盆，特别宽敞，水流沽沽而动，玫瑰花瓣随波逐流。球球脱去薄纱，纤纤长腿缓缓走入水中央，顿时四周仙气缭绕。 这时天空的另一边飞来一男生，长相俊美，身材高大，浑身健壮结实，一线未挂，落入池中，揽起球球的腰身，搅动球球的嘴唇，球球从容地应和着，两人于水中翩翩起舞，从水中至云端，由云端至草地，由草地又至水中，虽说旁边一直有姐妹们看着，两个人极是自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动作极是夸张，神情尽是幸福。 球球不尽叫出声来，而那男生喘着粗气，也叫出声，爱到深处，声音更响。 真是美哭了！因为动作大，声音响，梦撒手而去，丢下醒了的球球。 球球的眼睛在眼皮里打转转，就是不愿意睁开，还沉浸在那幸福里。 但她越来越明显地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动弹，身子里有东西在搅，身上还压着一身子，这身子还喘着粗气，嗷嗷叫。 这身上之身，就是球球那个壮儿，这天造的冤家。 球球越是推，壮儿越是越来劲头，两只胳膊从两侧伸进去，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扣着两个肩膀。球球一点也动弹不得，只能领教他的澎湃激情了。 壮儿的举动，让球球颇有些诧异，这些年也没见他有这么大的劲儿，这么长时间，两人从闹分手到现在，也不过个把月，今天真是用了洪荒之力，发神经了。 两个人都四仰八叉地躺着，谁都懒地动。大汗之后，一丝清凉，淡淡的，慢悠悠的，在两个懒洋洋的身上缠来绕去，勾的人醉眼迷离。 球球冷冷地一笑。 “怎么进来的？” “从门进来的。” “没把钥匙还给我呀？” “你也没要啊。” “不是有一堆相好，等着你宠幸，打都打不走，忙的很，来干什么？” “扯淡，那都是气话，实在想你了。” “想睡我了吧？” “你就穿件睡衣，透亮的，躺在床上，越看越美，越看越想，没把持住。” “我允许了吗，同意了吗？” “允许？同意？你配合的相当好了，简直是出奇冒泡，把人都要迷死了，现在这身上感觉都要让你吸干了。” 球球要说不信，自己这会儿，实实在在的累，莫非自己把梦当了真，玩起鸳鸯戏水。 现在使劲儿回忆刚才的梦，除了让人脸红的动作，身形都越来越模糊。 那梦里的男神啊，看来让这捉梦的人占了便宜。 “你刚才没带那个吧？” “我也没准备啊，只是想来跟你和好的。” “好啊，我这身体里有了你的东西，这是证物。” “什么？！” “你我已经分手了，掰了，明白吗，今天你这是私闯民宅；趁女生睡着了，起了呆心，把人睡了，这叫强奸，我要报警。” “哈，强奸？没见过有你这样配合强奸的。” “哈，你有我配合的证据吗？” 球球说着话，就起了床，去拿手机，分明就在床头柜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壮儿手急眼快，先得了手。 “报警行，强奸了你这么个美女，值了。不过，球儿，你可想好了，等我出来了，我还找你，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只要你在这个地球上，只要这个地球还在，你就跑不了，我指定能找到你，哪怕你成家了，我也要给他拆了，有孩子了，我也要把孩子变成我的孩子，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要把你变成我的，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把你认出来，你都得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愿意不愿意，你死了，我都陪你……” 壮儿的一番胡言乱语，一下子让球球没了词。看来壮儿这段时间没少花心思反省。 就在球球一愣神的工夫，壮儿拿出了球球的手机，手机上镶嵌了一枚戒指，闪闪发亮。 第十章 迷小鲜 肝肠寸断 尤总带着球球参加交易会去了，全权委托燕子安排这次团建活动。 也许这就是最后的疯狂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丽丽说是身体不适，缺席本场团建；人家可能有别的想法，这种事情，不勉强，不过问。 本次团建所选择的地方叫桃花岛，还有待开发，但在圈里已经小有名气，正是因为更多的原生态，吸引了这些喜欢玩神秘、玩新奇、玩创意的男男女女。他们可以在这里互撕、互撩、互拍，甚至是互野。他们可以玩奔跑真人秀，可以猪八戒背媳妇，可以搞个荷塘月色。 这里，委婉的小山将海滩揽入怀中，呈月牙状。这里，海滩上懒洋洋伸展开的沙子，是少有的白，特有的细，拾起一把，从指间滑过，柔柔的，暖暖的。这里，海水不需要瓦蓝，一波又一波缓缓地拍打着白沙，像是在耳语呢喃，谈情说爱，又有些漫不经心。 这里，经常是五彩缤纷，有时百斗七星，有时牛郎织女，有时梅花飞雪，有时彩云追月，气质优雅的，时尚简约的，甜美可爱的，三点式的，连体的，碎花分体的，当然也有只是彩绘在身，与海天融为一体，也有完全将自己展示给这自然，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享受自然的眷顾，让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感受海风的抚摸。 到了晚间，这里更有几分狂野，几分醉意。炫丽的烟花，此起彼伏。欢快的乐曲，激情澎湃。潮水如爱，情意缠绵。穿泳装的，沙滩衣的，七分裤的，睡衣的，彩绘的，无痕的，左手啤酒铿锵作响，右手烤串唇间留香。你不认识我，但借着这海风吹，啤酒醉，我们可以相互欣赏。我不认识你，但难得这白沙的缠绵，月牙的勾连，以吻相赠到也自然。 燕子，碰碰，茜茜，仔仔，冰冰这些姐妹们独占了一处。要不要让叶唤也加入，她们有过一翻争论，但鉴于接下来要说的都是女人的事，且是很私密的，甚至里面很可能有叶唤的戏分，就只能暂且分开，给叶唤点空间，难得让人家跟男人们比比酒，吹吹牛，听听段子；舍不得叶唤的，这时也要暂且忍耐一下，收起撅起的小嘴，拉回迷离的眼神。 “你说这球球，也真是的，前几天气的死去活来，又是婆婆如何挑剔，没事找事，男朋友如何不依不饶，一定要黄，坚决要吹，咱们还跟着给人打气撑腰呢，这一转眼的功夫，哎，人家又好上了，这显摆的，感情咱们让她给耍了！” 碰碰真是迫不及待，似乎在心里憋了很久。 “别怪咱球球，那能说吹就吹呢，现在这对象多难找啊，还是剩女，尤其是找一个不计较你没钱没人的对象，别管人家有没有，你就是那样儿都没有。” 茜茜分析的有板有眼，啤酒在杯子里摇曳着，泛着灯光点点。 “他俩像演戏似的，也太认真了，你说那天，这给人掐的，以后都不好意思见面。” 冰冰挺实在，看来那天动了真格的，自己都吐舌头了，整个一个更新版的表情包。 “没什么不好意思，也许就是你这一掐，把那小帅哥给掐疼了，掐醒了，世间还是你好。“ 燕子说话不急不慢，说的很有道理，不疼不知道啊。 “茜茜，还是说说你吧，请厚着个人，闪婚闪离的，还赶个时髦，问起来总是吱吱唔唔，没准大家能支你两招！“ 碰碰总是热心肠，很操心，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虽说这茜茜是她的领导，但比她小，应该关心。碰碰也很想知道，当初也是那样的美啊，得意啊，显摆啊，大龄女找了个小鲜肉，整个公司都轰动了，这大厦里好多其他公司都知道了。 可后来发生的事，又让大家唏嘘不已，姐妹们更是耿耿于怀，而茜茜，作为当事人，却三缄其口，问急了，还要翻脸。 今天这地方不错，白天玩的不错，晚上这情景也不错，想必茜茜不能卷碰碰这个面子。 茜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望一望这满天的星斗，扫一眼这如饥似渴的姐妹们，长叹一声。 “唉，不是我不愿意跟大伙说，只是我实在说不出口，当初，严严格地说是我追人家，现在要离婚的也是我。其实倒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他和他妈妈的那种，那种，实在让人受不了。” “母子关系影响了你们夫妻关系，耽搁你们亲热了？” “说来话长啊，我这前夫从小时候，爸就出走了，他妈妈与儿子相依为命，他在互相拉扯中长大，小时候他跟妈妈睡一张床，长大了，仍然跟妈妈睡一张床。小时候是妈妈陪他儿子睡，他长大了妈妈年纪大了，需要有人陪。这一陪啊，就陪出了麻烦，他妈妈离开了他，就心发慌，无法入睡。” “难不成你们三人睡一张床？” “呸呸呸，仔仔你这毒蛇嘴，还三人一张床，亏你想得出。没这样，我都快逼疯了。这儿子啊，孝顺啊，得先把他妈妈哄睡了，才能回自己的屋，上自己的床。” “连本姑娘的新婚之夜，都不例外。“ “我们俩人都脱了衣服，正亲热呢，他妈妈来敲门，还一边敲一边喊。而这儿子呢很听话，好像忘了做什么事似的，念念叨叨的。后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睡着了。那一夜啊，真扫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问她儿子，他只是说，那天妈妈比较累，又比较兴奋，睡不着，儿子去陪她说会儿话。” “但后来，我发现，我这前夫每天都要陪妈妈说会儿话，不管回来有多晚，累不累，也不管我心情怎么样，接不接受，而且，而且这儿子始终没有主动向我解释的意思。” “这也没什么嘛！” “你急什么，小美女。如果有人搅了你和你老公的好事，而且还是你们正好的时候，我看你还幸灾乐祸？” “你说我好不容易让一个小弟迷上了我，一个美醉了，一个小鲜肉，新婚燕尔，这干柴烈火的，不得好好地玩，玩疯都不过分，乐意。可我这可怜人，在自己家里跟老公做，却被人管，你说你疯是不疯？” “这前半夜儿子陪妈妈，知道了母子以前的苦命，我可以理解，为了我的老公。可这后半夜总得归我们吧，可是，简直是让人抓狂。正做呢，门就会敲响，你越来劲，门就敲的越响，他妈妈说了，动静太大，吵得睡不着。然后，然后，我老公就得换床，陪妈妈，哄妈妈睡觉。” “这还怎么做？” “他妈妈甚至连门都不敲了，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茜茜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压上一大口啤酒。 “人家都盼晚上，我是怕天黑，一想到有人会敲门，会凶凶地看着你光光的，我就什么兴致都没了，都快得忧郁症了。后来，我和老公商量，要不改为白天，两人上班时抽个空，撒个谎，回家抓紧搞一下，可是他妈妈，早上起的晚，白天出去买菜，溜跶，你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只做了一次，还被她给撞着了。” “那我们就再换个打法，改成去快捷酒店的钟点房。大好时光，光辉岁月，赶紧享用，这回我就动静大了，到是没了包袱，爱谁谁了。” “哈，时间紧，任务重，既紧张，又刺激！” “是啊，多刺激，自己家不做，去酒店折腾，还大折腾，被朝阳群众瞄上了，把警察都招来了，把我们当成办公室偷情的。就这么点破事，让我干的这难啊。我真是服了，不服不行。哪是服啊，我真要崩溃了，只顾着那个小鲜肉，大意了背景调查……” “美女也难过鲜肉关啊。” “这不新鲜，也不算什么重口味。让我最终下定决心绝对放弃的，这些还都算不上，不要小瞧了本姑娘。我未见识的，你们也可能都见识过。但我在母子间见识的，你们绝对没有见识过，听都没听过。儿子哄妈妈睡觉算什么，妈妈要儿子陪睡算什么，但你知道怎么陪吗，想像得到吗？” “你偷看了？” “晚上的时间实在难熬，但既然妈妈可以来我的房间找儿子，那我为什么不能去他妈妈的房间找老公呢，那天晚上，都11点半了，我睡不着，就想着去找老公，也没听到说话声或其他动静，这么想着，就去了。” “他妈妈的房门大开着，直接能看到他妈妈的身子，背对我，没穿衣服，只是腰部搭了块布，只能叫布，身段不错；没看到她儿子。再走近，看到了她的宝贝儿子，我的老公，顺着妈妈的方向侧躺着，紧紧依偎在他妈妈的怀里，睡得很香……” “这，典型的恋母！” “我看是恋子！” “畸型恋，变态。” “后来我在想，是不是人家觉得我长的像他妈妈，又比他大，所以才接受了我的穷追猛打，我只是他妈妈的替身啊？!” 第十一章 一邂逅 蝶浪狂花 茜茜被自己讲的越来越委屈，禁不住嚎啕大哭，姐妺们哄了好一阵子，才算稳定下来，拿起酒瓶来，一个一个地碰，一个一个地要干，势要翻过一页，把美好重新开始。 仔仔说了： “等那天我约约他，以我的方式教训教训那小子，替我们茜茜姐出口恶气，这母子恋今儿就过了，下来妹妹我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告诉你们什么叫双性恋……” 仔仔从来都不让话落地，甚至来不及碰到灰尘，脆生生的那个甜，鲜嫩嫩的那个艳。 “一个月前，我出差，坐高铁的时候，邻座也是个女生。人家说一眼传情，空气漏电。我看到她的一刹那，感觉一道电流从头到脚，热乎乎，麻酥酥，一下子傻了似的，僵在那儿，张着嘴，瞪着眼。” “高中的时候，隔壁教室，有几个男生，学习好，长的又帅，很酷的那种，总是想多看人家几眼，绕道上厕所，透过玻璃、教室的门瞄上几眼，找几道题，装作不会，跟人家搭讪，一本正经的请教。” “可现在不是那种感觉。以前对女生，也没见得有什么特殊的，怪怪的感觉。所以那天，我也有点被自己的感觉吓到了，还以为自己生了病，看走了眼。” “准确地说，就是被电着了，只是头一次相遇。事后，那个电女跟我说，她也是头一次被电着。” “烧糊了？” “是的，幸福有时来的就是那么快，那么叫人防不胜防。这女生的样子，跟我一样。两个人一句话没说，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先来了个kiss，然后才算是介绍。” “我说我会看手相，她说自己会相面。那手的纹路啊，其实我也不会看，只是觉得某个地方有我的影子，那厚度啊，好贴心，那温度啊，好温馨，那弹性啊，好舒心，抓住了，就不想放下。” “而她呢，把我这脸俏脸蛋儿，仔仔细细，又是眼晴，又是手的，摸了个遍，看那块儿还有缺陷，那个眼神啊，让我眼花缭乱……” 仔仔一边说，一边比划，眯着眼睛，浑身都是陶醉的样子。 “咦，恶心！” “什么恶心？开心啊，好开心啊！那天晚上，我们俩玩的老嗨了，玩疯了！” “还嗨，还疯呢，我看你是想疯了吧，赶紧找个人就嫁了吧。” “真是小瞧了仔仔，上来就是重口味，你俩之间，能是什么味道？” “这个味道吗，不好说啊，这个词还需要斟酌，也许我应该跟唤哥哥接触一下，沟通沟通，磨练磨练，有个比较。说到这儿了，我就不跟你们藏着掖着了，继续妹妹我的精彩人生……” “哼……作！” “我的那个她跟咱是同一城市，这小生肉与辣眼妹，作的欢着呢，今天你来看我，明天我去撩你。” “美啊！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觉得还应该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始终没有找到致高点，就是那个g点，碰碰你懂的，燕姐姐你懂的，碰碰你懂的，你们都懂的……” “你俩能找着就出鬼了。” “我爱她，视她为女朋友。我本女儿身，有时还是比较传统的，希望被喜欢，被男生喜欢，和男生有肌肤之亲……” 仔仔故作娇羞的样子，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个女生，说到这儿时，又忽然眼前一亮。 “也许，对了，我可以从男生那里，得到灵感，得到启发，什么姿态啊，方位啊，时间啊，言语啊，流程啊……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男生配合我，圆我的昆仑大法……” “叶唤，你跟叶唤那个了？！” “非也。叶唤嘛，考虑他太成熟，酒劲儿应该蛮大的，但过于醇厚，而妹妹我，山间野花，纯天然，还是需要单纯，追求一个过程，玩一个心跳，慢慢地品，细细地嚼，糊里糊涂地作，反反复复地总结，实践出真知，一步到位可就没了韵味。” “说来也巧，半个月前我与一新生男不期而遇，酒吧一首席调酒师，绝对我的菜。” “这小女生，都作出花儿了！姐姐只能回大唐了！” “酒吧，你们都没去过吧，那情调，绝对调情，让你荷尔蒙上升，肾上线串烧，爵士，美国乡村，slowrocking，还有那无上装肌肉男招待，啊，视觉喷血，听觉张狂，味觉挑逗。” “那调酒师，各种预调酒上下翻飞，跟着音乐节奏，耍的眼花缭乱，第一眼，我就上劲，第一次就玩了个大的，调了杯vodka，有色有味，有劲儿有调。” “半梦半醒，半醉半就中，那保儿就被我迷惑。” “这女生蛮色啊！” “是的，本姑娘是比较色，这叫勇敢的追求，尽情释放，平生第一次找到了感觉，真正男人与女人的感觉，只是那晚的确有些醉，感觉有些模糊，味道还比较淡，感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离色，还很远……” 仔仔压了口酒，有些不满意，努力地回味，很失望的样子。 “后来我们这一对男女做了调整，查阅资料，发挥想像，很快地，柒柒四十九招，捌捌六十四式，我都掌握，而且知道了这男女之事，前要有铺垫，红酒，白酒，香槟酒，香水，蕾丝，乳白纱，抚摸，亲吻，鸳鸯戏，还有那事后记。” “我们俩，最近更野一些，增加了一些鞭刑，咬刑，一个字，虐……” “这孩子，劲儿太大！” “正是上劲时，妹妹我，最近比较忙，一、三、五，找我那宝儿，我是女人本色，二、四、六呢，约我那姑娘，我是男人。我爱那姑娘，那个纤纤，这辈子注定要做个lesbian。” “可这宝儿，我也不想丢弃，我需要不断锤炼，不断更新，不断升级，这不算自私，也算是为了纤纤的幸福。而且，纤纤，好像也默许了我的这种安排，因为我跟宝儿的聊天，她也看到了。她甚至提议……” “仔仔你这是要作死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留点悬念吧。冰冰该你了，平时不怎么开腔，娇羞羞的样子，就知道听姐妹们的热闹，偷偷取经，深藏不露，说不定有多少故事呢，今天这引子多精彩，是不是该竹筒倒豆子，说一说了。” “冰冰，冰冰，冰冰！……” 第十二章 玩穿越 悬念丛生 冰冰今天是粉色的三点式，酒喝了不少，到也迷人，大伙儿这么一起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是个好姑娘，都让你们带的，故事嘛，我还真没啥，本人小时候不打眼，长大了，跟西施一比，还差点儿，和杨贵妃在一起，也有些嫩……” “哇！西施，玉环，口出狂言啊，冰妹妹！” “家里条件一般，高中毕业，上了2年卫校，早早上诊所当了护士。跟同学也没什么联系，诊所比较偏，圈子比较小，我妈妈，着急嫁姑娘，早早托人给我找对象。 我到是也看了几个，实在太委屈，人样，家当，潜力，找不出个亮点来，张飞，李魁，程咬金，要不就是赵云，杨六郎，袁崇焕之流。我都纳闷了，这媒人是不是穿越了……” “都是武坛名将啊，让你开武馆，哈哈。” “后来，又人给我介绍了个老帅哥，离异的，就是现在你家姐夫。老婆卷了做买卖的钱跟情人跑了，留下个姑娘，现在学习什么理发，化妆，平日不在家，周六、周天回来。他年龄大点儿，人不错，挺会哄人。听说我妈妈爱吃馅饼，隔三差五，就送过去。我爱吃枣，从来就没断过，陕北的，新疆的，辽西的，都是牌子……” “这就知足了?” “对我好就行，怎么也是个老帅哥，我知道你想问啥，我呢，特容易被哄，知道的不多，想知道的也少，接受快，花式谈不上，你姐夫呢，高峰期已过。刚开始，频一些，现在想起来，都很传统。还是后来，跟你们学了几招。” “这种事情，也没法比较。我是挺满足。” “姐妹们，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感不感兴趣，想不想玩？” 不知道冰冰的哪一句提醒了仔仔，她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两眼放光。 “碰碰，茜茜，燕子姐，冰冰，你们想不想玩，敢不敢玩？” 仔仔的手里一把房门钥匙，叮当作响。 “什么意思，谁跟你同房啊？” “这是一位男生的房门钥匙，今天晚上，他一个人住！” “你怎么会有人家男生的钥匙？！” “这叫万事只怕有心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知道这次活动，我就开始运作自己的安排了，跟宝儿折腾了一阵子，我觉得我的段位应该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应该探寻那种熟男的醇厚味道了……” “叶唤！你准备……？！”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想这么假公济私，占姐妹的便宜，咱们，来点更刺激、更有悬念的，怎么样？” “又是什么馊主意？” “咱们玩斗地主，直到决出最终的胜者，谁胜，这把钥匙归谁，至于你和这男生干嘛，不设限，这就看你的胆识，你的口味了。余下的姐妹们，可以接着来讲故事，玩扑克，也可以去偷听那个胜者在做什么，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不参加的？不敢参加的？” 空气中除了钥匙的哗哗响，就是嘭嘭的心跳。 越是人多的时候，叶唤就是越是孤独。男生们打麻将，斗地主，不考虑他。其实这些东西，他都相当在行，但要么选择他，要么选择钱。女生们，考虑他了，但人家要谈女人的事。 不过，这样正合了叶唤的意，一个人，私密的时间，私密的空间，做自己喜欢做平时又做不了的事。 叶唤很讲究，先洗个澡，然后调暗灯光，打开电脑，插上耳机，开始搜寻他喜欢的电影。看的最多的是美国的，讲排场，有胆量，入戏快，不乏蝶浪狂花；法国的，浪漫有余，尺度大，只是铺垫臃肿；韩国的，善于营造气氛，色香搭配，画面唯美。 会导，是水平。会欣赏，那也需要一定高度，也看是谁。 看热闹的人，满眼都是肉与肉，脑子里都是心猿意马的臆想和欲望，体内都是血液的膨胀和鼓骚。而看门道的人，品的是气氛，赏的是姿态，揣摩的是铺陈，总结的是搭配，领略的是活色生香之美。 今天叶唤抽中的电影看来不错，房间里，只有床的一处有亮光，电脑上的画面在叶唤的脸上不断变换，显示屏的光与叶唤眼睛的神在密切的交流，对话。 看到情不自禁时，叶唤自然也是热情洋溢，如身临其境。他甚至闻到了那种特殊时候才能释放出来的特殊味道，有汗的味道，男人的丑，女人的香，有身体的味道，男人的烟草，女人的芬芳，还有嘴里呼出的空气的味道，男人的浓烈，女人的淡雅。 而那股女性身上散发的特有的香，今天特别的清新，而且越来越真切，似乎就在嘴边。趁着男女主人公中场休息的空，叶唤也马上调整一下角度，用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扫了显示屏以外的地方。 “啊！” 叶唤大叫一声，从床上掉了下来，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结结实实地将那个人扑倒在地。 叶唤，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想赶紧找点什么东西，遮羞，却又找不到，又似乎觉得不妥，硬着头皮，先将地上被撞倒的人扶起来，然后急忙拿起沙发上的浴巾，将身子裹起来。 “燕，燕子姐，你，你，你，没撞疼吧？” “还好，要不是地毯，今天我就懒上你了，你这是干嘛，见我像见鬼了？” “你啥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我锁着门呢？” 燕子伸出钥匙，在叶唤眼前晃了晃。 “我有钥匙啊，姐姐我今天斗地主赢的。” “斗地主，赢的，赢什么？” 这些女生们又在搞什么，怪不得吃了烧烤就把叶唤吱开了，把叶唤当人质拍卖了？ “赢你，谁赢了，今天晚上你归谁支配，我赢了，你燕子姐姐，赢了，今天晚上你归我。” 这又是谁的主意，肯定是那个仔仔，这几天她总是在叶唤面前晃，怎么看，怎么鬼道，原来早有预谋，这个坏女生。叶唤觉得很生气，非常生气，这么荒唐的事儿，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这么随便，真是让一个小女生把个大男人给卖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叶唤觉得好笑，但心里暖暖的。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浴巾不小心让燕子的手指给碰掉了。燕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男生，极是淡静。 “眼睛有神，嘴边有笑，身上有料，不错。” 燕子的举动，让叶唤非常不自在，而那种从容，又似乎传递给他某种信息，某种感觉，让他没有了慌张，很快安静下来，虽然是呆呆的。 燕子让叶唤坐回床上，自己也上了床，紧挨叶唤坐下来。 “刚才的电影不错，我很欣赏，继续，叶唤！” 叶唤很顺从，但随着电影的节奏，脸还是有些红；想着当下的场景，叶唤的嗓子就发干，浑身发热，心跳加快。 “按照规则，今天晚上你归我，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给你个机会，你愿意做什么，就这么电影一直看下去？” 叶唤不知道如何回答，脸到是更红了，看都没敢看燕子。 “那些女生们，很可能有人，一会儿，没准现在，就在门外偷听，看看我是不是把你征服，干什么不设限，但干了什么，说明的是高度，魅力啊。” 叶唤无言以对，看来今天酒没少喝啊，色胆包天啊。 换了平日，这样的时候，叶唤就会吹牛了，学着网络上蛮流行的一句话，面对美女，大喊一声：“妖精，有本事，冲我来。” 燕子拍了拍叶唤的脸蛋儿，笑了。 “看把你紧张的，姐姐今天不难为你，我随意，你配合，怎样？” 燕子半躺下来，深深地呼吸。 “刚刚一堆女人在讲女人的故事，我也想讲一讲。早都想讲了，讲了会轻松一些。”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好累，好累……” 燕子言语有一些别的味道在里面。 “讲出来，身心都会放松一些。可又跟谁讲呢？碰碰，茜茜，还是仔仔，球球，追新奇，寻刺激，她们是不能理解的。我觉得你我年龄接近，有一定阅历，看得出，你也算是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值得我信一回。今天你就配合配合我吧，这电影也差不多了。” “嗯！” 叶唤很认真地应着，半躺下来，让燕子的头依着结实的肩膀，头发随着呼吸在胸前拂来荡去。 第十三章 伤心时 祸不单行 “我现在总是觉得很空，脑子空，心里空，身体空，空的只剩一下肉身，连这肉身，常常也感觉不是自己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空的要发疯。家里是空的，办公室好像也有一半没有感觉，空，空，空……” 燕子的话不多，但口味很重，也很怪，叶唤的注意力似乎还在胸前燕子的那几缕头发上，一时没回过神。 “以前总看男生、女生发呆，笑人家傻，现在，自己常常发呆，犯傻，能好几个小时，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在看什么，什么也没看到，在想什么，什么也没找到，要么就是像狗一样蜷缩在沙发里，要么就是公园、小区的长椅上，就像是那椅子上生锈的钉子，不知道了，麻木了，要是变成僵尸，耍耍酷，还有点作用了……” 燕子这是有什么心思？ “也有不犯傻的时候，那就是哭，一遍又一遍翻看儿子的照片，看一次，哭一次，哭的不省人事。” “你儿子怎么了？” 叶唤心里咯噔一下，燕子从来一说起儿子，那都是满脸的幸福，长的那叫气质，学的那叫优秀。 什么时候，怎么了？ “结婚了，想着要个孩子，看人家的孩子，羡慕；孩子有了，是个宝，但喜欢中又盼着快长大，既劳神又淘气；可这孩子长大了，上大学了，也从自己身边离开了，眼看又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宝，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 真是赤条条来，打了个大包袱走，我的人，我的爱，我的青春，撇下我这一身的岁月沧桑，脸啊，皮肤啊，身子啊……” “孩子总是有那么一天的，看好老公最重要，那才是你的伴儿。” “老公，老公，老，公，我有老公吗？” 从燕子的鼻腔里传出重重的一个“哼”字，怀疑，悔恨，失望，痛苦，嘲弄…… 这老公又怎么了，这是什么话？ 燕子从叶唤的脑袋上找到一根白头发，拔了下来，在手里摆弄了两下，嘴了一口气，让那白发消失在房间的黑暗中。 “瘫了！” 啊！叶唤一下子弹了起来。 燕子的老公，谁不羡慕，工作好又稳定，工资高福利又好，只要是节日，就给家属发红包，少则5000，多则超万。 “喝瘫了，人散了，人生的戏演完了。” 只是说经常出去喝，怎么会到这份儿上？ “三天两头喝，为了公司，为了领导，为了业绩，就是不把身体当回事儿，不听劝，现在呢，喝出事了，废了，瘫了，那些狐朋狗友散了，这个总，那个领导的，消失了，为了工作，结果，姥姥的……” “以前想方设法不回家，今儿海南，明儿新疆的，抓不着；这回，一天24小时在家把你看死死的……” “当然，我再也不用担心那小三小四的……” 这么紧的口风，从未听说啊！ “我这以后可怎么办呢，我这身段儿，我这身体，有，不如没有，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逃课，早退，潇潇洒洒一个坏女孩，说是偷偷摸摸，又特别胆大，就是要刺激，越野越想作，越作越野。” “酷啊，兴奋啊！结了婚，做的更频，相当从容，搞出不少套路，找了不少地方，厨房里，沙发上，洗澡间，地板上，享受啊，快活啊！有了孩子，慢慢淡了，少了，稀罕了，一周一次，每次都很珍惜，总想找点刺激，搞点新意……” 叶唤想起了那天晚上和燕子的那杯酒。 “多么幸福啊，每天都那么开心，后来，出差了，出轨了，被人用完了，废了，一个活死人。我这身段儿，我这身体，我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守活寡吗？” “不，我要找回属于我的，被我丢弃的，被我忽略的，被我冷淡的，被我转让的……我要滋润我的身体，我要留住我的年轻，我要仔仔那样的野……” 燕子越说越激动，坐了起来。 “我要做寻花和问柳，可花在哪儿，栁又在哪里，我到哪里去找呢，谁又恳找我呢？想了这么多，这么久，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可这心里还是这么空啊，这脑子里还是这么空啊，这身体里啊……” 燕子一会儿狠抓自己的胸，一会捏自己的脸，一会儿抓自己的头发，突然转向叶唤，死死地盯着他。 “我今天要嫖你！” 冰冰带回的消息，让大家吃惊不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狐疑。 要说燕子，那可是姐妹们中女神级的人物，要气质，有气质，要模样，有模样，要才能，有才能，会说话，能办事，又年岁长一些，深得大家的尊重，连公司老总都敬她三分。 别看办公室里经常很热闹，经常扯的很远，玩的很疯，但大家都有默契，对燕子是绝对的开放，随时加入，随时退出。 所以对那天晚上燕子的表现，姐妹们至今记忆犹新，既不愿相信，又时常回味。平日端庄典雅的燕子姐，也敢尝鲜，与男生喝顺口酒，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难道说，那时候，燕子姐就有了情况？” 仔仔有着非常活跃的分析能力。 “要说这男人有了钱，又总在外面漂，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碰碰既是义愤填膺，又深为可惜。 “燕子姐真能忍，发现了，就应该让他净身出户，还能姑息迁就？” 茜茜的观点很有力量，有着现代女性的作派。 “说的轻巧，那孩子呢，上高中，关键时期，得考虑影响，毕竟还有个爸呢。怎么也是个家，我看，应该把小三、小四的搞定，让她们知道，怎么也只是个玩，打发无聊，在外面多长时间，人家还是回家了，再怎么样，人家还是认的那个老婆。” “还是方法不对，光个忍字，啥问题也解决不了。” 冰冰说的很有家的味道。 “说的也是，就说喝酒，早就应该管一管，也不至于喝瘫了……哎，燕子姐是不是故意的？” 仔仔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管不了，拦不住，那就废了他。” “可她自己也没的享了，这以后的日子长了去了？” “要不说今儿晚上，好像老天有意安排，几轮下来，都是她胜出……哎，你听到动静没，冰冰？” 茜茜总觉得冰冰还隐瞒了什么，可能是更重要的那部分。 “我听到这些，就敢紧回来，跟大伙说说，动静嘛，我还真没注意，‘我要嫖你’听的真着。” 其实她们谁也没有回各自的房间，就挤在叶唤对面的房间里，继续各自的故事，玩扑克，输的人被派去听叶唤房间的声音，要求听的要准，听的要细，回去认认真真详详细细地汇报。 现在看，任务没完成。按照规则需要再决输赢，再去打探。 根据茜茜的经验，这么近，别说对面，如果真发生了，跟前后几个房间，甚至整层都能听到。要不就是这些姐妹太吵，把那两人的叫声给盖住了。 “嘘……安静，安静，安静。”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静的差不多，只有了呼吸。这房间之外的声音，听的真真切切：水流的声音，电视机的声音，可能是对面的，又好象是隔壁的。 “故意放大杂音？知道有人在听？” “在浴盆里，水密哗哗的？” “有床的声音？！” “是对对碰的动静？” “有叫声，啊……啊……啊……” 仔仔两手动情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蛋儿，扭着身子，呀呀地演示那种叫声，非常的陶醉，招来众人一阵乱打。 第十四章 谋出路 奇思妙想 周一早晨，总经理召集中层以上管理人员8点30分准时开会，神情严肃，女式深蓝色西装，白衬衫，只有三个纽扣未系，脑门前的头发剪的齐刷刷的，刚刚搭在肩上的发梢也是齐刷刷的，每根头发，都像是一枚令箭。 胳膊肘搭桌子，两手十个手指交叉，形成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如一座金字塔，那张冰雪的脸高高在上。 叶唤像往常一样，没把这个开会当回事，供应链部，向来不是什么核心部门，不像那市场部，销售运作部，财务部，人事部，既有长相，又有实权，深得总经理器重;偶尔叶唤也会参加部长级会议，那只是前任总经理在大家面前给叶唤个面子，会上叶唤就是个哑巴，那总经理更是都不正眼瞧他。 而今天在新到老总的进一步关怀前，这个供应链部可能就会宣布寿终正寝，自己也要卷铺盖滚蛋了。 叶唤发现，他今天特别注意这个女上司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想要给她身上的味道下个定义，百合，薰衣草，茉莉花，玫瑰，八月的桂花？ “桃花岛是各位梦寐以求的地方吧，我们去了，该玩的也玩了，该疯的也疯了，这心也该收一收了。” 别看这些女生平日疯起来没边儿，可只要这个总经理在，就谁也不敢吱声，个个正襟危坐，生怕被这女老虎盯上，抓了壮丁。 且看今日，个个职业装，丝袜美腿，适中的高跟鞋，妆画的刚刚好，加上个女总经理，也算是另一道风景。这人人手里的笔记本，也是像模像样。 叶唤的衣服，还是那么的休闲，的确有些另类。她们似乎都商量好了，要么是某种默契，叶唤却什么也不知道。 “我公司的品牌经过多年的沉淀，已在市场上站稳脚跟，丝雨，玉寇，呢喃，爱朵，都是王牌中的王牌，但是近一年来，我公司几个品牌的市场份额徘徊不前，甚至出现下滑的迹象，不知道各位是否注意到？“ 没人吱声，只听着笔在纸上沙沙响。 “与此同时，这市场上杀出几个黑马，兴风作浪，风声公司的私燕，如雷公司的丝语，逆势来袭，还有几家有潜力的公司要么关门倒闭，要么贱卖并购，眼下的形势，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居安思危，否则不思进取，坐吃山空，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们。” 总经理一直看起来都自信满满的，谁也不放在眼里，什么风雨雷电的，今天却说的这么危言耸听，好一阵子没什么大动作，又不开例会，看来是搜集、分析数据，请人号脉呢，想必情况的确不妙。 “所以，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下来，各位就说说吧，从各方面做分析，我们该怎么做。“ 没人吱声。 “仔仔，你说说！” 总经理只好点名，好眼力，点了个最活泼最敢说的女生，能够迅速打开局面。 仔仔也没客气，清了清嗓子。 “我公司所开发的女性内农系列，中档偏多，高档偏少，一般来说，中产阶级的消费最具有摇摆性，钱多的时候，够一够高档，钱紧的时候，就会忍痛搁爱，再将低档捡起来，当前经济徘徊不前，走势疲软，所以我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受到的影响就比较明显；与此同时，有钱人什么时候都有钱，所以高档品牌的消费，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几乎可以忽略……” 总经理频频点头，这小毛丫头，平时嘻嘻哈哈，毛里毛草，今天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所以，尤总，我建议对市场做足够的细分，巩固中档品牌如丝雨，呢喃，爱朵，与此同时，对高档品牌增加资金和人力的投入，形成一把尖刀，开拓更大市场。” “说的极好，下来，丽丽，你刚来没多长时间，你是不是可以借鉴你在化妆品方面的经历，分析一下！“ 丽丽站了起来，她的打扮与其他女生有着明显的不同，应该更偏向，偏向味道，偏向层次化，强调一个搭配，而其他人显得过于拘谨，单调。 “咱们公司的产品，我也用过，不过说实话，我并不特别欣赏，我总感觉个性不足，也就是说缺少我们公司独有的特点，而这正是在市场上立足所需要的差异化，再是针对性相对比较宽泛，这个年龄段也行，那个年龄段也行，睡觉时穿也行，出席特殊场合也行，也就是缺少对消费需求的精准细分，再是有些盲目乐观，对竞争对手的跟进不够，重视不够，所以也就有了黑马的出现，有了我们的疲软，当务之急，我觉得首先要重新审视竞争对手，找出他们的亮点，长处，分析我们的不足，弊端，然后采取相应的措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好，今天大家要打开思路，放下包袱，燕子部长，你是老人啦，经历了咱们公司的起起落落，你说说看！” 燕子向来从容，很会说话。 “市场开发的事，我不是太懂，我就从人事方面跟大家分享我的想法，刚刚仔仔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的架构是集团作战，总体有力，但不利于个体才能的发挥，而品牌创新需要灵感，需要机动灵活，也需要内部良性的竞争，所以，尤总，各位，我建议对当前的架构进行调整，市场部并销售运作部，市场部内设立品牌项目组，同时制定相应的奖惩办法，激励各组开动脑筋，积极创新。 “仔仔说的是方向，开发高档品牌，丽丽建议加强分析，细分市场，燕子部长说的重组，是激励，很好，大家集思广益，接着说，接着说！“ 今天这总经理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从来都是一身决断，容不得质疑，只有执行的份儿，执行的慢了，还得挨批。大伙儿真是不习惯，三个人讲下来，严肃的气氛才开始慢慢松动。 “那个，叶唤，叶部长，你，也说说。” 难得，难得，今天尤总，真是眼大漏神了，要是不说起，恐怕就是把这角落里的男生给忘了。本来就无所谓，叶唤现在算是得到了机会，站了起来，腰板挺直，就当是最后的咆哮吧。 “尤总，各位，我公司的几个品牌，有名有姓，在圈里也算是当当响，这些年让消费者养的还算不错，但要说到持续，健康，快速发展，还缺一样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叶唤平日扯的都是些荒唐事儿，博人一笑，今天这一开头，怎么显得胸有成竹，说的还挺难听，挺狠，要吊起大家的胃口。 叶唤很郑重地看了总经理一眼，又扫了一圈众女生，不露点绝活，不知道哥哥我的厉害，不说到痛处，意识不到离开我将会是多大的损失。 “这个东西，平时并不起眼，顶多也是说说而已，只有遭遇困境时，才会有人真正想起她，这样东西就是，灵性。” “灵性，唔，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新鲜！“ 你还别说，这讷讷的，还真是有人才啊？中层管理人员，各部部长，公司的栋梁之才，哈，脑袋齐刷刷转过来，瞧着这个闷葫芦，不知道里面装的又是提神液，还是什么迷魂汤。 “我们公司的产品以前卖的相对好，走的是时尚，是花哨，因为手里宽裕，购买的随意性经不起各式明星广告的诱惑，一旦腰包缩紧，这样的产品就会受到明显的冲击，为什么？“ 叶唤振振有词，像是在进行一场演讲，越说越振奋，越有信心，旁如无人。 “因为我们的产品缺少自己的文化内涵，缺少灵性，文胸也好，丝袜也好，内衣也好，我们只把她们看作是内衣，也就是衣服，跟裙子，衬衫，毛衣一样的衣服，而没有把她们当成心仪的人，当成心爱的恋人，当成手牵手的爱人。“ 扯远了？ 沉默，侧目，伸长了脖子。 “文胸，丝袜与衣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穿也行，不穿，也行……啊，我无意得罪各位。” 可这话听着还是有点像骂我们女生。 尤总听的津津有味，身子前倾，眉毛舒展，嘴角难得一丝美意。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要我说，她们是一扇窗户，男生通过这扇窗户欣赏女生的美，女生通过这扇窗户展示自己的媚，大家想一想吧，那些沙滩上各式各样的泳衣，其实那是文胸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穿在女人身上，美在男人心上。“ “有一句歌词讲道‘我喜欢你从背后抱着我的感觉’，如果冬天的时候，穿上这文胸，就像是心爱之人两只厚实而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护着，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炎热的夏天，穿上这文胸，能感受到心爱的人在一旁扇着扇子的阵阵清凉，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各位，不想吗？这就是文化，这就是我公司产品应该有的灵性。“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掌声来自另一头高高在上的尤总，孤独，清晰，有力，坚定，持续。 接着是掌声一片。 第十五章 布奇局 谈笑风生 是掌声，而不是沉默，是赞赏，而不是训斥，乖乖，怪了啊！ 而这个时候的叶唤更加的铺静，从容，这心里也是非常的兴奋，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天真万确，从未打过草稿，本以为是离别感言。 啊，这扇窗户才刚刚打开。 “尤总，我的建议，当务之急，要平衡公司设计与开发层面的性别差异，重新审视公司已有的品牌，对公司产品的定位进行全面升级，重新检讨以前固有的可能与不可能，引入新的思想，新的潮流，以及颠覆性的创意，让我们的产品变得有文化，有灵性，有味道……” 掌声再次将叶唤的讲话打断，还是总经理带头鼓掌，起哄。 “哇，哇，哇！” “相应的，我还有个建议，既然女生要取悦于男生，那男生也一定想取悦于女生，既然这文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衣服，而是一种文化，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胆子再大一些，开发男士文胸，男士丝袜……“ “唔！唔!唔！，我的叶唤，叶部长！” 这回，总经理干脆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叶唤跟前，双手胸前交叉，是诧异，还是怀疑，还是遗憾，或者不知所措，好像才认识这个公司的老员工。怎么才让这个闷葫芦说话呢，眼见误了大事。 自己这一手遮天，怎么遮住了个奇才啊！ 威严而不苟言笑的总经理，高高在上的尤总起身，来到了叶唤面前，近在咫尺，高跟鞋碰到光滑地面发出的清脆，余音久久不能散去。 叶唤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与众不同的淡香。 叶唤一下子紧张起来，这么近的四目相对，眼睛有点辣的睁不开。 而尤总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人吃惊，盯着叶唤足足看了二分钟，突然抓着叶唤的一只手，就出了会议室。众人都看傻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涌向门口，追随总经理清脆的脚步，奔向一楼的展厅。 这个展厅里陈列着公司从成立之初到现在，各个阶段，所有款式的产品，到了这里，就像进入了花的海洋，色彩的世界，甚至还有味道的荷塘。一个男生，到了这里，满眼都是女生的文胸，穿在模特身上的丝袜，身陷重围，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脸会发红，心跳加快。 不过叶唤应该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一直被他的女上司拽着，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孩被妈妈牵着。 “来吧，叶部长，本公司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都在这里，有成功的，有失败的，也不乏获奖作品，对公司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今天就请你来品鉴品鉴，来吧！” 叶唤被推到了前台。 叶唤非常激动，热血沸腾，他感觉自己的，自己的某种敏锐的嗅觉从脚心往上串，已经爬到了鼻尖，再淘气一点，就会碰到，就会碰到眼皮底下的文胸。叶唤相信他遇见了真正的自己，有某个方向异常敏锐的自己，也是他想要的那个很厉害的自己。 尤总经理，还有身后那一群人越来越多的人，看着叶唤，就像在观看一场特别的表演。 “这一件颜色太淡，这一件太艳，这一件过度不够自然，这一件过于娇气……“ 叶唤拿着笔，小贴纸，将他对每件作品的评语写下来，附在上面，便于对照。 尤总跟在后面。 “这一件色彩的搭配不够协调，这一件花式过于夸张与高档定位不符，这一件花太碎，啊，这一件的款式毫无美感，啊，这些，这些，这些，都还缺少，缺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尤总紧跟着。 “味道，迷人的味道。“ “叶唤，叶唤，我的天啊，你怎么，哈，哈，哈，我真是，真是太高兴了！“ 尤总，尤总，竟然……所有人都被尤总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 没等女生们嚼舌头，一系列决定就出台了。 第一条，从即日起，公司所有女生，还有男士的妻子，文胸由公司免费提供，要求只有一个，那就要随时提供使用评估信息； 第二条，设立最佳创意奖，鼓励个人或小组大胆创意，一经采纳，给予重奖，如进行实际生产与销售环节，再派发红利； 第三条，撤掉供应链部，供应链业务协调业务并入人事行政部，撤并市场部、开发部、销售运作部，成立研发中心，尤总兼任中心总监，中心下设资讯支持组，由丽丽负责，着手市场调研，跟进竞争对手，及时更新相关信息资迅；设计协调组，由仔仔负责，着手对现在产品进行梳理，重点更新，并提出升级版本；另设立一个职位，鉴定师，配一名助理，对新设计的产品进行综合评估，拥有一票否决权，由叶唤负责，因为主要是针对文胸，尤总形象地称之为“鉴胸师“。 “但不要胡思乱想哟，叶鉴胸师！“ 看准总经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女生，一个个学着总经理的调调，一本正经，然后禁不住要笑出来，又怕被突然出来的总经理看着，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捂嘴，一会儿捂肚子，好不精彩。 更精彩的是尤总刚才的惊人之举，让人念念不忘。她，是那么的严肃，那么的威严，即使面带微笑，也会让对面的你呼吸紧张，忐忑不安。 然而，她，今天却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一个她的部下，一个男生，一个，一个大号的吻。她，那么兴奋，激动，就像发现了一件无价之宝。这不，刚宣布了组织架构和人事任命，这会儿又将叶唤叫进去，单独谈话，而且谈话的时间，还不短呢。 等叶唤出来，发现，这座儿的位置也做了调整，人事与财务在一起，叶唤与丽丽的信息资讯、仔仔的设计协调在一起，呈品字形，互相对望。 “我说叶鉴胸师，才这么会工夫，尤总又找你，而且是单独谈话，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 仔仔斜着脸，斜着眼睛，羡慕嫉妒恨，很难说清楚是哪一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很想知道，她觉得这尤总今天的表现很是反常，让人感觉非常陌生，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这背地里不知道都搞了些什么玩意儿，研究的是哪门子的绝学。 叶唤的回答很从容，有了那么点负责人的架式。 “尤总让我拿出一份关于男士内衣的可行性报告，还请仔仔多多指点哟！” “按照你的说法，懂女人的是男人，懂男人的应该就是女人，这活应该是我的才对啊！” 仔仔靠着叶唤的桌子，丝袜美腿都碰到了叶唤的腿，绝对是一种挑衅的姿态，跟以前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叶唤的转椅往后挪了挪。 “仔仔，还没结婚，谈懂男人，早了点儿，当然你也可以搞一份关于小鲜肉历险计之类的报告出来。” “哎，说对了，你还真别惹我，我这想像力厚着呢，比如你一晚上要发出几种声音，我都能说出来，不仅能说出来，而且还说的相当准，头头是道，更别说你们这男生喜欢什么，又一天天的想什么……” 仔仔一听，这算什么呀，还搞神秘，谁还不了解男生啊，她也能拿了一个，一个报告非常有样儿的报告。转眼间，尤总对面前的这个男生怎么就那么好，还把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杨杨变成他的助理？ “跑题了，美女，是你希望男人怎样，是纸片型，还是健硕型，是平铺直述，还是高大威猛，是古龙香，还是烟草眉。” 燕子走了过来，往叶唤的手里赛了一包湿巾，一句话没说，就走开了。 什么，什么意思，这是？ 叶唤转身看着燕子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湿巾，又瞧了瞧眼前的仔仔。而仔仔这时真的发现了什么，扑哧一声，乐了，抬手拍了拍叶唤的脸蛋，回座位拿了面镜子放在叶唤面前。 “哈，哈！“ 仔仔幸灾乐祸那个劲又上来了。 什么，什么，什么，叶唤赶紧凑上去。 怎么，脸蛋上多了个微信中亲亲的表情？什么呀，是刚才尤总一时激动，用嘴给叶唤脸上留下的那一巴掌，非常清晰，非常醒目，非常深刻。 叶唤忙拿出好几张湿巾，叠放在一起，往那脸上使劲地擦啊，擦啊。可这越擦啊，颜色没见变浅，面积却是越擦越大了。 “哇，惨了，这女人的吻有毒啊！” 镜子里多了好几个脑袋，那眼神啊，那嘴啊，那鼻子啊，那个劲啊！ “我的娘啊，这可咋办呢？！“ 叶唤这急的呀，一会儿看着镜子，一会儿望着围成一圈看热闹的女权威们，有点蒙。 丽丽干脆拿来了自己的粉底盒，一块小巧的海绵一样的东西，在那个神奇而芬芳四溢的圆圆的小盒子里蘸一蘸，往叶唤的脸上扑一扑。 这应该叫补妆，叶唤总能看到讲究的女生们随身带着这个东西，不过今天这个动作用来遮盖他脸上的另一样化妆品留下的唇印。 也许是那股香，头一回离叶唤这么近，原只是远闻，现在上了自己的脸，叶唤歪着脸，闭着眼睛，生怕那粉的香尘迷醉了自己，喘不过气来。 第十六章 香扑鼻 百口莫辩 下班回家，这一路上，叶唤那脸啊，总是觉得火烧火燎的，这远近的女生，尤其是那年轻的小姑娘总是往她这边瞅，还是那种眼神，怀疑，唾弃，嘲笑，又有点恶心的意思，一个大男的，要说打扮成伪娘吧，头发太短，脸上皱皱的，岁数也不小了，要说是演戏的下了场子，忘了卸妆，又显得太淡，不搭调，而且这一边脸荤，一边脸瘦，怎么像个阴阳人似的。要不说，这女人天生就懂打扮，男人还蒙在鼓里，女人已经看出来其中的门道了。 叶唤这时似乎才明白过来，这那是帮我啊，欲盖弥彰，越遮越丑，感情这是坑里挖坑啊。 回到家，叶唤就开始忙活了。平日有好菜的时候，还搞盅52度白酒，慢悠悠地潇洒一下，享受一下淡淡的酒精带来的快感。今天这菜也不错啊，但一切从简，而且吃的还满快，狼吞虎咽，然后麻溜地收拾餐桌，整理厨房，洗盘子涮碗，收拾妥当，又一头扎进厕所，外衣，内衣，哪些机洗，哪些手洗，哪些需要用丝毛柔顺剂泡，一边使劲忙活，一边忍不住往镜子那边瞧一瞧，偷偷用和了洗衣液的水往脸上试一试。 你还别说，多少有那么点效果。而洗衣液的味道，还有那柔顺剂的味道提示了叶唤，这些东西往水里搞的多多的，劲儿大，效果好，当然味也大，能遮猩味，狐味。 今天的叶唤既忙，又磨蹭，30分钟就搞定的衣服，今天用了1个小时。晾好了衣服，又拿起一个个储水的瓶子，楼上楼下又是给花浇水，又是给鱼儿换水，喂鱼食。 太太说他不着急，歇会儿的，叶唤只是嗯嗯的，答应着，就是不往太太那边去，一个劲儿就是忙。这会儿，按照惯例，太太都会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翻微信，翻qq，看朋友圈，家长群，讨论孩子的学习，还有什么美食圈，讨论如何做菜，要么就是看那些八卦新闻，谁跟谁劈腿了，谁换小三了，谁又出柜了，谁明着是发文闹离婚，实际是为自己马上要上线的电影炒作，为了钱，不惜牺牲色相。 不过与这个惯例配套的，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老公要坐在跟前，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我说，你忙道什么，急个啥呀，这浇花儿喂鱼的，啥时候不能干啊，上班一天了，赶紧歇会儿，晃来晃去的，瞅着都晕，快点过来！” 太太又发话了。 其实，叶唤在靠时间，他知道太太，看一会儿，就累了，往沙发上一躺，一会儿就该睡着了。等她睡着了，差不多熬到11点多，再把她迷迷糊糊地叫起来，抱了回卧室睡觉，估摸着，明天一早醒来，这味也就没了，颜色也就退了，今天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今儿晚上，太太怎么，特别的精神，越看好像还越兴奋了，又换了个姿势，拍了拍沙发，那儿固定是他的位置。而叶唤手头能找到，能在晚上干的活已经耗尽。 每天晚上的保留曲目，雷打不动啊。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再找借口，太太就该翻脸了。 叶唤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右脸，到了沙发跟前，猫腰，将太太的头小心的抱起来，坐下，再把太太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太太头发的那股极淡的幽兰般的香，好温馨，好让人迷恋，怎么也闻不够。 见太太很安静，仍专心地翻着手机，叶唤心也就渐渐地平息下来，想着白天办公室发生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自己终有了出头之日，委以重任，出彩的那一天指日可待啊，哈，哈，哈，让你们一天天的，这个，那个瞧不起我，只把我当成乐子。 我要打破传统，颠覆习惯，女人的事男人来做，定要惊天地，泣鬼神。 叶唤想起自己那临场的表现来，心理更是美啊，都要美醉了。 在这之前，自己也就是脑子里此一时彼一时地时常会冒出一些想法，零零碎碎地，从未加整理，以自己的处境，也没那个心思。 一个男生，整天考虑这些似乎是女人专属的事情，跟本身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心术不正。 一个男生，总想着女人那些事，不是什么好东西，龌蹉。 不过，他确实对这方面感兴趣，而且是强烈的兴趣，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种本能，整个身体从里到外的一种本能。 而今天，叶唤流畅的发言，在展厅里从容自如而娴熟的表现，都佐证了这一点。 这不是坏，而是爱。 不仅如此，叶唤还要将这爱进行延伸，大胆地发散思维，发展男性同款，情侣款。 叶唤厚实的手抚摸着太太长长的秀发，吮吸着那里的魅力，脑子里打着转转，已经开始梳理男性内衣的思路，材质，款式，要不要雕花，需不需要吊带，如何定位，以及配套的文案，广告的取向，宣传的核心思想，等等，等等。 想啊，想啊，想的这人都要醉了。 叶唤竟然没察觉，太太不知到什么翻过身，在他身上闻来闻去，这会儿鼻子已经挨着了那半边脸。 “你这脸上抹什么了，怎么不像好人身上的味呢？” “什么抹什么了，我还能抹什么，h2o。” 太太就骑在他身上，叶唤根本没办法躲，只好故作镇静。 “不对，这味是女生用的东西，别看我不用，但虎不了我，怎么还有块红呢，这是啥形状？” 太太在叶唤的脸上又是摸，又是捏的，劲儿还不小呢。 完了，太太还是发现了，而且冲这股劲儿，肯定气儿又上来了。 “我正想跟你说呢，今天在班上，几个女生，你也知道，我们公司女生扎堆儿，一天天的不是化好妆品，就是化妆品，不是唇膏，就是粉底的，今天，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个仔仔，还有那个球球，茜茜，连说带闹又比划的，我这不，就遭殃了，撒到脸上了，擦也擦不下。” 叶唤急中生智。 “是吗，我怎么看，那红的，有点意思呢？！“ 这又是什么口气，叶唤觉着越来越不对劲了。 “千真万确，要不我给电话，你问问，几个淘气女生，一玩起来，就没治了。“ 这会儿太太的那眼神，叶唤真地想躲起来，脑袋下意识地往一边扭，但又怕太太看出什么，这心里啊，突突的。 太太拍了拍叶唤的脸蛋儿，拍的还挺响。 “行啊，小伙儿，我看不是什么仔仔，球球闹的，是你闹的吧，那个小妞看上你了，这么大胆呢，你还真敢往家领啊？！“ 叶唤这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真是要惹祸了。 “什么小妞大妞的，怎么可能，就我这样，你还不了解，搁那儿都放心，小偷都怕扎手，老包头见我都得臣服，躲还躲不急呢，别说女生了，也就老婆你不嫌弃，是不老婆？！” “编，编，编哪！” 太太站起来，双手叉腰，眼睛死盯着眼着的这个男生，一时觉着有些陌生，此人一向规规矩矩，在家里想怎么着，本宫大都依了他，怎么，胆儿肥了，要学坏？ 还有人勾引他？！ 看太太的神色，看那架式，不能再推，再拖，再扯了，要出大事了。 叶唤一咬牙，一跺脚，把白天这事的前前后后，挑了重点，跟太太郑重地做了汇报。 “人才，还是个有特殊才能的人才，这算是特异功能吧，是不是隔着衣服都能把女人看透，我怎么就没发现，埋没了你这人才？” 太太对着叶唤的脸蛋又是捏，又拍的，多大劲儿，叶唤应该心里有数，始终笑脸相迎。 “老婆过讲了，过讲了。” “那个尤总多大了？” “比你大多了，应该，这哪能随便打听呢。” 叶唤坐直了，非常严肃。 “比我见的世面多去了，还是个老总，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过，怎么就那么容易激动呢，一激动就随便亲男人？” 看来叶唤的交待，太太根本没听进去，相对于女人的敏感，叶唤现在就像是个白痴。 “千真万确，老婆，要不，要不我给你同事的电话，验证一下。” 这应该是最后一招了，叶唤打赌，老婆不会这么无聊。 “把你尤总的电话给我！“ 我的妈呀，要真这样，那尤总得怎么看我啊！ “别这么着，我还得在人手底下干活呢，你这样，人家会怎么看我，绝对会怀疑我的执行力，怀疑我真正的创新能力，换个其他同事证明一下吧！老婆！“ “她结婚了吗？“ “当然结了，都多大岁数了。“ 结没结，其实叶唤也不知道，从来也没听到尤总提起她的家人。 “既然结了，她亲了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就应该给那个男人的女人一个解释，电话给我，快点，再晚了不礼貌！” 叶唤简直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自己那点心眼，一个个都成了陷井，让自己钻得进去，要出来，却无门。 怎么办，这会儿可千万不能犹豫，一磨蹭，太太上手，就能抢了他的手机，上面的联系人可都写的清清楚楚，而且那总经理的名，还是今天刚刚更新的。 叶唤马上念给太太听。 “139……” 第十七章 理思路 各抒己见 太太拿着电话，一边拨，一边进了2楼的厕所，关上门。 都说了些什么，叶唤不知道，只是不时从里面传出笑声。通过这一点，叶唤分析，结果应该不错，他本人，还有那个电话那边的人应该得到了谅解。 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太太开门，出来了。 叶唤满怀期望地眼神跟着太太，准备下楼。 太太呢，扶着楼梯，那样子，有点像模特摆造型，特带劲儿。 “那味啊，颜色啊，没退之前，别想上床，沙发上呆着吧，哈！” 模特太太有板有眼地扔下一句话，没下楼，直接去了卧室。 这女人哪！女人哪！怎么也少不了这一招啊。行了，今天晚上就睡沙发了，明天得看下不下雨，把这味啊，色啊的都冲个干干净净。 也好，叶唤趁这工夫谋划一下这下一步的工作，想一想关于男性内衣的企划案。 刚刚上班，尤总直接走到研发中心，提醒几位，马上就产品升级进行讨论，由叶唤整理出一份可行性报告，下班前交给她。叶唤，仔仔，丽丽，三个人拿了笔记本、笔，还有一些相关资料就进了会议室。 仔仔是个很有情调的人，早上定是牛奶面包一类，然后一杯拿铁，那味道随着热气袅袅升起，婀娜的样子，映着仔仔的脸，美美的。 “行啊，唤哥哥，你也算是一鸣惊人了，照现在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可就是我们的头儿了，对不，丽丽？” 仔仔很夸张的样子，妖里妖气的那个味儿，很搞笑。那眼神，就是个不屑，不服。 “谁说不是呢，这女生的事让个男生办，好打脸啊，叶唤要翻身男宠把歌唱啊！” 丽丽虽说来的时间不长，可对化妆品，女士生活用品，这一类的公司以及市场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有自己的独道之处，要不然公司也不可能费功夫挖她过来。 丽丽本来信心满满，要大干一翻，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梦想变成现实。可现在，这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丽丽非常清楚，在这种绝对的女人世界，要么没有男人，一旦出现，定是才华横溢，百里挑一，而这叶唤昨天就那一会儿的表现，绝对就是这方面的奇才。 丽丽由此感受到不小的压力，跟这样的人共事，要把自己的才能表现出来，展现在公司的产品里面，得到领导的认可，得到同事的认同，注定要费一番力气，几番周折了。 所以丽丽这话里有话啊，不应该说是羡慕，明着要挑战，更准确些。 “产品的开发需要团队的精诚合作，我只是其中一份子，两位拿我逗一乐就行了，咱们进入正题吧，我想从这几个方面着手讨论……” 叶唤用一句话将刚刚开始的纷争带而过。要说谁不想出人头地，那是瞎扯。 职位不仅代表着加薪晋级，不仅意味着权力，更意味着成就感，意味着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在不断地增值。更何况他一个三流的部长，现在一下子变成了重量级人物，实际上的研发中心召集人，这是多大的变化啊。 而仔仔，丽丽，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降了。 不过，还是用实力说话吧，不逞一时之勇，不挚一时之气，这会儿多做工作，少斤斤计较。 “产品的升级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对现有的产品从消费群体、市场定位、价格、渠道，营销模式等各方面进行切割，结合我们的发展方向，进行更新，进行升级，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个品牌已经具有相对牢固的基础，识别度高，只要通过针对性的组合营销，广告宣传上的有效引导，就可以打开局面，投入少，风险低，回旋余地较大，但风险小也意味着创新受到既有条条框框的限制，品牌在消费者心中形成的固有印象，原有价格在利润空间上形成的制约，消费者的消费习惯形成的盲区，等等，想有大的突破，很难……” “再看另一个，那就是清零，忘掉过去，一面是辉煌，另一面就是套在身上的枷锁，只有这样丢掉包袱，才能打开思路，以新的思维多维度审视当前的形势，树立一个全新的品牌，如今的消费者已经处于严重的审美疲劳，只有出人意料的新，出人意料的贴心才能刺痛他们的傲慢，我们不妨从一个新的名字开始，比如漫浓，既有女人的浪漫与性感，又有男人的那么一点味道，朋克式的，披头士式的，或者会想像到情歌王子那种沙哑的歌声……” 唉，那两个女生是不是在听，叶唤并不确定，只是他一旦打开思路，就似憋足了水的喷泉，挡也挡不住，没有听众，也会涛涛不绝。 要知道，女人这嫉妒的情绪要是吊足了胃口，会形成相当大的破坏力，这时一种可能就是你说什么，她都会反对，另一种就是不管你说了多少，她都充耳不闻。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现在的消费者越来越理性，尤其是高端的消费，恋旧的情节更浓一些，甚至这个品牌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除非自己作践自己，彻底让人绝望，否则不会轻意改变品牌，化妆品是这样，内衣更是如此，所以我坚持在原有的基础上，从材质，款式等细节上，结合当前的流行元素，进行精准的细化，在售后服务方面提供更贴心的服务……” 丽丽直接否定了叶唤的说法，她觉得叶唤说的听起来很美，但属于夸夸其谈，浪漫过头，而实用不足，也就是说比较空，可操作性不强。 “这几年公司的销售数据你有吗，看过吗？” 仔仔看似心不在焉，一根吸管在只有底的咖啡杯里，咕噜咕噜响了半天，更像是一种挑衅，冷冷地突然来了一句。 “美女，真是小瞧你哥哥我了，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所有公司的产品可都是从我这入库，从我这里发出的，从2005年到现在，你想知道哪一年，哪一周，哪个牌子，丝雨，玉寇，爱朵，呢喃，当然，主要竞品的数据，我也有，私燕，丝语，苑妮，你需要吗？“ 用数据说话，就是用实力说话呀，这一点叶唤深有体会，每当有人要找茬儿，要搞什么移花接木之类的把戏，他就会拿出数据来，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哑口无言。 今天仔仔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不过，我同意丽丽的观点，所谓全新，我看就是一个嗜头，油腔滑调，还是现实一点，女人就是女人，男人怎么能看懂呢，要我说，就从爱朵开始，我们可以以卡通为主题形成一个系列，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打入一个楔子……“ 一个丽丽，一个仔仔，很默契地形成了某种联合。 这会儿，要是尤总在就好了，听一听这热烈的讨论，才能发现广开言路的魅力，还有针锋相对的碰撞擦出的火花，当然还有，还有调和是多么的重要。每个人都想出彩，独领风骚，而每每个又都只是这团队的一分子，需要让步，配合。 而当自我占了上风，当各怀心思的女生形成了联盟？…… 尤总那里应该有答案。 叶唤这么想着，会议室的门开了，是那股唇膏的味道，还有那么一点裙子的味道。 “你，来一下！“ 仔仔被尤总叫了出去。 丽丽手里玩起那枝红皮肤的碳素笔。 “你说你供应链的事儿，就老实地做呗，啥时候琢磨起女人了，还就研究女人的敏感部位，叶鉴，胸师……“ 简直是冷嘲热讽，故意往错了念。 “这也是供应链条上的一部分，能者多劳嘛，嫉妒啦？“ “嫉妒？怎么瞅着你，越来越不像好人呢？!” 丽丽似乎才有时间好好打量面前这个时常被忽略不计的男生，这眉毛，鼻子，脑门，还有身上的衣服。 “那，好人长什么样，丽丽美妹？” 叶唤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起他的缺点，而且是这么大的一个缺陷，一定要好好请教。 “好人，最起码，要像我这样啊，不打扮是原生态的美，打扮了更美，知性，才貌双拥，怎么看都惹人爱，舒服，愿意亲近，你懂的。” 丽丽说到自己，一脸的阳光灿烂，还无意中扭了那么一扭，纤纤小手摸了摸胸前的衣服，顺了一下自己的秀发。 真的，很美。 “你是说我得变性？“ 叶唤一句认真的提问，把丽丽逗乐了。 “那会更丑，遗丑万年，尤总也救不了你，还能不能好好玩耍啦，装什么傻。” 叶唤往丽丽跟前挪了挪，很神秘的样子，怕第二个人听道的那个劲儿。 “我可告诉你，我夫人很漂亮的，我相信她的眼光。” 门又开了，这会儿丽丽刚想要笑呢。 “丽丽，该你了，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尤总，王母娘娘，这什么时候，尤总又多了一个称谓，很可能就是仔仔刚刚的创意。是不是尤总又有了新的布局？ 仔仔换了个叶唤跟前儿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没有从尤总的办公室回过神来。 “你说这尤总，真是厉害，没在现场，但却知道咱们在谈什么，怎么谈的，连说话的口气都说的可准了，一个是研究女人的女人，一个是研究女人的男人，你是不是她派的卧底呀，你俩什么关系？！” 要说这仔仔就是有创意，就是敢想，就是敢说。 “那妹妹你看，像不像恋人，情人，姐弟？“ 叶唤干脆顺杆爬，跟仔仔这样的开心麻花聊天，特别有意思，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要知道，只有仔仔宣布，“他是我的人“。如果年轻，只要再年轻7岁，那时候的张狂，疯颠，他一定会选择跟仔仔来一场狂风暴雨式的风花雪月。 “我看，你就是她的二次元，很潮的二次元。“ 第十八章 定乾坤 喜出望外 昨晚上忙企划案，没睡多长时间，这沙发太软，睡的混混沌沌的，一早上又是动情的唇枪舌战，听仔仔说，一会儿尤总还要参加讨论，叶唤趁这间歇，找了包咖啡，冲上热水。 这工夫，燕子也来打热水，杯里是她最喜欢的柠檬片，茉莉花。 “昨天晚上，我配合的怎么样，弟妹满意不？” 燕子倚着桌子，手里捧着热茶，眼睛看着别处，没有要走的意思。 燕子今天穿的特随意，更显自然，胸前一簇雪化百褶花，把个皮肤映衬的更如凝露，头发在脑后编成辫儿，在头顶上绕个圈儿，加上杯里柠檬与茉莉的味道的衬托，真是要美如天仙了。 “满意，满意，谢谢你，实在不好意思！” 叶唤满怀感激，燕子的义举，绝对抵得上“英雄救美”了。 “没跪搓衣板？“ “那能呢，都是姐姐的功劳啊，谢谢！“ 叶唤很是得意，很是认真。 “这美女如云的，怎么就找到了我，你什么意思？” “燕姐姐，你是我最相信的人，这事，只有你能帮我，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了，谢谢你，谢谢。“ “我要是不帮呢？” “那能呢，姐姐多好个人，哪能眼见着弟弟受这委屈！” 叶唤又翘嘴角，又挤眼睛，如今也敢在燕子面前耍宝了。 “你就不怕弟妹那一天遇见了真人，当时就让你原形毕露？“ “太太逼的紧哪，这已经是我急中生智，要是真和尤总对上，我就无地自容了，尤总怎么看我，笑话我？过一关是一关吧。“ “你是脱身了，可你把我搅和进去了！？“ 叶唤呲牙一笑，真是让人怀疑，这是他耍的什么把戏。 “姐姐放心，救民于水火，理应厚报，唤儿定有脱身之计，哎，燕姐姐，你跟弟妹怎么说的来着？“ 叶唤放下杯子，双手一报拳，一脸的正气，气宇轩昂，但有些细节他需要掌握，准备个万全的策略来。 “还能说什么，求贤若渴，意外发现，激动不已，有点失态，跟弟妹道歉，说改日请吃饭，当面赔罪，随便再夸弟妹有眼光，找了这么个内外兼秀的好老公，恨不相逢未嫁时。“ 燕子说的绘声绘色，拍了拍叶唤的肩膀，叹息一声。 若是还原了当时的场景，让叶唤身处其中，保不齐叶唤得有多不好意思，现在燕子的回忆让叶唤已是如醉如痴。但情到深处，透过燕子的眼神，叶唤又有些后悔，真不应该让这样一个女人来为他解围，解了他的围，伤了人家的心啊。 “你，还好吗？……“ 叶唤不好说，这样的问候会不会伤到她，但无论如何，应该关心一下。 燕子嘴角微微一翘，眼眉稍稍一扬，手里的杯子也向上移了移。 “托你的福，很好啊，在桃花岛我想了好多，跟你聊的挺好，这一回来，我就开始一项新的研究了，烹饪，主攻膳食，把自己养的好好的，把老公喂的胖胖的。” “真的？” “哪天请你叶鉴胸师到家做客，品鉴品鉴！” 叶唤不太相信，但如果真是这样，放到燕子身上，到也不奇怪；只是，这种事情，叶唤的确想不出，能为燕子做些什么，如果能做，就是当下，可不能拖到来生。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吱声。” 叶唤抿了一口咖啡，说的很认真。 “当然，叶唤，记着，你欠我的。” 燕子扔下这么一句，身材轻盈地走了。 旧债未还，又添新债。这世上的事，跟人打交道难，跟女生打交道更难，可怜叶唤还掉到了这温柔乡里。 叶唤到是希望自己欠燕子些什么，这样也就有了还她的理由，可他又能还些什么，拿什么来还呢，总不能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梦吧。 今天的咖啡喝起来，特别有味道，不像咖啡，更是柠檬。 “叶胸师，干嘛呢，快点儿！” 叶唤走的急，咖啡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烫了手。叶唤也没顾得上擦，快步返回会议室。 咦，尤总的鼻子上多了副眼镜，好有型啊，这衣服也换的，重粉色，淡红色，少直直的线条，多婉转的朦朦胧胧的曲线，少了些霸气，多了些潜意识的温柔，这发型也换了，卷呀卷的，这个俏啊。 这会议室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委婉下来。仔仔、丽丽的表现比刚才更加活跃，也搞了那么一点含蓄，婉转。 不过，尤总更倾向于叶唤的“漫浓“，这两个字在叶唤的解读下，充满了诗情画意，既有女人心仪的贴心，柔滑，又有女人心中那个男人的梦寐以求的优雅，既有恋人的甜言蜜语，又有夫妻的耳鬓厮磨，既有女人的绽放，又不失男人的体贴。 名称定下来了，目标消费群先从高端起步，下来就是款式，图案，材质，出样，模特试装，还有配套前期宣传，持续的推广计划，线上线下的文案。毕竟，这些叶唤还都是第一次操作，脑子再有灵光，细节上都要落到实处，无论如何，也是新的挑战。 更何况，这些女人中的女人正憋着股劲儿，看似若无其事，实则虎视眈眈。 要说配合，看来并不容易，以目前的情况无异于抢人家的饭碗。 不拿出点真本领，哪能压得住这青蛇，白蛇，恐怕就成了笑柄，只有找根头发上吊的份了。 当然，仔仔和丽丽还是坚持了刚才的思路，在已有的品牌中选出一个来，进行全方位的升级，有尤总在场，少了些咄咄逼人，多了些生动活泼，讲的头头是道，步步都在理。 叶唤也为两人的思路深深折服，建议尤总，不走独木桥，不能忽视公司既有优势的传承。 暗地里，叶唤想着，一定要想办法，从那两个美女身上学些东西，这也算是就地取材，以真诚打动人，以真心俘获真心。 “好，那我们就两条线并行，一条线是在现在的品牌中选一个，进行升级，我同意叶唤的建议，这个牌子就《呢喃》了，另一条线就是新的品牌，名称就定为《漫浓》，前一个走线上，后一个走高端商场的专柜，《呢喃》的升级方案由仔仔负责，《漫浓》由叶唤负责，丽丽负责信息支撑，比如图案，款式，布料，竞品信息，当今的流行元素，走势，等等，只要是你认为有参考价值的信息，并在各环节的对接上进行协调，提供帮助……大家忙起来吧！“ 尤总布置完毕，离开了会议室，就像一片云彩，同时也带走了叶唤。 总经理的办公室，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叶唤自进入这家公司，第二次光顾，而前一次还是另一个总经理，尤总的前任。 而这办公室的布置，也早已换了口味。 别看会议上，叶唤信手粘来，从容淡静，身处总经理的办公室，独自面对自己的女上司，王母娘娘，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坐在宽大而气派的沙发上，显得拘谨，就像个害羞的小男孩遇见了暗恋着的小姑娘。 尤总，放下手里的本本，来到叶唤跟前，俯身先审阅了一番叶唤的脸蛋。 “这颜色还没退呢，抱歉，昨天一时高兴，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尤总一边说，一边用了块湿巾，擦叶唤的脸，好神奇，不知道用了什么水，那赖了快一天的唇色，乖乖地退去了。 来自女上司的关切，真是难得啊。这让人心惊肉跳的红唇也没了。叶唤却更加地紧张，来自尤总身上的那缕玫瑰般的味道，让他心跳加快，呼吸紧张。 “那有什么麻烦，太太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尤总放心！“ “哈！” 尤总淡然一笑，才不信这男生们在这种事情上夸夸其谈，眉飞色舞，搞的像真的似的。 “那就好，你，会跳舞吗？“ 当然，当然会，在大学的时候，专门有学长指导，手把手练的。那学长直夸叶唤，有节奏感，入戏快，三步，四步，探戈，还有那狐步，个个玩的漂亮，就说那女生的裙子，转呀转呀，绝对是一道风景。 这上了班，颠沛流离，难有施展的机会。 叶唤的思维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学生时代。周五是他最喜欢的日子了，他特别盼着那一天的晚上，早早地来到学校的大礼堂，先是跟熟悉一些的女生来几段，暖暖场，同时寻找陌生而美丽的目标，当然，一定要穿裙子的女生，不穿裙子来的那都是看热闹的，更是不愿意让别人欣赏，不会美的。 那种场合下，灯光虽然是抽象派的，但毫不影响叶唤对美的追求，只需一个眼神就会捕捉到一处亮点。 很多时候，女生其实不会挑剔你的舞步对与不对，但会在乎你带给她的优雅，带给她的感觉，你有没有让她的美展现出来，裙子在两人的配合下撑起来，扬起来，上面的花儿绽放起来，而女生的身姿的美展现的就更为洒脱，飘逸。 “今天晚上有个聚会，你陪我参加，当我的舞伴！“ 叶唤深感昨日重现。 第十九章 赴秀场 惊艳群芳 幸福来的这样突然，还没等叶唤回应，尤总已经拍了板，想必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就凭叶唤的神态，就知道了答案，这让叶唤着实有些吃不消。 说起舞会，那可是有讲究的，尤其尤总准备参加的舞会，绝对得有档次，绝不可能像大学的时候，想穿什么穿什么，拉着女生，就跳，衣着是一定要搭配的，不同风格，不同层次，要求也不一样。 可这么些年，叶唤啥时候穿过正装啊，别说正装，西装还是结婚的时候，买了一套打折的，后来找工作应聘，偶尔也会拿出来穿一穿。今天看来，就只能再将这一套翻出来了。 还没下班，叶唤就回了家，钻进各个衣柜里，皮箱里，找他的那套婚服，衬衫，领带，西服，放进洗衣机里，调为加快洗，再找出差不多配套的黑皮鞋，抹鞋油，找来一块又柔软摩擦力又好的雪白抹布，将皮鞋擦的又黑又亮，换上新鞋垫，等衣服好了，支起熨斗，让衣服又有型，干的又快。 叶唤插空，还洗了个澡。哎呀，也就结婚的时候，这么认真过。 忙道，并快乐着。 口哨吹起来！ 我想偷偷望一望她/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我想偷偷看呀看一看她/就好像要浏览一副花/只怕给她知道笑我傻/我的眼睛只好回避她/真想和她说呀说一句话/我这心里呀/好像有着一个她！…… 按照事先的约定，叶唤来到丽园小区临街的一处高层，每层只有2户人家，走廊里都是金碧辉煌。 电梯里，镜子一样的一面墙照得叶唤帅帅的，连叶唤都被自己吸引了。 19楼a，按下门铃。拖鞋蹭在地上，吧嗒、吧嗒两声，门开了。 看样子，尤总刚刚洗过澡，身上只裹着浴巾，正在用毛巾搓头发，溅起的水珠落在叶唤的脸上，一缕护发素、洗发水、沐浴露，还有，还有来自肌肤的自然风味混搭的芬芳，沁人心脾。 叶唤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样没有阴影地欣赏自己的总经理，真是辣眼睛，不时需要揉一揉。而尤总这时正转过身，细细地打量眼前一身正装下的叶唤。 这女人，看的叶唤怪怪的，莫非衣服没洗干净，没熨好，熨糊了，还是颜色不均匀，哪里拆线了？ 土啊！？ “你来！“ 放下毛巾，尤总拉着叶唤，进了一间卧室，打开一排衣柜。 “换了吧，从里到外都换了，你想当新郎，今天可没给你准备新娘，你这身啊，不是跳舞的！“ 叶唤一看，这衣柜里挂了好几套，那才叫正装，他只是在国外的电影或是英剧、美剧里看到过，人家那衬衫是立领的，前边有两个尖尖，那布料绝对柔软，绝对舒适，绝对是优雅白，配套的可不是自己现在脖子上的领带，而是蝴蝶结式的，黑色的，那布料非常的讲究，摸起来柔软，丝滑，再说那外套，那领子的造型，就是个讲究。 也不知道是谁的，没准是她老公的，穿在叶唤身上，别说，刚刚好。 等叶唤出来的时候，尤总只穿了内衣，内裤，正在选裙子，搞的叶唤脸红心跳，还得装作从容淡静，今天叶唤也许应该带上眼镜才对。 “这件怎么样？” 尤总手里拿着一件淡色的裙子，站在镜子前，在身上比划着，让叶唤给个意见。 “晚上灯光强烈，不适合淡色。” 尤总左手一件玫瑰红，右手一件紫罗兰。 “这回呢？” “有没有黑色的，适合您的肤色！” 其实，每一件裙子，都是一道风景，都能让人陶醉其中，叶唤这会儿就有一种，一种冲动，要揽起面前这个女人的腰，握上这个女人的手，耳边，音乐似乎已经溢满整个房间。 “好的，跟我想到一块了，那再帮我选一样东西，往前来！” 尤总挥着手，拉开另一排衣柜，里面齐刷刷，满眼的文胸，各种流派，各种品牌，全是高档货。叶唤流连忘返，禁不住抬起手，要去触摸那里的温馨，那里的温度。 但叶唤还是将伸开的手指攥了起来。 “今天，今天最好……” 叶唤不好意思讲出来。 “今天最好不穿！” 尤总把话接了过来。 “行啊，叶部长，没少研究啊，真人不露相！请背过身去，人家要换衣服。” 尤总大概忘记了，叶唤背过去，正好对着一面大镜子，可以将这屋里的大部分景致都装进去。等尤总换好衣服，转过来，才发现自己整个都在镜子里，是那么的美，张着嘴，还吐了一下舌头。 尤总三步并两步走到那个男生跟前…… 长出一口气，尤总放心了，叶唤的两只眼睛，很努力地闭着，上眼皮狠不得将下眼皮咬住，上嘴唇把下嘴唇包的严严实实，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都出汗了。 叶唤的样子，让尤总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叶部长可以睁开眼睛了。” 眼前的尤总，这个穿着夜礼服的女人，叶唤一时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来形容心中的感受，也许只有当年看着穿了婚纱的太太时的境界可以与此时媲美了。 叶唤甚至能感觉眼底的那股暖暖的湿润。 “尤总，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您先转一个圈圈？!” 叶唤言词切切，眼里深情款款。 尤总，右手搭肩，左手放在叶唤伸开的右手里。叶唤左手揽过尤总的腰，右手轻轻一握尤总的纤纤手指，左脚前置向尤总的腿中间，右脚抬起脚后跟儿，脚尖一个90度旋转，腰身了个潇洒的摆动，裙摆扬了起来，满屋飘香。 再一个转身，360度，尤总仰头，挺胸，一只胳膊举着，一只胳膊背着，宛如一只小天鹅。 尤总慢慢地停下来，脸上的灿烂也静静地收起来，看着换了新装的叶唤，愣了一下，这样的熟悉，又旦愿是陌生的。 她正了正那个蝴蝶结，将衣领的两个尖尖摆摆好，两手停在叶唤的胸前，动情地慢慢地抚摸着那衬衫的舒适，与柔滑，也可能是在感受叶唤的体温，让叶唤好紧张。 “我的天，这帅哥让我好紧张，我的鞋！“ 尤总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呢，很自然地坐了下来，随叶唤选了一双高跟鞋，扶了她的纤纤脚轻柔地放进鞋子。 一辆加长版的黑色林肯载着尤总和叶唤，稳稳地停在一处会所前，欧洲哥特式建筑风格，用各式灯光打扮地高端，大气，而时尚，门前已是豪车云集。这车里出来的，男的个个仪表堂堂，有型有款，女的处处婀娜多姿，优雅大方，那背，差不多，都露着呢。 叶唤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尤总，确认她是不是也这样。 “尤总，你来啦，真是贵客啊，我都要骄傲了！” 这个个的，都是美女，带着各种各样的味道，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啊，美女若是碰上美女，更是要火花四溅了。 而尤总今天似乎受到了更热烈的欢迎。 “尤总的先生这么帅啊，怪不得呢，藏的这么深，怕我们抢了去啊，尤总。” 那抹唇膏的嘴唇，一起一合，就像抖着花瓣的玫瑰，或者是扇着翅膀的蝴蝶。叶唤听的，这个美啊，不过把他称作先生，不知道是无意中说笑，还是真就认错了人。 尤总淡然一笑，没有做任何解释，忙着跟一波又一波的人打招呼。 公司的老总，设计师，模特，时尚杂志的编缉，投资人，甚至还有影视界的大咖，新锐，在尤总跟前，都是非常热情，争先恐后。 看得出来，尤总绝对是这里的重量级人物，其中的一个中心。 而尤总也是一次次将身边的叶唤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鉴胸师！” 很可能这个职位是尤总的首创，听的人都是一脸的惊讶，然后是一脸的惊奇，再是一脸的钦佩。 几个模特，准确地说，是公司的专职文胸模特，听完介绍，很好奇。 “那你能看出来女生用哪一尺寸的文胸吗，比如说我，目测一下！“ “你呀，75a。“ “我呢？” “80a。“ “那我呢？“ 后面探出一个身子问道。 “你是模特，但不是文胸模特，可以不带文胸。” “厉害啊！” 一旁的尤总也是半信半疑，连叶唤自己也不相信，一帮女生纷纷前来一试身手，无一不被叶唤言中，眼见这叶唤就要一夜成名了。 舞会就是在这样的心绪下，正式拉开维幕。 先出场的是春夏时装走秀，观赏者椅子的分布自然形成一个t型台，身着当下最潮款式、最流行材质、最前卫装扮的各种肤色模特，依次而入，换了另一身，掀起另一股潮流，裙子飘过，意犹未尽，身段儿走过，余味绕梁，眼神儿掠过，浮想联翩。 接着的是内衣秀，长发飘飘，百色争艳，形神兼备，心醉神迷。 “这里有其他公司刚刚发布的新品，怎么样？” 尤总提醒叶唤，注意观察，积极借鉴。 “有些新意，图案方面给我的启发最多，回头给您一个详细的报告。“ 叶唤这时候明白了，尤总为什么会带他来参加这个舞会，可不仅仅是一饱眼福，顺便帮人家测一测罩杯，不仅仅是将他带入这个很潮的圈子。 叶唤时不时看着身旁的这个女生，想着想着，尽是心潮澎湃。 第二十章 换舞伴 高山流水 刚才玩猫步的模特们，现在也换上了舞装，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都变成了男生，女生。 音乐不再是了出自又呆又傻、愣头愣脑的音箱，而是乐队现场演绎，萨克斯，黑管，吉它，爵士鼓，手鼓，如高山流水。 一般来说，优雅而舒缓的舞曲应放在前面，不知道今天是乐队的指挥故意颠倒，还是今天的主持喝多了香槟，开局就是一曲曲欢快的群舞节奏，伦巴，恰恰，兔子。 叶唤进入状态非常的快，几乎到了忘我的地步，不知道身边的美女是谁，也不确定那个带他来的女生又在哪里，是在观看，在跳，还是在与他人攀谈，他的脚下只有舞步，思维中只有了音乐的节奏，眼里只有女生随他一起跳跃，一起狂欢。 青春就是此刻了。 随着灯光闪烁慢慢的缓下来，那一点点女人的香汗溢出来，叶唤才恍然有所失，眼睛快速地扫过一个个光显照人的脸庞。 “叶先生，在找您太太吗？” 面前的女生问道，手在叶唤的手里，腰在叶唤的怀中，四步的曲子已经起步，而叶唤急于要抽身，却又要在这女生面前表现的从容淡静，有礼貌。 “你认识我？” 叶唤回答的心不在焉。美女扎堆，灯光迷离，真是不好找啊。这曲子能不能改成三步，快点，要么出个小故障，也好让叶唤脱身啊。别看这一会儿，不知道人家尤总会怎么想。 “当然认识，叶先生今天晚上可是一炮走红啊，叶胸师，我又是几号罩杯啊？“ 叶唤还没来得及浏览这个舞伴，大红嘴唇，长脖子，沾着长长的捷毛，眼影很深，锁骨放枚硬币没问题，雪色肌肤，露在外面的可真不少。 “80c。“ “你喜欢多少号？“ “太太多少杯，我就喜欢多少。“ “哟，叶先生说话好有水平，好有高度啊，真让人羡慕！“ 鼓点已经提醒叶唤，该进入曲子的最高潮了，这也意叶着这一场到了尾声。叶唤娴熟地左脚前插，右脚转起，腰部摆动，给这舞伴一个花丽的转身，左手背后，右手高高抬起，牵着舞伴的指尖，来一个孔雀开屏。 “叶先生好潇洒哟，与叶先生搭伴是我跳过的最漂亮的舞了，要不要？……“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这舞伴兴致正浓，叶唤极力要打住，可不能喧宾夺主啊。他现在只想，尤总在哪儿，不会这个舞伴也是她的有意安排吧？ “我可以借用一下他吗，允老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尤总出现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叶唤的左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真是心有灵犀啊。这么多人，这样的灯光，不大清醒的头脑，两个人互相找起来，都难。叶唤这心里啊，砰砰地，要跳起来，脚底下已经动了起来。 “哈哈，当然，谢谢你尤总，我记得你哟，叶先生！“ 没等那个允老板把话讲完，叶唤两个连续的旋转，就和尤总已经离开了她的“势力范围“，接近了大厅的中央。 接下来是探戈，柔与刚的结合，力与美的交织，激情与缠绵的纠缠，声与色的交融，更加近距离的身体的碰撞，更高难度的跟拍。 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意味着两人间眼神的交流与对撞，意味着你和我的彼此欣赏，执着的对望。怪不得都说，探戈，只有恋人才跳得出它的真正美丽。 叶唤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与尤总背上的汗汇合一处，肆意流淌。 叶唤能听到他的心跳与尤总的心跳十指相扣，热情地交谈。 叶唤能闻到他的呼吸与尤总的呼吸激烈对峙。 舞到忘情时，没有灯光，没有音乐，也没有你和我。 女伴斜着身子，踮着脚尖，两肩紧锁，深埋在叶唤胸前。光柱将两人锁在了大厅的中央。没有音乐，没有其他舞者，只有寂静，和呼吸。 30秒后，掌声雷动。 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可音乐和着节拍还在叶唤的脑子里，赖着，怎么哄，也不肯走。叶唤将那个蝴蝶结拿下来，解开纽扣，好好透透气，背上的衣服已经贴在身上，风随声来，凉凉的。 对面的尤总，脱下高跟鞋，腿向前伸，让脚放松，慵懒地向后靠着，两手随意地搭在身上，脸颊泛着红晕，半闭着双眼，似乎在一点点地回忆，在品味。路上闪烁的霓虹，安静的灯光，随着车子的推进而不时从尤总的脸上流过。 好幸福的脸庞！ “有没有跟家里打招呼？“ 尤总的提醒，让叶唤一下子坐了起来，赶忙浑身上下翻自己的手机。 “竟顾着忙了，忘了，跟太太说一声了。“ 叶唤故作轻松，两只手底却紧着翻，可就是翻不着，找兜儿还费了不少劲儿，半天才意识到这会儿从里到外都不是自己的衣服，手机落在尤总的家里。 这汗啊，背上的，胸前的，手心的，都往外冒。 尤总寄过来一包湿巾，还有她的手机。 “用我手机给太太打个电话吧，别让她惦记！” 叶唤抽出好几张湿巾，往脸上，身上一阵擦呀，抹呀；接过尤总的手机。可拨了几个号，就停了下来，已经是晚上11点40分。 这个时候，太太早就睡下了。可要是惦记着他，又怎么会睡的下呢？ 叶唤终于鼓起勇气，打了过去，无人接听，歌儿都唱两遍了。 叶唤赶紧放下，又抽出好几张湿巾。 叶唤的举动尤总都看在眼里，淡然一笑。 “今天就别回去了，在我那儿加班，将《漫浓》的雏形搞出来，明天回去，跟太太也好交代，我再给你出个证明，可不能大晚上，吃闭门梗，蹲墙角啊。“ 等回到尤总的高层，叶唤急忙翻出手机，可不，未接电话少说有一打，都是太太的，还有微信，都刷屏了： “怎么不接电话？“ “加班呢？“ “几点走？“ “吃饭没？“ “什么时候回来？” “给个动静啊！“ “我要数数了，五，四，三，二，一……“ “看你再敢回来的！“ “一二三四五，长山打老虎，考虑不吃人，专吃大坏蛋！“ 呲牙的表情，怀疑的表情，催促的表情，生气的表情，伤心的表情，愤怒的表情，拿锤子砸脑袋的表情。 叶唤思来想去，看来只有不做回答了。 尤总告诉叶唤衣柜靠里那一排，里面有衬衣，睡衣，一会儿洗个澡，换上，又告诉他晚上睡哪个房间，自己先去冲个澡，这舞跳的一身汗。 其实根据以往的经验，叶唤推测这会儿回家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太太应该不会将门反锁，虽然那微信上的表情包，一个比一个让他纠心，但他好歹是回家了，承认错误，也得进了家门再说不是。 可一想到他身上的这股子味道，昨日的还没消停，今天这味更浓，又怎么解释，朝着哪个方向解释呢？弄不好，这脸上的唇印如何来历，都要露陷了？…… 再说，叶唤似乎也愿意留下来，加班；还是尤总考虑的周到，很贴心。 流言止于智者。 这么糊里糊涂地想着，顺水推舟地推着，这紧张的包袱也就是跟着那些衣服一起被卸下，放在了一边。 叶唤痛快地冲了个澡，不忘记再来个花丽的转身。 等叶唤出来的时候，尤总已经换了粉色睡裙，毛巾裹着头发，靠在沙发上，带上眼镜，翻看时尚杂志，手里还拿着笔，不时做记录，帝边还有好几本杂志，文件之类。 叶唤在尤总的对面坐下。那里笔记本电脑，碳素笔，铅笔，记事本，还有一些a4纸，都已经准备妥当，包括一些关于时装，内衣的前沿杂志，甚至还有一杯刚刚好的咖啡。这让叶唤倍感温馨。紧张，焦躁，担心，胡思乱想，手足无措，等等，这些叫人不舒服的感觉，都慢慢地安静地被融化，变成了无声的润泽。 叶唤坐下来，翘起办公室标准的二郎腿，很优雅地品上一口地道的拿铁，享用着它的醇厚与浓郁，沉吟片刻，在记事本上写上漂亮的两个字《漫浓》。 这两个字，有着什么样的寓意，意味着什么？在不同的消费群间有着什么的理解上的差异？什么样的造型，哪一类颜色，何种布料，哪一种味道，以及什么样的图案才能配得上她的韵味，准确地诠释她所蕴含的，也正是我们要表达的浓情蜜意？ 布料全面，如何能找得到，找的全，需要谁的协助？ 哪几类图案可供选择，韩国漫画，日本插花，欧洲的印象派，苗族的蜡染？ 设计当中需积极借鉴哪几个方面的时尚元素，泳装，运动装，休闲，乃至情趣内衣？ 试穿与评估环节需要参考哪几方面的评述，是否需要固定相应的权重，要不要进行第二轮的扩散，以及发布会的时机？ …… 叶唤思如泉涌，笔在纸上沙沙沙，列出各路思考的方向，注意事项，进一步的思路。再喝咖啡时，咖啡已凉，又是另一翻滋味。 举杯之间，叶唤发现对面的尤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一本翻开的杂志扒在胸前，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笔，裹在头上的毛巾已掉落，秀发如丝，随意散落在肩上，脸上，凝露般的胸脯，均匀地起伏，粉色的裙摆动的隐隐约约。 一股冲动的热流跃然而上，占据了叶唤整个思维。他拿起a4纸和铅笔，紧抓思维的每一个灵动的瞬间，紧跟眼神的每一次探索，开始新一程的龙飞凤舞。 第二十一章 借开发 欲盖弥彰 “起来吃早饭了！” 尤总推了好几推，叶唤才懒懒地醒来，揉着眼睛，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身边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坏了，赶紧找。 沙发太软，睡的好累，精神头有些不够用，找东西了没个头绪。叶唤沙发上边，底下一阵左翻又找。 “先洗脸吃饭吧，东西在我这儿呢！” 叶唤这脸腾一下就红了，赶紧低头找洗手间去洗脸，还跑错了方向，碰在了门上。 坐在尤总对面，叶唤低头狠嚼面包，大口喝牛奶，一边吃一边使劲想，该如何给尤总一个解释，不时偷偷瞄一眼对面的女生。 对面的尤总，已经吃好，品着咖啡，翻看ipad，极是淡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样的场景让叶唤更是心里没底，不知如何是好。 叶唤快要吃完了，咖啡也上来了，还是他的最爱，味道似乎淡了一些。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叶唤咬了咬嘴唇，给自己鼓鼓劲儿，看着清澈如水的尤总，真心忏悔。 “尤总，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太美了……” “画的不错，我很满意，尤其是那张裸体的，就像世界名画《草地上的晚餐》……” 尤总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镜框，指着里面的那幅人体速描。 “你瞧，我把自己最喜欢的相框都她配上了，还打算把她放到我的qq相册里，分享给我的朋友。” 叶唤真是无地自容了。 “尤总，我……” “我真的很喜欢，我竟然有这么美，另一幅速描也不错，谢谢你，叶唤！“ 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而叶唤自己也是搞出不少的花花举动，所以叶唤现在搞不清楚什么是真的，现实的，什么又是虚幻的。对尤总，各种意想不到的反应，叶唤更是难以做出合理的判断。连他自己，脑子现在是不是清醒，有没有被这美景美色冲的支离破碎，叶唤也不能确定。 此情此景，叶唤也只能顺水推舟，就当尤总的反应都是真情流露，而他也的确很有才。叶唤也就当尤总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那样的美景，谁又会不动情呢？ “你的加班证明给你准备好了，叶部长审阅一下！“ 坐上车，尤总给了叶唤一个档案袋。一个加班证明，搞的这么正式！ 叶唤心里真是暖暖的，尤总真是言而有信，想的更是细心、周到又体贴，出手更是及时啊。 “谢谢尤总！“ 叶唤打开档案袋，里面有四张纸，第一张，还是手写的，字写的好秀气，柔中带刚啊！ 证明 兹有我公司员工研发中心鉴胸师叶唤于五月十日晚七点至零晨两点参加公司相关活动，在我家加班，设计，开发文胸系列新品，情况属实，特此证明。 证明人：尤锦芳 锦汇制衣有限公司总经理 这是什么证明啊，不在现场，还是在现场？叶唤有点蒙。在哪儿加班不好，跑到人家里，还是个女生的家里加班，搞什么文胸开发，这不越说越乱，越让人多想吗？而且，就两个人，一个女生，证明跟她在一起的男生，没干别的，在她家里加班至零晨，谁信哪？怎么也得添几个人，什么仔仔啊，丽丽啊，球球啊，搞的挺像回事儿才对啊？ “我没说假话吧，都是事实求是。“ 这尤总还真是挺严肃啊。可这样的证明，要叶唤说，有，还不如没有。你看那短短64个字，敏感词汇至少就有11处。不过，这真是如尤总所说，事实就是如此。叶唤又不好意要尤总添盐加醋。 再看看那几张附件能不能说明问题，叶唤又把那三张纸抽出来看。 第一张是叶唤设计的一款文胸，灵感就来源于一对恋人依恋相拥，罩杯酷似两只厚实、温暖的大手，下面标注材质的选取方向，图案搭配的取向，这款文胸再配以恰当的身材，叶唤自己越看越舒服，越看越有一种骄傲。 “这款设计我很欣赏，今天就选材料，配图案，争取明天就出样品。“ 尤总扫一眼镜子，通过眼神就知道叶唤在看哪张纸，相信昨天晚上的舞会也给了叶唤一定的启发。 可看到第二张，第三张，叶唤就傻了，一张是女生穿睡衣躺在沙发上的速写，另一张的女生没穿衣服，一边胸脯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一只手拿着眼镜，搭在大腿的一侧。 美真是美哭了。 可叶唤真是要哭了。亲爱的尤总啊，这哪是给我开证明，还我清白啊，分明是挖大火坑，要埋我呀！ 难道这不是真的，不是叶唤做的？ 叶唤赶紧把几张纸都放回档案袋，手扶着下巴，想看尤总这边，但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转向车窗外面。 “尤总，您可真会，开玩笑！“ “这样的证明啊，最好是不开，越想说清楚，越是说不清楚，事实能证明你清白，也能增加对你的怀疑，放下心来吧，你只是想了，但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对吧……“ 尤总这话说的，叶唤不知道该如何响应。怎么响应，叶唤都没理啊。 “上楼准备准备，10分钟以后，开始讨论！“ 车已经到了办公楼下。 有一女生身着米色长裤，脚下一双标准的黑色高跟鞋，手拎深蓝包包，站在办公楼的入口处，如玉树临风。 叶唤揉揉眼睛，其实他只是想狠狠地确认一下自己的判断，旦愿这不是真的。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叶唤的太太，珊珊。 叶唤慌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太会找到单位来，还逮了个正着。他从尤总的车上下来，太太也一定看到了。他该说些什么，又从哪里说起？ 脑子里东西越多，也就越空。叶唤唯一能抓住的，只有一个念头，稳住，一定要稳住。 叶唤马上微笑着迎了上去，握住太太的手。 “你怎么上儿这来了，昨晚加班忙昏了头，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真是对不起，老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珊珊的脸上没有一点反应，两眼死盯着叶唤，看的叶唤直发毛，眼睛的余光还得扫着周围，看有没有被自己的同事发现。 “是弟妹吧，这么个大美人，叶部长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尤总跟了上来。 “要的，要的，走的急了，这是我太太珊珊，这是我老板尤总。“ 叶唤赶忙响应尤总的提醒。 尤总拉着珊珊的手，细细地打量，体贴入微的样子。珊珊脸突然也就绽放了，这点面子怎么也得给，要不然老公多尴尬啊。 “叶唤真辛苦，昨儿晚他们研发中心几个人为了新产品的开发在我那里熬了一宿，现在竞争激烈，生存不易啊……” 叶唤紧张地在太太的脸上寻找他希望的星星点点的迹象。他想到尤总刚才在车上说的那句话，也真是不白给，要不人家怎么就当了总经理，独当一方呢，就是厉害。这太太的脸上狐疑的面积眼见在缩小，颜色在变亮。 “几个人讨论的特别激烈，给你回电话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你没接，别提叶唤有多着急，那汗出的，马上要回家，是我拦住了他，用人有点狠了，对不起珊珊，千万别怪叶唤，他可是公司的宝贝呢……” 尤总的话说的叶唤心里这个舒服啊，好似炎夏一楼清风吹上了脸，吹到了心坎上。 “改天我请你吃饭，一会儿还要开会讨论，我先上去了，叶部长你掌握好时间哟！回头见，珊珊！“ 尤总给珊珊一个亲密的互动，进了办公楼，临了，还给了叶唤一个特别的暗示。 叶唤长长出了一口气，拉着太太走到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 “老婆真是对不起，早给你打电话就好了，没想到折腾了一晚上，让你这么担心，对不起，再有这种情况，一定及时汇报，吃早饭了吗？“ 叶唤一边说，一边看时间。 “我走了。“ 老婆的脸上仍然很冷。 “我送你！“ “不用。“ 老婆转身走了。 叶唤失落落的，就像一个奴隶，有了自由身，却迷失了方向。 “嫂子好漂亮哟！“ 电梯里仔仔跟叶唤说话，叶唤有一答没一答的，好像没听见，要么就是不确认仔仔就在他身边。 “行啊，叶唤，坐上尤总的车了？！“ 会议室里丽丽挨着叶唤坐下，神神秘秘的，话里有话啊。 “路上碰见了。“ 叶唤还在想着他的老婆大人，心里还是那么的不踏实，碰上丽丽又拿与尤总同车说事儿，有些无奈，随机做个应付了事，真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儿过去。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唤哥哥，穿这么正式，好帅呀，相亲啊，还是要开招待会啊？“ 叶唤身上总有一处吸引人。球球一进门就发现了叶唤身上这么一处与众不同又不同以往的亮点。 叶唤打开电脑，翻开笔记本，右腿搭在左腿上，腰板那么一挺，下巴往起一抬，环顾四周，发声了。 “我找找感觉，准备跟太太拍个结婚纪念照，庆祝结婚7周年！“ “哇！……“ 叶唤说这话的时候，尤总也赶上了。 第二十二章 细推敲 争先恐后 “球球把这个特殊的日子记下来，回头好好操办一下，算是公司一项新的员工福利，其他人一样哟，有节必过，有功必奖。” 借这叶唤的声音，尤总灵机一动，宣布了一项新的激励举措。这是叶唤万万想不到的，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出戏，发出这样的声音。 只要尤总在场，可不能再随便乱说话了，说不定哪一句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激发了她的灵感，当了真。说起那个特殊的日子，叶唤可能真地需要通过实物来查证，确认了。这一句要讲出去，那丢人可就丢到家了。 “好了，今天一大早就把大家召集起来，也是临时的决定，因为事态的发展大大超出预期，叶鉴胸师已经拿出新品的设计方案，下来我们就设计的样式，用料，图案等细下进行讨论，敲定方案的细节，杨杨将叶唤的设计拍照，上传，通过投影给大家展示一下，球球那边让我们的模特做好准备，丽丽你的材质，花色，图案信息整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尤总。“ 丽丽向尤总及时汇报，很有自信。 “渠道要广，视野要宽，思维要活跃！“ 尤总再次提醒，看来对这个“差不多“不太满意。 “尤总，我的《呢喃》升级版第一稿也整理好了，请您……“ 仔仔争分夺秒地向尤总汇报自己也是反应神速，似乎要与叶唤一决高下。 “是吗，好啊，那今天就一起过堂。“ 尤总听了，很诧异，也很高兴，照这样的速度，公司的反应速度将会大大提速，对市场变化的响应会大大增强，公司的快速发展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叶唤的助理杨杨通过专门的开发软件，已经将叶唤的设计图案转化成立体的文胸模型，并根据叶唤的要求，搭配出各种颜色，对百褶的细密度进行了更细致的勾勒，分出三个系数，便于进行对比。不大一会儿，这三系六色的文胸造型通过投影，就出现在了白色的幕布上。 杨杨在电脑旁控制，叶唤站在幕布旁，手拿细长的教学棒，给大家讲解设计灵感的来源，希望传递给消费者的诉求，设计的思路，材料与配图的取向，以及针对不同消费群体进行的细化策略，相应的文案准备，等等。 相较于第一次的发散思维，方向性的展望，这一次要更为专业，每一个细节都要落到实处。叶唤讲的很从容，与会的人听的也很认真。不管你是要从中学到什么，还是要挑毛病，都需要这份认真。 “本设计的一大特点就在于它的百褶，从粗旷至细密，我分别用1.0，1.3，1.5三个系数来表示，个人建议应在这三个系数中有所取舍。” 这一点对本次设计非常重要，叶唤认为全凭自己的判断，会有很大的风险。 丽丽认为应该在增加一个系数0.8。 仔仔认为应取1.5。 球球建议在1.0。 “我想问一下，这三个系数的设置标准依据的是什么？“ 尤总做了更细的提示。 “借鉴了我手指的粗细和手伸开以后手指的间隙，我的手为基准系数1.0。“ “那就取1.0，错不了。“ 尤总果断地拍了板。叶唤的那双手，尤总领教过，大家也都欣赏过，应该不会对这个决定存在异议。 接下来就是色彩的搭配，图案的搭配，很快就分出青葱少女翩翩系列，成熟淑女的梦语系列，贵妇名媛的暗香系列，职业女性的畅想系列，一些图案都是首次引入内衣制造这个领域，ppt制作中的一些动画效果操作手法也得到大胆的引入。 “下来我们通过vr技术，将模特，搭配好的文胸，进行结合，展示现实效果，进行综合评估，球球，杨杨，你们俩准备一下，我们休息一下，10分钟以后准时回来。“ 尤总今天很是兴奋，每个步骤都在手舞足蹈，一环扣一环，既紧张又刺激。遗憾的是丽丽方面整理的图案风格还是不够全，有一些还没有真正刺激到设计中的灵感，但叶唤又不能当面说的太直接，变成一种挑剔与怀疑，只有自己动手再进行丰富。仔仔讲话中或多或少的阴阳怪气，让叶唤有些不舒服，觉得不应该这样。 叶唤趁着休息，去冲杯咖啡。仔仔了跟了来，拿铁是她的最爱。 “唤哥哥，昨天晚上去哪儿偷师学艺了，二次元又向你输氧了，瞧这身打扮，就知道一夜未归啊？！“ 要不就说仔仔这眼睛贼呢，字字有刺痛，招招见寒光啊。 “我是你的人，我去了哪儿，干了些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叶唤也是针锋相对，将计就计，可不能误入她的圈套。 仔仔凑近叶唤的耳朵，小声说： “昨天晚上，我也去了，那样的场合哪能少了我，你懂的……“ 仔仔说着，拍了拍叶唤的肩膀，转身回了会议室，让叶唤差点就愣在那儿。叶唤愣是在那儿多呆了一会儿，看着咖啡喝完，在杨杨的提醒下，才返回会议室。 通过vr技术，初步设计的文胸已经穿在模特身上，不仅是静态平面效果，还有动态的视觉展示，不仅有真人的对比，还可以放大，获取多维度的数据，你会发现几个数倍于真人的模特深情款款、满脸自信地向你走来，消失在你的身体里，实现另一种互动，最大限度地模拟现实与想像两种境界。 在产品的设计环节，这个团队甚至在这个行业，这个新技术的应用，还是头一次。产品还没有成型，会议室的人已经享受了一场绝对空前的视觉盛宴与心理上的激荡。会议室的气氛在这个时候可以说达到活跃的高峰，满屋都是阳光，处处都是清凉，似乎已经能感受到这个新品穿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滋味。 而这也提醒了叶唤，他提议将模特换下来，让各位女生上，让她们身临其境，感受，欣赏，展示，获得的数据也作为对设计进行修正的重要参照。尤总非常赞同这一点。 而仔仔更是第一个响应。对于vr技术下的试穿，消费者是不用脱衣服的，可仔仔更愿意轻装上阵。她这会儿应该忘记了其他的因素，忘记了上半场的阴阳怪气，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利用这项新技术展示自我。 仔仔选择的款型是成熟淑女的梦语系列，还别说，真是般配啊，眼见就走到了你的跟前，何等的风情万钟，何等的婀娜多姿，引来掌声不断。 不过叶唤还是比较冷静，他记着仔仔刚才的不同意见，观察每个人脸上表情的变化，关注着每次展示的效果与设定间的细微差别，及时做出调整。 说出来的往往不是想要表达的全部，或者想的是一套，说出来的是另一套，因为要反对所以提出反对，因为要附和所以赞同。 就说这仔仔，很有可能正在百般挑剔，以便在接下来对她的升级方案进行讨论时，进行夸张的对比，彰显她的优势，但她现在不说，是要埋下伏笔，也可能是埋下隐患。 更让人兴奋的是尤总也踊跃参加，而且也跟着仔仔一样清凉装上传，娇好的身材配名媛的暗香系列，让人既是赞叹又是羡慕。 “尤总，真是要让我们无地自容了，太美了！” 丽丽一向以会穿着、会打扮自居，这会儿也是自叹不如了。 总经理积极引领，女生们都竞相效仿，大胆站台展示，办公室其他女生也都纷纷加入，会议室里一时间姿态万千，百花争艳，热闹极了。 当然，作为文胸，设计是否恰当，“肌肤之亲”效应至关重要。这一点叶唤非常清楚，不敢有任何怠慢。叶唤新自上手，和杨杨通过快速组合模型搭配目标面料，模拟出真实的文胸，让专业模特进行试穿，记录试穿的效果，切身的感受，包括她们的想法。 同时尤总借鉴虚拟阶段的做法，让女生们作为消费者进行试穿，以最大可能地获取全方位的数据，对设计进行优化。 但是好几轮下来，搭配的效果叶唤并不满意，丽丽那方面提供的信息看来并不全。按照叶唤的设想，这种面料并不是当下的流行款，更不是概念款，应该说有一些复古的意思。叶唤请示尤总，去生产工厂再找找。 “可以，那就让杨杨跑一趟吧。” “不，还是我去一趟吧，省得跑冤枉路。“ 叶唤坚持自己亲自去，这样也校对一下布料方面的信息，听取一下生产制造方面的建议，大家可以先过仔仔的《呢喃》升级版。但大家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叶唤，他们已经不耐烦了，从来没有这样折腾过，为什么这样挑剔。 “也好，快去快回，开我的车去。” 叶唤开了尤总的车，直奔生产工厂。脑子里翻来覆去琢磨整个讨论试镜的过程，寻找其中的疑点，图案资料不完整，面料性能与文字描述的错位，一些女生的言语与面部表情的反差，以及模特们的反应，包括仔仔跟他说过的话，等等。 难道今天的一切，对叶唤来说都是第一次，所以彼此间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适应？新技术的采用，也是头一遭，新鲜？给的时间不够？还是有主观的情绪在作祟? 第二十三章 新品出 扫地出门 让叶唤高兴的是，生产厂专门有仓库保留有完整的各种面料样本，电脑中对各面料的各种性能有着详尽的表述，而且还有在测试或使用过程中曾出现的症状，对产品可能带来的影响，如何进行改善。 也正因为实物多，信息量大，而且有些信息与丽丽提供的还有一些出入，叶唤从中找寻他设想中面料，颇费了一番工夫，结合生产方面的建议，最后挑出三款面料，备上相应的数据，返回办公大楼。 在这期间，会议室里的人先对仔仔的《呢喃》升级版设计进行讨论，评估，叶唤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要叶唤看，仔仔的设计没有什么新意，简单地说，就是两个罩杯中间加了个蝴蝶结之类的装饰，很明显，还没考虑完整，仓促上阵。这又是为哪般呢？争功不是这么个争法。争宠吗，更得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全副武装才好，而不要这样匆忙。 但叶唤对仔仔的设计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建议在流行色的选择，图案的选取，乃至吊带的位置上，还有更大的更新空间。今天已经很张扬了，过于的张扬，锋芒毕露，会被视为哗众取宠。 “搞设计开发，切忌急躁，思维要开放，心理要平和，不跟风，不攀比，追求艺术而不邀功，仔仔的创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尤总看的很清楚，对她在架构上的调整以及人事上的安排，有些人是有意见的，很不服气，表现在工作上，已经有些偏离了方向，但还不至于扭曲，所以她的一言一行就需要格外地掌握分寸，对她的这些部下做进一步的了解，少批评，多鼓励，不要让她们觉得偏了谁，向了谁。行与不行，好与不好，用事实说话。 “下来，这目标面料也找到了，我们对叶鉴胸师的设计进行最后的评估，球球，再次请模特上来，大家做好加班的准备！“ 可不怎的，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30分。说到加班，叶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拿起手机给老婆发微信留言： “老婆，今天要加班，正在评估我的设计方案，等我的好消息哟！“ 最后还加上一个呲牙的笑脸。 老婆那边没有回应。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儿置气呢？不管怎样，今天是积极地，事先进行了汇报。这一身的西装，穿了一天，又拘束，又热，快要汗味扑鼻了。 又是数轮的测试，讨论，评估，叶唤的设计方案初步获得通过。尤总当即要求将相关数据发至工厂，马上赶制一批样品，同时叶唤要对宣传文案、市场推广做进一步的完善，准备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今天大家辛苦了，我作东，请大家吃饭，想吃哪儿，吃什么，随便选。“ 这也算是尤总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大事了，想不到这么短时间，就会有如此战果，尤总非常高兴，而新技术、新方法的应用，模特与大伙儿头一次互动，也足以让大家兴奋。大家的兴致也从未没有这样高涨。 “好呀，好呀，我提议，海王府的自助怎么样，哈根达斯赠送哟？“ 仔仔拍手称快，今天的反应特别夸张。 “我看还是桌餐好，醉仙阁，咱们上次去过的？“ 球球什么意思，还没忘了那个晚上？ 而叶唤的提醒却扫了大家的兴致。 “尤总，样品的制作，还是现场跟一下比较好，如果有什么需要调整的，也好第一时间响应，这个环节很重要，是否先吃个便饭？“ “是啊，每个环节都不能懈怠，要不我们这就去工厂，球球给大家和工厂加班的人定份外卖，直接送工厂，大餐改日再请，走了。“ 说走就走，尤总拿了记事本，抬腿就出了会议室。众人紧随其后。仔仔跟着叶唤，使劲在叶唤身上掐了一把。疼的叶唤大张着嘴，又不要意思叫出来，只能眼睛狠狠地斜上一眼。 “叫你逞能，嘚瑟！“ 另一边的丽丽顺势也来了一下，在腿上拧成了一个红艳艳。 晚上十一点，叶唤怀揣着一份神秘礼物，回到家。 叶唤小心地开了门，打开厅里的灯，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惊，老婆还没有睡，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脚上也没有换拖鞋，沙发的两头各放着一只行李箱。 “老婆，不换衣服，不睡衣，傻坐在这里干嘛，我微信里跟你说了，我要加班不是？“ 老婆没有反应，面无表情，也不看他，好像叶唤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还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我气呢，真是对不起老婆，尤总，我那总经理，今天不也跟你解释了，还能有假？“ 叶唤半蹲着，握着老婆的手，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就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叶唤从包里拿出一个很简约的纸袋，拿出一件意识流派名媛款的文胸，让老婆欣赏。 “老婆，这是我公司的新品，我设计的，刚刚出……” 老婆碰都没碰一下，只管让叶唤单膝跪地，两手棒着自己的得意之作，非常尴尬。 老婆这样的情况，叶唤还从未遇到过。以前也有过口角，吵架，甚至叶唤还动了手，但叶唤认了错，献了殷勤，扮了鬼脸，也就解决了。哭也罢，闹也罢，老婆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安静过，安静的叫人心里发慌。 叶唤开始意识到，事情远不是昨日一夜未归那么简单。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让你操心了？” 老婆从身后拿过来一件黑色内裤，女式的，放在叶唤眼前。 “这是我在咱们家发现的，但它不是我的。” “啊，怎么，会？！……” 老婆的脸上，眼泪不断地漫出来，静静地在脸颊上流淌，滴落在手上，裤子上，地板上。 叶唤的脑袋这时候要说有多大就有多大，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怎么也找不着思路，理不清头绪了。他跪在了地上，两手扶着茶几，大张着嘴，眯着眼睛。 这到底怎么啦，怎么回事，又是哪里来的其他女生的内裤，最近都干什么了？ 我的老天啊？！ 叶唤恨不得这个时候把个脑袋撞到墙上，撞个山响，撞个金花四溅，也好揭开这迷底。 “你走，还是我走？“ 老婆脸上那泪啊，已经流干了，看来已经不知道哭了几轮。脸色好苍白。 “啊，走，上上上哪儿去？干干嘛？” 老婆这是怎么的，都准备好了？老婆越是平静，叶唤就越发慌，快要语无轮次了，向被电击了一样，噌地站了起来。 老婆左手已经拎起为自己准备的那只行李箱。 “那就我走。” 叶唤简直都要急哭了，挡在老婆前边，将老婆手里的箱子摁了下来，却又不敢太使劲。 “老婆，你，你让我想一想，想一想，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那个，喝了酒，那个……” “岸香园的那个小套，正好是你的名字，就归你了吧。“ 老婆语气非常平和，根本不看叶唤，随他如何乖巧，如何慌张，如何惊讶，又如何可怜。 “你秋天的衣服都在这个箱子里了，其他衣服可以再回来取。“ 看来老婆已下定决心，不容叶唤如何争辩，乞求会招来更强烈的反感。 现在只要见了叶唤，就会让她反胃，恶心。 老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叶唤也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叶唤听明白了，老婆这是要分手，最起码也是要分居，拎着箱子，还有那条别的女人的内裤，滚蛋。 叶唤艰难地伸出手，半天才拎起那只老婆给他准备好的箱子，停在那儿，又放下，再拎起，再放下，反复好几次。他想再看看老婆，想从老婆的脸上，眼神里发现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一丝丝的怜悯，一点点的可怜，看在这多年夫妻的份上，就容他一个晚上也行，让他把这事想明白了。 可老婆根本不给叶唤正脸，她甚至走向门口，打开房门，背对着他。 “麻烦你，我明天还要上班。” 叶唤再次拎起了行李箱，转身环顾了一圈厅里的一切，垂下头，退着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从老婆那黑色的高跟鞋往上一点一点小心地挪。 鞋应该擦鞋油了。 裤子换成一条裙子就更美了，他都已经看好，准备给老婆一个惊喜。别看每次买完，老婆都嫌他乱花钱，但穿在身上，美美的，还夸他好眼力，有水平。 上身的衬衣还是好几年前的样子，换了今年的流行材质，效果会更好，老婆的知性更会显现。 胸前的小苹果到是不错，只是系它的细绳换成项链，那就完美了。 耳朵上耳眼都快要堵上了，还没配像样的耳环或者耳钉，很惭愧。 眼镜已经戴了6年，一直没舍得更换，很纠心。 头上的发卡，还是2年前叶唤特价的时候买的。 那眼神，叶唤常常会脉脉相对，刚刚还在乞求一遇，现在，却不敢偶遇。 第二十四章 天地暗 魂不守舍 岸香园的房子，是2年前买的，算是今天晚上，叶唤是第二次去，间隔的时间太久，走的东门，还是西门，或者说这小区有几个门，叶唤已经搞不清楚了，自己家多少号楼，具体位置也没有了印象。 当初，只是一时兴起，老婆在朋友的鼓动下，做了个小小的投资，认承想，现在这里将要成为自己的窝。拎着箱子，裹着臭汗，一圈又一圈，一幢又一幢，费了半天工夫，叶唤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房子。 因为没交物业费，电梯不能用，叶唤要从一层爬到19层，真是要了命了。但今天叶唤爬的没有感觉，糊里糊涂的，脖子上的领带几乎能拧出水来。楼梯一层又一层上下看不到头，只有叶唤咚咚的脚步声和喘吸声，但叶唤没有感觉，腿在往前迈，脑子一直在想别的，想什么，没感觉，弄不零清。 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箱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呛的叶唤大口大口地喘气，咳嗽，脸憋的通红，脸上的灰尘与汗和泥一般，粘在身上。 叶唤赶紧跑去卫生间，找水洗脸，清嗓子，再憋着，都要没命了。可水龙头里一滴水也没有。叶唤又回头，遍地找入水管的阀门。这会儿叶唤恨不得将脖子开个大口子，直接将水灌进去。 洗了脸，喝了好多水，就势坐下来，背靠在墙上，很久很久，叶唤才缓过来。 又过了很久，叶唤才睁开眼，一点一点地打量这个家，地上，卫生间的墙上已经贴了瓷砖，卫生间又了座便，手盆，手盆上一面镜子，还有一块装修剩下来的夹心板，大约1米宽，2米长，中间有条裂缝，再有一块抹布，一个洗脸盆。这就是叶唤家里所有的家当。 叶唤顿时觉得鼻子酸酸的，特别的酸。 叶唤怎么也想不到老婆竟然如此的坚决，如此的绝情，如此的……转眼就把他扔回石器时代。这也许就是恨就越深，就越是毫不留情吧，叶唤这回彻底让老婆伤透了心。 老天爷啊，这又是谁下的套，做的孽呢，专杀我这可怜之人！ “这内裤到底是谁的，怎么会跑到我的家里呢，我又睡过……？“ 想到这，叶唤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 莫非是那天匆忙中拿错了，穿错了？ 球球那天给他才是他的，而他穿走了人家的？ 自己还一直没发现？ 叶唤完全像一个气球，被扎的，满身都是眼儿，一丝气儿都没有了，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心里更是万劫不复。 这下叶唤算是彻底完蛋了。 夹心板上铺个床单，叶唤的衬衫一部分掖在裤子里，一部分耷拉在外面，蜷缩着身子，像条被遗弃的狗一样，窝在上面，整个一堆烂泥。 今天真的好累，好累啊！叶唤却怎么也睡不着，动也懒的动，满脑子不是他与球球的颠鸾倒凤，就是他与老婆的幸福时刻，两种境界，两个影子，你来我往，让叶唤疲惫不堪，可怎么也翻不动，唤不醒，辨不清，只有任凭风吹雨打。 老婆那没有任何旁白，深不见底的犀利眼神…… 叶唤浑身一激灵，爬了起来，时间已是早上6点40分，看着自己身上近似衣衫褴褛，看着脸上、头发上那个蓬头垢面，闻着身上那个五味杂陈，叶唤赶忙下楼，找了个澡堂子洗个澡，换了衣服，找去单位的公交车。 周围还都是陌生，可不能迟到了。今天多重要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公交，上了车，叶唤一摸兜儿，才发现一个硬币也没有，只有一张十元的钞票。而这趟车，人很少，只有坐着的，没有站着的，这一个又一个站，上不来几个人，都有月票卡。 “刚才上车那人，投钱哪！” “不好意思，我没零钱，一会儿，我找人破零的。” 叶唤啥时候干过这种事儿，一分钱都不能差的。那就一个挨着一个问呗。 “大哥，能破一下钱不？” “大姐，有零的没？” “美女，帮帮忙！” 对不起，都没有零钱，叶唤头一回这样低声下气，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帮他，这个尴尬啊。 “怎么的，小伙，什么情况，到是吱一声啊。” 司机不乐意了，一块钱，也想懒啊，什么人呢！ 真是赶巧啊，只要有空座，人家就都没零钱给叶唤破零。 好不容易有站的了，还是一个对不起，没有。 叶唤这个急啊，眼看就要下车了，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真是找到感觉了。 “小伙，我给你投了。” 这时上来一位大哥，把叶唤的那一块钱给补上了。 叶唤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感激不尽哪！ “谢谢，谢谢你，大哥，你帮我破一下零钱，要不这一块钱，我也没法还你。” “不用了，我也破不开。” 这位大哥，就坐了一站，在叶唤之前下了车，留给叶唤的只有一个“感激“。 以前还笑话人家，今天叶唤的遭遇，也可以比得上那千年一遇了。如今这人，怎么都这么穷，浑身连个零钱都找不出来。 到了办公室，第一个就看到了球球，忙的抬不起头来，叶唤已经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那就是失落吧，人家现在和那个壮儿合好如初，不，看那样子，比以前还粘糊，人家都要大婚了。哎呀，真是成全了球球，牺牲了自己啊。 根据球球的体型，叶唤可以确定，证据确凿。 仔仔，丽丽，燕子，茜茜，冰冰，杨杨，女生一个接着一个，都来了，叶唤只感觉眼花缭乱，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汗汩汩地往外冒。 “唤哥哥，给嫂子穿上没，咋样？“ 仔仔刚坐下来，就直奔主题，可以肯定她本人已经穿上了。 “叶大胸师，要淡静，淡静，你瞧这汗出的，乖乖……“ 丽丽还体贴地递过来几张湿巾，叶唤抓着一股脑儿就摁到了脑门上，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知道是这文胸换的，还是特意搭配，今天这两人，还真是漂亮。 淡静，真是要淡静。不管别人如何，叶唤今天更应该既淡静又从容，笑不露齿，语气温和，肢体得当。 按照既定的安排，今天上午会进行最后一轮评估，然后就要紧罗密鼓准备新品发布会。叶唤无论如何也不能因自己的这点杂音琐事扫了大家的兴，影响了这重大事件的进程。 可是对于今天的叶唤，这可是千难万难啊。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伸出右手，强迫自己打开那本设计方案。 咿，夹子里怎么是空的？！ 叶唤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噌就立了起来，赶紧在桌上，桌下地找，翻，还有抽屉里，再有自己的档案柜里。可是，哪儿都没有这方案的影子。 叶唤靠着档案柜，快速地翻阅大脑中点点滴滴的记忆，把昨天都干了些什么，都去哪儿了，前前后后地缕一缕，办公室，会议室，工厂，家里？ 叶唤三步并两步地去了会议室，桌上，桌下，椅子上，什么也没有，连个片纸都没有。 那就只有工厂了，没准就是落在了工厂，马上打电话给工厂，找昨天当班的领班，结果人家今天休息。 这杨杨怎么还没到，让她帮着回忆回忆。 “怎么啦，唤哥哥，来回转，转的人眼晕，找什么呢？” “有没有，有没有看见我的设计方案，《漫浓》的设计方案，仔仔，丽丽？！“ “没有啊，怎么，不见了？！“ “球儿，你看没看到，就是那个设计方案，昨天？……” 叶唤现在已经慌不择路了，看着球球就不自在，那也没办法，急啊！ “没有，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谁敢拿，哪可是你的宝贝？” 就在叶唤急的团团转的当儿，杨杨急匆匆进来了。没等杨杨坐下，叶唤上前一步，就抓起了杨杨的胳膊。 “你怎么才来，看见我的设计方案没，急死人了？” 杨杨本来眼睛就大，这会儿一下子瞪的溜圆，写满了惊讶与无辜。 “看见，你不是让我帮你整理一下的吗？！……” 杨杨打开一个收纳包，拿出一个厚厚的活页夹，在叶唤眼前晃了晃。 “瞧，弄好了，害得人家一宿没睡，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还冤枉人。” 叶唤急忙拿过来，翻了翻，没错，是他的设计方案，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 “对不起杨杨，我忘了，辛苦，辛苦！” 叶唤觉得自己今天既心不在焉，又神经过敏，浑身不是个劲儿。 “叶大胸师，可不能太兴奋哟，要淡静，淡静，哈!” 对面的丽丽挤眉弄眼的，分明是在嘲笑叶唤。 “是，是，是，淡静，淡静。” 叶唤实在想陪个笑脸，却怎么也撑不起来。 “唤哥哥，可不能高兴的太早哟，战斗才刚刚打响啊，哈！” 仔仔这是在叫号啊，看谁笑到最后。 “所有人都到会议室，马上！“ 就听“哗啦”一声，尤总用力打开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大声下达命令，口气非比寻常。 第二十五章 天机泄 亡羊补牢 尤总虽然远远在站在前边，但叶唤看的清清楚楚，她的脸色相当难看，不是难看，是特别难看，两片嘴唇也变成了令箭之类的东西。 所有的人直挺挺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想咳嗽一下的，也是一巴掌把自己的嘴捂个严实。 只见那只修长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电视机。 画面是模特在走秀，再准确一点说，是内衣模特在走t型台。周围一堆记者，照片机咔咔的声音响不停，还有几个人，一看就是某公司的高层，里面有一个，叶唤分明认识她，就是那个晚上舞会与他跳舞的舞伴，尤总所称的允老板。 “谁能告诉我，这是在干什么，哈？！各位大神！“ 会议室里，大气不敢出一下。 “仔仔，你告诉我！” “应该是新品，发布会。“ 仔仔说的犹犹豫豫。 “什么叫应该，是，还是，是？” “是。” 仔仔被迫大声说，迷惑不解。 “叶唤，你告诉大家，这个新品与，我们昨天通过的新款设计，有什么不同？” 叶唤整个人已经僵在那里，瞪着眼，张着嘴，一动不动，汗水瞬间从他全身所有可能的地方往外涌，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什么也存不下，似乎已经身首异处。 “一模一样，样式，颜色，甚至连那个系列的名称都，一模一样。” 尤总甚至要一字一顿，顿的咬牙切齿。她在电视机前踱来踱去，那高跟鞋的哒哒声，响的让人心惊肉跳。 一堆人想要交头接耳，又怕给尤总那冷不丁抬起的眼睛给逮着。 “好巧，好巧，哈！……千辛万苦，点灯熬油，否定，否定，再否定，推翻，推翻，再推翻，哈！……难道都是为人作嫁？！” 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或者说心中有杂念的人，转过头来，瞄上了叶唤。一个，两个，三个…… “难道，这就是给我的见面礼，开门红？！……“ 尤总的声音里已经出现了按捺不住的颤抖。 “有人窃取了我们的设计方案！” 球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高声地喊了出来。 “卑鄙，下流，揪出这个犊子！” “对，揪出来！“ “揪出来！“ “告他们侵权！” 在球球的鼓励下，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很有力量。 “肯定有内鬼。“ 丽丽补了一句。 “安的什么心呢？” 仔仔又添了一把柴火。 “散了吧。“ 一个个慢慢地走到会议室门口，然后抓紧逃离。还是燕子推了推叶唤，给他使眼色。 “散了，还不快走？！“ 这会儿的每一步都要比平时难过好多倍，两条腿简直就像长在了地止，要往上拨，要往前踢，一点点地挪。 叶唤回到办公桌前，直直地站着，也顾不上别人都在怎么看他，又是怎么议论，包括他的助理，杨杨，这会儿似乎有意躲着叶唤，跑去别的桌上跟别人嚼舌头。 叶唤的脑子里不断地一片一片地翻，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这两天所经过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设计方案离开他视线的几个地方，几个时间段。在会议室，在工厂，在杨杨的手里？这都有可能。但又能说明什么？盯的这么紧，反应这么快，想必是谋划已久啊。 大家不会认为是叶唤抄袭了人家的设计吧？！ 想到这儿，叶唤就觉得脑袋上那个紧箍咒勒的更紧了，简直就是往骨头里扎。 本来昨天晚上就没睡好，这么一折腾，叶唤快要到了崩溃的边沿，眼看腿快要撑不住身子，慌忙中手扶着椅子就坐到了地上。而那带轮的椅子，脚底下一抹油，从他手上溜了，叶唤倒在了地上。 叶唤迷迷糊糊地听到办公室里一阵骚动，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又是抬又是扶地将他挪到了沙发上。有人说要送他去医院，而他坚持说自己没事，一定不要去医院。有人摸了摸他，说应该是中暑了，没大事，要不请了跟前诊所的人上来看一下。 后来医生来了，号了脉，量了血压，确认是极度疲劳，出汗过多，有点虚脱，补些糖水就好。叶唤感觉到胳膊上扎了针，输液管在眼前晃动，有人不时过来看看他，他能闻到那股特别的香。然后，他的上眼皮就粘上了下眼皮。 醒来的时候，叶唤才确认自己是躺在尤总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尤总没有坐在自己的大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在叶唤对面，手里拿着那份设计方案，见叶唤醒来，她也舒了口气。 “醒了，好些了吗，这两天辛苦了，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没休息好？“ 尤总的态度与早上在会议室几乎是判若两人，这让叶唤更是浑身不是滋味。叶唤努力坐了起来。 “尤总，我真是无法原谅自己，可这方案，始终没离开过咱们的视线啊……对不起尤总，对不起大伙儿，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叶唤感觉到满肚子的酸楚在往上涌，填满了胸膛，顶到了脖子。 “我们不能让风声公司得逞，绝对不能。“ 尤总紧盯着眼前的叶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没有责备，只有期待。这到让叶唤平静了下来。叶唤从尤总手中接过他的设计方案，盯着定型的设订图样，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拿过铅笔，在一张纸上迅速画出另一幅图案，交给尤总。 “尤总，我们可以将原来的设计再艺术化一步，将百褶由横向改人纵向，由单色改为双色，同时在系数上略加调整……” 叶唤现在做的，也算是前一个设计的升级版了。 “风声公司刚刚开了发布会，就是要抢个先，产品批量生产，铺到市场，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采取非常规手段，同时抛开传统的专卖店线下投放，直接启动网上从展示到预订到促销的组合策略，同步进行明星售点的vr试衣投放，抢占更多消费者的关注，刺激消费者的期待，当然……” 叶唤的脑子里又形成了完整的一套行动方案，尤总坐到叶唤的旁边，对叶唤新的设计很是赞赏，更欣赏他如此快的反应速度，似乎早有防备。叶唤描述的每一步尤总都听的非常仔细。 “我当然知道，走，去工厂！” 尤总顾不了太多，拉着叶唤就往外走。叶唤开车，尤总开始打电话，与工厂确认每个环节的操作人员，要求都是手艺最好的，当然参加昨天晚上新品样品生产的人员一律不用，并且要求从配料、剪裁到最后成品出来，全程封闭；与合作伙伴确认对接人员，投放时间，地点，形式，渠道，推广的步骤；与vr供应商确认设备的采购与投放，相应的培训与售后持；与公司的法律顾问沟通，确认专利的申报事宜……如此，等等。 尤总的安排井井有条，可谓密不透风。 “我们的人如何安排，叶唤，你怎么想？” 可以说，尤总把最棘手也最敏感的问题留给了叶唤。按叶唤的想法，最好让其他人都不参加，现在的手机多厉害啊，拍个照，眨眼的工夫，这个新品之上的新品就会传给对手。如果说，把大家都集中起来，统统收了手机，每个人都变成了怀疑对象，相互猜忌，就像现在，打击面太大，会引起激烈的反应。 既然尤总问起，肯定还是想让本该参加的人参加，另外，叶唤想，尤总应该还有另一层用意在里面。 窗外的风景快速向后退去，叶唤的脑子快速地运转。只是这女生各有千秋啊，十年的修炼，还是二十年的道行，叶唤无证可查，从来也不好打听。球球肯定没有问题，算是个老人了，之前这类偷鸡摸狗的事儿，闻所未闻。 仔仔来了快一年，丽丽刚来不久，以叶唤的眼光，不像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也不怎么像卧底。 杨杨是叶唤的助理，来自原来的市场部，仔仔的手下。说起杨杨，叶唤现在真是后悔把方案整理的差事交给了杨杨，留下了口食，无论如何，她是最直接的接触者，而且接触的也最全。 “设计开发相关人员集中起来，连夜分头跟踪新品投放的进展情况，同时可观察各人的反应。” 叶唤给了尤总这样一个建议。尤总马上拿起电话，告诉球球，设计开发中心所有人员带着电脑，2小时以后到工厂会议室集合，不允许请假。 到了工厂，按照尤总事先的交代，厂长带着一批精英人员早日准备就绪，只等拿出设计，在厂长的亲自带领下就开始忙上了。叶唤在几个裁剪高手间来回穿梭，寸步不离，紧盯着每一个细节，不时做出提醒，留意每个人的神色。 叶唤与尤总两个人，更是你来我往，交替换位，配合默契，不时会有眼神的交流。 虽然房间开着窗户，举架也不算矮，但叶唤能感觉到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特别紧张。 第二十六章 求真相 七嘴八舌 “哎，哎，仔仔，尤总跟叶唤出去了！“ 尤总和叶唤刚走，丽丽就转过来跟提醒仔仔，似乎只有她对这两个人的举动特别在意。前一分钟还是箭拨驽张，这会儿，怎么，就冰释前嫌，携手奋进了？叶唤玩的这是什么套路，生病了，晕倒了，怎么就这么巧呢？ “你说，他们能是干嘛去呢，去看病？“ “你看急急忙忙那样，是有病吗，补了糖水就得。“ 仔仔这会看来并不十分热心，一边说着话，一边手底下忙乎他的企划案。现在她应该争分夺秒，在最短时间拿出她的《呢喃》升级版，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挽回公司潜在的损失。失窃事件，对叶唤可能是场灾难，但对仔仔，就是难得的机会了。她真是不想叶唤与尤总走的太近。 “那是去找风声公司说理去，偷了咱们的专利？“ “什么专利啊，昨天才搞出来，你以为是量子时代啊。” 丽丽感觉仔仔这会儿的语气怪怪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丽丽认为她应该跟自己有着同样的好奇，只是希望自己在这个时候更快的出彩，博人眼球，在尤总那里讨个头筹。但下来尤总会有什么举动，同样是一件大事。要知道，所有参与的人，哪怕只是参与其中的试穿，都可能与失窃有关，都是怀疑的对象。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要不就是去报案了，不查个水落石出，尤总才不能罢手呢。“ 丽丽撂下这一句，脚下一点，椅子转了回去。仔仔却停下了手里的活，愣了愣。 “也是啊，这么严重的事，哎，杨杨，你早上说什么，你帮叶唤整理方案来着？！“ 仔仔突然想起一大早杨杨的表现，马上抬头盯上了对面的杨杨。 “是啊。“ 杨杨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很单纯，很灿烂，看着对面的仔仔，似乎还有那么点骄傲，那可真是费了她不少细胞，找个机会可得补一补，保持皮肤弹性与光泽。 “是你主动要帮的吧？！“ 仔仔的问话就像个侦探，追求蛛丝马迹，顺藤摸瓜。 “是啊。“ 活干的多了，懂的东西才会多，见识才会广。那像在她仔仔下面的时候，就干些端茶倒水跑腿的杂活，像个杂役。 “完了，完了，你是尤总之外唯一接触完整新品设计方案的人！“ 仔仔一拍桌子，也敲醒了杨杨。 “怎么啦？“ “除了叶唤，你是最大嫌疑人，好好想想吧，你。“ “我的天啊！“ 丽丽也是一脸的惊讶。这两个人眼睛齐刷刷盯着杨杨，盯的杨杨一时间紧张起来，身子一下坐直了。 “可，可那方案一直在我身边的，没给任何人看过，我发誓。“ 杨杨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却告诉人家，自己很紧张，相当的紧张，红一块，白一块的，眼睛一会儿看看仔仔，一会儿看看丽丽，在寻求理解，寻求支持。 “你的那个闺蜜是干嘛的，哪家公司的？“ 仔仔在提醒杨杨，她坚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一家公司的文员，但她没告诉我是什么公司，我们俩挺好的呀！“ “还好呢，什么公司都没告诉你，好好观察观察吧，说不定哪天这闺蜜就把你卖了。“ 仔仔说的杨杨感到委屈，想帮个忙，主动学点东西，怎么还帮出问题了，就因为她接触了完整的方案就怀疑她，不仅怀疑她，还连累了她的闺蜜，那可是大学的同学，一直住了好几年的好姐妹。这可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会不会就是叶唤他自己搞的呢？“ 丽丽提醒大伙儿，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搞自己，他傻呀，玩另类，也不带这么玩的。“ 仔仔鼻子里哼出一股子气来，这种想法，也是够有创意的，准能拍成狗血剧。 “我是说，那设计本来就是人家的。“ “你是说，叶胸师剽窃了风声公司的设计？！“ 杨杨瞪大了两只可爱的小眼睛，就像遇见了自己心仪已久的鲜肉哥。 “从拍胸脯要搞个高档的《漫浓》到今天，这才几天，还是个从来没搞过的门外汉，就算有那么点另类眼光，也不可能这么神速啊，竟然把尤总给迷的……“ “我说嘛，怎么看，叶胸师也不像是那种旷世奇才。“ 杨杨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又是兴高彩烈，又是可惜，又是浑身的不舒服，给这样一个人当助理，自己的名声岂不是也要受影响，往后的发展受牵连？ 仔仔啪的一下，将鼠标重重的掷在垫上，顿时让丽丽，杨杨一惊，这又是怎么了，什么情况？仔仔可是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基本可以忽略。 “杨杨啊，这丽丽来没多长时间不了解，你也不了解吗，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呢，就算他叶唤剽窃，剽的那么完整，从设计图案到裁剪尺寸，从图案搭配到色彩组合，窃的那个到位，从方案宣传到市场推广，从系列起名到布料精挑细选，这也叫本思，也叫能耐。公司各部门那点事，有哪个他没干过，有哪个又干的不漂亮？……” 仔仔这会儿一副打抱不平的架式，身下的转椅往后一滑，站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挥舞。 “没错，本姑娘现在跟叶唤叫着劲呢，就是个不服，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赢了这比赛，算什么能耐，本姑娘不稀罕，这种下三赖的勾当，遇到这种下流的做法，本姑娘第一个站出来要踩，要扁，要跟咱叶胸师站一起……” 仔仔说着，眼光直接投向杨杨，手点着杨杨，口气清晰而严厉。 “为了你的领导，更是为了你自己，这一阵要密切关注，仔细观察你的闺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记着，不能让人看出来任何异常，understand！“ 啪，啪，啪…… 球球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动静搞的特别响，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围着办公室走了一圈，说话的调调特别的高，特别的亮，给人一种骄傲的印象，脸上胀的有点红，少见哪！ “尤总发话了，设计开发中心所有人员，拿着笔记本电脑，马上去工厂，燕子姐，茜茜，你俩也有份，特别强调，不许请假，做好晚上加班的准备！” 球球这最后一名，话音拖的特别长，去工厂？干嘛？难道？ “瞅瞅，瞅瞅，怎么趾高气扬的？！” 茜茜已经站起来，收拾东西。这可是公司的大事，公司的大事就是每个人的大事。从早上到现在，这一天过的，也不知道是叶唤被尤总迷倒了，还是尤总把叶唤绊倒了，转眼之间，就像是在玩速度与激情，一大帮人跟着上了飞车，却再也下不来。这会儿，该不会又是什么漂移了吧？ 球球已经站在门口，一手把门，一手叉腰，浑身透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与焦急。要知道从早上看那个风声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开始，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是多么的压抑，那个事儿啊，想起来就让人沮丧，恨不得捶胸顿足，根本没心思干活。 到工厂去，去透透气儿，兴许事情有了什么转机！ “走了走了走了！” 一帮人急忙忙到工厂集结，可尤总的安排，却让大家有点蒙。工厂的技术人员被请来给大家讲内衣的生产流程，操作规范，注意事项，现代工艺的发展给内衣制作带来的影响。 天啊，这么着急把大家叫来，就是搞培训，而且还是加班搞培训，有没有搞错？现在大家是什么心情，都郁闷死了，哪有心思听这个？ 这尤总还不露面，藏猫猫。还有叶唤，这会儿躲到哪里去了？ 会议室的窗户，门都开着，球球也感觉到热，薄薄的笔记本当成扇子挥来挥去，不时看着门口外面的走廊，仔细收集外面的响动，怎么也想不通这档子安排。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真是难熬啊，二郎腿换着搭，手轮流撑下巴，眼镜不时拿下来擦一擦，笔记本上干脆画上小鲜肉，各种表情包的创意，懒一点的，就写“爱我”，一直写，反复写。仔仔继续搞《呢喃》的升级，打怪。杨杨在合计怎么才能淡静从容，不让闺蜜觉察自己有任何反常。丽丽到是觉得尤总极有可能已经有了什么发现。 终于，培训讲完了，时间已经是晚上5点30分，下班时间。会议室里出现了激烈的骚动。 “球球啊，我们到底来这儿干嘛？” 这骚动甚至遮掩了门外清脆的脚步声。错不了，那是尤总的脚步声，只能是她的。但这会儿的尤总少了平日大家都已经习惯的那种严肃，没有对大家的过激反应加以批评，反而面带微笑，走到大家中间，等大家静下来，才开口说话。 “各位，我让工厂的技术人员跟大家讲工艺，讲流程，讲操作规范，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提醒大家做出一件优秀的产品，需要各个环节的配合，需要上下游的精诚团结，我不得不说，叶唤是个奇才，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拿出了新品的设计方案，大家也都讨论了，评估了，我相信这款设计绝对可以在业界引起震动……” 尤总说到这儿，顿了顿，自己皮鞋跟拍打地面的声音特别清晰，禁不住让她有些激动。 “可就是这样的设计方案，同样是一夜之间，就跑到了其他公司的新品发布会上，已经穿在身上，招摇过市，为什么会这样呢？” 尤总在丽丽跟前坐了下来。 “因为我们的流程出了问题，或者说我们的人不小心出了问题，那我们现在是咬牙切齿集中全公司的力量揪出这个人，还是争分夺秒，将损失降到最低，甚至是反戈一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呢？” 尤总看了看丽丽，看了看仔仔，看了看杨杨，又站了起来。 “我愿意相信这个人不是故意的，我更相信我们的叶唤，会赢，请我们的叶唤和姑娘们上场！” 第二十七章 掌声起 以吻封神 其实今天的会议室桌椅的摆放比较特别，桌子与窗户平行，椅子放在桌子的前边，放成两排，面对面，中间是一个狭长地带，整个布局实际就是一个t型台。只是一开始的迷局，让大家就顾着七嘴八舌了，谁也没有在意这个看似小小的细节。 “技术人员帮着调一下灯光，音响师调正音乐！” 尤总这会更像是一台晚会的导演，左右开工，指挥若定，那语气难掩心中的激动，那精制的雪白衬衫都要挽起袖子了，那考究的裙子今天似乎在尤总的身上也裹的特别紧，黑黑的头发扎了个辫儿，盘了起来，露出白生生的脖子，衬衫的纽扣这会儿也多解了一枚。 随着音乐的节拍，身着内衣的模特，如同一道道彩虹，由门口飘然而至，脸上阳光灿烂，身上春花秋实，脚下自信从容，挺胸，收腹，抬腿，扬眉，转身，驻足…… 台上展示的专业，台上看的如痴如醉，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味道。台上是女生，台下也是女生，可台下却一个个睁大了双眼，伸长脖子，身子前倾。这可能才是真正的美所拥有的魅力吧。 昨天应该说刚刚起验过一次，甚至自己也美美地显摆了一把，可今天，现在，这个晚上，似乎才更像走秀，更有味道。 每个人都看的出来，模特身上穿的文胸，连同内裤，都是新品，都是有着温度的新设计。也就是说，叶唤在更短时间内，又拿出一个新款。而这个新款，比前一个更吸引人，更能唤起女生内心的那股激情，更加的成功。 这叶唤似乎熟练地拿捏着女生心中的那个致高点。 最后出场的是尤总，和叶唤。尤总选择的是印象派的香草系列，高雅，华贵，精致的身材处处散发着自信，洋溢着浓情。叶唤，光着脚丫，下身穿沙滩休闲大短裤，上身虽没够六块腹肌，但肩部宽阔，胸膛结实，着一款男士文胸，一下子成了帅小伙儿，学着男模的架式，还不时抛一抛媚眼，送出一波波秋波，虽然不太像，甚至有点怪，有点夸张，但更显风采。 “噢，噢，噢！……” 有人甚至起哄，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 后面所有的模特都跟了上来。会场的气氛达到了高点，欢声雷动。所有的怀疑，所有的忿忿不平，所有的焦虑与不安，这时候都偃旗息鼓了，分崩离析了，烟消云散了。 “各位，刚刚大家看到的，是我们公司的最新款《漫浓》系列，已经悄悄上市，首批5000套已经发送各地……” 尤总身着新款内衣，在模特的簇拥下，向大家宣布，一只手掌顶着另一只手掌，或是两手十指交叉，额头有一些细汗。 “各大主流网站已经开始接受预定，网络广告已经开播，而刚才的新品展示走秀，也已同步各主要直播平台，那各位，有没有愿意展示的？” 尤总的这个提法，事先好像没有备份呀？这样可能会收到更好的轰动效应，让更多的人充满自信地对自己说：“我也可以这样美的”。 “我！” 仔仔第一个举起手，直接站了起来。 “我！我！我！……” 然后是丽丽，球球，杨杨，茜茜，燕子，所有人。 “太好了，姑娘们，随我来！“ 于是模特们当观众，叶唤坐镇，姑娘们盛装上台，尤总压轴，又是一轮百花争艳，没有羞怯，只有从容，没有会与不会，只有尽情释放，没有身材的好与不好，只有美的自我绽放。 而尤总交给大家的任务就是分别跟进各主流网站公司新品的预定情况，广告投放的反响，走秀直播的评论，点击量。 一个个来不及换装，就啪啪地打开电脑。 这个时候，也许没有人能分清楚是电脑的屏幕在闪烁，还是这些个姑娘们的眼睛在眨，在跳，短时间各项数据的不断刷新，引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欢呼声，击掌庆贺声，《漫浓》的预定量，走秀的点击量，还有人在问“那个男的身上的文胸，哪里可以买到？” 50000！ 100000！ 五十万！ 一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 “好，现在，各位关上电脑，下来的数字对我们来说，已经只是个数字了！” 尤总一直在那个t型台上来回走着，不时摸一摸下巴，措一措双手，理一理头发，当数据达到一定高度时，很有力地拍拍手，果断喊停。 “我们，成功了！” 尤总的眼睛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那么一秒钟，汲取他们的喜悦与激动，期望与梦想，在一种静默下，互相聆听对方的心跳。 大伙儿都站了起来，送出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欢呼声，送给对方，更是送给自己，从未想到自己的展示能点燃这么多的点击，甚至有人打赏，有人送玫瑰，送玛莎拉蒂…… “感谢各位这几天来的付出，特别，感谢我们的，叶唤叶鉴胸师，一夜之间断崖式的巨变，让他……” 尤总的语气有些不畅，甚至是哽咽，深呼吸来调节。 “让他背负很大的压力，甚至，甚至紧张到虚脱，但他以断崖式的恢复来回应这噩梦一样的变化，在很短时间，以超长的发挥，形成又一新的设计，比昨天的新设计还要新，还要好……” 尤总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叶唤的跟前，这个人一直站在最后，灯光的角落里。尤总牵着叶唤的手，将他拉回到最前面。 “这是我没想到的，谢谢叶唤，谢谢叶胸师！” 掌声再次响起。 “为了表示感谢，我准备给叶胸师一个大号的……” “吻！” 下面是异口同声。 尤总被大家的反应给惊到了，好几秒钟没回过神了，瞪着眼睛，张着嘴，耳朵好像都要立起来了。 “怎么，你们还让我犯错误啊？！” 想一想当时自己的举动，尤总现在觉得真是有些冲动，竟然给了大家这么深的印象。 “我本来是要说准备给叶胸师一个大号的红包，那叶唤，你说呢？“ 应该说那时那个吻的味道还在，叶唤那里的味道不仅在，印痕也在，都藏在了心窝窝里。尤总扭头看着叶唤，她相信自己和叶唤之间已经存在某种默契。 叶唤转过头，与尤总形成一种对望，互相在探求，在碰撞，在应和。 “这个，可以给。“ “哇！……哟！……噢！……“ 会议室里简直都要沸腾了。谁也没想到叶唤会是这样的选择，宁要一计香吻，不恋一筐铜钱。 尤总头一回，被大家发现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红，转向叶唤的脸似乎凝固在了那里。叶唤这种诡诈的选择，让尤总促不及防，身经百战，此时却有些难为情。这叶唤怎么了？像是换了个人，怎么不怕老婆发现，宁愿睡沙发，跪搓衣板，甚至？…… “我为他着想，他却想……？” “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一浪又一浪齐声叫号，把尴尬的气氛推向高潮。 “你们不怕事儿大，叶唤你也豁出去了是吧，那我，也不怕……” 尤总的害羞悄悄地转向激动，再次看了一眼春风满面的叶唤，隐隐地确认着什么。 “不过，当着你们这么多人的面儿，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先喝酒，助助兴，保准让你们看个够，走，走，走。” 根据尤总的要求，球球今天没有选那些个只有排场缺少味道的大饭店，而是挑了一个特别旺的大型自助，这样一张长长的桌子，大家围坐在一起，想吃什么就去拿什么，要点什么，只管叫那跑腿的小哥，鲍鱼，海参，大吓，西点，面点，甜品，大盘子，小碟，还有那精制的羹汤，就是一个随意，仔仔喜欢的，球球喜欢的，丽丽喜欢的，茜茜喜欢的……要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尤总今天屏蔽了啤酒、白酒以外所有的软硬饮料，女生专攻小啤，不能推脱，不能偷懒，不能抽条；白酒留给叶唤和她。 只是长长的桌子，众女生身子还没挨上，放下包包，就涌出包房，散没于攒动的人流中，被美味与色彩遮掩了方向。尤总坐一边，叶唤在另一边，两人谁也没有跟了门口那股风。 “叶唤，你今天真的不一样哎！“ 尤总实实在在地靠着椅背，未系上的纽扣，这时显得更加清晰。看着叶唤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解。眼前这个男生，准确地说，前后只不过三天时间，但尤总觉得她了解了不少，但看不透的似乎变的更多，头一天还是那么害羞，被她的一亲羞的脸红红的，像块烧红的碳，没及时跟老婆汇报，紧张的直冒汗，如今，却又是这样的淡静，还真敢要。 “都是尤总运筹帷幄，指挥有方。“ 太正经的拍马屁话，怎么这一会儿，叶唤又是一种不同的表现？看那个样子，虽有些疲态，但还满有范儿。 “你真想要？“ 也许叶唤对自己这两天的超长发挥也非常满意，这会儿彻底放松了，把心里想的事儿无意中流露了出来？ “这是对我工作的肯定。“ 叶唤看来特别有底气，尤总那里躲都躲不急的眼神，他这会儿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甚至，甚至是在端祥。他觉得那个眼神能让自己心里更加的平静，更少一些浮躁，更没有了紧张。为什么，叶唤不知道，不是不知道，那是一种直觉。 “可这吻是我个人的呀？“ 第二十八章 把酒欢 难以自拨 “尤总的吻激发了我创作的灵感。“ 一句话噎的尤总半天说不出话来，连看这面前的叶唤，这会儿都有些难为情，咬了咬嘴唇，一朵红晕慢慢地爬了上来，眼角有那么一些潮湿，一只手不自觉地伸手堵在自己的嘴上。 叶唤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中说出了想说的话，看着尤总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有点敏感，弄不好，撮到了人家的痛处。 可是…… “上菜了！” 人没到，声已到。一群女生鱼贯而入，一手一个盘子，上面放的满满的，脚下小步，脑袋上扬，一个个就像那采莲归来的姑娘，看那脸上的风光，又像七仙女下凡，身边小燕子环绕，叽叽喳喳，到是好清脆。 “酒来了！” 一转眼工夫，尤总左手一瓶52度白，右手拎一筐啤酒，这尤总劲儿也上来了。叶唤紧着配合，拿了开瓶器，快速找开啤酒。 “一人一瓶啊，谁也不能落下！” 到了尤总那儿，叶唤发现杯里已经倒上了白酒。 “我今天要陪叶胸师喝点白的。“ 尤总说着，给叶唤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尤总没喝过白酒吧，给自己倒的这么满？“ “总得有第一次吧，那就留给你叶胸师，来，来，来！……“ 尤总站了起来，举起那杯满满的酒。 “这第一杯，为我们的成功，干杯！“ “干杯！……“ 看来仙女们在天上真是饿着了，左右开工，忙的不亦乐乎，鼓着腮帮，齐声呐喊。 “尤总，这设计方案被盗的事就这么算了，便宜了风声公司？“ 仔仔向声想哪儿就说到哪儿，更是为叶唤可惜，这么严重的事故，尤总再淡静，大度，也不能这样沉得住气，提都不愿意提起。 尤总的表情看得出，这酒还真辣，眼睛使劲往一起挤，嘴扁扁的，手拍着胸，杯子里空空的，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 但尤总还是给自己又满上，汩汩之声，如潺潺流水。 “这样的事情迟早会水落石出，不用我们特意追讨，来，来，来！……” 叶唤一手按在了尤总的手腕上。 “先吃点东西吧，喝的太急了，您。” “喝了这一杯，再吃，来，这第二杯给我们的精英团队，为大家的付出，干！” 尤总看来很会点燃现场的气氛，这两杯下来，个个浑身都是暖暖的，手里的杯子碰的脆响，脸上哪，红红的如桃花盛开，如玫瑰绽放，那笑的样子啊，如一弯又一弯的月亮，映的那杯中的酒啊，也是那么不安分。 而此时的尤总，恰似月亮湾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这第三杯……” 尤总又要去拿酒，却碰到了叶唤的手。原来啊，叶唤抢先一步握住了酒瓶，他要为尤总倒酒，只倒了杯底那么一点点，一种象征，一壶心意，不是更好吗。他真的担心，这样喝法，尤总很快会把自己灌的醉眼迷离。 看着杯中那点酒，瞄一瞄对面的叶唤，尤总，开怀一笑。 “这第三杯，我要敬我们的叶唤，叶鉴胸师，才华出众，才思泉涌，才高八斗，怪才呀，鬼才……” 真是酒助人兴，人借酒劲，把个叶唤夸的，也跟朵花似的，美美地镶嵌在月亮湾那颗明珠上。 “姑娘们说说，我这杯该怎么喝？” 尤总手里的酒杯轻轻地转着圈，眼盯着有些紧张的叶唤。 “尤总随意，叶胸师干了，叶唤赶紧满上，还不站起来，赶紧的。” 球球啪就给叶唤屁股来一下。本来叶唤白酒越喝脸越白，这会儿有点串色了。 “还记得我的许诺，姑娘们？“ 尤总拿起酒杯，将叶唤映在杯子的另一面，有了一些朦胧感，又像在水里，随了水的涟漪晃动着，晃动着。 姑娘们筷子里夹着，嘴里嚼着，手里握着杯中酒，一个个看着对面的美女，再斜眼瞅瞅歪站着的叶唤。 “本姑娘我今天要把这吻揉进酒里，献给……“ “啊！……“ “叶胸师，这点酒，够吗？“ 尤总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伸到叶唤鼻子底下。叶唤愣了一下，拿了酒瓶，哗啦啦，就填满了尤总手里的酒杯，溢出来，淌到了手指间。脸上的汗也齐刷刷跑出来，凑热闹，叶唤都感觉有点蛰的睁不开眼。 这时候，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特别静，能真切地听到那酒，流进了尤总的嘴里。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扭着身子，杯中洒落的酒在桌子上肆意穿梭，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然后，就见尤总眯着眼睛，探出身子，弯下腰，将抿着的嘴唇稍稍突出，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接近叶唤。 …… 今天的酒该是喝的最有味道的了，今天的尤总该是最美的了，叶唤该是最神气的了，今天的姑娘们该是最放纵的了，而今天的屋子该是整个场子里最活跃的了。酒留在了嘴边，秀发零乱在了眼前，衬衫有一边的领子坚了起来，纽扣偷偷开了小差。 叶唤跟谁都敢搂脖子，抓着人家燕子的手，要谈天，要说地，非得挤着坐在杨杨的旁边，只是为了说声谢谢，满一杯盛情，借着尤总的兴致，牵了手，揽了腰，来几曲舞步，一个360的旋转。 走，也不想走，赖的店里都打了烊，才依依不舍。 打车的打车，代驾的代驾，尤总一个一个仔细地送走，还有一个叶唤在身边。 “不走吗，唤唤？” 尤总一个转身，手搭在叶唤的肩上。 “你没事吧，喝了那么多，不该的？” 叶唤一个又一个地敬，一轮又一轮地喝，思想现在也不灵光，但仍保持着他一贯的酒后神功，尤其是在女生面前，尤其今天的女生，不是别的女生。 “我，很，没事，唤唤，要不要去，河边，吹吹风？” 尤总说着，已经迈开步子，要享用午夜踩马路的感觉。叶唤赶紧跟上。其实如何才能走到河边，叶唤并不清楚，只是跟着尤总。 这会儿，路上的人已经很少，路灯也偷懒，模模糊糊，歪歪扭扭，时不时晃晃脑袋。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响，也是懒洋洋，深一下，浅一下。 离河边越近，风也就越是清新，只见这一男一女，分不清是谁搀扶着谁，扭扭捏捏地往前走，竟然还攀上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看样子，两个人本想独自坐下，并排坐下，可怎么也坐不稳，就换作了背靠背坐着。 “这风，今天，好丑啊！” 尤总完全靠在叶唤背上，风吹的秀发在叶唤的脖子上婆婆娑娑的，好乱。 “好臭啊！” 河面只有灯光的昏黄与夜的黑扭做一团，黑的多，黄的少，磨砂的那种面料，让人看的云里雾里，没有水声，只能听到酒在肚子里翻滚，没有水，都被卷起来，裹到了风里，让风变得清凉，更有味道。 “我今天表现的，好不好？” 尤总惬意地闭着眼睛，懒懒地仰着头，秀发借着风在叶唤的脖子上吹吹打打，裙子的下摆不知什么时候卷了起来。 “好！” 叶唤努力咽着口中的唾沫，将那不老实的酒气往肚里压，脑袋跟着尤总的头挪动，别让她闪着。 “这揉了酒味的吻，满意吗？” 尤总嘴边荡漾着甜甜的笑，映衬着满脸挥之不去的回味。 叶唤感觉背上的女人，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依赖他，一股暖流从头到脚，袭了上来。 “好！” “我，漂亮吗？” 叶唤感觉这揉了水的风，劲头越来越足，脑袋被吹的越来越混沌，这肚子里的酒快要鼓包了。 “好！……“ “喜欢吗？“ 不行，必须马上走，再不走，他那引以为傲的定力难以支撑，保不了两人能平安回家了，那可就不是笑话，要出大乱子了。叶唤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能量柱在迅速下坠，就像飞机失去了动力，以加速度向着地面。 尤总的家，叶唤只去了一次，但只是这一次的印象，就可以帮助叶唤以他对路线的灵敏，一段一段，一层一层找到尤总的家，对上家里尤总的味道。只是今天，叶唤特别的吃力，因为酒，更因为背上的女人。还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尤总就已经扒在叶唤的身上，睡着了，睡的越来越沉。 酒的味道，汗的味道，女人的味道，搅和在一起，让叶唤浑身发抖，两腿颤栗，举步维艰，在尤总身上找钥匙，叶唤费了很大的劲，他一边要集中精力，让身子尽量不摇晃，尽快打开房门，一边要压制满胸的酒在他和尤总的脸上加温。 终于，叶唤将尤总放到了床上，为她脱下鞋子，不小心不知扔到了什么地方，又尝试为她脱衣服。 但只是解了一枚扣子，叶唤的两只手已经抖的难以控制，身子几乎要失去平衡，快要贴在尤总的身上，那嘴里呼出的酒气在尤总的肌肤上激起阵阵波纹。 酒精这会儿完全渗透到了叶唤的每一个毛孔，潇潇洒洒装进肚子里的酒挥发，膨胀，借着从河边带回的风，如同核弹爆发，在瞬间，好像把缠来绕去的肠子都给拉直了，一涌而出。 第二十九章 玩妖术 移花接木 今儿晚上的女生们，个个都是那么美，连一向底气有些不足的杨杨脸上红扑扑的，越发地喜欢自己，在车上眯着眼睛，陶醉地欣赏自己哼出的小调，下了车，借着路灯，从包包里拿了小镜子，精巧的小化妆盒，扑扑粉，润一润嘴唇，挤一挤媚眼，垫起脚后跟，展开双臂，宛若孔雀开屏。 只是，只是随着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嗒嗒声，随着楼梯扶了一圈又一圈，那个小小的心结，还是不知趣地时时探出头了，让杨杨多少有些忐忑。 杨杨很庆幸有这么一个身怀绝技的上司，让她可以有机会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可这第一场秀，却在成功的巅峰意外地……而杨杨她很有可能就与这个意外有关。仔仔毫不留情又似乎很有道理的分析，如鲠在喉，甚至…… 这天杀的！ 杨杨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听到了女生狂放的喘叫声。杨杨就是一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了门，抬头特意找到门牌号，确信没错。可那声音，分明就是从这房门的那一边穿过来的，一阵接着一阵，真真切切。 没听同住的室友肥肥说自己有了男朋友？说起杨杨的男朋友，肥肥总是字里行间的醋意。这发展的也太快了？ 这声音，听着满撩人。杨杨跟男朋友都谈了快一年了，也就亲亲嘴，偶尔偷偷摸摸，搞的男朋友别别扭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和男朋友那个呢。 这种事情，也跟人家比，还要迈了大步，走在前面。 杨杨放慢了拧钥匙的速度，慢慢地打开门，轻轻地关上，脱了鞋，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肥肥的门口，耳朵小心地贴上，手握上门把手，慢慢地用力，转…… 卡塔塔塔，卡塔塔塔…… 玩的就是心跳啊！ 一向羞答答的杨杨，今儿个也不知怎么的，被一股偷窥的欲望牢牢地控制了起来，心砰砰要跳，手里却在使劲，一只腿还顶着那扇门，要为自己打开一个别人的两人世界。 那声音啊，响的要命，都能拼凑出那夸张、让人脸红、让眼辣的现场直播了。 还开着灯！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敞开…… 声音愈来愈接近它原来的面目，还是男女二重唱…… 身形愈来愈逼真，完整…… “啊！……“ “啊！……“ “啊！……“ 两人正对着杨杨，肥肥的脑袋搭在床沿，向下仰着，黑黑的头发垂下来，上下传动，大睁一双大大的眼睛，张着血红的嘴，脖子连着高耸的胸脯，紧绷着，随着床的吱嘎声上下起伏。 门口突然出现的倒立人，让肥肥，嘴张着更大，一声尖叫。 身上那个神情专注埋头苦干的结实男生，也抬起头，看到门口的女生，整个动作僵在了那儿，活脱脱一尊雕塑。 而杨杨的反应，从自已身上发出的惊声尖叫，连她自己也惊到了。 可那两个人却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肥肥本来还在兴致上，这会倔着厚厚的嘴唇，极不情愿，扭扭捏捏地，松开缠在男生身上的腿，翻过身，光明磊落地，依着床头，坦然地看着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杨杨。 “怎么也不敲一下门，偷偷摸摸的，怪吓人的。” “你，你竟敢偷我的男朋友？！……” 杨杨手指肥肥，今天才发现她身材丰满。那男生低头忙着穿衣服。 “什么叫偷啊，我们俩都好了很多时间了，连他的骨肉我都有了，对不高君。“ 肥肥理直气壮，从容淡静，将那个叫高君的男生拽到自己跟前，勾着肩，搭着背，搂着脖子，亲亲脸。 天啊，跟我也没多长时间啊，感情一开始，追我就是个幌子，实际就是为了接近她，勾引她，只是碍于同学的面子？ 难道是我搅了人家的好事，人家本来就是一对，是我要抢人家的男朋友？ 怎么会呢？是高君一直守护着我，追求的我呀？ “高君，这是怎么回事，你爱我是为了爱谁？“ 杨杨目光转向肥肥怀里的高君，他到是安稳，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愧疚。 “找个更适合你的吧，我可以把我的同事介绍给你，人很不错的。“ 高君的眼神，曾经那么熟悉，那么深情，可这会杨杨只想对他发火，向他咆哮，给他一巴掌，不过那眼神，还有东西在，隐约还有杨杨想要的东西。杨杨想发飚，却飚不起来。 “你爱过我吗？“ 杨杨两眼泪花。 “人家本来是爱你的，可你不懂爱，你呀，太缺乏互动，太不会吸引男人，男人喜欢你并不代表你有吸引力，要会主动地吸引，勾住他的魂儿，可你呢，不是我说你……“ 肥肥这会儿是现身说法，赶上媒婆现场办公了。 “我是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有才，可我会爱，会展示，知道怎么拴住男人，竞争嘛，那儿都有，只是这一场，我胜出了，碰巧咱俩又是闺蜜，只是你忽视了我的存在，没有你的怠慢，恐怕也没有我的今天……“ 一盆凉水浇了杨杨一个透心凉，看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闺蜜，再看看几乎跟闺蜜粘在一起的高君，曾经的恋人，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这样的一个肥肥，常常是她杨杨的陪衬，如今却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打败了杨杨。这是多大的羞辱啊。 杨杨把自己重重地扔进了沙发里，僵个身子，两眼发直，眼泪这一堆儿，那一堆儿的，脑子很清醒，过去和高君的点点滴滴，就像是演电影，一幕接着一幕，只是平淡如水，似有缠绵，但少了激情；脑袋也很疼，什么是爱，更是糊涂，怎么才算懂爱，找不到一点点的感觉。 难道爱一定要通过做才能证明它的深度？ 还闺蜜呢，看来是水货，充其量只是分担房租室友，杨杨对肥肥根本就不了解，或者说只知道个皮毛，从来没有认真地留意过，竟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施展妖术。 漂亮是什么，也不过一盘菜，有人欣赏，就有人不得意，耽搁久了还会变色，变味。 肥肥穿了半透明的睡衣，在杨杨跟前坐下来。 “杨杨，我不是故意的，只能说声对不起，较起针儿来，还是他先上的我呢，不提了，不提了，太伤感情，你这么漂亮，再施展点妖术，瞧，我再送你一套装备，定会有如意郎君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肥肥说着，拿出一个精美考究的纸袋。 “这是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送给你。“ 杨杨不是烦这个闺蜜，而是想躲着她，那脸上始终都写着几个大字，“你被我打败”，偷走自己男朋友的人，还给送礼物，岂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看看看看，也是我的处女作，我现在是企划部的负责人，升职了，我的愿望实现了，yeah!” 什么什么，一个文员一下子跨界搞起了设计，还是个负责人？好厉害了，爆发了，还是发飚了？哪家公司老板，脑子进水了吧？ “就你，企什么，划什么？“ 杨杨感觉有点不对劲。 “设计开发内衣啊，你快看看，一定喜欢的不的了，哈！“ 肥肥的脸上那是绝对的花团锦簇，鲜艳无比。 “你是哪家公司？“ 杨杨想到了仔仔给她的警告，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了肥肥的纸袋，就往里翻。 “业界老大，响当当的风声公司，我没告诉过你吗？“ 没错，绝对没错，杨杨将手里的文胸，看了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要拿了尺子上上下下地测量，绝对没错，绝对是叶唤，叶鉴胸师的原版。 杨杨站了起来，将那文胸重重在甩在肥肥胸前，紧贴肥肥，一言不发，两眼紧盯着肥肥，此时如同两把利剑，刺的肥肥脸上发抽，发烫。转瞬间，刚才那个可怜、柔弱、眼泪汪汪的女生就摇身一变，双眸犀利，咄咄逼人，绯红的脸冷若冰霜，连嘴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股杀气。 “不，不喜欢？” 肥肥不由得向后退，杨杨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到自己的房门口，就要关门。 坏了，看来，今天肥肥得意的有点忘了形，这好几件大事硬是费尽心思地往一块凑合；大部分时候都低声下气，看人脸色，拾人牙慧，今天非得都冲着杨杨，摆造型，玩高深，杨杨着实受了刺激，让她自己现了原形。 杨杨一把将门推开，别看肥肥体形比杨杨大一号，可这儿完全处于下风。 “你这个贼，偷我的男朋友，偷我的情，还偷走了我公司的设计方案，还你的处女作，你真不要脸，不要脸，贼，贼，贼！……” 杨杨猛地伸手就抓住了肥肥的头发，用力地摇，拽，扯，疼的肥肥哇哇叫。 “我真是瞎了眼，我让你夺我的男人，砸我的饭碗，毁我的名声，你这个妖孽，贼！……” 杨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拖着肥肥往前走。 “疼死我了，妈呀，高君，快救我呀，快呀，头皮都要拨下来了，妈呀！” 第三十章 不懂爱 两手空空 手机玩的正起劲的高君，看到杨杨摆弄肥肥的威武，也是吃了一惊。刚才丢了男朋友，垂头丧气，鼻涕眼泪儿的，夺走的人，泼出去的水，眼巴巴那样，看来是认栽了。 可就这一会儿工夫，肥肥又是什么事，把杨杨给惹着了，送礼物，送出这么大仇来，刚才的病猫转眼变成了发情的母老虎，薅着肥肥的头发，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边拖着肥肥，一边怒吼： “你这个妖精，白骨精，偷我的男人，偷我的方案，不要脸，不要脸！……” 高君一个翻身，拦住杨杨，用力掰杨杨的手，想让她松开肥肥的头发，可杨杨那手啊，撰的死死的，根本不留空，再掰就要把手指头掰折了。 情急之下，高君转过来，两只手伸过杨杨的脖子，猛地用力，将他的嘴紧紧地贴在杨杨的的嘴上，舌头不等杨杨反应，已经趁着她的怒吼伸进她的嘴里，顶在了她的舌头上，用力地绞，用力地卷…… 杨杨的手松开了，肥肥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我的妈呀，死杨杨，这么狠哪！” 肥肥慌里慌张骨碌起来，一边顺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嚷嚷，睡衣被扯的，整个上半身都快露光了，突然发现高君和杨杨两个人竟在她眼皮底下…… “哎哎，哎哎，干嘛呢高君，还跟她亲上了，这会儿就变卦了？“ 可能是听到肥肥已经脱险，高君慢慢将嘴收了回来，向后退一步。而杨杨似乎意犹未尽，闭着眼睛，嘴有意无意地随着高君的后撤，往前够了够，停了那么一会儿，才抿了抿，睁开眼睛。 “还不是为了你，你这又干什么了，把杨杨气成这样子，发疯了似的，再有一会儿，都能把你小命要了？“ 高君没好气地看了肥肥一眼，见好就得，朋友一场，好说好散，自己也不会觉得亏欠杨杨太多，这可到好，又拿工作升职加薪，显摆，气人家，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这又是作的哪一出呢？大晚上，闹的…… 只是这一吻哪，救下了现在的女友，又翻出了前任的美好回忆。杨杨绝不像肥肥那么表面安静，背后却很是张扬，很会勾人，每次深入一点点，让人满脑子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她，时机一到，热情奔放，将男生牢牢握在手心。而杨杨，一直都是那样安静，每次深入一点点，但来的太慢，又极是认真，就像是在考验男生的那股子定力，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让她人钻了空子。不过，现在想来，虽是慢，却很有味道，值得回味。 “哈，哈，哈，这亲我，原来是施展美人计要救你的女人啊，当初靠近我只是为了接近我的这个天下最无耻的闺蜜，你们俩可真是天生的一对啊，一个骗子，一个贼……” 杨杨这会儿，不是高声断呵，也不是歇斯底里，更不是疯疯癫癫，她的语气特别的冷，冷的刺骨，冷的让人胆寒，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高君，侧身坐在床边；肥肥干脆转过身去。 “一个牺牲色相上位，一个装亲近偷盗别人的劳动成果，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挑了个你跟我租房子呢，那么多同学，怎么就挑了你搞什么虐恋，合着你们这狗男女以前就认识，一直在演戏骗我呢，我招惹你们谁了？怎么不找个有钱的折腾折腾，还能骗点钱出来，被人家睡也就睡了，不小心，还能给个总经理什么的，当当，哈，要不就是在我这儿搞演习，要不要我替……“ 高君腾地站了起来，指了指杨杨，拍着自己的胸脯，觉得委屈极了。 “杨杨，我高君再垃圾，还没有垃圾到那一步，我走的每一步靠的都是我的双手，我学的是机械，不是表演，我的脸还没有优秀到可以做你说的那种事，不然也不至于让你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高君说着说着，这眼泪竟也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高君对天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很长时间，我都在等你，可你不懂爱，连施舍都不会，你并没有真正接纳我，想一想你都做了什么，给了我什么……“ 这会儿轮到高君爆发了，也许这正是杨杨希望知道的真相，可杨杨可能没想到高君的辩词竟然这样深情。 “而肥肥，她接纳了我，她把自己完全给了我，我承认她有手段，但修成正果，一定要追究用的什么样的方法吗，那种是官方的，正经的，那种又是非官方的，不正径的，不管怎样，这机会是你给的，是你把我推向了肥肥……“ 高君顿了那么一下，深吸一口气，很严肃的样子，提醒杨杨： “请不要说我是骗子！” 杨杨一时没了词，眯着眼睛，再次打量眼前的这个男生，怎么可能会是她曾经的男朋友呢？杨杨感觉非常陌生，她所不知道的，不了解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杨杨对她自己都开始怀疑，感觉陌生，她又怎么会是这样，整天把爱挂在嘴上，却不懂爱，不知爱在哪里，什么样子，会不会变形，能衍生出什么，又如何雕琢，被人如此数落。 “肥肥的男朋友恰好是你曾经的男朋友，我想，这也不能算是偷，肥肥她也更不能说是贼了。” 这高君不简单哪，顺坡下驴，借自己造的势，马上为肥肥开脱。 “刚才怎么回事，肥肥，你又怎么把杨杨惹着了，什么设计，什么方案的，赶紧说清楚。” 高君将肥肥身子转过来，对着杨杨。肥肥又把身子转回去，低着头，抽着鼻涕。高君只好再转过去，蹲下身，劝肥肥。 “有事不怕说，搞清楚就好了，瞅你俩闹的，多大的误会啊，怎么你愿意让人管你叫贼啊？” 杨杨懒地再看他们的表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换衣服，浑着个儿地扒在床上，这时候才感觉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地疼，整个像一滩烂泥，眼皮一点也不愿意抬一下，呼吸也都是将就，只要不死就好。窗户是开着还是关着，不知道，好像有风，不想理。回来的时候房门关没关，不确定，懒得想。头顶的灯应该是关了，本来就没开吧，眼前没感觉有什么光亮。脑子里在想什么，想没想，说不清，感觉不到。 不一会儿，对面的房间，准确地说，应该是肥肥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嘈杂声，越来越响，高君在扯嗓子吼，肥肥好像在哭， “我真的会，我会的，我现在就画给你看，高君，相信我！“ “你会画张飞吧，你怎么可以这样，鬼迷心窍了你，你能骗到什么时候？“ “我不就是想引起老板的注意吗，快快升职，挣更多的钱，先搞上去再说，大不了，求杨杨帮忙？“ “你做梦呢，脑袋让球踢了吧，把人家害成这样，还帮你忙，哎呀，说你啥好呢。“ “我给你来张速写，你别动，马上就好，我真会的，科班出来的，君，求你了。“ “明天就跟你的老板老话实说，说出真相，也许你还有救，念在你偷来的设计给公司创造了利润，让你在公司呆下去，别等事情被戳穿的那一天，当狗都没人要，我可不想跟一个骗子，小偷在一起。“ “不，不，不，别呀，君，我真地很爱你，我什么都给你了，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讨你喜欢，为了咱俩的将来吗，我说，我明天就跟老板说，别不要我呀，君！我……“ 杨杨可能都听到了，也可能只听到了一部分，随了他。 只是梦早早爬了上来。 梦里竟是她和高君幸福的笑脸，阳光灿烂，微风吹拂，这里那里的野菊花呀，满坡的油菜花，放不到边的熏衣草啊，亭亭玉立的郁金香，一男生一女生，就在这花丛中。 汩汩的泉水，婆娑的草丛，蜿蜒的小径，飞舞的蝴蝶，碎花的裙子拨弄着修长的腿，阳光拨开层层叠叠的树荫，细雨般洒在两人的脸上，心中不由得扑佟佟欢呼雀跃，身子跃跃欲试，就用这阳光，这草香织一次深情的吻。 湾湾的海滩，从容的细沙，调皮的海水，来回缠着你，如影随行的浪花呀，托了杨杨的身子，上上下下，不经意的碰撞，让人既有些害羞，又有些想往，干脆来一个热烈的拥抱吧，趁着这水里的温暖，水外面的清凉。 浓浓的夜色，密密麻麻的飞雪，暖暖的好客的灯光，雪地里一男生一女生，一起踩出深深的脚印，女生跳起来，让男生背着，一边脸贴着男生的脖子，另一边脸感受雪的抚摸，两只手臂将男生紧紧地抱着，享用一脚又一脚传递来的颠簸。 这些她都做过吗，还是羡慕地看着别人这样制造浪漫，还是真就是她的梦呢？ 这样的逼真，有声有色，有温度，只有睡的很沉，很投入，才会这样。 杨杨根本感觉不到，一个身影摸进房间，爬上了她的床。 第三十一章 献殷勤 成人之美 很快，杨杨就被这身上的人给弄醒了，但杨杨没有激烈的反抗，也没有拒绝，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配合，让那人胆子大起来，更卖力。 潇洒以后，杨杨也没有赶那人走，任他搂着，继续深睡，就像一直在梦里，从来没醒过。 早上起来，洗个澡，裹着浴巾，包着头发，给自己煎个鸡蛋，热杯牛奶。往常杨杨可不是这样的，总是赖床，掐着点儿，一骨碌爬起来，囫囵吞枣地洗脸，化妆，包包往脖子上一套，跑下楼，赶公交，挤地铁，中间再搞份卷饼之类，总是匆匆忙忙的。 今天起的早，慢条斯理，从容自在，一下子懂生活了，会珍惜了，要享受了？ 肥肥也觉得纳闷，但又窃喜，贴着墙壁，溜进洗手间，故意把洗漱的动静搞的挺大，不时靠近门口，察看厅里的动静，看杨杨在干什么，通过侧脸判断她的心情如何，消没消气儿，睡的可好。 “杨杨，对不起，真对不起……” 肥肥收拾妥当，怯生生地在杨杨对面坐下来，而杨杨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只顾着自己慢慢地品牛奶。 “我鬼迷心窍，我混，千不该万不该拿了你的设计，但已经生产，上市，拿回来是不可能了，当然，我会告诉老板，原创是谁……” 杨杨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杯里的奶也快要喝完了，手机里的新闻头条也看的差不多了。 “我不求你原谅，不恨我就行，这高君，后半夜……” 杯中的奶喝完了，现场直播的点击量跃升到一个新高度。 “是我让他去伺候你的，我能还的，能做就这些了，求你了，就让我和高君好好在一起生活，我……” 杨杨拿下包头发的毛巾，回房间换衣服，正好碰见高君从里面要出来。高君索性就把杨杨拉了进去，关上门，将杨杨推倒在床，头发，额头，脸蛋，嘴唇，又是一阵深深的拥吻，舌头顺着下巴，滑向杨杨的脖子，还动手往杨杨的衣服里伸。 “你真会放钱，往我裤裆放，给我的零花钱？” 高君言语中那个美啊，杨杨这么快就接纳了自己，随他摆布，接受他的奉献，真是让高君意想不到，要是以前，一定会闹翻了，器成什么样呢。要高君看，是受了肥肥的刺激，更是受了他和肥肥翻云覆雨的启发。谁又说女生不想这些事情呢？ 杨杨进步真是快，调皮起来都跟别人不一样，撩拨的高君激动不已，心潮澎湃，手底下这劲又上来了。 “给你的嫖资啊，难道有搭赠？” 杨杨一动不动，不拒绝，不配合，冷眼打量着身上这个没穿衣服热情洋溢的男生。 “啥，你说啥？！“ 高君一下子愣了，夸张的动作定格在了空中。 “挺卖力的，也不容易，但水平一般，100元已经不少了，还得跟你家肥肥多练练。“ 杨杨将高君的手拿开，起身换衣服。 “杨杨，我是爱你的，你说肥肥竟然干出那种事来，我怎么可能还跟继续呢，怎么能有前途，说不定那一天为了自己的虚荣，都能把我卖了。“ 高君紧跟在杨杨的后面，又是帮着系文胸，又是帮拉裙子的拉链，顺便再温柔地抚摸一下杨杨白净的肌肤，动之以情。 “你不就是肥肥派来贿赂我的吗，虽然不太满意，但我就做一回好人，成全了你俩，今天我就搬出去。“ 对高君的万般柔情，杨杨来者不拒，看着他殷勤地帮自己穿丝袜，暖暖的，柔柔的，绝对有一处满足感，其实为丝袜她本来是可以不穿的。 高君跪在杨杨的膝前，拉着杨杨的双手，深情地凝望着杨杨，一脸的无辜。 “杨杨，我爱你，要不然，我也不能等你这么长时间，只是肥肥她，你从来，只是亲亲嘴，抱一抱，从来不动，也不让人碰，我每次来找你，肥肥她都穿的少，露的多，话里话外地勾搭人，有时候你没回来，就……” 高君说着，自己都脸红。 “你说她那样，是个男的，谁都受不了，控制不住。” 杨杨鼻子一哼，站了起来。 “肥肥那样的多了，比她屁股大，胸脯大的，多着呢，你不是更受不了，控制不住，我跟那种货色一比，差远了。” 杨杨拎了包，开了房门，肥肥就站在门口，脸上想挤出笑来，却比笑更难看，似乎要生气，比生气更不靠谱，一边那样，一边这样，忽儿这样，忽儿那样。 高君跟前上前一步，要拉住杨杨的手，看到肥肥，又缩了回去，忙着把下身挡住。 杨杨在门口穿上鞋，要出门了，又转过身，将沙发旁地上的文胸，也就是肥肥送给她的大礼放回那个纸包包，对肥肥说： “这个房间妖气太重，还是你搬出去，跟你的帅君君住吧，别污染了你的胎气。“ 杨杨身子特意那么一扭，走了。 一路上，杨杨的脑子里一直都很乱，什么叫懂爱，想起来就好笑，从高君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个幌子，多么虚伪，在丰乳肥臀面前，简直就是一块臭气熏天的遮羞布。这方面，她杨杨可能真是不行，羞答答，而肥肥就是大胆，开放。也好，杨杨也要庆幸及时看清了高君的嘴脸，要不然，不定会陷多深呢。 不懂，那就开始懂吧，也算是有了收获。不管怎么样，设计失窃的事，也算是有了结果，少了没完没了的折磨，沉甸甸的负罪感，轻了不少，但这个责任，杨杨是逃脱不了的。 身子的一半好沉，另一半却卸下了包袱，好轻松。 今天应该是新的一天，阳光是新的，天天都在同一条线上挤公交的人流，那张张面孔，似乎也是新的，有种清新，有种亲切，还有一种清凉。 杨杨甚至感觉自己长高了，成熟了，脚步也更加轻盈了 乘电梯的时候，杨杨遇见了丽丽。 “早！“ 丽丽今天戴了副墨镜，好酷，最时髦的大框，把一半脸都遮住了，绝对拉风，头一回啊！ “早！“ 丽丽脸向着杨杨稍稍动了动，回答的很干脆，也很低沉，然后就偏向一边，盯着电梯的天花板。 这是怎么啦，酷起来，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怪怪的样子，也许杨杨今天的眼睛催生了不同的功能，不同寻常。 到了办公室，叶唤已经到了，已经开始忙活，脑门上多了一排创可贴，有点像公司的logo，很可爱，也很搞笑。 看来昨天晚上好戏连台啊，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杨杨将纸袋里的文胸拿出来放到叶唤的桌上，叶唤看了一眼杨杨，还以为是“不满意退回”呢，疑惑的眼光，似乎在探问，有什么问题吗？ “咦，不错，是我的第一款设计，不过这做工不是我们公司的，男朋友送你的？” 看来，叶唤把许多刚刚发生的事，而且是大事，跟他密切相关的大事都抛在脑后了。 “我找到了窃取你设计方案的人！“ 叶唤一脸的平静，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杨杨有些吃不准，这是多大的事儿，他怎么，别人无所谓，他叶唤也不当回事吗？ “谁啊？“ 叶唤这会在专注在研究手里的文胸，看看是否忠实于原创，做工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影响设计的效果，很淡地问了一句，似乎只是给杨杨一个台阶下，不要冷了场，这让杨杨越是觉得不自在，别扭。 “肥肥，我所谓的闺蜜，让仔仔说中了。” 杨杨一直站着，一直在等什么，想看到什么，她真地很期待。 叶唤让杨杨坐下，拿着那文胸在杨杨身上比了比，摇了摇头，将文胸放在一边，拿过来夹子，手握铅笔。 “找到了就好，这件事就算有了结果，不用在惦记，不用在怀疑，不用在担心，看到这文胸，我又有了想法，就以你为原型，专门设计一款少女版文胸，你坐好，我给你来张速写。“ 叶唤说着，手里的铅笔随着眼神从上到下的扫描，上下飞舞。 “要我脱衣服吗，既然是设计文胸？“ 杨杨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叶唤。 “没有那么复杂，要相信我的眼力哟。“ 杨杨尽量保持着自然的姿态，可身上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看着铅笔在叶唤手里活灵活现，看着叶唤脸上那个一丝不苟的认真，眼神里一点杂念都没挂在上面。 “我，想辞职。“ 叶唤眼皮抬了一下，却只是为了确认杨杨身上某处的细节。 “是吗，为什么？” “你的首款设计，尤总特别看重，却让我给搞砸了，让风声公司捡了大便宜，这是多大的损失啊，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对不住你，实在对不住……“ 杨杨说起来，激动也就跟了上来，呼吸顿时显得更加紧张。 “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我的设计刚好遇见你，你又刚好遇见了那个闺蜜肥肥，以后交友小心就是，就让这件事过去吧，放在心上，很累的。“ “我并不看好你，觉得你也就是油嘴滑舌，骗得尤总高兴，搞不出什么来，看了风声公司的新品发布会，我跟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故意躲着你，怕惹的一身骚，那会特别不想在你手下，倒霉啊……“ “非常时期，谁都可能那样做，这些事情让他们翻过去吧。“ 杨杨哇的一声，哭了，一边抽搐，一边诉说。 “我，我甚至怀疑，怀疑你这设计本来就是偷人家的，要不怎么能过了一个晚上，就搞出个设计，我坚持帮你整理方案，其实，其实就是想找找漏洞，我不相信，我怀疑，叶唤哥，你怎么不骂我，不恨我呢，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杨杨越说越哭，越哭越要说。叶唤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才好。对面本来安静的丽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忏悔录 回心转意 “哭什么哭，人家叶胸师都不当回事了，翻篇了，你怎么还叫上劲了，你委屈啊，冤枉你了？” 丽丽一手拄腰间，长长的袖子里一只手伸出来，大母指，中指，无名指拳着，食指，小母指扬起来，那戏里千家小姐数落谁，都是这么个造型，配合脸上的墨镜，义正词严的。 “大清早的，人家给速写，也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形象，想哭就哭，耍性子，哭的什么呀，抽抽搭搭，抽抽搭搭，哭的人家心里好乱，叫人家情何以堪啊！” 这说话间，墨镜也湿润了，鼻子两边两道亮闪闪的道儿，一点点变长，漫到了嘴边。 “男朋友都让人家偷走了，跟人家上床了，我能不伤心吗，大言不惭，厚言无耻，还说我不懂爱……” “哟，你这闺蜜满厉害啊。“ 仔仔在一旁像是在煽风点火，想不出杨杨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哎呀，你是没了伤心，丢了哭，可我呢？……“ 丽丽这时的声音盖过了杨杨，鼻子抽的动静特别响，喘的越来越厉害。 一边的仔仔拿下了丽丽脸上的墨镜，大白天的，在办公室还带着眼镜，绝对是有问题。就在墨镜离开的那一瞬间，几人看到的人都愣住了，连杨杨的哭泣也停顿了。 丽丽今天的眼影画的很深，其实她很少画这个东西，漂亮的眼睛，用不着这么遮遮掩掩。可是今天，分明是为了遮掩那里的伤痕，再看那眼角，也破了皮。 将袖子撸起来，一直喜欢裙装的人，今天怎么穿上长袖衬衫了。天啊，胳膊上也有一道一道的伤痕…… 几个人这会儿都沉默了。 “这是家暴啊？！“ 没人愿意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丽丽身上，多会美的女生啊，想必老公也差不了，听到丽丽跟家里人通电话，都是柔声细语的，让人羡慕。 “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吧？“ 叶唤觉得不可思议，停下手中的笔，仔细观察丽丽身上的变化。 “只要他想要，你就得给，就得配合他，不然就动手，越是反抗，下手越狠，疑心还重呢，这丢人的事，真是不该提啊。” 丽丽抽了好几张湿巾，往脸上抹啊，擦啊，却很难停下来。 “就这样你还跟他过啊，该不会好这口吧？” 仔仔就是这样率性。 “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不得为孩子考虑啊，谁愿意一天天憋憋屈屈的？” “一开始就这样吗？” 通过观察，叶唤认为丽丽在本质上是美好的，基础是牢固的，丽丽本人也不像是那种特能忍，忍到委曲求全，打掉牙往肚里咽。 丽丽摇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充满了回忆。 “那我建议你啊，带着老公去检查检查，也许是身体的某个地方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导致他现在这种，这种兴奋。” 丽丽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叶唤。叶唤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这话换一个人说，她也许更愿意相信，怎么他叶唤对女人的文胸情有独钟，在这方面也很有研究吗。丽丽觉得这人有点牛，有点逞能，怎么什么都懂。 “叶胸师，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治好了？” 丽丽的话里明显带了些醋意，那天见过叶唤的太太，穿着一般，但的确漂亮啊，把叶唤培养的，人模狗样，甚至是妖里妖气的，怎么看，怎么不务正业。 “那到没有，只是看过这方面的一些报道，给你参谋参谋，罢了，你愿意受，就受着了，杨杨来，我还有最后几笔，转过来。” 叶唤说着，又拿起笔来，觉得丽丽昨天晚上看来受了不小委屈，正找机会一吐心中不快呀，碰着火星就能燃烧，还是躲着点好。 “叶胸师，怎么什么都懂呢，要是早遇见你就好了呀，郎才女貌，又这么体贴，也不会有现在的遭遇，遭这份罪，哈？” 丽丽抹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样的阴阳怪气。 “现在也不迟，只是一男不能嫁二女，抱歉。” 尤总来到了丽丽的身后，两手扶在她的肩上，丽丽一呲牙，看来肩上也被爱过。 “需要休息吗？” 尤总顺了顺丽丽的头发，关贴地问丽丽。 “不，不用，尤总，我一切正常，正追踪各项数据呢。” “需要的话，随时告诉我，还是找个机会，检查检查，日子还长着呢，可不能总这样啊。” 丽丽这一激动，眼泪又要下来了，尤总又帮她擦了擦。 “嗯，谢谢尤总。“ 丽丽说着，斜着眼睛瞄了叶唤一下。 “大家放一下手头的工作，听我说两句。“ 尤总拍了拍手，走到办公室中间地带，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漏下任何一个人。 “我到公司这一阵子，让大家做的事稍稍多了一些，这方面球球深有感受，要求也多，加班也多了起来，节奏有些快，可能大家不太适应，你们的家属，估计也不太适应，因此可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误会，甚至……“ 尤总特别看了看丽丽，看了看叶唤，走到了杨杨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甚至闹了矛盾，所以我想有必要安排一次家属联谊之类的活动，大家见个面，互相有个沟通，增进了解，一方面我们的工作得到认可，另一方面我们的家庭也得到保障，工作生活两不误，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当然，我也很想认识认识咱们村里的人，怎么样？“ “好主意，我赞同！“ 球球第一个站起来，举起双手。 “我赞同！“ 第二个是碰碰。 “朋友算不？“ 仔仔希望确认这个家属的广义与狭义，她的那个纤纤，可谁都没见过呢。 “朋友，对象，都是亲人，当然可以哟。“ 大家的反应还是有些顾虑。 “男朋友没了，也能参加吗，尤总？“ 杨杨今天也是放开了，无所顾忌，不怕被人笑话，弄丢了男朋友。 “暂时没家属的，我就是你们的亲人，怎么不能参加呢，针对咱们公司单身美女多的特殊情况，我们下一步还可以考虑搞个相亲会什么的，大家说是吧？“ 一习话，说的大家伙儿暖暖的，一时间觉得现在的办公室也有了家的味道，大家一起鼓掌表示对尤总的支持。 “这样的活动，只要大家支持，搞的好，我们会不定期地进行，每一期呢，还会有个主题，选个主角，这一期呢，既然叶唤，叶鉴胸师那天提到了他的结婚周年纪念，那我们的主题就是‘有你真好‘，主角就是叶胸师和他的太太珊珊，大家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 有几个人甚至拍了桌子，仔仔，丽丽，杨杨，碰碰，纷纷投来羡慕的关注。 “叶胸师，你呢？“ 叶唤着实没想到，尤总会有这样的安排。什么结婚周年纪念，那天只是随口说说，尤总怎么就当了真，是不是因为尤总当时也是无意中做了一个决定，又没法子收回，就用了联谊会这种形式，来兑现她的承诺？ 但看尤总的样子，她是认真的，经过了充分考虑，何况这家那家的，多多少少都出了点问 题，的确需要这样的一种沟通与理解。 不过，对现在的叶唤来说，这既是喜，又是忧。 叶唤应该感激尤总这样的刻意安排，她应该从那天珊珊的脸上读到了一些让人担忧的气息，她应该更能理解夜不归宿给一个女人投下的阴影，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更何况是呆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昨天晚上似乎更不好解释，一个理由不能连续用两次；而把叶唤和珊珊打造成一场亲情活动的主角，中心，氛围又是结婚周年纪念，所能产生的感染与震撼，足以让矛盾与误解知难而退，躲的远远的。 叶唤应该为此好好准备准备，他和珊珊一定还有救。 “谢谢尤总，谢谢大伙儿，谢谢！“ 可叶唤也真担心珊珊会不配合，那天晚上的场景深深地刻在叶唤的脑海里。她是那么镇静，那么坚决，根据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看那样子，想了很长很长时间。弄不好，他叶唤连门都进不去，电话也不能接，干脆让他心死踏地，断了念想。 “球球呢，这回作为贵客，杨杨这次费心，帮我张罗，茜茜那边多多支持，今天就开始准备，地点，时间，道具，一定要有抽奖环节……“ 叶唤看着纸上那张杨杨的速写，怎么看，都觉得不如意，有美，但不够丰满，有线条，但不够自然，有艺术感，但不够贴切，再转身看一眼真人，原来是脸上刚刚的那些哭泣，让画的脸上多了一些忧郁。 “听说你和珊珊至今没有正式的婚礼，这次我作东，帮你补了这个遗憾，借这次活动，到时好好打扮打扮，让我们的珊珊穿上婚纱，做一把最美新娘，今天下午你就可以回家，跟珊珊好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珊珊失望，叶唤……“ 尤总特意把叶唤叫到办公室，作为活动中一项私密而重要的安排，特意交待叶唤。 尤总这样的安排，叶唤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要把他树成什么样的典型呢，这动静怎么越闹越大了？ 第三十三章 同林鸟 一波三折 回家的路上，叶唤已是心乱如麻，只顾着想心事，差点坐过了站，慌里慌张要下，给司机一顿数落，很难听，可叶唤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嫌今天回家的路，好长。 还是不是家，叶唤心里没底，在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瞬间，他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钥匙慢慢地往里面伸入，提着嗓子，用了浑身的劲头去感觉，探到了头，小心地转，用心地拧…… 吧嗒一声，响的有点闷，但门开了，谢天谢地。 叶唤一刻不停，厨房，客厅，楼下，楼上，卧室，和每个周末一样，轻车熟路，让自己忙起来。他知道太太最不爱做的就是洗盘子刷碗，衣服，鞋子也拿来穿，随意放，等要洗了，再一股脑儿拿出来，然后才是收拾，可还没等收拾，人已经累了。叶唤也会有埋怨，但更多的时候，就是将这些劳动变成一种习惯，变成生活中的牵牛花，丁香，百合，变成生活中的添加剂。 只要他在的时候，太太就会懒。不知道这几天，家里又会是怎样？ 叶唤今天真是希望这类需要做的家事更多一些，过早停下来，他会紧张。手底下，他在干活。脑子里，叶唤疯了一样，全是太太身着各种婚礼服装的镜头，长长的裙摆，婀娜的百褶，朦胧的肌肤，绽放的笑容映衬陶醉的面纱，自信的眼神回望秀发间的娇羞，一个轻拢慢捻，便是春风迷乱，汩汩香来，让人醉。 到了卧室，当年的婚纱照，还在门口的墙上，当年那个帅气自己，一下子从像框里跳了出来，“嗨，帅哥！”，让叶唤心里着实一惊，不由地后撤一步；旁边那个新娘，面带微笑，纤纤小手，扬起来，伸向叶唤。叶唤分明已感到了那手指的温度，感到了那手指间的温柔，那始终微笑着的眼睛啊，让叶唤激动不已。 床上还是叶唤熟悉的乱，被里还是他熟悉的暖，枕头上还是他熟悉的发丝，有长，也有短，短的一定是他的。满屋子的味道，都是他熟悉的。 叶唤禁不住热泪盈眶，将脸深埋在被里，呜呜地哭起来。 他又该如何面对他的妻子，他的亲人，他的珊珊呢？要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却是这样的忐忑不安，这样的手足无措，随着时间的步步紧逼，叶唤竟是如此的紧张。这是自己的家呀，手，脚，却不知该放在何处。 那就做饭吧，打开冰箱，叶唤找到了几样菜，黄瓜，胡萝卜，还有几根芹菜，放的时间不短了，光泽都已失去。看到这儿，叶唤心里沉甸甸的，脸上像被枯藤抽过，火辣辣的疼。 叶唤先淘米，做好，飞跑下楼，赶去菜市场，豆角，白菜，葱，蒜苔，左一兜，右一框着，这心里才踏实了不少。 上楼，开门，门口的高跟鞋告诉叶唤，太太已经回来了，过了玄关，就可以看到太太了。叶唤手里的菜，显得沉了好多。 叶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径直前行，只是余光从太太身上掠过，走进了厨房。说实在的，太太并不欣赏叶唤做菜的风格，颜色还可以，但一个是缺肉，也就是少荤，一个是少盐，每次菜是吃了，但少不了要挨说。但怎么说呢，吃的就是个态度。 “你的衣服都已经装好了，在储藏间。“ 太太站在厨房的门口，冷冷的一句，让叶唤好凉。 “公司要搞一个家属联谊会……“ 叶唤借着锅碗瓢盆的声音，一边菜刀响，一边说，也不正眼看太太，像是在自言自语。 “总经理跟大家沟通沟通感情，澄清一些误会，取得一些理解，成家没成家的，都要参加……“ “这些跟我有关系吗？什么时候走？“ 珊珊双手交叉胸前，身子依着门框，冷冷地看着叶唤忙前忙后。叶唤特意把刀下的菜归笼归笼，稍做停顿。 “还记得那天尤总说要请你吃饭吗，承诺的，她一定要兑现，我都拦不住……这头一回，咱俩还是主角呢……” 叶唤点火，倒油，炒菜，抽油烟机调至高速，呜呜响。今天的菜会怎么样，叶唤头一回心里没了底，甚至有些发怵。 “吃饭了！” 叶唤满脸是汗，像只小燕子，飞了一趟又一趟，摆好了饭菜，放好了筷子，脑门上的汗已经蛰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赶忙去洗把脸，趁机检验一下自己的表情，喘口气儿。 等叶唤出来的时候，太太坐在沙发上，没动地方。 “吃饭了，过一会儿该凉了，拌黄瓜，是你喜欢的！” 叶唤说服自己，努力将步子一点点往前挪，一点点接近太太。 “我不饿。” 太太看也不看叶唤，还是回来时的那身打扮，像个客人，随时都会走的样子。 叶唤差不多挪到了太太跟前，几乎就是跪了下来，手握太太的双手，显得非常激动。 “帮帮我，珊珊，就算帮我，好吗？” 太太冷眼看着叶唤，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手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叶唤感受着太太的冰冷，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一点都不能原谅吗，再找一找感觉好吗，珊珊，珊珊，好吗？“ 叶唤头埋在太太的膝间，双手颤抖着，摇着太太的手，眼含热泪，呜呜咽咽。 太太松开手，慢慢地放在叶唤的头上，抚摸着叶唤的头发，只是这轻轻的接触，竟让叶唤浑身颤栗，嚎啕大哭，哭的眼泪呀鼻涕啊，分也分不清，稀里哗啦往外涌，简直想象不出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就这样保持着，保持一个姿势，不知道是多少时间，叶唤到是希望更长一些，那会更温暖，更切心，更让人醉。 “吃饭了。” 太太先站了起来，叶唤赶紧跟上，快步到厕所洗了把脸，抹掉那泪痕，露出笑容。 太太虽然饭吃的不多，但没对菜发表什么意见，而且较往日不多夹了几口。叶唤特别高兴，搞出一幅狼吞虎咽的样子。 “明天请一天假吧？” 叶唤想趁热打铁。吃了饭，太太也没有撵他走的意思，这让叶唤特别激动，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好好亲亲太太，抱一抱。 “干什么？” “尤总要借这个机会，给咱俩补办婚礼，得选婚纱呀！“ 叶唤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太太会打断，急切地在太太的脸上寻找他期盼的答案。太太放在嘴里的水果挂在了嘴边。叶唤这心里又是一紧。 “是你的阴谋吧，尤总这么关心？” “哪能呢，我只是随便说说，尤总特意安排，特别有心，以后这都是员工福利啊！” 叶唤是第一个享有此等待遇的人，想起来，满脸都是得意，但今天在太太面前，叶唤还是要矜持一下。 “你该走了！” 太太拉着叶唤一只手，就把他推到了门外。 “我，我走哪儿去啊，回哪儿啊？” 太太已经关上了门。叶唤一张奇怪的脸贴在了门上，身子也紧贴着门，希望能听到门那边的呼吸。叶唤多么希望，门的那边，太太也像他那样，心有不甘，依依不舍，犹犹豫豫。 “那，我明天一早来找你啊，一定啊？！” 没有回应，任何回应，周围的世界关键时刻，都是些个旁观者。 叶唤就像一幅贴在墙上的画，静静地，保持着做梦的姿势，很久，也不愿离开。他甚至想要敲敲门，再试一次，想张张嘴，再唤一次。 还是算了吧。叶唤没趣地下了楼，眼望着灰朦朦的夜色，又是往何处去呢。也许叶唤应该叫停，应该让尤总另换一个主题。叶唤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犯错误的人对错误带来的影响估计不足，甚至没有做过估计，事后更是一幅不相信的模样。对太太的坚决，叶唤真是怕了，越是盼望，这种担惊受怕就越是占了上风。 本来应该坐公交的，这会儿叶唤选择了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就随了这两条腿的性子吧，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什么都没在眼里，有香扑鼻，才稍做停留，品一品余韵。抬眼间，一处婚纱摄影的大幅厨窗撞了个满怀。 好美啊！从来都一带而过的叶唤，今天却收回了脚步，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的特别认真，隔着玻璃，却要伸了手，感受那婚纱的丝滑，感受那蕾丝贴着肌肤的舒适，那从上至下倾泻的柔情蜜意，让叶唤禁不住想着太太就在里面，婚纱就在太太的身上。 如果有音乐，如果是狐步，如果还有云彩，如果还有观众，垫脚，扭腰，摆臀，一个旋转，又是怎样的美景，怎样的醉呢！ 叶唤将脸贴在玻璃上，重重地亲上一口，让衣服里的模特也羞红了脸。 明天就在这里，等娘子。 第三十四章 还自由 无以为家 太太非常配合，试婚纱，选衣服，添加化妆品，叶唤怎么说，太太怎么来，这让叶唤欣喜若狂，幸福在这心窝窝里装的满满的。 太太也真是，不经打扮，稍加润色，便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从发稍至脚根儿，无处不透着美。 当年也拍过婚纱，两人虽是欣喜，但需要精打细算，甚至是讨价还价，那时很美，但美的很辛苦；而今天，大胆而自由，生活的雕琢，让这美更加丰满，更加从容，更加娇艳。 这一天的分分秒秒，叶唤都十分珍惜，都十分小心地享用，激动与惭愧交织在一起，揉搓在一起，对叶唤来说，这近乎是一种痛苦的快乐。 叶唤注视着太太的一举一动，这样的欣赏，叶唤想不到还有什么时候曾经这样，一颦一笑都是一种陶醉；却也担心着她的沉默与皱眉。 叶唤希望太太今天的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视线里，因为他害怕太太会突然消失，无影无踪。今天的每一处细节都可能圆了他的梦，也可能将他击的粉碎。叶唤多么希望今天不只是今天，而是一次全新的开始，就是永久，不要让他再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随着时间的迫近，叶唤就愈是紧张，这汗哪，出了一身又一身，来了一波又波。 球球和他的壮儿，碰碰和她的孩子，冰冰和她的老公，丽丽和她的老公，仔仔和她的女友，茜茜是一个人，燕子没有来，尤总也是一个人……杨杨在忙啊，忙啊！ 叶唤的注意力全在太太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尤总亲自选的这个酒店，非常特殊，完全是按照婚礼的标准安排的，同时又提高了标准，花都要是真的，灯光也做了调整，温馨，浪漫，柔和，喜庆，欢快，都要照顾到，连今天出场的各位女生的衣服以尤总为首进行统一，都像是伴娘。 今天的男生，虽没有统一，但穿着方面也自觉进行了改良，起码是自个儿最好的那一套了。 一切看来都是有意的，都又是自然的，一切都在等着那个特殊的时刻，特殊的人，今天的角儿。 后台，穿着婚纱的珊珊，异常的紧张，以至长时间地保持沉默，走来走去，只嫌这地毯太厚，听不到脚步声的慌乱。她紧抱着叶唤的腰身，脸埋在叶唤的胸前。 “不，不，我不能，我不能……” “什么不能，不能什么，你太紧张了！” 叶唤拍着太太的背，抚摸着太太的秀发，嘴贴着太太的脸，对太太的反应异常敏感。 “我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我忘不掉啊，抹不掉啊，我不能……” “她是谁？！“ 叶唤惊恐万分，眼睁睁看着太太松开了手，一点点地离开他的怀抱，她身上的味道一点点地淡去。 “你知道的，你为什么还要问，天啊，我这是在做什么呀？!” 太太往后退，拼命摇头，转过身，跑了起来，越跑越快，从那些期盼的眼神里飞快地消失。 …… 叶唤自由了，但叶唤感到整个人都空了，车子，房子，孩子，都留在了原地，连同叶唤的身子。 15年前只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15年后又是孑然一身。 15年前兴致勃发，指点江山，冷对浮云；15年后空空荡荡，一个躯壳，如落叶飘零，俨然一俱行尸走肉。 身处一处三十八平米的房间，空荡荡无一物，好大的空间，叶唤可以全身，大声地笑，来回走，手拎一瓶52度白，一包花生米，喝呀，醉呀，醉了再醉，想谁便是谁，想怎么爱便是爱，宽衣衫啊，缠绵悱恻，依栏杆啊，酣畅淋漓，金钟罩啊，狂风暴雨，一字马啊，醉生梦死…… 浑浑噩噩地折腾了一个星期，叶唤终于醒了。 他想着，打开另一个通道的时候到了。 其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通道，以什么形式表现出来，又有哪些游戏规则，通过什么方式可以找到，是纯文字的玩神秘，还是丝袜与雷丝，透视与走光，或者搞些撩人的暴露卡通，这些叶唤都不知道，少有时间在晚上长时间聊天，也没有精力在这个“同城约会”与那个“聊q网”分也个良莠，辩出个专业与业余，谁又是挂羊头卖狗肉。 但叶唤现在特别希望有这样的一个通道，一个桥梁，非常干净，非常单一，没有爱与恨，没有回味与思念，没有金钱的瓜葛与计价还价，没有交集与匹配，没有交流与沟通，没有任何羁绊，只有干干净净的一个性字。 当然这个过程中的细节，可以共同商定，可通过石头剪刀布或抛硬币论正反随机选择，前奏啊，铺垫啊，收尾啊，都请自便。 叶唤以他能想到的各种方式在网上进行搜素，但结果证明他的希望与想法过于唯美，这样的单一通道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是零散的，以各种方式寄生于各色网站、贴吧、聊天室、微信圈；所谓聊情呢，只是买春换作了情人；同城约会，同城交友，同城****等等，不相信美女没有朋友，不相信大胸没有对像，也不相信长腿寂寞空虚。 这个干净的单一的通道，本来就没有，以后也不会，因为无利可图。 本就不擅长，长时间的筛选，分辨，让小姐特别疲惫，回归纯粹的自然，竟是这么艰难。也许还是个机缘，这个通道本没有，有了机缘，才会有这个通道。 叶唤决定缩小范围，申请了第二个qq号，开通了微信，选择了附近的人，选择了多少有些共同点的聊天室，再在其中寻找有着共同话题的人。 叶唤很幼稚，每天只选择5个目标。 叶唤很守时，每天晚上11点。 叶唤很果断，话语甜腻腻，推销味道特浓的，一律拉黑。 叶唤的方式是简单，很直接，“嗨，我只想谈一个话题，你有兴趣跟吗？”。 叶唤的原则很强，拒绝视频，拒绝语音，拒绝提供电话，拒绝无聊。 叶唤很淡定，一天，两天，三天，五天，同路人似乎还没有上路，没关系，一切顺其自然。本来就不强求，何必斤斤计较。 本是机缘，何来牵挂。 “感兴趣，你有过？” 有人回应了。 “没有，只是想聊一聊，还是直来直去……？” 叶唤单刀直入。 “本能而已。” “不问职业，不问胖廋，不问年龄？” “不合适就一拍两散，聊天时说的，你信吗，给你看的，你信吗？安全就好。” “有什么讲究？” “哪方面，什么样的？” “红酒，白酒，香槟，或者还有别的？” “红酒。” “要不要铺垫？” “什么叫铺垫？” “能想到的都算。” “可以，但拒绝变态。” “那么，几点方向？” “舒适就好。” “姿态，蛙泳，蝶泳，狗爬？” “看精力。” “选个地儿，是厨房，浴室，阳台，沙发，阁楼，还是？……” “看心情。” “那么选个时间。” “我来定，等我五分钟，” 利用这个空档儿，叶唤深呼一口气。虽说等了不短的时间，但小姐还是觉得这种滋味来的有的快，想必也是个空守寂寞的熟女，对大部分的提议都门儿清。 要说是一个陷井，琢磨这说话的口气，又不是那个味儿。 再一想，本来就是一场游戏，随他去吧。 当然过程中，还有很多次机会自己可以把握，可以放弃，可以救赎。 qq闪动了。 “就现在，云梦香大酒店，2046。” 很急迫，酒店很高档，房间号也很特殊。 “强调一点，在房间前见面，如果你等了10分钟，我还没出现，证明我已经看到你了，但我们不合适，理解吗？” 这到是让叶唤少了一些紧张，多了一份坦然。 没有任何特意的打扮或者修饰，跟平时上班一样，叶唤信步出了门。 晚上11点30分，大街上行人寥寥，又匆匆，碎雨纷飞，时有盘旋。偶有醉仙迈着醉步，哼着酒歌，抱着路灯，不愿离去，头撞大树，要弄出个声响。 也有两人相依相偎，忘情相对。 就在车子等红灯的时候，前边不知从哪儿窜出个女人来，长及脚踝的碎花长裙，浓妆艳抹，长发及腰，突然撩起裙子，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十元一炮啊！” 车里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简直是碰到鬼了，还是女鬼，大气都不敢喘。 足足有两分钟，撂下裙子，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朝车窗上重重的吐了一口，飘然而去。 “准是被骗了，受刺激了，可惜啊，可惜！”司机自言自语。 路上的遭遇让叶唤有些琢磨不定，他想给自己即将付诸的行为下个定义，是释放，还是束缚，是安慰，还是陷井，是润滑剂，还是催化剂……也许他是想多了，悲天怜人。 各家有各家的生活，各人有各人的命，各有各的思想，这思想也许已经扭曲或者被扭曲，又能奈何，谁救得了谁，谁又能护的了谁？ 你只是以你自己的方式往前走，相约，或者不期而遇。 叶唤的步子时快时慢，随着思想的游离而波动，但还是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下车，走进酒店大厅，进电梯，20层，2046房间，停下，如约而至。 叶唤，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也许仍是大街上那个飘来的长发女郎，低着头。 走廊的灯光很是柔和，但周围太静了，此时显得冷冰冰。 五分钟不到，2046的房门打开了。灯光的闪烁让叶唤回过神，抬起头。 对面迎着的身影，应该就是与叶唤相约现在的那个女人。 叶唤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一种惊讶很快掠过他的眼神，脚步有些迟疑；而那女人脸上淡淡的一点点微笑，犹如强心针，让叶唤安静下来。 “嗨！” 第三十五章 心思忙 措手不及 今天的办公室，特别安静，而且这种安静，一点点地在增加。 但这种变化极不正常，叶唤，那是出了名的钻石级好男人，如今却被净身出户，扫地出门，这是多大的事儿啊！放在往常，在这个办公室，早就炸开锅了，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都可能成为头条话题，质问，打探，深挖，排查，或都还有想象，还可能有布局。 一般来说，净身出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出轨。要说叶唤出轨，这种可能性基本没有。别看平日里，大家在一起，瞎闹乱起讧，但还是有分寸的，也就嘴上过过瘾，脑袋开个洞，顶多就是亲了个嘴，搞些小动作，也就作罢了。 可这也许就是大家都冷眼旁观若无其事的原因所在。 他们知道，有那么几次闹的有点儿大，有点儿过了，至今都说不清，道不明，和球球喝醉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桃花岛的那一晚燕子到底让叶唤提供了什么样的服务，当事人故作神秘，绝口不提，其他好事的姐妹又不好意思问叶唤。 也许私下有人问，但问没问，说没说，无人知。但叶唤的事，应该，很可能与其中的那一件有关。 叶唤也许的确做了，向太太坦白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个疯疯颠颠的姐妹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她们应该自责，忏悔，悬崖勒马。 但也许不是，她们各有所思？ 球球不在，人已经怀孕，抓紧张罗婚事。 仔仔也不在，有几天不在状态。 碰碰最近也比较安静，手指在手机的小键盘上敲的飞快，qq、微信很快就会刷屏。 丽丽一直在忙，老公，女儿生日一起到，不知买什么才好，上哪儿吃才好，去哪儿逛才好，那天自己怎么打扮才好，如何穿着才好，又如何哄得女儿好好学习才好。 冰冰呢，办公桌上一面精致镜子，在仔仔细细地补妆，眼睫毛，粉底，凝露，口红，眉毛，鼻子，脸颊，嘴唇，脖子，手指盖儿，还要整理一下衣服，挤挤胸，越来越讲究美了。 燕子也在搜索什么，似乎是关于养生的，做菜的，又好像有关犯罪之类，也可能是医疗、康复的，好像还有***之流，一会儿记一条这个，一会儿记一条那个，漫无目的，眼神流离。 此时的茜茜，电脑上显示的是财务分析的柱型图，左手拖着下巴，右手握着鼠标，眼睛盯着某个地方，脸颊不时泛起红晕，嘴角时时荡起潺潺微笑，嘴唇窃窃地蠕动，左手的手指从嘴唇慢慢往下滑，下巴，脖子，伸进衣领…… 显然心不在焉，显然是在回味，在回味某一刻过往，某一刻的兴奋与满足，甚至是某一刻的味道。 她感到今天的空调一定有故障，只是一件薄薄的裙子，也要穿不住，浑身燥热。 茜茜的右手离开鼠标，慢慢滑向桌子的边沿，来到咪咪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慢慢地向下，放在腿上。 身子靠着椅背，眼睛在眼眶里，拱着腰，转来又转去，在犹豫，在迟疑，在彷徨？ 茜茜挺起胸膛，拿起手机，通过快捷通道，迅速预订了一个房间，1215。 就在这档儿，朋友圈冒出个视频，办公室其他手机也同步响起。 凑巧的是这个视频的题目叫“1215”。 朋友圈其实经常是比较烂的，可以说严重的商业化，等同于跳蚤市场，破烂市儿，代购，茶具，皮具，化妆品，零食，特产，内衣，以及能让长度增加的热裤，能让女生意乱的催情药，情趣用品……朋友两个字已经被糟践的面目全非。 大街上发呆的，公交车上低头的，走路撞墙的，堵在地铁口忘下车的，手指上下滑动，眼球来回飘移，也不知道是在专注什么，看热闹，寻新奇，找刺激，赏美女，钓生肉，找商机……就是个忙乱，乱忙。 所以很多时候，朋友圈里的信息经常会被很快刷掉，或者懒的理会。 但对于视频，一般来说，会多少留意一下，那里面也许会藏着什么神秘，让人爆笑的段子。更何况，今天发视频的真的是圈里人，名字也蛮有味道。 点击小三角，画面出现，还有音乐背景。场景应该是在一辆车里，后座的中间。一位齐肩长发的女生，全身出现，皮肤白细，身姿娇好，背对镜头，骑在一全男的身上，腰身挺直，脑袋后仰，两手搭在全男的肩上，张着嘴，上上下下，非常陶醉，那声响透过激昂的音乐，听的特别真切。 这种视频，属私家小密，留着自个儿回味，自家欣赏，做个教材也就可以了。在微信群里这么明目张胆，这可是散布**影像啊？ 等那女生转过身来，正对镜头，要换姿势，叶唤的眼神瞬间一愣。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发现这会儿办公室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急切地，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同一个地方，一张空着的办公桌，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出事了，快，谁知道仔仔住的地方，咱们得马上找到她。” 燕子语气很果断，很急切，很麻利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我知道，咱们得快去，这一阵子就觉得她不对劲，恍恍惚惚的。” 茜茜开始穿外衣。 “先打个电话吧！” 丽丽说着，已经将电话拨了过去。 “关机。” “快走，叶唤快跟着！” 燕子催促着，第一个冲出办公室。 雨很大，就像有人在往外倒，车辆虽不比高峰时多，但行驶缓慢，沿途看到好几起刮碰事件，甚至有一辆车撞到护栏，翻了个底儿朝天。 茜茜心里急，但还是开的非常小心，一车人去救人，可不能添了乱。丽丽一直在尝试打电话，始终是关机。 还好，一路顺畅，50分钟后，车子进了一处小区，拐来拐去，停在18号楼1单元门口。 “就是这个二楼。” 顺着茜茜手指的方向，二搂的窗户挂着淡蓝底小熊威尼的窗帘，但更像是床单，两个角没夹住，耷拉下来。 “仔仔，燕子姐，快开门！” 燕子，今天雷厉风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典雅，更像是大姐大的作派。 “好仔仔，开门！” “开门，仔仔，你一定在里面！” “仔仔，有我呢，别害怕，开门！” 第三十六章 浓情意 为人作嫁 门终于开了。 人没看到，眼前尽是一片狼藉，削下来的果皮，抽了一半的烟蒂，喝了半瓶的红酒，吃完泡面剩下的汤，未干透的袜子，不成对的吊带，书架上的内裤，电脑旁的文胸。 电脑开着，屏幕上显示好多个视频文件，都以时间命名，间隔很短，持续很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仔仔，披头散发，两眼呆滞，只穿一件睡衣，但睡衣似乎又极不合身，露出半个肩膀，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嘴里刁根烟，好半天才打着火，手连着身子不时抖动。 “都，收，到视频了吧，还有很，多，一天发，一段，能，发半年。” 说话也在发抖，不屑一顾的口气，又夹杂着难以形容的恐惧。 “怎么回事，仔仔？” “干啥都，得吆喝。” “还作，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痛快点！” 茜茜今天也有大姐大的范儿。 “宝儿这狗日的……” 仔仔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一句，就哇哇地大哭起来，双手抱着脑袋，浑身发抖，烟灰抖的头发上那儿都是，发红光的烟头将几缕头发烧断了，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 茜茜手急眼快，赶忙将仔仔手里的烟夺了下来，直接扔到了手盆了。 燕子上前，跪了下来，将仔仔搂在胸前，就像母亲怀抱婴儿一样，手来回抚摸着仔仔的头发，背部，口中念念有词： “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 这样的场面谁也没经历过，如此毫无保留的哭法，也少见，又这么认真，这样坚持，让其他人也不知如何才好，只好各自就所看到的这里，那里，整理一下，清理一下，梳理一下，该扔的直接扔掉。 至少10分钟以后，仔仔渐渐有些平静，擦擦眼泪，清一清鼻子，顺一顺头发，整理一下衣服，再次开口，语气稍稍平缓了一些。 “宝儿这个狗日的，没看出来，思想太污，把我跟他每次的做事儿，都偷偷录了视频……” “敲诈，向你索要钱财？” 燕子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网上常见类的报导，和网友***画面被录，索要钱财，与网友相约开房，被录像，回头实施敲诈，不给就上传，骗了色又舍财。 “我觉得跟他玩的可以了，没什么意思了，提出不再见面了，他就给我发了一段视频，很短，动作也很简单，没有面部的画面，我当时真没特在意，因为玩的时候，也会，用手机录那么一段，回头再欣赏，但我记得都及时删除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仔仔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很快扫了一圈面前的这些人，似乎想看看自己的这种超级作法引起的反响如何。 “我就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处了这么久，动了真情，付出了很多，这就么了结，不公平，要分手费……” “男的管女的要分手费？奇葩。” 碰碰说了一句，觉得不可思议。 “要多少？” 茜茜问。 “5万，我也觉得可笑，他，我，各有付出，互不相欠，各自再去找就是了，我就没搭理；然后，他又发了视频，这回发了至少5个，每段时间都比较长，很完整，我在里面从上到下一清二楚。” “我想他是有准备的，说不准录了多少，因为我和他做的很频，多少次，我都不记得。” “想到这儿，我就有些慌……” “敲诈，有准备的敲诈，骗色劫财。” 丽丽也确定。 “我马上将5万元汇了过去，好几年省吃俭用省下的呀，只是希望他不要胡来。” “他又发过来5个视频，都是动作比较大，比较出格的那种，告诉我，以前都是他甩女生，这次却被我这样的腐女甩，很没面子，很受伤，需要精神补偿……” “看来是个老江湖啊。”燕子说。 “这时我感觉自己真是被人利用了，原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实际被美**惑啊，成了人家的馅饼。这些视频要真是散布到网上，要是我和纤纤那天的乐子也录了像，传到网上……” “怎么还有纤纤，你们？……” 茜茜听得有些不解了。 “就是，就是二女一男，纤纤提议的，但我作的实在有点儿，我也看不下去了，圈内叫3p，还不止一次，这要是传到网上，我们俩的幸福都得毁了。” “这就是敲诈，有计划的敲诈，还等什么，赶紧报案。” 燕子确信无疑。 “他不要钱了，他说他没玩够，要我接着陪他玩，作，让他虐，而且随叫随到，只要敢拒绝，我的那些好事儿马上传网上。真不知这狗日的，到底搞了多少。” “你已经被人家虐了吧？”茜茜质问道。 “狗日的，真是变态，变着法儿的虐……” “我看你脑子是作傻了，这还有个尽头，赶紧报警，救救自己吧，也许还能救出其他不知多少像你这样的作死妹子。” 燕子已经拿起电话，交给仔仔。 “人家虐你的段子，是不是也录了，还有个头没？怎么想不明白呢？” “也许下一个就是你的纤纤。” “他要挟你的那些微信还在不在，快截屏留证，傻子。” “赶紧找警察，抄家，去根儿，要不你变成网红了。” 茜茜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仔仔身上，让仔仔清醒了不少，这么聪明又伶俐的人，在这件事上怎么连续犯傻，钱没有了，色相牺牲了，心灵受虐，青葱美少，眼见要变成***他人眼中的荡妇。 想着这儿，仔仔不能再迟疑，下定决心，拨通电话。 房间只有床头一侧的阅读灯亮着，柔柔的，偏向窗户的方向。从床向右侧看去，一大快玻璃的后面，整个浴室，尽收眼里。 浴盆的两头各有一杯状着色蜡烛，烛光嫚妙婀娜，身姿摇曳，影子里透着似有若无的粉，偶尔激起池中水声点点。 池中两个身形，面对面，躺着，多半的身子在水里，水在胸前如潮来潮去，轻拢慢捻，波光粼粼的样子。 一只手抚弄着腿边来自对面的腿，一只手端着酒杯，不时酌上一口，故做不小心，将一滴漏掉，顺着嘴边，下巴，脖子，潜到了胸前，碰到了咪咪。 今天除了房间号，基本没有什么约定。女生似乎有些急切，前奏，铺陈，都被省掉，连衣服都没有脱干净;要说亮点，那是男生调整了一下节奏，除传统套路，尝试了几处高难度做法，灵感来自于瑜伽，多费了不少力气。 事后，女生要求一起洗澡，并提醒男生，今夜才刚刚开始，刚才那算是铺陈，正餐前的小点心。前奏：沐浴，红酒。地点:浴室。方式：挂壁，高山流水，还是骆驼行，随节奏。 这时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非常清脆，只响了一声，应该是信息提示，短信，新闻，或者微信有更新。 微信来自群信息，仔仔转发的： “根据受害人提供线索，警方在德伦小区抓捕一23岁褚性男子，从其电脑、手机以及移动硬盘中获取大量视频及图片。该男子利用美色，通过各种渠道诱骗女性与其发生关系，对发生的过程拍照，录像，然后向受害女性索要钱物，逼迫与其持续发生关系，威胁将图片及录像在网上散布。分析图片，初步估计涉及10位女性。” “警方将适当公布更具体的信息，方便更多受害指认，提供更多证据，也希望受害人主动与警方联系。” 后面还有一句仔仔的评语：“我救了很多姐妹，为民除害。” 水声大了一些，对面的男生起身，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女生的那边。 “要不要，检查一下？” “没必要，真想拍，早就转移了。” 对面的女生将身子挪到了对面男生的身上，来了张自拍。 “我到是希望录下来，留着自己欣赏。” 女生将相机调整为摄像，按下了那颗红色圆纽。 池中的水流起起落落，一会儿四散逃去，一会儿汇聚成漩涡，一会儿随身体的曲线，如溪流潺潺，一会儿随呼吸的粗细，暗流汩汩；突然间，水花四溅，野马出浴，巅峰处，激流交错，引得涛声阵阵。 “一定要录？” “一定要录。” 掌灯，挂壁，深呼吸，打开淋浴头，校准水温，找好角度，如飞流直下，喷薄而出，奔涌向前。 电话铃声想起，长，而且急促，但谁都听不到。 第三十七章 乱投石 激起波澜 仔仔终于回到了住处，这一天派出所来来回回好几趟，又是录口供，又是搜集，出示证据，又是指认视频，确认地点，眼见得人被铐，带走，真是身心疲惫。 好在有姐妹们陪着，还有班上唯一的男生默默支持，心里暖暖，想一想就会掉眼泪。要不是她们及时出马，准确分析，警醒这糊里糊涂的梦中人，这后面的事不一定发展成什么样，恐怕要被虐的体无完肤，好端端的人，成了鬼。 对那个宝儿，现在恨的咬牙切齿，今天也算是为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同胞们出口恶气。 钱是追不回来了，这人还在，在镜子面前仔细端瞧，花容月貌，还都轻新；退下衣服，掐的，烫的，打的，淤青还得过一阵子才会淡去，疤痕处得一阵子才能有新皮遮盖，底子还在，白晰的皮肤，娇好的身形。 录视频的勾当，可恶，恶心，录视频的人该千刀万刮；不过对视频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动作都非常到位。 想到这儿，仔仔打开电脑，找出她的视频专集，一集一集的欣赏过去，同时利用软件的补妆功能将那里的男生都做了模糊处理，就当它是超级电动玩偶。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她和纤纤都在里面的视频，按照那个男生的恶心程度，二女一男的事儿，他肯定录了，留做最恨的一招；现在一定被警察收走了，成了证物；但也可能纤纤那里会有，他用来敲诈纤纤…… 想到这儿，仔仔马上拿起手机，但又怎么说，自己的事，一直捂着没告诉纤纤，怕跟着一起担惊受怕。况且，如果真的已经发生了，那纤纤第一个就应该告诉她，因为她是她的男人。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趁着纤纤出差，自己也抓紧恢复，别说漏了嘴。今天就这样，先洗个澡，洗掉身上被留下的污垢。 水流密密的，沐浴露放的多多的，上上下下照顾的仔仔细细的，还哼着英文小调，一切烦恼都冲它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从洗澡间（就是厕所里拉个帘）出来，搓着头发，屋里暖气的温度刚刚好，浑身轻松。 剪手指甲，修脚指甲，再抹上润体乳，倍感惬意。 点点面霜，拍拍脸蛋，好生俏丽。 修修头发，挤挤胸脯，更是美不胜收。 就在这当儿，仔仔听到有人敲门。 时间不算早了？ “你好，隔壁小哥，麻烦你一下。” 熟人，都40多了，还自称小哥，孩子上高中，知道仔仔名牌大学毕业，经常会过来问些英语题，不过仔仔记得小孩应该是住校了。 今天怎么，这小哥亲自出面，听着还挺着急。仔仔也没多想，将房门打开。 没有孩子，只有小哥一个人，穿件大短裤，上身圆领汗衫，拖鞋，手里拿着一本书，有点儿斯文。见房门打开，他一大步，跨进门，快速将门关上，反锁，转身拿出手机，让仔仔看。 小哥动作的迅速，着实让仔仔一愣。 “那视频多火辣啊，一眼看出来，就是你。” 仔仔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冒金星。 “照着样儿，跟哥来一个！” 此时的小哥特别有力气，两只手变成两把铁钳，一下子把仔仔抱了起来，奔床而去，仔仔两胳膊被夹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只有两条腿拚力摆动，揣东揣西的，结果把裹在身上的浴巾给揣开了，掉在地上。 仔仔这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喊，却越是紧张越喊不出来，张着嘴，只有一个拼命地挣扎，本能地寻找一切机会挣扎。 小哥已经把仔仔实实地压在了床上，仔仔刚要喊出来，却被一只大手结结实实捂个严实。那急促而粗重的呼吸简直要让她窒息。两条腿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弹，只有两只手，在胡乱地抓来抓去。 仔仔一动不动，停止了一切反抗，眼神里极力表现出欣然的接受，面带微笑，以为刚才都是造势，这让小哥急不可耐。他松开捂着仔仔嘴的手，骑在仔仔的身上，用力脱衣服，脱裤子。 就在小哥几近血喷的一瞬间，仔仔使出全身力气，猛然挺身，手中的剪刀向着身上的男人扎了过去。一下，两下，又准，又狠。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仔仔的手，还有手中紧握的剪刀，溅到仔仔的身上，洒到床上，还有那粘乎乎的东西混在里面。 小哥貌似神勇，现在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糖葫芦，疼的小哥哇哇大叫，就像极度亢奋到了兴奋点，吃惊，惶恐，痛苦，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双手捂着下身，疼的直打滚儿。 这里的仔仔，看来是扎红了眼，光着身子，手握利器，穷追不舍，朝着这男人身上的任何地方用力扎，誓要把这一阵子的委屈、遭的虐都发泄。 面前这个女生的凶猛，让小哥招架不住，跌跌撞撞，在房间里打转转，想找任何可以躲闪的东西，却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眼见身上这里那里挂彩，快要变成人体彩绘，好不容易认出自己到的房门前，却怎么也拧不开，刚才的反锁本是要堵美女的路，现在差不多要夺他的命。 又是一轮的你追我闪，小哥好不容易弄开了锁，打开房门，夺路而逃，却不料，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梯滚落下去，一直滚到一楼楼口，撞到了一个刚刚回家人的身上，引得一声尖叫，响彻夜空。 仔仔连夜搬进了一家高档酒店，她的住处已经变成了罪案现场，被警方封锁。仔仔也不可能独自再回到民间，因为她觉得那里的每个人都认得她，跟她很熟的样子，看不起，又很色，装清高，又心歹，嬉皮笑脸，又手脚忙乱，连那办案的警察，她都信不过。 大冷天楼上楼下的，都出现围观，唧唧喳喳如撞到了老鼠窝。 到处都是贼溜溜的眼睛，偷偷摸摸的淫笑。 房间的门反锁着，防盗链也挂上了，但仔仔总觉得走廊里有声音，有脚步声鬼鬼祟祟地往自己这里来。 房间里很静，但仔仔总觉得卫生间里有水流的声音，反复看了好几次，还感觉还是有，一会是水流，一会是滴答。 580块钱一晚的房间，隔音效果应该很好的，但仔仔总觉得隔壁有声响，狂欢的声响，要把床干塌的声响，或者是啪啪啪拍照的声响，又好象是在凿墙……好像有人通过门镜在偷窥，喘着粗气…… 仔仔根本无法一个人呆下去，恐慌的寒流让她浑身发抖。房间里越静她就越感到恐怖。那就在房间里来回走。 这时要是有人陪伴在身边，该多好啊！可爱的球球，可爱的碰碰，可爱的冰冰，可爱的燕子姐，可爱的丽丽，可爱的茜茜。 最有可能是茜茜，离异的剩女，无牵挂，两人的关系还蛮好，视同闺蜜，视频的事，帮了不少忙，给了不少支持。其他人都有家有男人，这会儿，大半夜的，被窝里多暖和，爱着老公多幸福。 前一刻还在群里跟姐妹们分享视频案的信息，神清气爽，这一时却要寻求安慰，心惊胆战，但又如何呢，几乎到了崩溃的边沿。 想到这儿，仔仔拨通了茜茜的电话，但没人接；确认没有打错，再次拨通，仍然没人接。 仔仔无意识中打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大，随便什么节目，却巧遇了一段x爱节目，这到也提醒了她。 她拨通了叶唤的电话。“saidiloveyoubutilied……” 铃音之后，没人接。确认，再次拨通，“lloveyoumorethanicansee……”。 歌声结束，还是没人接。 仔仔蜷缩在沙发里，禁不住失声痛哭，泪流满面。 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却被一场血淋淋的恶梦惊醒，浑身上下，找什么，却又找不到，赶紧脱了衣服，来到大镜子前，发现大腿根往里还有血迹，还有污迹。 好恶心！想吐！仔仔这里感觉自己是一个坏女生，一个十足的坏女生，纵是再洗十次百次，也洗不掉这心里被投下的阴影。 眼见得天亮了，又该往何处去呢？ 第三十八章 夜彷徨 何以暖身 前台诡异的眼神，出租不怀好意的余光，愣神的地铁小生，公交车上**的龌龊衰男……思来想去，仔仔还是决定闭门不出，等待刷屏，门反锁，防盗链挂牢靠。 这时，电话响了，是叶唤打过来的。 仔仔看了一下时间，是早上6点30分，上班的时间。 叶唤并没有对昨天晚上没接电话做任何解释，直接问仔仔在哪里，很是担心的语气。 仔仔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告诉叶唤她在酒店，让叶唤马上过来，马上接她走，然后刷牙，洗脸，整理头发，衣服，然后就是焦急的等待。 大约15分钟后，叶唤到了。仔仔通过门镜确认是叶唤，方才拿下防盗链，打开房门。 见到叶唤，仔仔一言不发，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叶唤，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地贴在叶唤的身上，脸深深地埋在叶唤的胸前。 仔仔的举动让叶唤有些尴尬，两只手极不自然地垂着，很僵硬地伸出来，怯生生地放在仔仔的背上，轻轻地抚摸。 平时叶唤与仔仔的交集并不多，更多的时候，都表现在嘴上的功夫，别看仔仔声言叶唤是她的人，也从未亲亲脸，拉拉手，更未搂搂抱抱；况且论这个圈的历史，仔仔是后来者，从资格上在叶唤那里的排名，还是比较靠后的，只是你来我往的发现彼此是老乡，才有了走的更近的潜力，只能说是潜力，因为叶唤从来不说家乡的方言。 说起个性，仔仔相对比较张狂，言谈举止，都可谓是豪放派，缺少太多内涵，叶唤并不欣赏。而仔仔对叶唤了并不是太看上眼，说是爷们，有时忸怩作态，一点也不果敢，少了一些英雄爱美人的气度，哪怕女生不漂亮，也应该积极配合，不要什么事，什么时候都当真，什么时候都来真的。 要说找个老公，不计较长相，不论钱财，这个叶唤还是可以托付的。根据仔仔的观察，这个人白天一本正径，但晚上的床上功夫肯定了得，而且比较讲究，很色，很能撩人。 这些从他的手心纹路能看出一二，也算是仔仔的一点点兴趣。 仔仔可以肯定，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球球和叶唤借着酒劲玩上了，醉是装醉，玩是真玩，玩的还挺大，从第二天球球的脸上就能得到验证。那美的，嘴上还说不得意，其实是没玩够，没过瘾。 团建的那天，仔仔借着工作的方便，特意做了安排，准备亲身品鉴一下她这位老乡的独门功夫，只是自己玩性太大，几个女生吐心经的时候，一时性起，斗地主论输赢，为他人做了嫁衣，让燕子这老手占了先机，夺了情郎。 至于，燕子是不是也享有了叶唤，还未可知，一个熟男，一个熟女，历经岁月拍打，宠辱不惊，以自己目前的道行，还难以琢磨。不过想到燕子的遭遇，多优雅的一个女人，老公行时睡小三，回家了却是个瘫子，好可怜，这与叶唤一晚的交流也算是难得的安慰。 如今，仔仔一心把叶唤这个城市里她唯一认识的老乡当成了亲人，哥哥，或者父亲。 现在多么需要那样的一个有亲人横刀立马的窝啊。 “昨天晚上，隔壁的小哥，要**我……” 仔仔告诉叶唤，紧抓着叶唤的双手。 “一个挺斯文的人，看了视频，起花心，强迫我跟他也……” 叶唤提醒仔仔，那视频是她自己转发的。 “扯，指定那个贼人盗用了我的微信，自己向外发自己的**视频，那不成婊子了；他该不会以为我在发求爱信号，招蜂引蝶啊!” 仔仔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不少。 “你，报案了？” 叶唤有些怀疑，仔仔的邻居，昨天下午他见过，大个儿。 “我把他快给扎漏了，用剪刀……” 仔仔说着，竟偷偷地笑了，有叶唤在身边，迅速恢复了些力气。 叶唤也笑了，拍了拍仔仔的脸蛋。 “有你的，厉害！” “那种视频传的太快，现在我成了明星，人人眼中的荡妇，婊子，觉得谁都用那种贼贼的眼神看我，瞄我，想睡我……” 仔仔看着叶唤。 “没法再在外面租房住了，我一个人，也没有别的亲人……” 叶唤明白了仔仔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他，可他的那个家实在太小，要什么没什么，只能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再说了，叶唤还是希望那个房间里只有他自己，允许前往的也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太太，虽然太太去的几率微乎其微。 但现在的情况，仔仔的处境，让他难以推辞。既然她找到了自己的这个老乡，也算是一种信任，不回避男女共处，也算是懂他。 经过这连续的遭遇，相信她也会成熟一些。那为什么仔仔没有去找她的那位纤纤，叶唤本想问，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只要不嫌弃，就依了她。 就这样叶唤、仔仔两人都请了假，带着仔仔的行李，迎着南下的车流与人群，返回叶唤的家。一路上，仔仔都裹的严严实实，紧靠着叶唤，把叶唤的手抓的紧紧的，生怕弄丢了。 到了家，仔仔也顾不得这里那里的检查一番，其实根本用不着，抬头低头间，就能把这个家看个遍，无须在意，昨天折腾一整天，惊心动魄，晚上基本没合眼，现在都安心了，倒头便睡，叶唤自然也要陪。 仔仔这一觉睡过的好安心，直睡的天昏地暗。 睡完了吃，吃的是什么，不管他，叶唤做的，就是香。 吃完了，认认真真地冲个澡，认认真真地打扮一番，当然都是晚霜了。要说饭前是试睡，现在才是正式的，有仪式地睡，一定要以驱魔的诚意和决心将那梦清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只是，只是…… 第三十九章 新娘眉 迷雾重重 球球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看看嘉宾席就知道球球的人气了，尤总带队，各销售团队的主管悉数到场，这可都是长年在外的漂流族，难得一见啊，办公室的人自不必说。 再看那扮娘团，想必要让客人们亮瞎眼，大姐大燕子领衔，茜茜，碰碰，丽丽，冰冰，杨杨，当然，还有仔仔。 仔仔特意请了几天假，在家修整，调节的不错，领着扮娘的任务，心情大好，今天更是有几分别样的精致。 再说扮郎团，皆是状儿的好哥们，大个儿，有形有款，满脸帅气，经过西装的包装，阳刚之气，简直要让这婚礼爆棚。 再说那迎亲车队，别有一番景致，五辆崭新的大铲车，后面跟着一辆大吊车，接着是两辆泰脱拉，七辆福特猛禽，九辆陆地巡洋舰，不管这创意出自何方神圣，绝对的威武，大气，又有韵味。 今天的新娘，犹如鲜花胜开，浑身散发着幸福女人才有的那种味道，迷的要让人睁不开眼。后面跟着紫色装扮的扮娘团，那个婀娜，那个妖娆，那个气场，身边无云，胜似有，堪比仙女游凡间。 而当这些仙子们落座于嘉宾中间时，引得阵阵欢呼，挨着的男士们，不时摸摸额头，揉揉眼睛，怕是担心辣着，不敢直视。平日没在意，今天却个个如花似玉，如出水芙蓉。 那个丽丽，平日搞业务的跟她打交道多一些，出自化妆品行业，习惯使然，比较注意日常的着装，打扮，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别看已是15岁孩子的妈妈，身材保持的不错，皮肤保养有道，今天的着装更是增添了几份风韵。 据说，还能喝酒，小伙子们一直想找机会领教。 据说那壮儿的公司领导有个爱好，喜欢欣赏别人喝醉的酒样，刚上任的时候在会议上就搞了个三中全会，黄酒，啤酒，白酒，中途又增加了红酒，与会的是公司销售全体主管，公司的管理层，汇聚各路精英，酒界各段都在，结果是安然无恙，酒变成了菜的佐餐。 领导所形容的爬墙，抱树，脱衣服，亲屁股，套丝袜，无一现形，这也让领导一直耿耿于怀，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今天两家公司的精英悉数到场，一方郎才，一方女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就见那小伙子们开始忙活了，三五成群，你刚杯中酒，他已箭上弦，一个个红着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数丽丽那边人气最旺。 再说丽丽，特别大方，来者不拒，而且是一个一个地迎上，丽丽还说了： “今天是球球大喜的日子，狂欢的日子，提工作，多俗啊，绕什么弯子，就是想跟美女喝酒不是，来，来，来，张帅哥，李小伙，王鲜肉，赵网红……” 这个场子上，丽丽迅速成了角儿。 小伙子们敬丽丽，然后是丽丽敬小伙子们，然后是各找各欢，三个、五个的单挑，群舞。 一杯酒，一肚子的话，神神秘秘，像是要私语，调门却很高；拍胸脯，敲桌子，浑身热身沸腾；指天划地，左搂右抱，有事肝胆相照；啤酒换白，吞云吐雾，醉眼照人美；白酒变红，聊聊我我，恨不相逢未嫁时…… 一时间婚礼的殿堂，变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叶唤也在其中，美醉美醉的样子，但还算清醒，满了杯中酒，透过酒的迷雾，找寻外面的红色，也可能是粉色，也像是淡淡的伴娘身上的紫色。 一股酒与香水揉合在一起的味道慢慢的飘过，愈来愈浓，愈来愈醇，叶唤禁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慢慢地细细地品味，一点一点地放出： 哪位女子，竟有这般体香，要把人迷醉！ 一股细流从一个薄薄的嘴唇导入另一个厚厚的嘴唇。 丽丽挨着叶唤坐下来。 “谁家的帅小伙呢？” 丽丽的胸脯白里透着红。 “叶唤家的，美妹！” “天上的董郎，地上的绝世好男人，是你吗？” 丽丽迷离的双眼藏下万般风情。 “那你看我美不美？” “天上仙女，地上貂禅。” “我不比貂禅美吗，貂蝉会用电饭煲吗，会让洗衣机唱歌吗，会给孩子看作业吗？” “当然不会，眉娘。” 今天的丽丽要美醉了。 叶唤那种“要约她”的念头砰然而动。 “可你为什么还要离我而去？留下我这美人儿，还有孩子，那房子，那家俱，都是些什么破烂什子？……” 怎么，丽丽很少提到自己的老公，但从未听说她离婚的事？ “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难吗，上班要写报告，编数据，催总结，还要检查市场，今天跟这个喝，要销售，明天跟那个喝，要业绩，今天陪总部领导，酒脸堆笑，明天陪公司领导，忍气吞声……” 但叶唤每天看到的丽丽，那都是花枝招展，春风满面啊？ “这到家了，陪孩子上课，帮孩子写作业，定计划，买书，还要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修座便，找人修暖气，挂窗帘，给鱼喂食，给花浇水，照顾老人，今天买面，明天买菜，后天上医院，今年要省内一日游，明年准备上长城登泰山……” 看不出来，丽丽基本全能啊？ “还要随时伺候老公，洗的干干净净的，抹的香香的，赤条条的，奶声爹气的，还要摆造型，调灯光，铺玫瑰，撒红酒，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想在那里就在那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没有心情……” 丽丽，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坐在小姐的腿上，两手拽着叶唤的衣领。 “我是奴隶吗，我是美人，我是眉娘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这会儿，叶唤已是一头雾水，只是糊里糊涂地将手放在丽丽的腰上，而丽丽抱着叶唤的头，脸紧贴叶唤的脸，喃喃地说： “球球，好幸福，我，好苦啊！” 第四十章 恨无常 进退两难 丽丽醒了，脑袋有些疼，口渴，有一点想吐的感觉。 白天还是晚上，不知道是空气污染，还是天色已晚，睡眼醒松的丽丽分不清。伴娘的紫色裙子，还在身上，但有些乱，下身有些不自在，顺手摸去，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了，不在床上，在地板上，旁边还有件带血的卫生巾，再看身下的床单也染上了血迹。 怎么从球球的婚礼上回的家，回到家又做了些什么，甚至在婚礼上都干什么了，丽丽也想不起，但可以肯定，这是她的那位宝贝老公干的。 只要她在家，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她愿不愿意，有没有情况，只要他来了兴致，就要和她做事。 一天可能会要好几次，一晚上可能会要好几次，每天持续的时间都不短，这让丽丽常常疲惫不堪。 丽丽觉得这是病，应该去看医生，但老公坚决反对，这说明自己很健康，精力很旺盛，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丽丽，隔三差五地出差，不出差的时候，出去跟一帮闺蜜、好友喝酒，回来倒头就睡，要不就是今天晚上说累，明天晚上又说没心情，要不就是来事儿了，做吧，也是敷衍，让正当壮年的老公长期受冷落，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丽丽已经懒得跟老公为这些事争吵，她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今天这里，明天那里，虽是辛苦，但自由更多，见识更多，机会也多，美女，帅哥，每天都有新面孔，每天都有新气象，每天都有新景致，这些都像每天的新空气，沁人心脾，都像新鲜血液，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她不反对家务，但绝对不想变成单纯的家庭主妇。只是她感觉，自己现在花在家务上的精力越来越多，别看不在家，宝贝老公会把要做的家务堆积起来，等她回来；别看不在家，女儿学习的事儿，都得她来安排，家里有东西坏了，米要买了，费要交了，都能庭得住，等她回来办。 想到这儿，丽丽就觉得这长的帅，真是不靠谱。当年嫁老公，满心喜悦，满怀憧憬。可不知是岁月无情，还是生活面纱慢慢退下，如今的老公，愈来愈让她陌生，愈来愈难以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 要洗的衣服一定是在房间的任何地方，等她；要倒的垃圾一定是分散在厕所，厨房，客厅，随便什么地方，等她；需要清洁的灰尘，一定是赖在橱柜上，茶几上，餐桌上，床上，等她；孩子的学习，着急的，电话联系，不着急的，等她。 而他，要么就是出去，一帮狐朋狗友，山吃海喝，要么就是在电脑前，看的聚精会神，两眼发直，在她身上撒野。 恶心的感觉越发明显，自己还在月经期，但丽丽怀疑老公这次没有带安全套。 丽丽感觉浑身上下，酒气熏天，混杂的香水变成了汗臭，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家里只有丽丽一个人，她索性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径直塞进洗衣机，以前都是先洗老公的，孩子的先洗，今天要让本姑娘优先。 面对穿衣镜，举起双手，怒目而视，大喊一声：“啊！……” 衣服丢进洗衣机，人呢，放到洗澡间，水流要大，淋浴头要调密，水温要高一些，沐浴露涂满身，匀匀地揉，慢慢地推，细细地检查，用力地按摩，深深地呼吸。 脸蛋的红更深一些，胸脯，背部，两只胳膊，大腿的红更深一些。 随着水流的潺潺，丽丽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心跳恢复了往日的活跃。 丽丽仰面懒懒地躺在洗手间的地砖上，手脚尽量地伸展，静静地欣赏水流落到身上，溅起水花，在肚脐处形成汩汩的声音，玩皮地私语，欢快地向四周跑去。 想到自己的瑜伽也练了一阵子，但大都是在瑜伽馆，今天索性光着在身子，在这水流与热雾当中展示一下，应该别有味道。 于是丽丽换了个姿势，脚朝上，头朝下，胳膊肘撑地，来了个倒立。水流在脚心按摩，在腿间戏弄，在臀部跳跃，徘徊。 丽丽感觉自己慢慢地找回了一些自己的东西，一些距离现在已经有些远的东西，真的有些陌生，但又真的很欣赏，说不清楚那是自由，是快乐，是放肆的爱，还是率真，或是温柔，妩媚。 如今，这些都被裹着，拦着，盖着，要么是憋着，又是为了什么？我么？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我呢？青葱不再，风韵犹存？爱么？形如潮水，有性无爱？家么？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呢？ 丽丽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她溺爱自己，溺爱老公，溺爱孩子，对爱的放纵剥夺了她的自由，扭曲了她对美的欣赏，让她的嗅觉变得迟钝。 她比以往更注重打扮，但缺少信心。她更喜欢陌生的世界，因为她把自己的家变成了陌生。她更愿意欣赏别的青纯男生，或许更是因为她而让家里的男生变了味，走了样儿。 就在这个时候，洗澡间的门被拉开了，一股浓浓的酒气涌了进来。 丽丽的瑜伽动作还没来得及收回，那光身男人就已经到了跟前，伸开胳膊抱住丽丽还倒立的腿，整个身子就贴了上来，猛烈地摆动。丽丽两腿特别有力，左晃右摆，匆忙中自己摔倒，爬到了地上，膝盖破了，胳膊肘也红了。 这个男人跟着整个身子就上来了，顿时，丽丽身下的水变了颜色。 第四十一章 意已决 难以置信 老公的凶猛导致丽丽大出血，紧急送医院，折腾了一周，才出院。 这件事，也让丽丽下定决心，向老公下了通牒，要么上医院检查，治病，要么离婚。老公也因为这件事，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反思，并不是他的思想单一，只有这么一种做爱的贪欲，也许是自己的太太美到让他难以自持，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 丽丽住院的那几天，老公寸步不离，一直握着丽丽的手，心中充满愧疚。 对自己的行为，他无法解释，他觉得有一种魔力，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把他推到丽丽跟前，让他浑身喷血，翻江倒海。 那个时候，他也会看到丽丽脸上的不情愿，眼里的痛苦，身体的无柰，甚至是反抗。但他不由自主，那时的他，完全不是自己，简直就是一头发情的凶猛的动物。 事后，他也会后悔，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下来，才能安静那么一段，多长时间，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没有抗拒这种魔力，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抗拒。 但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 他也曾经很爱美，爱整洁，爱干净，爱劳动，爱健身，可这些美好的场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他眼前消失，越来越放大的就是随处穿脏的衣服，随处吃剩的果壳，吃完未洗的碗筷堆成小山，还有越来越慵懒的身体，酒到是爱喝了，闲逛的时候多了，吹牛扯淡的时候多了…… 这些又都是为什么，因为他长大了，成熟了？因为丽丽经常出差，让他对这些都失去了兴趣，没了感觉？他不应该是这样。 他很爱自己的丽丽，喜欢欣赏她洗了澡坐在化妆镜前打扮的样子，欣赏她裹着浴巾坐在床上剪脚指甲的样子，欣赏她躺在浴缸里抬着腿铺满泡沫的样子，欣赏她躺在床上将胸前肆意展现给他的样子，淡淡的发香，盘旋萦绕，让人心醉；穿着睡衣，在眼前晃来晃去，半遮半掩，让人来不及欣赏；一身裙装，亭亭玉立，淡淡红唇，娇羞妩媚，让人禁不住要一揽那纤纤腰身。 他很爱自己的丽丽，他希望每次的男欢女爱，都是两个人的配合，都是两个人的性，都是两个人的高潮，只有这样的性，才是酣畅，只有这时的情，才是交融。 可他现在不是这样。 他愈来愈亢奋，愈来愈焦虑，愈来愈变得无意识，他似乎急于在自己的丽丽身上证明什么，证明她是他的妻子，证明他是她的老公，证明他很健康，很勇武，很男人？他不知道。 也许他压根就没想过。他的举动已经超出了最原始的本能所赋予他的冲动，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也许只有“野兽”了。 他不再坚持，答应了丽丽的要求。 丽丽出院后的第三天，老公便按预约的时间前去医院检查。 为了保证检查结果，丽丽特意找了自己的朋友，在各环节做了对接，医院是一流的医院，专家是专家里的专家，设备是一流的设备。 检查的结果是：脑瘤。 这是丽丽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诊断书翻来覆去左看右看，是不是把名字搞错了，是不是片子拍错了，是不是那个专家看走眼了，一天做好几次怎么会跟脑瘤扯上？ 但这是真的，确诊的结果：脑瘤压迫神径，导致某些方面功能异常灵敏，兴奋，或者焦虑；而且还在长，如果任其发展，患者的功能会逐步丧失，视力，听力，嗅觉，感觉，最后吞食整个大脑，吞食生命。 需尽快手术。 老公认同手术，他希望自己恢复正常，他要那个以前的自己，虽然现在满潇洒，但这是在玩命，还有老婆的命，这次大出血稍有差错，老婆恐怕就要死在他的冲动之下了。 可丽丽却有些没了主意。 不手术，活一天少一天；手术吧，也有风险，毕意那是脑子里，不是别的地方，按大夫的说法，手术也可能因为碰到某个神经，导致某些功能的丧失，失明，性功能缺失，甚至瘫痪或者死亡。 这一点，丽丽也查阅了很多相关资料，在网上跟进了国际上相关的案例和实践，最前沿的做法，说法也大致如此。高度复杂的地方，进行高难度的手术，没有人会确切地告诉你成功率有多少。 丽丽还记得自己看过的一部美剧，一个男生与女主人公在酒吧认识，尽兴地玩了****第二天发现自己的宝贝仍是坚而不摧，非常尴尬，求救于这位女主人公医生。 开始以为是炎症，又是消炎针，又是冰敷，都无济于事，后来找来个神经外科专家，拍了片子，结果是瘤压迫神经，需手术解决。当然手术是很顺利的，要不然那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医生要被缠上了。 谁承想，编剧笔下的戏今天要变成现实，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办公室的姐妹们在丽丽住院的时候，每天都有人去探望，对丽丽老公的事情也很是操心，看着丽丽刚刚恢复的身子又愁眉不展，很是担心。 按照燕子的说法，这手术是一定要做的，不做就是等死，不管人是什么样的人，你曾经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又曾经对你如何，但人都已经没了；手术当然有风险，但作为医生，告诉你手术存在的风险，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脑部的手术每天都在发生，成功的有，失败的也存在，但还是成功的多。 如果说某些功能会丧失，总比人没了强。 球球跟丽丽很认真地开玩笑：“你得贿赂一个那掌刀的，要不然手这么一抖，正好碰到了那个指挥系统，那个就成了摆设，看吧没啥看的，蔫吧了，用了更没的用了，那就可怜了。” 要么是太多，让人受不了，要么就是一毛不拨，也算是个问题；但一个是病态，拿命赌，一个只是可能，即便发生了，也许还有其他的补救措施，不管怎样，总是人要在。 看来这球球婚后更是甜蜜蜜啊，在这方面很享受，找个机会就显摆。 要说老公的疯狂，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稍稍降降温就好了。 碰碰也说了：“这大夫的话不能全听，包治百病，手到擒来，那是神仙，可这世上没有神仙，只有黄大仙，马大仙；这手术嘛，把大问题解决了，把命保住了，有点后遗症，也算是正常，术后的康复很重要，即便球球说的发生了，也有恢复的可能哟。” “我朋友的同事去医院做检查，眼前的护士很上眼，这小伙年轻，看的就有些心血来潮，而这护士手里用来做检查小锤，阴差阳错地碰到了小伙，一下子就打蔫了，再也起不来，结果这护士就被赖上了，被要求给人治病，得治好。可，这种病怎么治呢，你懂的。” “这护士只好嫁给这小伙，每天晚上进行按摩，进行激活，不到一个月，竟给治好了……” 冰冰跟上，问了一句：“两人终于可以好了？” 碰碰乐了：“小伙好的那天晚上，护士就跑了。” “别听偏了，我只是想说这康复的重要。” 碰碰又补充到。 “谁说不是呢，这方面燕子姐可是专家了，半瘫的人都能让她给伺候好了。” 第四十二章 奇迹现 似真似假 球球说的没错，燕子的老公，又站起来了，这绝对是个奇迹，完全超出了燕子的掌控。 面对眼前花心的半瘫的男人，燕子脑子里没有任何头绪。她会笑，冷冷地笑，从此再也不用担心那小三小四，圈她男人的钱，抢她男人的爱；可她自己呢，一样也都失去了，死去了，留下个活着的死人。一想起自己要照顾这样一个花天酒地、满口谎言、到处偷腥的废人，她会咬牙切，但又无可奈何，不知所措。她不可能这样跟他离婚，她也不可能不理不睬，看着他死。但她又如何心甘情愿地守着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负心汉，一个废人，一周，一月，一年，十年……还不如自己也先了结了。 和叶唤的那一晚上，让燕子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看到了一线自己的希望。现在回味那个晚上，对燕子来说，着实是一种享受。不知道是叶唤技高一筹，起，承，转，合，很会玩，还是燕子长时间缺少雨露甘霖的滋润与浇灌，曾经的有，也是手法单一，应付的成分多，颠峰的时候少，总之，那个晚上，燕子很满意，叫的很开心，叫的很放松，有点野，开了电视也怕人听见，索性换了地方，藏在淋浴里，把个水流弄的哗哗响。 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念头不时打断燕子的思绪：“和叶唤在一起。”本来没有那么贪，只是验证一下是不是传说，只是凑巧，仔仔给了她一个机会，只是她想毫无顾及地发泄自己的苦楚，不想这一夜意变成了留念，刻在了心坎上。 好几次她甚至按捺不住自己，要向叶唤问个究竟，但叶唤的眼神又会让她冷静下来。燕子多年工作经历，让她看人看的很准，她能看到叶唤那温和、谦恭的眼神后面所隐藏的冷酷与执着，僵硬与绝决。燕子可以断定，叶唤也许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可能天翻地覆，汹涌澎湃，醉生梦死，但他的爱已死，或者说永远留给了自己的妻子。叶唤可以是她燕子的伴，但不可能是她的人。而燕子的爱呢，似乎自己也要找不到了，被孩子带走了，被岁月带走了，被伤心带走了，被自由带走了。为什么要问呢，留一点点神秘不好吗？随来的欢娱，随散的露珠，不好吗？渴望也罢，不渴求也罢，该留，不该留，大都烟消云散，何苦呆呆地抓住不放呢？ 闲来网上随意的乱翻，而一些无意间捕获的信息，无意间提醒了她。她确定了自己的方向，在吃的方面开始非常专业的研究：饮食中都涉及哪些食材，传统的，新发现的，新开发的，都有什么样的营养，这些营养又当如何细分，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哪些食材为粗纤维，哪些脂肪较多，哪些有利于消化，哪些有利于增强记忆，哪些能改善血液循环，哪些又可以缓解高血压，哪些食材适合做主料，哪些只能作为调剂少放为宜，哪些食材放在一起事半功倍，锦上添花，哪些食材放在一起，会相互作用生成有害物质，甚至为危及生命，哪些食材在不当火功下会产生微量毒素，不宜察觉，日积月累，终会导致气管衰竭，一命呜呼。 一边研究，燕子一边实践，改进，在半瘫的老公面前显得异常的耐心，细心，对老公的反应每天都有详细的记录，诸如血糖仪、血压计、体温计这些家庭可用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当然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是特别注意，及时调整，让自己现在的表现比以前既没有任何反常，也没有任何突出的改善，简单地说就是波澜不惊。 燕子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什么时候能成功，成功几率到底有多大，大致需要多少次的反复，她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在跟自己赌命，青春已逝，风韵犹存，放手一搏，也算无悔，来过就是赢。燕子特意为老公请了保姆，当然每天的饮食都要严格按照她的要求来做，放什么放多少，吃什么，吃多少，喝什么，喝多少，都列的非常具体；而每天晚上，燕子都会给老公进行各种测量，还有按摩，是的，按摩，详细记录老公身上的细微变化。每一天，对燕子来说，已经没有概念，好大脑中唯一有的，只是信念，简单的信念。每一晚，对燕子来说，她面前红光满面目光呆滞的，并不是老公，只能是一个媒介，照亮她的远方。 但奇迹的出现，来的却是如此的快，快到让燕子认为事实本来就不是这样，是有人在跟她开玩笑，有人在制造假像欺骗她，估意要折磨她，或者网上的信息都是信口雌黄，是各怀鬼胎的推销，是一帮伪专家在他人操控下的伪权威伪论调：她的老公站起来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燕子还在班上，她接到了来自老公的电话，静默了很久很久，已经完全忘记的电话，还有电话那头的声音，语无伦次，惊诧万分，欣喜若狂，热泪盈眶。 确切地说，燕子的老公比以前更健康。 燕子的老公又回到了工作岗位，恢复了他的四处奔波，他的酒肉穿肠。 燕子从此变成了名人，响当当的名人，绝对的网红。许多直播平台极力邀请她进行烹饪方面的现场直播，多家电视台撮合她主打一档节目，讲授她的养生秘诀。但燕子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拒绝。燕子觉得她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燕子开始反省她整个的探索过程，实践的流程，对比各方信息，揪出其中的自相矛盾与前后不一，排查其中的不匹配，找出其中任何的细微差别，燕子甚至要推倒先前的一切，重新来过。所以，对球球的话，燕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她一贯的招牌式的微笑。 “这治疗，有药疗，有食疗，是药三分毒，食疗是辅助，奇迹更多时候是运气，康复啊，要我说，还需要一个疗，那就是体疗，需要的时候，找叶唤品鉴一下，你就知道，什么也很重要，很必要。” 燕子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所有的病根源都在心，心有病，导致身体其它器官生病，心病不治，其它器官的病情就会加重，心上人能唤醒植物人，母爱能让久瘫的儿子重新站起来，精心的体疗能让老公雄风再起。但燕子其实并不想谈这些，她只是想尽快转移话题。她甚至对自己所创造的奇迹感到厌恶，让她感到深深的刺痛；想到自己的老公可能再次捡起他招花惹草的伎俩，就像被人给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浑身火辣辣的。 提到叶唤，燕子无意识地向叶唤办公的方向望过去，大脑中迅速划过又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四十三章 心已灰 扑簌迷离 丽丽老公的手术宣告失败。 原来的屋子很乱，但人还在。原来的衣服无人洗，但那份温度还在。原来的人还张狂，粗暴，但那份爱还在，至少还有一个“作”在。原来的自己这里那里的飘，但至少还有一个寄托在。可如今，看着这里，望着那里，床啊，柜啊，衣架啊，书啊，长久相伴，也都变成了无情，冷漠的让人心寒。 早知今日，倒不如当初珍惜仅有的美好，狠狠抓住那不幸带来的有幸，无论它多狂野，无论又为谁控制，那也是真性情。这样的说走就走，倒不如将他揽在怀中，一点点地远去，留下一点点的体温，一点点的呼吸，虽然是一种折磨，但至少有感觉在，有痛苦在。 丽丽决定辞职。 这些姐妹们的眼神，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迫使她无休止地在过去的杂物堆里寻找陈年旧事，撩拨她那随时准备反击的悔恨；而她们的欢笑，又让她感到极不自在，越发让她感到自己的孤苦伶仃。 她需要调整，她需要为了这个不完整的家做出艰难的决定，她需要重新找回她自己，当然不是恢复她的曾经，而是要面对前面的路。 丽丽婉拒了姐妹们、尤总为她安排的送别，因为那样就完全关闭了她回来的大门，她没有放弃这里的氛围，她甚至还没有完全理解这里的姐妹们，这里的叶唤，她甚至希望自己像球球一样开朗，像茜茜一样自信，像燕子一样优雅而风趣，像仔仔一样的作。 只是她现在需要离开，很可能是小别。 她更不想把自己灌醉，哭的死去活来，她希望离开的那一刻就是一个清醒的干净的完整的坚定的开始。 但她接受了叶唤的拥抱。 叶唤告诉丽丽，两个人的家离的并不太远。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人进有人出，大千界自然现象。办公室的欢喜照旧，姐妹们的段子照旧，作的那个劲儿啊，照旧。 这仔仔，全然不管叶唤在不在现场，将她在叶唤家的发现大讲特讲。叶唤有时做米饭，插了电，却没按下开关，菜做好了，饭还是生的；叶唤上厕所大便，要提裤子，却发现纸抽里没了纸，求仔仔帮忙；叶唤会擀面条，味道不错，但做菜一般，盐经常少放；叶唤人勤快，什么都要放的规规矩矩，还帮她洗内衣；叶唤睡觉什么都不穿，胸肌不错；叶唤有时会做鸳鸯梦，半夜像鸡叫。 她在叶唤家，也喜欢上了不穿衣服，26楼顶层的阳台，黑夜里迎着风，细雨也蛮好，让身体无限接近自然，叶唤也可能同样，站在旁边，也会有那种反应，但人家很自然，更不会有什么非分的要求。 “不过，人家有需求的时候，我家叶唤也会积极配合，当然不是做爱，也不能叫偷腥，只能说是透透情，你们懂的，人家是lesbian。” 仔仔完全走出了视频事件的阴影，又是那样的活波开朗，愿意创造惊喜，玩出新潮，有些还玩的很认真。 “你的那位柜友呢？一、三、五，还是二、四、六？” 茜茜问道。 “跟我在一起，也搬到叶唤家了。” “啊！？” 一个个的，都愣住了。 仔仔也有些后悔，叶唤一再叮嘱她，别张扬，让大家以为这叶唤家里乱成什么样子。她急忙跟上。 “姐妹们别误会，别误会，我家叶唤不是那样的人啊。” 仔仔一边说，一边看着叶唤，似乎想让他现身说法，叶唤只是白了她一眼，半个字也没说。 “肯定，肯定没有3p之类的，我们肯定没有。” 一个个的，差不多要对仔仔怒目而视，怀疑，拒绝，嫉妒，生气。 球球沉不住了，挺着渐渐隆起的肚子，将叶唤硬是拽到跟前。 “这女生太坏，叶唤你来跟姐妹们交代交代，这便宜让人家占的，你家都成啥了。” 叶唤不说话，上手，拿出狠狠的架式捏了捏仔仔的脸蛋，示意她竹筒倒豆，快地讲完，玩的什么心跳。 “我说，我说，是这样的……” 差不多每个人都给了仔仔一点意思，这个拍脑袋，那个拽一下头发，前面的锤一下胸，后面的击一下背，这个坏女孩还不快交代。 “我家纤纤人长的也是，杨柳岸上杨柳，春风雨里春风，前凸后翘，锥子脸，长发披肩，a4腰，那两条腿啊，在直播间光是晃这一晃，就能迷倒粉丝无数……” “吹，欺负我们没见过美女，拐着弯骂本姑娘长的怀旧是吧？” 碰碰发话了。 “那房东家的男生都被她迷倒了，非要跟她搞对象，交朋友，纤纤不答应，就断水断电。” 竟有这种事儿？ “换了一家，更可恶，变态，房间里偷安了摄像头，纽扣大小，藏在吊棚里……你说这房子还能租吗，都快成神经质了。所以，只好先搬到叶唤家，和我一起了。 但我们都是成年了，很理性的，肯定不会乱来，纤纤那也算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我呢，清纯一个，我家叶唤就更不用说了，多好的一个人，哈，坐怀不乱……再说了，我现在基本对男生也没什么兴趣……” “我还是补充一下吧……” 叶唤有些沉不住了，清清嗓子，将仔仔向一边推了推。 “这么个二女一男，住在38平米的迷你小屋里，大家最关心的是怎么个睡法，标准有两个，一个是时间，一、三、五我睡地板，二、四、六睡床，但如果喝了酒，睡哪儿自己也不知道；这第二个标准就是心情，我的心情，心情好的时候睡地板，不好的时候睡中间，好又不好的时候睡边上，如果真的很生气，那就可能是地上，可能是中间，可能是边上；至于衣服嘛，也是随心情，如果仔仔家的纤纤今天比较丑，那就不穿，如果今天特漂亮，就穿上，如果分不出……” 第四十四章 药材好 另有图谋 燕子将叶唤约了出去。 燕子觉得叶唤变了，怎么谁能收留，谁的床都上，简直就是个婊子；男男女女的在一个屋里，又是脱衣服不脱衣服，又是中间又两边的，简直是油腔花调。 不过，燕子不相信叶唤会是这样。他大部分时候的沉默，让燕子相信他还在；他眺望窗外远方的眼神空空荡荡，让燕子相信他还在过去；他每一个运作的认真与专一，让燕子相信他在很认真地逢场作戏，很认真地迎合女人的需求，也很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欲望。 但这都不是燕子所希望的。 叶唤和燕子进公司的时间只相差一年，到现在至少也有10年了，他应该了解她，可他又确实不了解，她给所有人所展现的都是那样的优雅，优秀，内敛，不存在困难，不可战胜，不容怀疑。 尤其是花心老公在她的调养下竟然也能再次站起来，还能再上班，这样的奇迹，恐怕也只有可能发生在她这样坚毅的人身上。 假象，这都是假象，这些假象让她疲惫不堪，压的她透不过气来，简直要发疯。 “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燕子分明是在质问叶唤。 “仔仔的女朋友搬到我家住是真的。” 叶唤很认真。 “你没有睡她？” “仔仔，还是仔仔的女朋友，还是仔仔和她的女朋友？” “你怎么像个婊子似的？” “各取所需罢了，你有欲，我有性，你愿意，我配合。” “到底有没有？” 燕子的声调有些高，似乎忘记了两人身在一处酒吧，灯光柔和，人人都是轻声细语，酒在品，在享用，而不是喝多少。 这一口，燕子喝的有点多，但下的有点慢，脖子一道红鼓起又落下。 “和她俩都没有，两个小女生在我家，这么做，实在不厚道；我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我跟仔仔谈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俩真的有了关系，不管是喝酒了，还是干柴碰到了烈火，还是谁诱惑了谁，谁欺骗了谁，那么那一天也就是仔仔搬出去的时候了……燕子，我做的满意不？” 燕子仍然很严肃，嘴角无意中划过一丝窃笑。 “那我那天晚上，算什么？” “你不是说嫖我吗，我做的满意不？” 叶唤一脸的微笑，眼神里怎么看，都像酒映衬出来的闪烁，迷离。 燕子轻轻压了一口酒，不做声，眼睛盯着叶唤，似乎看到了那一夜的回放。 “还没给钱呢。” “你真想当婊子？” 燕子的纤纤小手抓住了叶唤厚实的大手。 “这段就删除了吧，就当我陪你解解闷儿，难得的两人世界，好好过。” 叶唤的酒杯碰了一下燕子的酒杯，向燕子致敬，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什么意思？” “最好别让老公出差了。” 燕子一口将杯中酒都喝尽，冷笑一声。 “知道我这一向不爱做饭的人为什么突然特别专研起美食吗？” “食疗，保健，养生？” 叶唤有一种感觉，但他始终觉得那是在夸张的艺术作品中才有的，更不可能发生在燕子身上。在燕子身上发生的，只有奇迹，只有不可思议。 一个男人，要具备多大的魅力，才值得燕子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女人味又干练聪颖的智性女人，潜心美食，细心揣摩，全心付出，而且对男人证据确凿的出轨事件置若妄闻，完全是一种苦修行的境界！ 虽然有那天晚上的冲动，但叶唤认为有必要重新认识燕子。那一夜的顛鸾倒凤，只能说是宣泄一时的苦闷，现在看，更像是提壶灌顶，提醒了燕子什么，映衬了燕子的某个时候，总之，应该是起了反作用。 燕子给叶唤满上酒。 “你这个呆子，天天吃饭对付，一年不吃肉都不想，也难怪。这美食方面的门道，你真的补一补。 如今呢，很多人都讲究美食，强调煲汤，尤其推崇药膳。很多食材也是药材，很多药材也可以当成食材。有些药材放在一起相克，作用相互抵消，有些药材与其他吃的放在一起，在一定的温度下会生成另一种东西，比如剧毒，量小时无察觉，时间长了，剧毒由表及里，由身及脑，全身器管衰竭……” 这些常理叶唤都懂，只是不知具体的搭配。不过，这一点也不像有什么计划在里面。 “美食配好了，滋阴壮阳，益气养血，暖胃补肾，但配的不好，长期食用，又会阳气太盛，干火太旺，欲望太强，今天东宫，明天西宫，今天老二，明天老三，容易元气尽伤，狂泄不止，一命呜呼……” 这好像是西厢记里的桥段。难道说？…… 燕子将叶唤的酒杯续的满满的，然后用自己的酒杯轻轻地很优雅地碰出个声响，很干脆，又清又亮的。 叶唤跟着燕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喝了些酒。他还是不太懂小姐的意思，只是真要佩服燕子的雅量，不仅将貌合神离的老公扶起来，还将其大大方方的送出去，送到小三、小细的怀中，不仅好吃好喝，还负责壮阳补肾，甚至还让老公随身带着她搭配好的药。 以现在人的身体，以叶唤看，这燕子的老公，一时半会儿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与其满怀希望，不如趁早放弃。不管这样那样的方法，是否能凑效，又凑的什么效，对燕子在这方面表现出的耐心与紧毅，叶唤很是吃惊，甚至是害怕。 他有一种预感，一种直觉，觉得自己正在被燕子所控制，或者已经被捏在手心，这会儿，喝多少酒，说什么话，懂与不懂，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事了。 “你也得补一补。” 酒又被续满，叶唤喝了一大口，腥红的线条顺着嘴的两边慢慢地流淌。 “需要的时候，你得帮忙。” 酒再次满上，杯再次碰撞，清脆的响。 “这食材、药材的，说法挺多，我对自己的研究过程做了梳理，火工，配料，投放顺序，配量，用的是砂锅，还是一般的铁锅，甚至还有月亮当时的形状，悬月，满月，还有你的心情，心浮气躁肯定不行，需要佛的空，禅的静，瑜伽的专…… 后期我又做了多次试验，什么时间放大料，什么时间放花椒，先放桂皮，还是先放田七，温度先达到多少度，保持多长时间，然后再调整至多少度，持续多长时间…… 在这之前，可能需要沐浴，斋戒，先进行一段瑜伽做引子……” 燕子在说什么，叶唤听的影影绰绰，只有眼前模糊而迷人的起起伏伏，而不见燕子的细细推敲，抽丝拨茧。 眼见这酒一杯又一杯，这女人的身子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是柔柔的彩色灯影，一会儿是呼啸而过的车流，一会儿是人撞门的闷响，一会儿是人撞人的莽撞。 门开了，灯暖了，身子亮了。 第四十六章 一封信 难以自拔 燕子的男人不省人事，送往医院，确诊为突发脑溢血并伴有中风，不治而亡。燕子哭的特别伤心，嚎啕大哭，几乎哭晕过去，打了一瓶点滴，在叶唤的陪护下，才从医院回到家。 但在楼下，燕子就拒绝了叶唤，根本没有请他上楼，而是要自己独自上楼，她说她要好好的安静一阵子，她说她累了，特别的累，累的心都掏空了，她想好好休息一阵子。 叶唤也觉得燕子整个人一下子变了，变得苍老，憔悴，弱不禁风，甚至不堪一击。这前后的事情串起来，更是让叶唤无法理解，理不清是爱还是恨，说不明是眷恋还是憎恨，搞不懂是达到目的的满足还是不该当初的失落；也不知道要对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同情，还是漠然处之，是支持，还是冷眼旁观，是怀疑，还是毫无保留的爱抚，给她一个结实的肩膀，一颗滚烫的心。只是燕子拒绝了他，不管怎么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个人在家，便是常人，也要有几分担心。 有一周的时间，燕子都没有出现。第二周，燕子仍然没有出现，而她桌上的个人物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大家不免心生疑惑，谁也想不通，那样一个男人的离去，应该是一件好事，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造成如此的伤害，到底伤害是什么，伤了谁，都搞糊涂了。茜茜，碰碰，冰冰，仔仔，每个人都想谈些什么，看着燕子的位子，又不知从哪儿谈起，怎么谈，只剩一声声的叹息。 第三周，燕子仍然没来，她的位子上来了新人。一次公司例会尤总告诉大家，燕子已经离职。电话已停机。就这样没有了任何消息。 叶唤的感觉非常的不好，简直遭透了。按照他的习性，这些个人的私事，不打听，不过问，不关心，更不计较。但是今天，他坐不住了，浑身的不自在，抓心挠肝，甚至是撕心裂肺。 老实说，叶唤也就是那天晚上迷迷糊糊地去了燕子家，但他还是凭着第二天的印象，找到了他和燕子分手的地方。往楼上望去，窗帘已不是那天的窗帘，影绰绰的，应该有人，但一定不是燕子。叶唤有些犹豫，想着刚才走的太急，应该带个女生一起来，免得人家起疑心，说闲话。 不过，现在，叶唤已经等不急了，这样的顾忌被他满身的疑虑冲的一干二净。叶唤，几个跨步，就上了二楼。 叶唤叩响了房门，里面传出拖鞋在瓷砖上扭来扭去的声响，门里探出一张锥字脸，着实让叶唤一阵紧张，恰似年轻的燕子。 “你好，请问燕子在家吗？” 叶唤也不跟人家确认一下，是不是走错了门。 “燕子？” 那女生迟疑了一下。 “你说的是这房子原来的主人吧，她已经将房子卖给我了。” 叶唤用眼睛透过女主人，迅速扫了一圈房间，已经大变样了。 看来燕子很坚决，好像这一切都是按计划在进行，那一夜的疯狂，现在想来，似乎也是这计划中的一部分。燕子在落实她计划的下一步。虽说有些失落，但叶唤还是慢慢静了下来，也许人家是要跟过去说再见，彻底地说再见，要开始全新的生活。 为什么要去打扰呢，自己也许只是肉身的把玩与性的颠狂才多想了燕子；要说起对她那种深谋远虑的担忧与害怕，岂不是一次解放？想到这儿，叶唤本想再问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谢，谢。” 叶唤转身要离开。 “你是她的同事？” 那女生想起了什么，马上问道，从鞋柜里拿出一封信。 “是的。” “燕子说一星期内如果有男同事来找，就把这封信交给他，还真准。” 叶唤接过了那封信，就在楼下一处供休闲的石凳上坐下，将那信打开。 想必你会来找我，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我的计划。 谢谢你让我品味饱满的男女之欢。 但我已放弃，因为我无法得到。没离婚前，欣赏你；离婚后，喜欢你；风流之后，放弃你。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只属于一个人。 我放弃了你，也放弃了我的一切。我本来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忍辱负重，甚至不择手段，达成我的计划，我的设想，而我自己也如料想的那样，整个被掏空，幸福啊，生活啊，甜蜜啊，张狂啊，男欢啊，女爱啊，都没有了。空间如今好大，天地间任你放肆，但却没有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彻底自由了，我也不是我了。 享受了你，也利用了你，说声抱歉。 好在都放弃了，连同我曾经的过往，附在我身的，只有了一个空，好走四方，盛山水，修个圆满。 燕子的信很短，叶唤看的时间很长。上上下下看了好多遍，但结果只有一个：燕子的确走了。 不走，是牵挂，走了，是空虚。走，是因为原来太满，如今都留下，为了个空。叶唤知道了燕子的方向，不去打扰便是祝福了，也许她已不需要，旦愿某一年的某一天，蓦然回首，燕子又现眼前，却不曾相识。叶唤隐约有些向往，有些遗憾，更清晰的还是眷恋，更心疼的还是惋惜，更放肆的还是回忆。 那封信还握在手里，耷拉着脑袋，任不知何处生起的风儿来回的戏耍，挑逗；叶唤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前方。 小狗的发型很酷，带着卷儿，一会儿紧张兮兮地鼻子紧贴地面嗅出自己的势力范围，一会儿又非常夸张地弹跳几个撒欢的动作，一会儿抬起前腿搭在主人的腿上，摇尾乞怜，含情脉脉，一会儿又学着狼的样子，挺胸，蹬腿，拢背，骄傲地叫上几声。 女生的裤裙，质地不错，黑的很时尚，露出娇羞的脚踝，非常性感，光光的脚丫，隐约露出一点点脚指间的缝隙，散发出淡淡的女人香，小蛮腰，随着上衣的前后摆动时忧郁时喜悦，丰满的胸部随着高跟鞋的前后交错而上下颠簸。 园林工人开动了腰里的机器，草地上一时间变成了地毯一块块，草的味道随着修剪面积的扩大而越来越浓，本来的香草味道，也变得刺鼻。好在风来的及时，吹乱了草，吹乱了草的味道，掀起女人的裙。 其实叶唤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可能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他的耳朵里，可能什么也放不下。被人摇晃了好几天，甚至打了脸，叶唤才回过神，差点儿与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的那个女生。 “你是她的，男朋友？” 那女生打量着叶唤那张脸，很是怀疑。 “不是。” 叶唤愣愣地回答。 “那你是她的前夫？” “不是。” “曾经的男朋友？” “不是。” “最起码劈过腿吧，要不怎能这么伤心，玩的挺好呗，没有公开的男朋友？” “我，我不知道。” 叶唤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点笑来，却似笑非笑，非常尴尬。 “被人甩了，还在留恋，好痴情哟？” 这分明是在挖苦，在嘲弄。叶唤转身就走。 “不想再找点什么吗，一根头发，一个纽扣，随便什么？” 叶唤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搞的不知所措，身子转了一半，就僵在了那里。 第四十七章 又一局 万丈深渊 叶唤终于回到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只是身子的斜度有点大，屁股担在椅子上的有点少，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椅子推出去很远，撞到墙上，发出嘭的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 众女生纷纷围了过来，仔仔从后面抱腰，其他人拉扯胳膊，扶腿，好不容易将叶唤在椅子上安顿下来。 “人家走了就走了，干嘛伤心的这么认真。” 要说活跃气氛，仔仔很是在行。这公司里的人，你来了，我走了，你升了，我降了，在正常不过。 “难不成你的那个爱也走了，你俩有暧昧关系？哎呀，想起来，那天晚上，燕子把你给睡了！？” 仔仔差不多有一半身子坐在叶唤身上，一只胳膊搭在叶唤的脖子上。姐妹们的眼睛齐刷刷围拢过来，连那新来的杨杨也凑过来。 “玩的新鲜，连个动静都没有？” 茜茜说话冷冷的，有些不满。 “我看是做错事了吧，都傻了？” 碰碰今天眼睛挺贼，像是经过同样的风雨。 “还是让叶唤静一会儿吧，好可怜，都散了吧。” 叶唤一言不发，等眼前亮了，才长长出了口气，但还是闷的难受，闷的让人咬牙切齿。也就是这个空档，叶唤才感到膝盖好疼，撩起裤腿，发现一大块淤青，旁边还掉块皮。叶唤也不知道刚才在地板上跪了多长时间，虽说有些效果，展现了真诚，让人心生怜悯，但问题好像只是解决了一半，或者说只是当时得以脱身。而越是这样，叶唤心里越没底，脑子里毫无章法。他实在想像不出，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为什么做的那么野蛮，超越了他应有的理智。 叶唤本来已经生气，本来是可以走的，与最后一道与燕子有关的风景决别，给一个无牵无挂灰飞烟灭的结局。可那女生随随便便的几个字，却让叶唤犹豫了，让他动了情思，也许可留下更多的芬芳。叶唤本来是可以撤的，完全可以说声谢谢，转身走开，可那女生的样子，在叶唤的眼里愈来愈清晰地变成了燕子，那薄薄衣衫下透着的，上上下下，愈来愈分明就是燕子的身子。那一步一步走近的味道，分明就是燕子的味道。 刚一进门，叶唤一把那女生抱起，径直扑倒在床上，抓住上衣的两个衣角，用力一扯，上面的纽扣被高高弹起，四处飞散，紧接着是非常用力的亲，特别野的吸吮，铰合，大口大口地咬，疯狂地扎向那森林深处，贴着女生浑圆的臀部，不留一丝空隙。 根据那女生的叫声，应该很享受，好像都是局，一切都有脚本，但需要这种突如其来的爆发，需要这种野蛮伴生的狂野，需要那种特别的力量造就的味道。 叶唤非常虔诚地跪在地上，跪在那女生的面前。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向面前这位女生坦白，还是忏悔。 而这女生呆呆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叶唤，一个字也不说。房间里都要凝固了。 叶唤身上的汗已将衣服打透，将衣服一点点地紧贴在身上，从额头，下巴，往下淌，从手心往外冒。 又该想些什么呢，该做未做的，没来得做的，可还有没到时候，现在想做也做不了的。应该做补偿的，以后没有了机会，也就罢了；应该有所回报的，也许很久以后才能用上，权当很久以后的念想。也许想也无用，纯是痴心妄想，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因为这女生。 “明天就去跟我领证？” “啊？！” 那女生说话了，说的很干脆，叶唤没听清，也不敢相信，抬起头迅速打探了一下女生的脸。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再搞什么闪婚闪离的，再说……” 叶唤的心一刻也不敢放下。 “再说，你也不像是我的菜，长的着急了点，功夫还不错，蛮辣的，但也不能这样让你占了便宜，看着挺诚恳，谁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这女生说半句，留半句，亮一句，隐一句，搞的叶唤七上八下，难以招架。 “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到我这里报到，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洗厕所，铺床，按摩，洗澡，等等，反正，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试婚吧，给你个名分……” 那女生身子前倾，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托着叶唤的下巴，向上抬起叶唤的脸，带着明显的挑衅味道。 “要么，就退出……” “我能做，我愿意接受考验，谢谢美，女，谢谢。” “一直做到我不想再看到你？” “好。” 什么时候才是个厌倦啊！但不管她说什么，提什么样的要求，画如何离谱的蓝图，叶唤都得听着，都得应着，都得盼望着。自由在人家的手心里捏着。 “我随时可能都会改规则，但你不能说一个不字？” “好。” “也许我会好几年一直都想看到你？” “好。” 距离今天越久，今天就会被冲的越淡。要自由，必须要重生。 “其实，那个燕子把房子卖给了我，又单独留给我一万块钱，说是作为补偿，我想是料定了你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 叶唤着实一惊，燕子竟有这样的眼力，这样了解自己，一时间又有些感动，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怨自己的懦弱，或者是后怕，浑身发冷。 “不过，我不希罕，我现在改主意了，既然你敢做，就得敢当，既然把我当成你的燕子，敢上，那我就成全你，当一把你的燕子，把你上。” 叶唤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这女生的女上男会是怎么个上法。 “脱衣服！” 叶唤迟疑了一下，似懂非懂，但还是将上衣脱了下来。 “裤子，内裤，全脱！” 在一个陌生女生面前，这么被要求全脱，下面全裸，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你是脱呢，还是脱呢，还是脱呢？想让我陪你一起脱吗？” 叶唤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将自己呈现在女生面前。 那女生站起身来，走近一步，绕着叶唤转了一圈，手指在腰间轻轻划过，摸一摸腹肌，锤一锤肩膀，拍一拍大腿，捏一捏屁股。 “健过身，跑过步？” “是的。” “那好，每天一千米。” 这样的要求，搞的叶唤有点莫明其妙，看来也是个有特点的女生。 “那怎么证明给你我跑了？” “没有办法，什么方式都可能，看我心情。” “啊！” 一股暖暖的力量，自下而上，猛然地裹在他身上，柔软而又特别有力，一会儿松，一会儿突然又收紧，让叶唤又冲动又紧张，干柴烈火想灭灭不了，热流涌动，想排排不出。 第四十八章 细临摹 脱抬换骨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可今天叶唤硬是不想走。走了吧，回家的路硬是比平日要长，乱轰轰的，面前穿梭而过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是嘻皮笑脸，不屑一顾的样子，让叶唤觉得站哪里都多余。好不容易回到家，才觉得房间太小，透不过气来，还有两个女生穿着超短超透睡衣，在眼前晃来晃去。 今天仔仔又在尝试她新创意的菜品，味道怎么样，颜色如何，叶唤根本没心思，只是懒懒地应付了几口，然后就催着两生快点吃，好洗洗涮涮，收拾碗筷。 仔仔还在美美地品自己的作品，对叶唤的催促甚是不满，嘴里含着饭，呜噜呜噜地。 “本人今天的新创意，应该多吃点，提提建议，这么快就吃完了，不是你的风格啊，这用餐啊，得慢慢品，细细嚼。” “叶唤今天有心事。” 纤纤补了一句。 “有心事，更要吃好，长个精神斗天，斗地，该不会是为哪个女人，燕子？” 仔仔觉得叶唤这早上的劲儿还没过，也许是人家在一起工作的时间长的原故，或许还有别的秘密？还能有什么秘密，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就分开了；谁都离不开谁，一个走了，另一个就会跟着，还牵挂什么；要说有私生子，那得忙着搞dna鉴定，这一个丧夫，一个离婚的，扯不上。 “我，糟践了一个女生。” 仔仔嘴里的饭菜差不多全喷了出来，溅了叶唤一脸。 “糟践，糟践，遭，践，你，我们家叶唤敢玩糟践？！” 仔仔大口喝了几口水，看看叶唤，看看纤纤，又拿来个镜子照照自己。 “你需要这样跟女人开玩笑吗，你没有女人吗，咱们球球，燕子，一定有燕子，没跟你玩，没配合你，还是被你玩坏了，哈？” 仔仔看着叶唤，一脸的不解，不时爆出几声轻描淡写的笑，随着她的小脚来回地走。 “我不知道还有谁，但还有我啊，还有纤纤啊，你究竟有多大能耐，那女生又有多大魅力，壮了你的胆儿？” “她，买了燕子的房子。” “燕子，房子，还是燕子给你闹的，人家买了燕子的房子，你就要糟践人家？” 这又是什么逻辑，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跟燕子，有点像。” “有点像，有，点，像，燕子走前给你洗脑了吧，看谁都像，我跟燕子还都是女的呢。” 仔仔也觉得叶唤真是鬼上身了，一个好男人，怎么这会儿乱了阵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 “那你咋还回来了呢，该把你抓起来，送局子里才对，难不成……” 仔仔突然愣了一下，眼前灵光一闪，手指着叶唤。 “难不成你把那女生哄舒服了，满意了，高兴了，瞧你这样子，不，不，不，一定是你承诺了什么？……虐，对了，一定是要虐你，虐你个三百六十五，哈，哈，哈。” 仔仔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简真要背过气了。 “如今的女生，真厉害，不要公家的改造，要亲手打造虐刑，没有时间限制，没有手段限制，没有程度限制，没有上下限……你都答应什么了？” “你能想到的，应该都有了。” “搓澡，按摩，陪睡？” 叶唤一脸的愁绪，默不做声。 “纤纤，赶紧收拾，马上烧水，晚上咱俩洗澡，让叶唤给搓个澡，再按个摩，你我占个先，再用就是二手了，手上都得磨出茧子，像搓澡巾了，也让咱家叶唤练练手，找找感觉，这以后还不定折磨成什么样呢，可怜的叶唤。” 仔仔说干就干，没用叶唤动手，和纤纤两个人笨手笨脚地收拾碗筷，打扫餐桌，整理厨房。而叶唤少有地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真像是在等客人的召唤。 叶唤这个时候很木，不知道是要感谢仔仔先给个练手的机会，有个预演，找找手感，多一些心理准备，还是该叹服仔仔作的这个劲儿，凑热闹的这个及时，机会抓的这个紧。洗衣服，做饭，没问题；打扫房间，整理衣柜，没问题；清洗马桶，倾倒垃圾，没问题；搓澡，按摩，也应该没问题；可这些都放在女人身上，就变得无法预料，简单说，就是心理没底，因为标准不在你手里。 面前的仔仔两手扶墙，弓背，身材娇小，皮肤白晰，水花顺脖子向下散开，嘀嘀嗒嗒，汩汩流淌，有些音乐的味道，颇有一翻迷人。叶唤生硬地站着，手里一块澡花，不知从何处开始才好。 “从脖子开始，背，然后是腰，再是腚，腚部。” 仔仔发出指令。 叶唤将澡花揉做一团，从仔仔脖子的地方着力，一点一点往下挪。水花从仔仔的身上溅到叶唤的嘴里，嚼出淡淡的香。 “再用力，挠痒痒呢。” 仔仔进一步指导。 叶唤再靠近一些，一定要注意两人身体的距离。 “你拿的是澡花吧，搓澡第一道工序，要用搓澡巾干搓，赶紧换，怎么像从来没洗过澡似的。” 叶唤扫了一圈小小的厕所兼洗澡间，才找到搓澡巾，粉色的，想必是仔仔的最爱了。 “怎么还穿着衣服，能找着感觉吗，这么不敬业呢？” 仔仔发现叶唤还穿着大短裤，一把就给扯了下来，让叶唤要注意力集中。 叶唤将手伸进搓澡巾，另一只手按在上面，从肩头用力往下滑，仔仔的背上顿时出现一道道红，透过水流，冒着热气。 “用力的角度不对，这么不舒服，向我靠近，再靠近，挨着。” 仔仔腾出一只手，又是用力掰，又是使劲拍打叶唤的腿，叶唤的屁股。 “啊，现在有感觉了，再稍加点力。” 仔仔转过身，背靠着墙，腿向前保持一个斜角，两只胳膊向前伸展开，像要拥抱的样子。 “腿向前，顶着我的腿，腰贴着我的腰，敏感部位力要匀，要慢，手要保持半握状。” 叶唤完全按照仔仔的意思操作。 仔仔的脚指在叶唤的腿间动了动，提醒他： “集中注意力，人家没要求，可不要呈能哟。” 下一道工序，关掉淋浴，拿起沐浴露，倒在澡花上，全身涂抹均匀，不能留下死用，直到磨出密密麻麻的泡泡，这时再打开淋浴，拿下水龙头，从背部，后胸前，一点一点细细地往下冲，一手拿水龙头，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另一只手，展开掌心，随着水流，向下捋，一定要冲洗的干干净净。 叶唤洗澡向来简单，对女人洗澡要花两个多小时，很难理解，现在应该是深有体会了。身上有水的地方凉，没水的地方热。 好不容易洗完了，仔仔要他用浴巾擦干身子，光亮亮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还要涂抹润肤露，不能太薄，不能过厚，不能扎堆，务必均匀。 然后还有剪指甲，涂指甲油。 后面还有一个纤纤。 换下的衣服还要洗。 等到睡觉的时候，叶唤已是精疲力竭，睡的也很香。第二天一早，叶唤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被当成襑子垫在了纤纤的身下。 第四十九章 爽约会 小试牛刀 前天晚上做足了准备，第二天早早来到办公室，浏览网页，搜索可能的信息。不过，叶唤并不确定自己要找哪方面的信息，可能哪方面都需要，美食，按摩，推拿，美容，美甲，家政，也可能会涉及理财，着色的艺术，瑜伽，着装的搭配，调酒，等等。 反正，叶唤基本上是翻到什么就看什么，一边看一边在想，那女生，现在应该叫女王了，那女王会如何难为他，看的迷失了方向，看的一头雾水，到后来，干脆，搜出几版美女图片来，调节一下，透透气儿。 或许这看美女的时间更多一些，尝试各种搜索，变换各色网站，以各种艺术的名义，欣赏不穿衣服的女人。这时候的心静，实在难得，除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美，再无其它兴致。 今天的办公室，出奇的静。本希望有人抛个话题什么的，分散一下注意力，还顾一周，只有四面墙壁，数台电脑，和傲慢的椅背。翻看一下微信群，叶唤才想起，球球生了，想必大家都去看望。不过也好，省得仔仔那快嘴女生泄露了天机，几张小嘴凑一起，不知要怎么羞辱他。能过一天算一天，能躲一天，安心一天。 有人微信要约，云梦香，房间依旧，时间依旧。可今天肯定不能啊，无论如何，今天不行。叶唤只能回答：有事，外加一个哭成泪人的笑脸。 新朋友微信亮起红灯： “会做什么菜，强奸犯？” 这种叫法太惹眼，太刺耳，让叶唤非常紧张。 “面条，米饭，家常炒菜，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酸辣白菜。” 叶唤心想，这女王要下任务了，得记好了。 “首先面条是饭，不是菜，米饭是饭，不是菜，晚上，给我做酸辣白菜，锅包肉。” 锅包肉，吃过，但从来没做过，嫌麻烦；酸辣白菜虽有一段时间没做，倒还拿手。 “家务，看你能看到多少，能看到的都要做。” 那女王给了一个带墨镜的冷冷的笑脸。 看来今天的活好干啊，叶唤有些窃喜；注意力先放在这锅包肉上，搜配方，查食材，看工序，认真地打印出来，到了女王家，依葫芦画瓢，当然要相信自己的聪明。 看着女王，叶唤不敢多言，陪个大大的笑脸，就扎了围裙，开始厨房的忙活。而女王呢，就在厅里脱了裙子，大大方方地换了吊带睡衣，在沙发上伸出白晰的长腿，翻看时尚杂志，名包，名表，潮女，范男，吸睛新款。女王翻的很是随意，旁若无人。 按照叶唤的感觉，没用多长时间，两个女王点的菜已上桌，可以用餐了。叶唤解下围裙，整理了双手，很轻地走到女王跟前，俯身窃生生地说：“美，美女，可以吃饭了。” 叶唤还不知道女王的名字，只好用这个受用的美称。 女王懒洋洋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挑了一小块锅包肉，放在嘴边，却眉头紧锁；再尝一口酸辣白菜，赶紧喝口水来冲。女王手里的筷子，敲着两道菜的盘子，非常严厉地说： “锅包肉是苦的，这酸辣白菜要酸倒牙，你都自个儿吃了，不许剩！” 女王说完，甩筷子，就下了桌。刚才只忙着做，加东西都靠手感，没来得及。看来女王很生气，味道一定很上口啊。叶唤赶紧拿起筷子，确认一下这手艺的破坏程度。啊，叶唤，也皱了眉，锅包肉，变成了肉包锅，白糖变黄莲；这酸辣白菜，又酸又辣，不知道放了几遍。一道菜不多，两道加起来，就不少，一个人统统吃掉，实在是有难度。可叶唤也得狼吞虎咽，一不小心会吐出来，那就麻烦大了。 吃完了，叶唤拖着他鼓鼓囊囊的肚子，马上收拾餐具，洗盘子刷碗，擦桌子，整理厨房。但经过女王的检查，洗涤剂放的太多，筷子，碗，碗，都有刺鼻的味道，必须重新清洗；厨房的餐台没擦干净，有污渍，碗柜上的油渍没清掉，地面有头发，重新来过。 叶唤心里清楚的很，这里那里的，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整理，今天是他头一遍，又是晚上，如何能一步到位。可是这女王的眼睛比灯光好用，心情比标准管用，过程比结果重要，有结果比没结果更糟糕。 这不，吃的还没消化，穿的已经跟了上来，女王从床上，衣柜里，甚至是箱子里翻了一堆衣服，干净不干净分不清，穿过没穿过，无所谓，把个大盆堆在小山，还有一部分落在盆外面，并明确要求，内衣，袜子要分开洗，颜色深的与浅的要分开洗，厚的与薄的要分开洗，冬天与夏天的要分开洗，丝品、棉品、绒品、文胸，只能用手洗。 叶唤一边听训，一边已经开始忙活。刚刚洗过的文胸，就被告知，应该用沐浴露，不能用洗衣液，更不能用透明皂，而且用力太大，破坏了文胸的舒适感，要求重洗；洗衣机里放的衣服太多，要求拿出来一部分，重新来过。 洗衣机还在转，盆里的衣服还要几遍才可能清洗干净，旁边还有一堆等着，叶唤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短裤都贴在身上了，这时女王发话了： “刚才没吃上饭，现在饿了，要吃面条，手擀面，细的，圆的，不能太硬，不能太软，正好够我一个人吃的，配菜里要有油，不能多了腻，也不能少了没味，现在就做。” 叶唤赶紧洗洗手，走进厨房，这才发现没有擀面用的面板，只有稍大一号的菜板，也没有擀面杖，只有一个可以擀饺子皮的。叶唤仰起头，长叹一声，那也得做啊。和面，揉面，擀面，切面，烧水，配菜，炝锅，煮，一开，两开，三开，出锅，收拾餐桌。 这个时候，叶唤才发现女王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叶唤靠着沙发，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来回擦脸上的汗，这汗啊顺着头发掉进眼睛，酸酸的，咸咸的，挤的眼睛睁不开，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叶唤光着屁股，脖子上套着狗链一样的东西，长长的，走起来，还哗啦啦响，另一头牵在一个长发女郎的手里，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地抖着。浑身上下，只有脑门上套一个兔耳朵造型，脚下一双高跟鞋，跟又高，鞋子又小，脚后跟翘在鞋的上面，脚踝的地方勒出一道鲜红的印迹，腿想挺直，又直不了，弓着，步子想大大不了，想小，前边又链儿在催，腰身不想扭，可又得配合这鞋子扭，双手叉腰间，手心向外，前行的每一步都很夸张，叶唤的表情，也是大变中有小变，小变中隐藏着大变，可以做成一系列表情包，上下嘴唇一开一合的，好像还哼着什么小曲儿。 周围好像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在欣赏，睁大眼睛，捂着合不拢的嘴，手机的闪光像点燃的焰火，此起彼伏，还有女生竟然敢凑上来拍叶唤的屁股，有人学着叶唤的样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也有人唉声叹气，好端端一小伙，白瞎了，突然人群中闪出一女子，走上前来，照着叶唤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将叶唤打翻在地，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似万丈深渊，一路上腿也掉了，胳膊也掉了，心脏都跳出去了，天都被染红了。 第五十章 当替身 飞来横祸 叶唤出于本能，拚命挣扎，拚命又让自己的眼睛睁开，手脚都不能动，只有脑子深入最原始的意识，不断地鼓劲，不断地发力。 清脆的啪啪两下，叶唤终于醒了，又活了过来，眼前还多了个美女，在叶唤的脸上拍来捏去。 “竟敢偷懒，起来，起来，干活了，这厕所乱的，赶紧清理，没洗完的衣服，赶快洗，今天有今天的活。” 女王捏着叶唤的耳朵，就往上拎。叶唤没洗脸，就开始洗衣服。女王呢，对着化妆台，涂脂抹粉，挤眉弄眼，收胸提臀，唱着小曲儿，但耳朵好像一直在叶唤这边，只有叶唤稍有停顿，那边就有提醒。 衣服还没洗完，但早饭时间到了。 “煎一个鸡蛋，热一杯牛奶，烤两片面包，准备草莓酱一块，只给五分钟。” 叶唤找这些东西就花去了二分钟，牛奶太烫，鸡蛋只能七分熟，两片面包有一片烤过了，草莓酱没有抹匀。叶唤经常自诩为七级厨师，在女王面前，看来是名不虚传。那烤糊的面包吃起来也不错，但叶唤没有空间来想为什么，完全像一台上紧发条且拧过劲儿的机器狗，围着主人卖力地展示，献媚。 “快点收拾，跟我走！” 叶唤刚刚拿起牙刷，长开嘴，女王就催了。 “去哪儿啊，美，美女？” 叶唤呜呜地问了一句，这班还得上啊，不上班得请个假啊。 “医院，别磨蹭！” “多，长时间？” “也可能半天，也可能一天，也可能两天。” 女王拿起钥匙，站在门口，狠呆呆地睁着小姐，一脸的不满意。叶唤紧跟着女王上了车，肚子咕咕叫。 叶唤本来坐后面，让女王撵到了前面去开车，女王坐副驾驶。 “去哪家医院？” “计生研究所。” 计生研究所？小姐听着耳熟，他应该去过。他和老婆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那里做的，那时还没结婚，两个人执恋中，还是在宿舍，两个人只是玩一玩，叶唤感觉异常兴奋又像是遇到什么阻力，有点疼，老婆却说没事儿，不放手，结果糊里糊涂就怀上了，可那会儿没自个儿住的地方，薪水又超低，只好将孩子做掉。老婆说，自己反应特明显，那一定是个女孩。叶唤很喜欢女孩。想起来，好生遗憾，眼睛禁不住有些潮湿。 但听到这个名字，叶唤又有些紧张，莫非这女王真怀上了，还只是去做个检查，或者是其他的检查？他不相信会有如此高效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绝对不可能。那么女王有，或是有过男朋友，分手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或者人家本来就有男朋友？想到这儿，叶唤不禁汗流浃背。 到了医院，下了车，叶唤下意识地找一个人，眼睛紧张地来回观察，猜测那一个会是这女王的男朋友，不想，迎来一个女生，长的和女王一模一样。 “姐，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男壹号？” 这女生一脸的疑惑，半迷个眼睛，上下打量着女王旁边的叶唤。 “是啊。” 女王很不耐烦。 “我就这欣赏水平，搞成表情包还凑合？” 这话打在叶唤脸上，生疼。 “别光看脸，人家可是良马，功夫厉害着呢，你用不用吧。” 女王拍了拍叶唤的腰板。 “用，用，用，我的好姐姐，走吧。” 这女生说着，拉着叶唤就往里面走。 “干，什么？” 这怎么像人口买卖似的，交换男朋友啊？叶唤一边走，赶紧问，这是要拿自己做什么替身，干什么勾当？ “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当男朋友，还亏了你了？好好表现！” 叶唤被牵着，交费，取药，检查，签字，等待，陪着女王的妹妹上厕所，拿着流下来的东西让医生确认，一遍又一遍。医生很冷漠，女王的妹妹很开心，女王若无其事，叶唤浑身不自在。 旁边还有其他的男士，很关心的样子，又面带焦容，随着女主角们回来的表情，在希望与失望、失望与期盼间转换。而这女生们似乎也不着急，手里的手机玩的很用心。 只有年长一些的女生，虽经风雨，一脸无奈，但也从容。不过叶唤没想明白，要他这样一个男朋友压场，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前任，现任，或者侯任，或者又是第几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的爸爸又在不在场，在场的又是不是孩子的爸爸。 来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尽快做个了结。也许这个女王的妹妹只是为了告诉别人，她有爱情，肚子里有，是因为爱的有些匆忙，爱的有些无意，这么美貌如花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或者说是为了掩饰她在个人生活上的一团糟，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授的粉。 作陪的男生，只有叶唤被看的紧，左一趟，右一趟，形影不离，一会儿锤背，一会儿要揉肩，一会儿拍拍腿，又搂脖，又亲脸，显得十分亲密，非常真诚。连女王也有些看不下去，用另一种眼神瞅着这个妹妹，又无可奈何。 想起当年跟老婆来这里的情景，叶唤深深自责，觉得对不起老婆，老婆在焦急地等待，一遍又一遍上厕所，让医生检查，确认，而自己只是在走廊里木木地等，来回走，脑子里只想着赶紧结束，好回去上班，只是担心影响了自己的工作，却没有对老婆的安慰，对老婆的关心，一张脸青着，像是老婆犯了错误，而自己背了黑锅。 事后也没有好好照顾老婆，细心调养。也不知道现在她过的怎样，老公对她可好。 想着，想着，叶唤就走了神，手里的小盆严重倾斜，盆里的东西离开盆，要落地，引来女王妹妹的一声尖叫。 好在，叶唤反应还算迅速，一只手及时接今住，经医生确认，那就是那个小生命。真是好消息，女王的妹妹撒了欢似地，就往外跑。 出门的时候，叶唤迷失了方向，一张脸撞在了厚厚的玻璃上，两眼直冒金星，幸亏女王及时拦住，没倒在地上，一只手摸着后脑勺，晃晃悠悠上了车。 “哎，老司机，我姐在哪儿捡的你？” 女王的妹妹坐在叶唤的后面，向前探个脑袋，觉得这个男人很好奇。 “什么捡的？” 女王回了一句。 “多钱雇的你？今天表现不错，给你点个赞。” 叶唤专心开车，面带微笑。 “姐能不能再借我几天，我这还得调养，得有人给做饭，煲汤，洗衣服，按摩，一周怎么样？” “你行了吧，我只管这一段，再作，别说我不理你。” “我作，那你这算什么，随便从大街上抓来的？是姐夫了吧，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让我再用了？” “好了，不说了，在哪儿下车吧？” 女王看来对这个妹妹也是一脸的无柰。 “你不想回去看看爸妈，姐？” “前面拐过弯，靠边停。” 女王告诉叶唤，要求妹妹下车。叶唤想着这姐妹间一定有什么事，这女王一定有故事，但他不敢多问，只是按女王的意思办，停车，看着这临时女朋友甩车门，从后视镜里慢慢消失。少一个人也好，卸下一个包袱，要不然还不知又出什么点子，弄不好，女王会心软，什么都敢答应。叶唤再次启动车子，向前，穿过下一个路口，就要拐弯。 叶唤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白色越野，高速右转，拐弯特别大。“不好！”叶唤心里不由一紧，猛踩一脚油门，车轮急忙往左向带，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车裹着巨大的冲击力，将叶唤和女王撞了个360度大旋转，顶出数10米。 女王满脸是血，不省人事。 第五十一章 本是戏 欲罢不能 叶唤向尤总请了一个月的假，专心照顾这位想方设法刁难他的女王，但他并没有向尤总说出实情，只是说自己走了神，编了一堆连他自己也解释不通的苦衷，搞得尤总一头雾水，只能说他陷的太深，需要静思，公司的宝贝啊，需要小心呵护。 叶唤只是一些擦伤，而女王伤的不轻，经过抢救和紧急手术，重症监护室呆了一星期，人算是醒了过来，但腰部以下没了知觉。 更要紧的是，女王的情绪非常低落。一个错误，让她和叶唤走到一起，也不过几天，除了床上那点功夫，基本还什么都不了解，连收什么名字都没来得及弄清楚；如今，另一个更大的错误，让她和这个男生没法分开。 当初女王只是出于好奇，出于对叶唤跟那位燕子的一片痴情的怜悯，无意识中希望能帮到一些什么，才请叶唤上楼。她没想到，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想不到自己在叶唤凌厉的攻势与极致的诱惑面前，只是短暂的反抗，装模作样的半推半就，很快就升华为水乳交融，颠鸾倒凤。 在医院的每时每刻，叶唤都陪在女王身边，一个陌生的男人，端屎端尿，喂饭服药，翻身换衣，女王应该感激这个男人，感激他对一个陌生女人表现出的百般呵护，万般柔情，感激他的陪伴，与担当。 其实，他根本没有义务这样做，完全可以帮忙联系女王的家人，然后一走了事，这不是他的错。可他的确又错在前。这样的错，现在倒变成了一线姻缘。但他终是要走的，而女王成了一个半瘫的废人，只剩下了孤单单脑子里的思想。 女王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侧着脸，看也不看叶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流下眼泪，也不知道会流多少时间，房间里经常很安静，检测仪器的动静显得非常清晰。而就是这点声音，女王也会非常烦躁，突然就会抬头手，使劲抓头发，锤胸脯，凿自己的腿，或者随便身上的某个地方，大哭一场。这个时候，叶唤就会俯下身，紧紧地将女王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会好的，会好的。” 越是这个时候，叶唤就越是怪自己嘴笨，不会说话，不会哄人。想起自己面对的问题，感到沉重的压力，不知道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趁着女王熟睡的时候，叶唤的脑子里就会开了锅，胡思乱想，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这难道是一时冲动要遭的报应，下来的人生应要陪着这么一个美丽的睡美人？ 理论上，叶唤没有这个义务，两个人碰到了一起，只能说是凑巧，如果不是女王故意为难他，给人家扮什么男朋友替身，撑面子，也就没这回事了。再说了，虽然是叶唤驾车，但责任在那个肇事车辆，不在他啊。 问题是叶唤在车上，是叶唤开的车，是叶唤的莽撞，才有了女王的不择手段，才有了女王的发泄，才有了女王的报复。 再者说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什么味道还一知半解，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这样一天一天熬下去，想起来就揪心，彻夜难眠，叶唤这以后的日子又怎么度的安稳？ 叶唤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但做的还很不够。也许奇迹很难发生，更难让他碰到，但他必须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叶唤列出需要购买书籍的清单，有关心理，有关按摩，有关养生；列出需要跟医生确认的护理注意事项；列出回家以后需要进行的改装、需准备的用具；列出在家需要添置的检测仪器，还有等等，只要能想到的。 出院以后，每周叶唤要带女王到医院进行一次康复疗程，而在家，叶唤每天都要给女王进行全身按摩，翻身每天也都要进行，一个姿势躺久了，会生出新问题，每周洗一次澡，保持干净，舒适，有助心理调节，床单、被褥也要换的勤，还养了些花，紫罗兰啊，月季啊，文竹啊，滴水观音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营造温馨气氛。 另外呢，叶唤还找来一些文章、小说之类，包括每天有意思的新闻，念给女王听。 当然，女王的吃饭，是要叶唤来一口一口喂的。而女王常常会把粥打翻，撒的床上，地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叶唤炒的菜，经常不好吃，不是盐多了，就是醋少了，不是没熟，就是过了。 叶唤用的碗筷经常没洗干净，有洗涤剂的味道，有抹布的味道。 连叶唤的身上，也是浓浓的油灰味，臭脚味，头油味。 叶唤的饭被打翻，衣服被撕，人被推走，歇斯底里，搞的邻居很担心，很烦，很不满意。 而叶唤仍然在女王身边，亲吻，拥抱。 “为什么这样对我？” 女王依在叶唤的怀里，有一搭无一搭地问。 “因为我欠你的。” 叶唤很认真，又想开开玩笑，营造另一种气氛。 “先是睡了我，现在呢，把我浑身上下，不该看的都看遍了，不能摸的都摸了都摸遍了，还得清吗？” “还不清。” “什么时候走？” “等你站起来的时候。” “哈，可能吗？” “能啊，医生说了，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基础也好，心态再一直保持下去，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会一点点地靠近哟，你看，你看，脚指头动了，动了！” 叶唤表现出万分惊喜的样子，睁大了眼睛，手指着女王的脚指头。可女王分明看不到它在动，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唤让女王躺好，扶起女王的一条腿，开始了一天的晚间按摩。 “人的潜能大的惊人，要动用你思想的力量，气沉丹田，深呼吸，静思，通过意念打通经络，每一天每一点，坚持就有希望。” 叶唤一边发力，一边教导，力要恰到好处，该三分时绝不能五分，该五分时绝不能七分，该手心时，不能用手指，该逆时针时，绝不能上下反复，推拿相和，动静相辅。 另外，叶唤学着船夫创新了小曲，撑撑气场。 “细揣摩呀，嗨哟，气放稳哪，嗨哟，莫急躁呀，嗨哟，加把劲啊，嗨哟，姑娘美啊，老天佑啊，帅哥酷啊，不放松啊，走起来啊，给惊喜啊，天地长啊，还我王啊，还我王。” 女王难得哈哈大笑，脸上却满是泪花。 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呢？她不该请他到屋里来，那应该是不幸的开始。她不该带他去医院，那应该是另一段不幸的开始。她应该把他对自己的粗野当成是偶遇，她的魅力吸引了他，且算是一次露水的情，那样也许就是幸运的，不会有后面的不幸。 她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奉献，他的担当，他对自己的希望，那么她应该是幸运的。她在极大的不幸中享用着可遇不可求的有幸。可问题是，女王还不认识眼前这个男生。 “你有家吗？” 澡盆里的水放好了，温度刚刚好。叶唤将抱女王抱起来，稳稳地放在水里，用澡花来回细细地推，轻轻地揉，借着水流，进行另一种按摩。女王问道。 “现在没有。” “为什么？” “跟别的女人睡了吧？” “酒后失态，酒后失态。” 叶唤也没有回避，但心里还是有一点怪怪的。 “我结婚第五天就离了，因为谁也不洗碗。” 女王脾气满大啊。 “这气量也太小了，这么点儿事都不能谦让，不能容，干嘛结婚？” 叶唤不理解如今的一代，把什么都不当回事儿，结婚跟网购似的，不可心，就退；又把什么都太当回事儿，谁先碗，谁叠被，你不让，她不饶的，随便就把婚离了。 “但我不后悔，一个大男人，这么点肚量，以后还不得天天打架，天天受气。” “女人也要有量哟，肚里能撑船，事事都如愿哪！” “是啊，所以我没告发你这个强奸犯，想着招儿折磨你，逼你造反，过几天气顺了，你也就走了，现在可到好，你不仅没走，还像狗皮膏药，糊在身上，越撕拨越紧。没想要走吗？” 第五十二章 意料中 痛哭流涕 叶唤早早来到办公室，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办公桌上攒了一堆的活儿，还好，女王这几天的表现不错，也比较平稳，这样叶唤也好静下心来，集中精力，把手里的工作理清，清理，好早点回去。说实在的，叶唤还是不放心。 所以，办公室的气氛有什么变化，谁来了，谁的声音已在门外面，谁还没有来，新人的表现如何，其他人又如何表现，又会有什么新话题，这在平时，叶唤是最拿手的，不动声色，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眼里，看的仔细，听的真切，判断的准确，可这儿，叶唤根本没注意，也没有心思去观察，只管埋头干活。 仔仔走过来，在叶唤的头上摸来拨去，抓住几根，猛的一用力。 “瞧我家叶唤这心操的，白头发都有了。” 仔仔将手里的几根白的，黑白，在叶唤眼前晃了晃，又摸摸叶唤的脸蛋。 “瞧这脸瘦的，腊黄腊黄的瘦，这眼睛里带着血丝，这身上的肉都没了。” 仔仔一副很心疼的样子，又摸脸，又捏身子。 “可得注意，别自己添上什么病，小可怜。” “这叫报应，报应啊，报应……” 茜茜不转身，不回头，只是很用力地甩出这么一句。 “咋没把你送进去呢，让你吃几年牢饭，挖几年地沟，把你那脑瓜子倒一倒，用洗衣液清一清，怎么那么混，鬼上身啦，一巴掌拍迷糊啦？” 今天茜茜的嗓门有些高，但似乎还有些达不到效果。看来，仔仔已经把叶唤的遭遇跟姐妹们讲的头头是道，风声水起，讲的个个义愤填膺，颠覆了整个办公室既有的传统。 碰碰这时候，走了过来，一拍叶唤的肩头： “这回摊上大事了吧，我说你也真是的，逞什么能啊，怎么人家没有爹妈，没有家人，雇护工没？” “没有。” “吃喝拉撒睡，都玩你一个人？玩了，这可没头了。赶紧找人家爸妈吧，再这样下去，你什么也说不清了，越说越说不清了，看你怎么收场。” “她会好起来的。” 茜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身下的转椅迅速滑出去，撞在了隔断上，又弹回。只见她几步就到了叶唤跟前，手里的本夹照着叶唤的脑袋，肩膀，身上，就是了阵乱打。 “会好的，让你好，让你做梦，你个呆子，傻子，傻子，呆子，大瓣蒜……” 一下又一下，茜茜打的特别用力，夹子里的纸片，露出了头，飞到了半空，落在了地址，办公桌上，叶唤的头上，身上。 一旁的碰碰，仔仔都被茜茜如此激烈的反应搞愣了，愤怒，哭泣，伤心，带着泪水，怒不可遏，等冰冰跑过来拉架，两人才回过神，赶忙截了茜茜的胳膊，夺了手里的武器，硬是拽回办公桌。 叶唤非常狼狈，脑门，眼角，嘴唇，脸蛋，还有手背，都让夹子带防护的尖尖角划出了口子，留下了记号。冰冰带着叶唤到楼下的药店，买来药水，棉签，云南白药，创可贴，给叶唤清理伤口，撒上药面，粘好。 “茜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真打啊！” “不怪她，都是我贱，伤了大伙儿。” 叶唤苦苦地一笑，也许那次爽约真的伤害了茜茜，可那又是什么样的约定呢？两情相约，两性相约？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超出了简单的约定。可小姐这时无暇顾及，心里只想着赶紧回家。 “真是难为你了，不管怎样，你做的够爷们儿，那人也算是拣着了。” 冰冰平时话不多，这时候说出来这样的话，让叶唤很意外，又暖暖的，看来人家的老公真是不错啊。 “谢谢你，冰冰，谢谢。” 想起这一路的委屈，叶唤真是感动地要热泪盈框了，要是给个拥抱，都能在怀里哭出来。 “别忘了，我曾是护士，有什么需要，找我哟。” 冰冰的话，很贴心，叶唤真想给她一个拥抱，但还是算了吧，在这敏感时期，可千万别再因为自己生出什么乱子来，好不容易还有个替自己说话、给自己打气的女生，可别辜负了人家；再说，这以后终归要回到办公室，还得有人圆场，有人帮衬，有人解围啊。 “创可贴，最长，今天晚上就是拿下来，不然会留下疤痕，满脸，左一道右一道的，可就毁容了。” 临走的时候，冰冰特别叮嘱叶唤，真是那样，叶唤跟那个睡美人也就真般配了，都没人要了。 说起睡美人，叶唤的女王，心理还是紧张，总是觉得回家的路今天特别长，今天的步子怎么一步不赶一步，叶唤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叶唤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喊： “美女，我回来啦，美女。” 没有回应，叶唤没有换鞋，三步并两步，跑进客厅，脚底下一滑，摔倒在地。手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个大口子。眼前是血色的水，散落的花，这里那里花瓶被打碎了的碎片，女王躺在地址，一动不动，右手腕鲜红的血，还在流淌。 叶唤最担心的事，到底发生了。他马上打急救电话，然后又给冰冰打电话，按照冰冰的指导，找来这样那样的东西，对伤口进行封堵，看地上的血迹，已经流了不少，再流失，恐怕连救护车都等不到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晚到医院一分钟，失血过多，就没的治了。叶唤也因此倍受指责。这是一个特殊的病人，心理非常脆弱，非常善变，根本就不能离开人。知道女王度过了危险期，叶唤找了医院的一个角落，跪在地上，弓着背，埋着头，两手扶着墙，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从鼻尖一直垂到地面。这时候的叶唤感到委屈，特别的委屈，委屈到难以承受，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的叶唤非常后悔，追悔莫及，他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也许碰碰说的对，逞的什么能，茜茜说的也对，装的什么大瓣蒜，自己错的，和自己没错的，硬是往一起扯，找了她的父母亲人，说明情况，表达一下关心，表现一翻热心，也许就此脱身了。 现在怎么样，一条人命躲过了车祸，却差点落在了自己手里；办公室也因为他搞得乌烟瘴气。不过，冰冰也说的对，够爷们儿。整天惶恐地过日子，还不如这样踏踏地留下好名声，如果歪打正着，感了天动了地，奇迹找上门，也算大功一件。 可是谈何容易，女王的这一把折腾，已经让叶唤心力焦悴。这一折腾，无论如何让叶唤再也脱不了干系。叶唤需要对一切重新进行梳理，需要反省，如果有必要，连人都要重新做了。 当初可能是心血来潮，今天却需要洗心革面。房间里的布置可以重新调整，所有的花全部撤掉，最重要的是花瓶，所有带棱角的家什都要换做圆形的，要么彻底不用。 所有尖锐的东西，都要收起来，要么扔掉，要么锁起来，要么只能带在自己身上；墙的角要加防护，地面出现台阶的地方要加垫；还有一些东西要加高，要加固，诸如此类，叶唤都能做。 可是叶唤又有多大的耐心和坚毅来面对女王的执着，女王到底有多执着，他不愿意去想，不敢想。想着想着，叶唤这心里就感到特别的冷，异样的从容，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该如何面对这种突然间的升华。 那就如她所愿吧。 第五十三章 桃花岛 一了百了 叶唤将女王接回了家。对于家里的变化，女王没有任何反应，她身上所有能动的地方只是随着叶唤的动而受着摆布，不能动的地方俨然就不属于她；她的眼睛会长时间眨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某个地方，天花板上的孤傲的白，床上面，半空中那灯的冷漠，对面墙壁上美艳女子肆无忌惮的嘲弄，还有眼前晃来晃去让人讨厌的男生的殷勤。 “为什么不让我走，我走了你就自由了。” 女王冷冷地冒出一句。 叶唤准备开始按摩，冷冷地回了一句。 “自由，你就这样走了，我就是蓄意谋杀，起码判个十几年，你自由了，我倒霉了。” “你现在就可以走，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对我做任何事。” “可这事跟我有关系，怎么说，我都跑不掉。” 腿部的按摩是按摩当中最重要的环节，可这会儿叶唤停了下来，看着女王。 “我本来还怀揣着些希望，希望你我真创造个奇迹，但看你折腾的这劲儿，我也心退了；角儿是你，可你这么配合我，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戏弄我，糟践我的劳动成果，我这活干的真是没劲了；为了你，我这身边的女生，潜力股，都让我得罪完了，活的也真是没什么意思了；这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都是为了你，费尽心思，可是你呢，自己要走，还说是为了我的自由……你这女生……” 叶唤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又转，转了又转，嘴里不断的念叨着： “你这女生，太淘气，太自私，太小气，太单纯，太，太……” 叶唤又回来，在床边坐下。 “要不这样吧，我看今天天不错，我开车带你去海边怎么样，一路欣赏着风景，吹吹海风，来一顿烧烤，喝点啤酒，玩累了，尽兴了，然后咱就开车向海里进发，怎么样，你也了结了心愿，我呢，也省了负担，不用再心烦，不再有什么亏欠，兴许还能当成是殉情……” 叶唤看着冷若冰霜的女王。 “感兴趣吧，眨一下眼睛就可以，要不，那天都行，比如选个下雨天，更有点情调……或者，你想爬山，也行，我背你上去，然后，咱俩一块跳下去，说不定还有云彩在身边，华山，黄山，庐山，还是峨眉山，九华山……反正，别在屋里折腾，不浪漫，让人笑话。” 叶唤又开始按摩了，嘴了没闲着。 “要不，你想想，还有什么想吃，没吃的，想穿没穿的，想玩没玩的，我都帮你成全了，省得到了山上要跳了，还惦记，水没脖子，嘴还馋呢……要么，还有什么人你想再见一面？” 叶唤的推拿一点也没怠慢，就是今天的话特别多。 “你的那个妹妹，你的前夫，你的男一号，二号，你的父母？……” 叶唤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最开心的就是折磨我，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折腾我，看我出洋相，气我，损我，让我给小三当替身，给我穿你的高跟鞋，让我一天八九七十二变，做完男人，做女人，做完女人，当小狗……你觉着还没够，还得再祸害几年？……” “我要去看海。” 女王做出了选择，这也许是叶唤的选择。 说走就走，叶唤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帐篷，不需要，女王说了，要等雨来的那一刻；泳衣不需要，女王要穿自己喜欢的裙子；沙滩鞋，不需要，女王要光脚踩着沙滩的感觉；防晒霜，不需要，女王要阳光的那种温暖；太阳镜，不需要，女王要把那天际的蓝看的更清晰，有没有潮湿的味道。 目的地，桃花岛。 叶唤把女王固定在副驾驶的位置，这样女王就可以肆意的欣赏窗外的不断移动的风景。随着距的越来越远，向桃花岛一点点的不断靠近，女王慢慢的兴奋起来，随着车上的音乐，打着节拍，哼着小曲，脸着就像一条冰封的小溪遇到春天的阳光，缓缓地融化，欢快地流淌。 走到一半的时候，在服务区稍做休息，女王甚至还要求换了另一身装扮，还要了咖啡喝，左边右边看着来了又走的车辆，打量着下车又上车的男男女女，这个女的腿长，那个男的有肌肉，这个老太太好优雅，那个老头儿穿的年轻，不时来一段评论，然后再拿出镜子里，对自己上瞅下瞅，再扒拉扒拉叶唤的下巴，脸蛋，鼻子，倔起小嘴，送上一句： “你长的可真难看！” 叶唤不屑的瞅了女王一眼，再快速地注视着前方。 “怎么叫难看呢，这叫长的有特点，稍微再仔细端瞧，这又宽又亮的额头，这深邃的眼神，这挺拨的鼻子，这厚实的嘴唇，多么富有内涵，如今，漂亮的小生不缺，缺的就是既有特点又有涵养的男生，比如我这样的，这全世界，也就几千万，而你就碰到了几千万中的一个，你说你多大的福气吧，得有多少人嫉妒，羡慕，悔恨；你说我都不敢上班，一上班，那公司的女生，就没心思上班了，想尽办法出现在我眼前，展现自己的才艺，甚至两个人都能打起来，搞的公司领导非常不高兴，要不是看在我有才的份上，早都把我撵走了；这上班吧，只能自己开车，公交车不敢坐，一个是造成公交车上异常拥挤，一个是导致交通瘫痪，交警一着急，都要给我开罚单，唉，这人生最大的愁，我才体会到，就是长的太有特点，太招人稀罕。” 女王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劲儿用手揉眼睛，本来笑的已经差不多了，安静下来了，再瞅一眼叶唤那光辉灿烂的样子，就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我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我看你这脸上都能起降飞机了，风刮不动，雨浇不透，刀割不开的；总见你一脸的严肃，和颜悦色，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才华，超级的赖皮。你是不是一直就是个赖皮，对人家燕子纠缠不休，把人家逼的又卖房子，又卖车，远走他乡？唉，你说说吧，你当时为什么敢上我，把我当成燕子了？” 女王今天真的好开放，好坦诚，不想留下任何遗憾，不想把任何疑问窝在心里。 “像吗，有点儿，主要还是你长的好看，衣服太撩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勾引了我……” 叶唤也没客气，还有些得意。 “不过，你也没拒绝。” 女王看了一眼前方，但更多的是在回忆。 “哈，你还有理，也别说，你小子那手法，又快，又准，又狠，很会撩，是不是在其他女生身上锤炼过？” “这就叫魅力，你现在可是在吃独食哟！” 叶唤瞄了女王一眼。 “我真是醉了，谢谢你在我身边，谢谢老天爷让天上掉馅饼，结果掉下来个大活人，大帅哥，世界上最有型有款的大蟑螂，唉，我说，大臭虫，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王拍了拍叶唤的脸蛋。 “英雄不问出处，他们都管我叫唤唤。” “我说唤唤，那你跟给我唱首歌怎么样，觉得你说话的调调蛮吸引人哪。” “你说对了，想听什么歌吧，不管本人太忙，只保留了几首老歌。” 叶唤清了清嗓子，运运气。 “别搞运动就行。” “我想偷偷望一望她，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我想偷偷看一看她，就好像要浏览一副画，只怕给她知道笑我傻，我的眼睛只好回避她，只想跟她说呀说一句话，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她……” 啪啪啪，女王热烈鼓掌。小姐唱的深情款款，眉飞色舞。 “英文的，来一段。” “ohcaroliambutafool，darlingiloveyou，soyoutreatmecrue，youhurtmeandyoumakemecry，butifyouleavemeiwillsurelydie，darlingtherewillneverbeanother，causeiloveyouso，butifyouleavemeiwillsurelydie(唉，卡罗儿，我真傻，亲爱的，我是如此地爱你，可你对我却这般残忍，你伤害我，让我哭泣，但要是你离开我，我必死无疑，亲爱的，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我是如此地爱你，但要是你离开我，我必死无疑。)” 第五十四章 暴风雨 见证奇迹 “你真要跟我一起走，真？” 女王严肃起来。 “要的，一定要一起走，要是你离开我，我必死无疑。” 叶唤也很认真。 “你爱我吗，要一起走？” “是你爱我好不好。”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已经很对得起我了，继续你的幸福吧，现在你就可以走了，回去了。” 女王的脸上挤出一些笑容，一些伤感，一些怀念。 “你也要回去吗？” “不，我要走，今天我很开心，我要开开心心地走。” “我不走，你能走吗？” 女王顿了一下。 “你并不想走，对吧，只是因为我？” “是的，但你要走，我必死无疑，所以我一定要跟你走，我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我一直这样，你会喜欢吗，会坚持吗？” “那要看你闹不闹，作不作，配不配合我。” “没有任何希望？” “但我有责任，我有责任满怀希望。” “你会娶我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放弃了你，我也就放弃了我。” “爱我吗？” “不爱。” “还是说实话了，假惺惺地要跟我一起走，哈，骗子，好色的骗子，嘴巴啦巴啦的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女王的声调慢慢高起来，还带着弯儿，像唱歌似的。 桃花岛的海滩到了，天空的雨也如约而至，不是太大，也不算小，斜着身子，密密地撒，一浪一浪地拨弄，在海滩唯一的两人跟前儿转着圈。头顶上的云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映的海滩一会儿苍白，一会儿灰黄，身后的脚印儿也是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的，蜿蜒着向前探。 叶唤给女王又换了身衣服，鲜红鲜红的，再细细地补了妆，自己也是一袭的白，然后背着女王，再让一根绳子从女王的背向前绕到自己的胸前，收紧，就像妈妈背着自己的孩子，而女王两只胳膊紧紧地绕着叶唤的脖子，恨不得在胸前打个死结。就这样，一白一红，融合在一起，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顺着浪花的欢唱，向前，向深处。 “我冷。” 女王哆嗦了好几下。 “到了水里就不冷了，水里温度高。” 水才没到叶唤的膝盖。 空中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 “雨太大，我睁不开眼睛。” “闭着眼睛吧，只管享受，很快会好的。” 又一道闪电，天色一下子暗下来，黑下来，一声惊雷。 叶唤也不由得抖了一下，女王的胳膊搂得更紧，叶唤有点喘气紧张。 “我害怕。” “不用怕，闪电侠，雷娘娘来给咱俩捧场了。” 水到了叶唤的腰，女王的膝盖。 “我，我要撒尿，我饿了。” 女王浑身发抖，紧紧地贴在叶唤身上。 “那就在我身上撒吧，饿吗，很快就不知道饿了。” 水没过了女王的腰，海水的咸涩已经打在了叶唤的嘴唇，脚下越来越飘。 “我，我特别不舒服，改，天，吧。” 女王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叶唤。 “快了，很快就那儿都舒服了，全都解脱了。 叶唤用尽全力，坚持最后的几步。水已经到了女王的腋下，拖住了叶唤的下巴。 “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放开我，我不要死，不要，不要，不要！……” 突然间，女王放开胳膊，挺起腰身，两手拚尽全力捶打着叶唤的肩，脖子，甚至是抓叶唤的头发，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扭动，拚命要挣脱，哭喊的歇斯底里。 突然间，叶唤感觉背上的不再是那个半瘫的女生，简直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量，劲儿大的要紧，要不是水的浮力，叶唤的两只胳膊根本把持不住，要将女王摔下来。叶唤的心跳在瞬间加速，他自己都要听的真真切切。 伴着女王奋力的挣扎，叶唤愣了一下，努力转过身，向着岸边亦步亦趋。叶唤的感觉一点点的清晰，他感觉自己的腰间，腿上，手上，好像有好多的鱼儿围拢过来，你一口我一口在叮咬，和着心跳的节奏。 水一点点地变浅，叶唤的步子一点点地加快，而女王闭着眼睛，还在用她最后的力气，极力抗争。 灰白的沙滩上，叶唤身子慢慢下蹲，让女王的脚慢慢地着地。而女王没有倒在沙滩上，没有跪在沙滩上，而是稳稳地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女王身上的玫瑰都已被浇透，完全贴在身上。女王的身材展露无遗，曲线优美极了，像是闪电侠和雷娘娘从天下骗下来的仙女。 女王不敢睁开眼，叶唤大张嘴，却不敢呼吸，鼓足勇气，在女王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唉呀，妈呀！” 女王一声尖叫，下意识地用手去护被叶唤掐青了的腿，眼睛睁的大大的，疼的都要出眼泪了。 “你有感觉了，你，腿，你，有感觉了！” 叶唤抓着女王的肩膀，用力摇，就像女王还在睡梦中似的，大声地呼喊。 “我有感觉了，是我的腿吗，是我的腿吗？” “你站起来了，你，你，你看哪！” 叶唤指着女王的脚，伸手，又一次拧了女王的腿，狠狠地拧。 “唉呀，疼死了，疼死了，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我站起来了！……” 女王先是后退，然后转身，伸开双臂，迈开双腿，跑了起来，来回的跑，和叶唤你围着我，我环绕着，一圈又一圈地跑啊，叫啊，笑啊，哭啊，跑到水里，追着浪花，拍打着潮水，抓起沙子高高扬起，飞向对方。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女王奋力喊着，喊的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一个飞跃，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双腿在他的后腰打了结，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上，任他风吹雨打。 第五十五章 热闹人 也起波澜 叶唤回来了，人瘦了不少，一连好几天的与女王的惊涛拍岸，让他显得疲惫，但精神气儿不错，干起活来，还是那么有条不紊，张驰有度，同时叶唤也注意到，办公室有一些明显的变化，气氛大不如以前，一连几天，碰碰，茜茜都没有出现，球球上班了，但总是晚来早走，行色匆匆，说话要数字数，跟以前判若两人，有时还神神秘秘的，把仔仔叫出去说什么，一会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只有冰冰还是那么四平八稳。 关于叶唤，现在都保持了沉默。连仔仔这样活跃的女生，现在都不说话了，看来问题还是比较严重。 叶唤需要找一个突破口，他选择了仔仔。 晚上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小屋，特意搞了几个仔仔爱吃的小炒，红酒做伴，然后故作姿态地告诉仔仔： “女王，站起来了。” 仔仔漫不经心地一口小炒，一口红酒。 “女王是谁？我吗？” 叶唤忘了，只有自己这样称呼那个女生。 “就是那个出车祸，瘫了的女生，现在好了，站起来了。” 仔仔眼睛一亮，嘴形成一个大大的“o”字。 “瘫痪的女人又站起来了，奇迹啊，神奇啊，鬼才信呢。” 仔仔很傲慢的样子，品了一口红酒。 “是真的，要不我怎么能回来呢。” “是自杀成功了吧，你解脱了，高兴了。” “说什么呢，本小姐是那样的人吗，真是那样早就发生了，何必等到现在，我是多么有担当的一个人，说不碰你，就不碰你，做到了吧。” “那到也是，只是让那女人缠的，现在都不爱理你了……她真站起来了，好了，真！？” 仔仔愣了那么一下，拿着酒杯就站了起来，一眼的急迫。 “是的，真的。” “哇，我们叶唤好厉害，我们叶唤好厉害，好厉害！” 仔仔一个跨步，骑在叶唤身上，搂着脖子，对着脸蛋就是两个吻。 “真是奇迹，传奇啊，都可以写本小说，拍成电视剧了，叶唤，好伟大，好伟大！……” 叶唤的脸上说不上红酒的红，还是唇膏的粉，羞答答的。 “完了，完了，完了！” 仔仔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的劲头儿一下子真直地落了下来。 “什么完了？” “完了，这回你得跟那女的结婚了。” 仔仔退回身，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会的，我说过，本人既不娶也不嫁，再说了，都是结过婚的人，还在意这个吗？” 叶唤很自信。 “你这神奇哥让她重新站起来，她一定要报答你。” “我在兑现我的担当，谈不上报答，也不需要，扯平了。” “别不信，她能寻死，就能对你以死相逼。” “哦，这一点我还真没来得及想，这两天只想办公室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都以你为榜样，创造奇迹，写小说，拍电视剧，拍电影呢，剩下我这孤家寡人。” 仔仔收拾餐桌，叶唤也跟着忙活。 “怎么说？” “碰碰的，茜茜的，冰冰的，还有球球的，先听那一家的？” 怎么人人都有故事啊？ “冰冰怎么了？” 叶唤真是要谢谢冰冰，危急时刻帮了大忙，平时交流不多，好像要求也不多，有老公就好，有日子就过，安安稳稳，和和气气的。 难道她也有料，有了什么变化，什么想法？叶唤禁不住有些担心，这一走神儿，手里的杯子松了劲儿，落在了地上。 “你紧张啥，难道她肚子里的小小，是你种的？” 仔仔简直不敢相信，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回应叶唤的举动。 “你好八婆呀，这不是专注听你讲，走了神，真能串联你。” 说话间玻璃碎片又将手划破。 “也是啊，这段时间你深锁后宫，也出不来啊。冰冰终于怀孕了，现在老公天天是车接车送，别提有多美了，如今是咱姐妹中最幸福的一个啊。可碰碰就惨了，嗯，惨啊。” 碰碰？碰碰又怎么啦？那可是办公室里最活跃，幸福指数最高的人儿，从未见有愁的时候，每天都是笑容满面，总让人想起弥勒大佛，办公室里数她的笑最清脆，最富有感染力。 她要是说起自己的家庭来，老公好，女儿好，房子好，公公好，婆婆好，姥姥好，姥爷好；如此，让碰碰本人也显得更加妩媚，总是让人心生嫉妒。 “碰碰的老公跟碰碰闹离婚呢，碰碰的公公离家出走了，家里这个乱哪，真是谁也想像不到啊，连我这脑子都不太够用，要过气了。” “多美满的家庭，突然闹出离婚，多大的事啊？” “多大的事？碰碰有外遇了，两人开房让老公、婆婆抓个现形，这碰碰真是看不出来……” 叶唤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应该事出有因，碰碰的那个老公的工作是在外长驻的，一个月甚至三个月才回家一趟。 “而那个男小三就是，你肯定猜不到，给你一百个机会，你也猜不到……” “我肯定不认识。” 叶唤觉得仔仔有点故弄玄虚，搞的又是抑扬顿挫，半遮半掩，又是十面埋伏，添颜加色。 “碰碰的老公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你是说！？……” “对，就是他，那个他，他！” “你？……” 叶唤要指向仔仔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沉默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叶唤打开厨房的门，来到了露台，吹着因楼高而产生的凉风，看着不远处湖水隐约的星光，怎么也摸不透自己这时的感觉，这时的思想，深吗，浅吗，叹息吗，平静吗，忐忑吗，混沌吗？碰碰可怜？碰碰的老公可怜？谁又可恨？ 这时候，叶唤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这一层离地面有多远，黑黢黢的，一不小心，就会落个粉身碎骨。 第五十六章 迷茫中 胡思乱想 碰碰就坐在办公室对面的咖啡厅里，手机里反复敲入一组电话号，然后再反复删掉。有多大的把握，她不知道。想跟他说什么，怎么说，从哪儿说起，好不知道。 好又希望他为好做些什么，她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现场有一种强烈的无依无靠的感觉，她也许只是想有个人帮她度过目前的难过。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还能找谁，不知道找谁才能让她安心。尽管她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也许她只能找他。 听仔仔说，他回来了，虽然有些憔悴，但精神很好；更重要的是，那个瘫痪的女生，竟然在他的照顾下，奇迹般地重新站了起来，这更让她满怀期待。 说实在的，以前她并不看好他，只是因为办公室只有他一个男的，只是玩伴而已，只是大家的一个话题。工作做的好，家务做的好，对她来说，仅此而已。 要说起长相，跟好老公，现在只能说前老公，一比，差距还是蛮大的，客气地说，算是有个性。 但是现在，她并不能确定他是否能接受她。在她看来，他对每个女生都关爱有加，让干什么干什么，有求必应，没有请求，也有个眼力见儿跟着。 就说办公室这些个姐妹，不是谁瞧不上谁，包括她自己在内，其实长的也都一般，要说起打扮，更是一般，今儿这个化妆品，明儿那个化妆品的，也没见的美到哪里去，只是互相间的攀比，明争暗斗的，从未间断。 燕子有些气质在身上，其实人着实没法比，但严肃的时候多，基本不是一路人，不过，也没法说，桃花岛上一游戏的撮合，竟然和他先有了那么一腿。这茜茜是她的领导，是茜茜将她带入这家公司，两人以前也是同事，关系应该不错，但仅此而已。 对于茜茜，她比较放心，因为她有绝对的把握在姿色上胜过茜茜，她很有打扮的心，只是技艺很差，底子也不行，就这样还非看上一个小男生，赖皮赖脸地追人家，耍了一阵，离了婚，到现在剩女不是剩女，还说只想自在生活，不想再为婚嫁，自欺欺人。 那一日不知怎么了，竟然和叶唤非常认真起来，对叶唤与那个陌生女郎的荒唐义愤填膺，竟然动了手，而且下手还是那么恨……唉呀！会不会茜茜与他也有了那层关系，她所谓的自在生活，想玩就玩，不喜欢了就散，来去自由？那又怎样，如果茜茜可以那样，那她是不是更有信心，见鬼，看来她成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他身边的圣女郎。 球球和他也有那么一次偶然，但那是酒后失态，也就是一帮人瞎胡闹，玩过了头，而那球球当时与壮儿正闹的厉害，感情出现空窗期，也就把他当成了一时的开胃酒罢了，不算什么。再说，这球球现在已经成家，孩子刚刚出生，在她看来正幸福着呢。 这冰冰，仔仔，太年轻，一个作的厉害，是个同志哥，一个小家气，比较闷，有家就好，她不想说了，应该都不会对她构成威胁。 只是他看来，似乎谁都喜欢，谁都可以欣然接受，谁似乎都是他心中的美少女，谁似乎都可以做他的新娘。这是不是跟他与老婆离婚有关系？也不好说。他对其他的女生都那么好，对老婆应该更好。 他老婆一定知道了他跟球球的那一晚的事情，他也是，酒怎么能喝成那样，内裤都能落到球球家。越是好，就越不能容忍这样的外遇，偶遇也罢，幽会也罢，没多大区别。 问题是，她怎么能说服他呢？离婚也有一段日子，好像很是潇洒了一段时间，潇洒地被燕子利用了，在她看来是利用，用来惩罚燕子那个不争气的老公，或者说是达到燕子的目的。 燕子又怎么可能喜欢他呢？嗯，这可怜的男生，真是鬼迷心窍了，拨出萝卜带出泥，痴傻痴傻地找什么燕子，还搭上个美女，暂且用美女来称呼吧，她还没见过。荒唐归荒唐，荒唐举动引出的陌生女郎，他竟会如此的担当，更荒唐，请长假，长陪伴，学做菜，学按摩，还钻研心理，真是要让人醉了。 不过这更让她多了一份信任，一份信心。素未谋面，尚且能如此全力以赴，甚至以命相搏，那么对她这样一个朝夕相伴的同事，朋友，更应该毋庸置疑，她认为自己就是他的朋友，好朋友。也许与他还未曾有任何肉体上的接触，让她对他更多了一层吸引与神秘。她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他能够做到。 当然，她需要对自己有一个交代，给他一个解释，尽管她觉得他能够接受，能够包容。不过与自己公公私通，无论如何还是有背伦理。 很多时候她想着，那只是各取所需，或者叫各乘所虚，她需要家里有一个男人的影子，需要孩子上学有人送，生病了有人跑前跑后，打红霉素胃难受的时候有人安慰，家里水龙头坏了有人修，米面没的时候有人买了扛上楼，疲惫的时候有人拍拍肩膀，心里发慌的时候有人暖暖手，给一个吻，买衣服的时候，有人参谋，美丽的时候有人欣赏，想要的时候有人响应。 自己的公公，现在叫那个男人，也许更合适。那个男人，只是做了其中的一部分，忙前忙后，更像一个勤杂工，管道工，保姆，校车司机。 但她确实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没有坚持自己应该的反抗。应该有反抗，有拒绝，应该有的，她印象里是有的。但她的反抗，又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不堪一击。或者说，更准确一点说，她被那个男人的健壮与老道所迷醉，迷失了方向。 别看有一把年纪，但很会锻炼，一直在锻炼，瑜伽中的高难度动作，对他来说稀松平常，半程马拉松，轻轻松松，健美练就的几块腹肌，很多小鲜肉都比不了，说话声如洪钟，神清气爽，与生理年龄极不相称。照顾起人来，也是特别周到，体贴，你能想到了，他想到了，你想不到了，他帮你想了，安排了，防备了。 她不想再提第一次，如果有空子可钻，有机可乘，有话机可以投，有事件做引子，有环境发酵，第一次是迟早的事，这样的第一次，又有何价值浓妆艳抹呢？ 背景是冬天，事件就是孩子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更重要的她自己也在发烧，母女二人烧了一对，更糟糕的是，她觉得心里也在发烧，烧的心急如焚，烧的从前心凉到后背，从头皮凉到脚心。给老公打电话，倒不是指望他能回来，只是希望得到几句安慰的话，哪怕是假话，得到一些所谓的指导，赶紧上医院啊，多喝水啊，被捂厚些发汗哪，注意休息啊，应该说，她比他知道的还多。 她已经习惯了，她甚至懒的给他打电话。因为她很失望，电话的那头总是很忙，在忙，准备忙，说是为了这个家在忙。 而他也已经习惯了把她托付给她的爸爸妈妈，他的爸爸妈妈，或者说他一直认为家里有那么多人可以出手相助，根本不用他操心。他不知道一个人心里发慌的时候会怎么样，到极致的时候会怎么？冷若冰霜，或者干柴烈火。 如果再有疾病来凑热闹，如果再有风霜雨雪来火上浇油，还有弥天大谎来送终……她甚至是主动地接受了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头衔的男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希望有的。她觉得她的家才有了家的样子，而她有了女人的样子。 她在为他担心，离家出走，杳无消息，很可能找不到工作，能去哪里，又将以何为生，能坚持多久？最有可能他会依附别的女人，以他那样的身材，长相？说到为那个男人担心，她甚至觉得自己中了前老公设的局。 父子两人，长的极像，一个是她担心的，另一个，另一个……她总能感觉到他的脸上有一股子得意，在确认她将被扫地出门时那脸上的得意，他在极力掩饰，用一种怒不可恶来掩饰。 每每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傻，这老公长期出门在外，除了给钱，对家里不闻不问，说话应付，关心走形式，通话时长过短，这都是出问题有外遇的信号，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或者察觉的不认真，想必他早有意外。 而现在，自己却落的不伦之恋。 想到这儿，她觉得还不够，这个家还不够乱，她得让这几个家更乱些。 第五十七章 迷茫中 别无选择 如何更乱些，如何搅她个天昏地暗，来维护自己的柔弱之身？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他的得意，这简直是一种羞辱。如果是真爱，又怎么会是这样，如果是夫妻，又怎么会是这样，如果还有爱，又怎么会是这样，如果还有责任，又怎么会是这样？ 她是不是应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在外面的窝，不应该再怀疑。她应该给自己和孩子一个说话，应该给女人一个交代。一个得意，一个开溜，想到这儿，碰碰把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手里的杯子竟然从手中弹了出去，杯里的咖啡溅到了桌子上，还有对面一个人的身上。 碰碰不由一阵紧张，一抬头，原来是叶唤，杯子恰好也让他逮着了。 “怎么没上去，一直在这里坐着了？” 叶唤在对面坐下，关切地问，看起来碰碰的心情很糟糕，嘴辱的两头很勉强地扬了一下，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如果错不在你这边，就不要放弃，如果你不在先，就不要自责，如果应该是你的，就要争取。” 叶唤又是安慰，又是打气，他相信真想应该不是那样的。 “他很得意，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你是说？……” “既把我扫地出门，又把我净身出户。” “我是不相信，碰碰，不相信你会……” 叶唤觉得再说下去会伤着碰碰，但他的确又找不出更合适更委婉的词来。 “他在外面一定有人，也许还有孩子。” 碰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的某个地方。 “那就拿出证据来，不能让他把一切都霸占了，坏人得利，好人受屈。” 叶唤这是要为碰碰打抱不平，干嘛不反击他，中了计还保持沉默。 “他一定有人，我该怎么查，找谁？” 碰碰抬起头，看着叶唤。她只是怀疑，信心百倍地怀疑。 叶唤到是想起了燕子那天拿给他老公看的厚厚的一摞照片，各种背景下的照片，家里的，路上的，宾馆的，公园的。 “找私家侦探，关键是要找到之前就事实存在的证据。” “你能帮我吗？” 叶唤看来是引火烧身了，帮忙总是把自己帮进去，可碰碰这时看着，真是可怜，要是有这么一身本领，他真想一试身手，拨刀相助。但现在要反向追溯，没有事先的精心准备，事后抓现形，难度不小，真要较起劲儿来，恐怕需要不少的破费。 “我，找找看。” 又是一份苦差使。 叶唤给两人各要一杯咖啡。 “那天我在发烧，烧的神志不清……” 碰碰木木地双手捧起来，喝了一口，应该有那么一点烫，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胡言乱语，可能，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动作……” 碰碰似乎在努力回忆，但又似乎很随意，也很厌恶的样子，眉头隐约在皱，在锁，在挤。 “孩子那天也在发烧，打完点滴，是她爷爷帮着送回家……” 碰碰来回摆弄后里的杯子，可能是为了掩饰她发抖的双手。 “连续好几天，好累啊，好想有个放松的地方，可能，可能我抓什么依靠，就像做梦一样，任何可以依靠，可以抓住的东西……” 碰碰右手一把抓住叶唤的左手。 “你会人肉搜索吗，帮我找到他，那个男人？” 碰碰身子前倾，两眼放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叶唤毫无防备，更跟不上碰碰的跳越。碰碰的手，冰凉冰凉。叶唤的心里，七上八下。 “他，强奸了我，他。” 两行热泪，瞬间，奔涌而出，生生地打在小姐的手心，钻心的疼。 叶唤听的似懂非懂，又似乎更加糊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她哭的全身发抖，放弃了所有的矜持，打开了所有可以逃亡的通道，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忘记了过眼云烟。 既然……叶唤这个时候又怎么说的出口，碰碰正是伤心时，就是这两个字，如同两座连在一起的高山，压在她的身上，形虽在已是肉酱，音虽在已僵尸，人虽在皆是虚影。 如今的哭，已是毫无分寸，说什么怕是都听不见了，是声音的聋子了。其实叶唤也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也想不出如何给面前这个委屈的女生以安慰，只是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碰碰的手上，这样让自己的两只手将碰碰的手静静地握在中间，陪着她。 说不上来，碰碰哭了多长时间，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碰碰竟睡着了，保持着哭的姿势，还发出轻微的鼾声，再仔细听，应该是她的呼吸，好沉重，似乎还夹杂着颤抖，抽搐，听起来，让人好揪心。 下来的生活，要如何才能走过呢？ 叶唤在想，这样的事情，碰碰之所以选择忍气吞声，是因为自己的选择会殃及好几个家庭，她的家，老公的家，甚至所有与她有关联的家庭，说清楚，是毁灭，说不清楚，也是毁灭。 但选择沉默，得寸进尺就会乘虚而入，得意忘形就会明火执仗，被动变成了主动，受害者变成了合谋者，攻击者变成了被引诱者，失身者更是变本加厉，成为了被剥夺者，被驱逐者，该被同情的到变成了施暴的。这时，再要翻盘，要找寻证据，要人肉搜索，谈何容易，又有谁能理解？ 叶唤想着，也多了几分凄凉。 时间最催不得的就是这思想，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咖啡厅已掌灯。叶唤推了好几推，才将碰碰催醒。 “晚上了，该回家了。” “回家，哈，我哪里还有家？” 碰碰半睁着一双醉眼，冷笑一声。 “孩子的姥姥家呀，总不是带着孩子住宾馆吧？” “是啊，妈妈的家，最难的时候就会想起妈妈，想起爸爸，可他们现在是多么地不想见到我啊，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 “那你……” “能不能陪陪我，今天晚上？” 没等叶唤说下去，碰碰就打断了他，叶唤的手被抓的更紧。 “陪我说说话，让我好好歇一个晚上，我好想歇一歇！？” 碰碰的眼神与语气，让叶唤无法拒绝。 第五十八章 梦一帘 装疯卖傻 房间的浴室很大，按照橱窗那样设计，如果不拉上帘子，会变得一览无余，美不胜收，天花板好像也是一整块玻璃，让人无处躲藏，对碰碰来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一点点的惊喜。 拧开水龙头，水流细细的，密密的，水温很快就会调整到最适宜的温度。碰碰宽衣解带，先是斜着身子，坐在浴盆的沿上，手探进水中，将水波撩起。秀发垂在胸前，一点点的拨动。 突然，碰碰起身，一步冲到门前，将门栓划上，动静特别大，动作很夸张，然后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静止在那里，足有一分钟。自己都笑了。门？对她来说，门，现在又是什么？希望它是一堵墙时，它却不堪一击。本是为了保护的盾牌，却成了掩盖的帮凶。希望它敞开，羞答答地慢慢地开，却匆忙忙把它紧锁。 是的，她一直在想，在咖啡厅想了好久久，翻来覆去，在对比，在模拟，在掂量向他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在思忖他是否会接受，在想象他会如何地拒绝。 他很笨，她一直这样认为，也是这一点让她相信，他会帮她度过难关，最起码是度过当前的一关，就如同现在，如同这会儿，虽然只有他和她在一个封闭的也许隔音效果很不错的房间，但她却可以放心地、安静地休息，好累，好累。 但她想要的，应该更多，她甚至为了这个，已向他坦白了她没有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不幸。所以今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他一定会理解她，支持她。但他会不会走近她，她自己又会不会靠近，有多近？ 碰碰索性将门栓放回原处，甚至连门在她身后留下的一条缝隙都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浴盆，让水流还有那淡淡的水气形成的雾随意地游荡，手中的澡花沾了些泡泡，有一搭无一搭地在身上东一下，西一下。 很久没有这样，这样地洗澡，以这样的方式地放松了，可此时此刻，却只想静静躺着，泡着，浸着，能洗去些什么，又留下些什么，随了它去。该是洗不掉的，怎么也抹不去；该走的，可能早已无影无踪。 应该，她是不是应该将那通向叶唤的帘子也拉开？是她想要引诱叶唤，还是想要欣赏叶唤透过橱窗一样的玻璃欣赏她的表情，这样的帘子与那样的门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也许，她也许应该邀请叶唤走进来，与她共浴，和她有肌肤之亲？只怕会让她想起更多的过往，让那个男人再次遮住了她的双眼，霸占了她整个的世界。 是的，那个开头是丑陋的，不幸的，更是卑鄙的，千不该万不该有那样的开始。可是那就是开始，难以启齿，以屈辱为床，以野蛮为衣，以欲望为食。 可以在这开始之后，在偷窃变成了从容后，掠夺变成了拥有之后，她的生活才慢慢变得完整，不管这个完整别人怎么看，她感到的虽不是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过日子，把自己过的有了些滋味，不仅仅是厨房的饭菜味，不仅仅是洗衣机里发出的洗衣液的味，不仅仅是一堆堆书的铅味，不仅仅是窗台上、餐桌上、卧室的花香，还有她身上散发的被人闻过受人欣赏的女人味。 女人味，只是禁锢在女人身上，怕是这世间女人最大的不幸了。那个男人，在后来的事实上，成了她真正的男人。 可是他跑了，飞走了。 叶唤敲了敲门，问碰碰： “一个小时了，没事吧？” “没，没事，太舒服了，快睡着了。” 碰碰故做镇静，撩撩水，弄出些动静。 “水都凉了吧，换一换，要不该着凉了。” “要不要进来，你帮我换一下？” 碰碰脱口而出。 “不了，我，很脆弱，你，那么漂亮，会犯错误的。” 门缝那边的叶唤，迟疑了一下，加了些幽默在里头，好像都能看到他脸红了似的。 “你这会儿怕犯错误了？” 叶唤的话似玩笑，又好像很认真。 “你想让我脑袋上架几个女王，崩溃多少次人生啊，下辈了都歇不着！” 碰碰听着叶唤的话，想着，这样的男生，还不如让他犯了这样的错误，把惩罚、良心、责任和勤劳都搭上，一辈子都骑在他身上，发生在他身上的荒唐与奇迹，真是不得不让人对他另眼相看。 不过，人家也许是通过这样的幽默表达一种拒绝。也许，他已经是那个他一手调教的女王的私有财产了？今天，只是她坚持的要求，或者说是恳求。 碰碰已经没了兴致再懒下去，她站起身，随手抓了条浴巾，挡在胸下，光脚走到门的这一边，听着门的那一边的呼吸。 “今天，请假了吗？” 幽幽的一抹香，顺着门的缝隙，漫了过去。 “请假，跟谁？” “你的女王？” “我现在是自由人，我就是我的生活。” 叶唤很得意，很自信。 “潇洒男一个呗？” “对的，专攻各种潇洒。” “那能不能分享一些潇洒给我？” “夫人需要什么样的，小的尽自己的能力。” “你是不是跟茜茜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门的那边沉默了片刻。 “是的，但只是单纯的，单纯的需求，只是两个人的单纯碰巧遇到了一起。” “茜茜那天打你，打的可狠着呢。” 门的这边觉得没那么简单，也不太相信这种单纯。 “那是因为我糊涂吧。” “不想再找个人吗，找个生活的伴？” 门的这边要试探，自己也在犹豫。 “生活的伴，也是个搅拌的拌，绊倒的绊，一次就足够了。” 门的那边轻探一声，好坚决。 “我该怎么办？” 门，打开了，一道亮光，耀眼的让叶唤睁不开眼睛。 待叶唤静下神来，碰碰已离他特别近，湿乎乎的头发碰到了他的鼻尖，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全身不时的抖动。碰碰分明是着凉，发烧了。 叶唤赶忙将碰碰抱起来，放到床上，用浴巾快速将碰碰身子擦干，钻进被窝，又要来红糖，烧热水，给碰碰喝，再加一条被在碰碰身上，裹的紧紧的，好让她出汗。 “不想，要吗，碰，碰巧？” 第五十九章 借酒醉 布下赌局 按照约定，叶唤晚到十分钟。 今儿晚上女王打扮的特别有味道，自认为很了解的叶唤，反到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女王这又是哪出戏。 “自由了，忙啊，又约谁了，会了几个，该不会又瞄上哪个女生了？” 女王的餐桌今天摆的也特别讲究，有颜色，有味道，还有烛光，有红酒，有高脚杯，有别致的筷子，碟子，还有特别的眼神。 “没有啦。” “那怎么三请五请的，都请不到你，好不容易来了，还迟到了，我过气了？” “没有啦，只是回我的家，过我的生活。” “那我这儿算什么？” 女王给叶唤夹了口菜，叶唤回了女王一大口。 “你人好，又长的漂亮，28像18似的，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说不定那个小男生迷上了你。” “我被你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摸了个清清楚楚，哪块有红点，哪里有痣，哪儿红，哪儿白的，比我都门儿清，这又算什么？” 叶唤脸还是有点红。 “那不是为了照顾你吗，身子不擦，白皮肤不得变成黑的，躺时间长了不翻个身，不得生疮啊，那我的罪不更大了。” “那我好以后，咱俩一天又一天的，你给下个定义！” 叶唤给女王添上酒，红红的。 “我，就是个乐子，该忘的时候就忘了吧。” “是谁伤害了我？” 此时的微笑让叶唤浑身不自在。 “我伤害了你。” “因为什么？” “因为，漂亮。” “加上！” “我伤害了一个漂亮的女生。” “你让我的身体受到摧残，让我的心灵受到折磨，现在又让我陷的这么深……” 叶唤自个儿喝了一大口。 “要嫁，就找个好人嫁。” “我要是就要你呢？” “我结过婚了！” 叶唤很认真的样子，满眼的无辜。 “不是离了吗？” “是离了，婚姻也跟着雪藏了，物是人非了，只是一个生活的空架子了。” “我要是求你呢？” 女王给叶唤倒了很多的酒。 叶唤也没客气，喝了一大半。 “你为什么离婚？” “因为没人洗碗。” “这点事都容不了，我可是一身的毛病，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一直紧着收敛，都憋坏了，你得吸取教训，可不能再这么委屈自己了。” 叶唤碰了一下女王的杯子，又喝了一口。 女王将杯子轻轻地转来转去，看着杯子里的酒溅起波澜。 “我只是想在一起？” 叶唤沉默了一会儿。 “你和我是怎么开始的，不会不记得吧？” “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那你只是在还债，还够了？” “没有，我一直很愧疚，只是，只是……” “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绑，被束缚，受约束？自由，我知道了，你就是要自由？” 叶唤又喝了一大口，给女王添了一点，酒流淌的声音很是清晰。 “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好啊，为了我的更好的生活，为了你的自由，干杯！” 女王好干脆，接连跟叶唤喝了好几个，可好自己只是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哄着叶唤喝个够。 叶唤本来也有酒量，但今天的红酒似乎特别的有劲，脑子昏昏沉沉地，一会儿便睡着了。 好在是红酒。说醒也就醒了，头不疼。 红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干的，而是用来渲染的，不是用来醉，而是用来装醉的。 但叶唤发现自己在床上，手、脚被绑在床两头的护栏上。女王拿了把凳子从在对面，手里歪歪扭扭地拿着一把大号的水果刀，在打盹。 “哎，女王，美女，醒醒。” 看着女王的姿势，叶唤很是紧张，大声地喊，并努力让床响起来。 “长的最难看的那个妹子！” 女王迷迷糊糊地醒了，想睁又不想睁地半睁一下眼睛，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怎么，谁，来了？” “说的就是你，还谁来了，你来了，鬼来了，手里的家伙什儿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叶唤想让女王尽快清醒过来，而不只是清醒。 “都这时候了，还怜香惜玉，这么关心我，惦记我，假慈悲。” “你这是要作死，还是要作我，拉我陪葬吗？” 拿着玩具，一本正经地想干什么？ 女王坐地更近一些，手里的水果刀晃来晃去，耀武扬威的。 “我在想怎么收拾你，才能弥补我所受的伤害。” “这样啊，你是喜欢凿啊，刨啊，片啊，还是大骨架，还是小碎肉，一点点涮啊？不管怎么样，你这刀不行。” 女王不禁笑了出来，笑的很灿烂，也很认真。 “什么样的刀才适合你这硬骨头呢？” 女王很认真的样子。 “你得拿菜刀来，有一阵子刚磨好的那个，要分量有分量，要刀锋有刀锋，绝对一把好刀，用起来，即使碰到骨头，也不会振的手疼，凿，刨，片，样样行，尤其是片，色，香，味，形，还有被片人的感觉，绝对到位，再撒点胡椒面就绝了。” “你会疼吗？” “当然会，刀刀见血，刀刀见效，你还省劲儿，你看你那娇滴滴的小手，也够难为你的。” “你人真好，都死到临头了，还替女人着想。” “那是，即使你要寻死，拉我陪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必须的，再说了，要说是陪葬，那得先死，你要是工具选择不当，方法不当，没让我死了，弄个假死，那就陪大了。” “你说的对，我就是不让你死，我要折磨你，让你了感受下我所受到的伤害，拿一百个你也换不来。” “那就折磨吧！” “我恨不得挑了你的筋，废了你的武功，宁可一辈子躺在床上照顾你，也不会这样将自己用身体换来的男生拱手让人。” 女王用刀拍了拍叶唤的脸蛋。 “那你还是把我埋了吧，连碗都不洗的人，还照顾，照顾一个废人？” 叶唤哈哈大笑，把床逗的哗哗响。 “你怀疑我做不到？” “你敢不敢赌吧，就一周时间……” “赌什么？” “不是有男生扮孕妇，体验十月怀胎的艰辛吗，咱们可以模仿一下，不用一整天，每天晚上我扮瘫子，你负责照顾瘫子，必须得像我照顾你那样，以一周为限，能坚持一周，我随你调遣，坚持不下来，就放弃。” “就这么个赌啊，本姑娘接了，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废了你，废之前先把你那个了。” 第六十章 真演戏 活灵活现 赌约的第一个晚上，叶唤就给了女王一个下马威，让女王后悔不迭，履约前的规则制定的太宽泛了，太没边了，太没谱了。 叶唤特意早了一些到了玩游戏的地点，全副武装，就躺在了床上，除了一张嘴，两只胳膊，那儿也动不了，连眼睛都是半睁不睁，哼哼唧唧，哼哼唧唧，看到女王回来，就嚷嚷，要吃回锅肉，鱼香肉丝，夫妻肺片。 可女王压根就不知道回锅肉都要用什么材料，先有肉还是先有锅，鱼香肉丝都需要哪些食材，夫妻肺片听过，没吃过，更不晓得是什么东东。而这几道菜，叶唤也从未给她做过呀！？ 好在，哈哈，本姑娘可以上网查呀，轻松几个字敲进去，看你想知道什么，想看什么，想做什么；再把本姑娘逼急了，直接外卖了。 自己老老实实地做，就不要把别人也想的很笨。不过，女王还是要忙一下子的，左边电脑，右手铲子，眼中有流程，锅里有佐料，厨房里有味，屋里有烟，把两个人呛的够劲。 终于老鬼要的几道菜齐了，虽然是三分劳作，七分团。不管怎样，可以吃了。可叶唤却一口也吃不下，女王好不容易喂一口，叶唤会吐两口，连肚子里暗中打的底、做的备份也被带了出来，吐的床上，地上，女王的身上，到处都是。 叶唤不仅吐了，还打翻了盛菜的盘子，碎片撒了一地。不仅盘子翻了，叶唤的嘴也给撕漏了。 “你这是做的菜啊，分明就是喂猪的饲料，还不如给我来点砒霜，了了算了。” “把盘子故意弄碎了，干吗，要谋害亲夫啊，我看你早就有想法了。” “要不就给一刀算了，何必这么假猩猩的，我也是活够了，你也不用私奔了。” “现在讨厌了吧，后悔了吧，咋没直接撞死呢……” 女王努力让什么都听不见，赶紧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努力擦干净，叶唤身上的衣服也要换，可这老鬼今天的身体特别的重，女王已经使了好大的劲儿，他还是文丝不动。 女王心里骂道，鬼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装的这么认真，假的比真的还真，恨不得踹他两脚，挠他几个痒痒，看他能起来不。女王这么一分心，劲儿使偏了，叶唤被挪动了，但没扶起来，而是掉下了床，腿给地上的碎盘子碰了一下，胳膊肘搁了一下，脸被摸了一下，吐出来的又粘到了嘴上。 女王脚底下一滑，也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头发上沾满了秽物，手也划破了，鞋也没了，脚也破了，腰被搁着了。还没等女王出声，就听旁边的叶唤，哇哇地嚎起来，说像杀猪似的，又比杀猪好听点儿，一声长一声短，一声高一声低的，还伴着抽搐。 “哎呀，我的娘啊，饭都吃不到嘴里，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哎呀，妈呀，这是要把我作践死啊，简直活不成了！……”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啦，报应啊！……” “咋没直接把我撞死呢，让我受这份罪，哪位大神，带我走吧！……” 眼泪都快要掉出来的女王，被叶唤的表演气的都要背过气了，老老实实的叶唤，这时候作的一套套的，声情并茂，还学着女生的动静，可本姑娘当时再不懂事，也不能是叶唤现在这个样子。 “好个叶唤，在这儿等我呢！……” 不过叶唤第二天晚上的表演似乎更加夸张。 叶唤喊着要洗澡，说是头发都沾到脑皮上了，身上都有味了，尤其是昨天晚上的菜味，还以为是上饭店噌饭，让菜老板给喷了，丢人现眼，再不洗，就要钻地缝了。 今天的叶唤似乎比昨天还沉，女王这回学尖了，先翻翻叶唤的衣服，是不是里面装石头了，要么腰里绑沙袋了，头上那汗哪，肯定衣服多套了好几层，这回叶唤让女王失望了。 也许是要成鬼了，才这么沉。 叶唤抓着自己的头发，挠啊，挠啊，搓着自己的衣服，痒痒啊，痒痒啊，浑身这难受啊，叶唤哼哼唧唧的劲儿又上来了，带着哭腔，好可怜。 女王今天没着急，也不能让他看出来手足无措什么的。既然他装我，那我就得在自己身上找答案。女王回忆自己住院时的情景，很快就有了办法，花高价从医院租来一张床，当然是裸床，这样好把它当成一扶滑梯之类的东西，将这个装神弄鬼的溜进洗澡盆。 女王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把叶唤翻一个个儿，委屈叶唤趴在病床上。可是又怎么滑呢？要顺着，洗澡间没有那么大，只能将床与澡盆并排在一起。女王于是让床与澡盆成丁字形，然后先将脑袋和胳膊顺进澡盆，再将两条硬邦邦没有感觉的腿抱下来顺进澡盆，不过角度太大，又放的太慢，腿是放进去了，脑袋却淹到了水里，两只脚还在盆沿外面，女王又要从另一头将叶唤往上提。 就这个工夫，叶唤憋的面红耳赤，呛的半天喘不过气来。 “你，你，你，你这是要淹死我呀，最毒不过妇人心啊，老，天啊！要死就给个痛快的吧！大神啊，阎王爷啊，抬轿的小鬼啊，快来吧！” 女王坐在地上，靠着澡盆，已经累的气喘嘘嘘，实在气不过，转身就朝着叶唤的腿狠狠地掐了一把。 “哎呀，妈呀！” 叶唤被掐的那条腿，疼的抬了起来，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样儿，睛睛张的和嘴一样大，呲着牙咧着嘴，表情极其痛苦，一时又找不到对应的答案，不知如何来表达，又如何小题大做。 这时女王才发现，叶唤的衣服还都在身上，禁不住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又是哭，呜呜地，一边哭，一边脱衣服，在水里泡着的衣服真不好脱啊，还是脱不下，搬不动，好像还暗暗地使劲儿，怎么也不听使唤，好像每一根手指都变成了藤条，粘在身上，缠在心理。 “让我走吧，这么个过法，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百了百了，都了了……” “我自由，你也省心，再找个好人家，比我酷，比我能赚钱，比我对你好，比我省心，比我心眼好，比我正大光明……” “比，比我功能全……” “比，比我年轻，小鲜肉，小肉丁……” “你说话啊，聋了！？” 叶唤简直是讲故事一下子变成了怒吼，似乎才想起来他还在局里面，真真假假的，千万不能出了戏。 女王还是不吱声，两只手抓着搓澡巾，很卖力地来来回回，眼泪在脸上一道道地，嘴唇紧咬。。 只见叶唤突然身子向下滑，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水下，而且张着嘴。这一下子把女王弄慌了，一着急，骑在叶唤身上，抓着叶唤的胳膊使劲往上拽，但叶唤的身子一动不动，那张嘴变成了一个小漩涡。 这家伙这是来真的呀！？ 没有办法的办法，女王将脑袋也钻进水里，嘴对着了叶唤的嘴。 第六十一章 输一局 一局又起 叶唤终于没事了，可女王缺氧了，晕倒了。 叶唤做的有点过了，装的太真了？要不要再继续？ 不继续就是认输，这不是他的风格，一定不能选这道有毒的菜。 昨天晚上，叶唤将女王抱回床上，几乎都要做人工呼吸了，半途而废，差不多输了一半。 “哈，哈！” 不知是那股子风，叶唤安安静静地，竟笑出声来。 “这几天晚上又到哪里销魂去了，约了几个，我的叶唤哥哥？” 仔仔又过来巡视，也可以说是例行检查，摸摸叶唤的头发，闻闻叶唤的身体。 “哇，香水的味道，菜的味道，洗衣液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洗发水的味道，好像还有……你这是干嘛去了，都什么档次，这么作践自己？……” “该不是被绑架了吧？” “瞅这没精打彩的样儿，被折磨的够呛，360度无死角摧残？” “嘚瑟，叫你嘚瑟！” 好像是从茜茜那么传来的，哀其不幸努其不争的样子，仍然不解气。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这又是用的什么计，英雄计，美人计，还是润滑剂，就说你身上这味？” 仔仔在叶唤对面坐下，要一探究竟了，从没见叶唤如此邋遢过。 叶唤调整了一下呼吸，喝了一大口水，挺了挺腰板，故作姿态的样子。 “是啊，不是绑架胜似绑架……” 叶唤的间歇是故意的，要试探仔仔的反应，这种终结性的开场白，似乎有意在吊其他人的胃口。 “现在这世道，盯上长的帅的，就不撒手，不顾一切……” 叶唤翘了翘下巴，评估办公室的反应。 “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天天一大早，就有一堆人聚集在楼下，只要我一出现，就会高兴的尖叫，争先恐后，哭着喊着非要跟我走一段，顺便碰一下我的手，胆子大的要抱抱，结果引发骚乱，开车的也想多看我一眼，结果导致车祸，造成交通瘫痪，眼看政府就要把我告到法院，下令……” “哈，哈，哈，这叶唤现在怎么啦，学的？……” 叶唤的表演让仔仔禁不住哈哈大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呀，妈呀，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都能当刹车了……” “脑子坏掉了。” 茜茜头也不转，远远地在那添盐加醋，语调怪怪的，狠狠的。 “你说哥哥你长的，我们姐妹也就给你个荣誉罢了，你就别拿我们开涮了，照顾一下办公室的氛围，好不好，不过，不过，要说这特点，这气质之类的东东……” 仔仔俯身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一本正经的叶唤，再像模像样地将叶唤的右手翻过来，看了看各种线的走向与交集，肉满厚，满结实。 “气质还是有的，有那么点特点，还是给你个赞吧，叶唤哥哥。” “唉，出不去，又不能呆在家里，被缠的脱不开身啊！” 叶唤的调调又抬高了几个台阶。 “缠，又谁缠着你了，就我家叶唤这样，真有迷倒的！？” 仔仔心里想，办公室的这些姐妹，平时也就嘴上过过瘾，偶尔会玩的过了点，就如球球、燕子之流，或者还可能有其他人，那也是过眼云烟，就像她自己吧，顶多算就个交流……算了不提了，不过接连发生的几件事，燕子，碰碰，或者还有她仔仔，让办公室的气候已大不相同，好多地方已经看不透，就说茜茜时不时阴阳怪气的那样儿…… “被你哥哥摧残的那个女生呗！” 茜茜说的掷地有声，狠不能把天花板捅个窟隆。 “我说什么来着……” 仔仔坐了下来，手指尖敲的桌子脆响，又马上站起来。 “你不是说不能吗，还信心满满的，伺候过头了吧，表现太优秀了吧，一天竟逗我们玩呢……” “我不得把人治好了，才能脱身吗！” 叶唤叹气地为自己的理论辩解。 “行了，还不是你当时鬼迷心窍，色胆包天，要不能有后面这些事？” 茜茜转过身，来到了叶唤面前，右手食指指着叶唤的亮亮的脑门，那个眼神，那个动作，那股子恨有增无减。 叶唤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后挪了挪，但还是显得很镇静的样子。 “我，我已经在想办法，在抓紧实施了。” 叶唤试着把腰板挺起来。 “是吗，什么办法，怎么个实施法？” 该茜茜掌舵了，挪把椅子过来，双手胸前交叉，耸肩，身子后靠，一条腿再翘起来，嘴角往下一耷拉。 叶唤也清清嗓子。 “前两天，她向我，求婚。” “嗨，嗨，嗨，一女生，还是个离过婚的女生，向我这叶唤哥哥求婚，你是钱百万，还是高威猛啊，羞不羞！？” 叶唤非常从容，又神秘，想到自己的方法，啥时候都觉得很自信。 “我说，你我纯属巧合，而且这个机缘，特别不地道，那么照顾她，一个是责任，更是出于私心……” “怕人家告发，吃牢饭。” “是这个意思，可她不干，死活离不开了，不领证都行……” 茜茜把椅子又往叶唤跟前挪了挪。 “哟，动真格的了？” “是吗？” “我就势设了一个局……” “别卖关子了，说重点。” “我让她签了一个赌约，我扮成一个遭遇不幸瘫卧在床的废人，全身只有一个脑袋，两个胳膊能动，就是她当时遇车祸的一个翻版，让她来照顾我……” “那得装多长时间啊，不信你能熬的住？” “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她能挺下来，我认输，随了她，她熬不住，举手投降，从此互不干扰，更不能纠缠，当然还可以是朋友……” 叶唤说着说着，语气中又找回了些自信似的。 “这也叫局啊，对付你还不简单，饿不死就得。” 仔仔对叶唤的设计表示怀疑，在她看，以叶唤的性子，这就是自欺欺人，自个儿还挺美的。 “不，不，不，她得像我当年那样高标准，无微不至，无所不至，可以作文章的地方多了，不怕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更何况，我是过来人，大到按摩，小到端端屎撒尿，细到布置房间，收拾尖锐用具，难到洗澡，擦身子，简单如剪指甲，养鱼弄花，我想是全了……” “再说，这假的比真的可难伺候多了，能想到的多，能做的多，能设的局多，因为我会运气，我会有意地作，我会把一年的故事、一年的矛盾、一年的不满都浓缩到这几天里……” 叶唤颇为得意，说着，说着，调子就高了起来。 “要吃她不会做的菜，要她找她不到的东西，满床满地满身都是饭菜，整天都是又哭又喊，什么话难听，喷什么，天天闹着身上有味，要洗澡，就我这体格，她根本就搬不动，昨天晚上，我甚至还闹着要把自己，淹死。” “啊，你要死？” 仔仔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念头突然就窜出来，满脑子都是。” 而茜茜神情自若，给了一句： “要殉情。” “够乱的，这是给谁设的局啊，像是你自个儿虐自个儿？”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样的举动，她搬我洗澡，根本就搬不动，好不容易将腿放进盆里，再要把身子放进去，就要拽腿，这么用力一拽，我的脑袋就下去了，水没了过去，借着这个时机，我是破口大骂，把她骂哭了。 而自己却一下子又把头埋到了水里，而且张着嘴，任由水往嘴里涌，脑子里只有一念头，走吧，找个清静的地方，找个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地方，什么牵挂都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顺便把自己这身上所有的肮脏扔到路上的垃圾箱里，不打扰自己，也不拖别人的后腿……你说我一下干的这些个事儿！……” “不想活了，真，舍得？” 茜茜冷冷地来了一句。 “回头想，应该是自己觉着装不下去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已经遭了一回大难，那么个柔弱女生，干嘛非得用这种损招难为人家，实在过分……” “把自个赌进去了吧，骗谁啊？” 茜茜站了起来，拍了拍小姐的肩膀，只挤出了一个字： “哼！” “帮帮我，茜茜，仔仔！” 叶唤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划了划，无意中碰了一下茜茜的手。 “好仔仔，好茜茜，帮我，想想法子，我是罪有应得，但总这么耗着，没人管，没人理的，也不是个办法，要征罚我，是不是也得把我先拽回来啊！” 茜茜没有走，但背对着叶唤，一声不吭。仔仔盯着小姐，尖尖的手指甲敲的桌子清脆的响，响的让人着急，一时也不作声。 这个时候，多么希望大家都在，碰碰，球球，冰冰，还有那燕子，别看平日闲扯的时候多，嘻闹的时候多，但也许无意中就找到了亮点。不，不，她们会认真的，像叶唤一样的认真，叶唤相信。 “球球的事，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讲过？” 仔仔沉吟了一会儿，看着球球空着的办公桌，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顿时出现一丝亮光。 “球球什么事，又出什么事了？” 怎么身边的美女总是有节目呢，还都跟自己搭边儿，不会葫芦没摁下去，又起来瓢吧？ 叶唤听着，就有些着急。 仔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有办法了。” 第六十二章 脱身计 惊起涟漪 仔仔给了叶唤一份dna检测报告。 “什么，谁的？” “叶唤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仔仔从哪里搞到的，这可是特别敏感的东西啊。 “你的啊，给你用的啊。” 这就是仔仔想出来的帮叶唤的锦囊妙计？ “我和谁，谁和我？” 叶唤说话的劲儿，似乎嘴都要瓢了，眼睛紧盯着仔仔的表情。 “你不就是唬弄一下你的那个女王嘛，把她骗过去，让她放弃你不就得了，问那么多干嘛。” 叶唤的追问倒是让仔仔不耐烦了，真是个胆小鬼，估计男人在这方面没有不胆小的。 “那她要是追问呢，我跟谁，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多大了，男的，女的，我总得能说出来，像那么回事啊……再说，我这么个老实人，突然冒出个情人，多出个孩子，多大的黑锅啊，这么莫明其妙地背上，冤不冤啊。” 叶唤说着说着，还真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 仔仔默不作声，和对面的茜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本来只是想个办法给你对付，你还请在乎，那就告诉你吧，都是自己人，我只能跟你说这些，我和仔仔可都承诺了要保护个人隐私。” 自己人？ 叶唤想起来仔仔提到的球球的故事，难道和球球有关？球球的确有些日子没上班了，自己一天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去关注这些。 结了婚，生了孩子，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干嘛要搞出这么一份检测报告?要证明孩子是她的亲闺女，她是孩子的亲妈？ 叶唤迅速翻了一遍那份检测报告。 不出所料，是关于孩子的父亲的，匹配度97.77%。 难道说，球球在那壮儿之前，或者在同时，还有另一个男生？多好的一个球球，那么单纯，几乎是天真无邪，那么随和，开朗，跟壮儿风风雨雨的，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 那壮儿又怎么发现的呢？ 会是谁？ 张罗房子，张罗婚事，父母你来我往，两个人同来同去，没结婚也早就住在一起了，跟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怎么可能？ 但过了刚生孩子的蜜月期，球球确实有些变化，不再是一提孩子，就满脸的幸福，说不完的趣事，也不再是孩子的爸爸对孩子怎么好，连原本的欢声笑语也没了踪影，剩下的只有行色匆匆，神情的凝重与没落。 有几次，大家都听到在门外接电话的球球在吵架，在哭泣。 想必那壮儿早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孩子张的不像他？ b型血。 叶唤的嘴张的大大的，浑身惊出一身冷汗来。 想在追问，面前的仔仔、茜茜已经离开，回到各自的座位。 叶唤急忙将那检测报告翻了一遍，又一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莫非就是那个晚上，那个醉酒的晚上? 叶唤再也坐不住了，那仔仔、茜茜的，虽背对着他，但叶唤也觉得随时都有数道眼睛里射出的寒光，打的他浑身哆嗦。 叶唤跑去楼下对面的咖啡厅，要了杯咖啡，醒醒神儿，镇镇气儿。 叶唤拿出手机，特别想给球球打个电话，哪怕只是表示一下问题，可是又怎么说呢？ 好几天不见，特别想念？ 孩子还好吗，有人照顾吗，3到5岁的时候，孩子特别容易生病？ 你还好吗，最近在忙些什么？ 本是再平常的拉家常，同事间的关心，知己间的相互取暖，可是现在……叶唤不知如何说才适合，适合当前巨大的变迁。她是这么想的。 要么直接道歉吧，面对既成事实，好男儿，得勇于担当，最起码也是无意，无心，需要做些什么呢？ 可是，可是球球她又是否认可这件事呢，如果的确，人家有其他真的相好呢，只是深藏不露？ 人哪！…… 叶唤这心里简直像吃了苍蝇，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坐卧不宁。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缩头乌龟啊，像驼鸟似的，把脑袋往沙堆里一扎，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毕竟，那球球是他的球球啊。 叶唤挺起身子，拨通了球球的电话。 通了，但是没人接。 再拨，通了，但是没人接。 拨通第三次，依然是没人接，音乐铃声一直响到最后。 那就发微信吧。 “球儿，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可，都好，想见见你！” “球儿，让我见见，好吗！” “球儿，求你了，给个机会吧！” “球儿，我要见你，一定要见你！” “球儿，要我到家里去找你吗！？” “球儿，孩子可好，5岁之前是最爱生病的时候，让你操心了！” “球儿，我真的不知道，也是糊涂了，忙瞎了眼，见见我好吗，5分钟好吗，球儿！” “球儿，求求你，我的球儿！” “球儿，咱们……为了孩子……” “等我电话。” 球儿的头像终于闪了一下。 叶唤几乎是瘫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眼睛不知道被哪道风景给钉上了，没喝完的咖啡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弹起点点滴滴，散在叶唤的手上，胳膊上。咖啡店的服务生不时过来看一看，很是担心。 “叶唤，你没事吧？” 一条碎花青底裙子，一双黑色高跟鞋出现在叶唤面前。 “怎么，这咖啡也能醉人？” 叶唤稳了稳，起身，很快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又怯懦地收了回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女生微微一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没想到，只当是壮儿那一天的疯狂。” 叶唤壮起胆子，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眼前熟悉的女生。 曾经的俏皮少了很多，多了些端庄，曾经的青涩少了很多，多了些内涵，曾经的丰裕少了很多，多了些韵味，曾经的活泼少了很多，多了些娴静，曾经的不屑少了很多，多了些从容。 “我应该担起……责任，一切都好吗？” 这女生手里的咖啡转了一个圈又一人圈，慢慢地。 “责任，哈，应该担的，可你又担什么责任，你偷了我什么吗，都是无心。” “不管怎样，我，应该的……壮儿他？……” “离了，一个月前。” 这女生的话好冷，将那杯中的咖啡也凝固了。 叶唤其实应该想到，说不上相信不相信，这dna检测报告没有人是主动去做的。但现在让叶唤撞见，又该如何。 “这一阵子，一直没有看到你。” 叶唤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每个人都可怜惜惜的，我只是想省省心，照看好我姑娘。” “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怕我养不了自己的孩子？” 这女生淡淡一笑，眼睛往上一挑，端祥如今的叶唤，恨不多，爱又担不起。 “咱们，一起，过，吧？！” 叶唤凝视了一眼这已是半杯的咖啡，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女生。 “从一个错误开始，再继续错下去？不！” 女生的眼里不容争辩。 “我可以的，我……” “我当然可以……” “别看壮儿一些地方不如你，但你也不是我的菜。” “我应该，最起码……” “你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是女人对你来说，可能都是爱。” “那孩子……” 叶唤越来越显得忐忑不安，左手措右手，右手捏左手。他开始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生。 “背着包袱，怎么爱，扛着责任，怎么欢？……” 叶唤不相信，就是这么一件看来很单纯的事，竟让这个女生变得如此冷，如此艳，似乎更让他心动，可是…… “球儿……” “歇了吧……放心，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你也不会再见到我。” 这女生杯中的咖啡还是满满的，推给了叶唤，然后起身要离开。 “我想见见孩子，球儿！” 叶唤还是觉得不应该这样，他想起了他曾经的太太，还有他的孩子，还有他现在的生活，他是不是应该跳出来，投进去，他不应该只是一个看客。 “你要把自己的错误传给孩子？不！” “让我做些什么吧，球儿！” “那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叶唤一直追着女生到门外很远的地方。 “那也是我的孩子，球儿！” 叶唤甚至伸出手，要抓住那女生。 “喝酒蒙出来的孩子？！” 那女生突然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让叶唤不敢响应。 “我爱你！我……” 叶唤握住了那女生的手，分明能感到她的颤抖，她的温度。 女生就势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身边还多了几个人，茜茜，仔仔，还有碰碰。这几位也有日子没见到球球了，每个人都想拉着这女生的手，抚摸着女生的肩，理一理女生长长的秀发。 女生很是感动，但她还是极力保持本来的镇静，充分表现她的从容，还有她的坚决。她一个个地端祥自己的同事，朋友，和亲人，也包括叶唤。 但女生没有任何许诺，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决定，她只是相信，一定会再次相见，假如那个时候时间还在。 第六十三章 思绪乱 冤家聚会 每个人一个深深的拥抱，叶唤也有份儿。叶唤觉着球球给自己的这个拥抱更贴近一些。也许球球的确是要走了，且是早有准备，静静地离开。而今天与叶唤的相见只是偶尔的事情，与办公室这些姐妹们的相遇也属无意。 球球的从容与坚决让叶唤七上八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曾经自认为很了解的女生，眼见牵着的手就此再也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却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谢谢吗？一个大男人，真是让人瞧不起，敢做不敢当。对不起吗？像是在用刀子捅她的痛处，更是雪上加霜。我应该，我一定要做些什么？那么又能做什么？这样的没有任何上下限的许诺，是不是更像一种嘲弄，挖苦。 叶唤感到一些轻松，但这样的轻松其实更像一种样子好看又奇臭无比的鲜花，让人恶心。以后会过的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健康吗，上学怎么办，在何处安家，工作有着落吗，会不会有人喜欢她，追求她，会不会再有一个孩子？……这种无尽头的牵肠挂肚，实在是一种痛苦，好折磨啊。 这还不算，消失了好一阵子的碰碰又回来了，叶唤看着她的样子，更是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才能应付。 是的，碰碰又回来了。她下了决心去找那个男人。借助网络、私人侦探，还有自己在公安局的朋友，碰碰终于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但女人已经不是她。找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女人，在他认为更可靠，不会引人注目，不会引起轩然大波，更能让人忘记，让众人眼中的不伦之恋从此一笔勾销。 是的，这个男人，悄悄地神速地与老伴，也就是碰碰的前任婆婆离了婚，很快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富有的遗孀。 浓妆艳抹之下，华丽衣裳包裹之下，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找到了掩盖过去的秘籍。 他已经不认识她，或者说已经忘记了她，从她眼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挽着贵妇的腰，贴着贵妇的身子，陪着呵护，陪着体贴，陪着满面的春风。碰碰真想冲上前去，给那男人几巴掌，好个无耻。 碰碰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踩在脚下，碾来碾去，如同还没熄灭的烟头，一定要扔在地上，使劲地踩，使劲地来回搓，直搓的粉身碎骨。碰碰身上仅存的一点爱，如果一定要称其为爱，这点混杂了羞愧、无柰、孤独、甚至还有欲望的爱，一下子逃的无影无踪，留下的空间却让碰碰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不管怎样，碰碰是希望继续的，更希望以温暖的现实来回击她曾经的老公对她的侮辱，安慰她这么多年的隐忍，毕竟那样的满足是阳光下的人们所不齿的。他敢于挑战吗，敢接招吗，有勇气承认并公开吗？他又想这么做吗？ 可是，这样的结果，碰碰应该想得到，应该在做最坏的打算，只是，只是一定要看到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本色。这种彻底的暴露，会让她彻底的死心。 可她又往哪里去呢？ 叶唤心烦意乱地回了家，人是踏进了门，这心哪，还在外面游荡，与迎面的人左躲右躲，还是撞在了一起，撞了个满怀，自己倒在地上，那个人爬在他的身上。 这对面的人爬在他身上，还赖着，迟迟不起来。 “这怎么，狗在后面追呢，慌慌张张的，魂都丢了吧，走道儿，看不着人哪？” 这一句话，将叶唤惊醒，才回过神来，努力看了一眼身上的人。天哪，说是回自己的家，这怎么鬼使神差地进了女王的家门。 “快起来啦！怎么这么大劲儿！” 女王趁机撒了会儿娇，搂着叶唤的脖子多赖了一会儿，又在叶唤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什么，要加班啊？” 女王发现叶唤另一只手边夹子里露出来的几张纸。叶唤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伸手，要翻身去抓那几张纸。 “对，对，对，几张纸，回来……” 女王眼疾手快，从叶唤的身上爬过去，同时了将叶唤压在下面动弹不了，将那几张纸抢到了手，顺势躺在叶唤身上，举起那几张纸。 “dna检测报告！？” 女王一下子坐了起来，叶唤也赶紧站起来，整理一下头发，借着整理身上衣服，低着头，女王那一双眼睛，现在就是两把利剑，要把面前的这个男人剌穿。 “谁？！” “你跟谁？” “什么时候？” 那几张纸在女王的手里瑟瑟发抖。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稀里糊涂的，瞎胡闹，我……” “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 女王向前走了一步，叶唤能清晰地看到女王衣服里咪咪的呼吸明显加快，幅度特别大。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怎么就是你呢，怎么现在才找到你？！” 女王步步紧逼，叶唤一个劲儿往后退，直到被一堵墙挡住的去路，这身子撞在墙上，嗡嗡响啊。叶唤摸着后脑勺，也真是的，自己今天都问什么了，主要信息，没掌握多少啊。 “你到底跟那女的睡没睡？！” 女王不给叶唤任何喘息的机会。 “酒后的事儿，睡，了……” “趁人家喝多了，把人家强奸了，就像欺负我一样？！” “没有没有，天地良心，的确是我喝多了，她也喝多了，这个，可以问我的同事，真！” 叶唤的嗓门也高起来，非常急促，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叶唤真是后悔，一开始就说个明白，开门见山，估计就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尴尬，实在难看；再想着，仔仔出的这个注意，真是的，就是他和球球两个的事，就好办了。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 “这是什么好事，还有脸跟你说啊。” 女王又看了一眼那个报告，猛一个回头。 “跟我睡的同时，还在睡别的女生，你的同事？” “没有的事，你都想哪儿去了，我有那么大魅力吗？” 叶唤觉得女王现在是气糊涂了，什么都敢说。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女王将那报告在手里抖的哗哗响，几乎要撇在叶唤的脸上。 “差不多是三年前的事吧。” 那报告从女王的手里掉到了地上，砸在了叶唤的脚下。女王转身，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杯水，咣咣喝干，整个身子落在了身下的椅子上，一个字也不说了，眼睛盯着某个地方，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叶唤的身子一点点离开墙，稳了稳神，怯生生地，试探着一步步地走向餐桌，走一步停一下，就像是捏着鼻子在呼吸一样，随时准备接应女王出其不意的转身。但女王一动不动，就像身边的一边都凝固了。 叶唤在餐桌挨着女王的另一面慢慢地坐下，稳了稳神儿，壮起胆子，伸出右手，一点一点地靠近女王，向前一点，向后缩那么一点，扭扭捏捏，半天，手指头才碰到女王最靠近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握在手掌里，好凉。 “我，不是她的菜……” 叶唤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出来的，又好像不是他刚才想的，也不是现在想说的；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要干什么了，毕竟一些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语无轮次。 “她找你来了？” 女王脸上的泪，一波又一波，一波还未冷却，另一波又滚烫滚烫地流淌出来，在下巴上滴答滴答。 “没有，我要求见她，我看到了那个报告。” “把责任给她，把爱给我，把，人，给我？” 叶唤没搞懂女王这句话的意思，是提议，还是要求，还是在追问，还是…… 叶唤一时没接上。 “我，我，我……” “责任，责任，责任，哈，照顾我，体贴我，白天晚上地陪我，一陪就是1095天，就是26280小时，全是一个责任，睡我，只是要尽一个责任；酒后糊里糊涂地睡了同事，玩火，玩出个孩子，然后死乞白赖地找人家，只是要尽一个责任，真是好人一个，天底下最有责任感的男人，就是你。” 女王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根本都不看叶唤，那只被叶唤呵护着的手也慢慢缩了回去。 “好啊，我成全你，给你自由。” 女王扭过头，努力绽放出来的微笑，被泪水的波光弄的斑驳陆离。 “我现在就拿好吃的，好喝的，麻烦你做几个你拿手的好菜，今天晚上，咱们就来个乐翻天，好好享受一下我这最后的二人世界，动手啊……” 女王起身，抓起叶唤的手，就往厨房走。 “其实……” 女王迅速的脱变，让叶唤难以招架，好些话到了嘴边，却一时无语，就像刚要说话，被人堵了一块抹布在嘴里，身子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随了女王的摆布。 酸辣白菜，鸡蛋炒苦瓜，鱼香肉丝，锅包肉，紫菜蛋花汤，叶唤想说话又说不出，只是陪了笑脸，忙了一道菜，又一道菜。女王，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就转来转去看着叶唤忙活，又是抽鼻子，又是灿烂的笑容，时不时跟叶唤来个四目相望，再趁着叶唤身边有空隙的时候，插空从后面搂一搂叶唤的腰，五个手指交叉，形成一把锁，脸贴着叶唤，感觉一下他后背的结实。 而叶唤也会忙里偷闲，拍拍女王的手，身子往后，迎一下女王的脸，还有女王的心跳，两个人你来我往，简直就是一对蜜月中的小夫妻。 菜上齐，酒满上，灯灭了，点了蜡烛，只听着勺子碰到盘子的脆响，菜放在嘴里在牙齿间跳跃的咔哧咔哧，酒穿肠而下的叮咚。烛光在两个人的眼睛里欢愉地跳着，三步，四步。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女王端起酒杯，与叶唤碰了一下。 “是我对不起你，打乱了你的生活。” 女王的谢谢，让叶唤感到极不自然，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一时糊涂，竟惹出这些个作梦也想不到的烦心事来。 “谢谢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你没发现我都胖了，要嫁不出去了！” 女子这菜那菜的，给叶唤夹了不少。 “那，能呢，越来越好看了不是？！” 叶唤碰了一下女王的酒杯，自己一饮而尽，眼前的女王真的是美伦美焕。 “喜欢吗？” 女王吃饭前特意换了一身粉红裙子，胸前深v，高开叉，文胸也配合着换了一件，蕾丝花边，若隐若现，又似含苞待放，映在酒杯上，醉红醉红的。 “喜欢。” 两人酒又一杯。 “爱吗？” 再次举杯，碰出清脆的响声。 “爱！” 女王一只鞋里的脚探了出来，顺着叶唤的腿摸了上去。 “好好地爱我？” “好好地。” 叶唤感到浑身的筋都爆了起来，血在膨胀的血管里奔涌，咆哮。 “猛烈地爱我？” “猛烈地。” 第六十四章 自由身 高烧不退 女王今天穿了一件围裹效果条纹绉纱连衣裙，既有职业范，又加知性魅力。整个房间都是山花烂漫，芳香四溢，早起的阳光也能编织出道道彩虹，结了伴的鸟儿迟迟不愿远飞。 女王双手紧握着叶唤的双手，眼里的泪水装扮着微笑的脸颊，那样的晶莹。 “会忘了我吗？” 朦胧后面的眼神是那样的深，那样的静，呼吸一下都怕要错过。 “不，会。” 叶唤愣愣的，逼真的活脱脱一个呆子，思绪怎么也连不起来，舌头打了卷儿。 “会想着来看我吗？” 女王想咬住嘴唇，将那唇边变深，将那泪流挡住，可它们已经漫过了尖尖的下巴。 “会，想的，想，的。” 女王一直仰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叶唤，就像他随时会消失，烟消云散。 “会帮我吗，在我需要的时候？” “会的，会的，一定……” 叶唤想要拥抱一下女王，可女王的手却分明又让叶唤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祝福我，好吗！” 女王的眼泪落在了两个人的手心里。叶唤一直都不敢看女王，单是女王的一个个相问，就让他心里上下翻腾，鼻子酸酸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转，鼻涕眼看在鼻子越来越大，快要挂不住了，嗓子眼里如一大块吸了水的海绵，却怎么也挤不动。 “祝……” 女王轻轻踮了一下脚尖，给叶唤轻轻一个吻，放开叶唤迎上来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再见！” 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冷若冰霜，寒风刺骨。 只是靠着直觉，叶唤木木地走进办公室，屁股刚担上椅子的边，就往下坐，脑袋沉的，身子快要撑不住了，结果椅子往后一滑，整个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头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嗡的一下。叶唤懒地起来，干脆收一下腿，靠墙坐了下来。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满满的都是女王的那些话，眼里都是女王的泪眼婆娑的影子。叶唤已经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又要干什么，想救人，还是要害人，想爱，还是要恨。 这女王的伤心到深处，简直要让叶唤肝肠寸断，而女王的大义与从容的决诀，又让叶唤不知所措。 这样，走了，真就这样，终于脱身了？ 走了，走了，也走了？！ 刚才没流出来的眼泪，没掉下来的鼻涕，还有，还有这一肚子的苦水，还有什么，也许是饥饿，这身后厚厚的一堵墙，竟然也没挡住，从叶唤身上，只要是能找到的缝隙，毛孔，奔涌而出。 叶唤脑袋顶着墙，双手捂着胸口，哇哇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身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哭的浑身像是在筛糠，根本无法控制。 仔仔，茜茜，碰碰都围了上来，但都只是焦急地看着，没有急着上前，任叶唤肆意地发挥，待他稍有缓和，碰碰俯身，拿了好些湿巾，将叶唤衣服上沾的东西，一点点擦去，茜茜拿了条小毛巾，弄湿了，帮着将叶唤的脸整理整理，仔仔也拿了自己的靠枕垫在叶唤的脑袋后面。 好几双关切的眼神，叶唤又是一阵哭泣。 “我又该怎样，怎样面对，面对呀？” 叶唤真是不想起来，今天的腿呀，身子呀，屁股呀，怎么都是这么沉，这么闷，灌了铅，抽了筋。 “谢谢，谢谢，谢谢！” 叶唤闭着眼睛，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手还放在胸口，还是那样的疼，那样的，那样的…… “你的脸色很不好，带你去看医生吧，我开车！” 茜茜摸了摸叶唤的额头，牵着叶唤的一只手，要她起来。 “我，我没事，我，好着呢，只是……” “你在发烧。” 叶唤也许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来吧，我们可背不动你，仔仔搭把手！” 连拉带拽的，推推拉拉中，叶唤跟着茜茜下了楼，上了车，去了医院，然后就躺在了病床上，眼前多了一个吊瓶，手背上多了一个针头。 茜茜帮着小姐脱了鞋，抬起腿，被和枕头叠放床头，让叶唤靠着。 “谢谢你，茜茜，谢，谢！” 叶唤身上的温度看来还在往上爬，情况似乎变得更加糟糕。 “好好躺一会儿吧，我看着呢。” 茜茜轻轻握了握叶唤的手臂，安慰叶唤安静下来。 “我，想回家，茜，我，没事，茜，家！……” 叶唤感觉眼睛特别粘，总想往一起凑，眼皮好像又加厚了。 “打完再回家，很快的，打完，咱就回家，在医院观察一阵，才放心。” 叶唤强挺着，好不容易熬到瓶子里变空，拖着持续的高温，跟着茜茜或者是某个女生回了家，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床上，可能是张床。 今儿这身体可真够沉的，终于带回家了，茜茜却后悔不该依了他，一次吊瓶根本看不到任何效果，脑门儿比刚才更加的烫手。于是茜茜将叶唤外面的衣服都脱了，再盖上大被，贴紧身子，烧了开水，将毛巾弄湿弄热，一遍一遍地敷在脑门儿上，又切了姜片，烧一杯红糖水，给迷迷糊糊、喔噜喔噜的叶唤灌下去。 “对不起，球儿，对不起，我应该负责的，我没有做错什么，不过，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应该知道的，我，应该，应该抱抱他，我是，我是，是，我应该，你应该留下来，一个人带着孩子，找个什么，什么工作，谁照看孩子，怎么，怎么个活法，我，是，是可以的，可以，可以爱，爱，咱俩的孩，孩子，孩子，怎么就，怎么会那么准呢，我，哈哈，哈，哎，球儿……” 茜茜一边忙着，也在认真地听这叶唤的胡言乱语。 “对不起，我想你呀，老婆，真的是无意，无意，我总在想，想啊，想啊，太想，你，很迷人，我，很想，要，可，你，整天都孩子，孩子，不，不让人说话，狠，狠呆呆，什么，什么都不对，今天，今天不行，明天累了，一无，是处，可，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只是，原谅我，原谅我，我的家呀，我的，原谅……” “你好，漂亮，漂亮，我，犯了混，你利用了我，可我，我喜欢你，你，那么，那么高雅，那么气质，一直想，想着你，没人知道的，没人知道，我愿意，我愿意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我们，你，可以，我，可以，也许，都能理解，只要，只要，只要你不说，你好有心，狠，狠哪，好，有，魅力，干嘛，干嘛，走啊，你，你，好姐，姐……” “你好像她，你，我，真混，鬼迷心窍，鬼迷心窍，怎么，怎么能做出，这，这种事，你怎么，怎么不告我，惩罚，让这种人，受到惩罚，哈，哈，哈哈，这又是哪路，哪路大神的安排，你又，我这是什么命呢，燕子，燕子，你真能作弄我，作弄，装模作样地担，担责任，担，担个屁，就是，就是亏良心，多么，多么好的女生，结果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我解放了，我自由了，我被困住，又被，真是笑话啊，作弄啊，想要走，却走不了，不想走了，又，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承担什么，什么责任，责任，不要，责任，只在，只在，可我，球儿啊，燕儿啊，球儿啊，碰儿啊，碰儿啊，茜，茜儿啊，老婆啊……” “我，不想，我，这回，我不想走了，她走了，她，她走了，你，你看不出来吗？其实，其实，那不是，不是我的主意，那，我改主意了，我真是无意，你真，真的，放，不想要了，你，我，爱，我喜欢，真的，其实，真的，喜欢，这个混，混，浑球，我……” 茜茜侧身，右胳膊肘撑床，手掌托着右腮帮，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被乱字烧迷糊了的大男生，虽然是云里雾里的，但看来算得上一个浑蛋，到处逞能，到处躲避，谁都责任，见谁都漂亮，运气不错，又总是不如他的意，想这样，又想那样，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一直很认真，从来都不严肃，应该是这样的，这回又是哪档子的故事，这男生要动真格的，不，是已经动了真格的，可是……烧成这个样子，烧的只有家了，也不知道哪里是家，我这里是家吗？ 茜茜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出于怜悯，出于关怀，或者是什么本能，这样的长相的确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但托起这张相的一种气，一股子气，她曾经欣赏过，非常欣赏，其中的荡气回肠，那样的流畅，让她始终满怀期望，这样的气会一直陪伴她，甚至有一天会…… 哭成这个样子，最起码，还是真诚的，真诚的流露，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茜茜也要变得更加单纯，彻底地放弃，甚至是帮助这里的谁和谁，随了谁和谁的心，圆了谁和谁的愿呢? 会不会，会不会这叶唤心要冷，要闹着，出嫁了？ 第六十五章 有人爱 口似心非 叶唤很少发烧，这烧起来，百般抵赖，后半夜才慢慢退下来。叶唤出了一身的汗，贴身的几乎就是一层水，又是潮，又是闷，又是沉。就是这样，叶唤沉沉地睡去，一直都早上天很亮很亮。 叶唤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找不到，扒了皮，抽了筋，也许恰好配得上现在的情形。床的味道不对，分明是女人的味道，这不是他的家，叶唤知道的，但他一点也动弹不了，一丝一毫也不想动，连呼吸都懒地做了。 衣服也不在自己身上，随他去吧。想也懒地想，想了就会痛，痛了，这个时候，基本就无可救药了，足以要了他的命。 那就拿去吧，拿去吧。 两只手，一条特别柔软的毛巾，细细地摸过叶唤的脸，肩膀，背，胳膊，腰，一点一点细细地往下擦，去掉已经凝结下来的汗液，盖上另一条干净的被，再费力地将叶唤的身子翻过来，擦前胸，腹部，肚子，一一擦干净。 此时的叶唤任人摆布，睁着一双木然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看天花板，还是在看眼前晃来晃去的女生。脖子上的喉结在动，努力地动，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可能压根就没想说，还没想好，要么就是感动？ “出了那么多汗，昨天就没吃饭，这会儿该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说，你选，同意的，眨一下眼睛就行。” 茜茜紧盯着叶唤，开始报菜名，很慢，停顿的时间比较长。 “小米粥，大米粥，二米粥，黑米粥，素菜粥，白菜猪肉馄饨，酸菜馄饨，青椒牛肉馄饨，园葱牛肉馄饨……” 茜茜确信，叶唤没有眨眼睛。大病之后有大饿，这个时候，叶唤最想吃的，可能是那个山西刀削面了。 “我知道了，你现在最想吃的，可我不会做，这各种粥，还是现查的，那我叫外卖吧？” 回答茜茜的是两行热泪，哩哩啦啦的。 茜茜也被干染的，有些委屈，眼睛里湿湿的，握起叶唤孱弱无力的手，还好，温度在，脉搏在，身形在。 “谢，谢，谢谢，你！” 叶唤集中全身的力气，很艰难地凑齐了这几个字，眼睛努力保持着茜茜的这个方向。 “说什么呢，我就是拣着了，你躺着还不老实，想卸胳膊，卸腿的。” “谢谢你！” 终于连上了。 茜茜的眼泪，不小心，还是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她手里叶唤的手心里。 茜茜没有躲避，随手用毛巾清理一下脸蛋儿，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不相信，只是一次发烧，能把身体一直很棒的叶唤折磨成这个样子。想起昨儿晚一串的糊话，这一出那一出的，到底是为哪般，茜茜怎么也想不明白，没法理解。但想来想去，也真是生气。 说他色吧，一天段子不少，说起话来故弄玄虚，玩起来，一套一套的，想法挺多，相当认真；说他胆小吧，对一个陌生女人竟敢霸王硬上弓，还惹出一段更为荒唐的英雄救美的传奇，说是救美，不如说是救他自己，真是荒唐，瘫了还能再站起来，就是荒唐，唉，后面还出来一段什么日久生情，悉心照顾打动了那个叫什么女王的芳心，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女王到底叫什么名字。 就是这个叶唤，又是什么这个那个的，就是不从，想着法儿要脱离，要让人家放手，一天愁眉苦脸的，还求着给他想办法，那可怜劲儿……现在人家答应了，放手了，他又是这个样子…… 要说是因为球球，可球球人家也离开了，根本没指望他，也没有怪他，他不用费尽心思地想着尽责任，尽责任，尽责任，连个“我爱你”也没想听他说，干脆就没听进去，听到了也是口是心非，这不也算有了个了断，又是个自由啊，怎么…… 就是一个乱，乱七八糟。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又着实可怜，又很真诚，有几分心疼，想起出事那天，她打叶唤打的那么狠，说不清为什么，妒忌，狠他的莽撞，怨他的色，也许是爱吧。 但也不过……要不要跟他讲呢，撇开两个人曾经的约定，只是出于同事间的关心，交流。茜茜希望叶唤能知道这件事，能给她一些建议。 “你，今天，真漂亮！” 叶唤讲起话来，还是有些吃力，但已经恢复了不少。 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茜茜好感动，使劲握了握叶唤有气没力的手，笑的很灿烂，很妩媚，让叶唤也要生起激动，弱弱的胸膛也要努力地弹起来。 “告诉你，有人追我了！” 茜茜跟叶唤说起她一直藏着的秘密，她一向不喜欢藏着掖着，可这件事上，为什么这样，连办公室最好的姐妹们都守口如瓶，她自己也说不上，自觉不自觉的就这样了。 叶唤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点阳光，阳光里有一些暗影。有形无实的手指在茜茜温暖的手里点了点，这就是祝贺了？ “还是个小伙子，类似小鲜肉！” “我也，喜欢你！” “是吗，可你，没机会了！” 茜茜也许在开玩笑，也从未把这句话当真，不过，今天，叶唤这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让她心里有些异样的变化。 “我，喜欢你！” 叶唤的喉结移动的更为缓慢，也更用力，这再一次的有力的重复，让茜茜一时不知如何响应，面前的这个男生，怎么总是让她看不透。其实，她的心里是有响应的，有谁能不对这深情的表达无动于衷呢，心不跳，还能拉下脸，更何况……就说她现在对叶唤的小心照顾，还占着人家的床，赖着人家的人。 “我说有人追我了，你才说喜欢我，是诱惑我，拆我的台吧？” 叶唤这个时候，也要搞什么冷笑话，挖苦人？ “我，爱你，茜！” “别说了！” 茜茜转过身，肚子里咕咕叫，好好的苦水一下子都堵在了胸口，咽不下去，提不上来，呼吸困难，大张着嘴，手抚着胸，另一只手扶着床的护栏，喉咙里嘶嘶地叫。 “你，你，你……” 茜茜怎么也说不出来。 时间这个时候好懒，停留了好长时间，一会儿看看床，一会儿看看对面的窗，一会儿打量一下茜茜的衣服，听一听茜茜的心跳。 “那个追我的人，就是，壮儿。” 茜茜的身后，半天没有反应，需要仔细些，再仔细些，也许能听到呼吸碰到被的声响，也许能听到被子里身体的某人部位在断断续续一点点挪动的婆娑，也许能听到嗓子里气顶在痰上，努力要冲出来的呼噜。 茜茜侧过脸，只见叶唤转过身，胳膊肘撑着床，身子向前倾，张着嘴，咬着牙，两条腿努力地一曲一伸，抓着床，配合两个胳膊非常吃力地被子外钻，嘴里这气儿时断时续，呼噜，呼噜。 “你这是要干嘛呀，要什么，我拿给你！” 茜茜赶忙伸手去扶叶唤。 这叶唤努力地摇头，却没摇的动，一分心，胳膊一滑，整个身子从床上掉了下来，撞倒了茜茜，撞到了茜茜身上，直撞的茜茜脑袋嗡嗡响。 叶唤再次用胳膊肘撑起身子，收腿，倔屁股，要爬起来，要坐起来，要站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这要干嘛，要离家出走啊，病成这样子，还折腾！” 这叶唤虽是病了，出了大汗，沉着的，完全借不上力，甚至是帮倒忙，茜茜扶他还是很费力，好不容易才让他坐起来，依着床，把被拽下来，盖在叶唤身上，没有汗，浑身发凉。 “对不起，我，我不应该在，这儿，我……” “你什么，你？” “回家，回，家……” “回什么家，都要断气了，折腾啥，老实在这儿呆着，好了再说，我可挪不动你。” 叶唤的样子，的确让人担心，想必是壮儿这两字又引起了什么反应，不就是球球的前老公嘛，当然，叶唤有责任，但这会儿，一定是怕自己再耽误了茜茜，又弄出什么闻来。 其实茜茜也不知道自己当没当真，球球虽然离开了，但也是好姐妹，这么短时间，怎么能不让人家多想呢，以为是她在撬闺蜜的老公，火上浇油。虽然茜茜跟他已经有过一次，但是，她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给叶唤呢？ 叶唤闭着眼睛，紧咬着嘴，一抽一抽的，看来是在积蓄力量，手也在努力握起来，但就是握不紧，伸出去，向着茜茜的方向，却直接垂了下来。还是茜茜，拾起叶唤的手来，握在自己的手里，担在腿上。 “不过，我很没有接受，该不该，说不上来，也没想太多，看把你吓的，这着急啊。” 茜茜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开导谁。 “嫁了吧！” 叶唤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认真，用尽所有的力气。茜茜到是一愣，这又是哪出戏呢？ “祝福你，好好过！” 我这还没出嫁呢。这一会儿的工夫，叶唤应该又想了很多东西，还有哪些能做的，应该做的，或者什么。这叶唤脸上的表情，一直是这样的怪怪的，要么就是换了一种作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