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神说》 进山 深夜,这片茫茫大山中的飞禽野兽倾巢而出,不断发出低吼。一只青鳞鹰掠过低空,寻觅猎物,下一刻,一头巨猿攀树而上,凌厉地腾空而起,将猝不及防的青鳞鹰拉扯而下,瞬间撕扯为两半,血腥地吞入腹中。远近的野兽继续窜动嘶吼着。 突然,一道炽盛的绿光自一面断崖中冲天而起,光芒直贯云霄,映亮了半边天,随后立即消散。同时,方圆百里的地面上现出无数绿光点,疯狂涌向那面断崖,大山里的群兽似被神灵震慑了一般,地面上的走兽皆跪倒在地,盯着那个方向,兽躯不断悸动,噤不作声。就连夜空中的飞禽也猛得栖落下来,忌惮万分,不敢再仰颈长啸。 天微亮,凉风习习,夜间沉淀的寒意还不曾散却,这片大山中的边缘角落,隐匿的深谷,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中传来孩子们的呼叫声, “快走咯!今天我一定要采到灵芝草。” “终于要进大山玩了,哈哈。” 一群十几岁模样,背着竹背篓的少年,早早地起来,欢呼雀跃着向村口走去。 药灵村,位于西大陆的茫茫山脉中,四周高峰环绕,深壑连绵。村子里的人世代精通采药炼药,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就开始锻炼进山,并世代流传有许多灵药偏方,故称药灵村。今天是休采期结束的日子,依据惯例,可以再次进山采药了,憋了好几个月的孩子们自然格外兴奋。 最后面跟来一个瘦小的少年,模样清秀,边跑边对家门外劈柴的父亲挥手, “爹,我跟着哥哥们进山去了!” “哎,靖柯,小心点,跟着哥哥们,别往太危险的地方去。” 身着简朴布衣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应道,抬头笑了笑。 “知道啦!” 这个叫靖柯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追赶上伙伴们,说说笑笑地往村头走。 村头,一棵盘虬枝繁的古树下,一群老人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准备嘱咐一下事宜。 为首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背负双手,虽微佝偻着腰,却显得精神矍铄,眯着眼望着这些药灵村未来的希望。孩子们迅速奔跑着围拢过来。 “村长爷爷,我们要进山了。” 一个手拿药镰,个子最高,块头结实,约十三四岁模样的胖孩子兴奋地对老者说道: “在村子里快要憋出病了,嘿嘿。” “嗯,你们一去要走好远的路,益诚,你年纪最大,进大山里去要照顾好同伴,” 身为村长的老者嘱咐道: “你们一切小心,最近大山里似乎不太平静。” 说到这里,村长蹙了一下眉。 “哦,知道了,有什么情况我会保护大家的。” 这个名为益诚的胖孩子挥了挥手中的大药镰,手摸了摸用细红绳挂在脖子间的一小片龟甲,信誓旦旦地嘿嘿直笑。 “还有我,还有我!” 站在孩子群最后面的靖柯急忙叫道: “我要和益诚哥哥一起保护大家。”他眼神清澈,嘟着嘴一副认真的样子。 身后的一群老人闻言都笑了 “小靖柯你最小,还是乖乖跟着大哥哥们吧,上次都差点走丢了,哈哈。” 孩子们也都笑了,靖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好了,你们趁早进山吧,切记不要走的太深,采完药就赶快回来,不要到处乱跑,遇到猛禽及时躲避。”村长郑重地叮嘱道。 “嗯,知道了,我们走了,爷爷们再见。” “村长爷爷再见。” 十几个孩子顿时像脱缰的野马,活蹦乱跳地跑出村口,出了山谷,沿着曲折的小路进山去了。 村头,老村长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静默沉思,倏尔自语: “最近大山里似乎很不平静啊,唉,不想了,多锻炼一下这些孩子们总归是好的。”言罢和一群老者转身回村了。 朝霞悄悄地染红了半边天,村子里的人都出来劳作,耕地的耕地,熬药的熬药,偶尔传来几声鸡犬的吠叫,药灵村笼罩在宁静和谐的气氛下。 山间小道上,经过几个月的休采期,已是杂草疯长,孩子们轻车熟路,拨开路边丛生的荆棘,翻山越岭,径直朝山脉深处走去。大山深处静谧无比,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响声。 第二天晌午,他们已经翻过了好几座山,距离村子已经很远了,这里不见人烟,数百里高山密谷,云雾缭绕。此时,他们都气喘吁吁,疲惫不堪。 “该休息休息了,伙伴们。” 领头的益诚擦擦额头上的汗,带着大家寻到一处被树荫遮蔽的空地,孩子们纷纷卸下背篓,靠着粗壮的树干坐下,拿起带着的干粮吃起来,所谓的干粮不过是一些兽肉干之类的。大山里的孩子成长的早,药灵村地处茫茫大山之中,处处隐伏着危险,村民们平日里需时刻提防深山里冲出来的猛兽,正是这般恶劣的生长环境,使得这些孩子更加地坚毅。 “这次有点古怪啊,”益诚边吃随手摘来的野果边嘀咕道。 “怎么了,益诚哥?你发现什么了?”一群孩子迅速围了过来,充满疑惑地望着他。 “我就是奇怪,以前走到这来,早就有好多灵药了,这次一路上怎么压根不见灵草药的影子?”益诚说道。 “会不会是我们村落在休采的时候,其他的村落刚来采过药了?大山这么大,有其他采药为生的村子也说不定呢。”一个孩子答道。 “不太可能吧,这不像刚有人来过的,你看这路明显好久没人走过了,”在一旁吃东西的小靖柯插话。 “靖柯说的对,再说村长爷爷也没提起过有其他采药的村子,算了,不管了,我们等会继续往里面走,大山深处总该有好多灵药的吧,嘿嘿。”益诚笑着说。 “可是村长爷爷说了不能往里面走的太深了呀,有危险的,”另一个孩子质疑。 “怕什么?有我保护你们呢,哈哈,再说,我们还带着保护神呢,大家赶快填饱自己的肚子吧,”胖胖的益诚捏捏自己的肌肉笑道,同时将脖子上系着的那块残龟甲攥在手心里。 凉风吹过,孩子们一阵爽快,都吃过东西了,在益诚的带领下,站起来继续往大山里面走去。 消逝的灵药 已是傍晚时分,雾气开始上浮,大山的深处,愈发地寂静。古木参天,盘根错节。四周偶尔有猛禽的嘶吼声传来,显得极其不安和躁动,震的大地都微微颤抖。一群少年手拿药镰,背着竹篓,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空谷中,在林木间仔细搜寻草药。 “咦?怪了…大山最深处怎么也不见灵芝草什么的,没道理啊,”走在最前面的益诚彻底疑惑了,其实现在所有的孩子都很纳闷,难道大山不长草药了? “快来看,快来看!” 一直走在队伍后面的靖柯这时突然指着一片草丛叫了起来,呼唤伙伴们。 这群孩子迅速涌了过去,只见一朵硕大的灵芝长在那,不过却似枯萎了一般,皱巴巴地,靖柯俯下身子轻轻地碰了一下灵芝,打算采摘下来,不料手指刚触到灵芝,灵芝就碎成渣滓,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了,一群孩子大惊失色,好好地灵芝怎么会成这样呢?孩子们自幼就接触草药,对此很了解,一般说来灵芝年岁再长,也不会枯萎,更不会像被榨干一样碎成渣滓,这其中必有古怪。 “大家分头在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新发现。”大孩子益诚当即就行动起来,一群孩子随即分头继续四处搜寻,三三两两,有的潜入附近的密林里,有的沿着深涧摸索。 “喂!靖柯,你年纪最小,别乱跑,跟着哥哥们走吧,别又走丢了,哈哈。” 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笑着招呼靖柯,随他们一起。自小一块长大,村里的孩子们都亲如兄弟,对于这个相对较小的弟弟,自然格外照顾。 “我才不呢,我要自己到处找找,嘿嘿,我要证明我不是光会迷路。”小靖柯撅了撅嘴,明显还带有一点稚嫩的语气,迅速跑向一边。惹得大孩子们一阵哄笑。 不一会儿,孩子们陆续归来聚集在一起,汇报情况。 “树林那边成片的乌灵参也是被榨干了一样,一碰就碎。” “还有溪涧那边的夏枯草也是” “还有。。。” 孩子们一个个描述自己的发现,都很惊奇,一群小不点皆手握大药镰,站在深山的空地上,望着空空的背篓发呆。 一阵晚风吹过,大山里静谧的愈发诡异。 “咦?靖柯怎么还没见回来?别又走丢了啊!”忽然,大孩子益诚反应了过来,分散寻药的都回来了,唯独年纪最小的靖柯还不见踪影。 “刚才他一个人往空谷那头去了,说是要自己去找找,怪我们大意了。”一个刚才招呼过靖柯的孩子指着空谷的另一边说道。 “哎呀!不好,靖柯年纪最小,遇上凶禽就糟了,又不怎么识路,大家快跟我一起去找他!”益诚闻言急得直跳脚,急忙提起竹篓挎在背上,朝着空谷那头奔去,剩下的孩子也都紧紧相随。 天已渐晚,大山深处更是昏暗幽寂,凉风阵阵吹过,百年古木的枝叶哗哗作响,远处还能听到猛兽嘶吼的低响。 一群少年沿着空谷踉跄前行,大声呼叫,脸上都写满着焦急。 而此时,空谷的尽头,半面峭壁下的一个山洞深处,传出荧光点点,隐隐约约还透出野兽的撕咬声,。一个孩子扶着漆黑的岩壁,循着荧光往洞里摸索,正是年幼的靖柯! 他和伙伴们分开之后,径直朝着空谷另一头走去,四处搜寻灵草药,经过一面长满杂草的峭壁时,不经意间听到里面有响动,靖柯便停了下来。 这是一面很独特的断崖,屹立在空谷尽头,高耸入云。靖柯抬头往顶部望去,云遮雾绕,不可见其峰。他小心翼翼地贴近峭壁,顺着声响传出的方向,用药镰拨开层生的杂草,显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个隐秘的洞穴!并且还泛着奇异的绿光,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明亮! “嗯?这山洞里该不会是长有什么宝贵的灵药吧?”靖柯疑惑地挠挠头。 靖柯刚满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好奇心格外重,而眼前这个闪着荧光,神秘无比的山洞,虽然让人心生畏惧,却也将他的好奇心勾到了极致。他握紧手中的大药镰,穿过杂草,壮着胆子摸进了洞穴。 起初,洞口处还能映着外面的微光,靖柯跌跌撞撞,一手扶着洞穴的石壁,一手紧握大药镰,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里面已经见不到洞口处的亮光了,但是那奇异的点点荧光却愈发的盛了,似一只只明亮的萤火虫,在山洞里飞舞,照亮了整个洞穴。靖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边走边盯着这些光点看。 走到这里,洞穴明显宽了许多。里面的声响也愈发清晰了,似皮鞭抽动,又如猛兽咆哮,混合在一起。 靖柯屏住了呼吸,身体紧贴着岩壁,悄悄地继续往里面摸索,可以感觉到,他已经离那声响发出的地方很近了,前面是一个拐角,靖柯小心翼翼地走过,趴在拐角处,探头往里面望去。 只见一头半米来高的紫鬃鼠伏着黑色的身子,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大口喘气,嘴里发出哼哼的低吼声,震的岩壁都微微发抖,它的身上有一道道血痕,血流不止,紫鬃鼠朝着另一边怒视,而与它对峙的却竟是一株三米多高的植物,细看是一株青藤,缠绕在一块大石柱上,叶片摇曳,上面不时飞出点点荧光。靖柯惊呆了,下意识地把手中的药镰横在身前,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躲在拐角处继续偷偷张望,荧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里面。 突然,紫鬃鼠结束了低吼,转而一声咆哮,拱起身子,四肢一蹬,往前迅速扑去,而同一时间那株藤的藤条亦高高地扬了起来,向着紫鬃鼠的后背凌厉地甩了下去,似鹰击长空,紫鬃鼠的背上一道很长的血痕立刻出现,紫鬃鼠痛苦地闷哼一声,扑到青藤的根下,张口撕咬青藤的根茎,而藤条也毫不示弱,接着破空而来,猛力抽打着紫鬃鼠,声音尖锐。 靖柯看得彻底懵了,眼前的景象令它大为吃惊!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紫鬃鼠他见得多了,并不稀罕,而真正令他吃惊的是这株奇异的青藤,不仅散发出荧荧光点,而且本身似一柄柔软又锋利的剑,灵性十足。 靖柯正在怔神,忽然间光芒大盛,一道绿光冲天而起,然后又渐渐地黯淡了下去,原来是青藤发出的炽盛光芒,青藤被那紫鬃鼠啃破了根茎,似乎很痛苦,藤身在不停地颤抖,叶子簌簌作响,最初猛力劈打的藤条也慢慢的软了下来,紫鬃鼠虽然方才被藤条抽打的遍体鳞伤,伤势严重,但是此刻啃住了青藤的根茎,占据着上风,目露凶光,要将青藤生生咬死。 青藤的叶片摇曳的更加厉害,通体发出的光忽明忽暗,那支锋利无比的藤条,此时也缓缓垂落下来。 靖柯看着这株青藤,通体碧透,叶片也很是漂亮,上面似乎印有什么图案。而眼前这头长相凶恶的紫鬃鼠却面目狰狞要咬死它,青藤显得格外柔弱与可怜。 靖柯想起以前村子里经常会有紫鬃鼠窜去,偷食村子里种植的草药,不免心生怒火,清澈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坚定,要救这株青藤,小孩子的善恶判断来的就是这么简单。 他轻轻地卸下背上的竹篓,放在地上,屏住呼吸,握紧手中的大药镰,蹑手蹑脚地朝着紫鬃鼠摸过去。 此时紫鬃鼠已经咬破了青藤的根茎,眼看就要得手,边撕咬边发出得意的闷哼,浑然不觉身后一个少年,已经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大药镰。 奇异的青藤 “畜生!嘿!”靖柯猛力挥动手中锋利无比的药镰,狠狠得向着紫鬃鼠的后背劈下去,这一击足以致命! “嗷呜。。!”一声凄厉的嘶吼传来,锋利的药镰深深地嵌进了紫鬃鼠的后背,血流如注,紫鬃鼠疼的顿时松开了撕咬青藤的嘴,睁圆了凶狠的眼睛,转过身来,当发现在背后袭击它的是个小孩子,愤怒的咆哮了一声,震得靖柯不由松开了手,倒退了好几步。 紫鬃鼠费尽千辛万苦,本来已经快要得手,吃掉青藤,不曾想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小孩子偷袭它,破坏它的好事。 紫鬃鼠再次仰头怒吼一声,靖柯吓得呼吸急促,两只手急忙背在身后扶着山洞的石壁。 药镰仍插在紫鬃鼠背上,紫鬃鼠疼的身子都在发抖,面目狰狞,闷哼不已。 突然,它向年幼的靖柯飞扑过来,张开大嘴,施行报复,猛力用两颗尖锐的獠牙向着靖柯顶去,靖柯毕竟还是个孩子,吓得连忙闪过身子,用手臂去挡,结果不偏不倚,左臂正挡在紫鬃鼠的嘴前,一下子就被戳破了,靖柯痛叫一声,被刮得跌坐在一旁,而土獐则用力过猛,没能稳住,径直撞向洞穴的石壁, “砰!”紫鬃鼠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石壁上,鲜血飞溅,而后身形一晃,栽倒在地,之前就遍体鳞伤,靖柯又给了它致命一击,再加上现在这一撞,不久前还逞凶逞恶的它,瞬间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而倒在一旁的靖柯也疼得龇牙咧嘴,心有余悸,刚才若非他闪得快,怕早就被刺穿身体了! 靖柯坐起身子,背靠着石壁,右手捂着左手臂的伤口,方才被紫鬃鼠的獠牙刮出了一个不小的口子,那里鲜血汩汩,疼痛不已。 他咬咬牙,挪动着身子向倒在地上的紫鬃鼠靠近,小心翼翼地用脚踢了踢土豚,当确定它已经毙命了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差点就命丧于此。 手臂虽然很痛,但他还是很开心,从紫鬃鼠背上费力地拔下了大药镰, “嘿嘿,坏东西,让你再偷吃村里的药草,让你再欺负好看的藤儿。”靖柯朝着死去的紫鬃鼠嬉笑道,稚嫩的脸庞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浅浅的酒窝浮现。 “咦,对呀,差点忘了藤儿了。”靖柯连忙回过头来往青藤望去。 山洞里的点点荧光仍然飞舞着,洞穴尽头,那株青藤静静地缠绕在石柱上,叶片偶尔轻轻摇动,根部,被土獐啃食的地方,则有精气飞出,如星河流沙。 靖柯站起身来,向那边走过去,靠近青藤,好奇的仔细观瞧。 他绕着石柱转了一圈,凑上去,近距离接触青藤。 青藤的叶片并不多,靖柯数了数,共有十片,下面部分共生有九片,藤条的最顶端长有一片略小的叶子,但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每片叶子上隐隐约约都似乎印有什么图案,有像太阳的,有像月牙的,脉络分明,微微发光。 特别是最顶端的那片叶子,上面的图案尤为清晰,靖柯扶着石柱,踮起脚跟,一只手够到藤条,轻轻地拉弯它,看清了上面的图案,那是一只鸟雀的风姿,脖颈柔而细长,颔首高昂,翎毛舒张,双翼微展,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咿呀,好漂亮的雀儿!”靖柯端详良久,大眼睛扑闪扑闪得眨着,并不能认出这具体是什么鸟,只觉得非常好看。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这片叶子,不曾想手指刚触碰到上面的图案脉络,一直很安静的青藤突然剧烈摇动起来,发出炽盛的光芒,与此同时,从那片叶子上喷吐出大量赤红的混沌气,迅速凝聚在青藤的上空,聚拢成火红的云团,照的山洞里一片通红。 一切都发生在这一瞬间,靖柯大吃一惊,连忙收回手,退后几步,小心翼翼地观望。 青藤摇晃的更加厉害,藤条都在不停地乱舞。 忽然,那朵云团中,扑面而来散发出一股远古的洪荒气息,苍凉而久远,并伴有道音阵阵,似上古神明在吟诵。这种气息震人心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膜拜,云团里面像是在演绎着另一个世界。 靖柯感觉不由地心神一紧,瞳孔收缩,视线就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带入了云团中,彷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映像世界。 高山飞瀑,大川莽荒,山岳间百兽嘶吼,云空中雀鸟争腾。百年古木郁郁葱葱,这是一片辽阔无比的上古天地,一切都显得那么富有生机。在一面高耸入云的断崖边上,一株幼小的藤迎着风雨生长,吸收日月精华,一只浑身赤红的小雀儿相伴左右,雀儿时常跃到幼藤的身上闭目静思,一同沐浴暖暖的阳光。偶尔有猛兽一靠近幼藤,就被那只红色的雀儿昂首怒目相视,喷出烈火以驱赶,雀儿就像这株幼藤的守护神一样。 靖柯专注的看着云团里这副神奇的画面世界,不禁想起了村子里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们,这株藤和这只火红的雀儿真是关系莫逆。 靖柯正征神间,忽然时空变换,眼前的画面一转。 茫茫的大泽边上,春草萋萋,正值黄昏时分,夕阳静静地坠落,洒下金色的余晖。岸边,一对男女在携手漫步,男的身材高大,身披红色的赤金甲胄,黑发如瀑,俊朗的面庞上英气逼人,绝代风华。而身旁的妙龄女子身着青衣,淡然出尘,衣襟随风轻轻摆动,蛾眉细腰,玉足翩翩,嘴角微翘,风姿绰约。要知道,这是上古时代,四处猛禽横行,危机四伏,而这样一对男女所过之处,猛禽走兽却都主动避退,就连这片大泽里的蛟龙都静静地蛰伏下来。夕阳越发的昏黄,两个身影却一直依偎着缓缓的散步,岁月在他们的面前是如此的静好。 靖柯看得出了神,这样一幅静美的画面,他从未见过,怎么感觉那个世界里,连夕阳都比现在这个好看呢?他纳闷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青藤又轻轻地摇动了几下,云团里赤焰翻涌,画面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 万丈高空中,一只巨大的神龟口衔一株青藤,飞快地在云层间穿梭。后方,暗云翻涌,漫天的符文乱舞,巨大的剑光直贯青天,罡风猎猎,下面动辄就是山岳爆碎,大河断流。云层相隔,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只大如鲲鹏的赤雀,在喷吐漫天的离火,与莫名的存在缠斗,云层间倾泻如瀑的雷电,下方的山川生灵皆如草芥一般,在这种波动下遭劫喋血。 画面渐渐模糊不清,像是被氤氲气所遮掩,靖柯眼睛里的那片世界缓缓消逝,眸子里恢复了清澈,他回过神来,心神一阵恍惚,发觉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间。 “刚才那是。。。”他喃喃道。 荧光点点,青藤忽然伸出一条枝桠,绕在靖柯的左臂上,一阵柔和的光顺着藤条流向他的伤口,光点中闪烁着奇异的符号,进入到他的体内,靖珂感觉浑身一阵舒泰,疼痛感消失,伤口竟然顷刻间愈合了。青藤的枝桠缓缓收回,与此同时,靖珂发现原来左臂伤口的位置留下了一个类似于疤痕的印记,似一株盘绕的藤,生着十几片叶子,细看之下,简直就是眼前这株青藤的真实写照。 靖珂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嘿,真是神奇的藤儿呢,真好玩!”靖珂摸了摸手臂上的那个疤痕,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的伙伴们在寻你”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如九天之上的神女在吟诵,似云端的天籁般,仔细听又很飘渺。 靖珂不自觉的身子一震,吓了一跳,急忙向山洞里四周眺望,荧光点点,除了眼前的这株青藤,找不出其他生物,更别说是一个女子了。 靖珂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眼前的青藤身上, “咦。。。是藤儿在跟我说话吗?”靖珂疑惑道。 青藤竟似有所回应般的摇动枝叶, “外面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那个袅袅的声音再次传来,至此,靖珂才确信,声音确实是这株青藤发出的。他惊诧的望着青藤。 “哎呀,不好,我忘了益诚哥哥他们了!”靖珂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单独摸进这个山洞,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经历的一切如梦幻般,竟使自己忘却了同行的伙伴。 靖珂满脸焦急,急的直跳脚:“他们要是把我丢下了,可怎么办啊?” 这时,青藤忽得伸出了枝条,缠在靖珂的腰间,一阵绿光迅速笼罩住了他,他低头盯着腰际的一圈圈枝条, “藤儿你要做什么?” 青藤摇曳一动,枝条快速延伸变长,一片绿光裹带着小靖珂离地而起,急速飞出,靖珂到此时彻底地惊住了!这支藤条彻底颠覆了靖珂的认知,它不断延伸,裹着靖珂往山洞的出口飞,靖珂握紧手中的大药镰,只感觉到耳畔传来的呼呼风响。 黑暗的山洞里依然有点点绿光在飞舞,藤条快速伸长,穿过曲曲折折的通道,裹带着靖珂飞出,在靖珂感觉快要飞出洞口的时候,山洞里面忽然再次传来那个柔和的声音,忽远忽近,不可捉摸。 “我送你找到你的伙伴,但是切记,不可将见我之事说与他人听。” 靖珂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藤儿,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藤条裹着靖珂一路飞出山洞,一直到了外面,靖珂发现天早已蒙黑,整片大山笼罩在沉沉的夜色里。 藤条并未停下,而是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伸而去,在林木间穿梭,速度太快,靖珂闭上了眼睛。 这是很奇异的一幕,黑暗的大山里,一道绿光似一条游龙,贴着地面蜿蜒穿梭向前,沿途的猛兽似乎都心有所感,纷纷避让,并且丝毫不敢发出兽吼,对这道光很忌惮。 不一会儿,靖珂感觉身形一停,睁开眼,发觉这根藤条早已隐去了通体的绿光,而前面空地的不远处有堆篝火,周围聚拢了十几个孩子的身影,赫然是益诚他们。 藤条轻轻地将靖珂放在地上,松开枝条,靖珂兴奋无比, “谢谢藤儿,藤儿真厉害!” 那藤条竟似回应般的,朝着靖珂挥了挥,同时,那道声音渺渺地传来, “切记,不可告诉别人” 随后,藤条疾速抽回远去,消失在朦朦的夜色里。 靖珂朝着藤条消失的方向愣了愣神,随后转身,跑向不远处正在烤火的伙伴们。 厮杀 话说益诚他们急急忙忙沿着空谷四处寻找,大声呼喊着靖珂的名字,都不见靖珂的踪影,谁也没有注意到断崖上被杂草遮掩的洞口。 一直到天黑,十几个孩子都筋疲力尽,夜色下的大山猛兽开始出巢,四处充满着危险。孩子们这才在益诚的带领下回到他们原来散开的地方,捡来干枯树枝,生起篝火。 此时,孩子们围坐在火堆边上,火光映着他们低垂的脸,皆沉默不语。孩子们自幼在村子里一块嬉戏玩耍,亲如一家兄弟,小靖珂的走失对他们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益诚缓缓的开口: “大家晚上先休息吧,明天咱们再去找靖珂” “小靖珂不会出事了吧?他那么小,要是碰上野兽。。。”一个孩子带着哭腔说道。 “放心吧,应该没事,可能是迷路了,我们等天亮了再去找找”益诚急忙安慰。同时他转过头,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咦?那是。。。”益诚连忙站起身来。映着火光,可以看到,不远处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向这边奔来。 同时传来一声呼唤: “哥哥们,我回来啦!” 那道身影扑到近前,正是靖珂! 一群孩子皆站起身来,激动万分, “啊!是靖珂!太好了!吓死我们了!” “我们还以为你被野兽。。。哈哈哈” 孩子们兴奋无比,刚才严肃沉重的气氛瞬间一扫而光,益诚激动地一把拉住靖珂,帮他放下背篓和大药镰,一群孩子重新围坐在火堆旁边。 益诚急忙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们找你找半天” “靖珂你是不是又在大山里迷路了啊?”另一个孩子接道。 “我去了。。。” 靖珂喘着粗气,脑子里回荡起那道声音“切记,不可告诉别人” “啊。。。对,我迷路了,绕了好半天,看到你们的火光,才找回来的。”靖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哈哈哈,你个小屁孩,老是迷路,以后可得跟紧我们啊”孩子们哄笑。 “好了,我们赶紧休息吧,明天天一亮就回村子去”益诚说道。 “啊?这次这么快就回去啊,还没玩够呢” “灵药全都没有了,我们待这也没用,得早点回去把这情况告诉村长他们。”益诚答道。 孩子们都点点头,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 “有这堆火在,还有我们的保护神,野兽不敢过来,大家都睡吧”益诚摸了摸胸前的龟甲,笑了笑。 夜渐渐地深了,晚风吹过百年古木,叶子哗哗作响,大山里远处的兽吼依稀可闻。四处漆黑一片,唯有这堆火跃动着光亮。 孩子们都靠着身旁的巨石,依偎着睡了起来。 小靖珂躺在草地上,眨巴着眼睛,脑子里全是那株奇异的青藤。渐渐地,他也闭上了双眼。 偶尔有野兽靠近,益诚脖子上挂着的小块龟甲便一闪一闪,缓缓的发出微弱的黄光,野兽最终不再上前,掉头而去。 后半夜,渐渐地有了月色,照的夜空十分明朗,孩子们皆已睡熟。 忽然,一团氤氲的紫光,包裹着状似婴儿的物体,自东方的天际高空径直极速飞来,无声无息,那飞物毫不停留,冲着断崖方向而去。在它飞过这片空地时,益诚胸前的残龟甲似有感应般,通体发光,变的透亮,急促的闪烁着。直到那道紫光破空远去后,残龟甲才敛去光泽,渐渐平静下来。 而另一边,那团紫光径直朝着断崖飞去,大山里的群兽仰头望着那个飞物,眼中皆显露出一片炽热,兽光灼灼,开始低声咆哮,一群飞禽亦蠢蠢欲动,似要飞上高空将其捕获。 突然,山洞深处原本寂静不动的青藤,蓦得摇动藤体,周身显化着奇异的符号,藤条迅速伸长,飞出山洞,迎向高空,那飞物竟十分顺从,藤条将那团神秘的紫光从云端接引到山洞里。大山里的飞禽猛兽见此,全部战战兢兢,本分下来。 孩子们对此毫无感知,依旧沉睡在梦乡里。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漆黑散却,大山里晨风习习,吹得人一阵爽快。 孩子们纷纷醒来起身,跑到溪流边上,捧起山泉冲冲脸。之后,他们背上药篓,手握大药镰,在益诚的带领下开始往回走。小靖珂跟在队伍中间,一路上小声噘着嘴嘟囔: “是不是怕我又丢了啊,把我夹在中间,哼” 马上引起大孩子们的哄笑。他们小心翼翼的在树林间穿梭,绕开杂生的荆棘,还得避过猛兽。到中午时,他们翻过了两座山头,在半山腰寻到一块小空地,停下来歇息。孩子们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以及在路上摘到的野果,开始进食。 他们边吃边互相嬉闹,嘻嘻哈哈声不绝。 附近荒无人烟,这样一群孩子似欢快的精灵一般,为这大山带来了生机。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声?”益诚说道,并示意大家安静。 孩子们都停止了嬉闹,保持安静。 隐隐约约,一头猛兽的怒吼声传来,仿佛当中还夹杂着人的喝叫声,似乎打斗的非常激烈。 小靖珂第一个站起身来,一口吞掉手中的山果,好奇的说: “走,我们去看看是什么吧” “别去看了,万一有危险呢,你没听那野兽叫的多厉害,我们吃完东西早点上路吧”一个孩子表示反对。 小靖珂望向大孩子益诚, “万一是有人被野兽咬住了,我们还能救救他,益诚哥哥,你说呢?” “嗯。。。那就去看看吧,不过安全起见,我们就站老远看,走!”益诚略做思索,这样说道。 小靖珂满脸兴奋,其他孩子也都满是好奇,他们拿着大药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旁边的树林里小心翼翼地走去。 林子里全是百年古木,遮天蔽日,硕大的树冠一个紧挨着一个,遮天蔽日。林木间满是杂草,地上是厚厚的一层枯枝与落叶。 一群孩子蹑手蹑脚,用药镰拨开荆棘,踩着落叶,熟练地穿过草丛,不一会儿,兽吼愈加清晰,震的地面微微发抖,能明显的感觉到,距离声音传出的地方越来越近了,益诚示意大家慢慢的向前走,孩子们藏在一个个树干后面,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进。远远地,他们看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林子的中间竟然是一块空地,一头三米多高,体型硕大的巨猿,咧嘴獠牙,咆哮着抡动手中粗壮的石棍,正奋力砸向三个身着红衣服,束发正冠的青年男子,那三人手持铁剑,急忙围着巨猿来回躲避。 孩子们蹲在树干后面的草丛中,见此情景,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地盯着空地上看。 “炎莫师兄,这畜生怎么老是纠缠着我们不放!”其中一人朝着看起来年纪稍大的男子高声喊道。 “师兄小心!”另一人也向名为炎莫的男子急忙喊道。 巨猿紧追着那个名为炎莫的男子不放,抡动石棍猛力砸了下去,炎莫见躲避不过,情急之下双手持剑硬抗了一记巨猿抡下来的石棍,铁剑溅出了火花,他身体踉跄后退好几步,头发凌乱,嘴角溢出血来。 “该死的孽畜!炎广,炎通,布阵!”炎莫目露凶光,火气冲天,这样朝着另两人喊道。 “是,师兄!”那两人附和着。 随即,三人都飞退数十米远,皆手持铁剑,剑尖指向场中的巨猿,将巨猿继续围在中间。巨猿满脸狰狞,仰头咆哮一声,猛得将石棍杵在地上,巨猿力大无穷,巨猿脚下的地面上立刻现出裂缝来,三人身子皆微微一晃,立即稳住身形。 “火缚术!”炎莫大喝一声。一道巨大的赤红色火苗自他的剑体喷射飞出,同时,名为炎广、炎通的两人亦从剑尖催动出两道火链来,三道火苗从不同方向一起涌向巨猿。不过,火苗并没有直接烧向巨猿,而是在其身体外围,三道火苗汇成一道炽盛的火圈,火光中闪烁着奇异的符号,似锁链般,将巨猿困在中间,巨猿竟不敢动弹分毫。 “好神奇啊!”趴在树干后张望的靖珂,双眼满是羡慕之色,接着自言自语道 “不过肯定没有藤儿厉害!” “嘘!靖珂,你在嘀咕什么!别出声”一旁的益诚提醒道。 此时场中三人继续催动剑尖的火苗,占据了上风,那巨猿空有一身蛮力,却对禁锢自己的火圈十分忌惮,只能面目狰狞地捶胸怒吼。 “嘿!孽畜!敢伤我炎莫,今日让你化为灰烬!”炎莫吐了一口血沫子,狠狠的说道。 “炎广,炎通,收!”炎莫大喝一声,剑尖猛得一挥,同时,另两人亦挥动长剑,巨猿身外的火圈瞬间光芒暴涨,急速收缩,地上的杂草迅速燃烧起来,热浪向巨猿熊熊扑去,巨猿体毛硕长,闪避不得,立刻引火上身,陷入火海当中,巨猿露出獠牙痛苦的嘶叫着,不断蹦跳翻滚,用双臂拍打身上的烈火,震的大地微微颤抖。它的半截躯体已然快烧焦。 那三名红衣男子,收起手中的长剑,狞笑着盯着痛苦的巨猿,似在观赏一场困兽之斗。 突然,那巨猿似意识到身之将死,强忍着疼痛,带着熊熊烈火,怒气冲天地扑向炎莫,炎莫猝不及防,面色惨白,忙转身而逃,岂料巨猿盯紧了他,一跃而下,猿臂带着烈火,一拳砸向他的后背, “轰” 炎莫结结实实地挨了巨猿一拳,口吐鲜血,飞出去十来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令人难以预料。“炎莫师兄!”另两人同时大叫一声,急忙冲向前去搭救,不料巨猿并未继续击杀已经摔在地上的炎莫,而是转过身来,拿起石棍,用尽力气猛地抡动起来,飞砸向炎广和炎通。 炎广和炎通正迎面而去,不料巨猿转向攻击他们,两人急忙手持铁剑遮挡,石棍凌空飞来,带起一阵罡风,撞在他们的身上,炎广和炎通纷纷惨叫一声,二人被撞飞。 而此时的火已经蔓延巨猿全身,毛发噼啪作响,大半截躯体已是焦黑一片,失去本来面目,惨不忍睹,巨猿终是疼痛难忍,仰头怒嚎一声,支撑不住,随即轰然扑倒在地。 林子里观望的孩子们皆伏在草丛中,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紧张地盯着空地上。 少顷,空地上的三人先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经过刚才与巨猿的搏斗,皆身负重伤,尤其是挨了巨猿一记重拳的炎莫,此时拄着铁剑弯腰大口咳血,面色惨白,他盯着巨猿的尸体,恨恨地咒骂道: “该死的畜生!我炎莫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待我剖你兽体,取你精元丹!” 说话间,炎莫被另两人搀扶着上前而去,举高长剑,奋力劈向巨猿尸体的腹部, “咻!” 一道绿光自巨猿体内冲出,悬停在半空,仔细审视,是一颗晶莹剔透的丹状物,缭绕着丝丝绿光。 三人皆大喜过望,满眼的炽热,炎莫伸手,将那绿兽丹收在掌中,凑到眼前仔细地端详, “嘿,想不到这畜生的道行竟然这么高,再继续修行下去,恐怕有成为附近群山里的兽王之姿啊,精元丹如此醇厚,吞食下去定会功力大增啊!啊哈哈哈。。。”炎莫狞笑道。 “师兄,别忘了我们的正事。”这时,站在一旁的炎广提醒道。 “唔,对,一进大山就运气不佳,先前就碰到一堆猛兽,现在又碰到这畜生,差点误了大事!快,召唤火灵鸽向长老们汇报!” 炎莫这才神色凝重,收起兽丹,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闭目吸气,提起精神,双手不断变换姿势,结印,掌间隐有火光跳动,那团火不断变换形状,顷刻间,演化成一只状若透明的鸽子, 炎莫睁开眼睛,口中念道: “火苍殿弟子炎莫等三人,奉师门之命秘密追寻神药的去向,经过三日的追踪,直至西部大山,神药娃娃突然失去气息,不知去向,望长老们速速前来。” 言罢,那火鸽子转瞬飞空而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炎莫经过此次运功,似乎伤势更加严重,他大口喘气,盘坐在地上开始疗伤。另两人见状,亦就地盘坐。三人的身体周围,一道道奇异的符号跳跃,火光跃动。 “咦?师兄,你说我们不远千里一路追下来,怎么到了这里,那神药娃娃突然不见了踪迹?”炎广问向炎莫。 “神药事关重大,此次在荒州显现,整个西大陆都疯狂了,无数的修真门派进行搜寻,莫不想据为己有,我们此次奉师门之命,不分昼夜的边打听边追,好不容易得知神药娃娃飞进了这片大山里,消息千万不能走漏了,不然让别的门派圣地抢先就完了。” 炎莫面色肃穆的答道。 “咦?原来他们在找什么神药,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从荒州来?我听村长爷爷说过,那是万里大山外面的地方。” 林子中的孩子们开始小声议论,方才那三人与巨猿激斗时,他们就彻底被惊住了,此时一群孩子皆满脸好奇。 “嗯?有人!” 空地上正在盘坐的炎莫耳根一动,蓦地站起身来,刚才与巨猿缠斗,竟无暇察觉,现在静下心来盘坐,虽然相隔近百米远,但他还是能感应到人的存在。 炎莫提剑腾空而来,炎广跟炎通闻言亦站起身机警起来。 正是靖珂他们藏身的方向,孩子们眼见被人发现,急忙纷纷起身,转头就跑。 嗖! 炎莫腾空而来,落在地上,手持铁剑,拦住了去路。同时,炎广和炎通亦紧跟而来,将十几个孩子围在中间,杀气腾腾。 “哼!原来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你们是做什么的!” 炎莫冷哼一声,面色惨白如纸,此时目光凌厉,凶神恶煞。吓得一群孩子靠在一起,浑身发抖,皆害怕的望着炎莫。 益诚站在最前面小声说道: “我们是附近村子里的,来山里采药,不是有意偷看的,就看见了你们杀那野兽,别的什么也没听到。” “哦?是吗?这大山里面还有人烟?”炎莫的目光始终透露着凶狠,在这些孩子身上一扫而过。 百年古木遮天蔽日,此时远近寂静无声,气氛十分压抑,一群孩子都聚拢在林木间的空处,噤若寒蝉。靖珂被保护在孩子们的最中间,他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大药镰。 “师兄,既然是群采药的小毛孩,就放过他们吧” 炎通站在另一边向炎莫传话道。 “哼!你懂什么,神药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况且我方才暗地里运转辨心术,这些小孩神色慌张,明显是在撒谎!他们分明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炎莫冷声说道。 同时,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准了靠在一起的益诚等人。 “炎广,炎通,动手!”炎莫声音一沉,杀机毕露。 另两人闻言,也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准了场中的孩子。孩子们皆战战兢兢,害怕不已。 “坏人!你们连小孩子都欺负!”靖珂高声叫道,声音有些稚嫩。 “哼,欺负你们又能如何?烧个干净,荒山野岭也无人知晓。” 炎莫冷声道,慢慢向前逼来。 “嗖!”站在最前面的益诚突然使劲掷出自己手中的大药镰,药镰闪着寒光,径直飞向炎莫的面门。 炎莫横眉倒竖,急忙挥剑一挡,挑开了药镰。益诚见偷袭不成,咬着牙攥紧了拳头。 炎莫怒气冲天,他横眼一扫,剑体催动出符文,一团火光在剑尖迅速腾起并跃动,炎广与炎通亦催动道火。 “嗖!”三道烈火从不同方向涌来,地上的枯叶杂草瞬间被点燃,噼啪作响,聚成一片火海,热浪翻滚,蔓延向场中的孩群。 火光在孩子们的瞳孔中影射,他们紧紧靠在一起,想起方才被烧死的巨猿,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有胆子小的孩子甚至已经带着哭腔。 “哼,去死吧,烧个干净。” 炎莫低语,嘴角露出残忍的笑。 “嗯?”忽然,他神色一变,不自觉的倒退两步。 意料中的惨叫声并没有传来,火海中,热浪突然受阻,似乎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再难以推进分毫,在孩子们的外围形成一个大漩涡。 炎莫蹙眉,另两人亦发现了异常,三人朝火海里观望。 方才,当烈火逼近时,孩子们皆焦急万分,靖珂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前面的益诚, “益诚哥哥,快把保护神请出来啊!” 益诚猛然醒悟,忙从脖子上取下那一小片残缺的龟甲,满脸敬重,捧在掌心,孩子们在这一刻皆郑重无比,稚嫩的面庞上尽是虔诚,似面对神灵一样。 “保护神,我们遇到了坏人,求你快快显灵吧!” 那残缺的小片龟甲竟似有所感应般,原本平凡暗淡,这一刻通体透亮,泛出阵阵玄黄之光,并且形体迅速暴涨,变成一面斗篷大小,飞悬在半空中,龟甲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热浪层层翻滚而来,龟甲中涌出一片玄光,形成一个光罩,将下方的孩子们护在中间,那熊熊烈焰竟再无法逼进半步,与此同时,龟甲中有丝丝气雾溢出,形成一个漩涡,将周围的火焰聚拢吸来,鲸吞而入。 孩子们自幼就听村长说起过保护神的力量,药灵村里祖祖辈辈常年供奉着一片来历神秘的残缺龟甲,一直以来,流传着这样的传说,龟甲可以驱兽避险,并且用龟甲浸泡过的泉水,饮下可以百病痊愈,据说这东西来历甚大,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几十年前大山里发生过一次可怕的兽潮,群兽狂奔肆虐,横冲直撞,在那次浩劫中,大山里仅存的一些村落都惨遭覆灭,而残龟甲却及时显威,惊退了兽潮,这才使得药灵村幸免于难。在茫茫大山里生存,这片龟甲着实帮了村民不少忙,被村民虔诚的称作“保护神”。村里的孩子进山采药,每次都会带上它,以防猛兽毒虫,这也是大人们放心这群孩子进山的原因之一。 以前都是听说,这次亲眼见到龟甲如此威力,靖珂他们还是都被深深震撼到了!个个眼中流露出敬慕之情。 龟甲将火海吸入体中,转瞬间,地上蔓延而来的火势渐渐熄灭。 这时,外围的炎莫三人才看清。 半空中,一块巨大的龟甲悬浮,泛出阵阵玄光,地面上一片灰烬,枯草灌木都已被烧得焦黑,而火场中间的孩子们此刻却安然无恙,一个个兴奋地朝他们做鬼脸。 “哈哈,我们有保护神在,不怕你们!” 炎莫脸色煞白,眼神阴鹜地盯着那龟甲,炎广和炎通亦惊疑不已。 “哟,这穷大山里还有这等异宝,啧啧啧,要是拿来献给长老们,嘿嘿。。。” 炎莫狞笑着,长发披散,目光炽热,身上的血迹还未干却,他似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提剑小心戒备着,大步向前逼去。 回村 炎莫提剑逼来,孩子们躲在龟甲的光罩下,心里虽然对恶人的惧怕少了一些,但还是异常紧张,他们都捏紧了手里的大药镰。 眼见炎莫已经靠上前来,杀机毕现,而龟甲此时却无任何波动,就静静地悬在半空中,急的一群孩子直跳脚。 炎莫见此,大笑道: “这宝贝还真乖巧,是要重新认主了吗?哈哈” 不料,他话音未落,半空中一直寂静不动的龟甲,突然暴起发难,飞冲而下,径直撞向炎莫的面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炎莫始料未及,他条件反射地急忙退后两步,却还是没能躲过, “砰!” 体型硕大的龟甲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炎莫的脸上,炎莫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龟甲再次飞回半空中,悬停不动。 另一边的炎广和炎通,见状急忙飞奔过来,扶起摔在地上的炎莫,此时的炎莫口鼻皆溢血,满面青肿,鼻梁已经凹陷了下去,可见刚才龟甲那突然一击,力道有多大! 就在炎莫倒飞出去的那一刻,他身上丢出一道绿光。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炎莫大口咳血,踉跄着站起身来,怒吼一声, 似一头暴怒的猛兽,欲再次扑上前去,炎广和炎通见状,急忙拦住。 “师兄,先前与恶猿缠斗,我们带伤在身,不宜再动用真气啊!” “无妨,方才是我太大意了,该死的王八壳!” 炎莫挣脱二人冲向前去,强提一口气,喷出一大口精血附着在铁剑上,举剑向天比划几道,大喝道: “火神决” 高空中,数道烈火蓦地燃烧起来,凝幻成一柄长约十丈的巨剑,闪耀着符文,突兀地出现在龟甲的上方,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地面上,似要收割生命。 炎莫面色惨白到极点,毫无血色,阴笑几声,似失去了理智。 “师兄疯了吗!” “火神决威力虽大,却不能随便施展,所要耗损精气甚巨,如今我们都是重伤在身,更不能轻易动用啊!” 后面的炎广和炎通失声惊呼道,同时连忙向后撤几步。 光罩中的孩子们纷纷仰头,盯着那柄随时可能劈斩而下的火剑,暗暗担忧。 此时龟甲终于不再寂静不动,通体绽放炽盛的玄光,使下方的保护光罩更实质化。同时,龟甲开始旋转起来,带起一阵罡风,一片光幕显化,撑在龟甲上方,光幕上布满繁杂的脉络符号。 炎莫惨笑,瞬间眸子变冷,发丝乱舞。 “全都去死吧!” 他双手持剑猛挥而下,高空中虚火幻化成的巨剑,跟随他的举动,凌厉地朝下劈砍!远近的百年古木,树叶在这种气势下哗哗作响,鸟兽都被惊走。 龟甲丝毫不畏惧,飞旋而上,撑起一片符文光幕迎了上去, 巨剑光芒大盛,劈在龟甲的光幕上,两者间部分符文激烈碰撞在一起,轰然崩碎,巨大的波动传出,龟甲抵住了巨剑,岿然不动。 “竟然挡住了师兄的火神决,这龟壳果真玄妙!”炎广和炎通低语。 光罩里的孩子,见此状,都松了一口气。 炎莫此时已经达到癫狂状态,眼见攻击无效,目眦欲裂,欲再次提剑横劈而下。 这时,龟甲再次溢出丝丝雾气,漩涡呈现,它主动出击,一股巨力向上方的火剑涌去,想要将其吸入腹中。 火剑乃是炎莫精血所化,同体连心,火剑被龟甲吸扯,炎莫手中握着的剑亦颤颤巍巍,欲挣脱而去,双臂不听使唤,他大吼一声,牢牢抓住。 龟甲光芒暴涨,脉络中溢出更多的雾气,符文交织,漩涡瞬间大了许多。道火凝成的巨剑开始碎裂,火焰丝丝跳动,被龟甲所吸入。 最后,巨剑的符文猛然瓦解,剑体崩碎,无数的火精涌入龟甲的漩涡中。炎莫手中的铁剑亦寸寸折断。炎莫咳出一大口精血,浑身力量似被抽干了,他面部扭曲,表情显得极其痛苦,最终身形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炎广和炎通见状,忙奔向前来,俯下身子察看, 只见炎莫浑身精血再无半分,体内经脉乱冲,修为近废,重伤垂死。 两人皆大惊! 而空中的龟甲早已收起了符文漩涡,再次变得寂静无波,悬停在半空中。 靖珂和益诚众人已是目瞪口呆,一个个都仰头望着这片看起来质朴无奇的龟甲,眼中满是欣喜。 “不愧是保护神大人啊!干得漂亮!”益诚啧啧称奇。 “我要是有这么厉害该有多好!我们就不会被坏人欺负了!”靖珂深深地被震撼了,他捏紧了拳头。 炎广和炎通此时对那龟壳忌惮万分!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架起垂死昏迷中的炎莫,退向密林深处,转瞬间消失无影。 龟甲并未追杀下去,收起了光罩,形体收缩成之前大小,似一块陶瓷碎片,缓缓降落下来,益诚忙伸出双手,郑重无比地接在掌上,随后系回了脖子上。 一众孩子直到现在才缓过神来,从大山里的灵药全部消逝,到目睹修士搏杀巨猿,险些被灭口烧死。幸亏有神秘的龟甲在手,化解了危机。这次采药之旅,当真是惊险无比! “走,我们得赶紧回村子。” 益诚皱眉说道。 他毕竟年龄稍大些,迅速做出这样的决断。孩子们纷纷背起药篓,踩着已经被烧焦的地面,匆匆忙忙开始动身回返。 靖珂跟在最后面,低着头小跑着。 忽然,脚下像踩着一块小石头,硌着他的脚,他正欲一脚踢飞,抬起脚瞥了一眼, “咦?这是。。。” 焦黑的草灰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绿珠子格外显眼。 他忙停步,低腰捡了起来,捧在手心里。 “这不是刚才那些人从大猿猴的肚子里取出来的珠子吗?” 靖珂小声嘀咕道,他正欲睁大眼睛仔细端详,前面传来益诚的喊话。 “喂!靖珂,赶紧跟上了,我们得赶路程呢” 靖珂抬头,前面的伙伴们已经走出去好远了,益诚正冲他挥手,示意他跟上。 “好的,来了!” 他顾不上多想,随手将绿珠子揣在兜里,飞也似地奔向前去。 已近黄昏时分,大山里尽是落日余晖,空中的飞禽徘徊归巢。 一队少年迈着急促的步伐,用药镰拨开荆棘,在山林里穿梭前行。 与此同时,远离大山的一座巨城一隅,火山林立,岩浆滚滚。一只火鸽子急速飞来,钻入火山中间的一座巍峨大殿当中,一群红衣老者端坐堂上,火鸽子传完音讯后,消逝不见。堂上最中央的宝座,一名中年男子倏地站起身来,眸子闪烁精光,对宝座旁边的两位红袍老者道: “二位护法长老,既已探得神药娃娃的踪迹,还请二位率部分弟子速速动身前去西部大山,另外,召回其他外出探寻神药下落的弟子。” “掌门早已冲虚境大圆满,修为在我们之上。神药事关重大,为何不亲自动身前往?”一名护法老者问道。 “这次神药娃娃显于荒州,恐怕整个九州大陆都已知晓消息,各修炼圣地暗流汹涌,纷纷派出人手追寻神药下落,我们在西大陆离得最近。我的修为在近期即将要有所突破,需要马上闭关几日,现在不宜妄动。二位护法长老功参造化,不必自谦,一定要暗地里赶在前面将神药捉到手。” 宝座上的男子散发着威严,眸子变得愈加深邃,不可揣摩。 “掌门竟然要突破冲虚境了?修炼神速啊!” 大殿上众人纷纷喜形于色,目光炽热。 就在这一日,无数的人潮疯狂涌向同一个方向,一直以来荒凉的西大陆突然变得热闹沸腾起来。 惊险 清晨的曦光洒下,凉风习习。 一群三四岁大小的孩童,在路间追逐嬉闹。药灵村的村民们都早已起来劳作,一片祥和。 村头的古树下,一位老者独自背负双手静立,眺望着蜿蜒的进山小路。正是村长。 不多时,村子里又有十几位古稀老人陆续过来,聚集在一起闲聊喝茶。 “不用担心,那群猴孩子,对这大山熟悉的不得了。” 一名老人微笑着朝老村长喊道。 “但愿吧。。。”老村长目光不动,小声自语道。 日头渐渐升起,阳光透过古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 老村长像石化了一般,背负着双手,静立村头,只有白须白发随微风而动。 忽然,他眼睛一眯,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回来了。” 不远处的进山小路上,一群瘦小的身影影影绰绰,向村子奔来。正是益诚靖珂这帮孩子。 自从经历过杀劫之后,他们返回时马不停蹄,速度明显比进山快了许多。 正坐在古树下闲聊喝茶的老人们,闻言纷纷起身。 不多时,孩子们奔至眼前。一个个都背着药篓,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村长和一帮老者笑着迎了上去,孩子们却显得十分激动,有的甚至红着眼眶呼喊着扑了过来,围在老人们的近前。 这次进大山采药,差点丢了性命,此时终于安全的回到村子,见到一群慈祥的老爷爷,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怎么了?孩子们?” 村长察觉到异常,急忙问道, “咦?你们进大山两天,药篓里怎么都是空的?” 最前面的益诚哭丧着脸,心有余悸,详细地将大山中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们听到那几个红衣人说是为了追什么神药?”老村长瞳孔收缩,连忙追问。 “嗯嗯,他们自己说的,好像是从什么荒州来的。”益诚答道。 一群老人闻言,皆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村长也倒吸一口气,眉头深锁,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气死我了,我差点又走丢了。。。” 这时,站在最后面的小靖珂轻声嘀咕了一句。 “哈哈哈,小靖珂不嫌害臊。” 当孩子们听到这句话,瞬间破涕为笑,被逗乐了。所有的老人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溺爱的望着这个刚满八岁的孩子。阴沉的气氛一扫而光。 老村长带着笑意道: “孩子们,你们应该都累坏了,快回各自家去吃饭歇息吧。” 孩子们闻言,这才一个个摸摸自己的肚子,进山三四天,不停地赶路,光靠吃野果干粮,早已是饥肠辘辘。 “走咯!回家让我娘给我做清蒸鲤鱼去。” “我想吃红焖鸡,哈哈。”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孩子们叽叽喳喳,向村头的老人们道别,暂时忘记了危险的经历,一溜烟地纷纷往自己家跑去。 “益诚,慢着!” 老村长叫住益诚, “把龟甲取下来,我送回祠堂供奉。” “好的,村长爷爷。” 益诚迅速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残龟甲,递到老村长手上,随后迫不及待地跑进村子里去了。 等孩子们散却,老人们聚集在一起,收起笑容,神色凝重。 “大山里的灵药怎么突然就全变干枯了?老村长,你怎么看?” 一位老人抽着烟斗,忧心忡忡。 “万物皆循自然之法,精气往复,灵药无故干枯,怕都是精华被什么生灵吸纳去了,大山深处最近还真是有古怪啊。” 老村长眸光闪烁。 “这西部大山自从几十年前那次兽潮过后,远近的村落都覆灭了,怎么会突然冒出红衣人来?” “听这些孩子所说,应该是外面荒州来的踏上修真路的修士,太可恶了!” 老人们纷纷议论。 老村长摩挲着手中的残龟甲,道: “这保护神竟然又一次显威了,多亏了它的庇佑,孩子们才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先将它送回祠堂去。” 老村长转身快步向村内走去。已是晌午时分,劳作的人都已归来,家家户户飘起了炊烟。 不多时,老村长来到村子西头的一座安静的庙宇前,说是庙宇,规模并不大,看起来甚至有些低矮简陋,据说修建于漫长的岁月以前。里面只有一个祭台用来存放残龟甲,以及一个香炉供村民上香供奉。祭台的后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已经破败的石刻图。 老村长踱步进去,恭恭敬敬的将那小块龟甲放在祭台上,随后点燃一炷香躬身插在香炉里,退后几步,静静的望着墙壁上的那幅石刻。 图中,一只龟壳残缺的巨龟飞行在大山的高空上,下方是一个隐世的村落,画中村落里的人们纷纷仰头张望着空中的庞然大物。 香炉里的香冉冉升起,四周一片安静。老村长默然不动。许久,他缓缓地躬身一拜,转身出了祠堂。 晌午已过,此时那些刚刚归来的孩子们,都已经在家吃过午饭,开始休憩了。他们将大山里的奇险经历都讲给了父母听,不出意外,马上在村子里的大人中间掀起一阵热议。 村子西边的一户人家中,一对衣着简朴的中年夫妇正在屋外编织竹篓。 “靖文,这次真是太危险了,我到现在还心惊胆战的,靖珂要是走丢了,或是被恶人害了。。。。。。” 女的停下手中的活,撩撩自己的发髻,蹙眉说道。 “幸好平安回来了,就当锻炼锻炼他吧,总对他以后有好处。”男的答道。 “嘘,小声点,别吵着孩子睡觉。”女的满脸慈爱道。 这对夫妇正是靖珂的父母。而此时的靖珂,已经吃过饭躺在屋内的床上了。不过他并没有睡着。他仰躺着,翘着二郎腿,指间捏着一颗翠绿的珠子,凑在眼睛前观察,绿珠子晶莹剔透,内部隐有光泽,正是在大山里捡到的那颗。 “咦,真好看的珠子。” 他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绿珠子,一边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好看的藤儿怎么样了。” 直到现在,靖珂的脑海中印象最深的不是遭到红衣人的加害,而是神秘的洞穴中,那株奇异的青藤。 困意渐渐袭来,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梦中,一株青藤立根天地之中,风华绝代,直抵云端,遮天蔽日,青叶只轻轻摇动,一座大山瞬间被掀翻。。。。。。 当靖珂醒来之后,已是黄昏时分。他伸了伸懒腰,捡起滚落在床上的绿珠子,小心翼翼地揣进一个严严实实的兜里。 靖珂娘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三口人围坐桌前,其乐融融。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益诚一帮孩子的呼喊声: “小靖珂,一块去水塘洗澡捉鱼咯!” 靖珂听到唤声,丢下饭碗抹抹嘴就兴奋地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娘,我跟着哥哥们去了!” 屋内,靖珂娘带着笑意摇摇头。 孩子们在家吃过饭睡过觉,明显一个个精神状态都好多了,一扫疲态。他们成群嬉闹着,奔向村子边上的一个大水塘。 药灵村处在万里大山的边缘低谷之中,四周高山上的泉水汇流而下,部分经过村庄时,便在村子边聚成一个天然的水塘,水并不是很深,荷花与芦苇丛生,野鱼潜游,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孩子们的戏耍圣地。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水塘边上。水塘碧波荡漾,清澈见底。 “进大山好几天都没碰水,身上都痒了,哈哈” “走咯,下去捉鱼去!” 自小就常在这水塘中戏水,孩子们个个都精通水性。一群孩子迅速脱去衣服,先后分散扎进水中,溅起阵阵浪花,惹得附近的小女孩害羞地掩面而逃。 靖珂跟在益诚旁边,噗通噗通地拍打水面,时而潜到底下捉鱼,嘻嘻哈哈声不绝于耳。 黄昏日斜,落日的余晖洒满水塘。一群孩子极度畅快的享受着水里的乐趣。 忽然,水塘另一头的几个孩子同时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随后疯也似的朝这头游来。 这边的孩子都满头雾水,益诚连忙大声喊道: “怎么了?” “水。。。有水蟒!!!” 几个孩子惊恐万分的吼道,同时奋力扑打水花游向这边。 水塘中的孩子闻言,皆大惊失色,立刻往岸边游去。 远远望向芦苇处,一条水桶般粗壮的黑色水蟒,浑身斑驳,吐着蛇信子,突然破浪而出,目露血光,追逐着几个孩子。他们拼了命地划动双臂,分头四散而去。 水蟒径直冲来,它体型硕大,在水里游的速度很慢,推起层层浪花,益诚等早已游到岸边,爬到岸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天哪!小靖珂还在水里!”忽然,一个孩子指着水里叫道。 孩子们这才看清,小靖珂仍然待在水塘里,一动不动,水蟒正冲着他游过去。 “靖珂,快上来!”益诚忙大喊道。方才太过突然,他没能顾得上拉着小靖珂一块上岸。 水中的靖珂面色痛苦,似乎难以动弹。 “我腿抽筋了,动不了”, 靖珂咬着牙,脸上现出一层冷汗。 岸上的益诚等人闻言,急的直跳脚,却不敢再下水,慌忙捡起地上的石头块,猛力丢向水蟒,石块砸在水蟒身上落入水中,水蟒只是摇摇硕大的蛇头,似乎并没有起分毫作用。 水蟒已经游到靖珂近前,昂起黑色的头颅,两只碗口大小的蛇眼透着凶光,盯着眼前的猎物,如此近距离接触蟒蛇,还是头一遭,靖珂的恐惧达到了极点,他浑身颤抖,叫不出声来。 情况危急!岸上的孩子有的急忙哭着跑去村里呼叫大人,有的不停的捡起石头砸向水塘里的水蟒。 靖珂畏惧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咬着牙试着挪动腿,可是依然动弹不得。 “嘶” 水蟒吐出蛇信子,低吼一声,猛然躬身向水中的靖珂扑去,靖珂瞳孔急剧收缩,大叫一声闭上了眼睛。水蟒迅速将蛇身缠绕在了靖珂身上,勒紧了身躯,靖珂感觉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脸憋的通红,他两只手狠抓在水蟒的蛇鳞上。 “该死的长虫,滚开啊!” “放开小靖珂!” 岸上的孩子眼见靖珂被水蟒勒住,却无能为力,有的已经大哭了起来。 靖珂被凶狠的水蟒勒着,胸口沉重,渐渐的感觉呼吸已经快窒息了,他听不到岸上伙伴的声音,觉得眼睛也不受控制要合上了。 水蟒越勒越紧,可就在此时,靖珂隐隐感觉左臂有灼热的感觉,随后体内突然涌现一阵暖流,散到他的浑身各处,他的呼吸瞬间正常了,压抑感一扫而光。 他瞥了眼左臂,惊奇的发现是那块疤痕在闪耀光泽。上次在大山的洞穴内,靖珂被土獐所伤,神秘的青藤为他止住了失血,也在伤口处留下这样一个状如青藤的小疤痕。 靖珂吃惊的看着这块疤痕,暂时忘记了自己还处在险境之中。 他试着挣扎几下左臂,那块疤痕刚一碰触到水蟒的蛇身,异变发生了! 那疤痕处显出点点绿光,附着在蛇躯上,靖珂能明显感受到水蟒的蛇躯突然一阵抖动,似受到巨大的震慑,立即垂下黑色的头颅,松开了缠绕在靖珂身上的蛇体,随后迅速头也不回地向芦苇深处游去,溅起巨大的水花,消失不见。 岸边这时有村子里的一群大人匆忙赶来,见到水蟒竟然放弃到口的猎物,掉头而去,都松了一口气,同时皆一阵诧异。距离太远,他们看不清水里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靖珂也愣住了,方才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死亡的感觉真实无比,左臂的那个小疤痕已经敛去光芒,他在水中活动了一下身子,发觉可以游动了。 “靖珂,快上来!” 赶到岸边的靖珂父亲靖文急忙招手。 靖珂缓过神来,划动双臂,迅速游上岸来,随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所有的人都聚拢过来,益诚递过来靖珂的衣服,靖珂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迅速穿上衣服。 “靖珂,哪里受伤没?” 靖文蹲下身子急切的问道。 “爹,放心,没事,不过确实吓死我了。” 靖珂呲着牙笑道。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靖珂弟弟” 益诚埋着头,自责不已。 “不怪你,碰见水蟒谁都得躲,再说靖珂也没大碍。” 靖文摸摸益诚的头,笑着说道。 这时,老村长闻讯和一帮老人也赶了过来, “这里竟然还藏有水蟒,叮嘱村人,不要再轻易靠近这里。” 老村长望着水塘那边茂密的芦苇荡说道。 “不过,这大水蟒怎么突然就放开靖珂跑了?” 一群人都面露疑色,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小靖珂没事就好,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是啊,没事就好。” 村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这才往村子里走去,靖珂跟在父亲身后一路小跑着。 傍晚的凉风吹动,暮色开始降临,药灵村里灯火点点。 村子西边,靖珂一家正在屋内闲坐,烛影摇动。 “珂儿,以后可千万得小心。”靖珂娘红着眼睛嗔怪道。 “嘿嘿,知道了,娘。” 靖珂凑在母亲身边憨笑道。 “那片水塘以后也别再去了,以防万一。” 靖文望着满脸天真的小靖珂,连忙叮嘱。 “打死我也不敢再去了,有大长虫呢。” 靖珂撇撇嘴。 “爹娘,其实今天。。。。。。” “怎么了?” 靖珂很想说出自己被水蟒缠着时,似乎是左臂的那个疤痕突然起了作用,惊走了大水蟒,但很快转念一想,神秘的藤儿再三叮嘱它,不可向别人说起,他又将话咽了下去。 “没事,嘿嘿。” “哈哈,好了,快去睡觉吧。” 靖珂娘溺爱的摸摸靖珂的头。 “嗯。” 靖珂应了一声,跑进屋内。 “这孩子,进了次大山回来变得神神叨叨的。” 靖珂娘笑言。 屋内,靖珂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着在水塘中的惊险一幕,大水蟒死死缠着他,是左臂上那块疤痕触碰到了蛇躯,才使水蟒忌惮不已而逃退。 他挽去衣袖,迎着烛光,仔细端详那个小疤痕,但除了状如青藤之外,再无任何特别之处。夜已深,他吹灭了烛火,开始入睡。 后半夜,靖珂已睡熟,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左臂伤疤处,显出缕缕绿光点,在他的躯体内持续快速流动,他的身体在绿光的映照下仿佛要透明了一般,五脏六腑隐约可见。 雾气笼罩了整片大山,晚风吹过,山林里枝叶作响。 大山的深处,一面断崖上的洞穴中,突然潮涌出漫天的绿光点,照亮了夜空。这些绿光点飞散向方圆百里的大地上,无数已经干枯的灵芝药草吸入绿光点,瞬间复原,恢复生机。山林间的走兽皆被惊动,却不敢放声嘶吼。不用片刻,绿光点消失,大山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大山的边缘地带,整个药灵村沉入安静的梦乡,村道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临近村子西边的一座矮山,两道鬼祟的人影站在山颠上张望片刻,随后一闪而没,退回大山,神秘地消失在夜色里。 敌人来犯 黎明到来,当外面传来鸡叫声时,靖珂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的眼。 “啊!” 一声惊叫响彻四周。 靖珂爹娘均早起待在屋外,突然听到靖珂屋内传来一声尖叫,他们迅速冲了进来。 屋内,小靖珂的床褥上,掉落着一滩黑乎乎的杂质物,靖珂满脸惊讶的坐在床上,身体外表皮肤全包裹着一层黑垢,他就像一个泥猴一样,浑身脏兮兮。 “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这么脏?” 靖珂娘惊呼。 床上的靖珂直撇嘴,抬起胳膊,一脸嫌弃的望着自己。 “昨晚睡之前还干干净净的,早上一醒来吓我一跳。” “昨天不是刚在水塘洗过澡吗?” 靖文蹙眉,上前用手摸了摸床褥上的黑色物质,然后又抓起靖珂的手臂,看了看他身上的黑垢, “应该是昨晚睡觉出汗了吧,快去洗洗,我去找村长来看看别是什么病,他懂得多。” 靖文说毕,转身出去了。 靖珂跳下床,快步跟着靖珂娘去冲洗身子。 靖珂娘烧好热水,靖珂坐在大木盆内撅着嘴,满是嫌弃的使劲搓洗自己的身子,除掉污垢,结果出乎意料,一大盆水很快被染黑了,靖珂娘不得已继续换水,直到洗了三大盆水之后,靖珂的身上才彻底干净,他迅速换上干净的衣服。 “感觉身上好舒服啊!” 小靖珂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他眼神清澈,眉宇间散发着清秀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加精神了。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靖文跟随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快步进屋。 “村长爷爷!” 靖珂欢喜着叫道。 老村长须发皆白,俯身将靖珂搂在怀中,微眯着眼端详良久。 “孩子,除了身上有一层黑垢,昨晚睡觉还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啊?” 老村长慈祥地问道。 “今天早上醒来觉得身上暖洋洋地,洗完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舒服。” 靖珂一五一十的答道。老村长起身进到里屋,靖珂的床褥上掉落的黑色物质还在,老村长摸起一小块,放在鼻前嗅了嗅。 “村长,您看这是怎么了?” 靖珂娘在一旁问道。 老村长沉思一会,双目闪烁光泽,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洗髓!” “洗髓?什么是洗髓?” 靖文夫妇连忙问道,对于见多识广的老村长的话,他们从来都深信不疑。 “这是外界修真武者的一种叫法,所谓洗髓,就是修士得到精血宝药或者其他机缘,用以祛除体内甚至是骨骼上的杂质,以利于日后修行,洗髓是凡人踏上修士道路的最初步阶段。” 老村长捋着胡须,望着靖珂自语: “这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洗髓呢?” “那洗髓对靖珂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坏处?” 靖珂娘急切的问道,目前她最关心的是靖珂的身体状况。 “没有,洗髓有百益而无一害。” 老村长笑道。 靖文夫妇同时松了一口气,舒展眉头。 “村长爷爷,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小靖珂在一旁拽着老村长的手臂委屈的喊道。 “哈哈哈。。。” 老村长和靖文夫妇见此,皆笑了起来。 忽然,屋外远远地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声: “村长,不好了!快出来!” 老村长听到喊声,一个箭步奔出屋外,靖珂一家也紧跟其后。 屋外,几个村民慌了神一样的跑过来。 “怎么了?” “村头来了一大群红衣服的人,堵在山谷的村口,他们有的还会在天上飞!” 村民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您快去看看吧!” “红衣人。。。来者不善。” 老村长蹙眉低语,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先去村头,我去下祠堂随后就到!”老村长面色严肃,快步迈向村子西边。 “好的村长!” 一群村民迅速涌动,靖珂一家也跟在后面。 村头,那棵盘虬枝繁的古树下,密密麻麻的聚集着一大群手持长剑的红衣人,静静地肃立,蔚为壮观。高空上,两名身披红袍的老者闭眼盘坐空中,虽然身形佝偻,满面皱纹,却不怒自威,他们的衣领上,绣着特有的花纹。 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早已赶过来,男女老少,与红衣人群隔开一段距离,也聚拢在村头,盯着这群神秘的来客。 药灵村常年与世隔绝,村民基本只在大山里走动,很少外出,远近只有药灵村这一个村落,忽然见到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人能够腾空飞行,村民都惊异万分,多少怀有一份敬畏,纷纷低语。 这时,红衣人群里站出两个人来,用剑指着对面的村民,一脸嚣张地问道: “谁是村长?” “咦?上次在大山里就是他们,要杀了我们!” 人群中的益诚,靖珂等孩子,忽然同时情绪激动的惊叫道,他们认出了那两人,正是上次想加害他们,却被龟甲惊退的炎广和炎通。 村民闻言,瞬间炸开了锅,村里的孩子进山采药却险被烧死,一群朴实的村民怒火冲天,就要冲将着扑上前去撕打。 “慢着!” 一声熟悉的喝叫阻止了村民的脚步。 村民让开一条道路,老村长背负双手踱步上前, “村长!孩子们说就是那两个人,上次差点惨遭毒手!” 靖文红着双眼,捏紧了拳头,对村长说道。 “我知道,大家先保持冷静。” 老村长走上前去,望了望空中的两个红袍老者,面带微笑道: “敢问远方而来的仙人,来此荒凉山村,所为何事?” “哼!” 炎广和炎通面色阴鹜,炎广仰头毕恭毕敬地对高空中的红袍老者道: “护法长老,我们两个一路跟踪下来,一直监视到昨天晚上,就是这村里的几个小毛孩拿着一块破龟壳,将炎莫师兄打成重伤致死。” 村民闻言皆怒不可遏, “胡说!明明是你们不知羞耻地欺负小孩!” “厚颜无耻!报应!” 人群沸动,对面的红衣人见状都亮出长剑,眼见着双方就要失控。 突然,高空中一直闭目盘坐的两个红袍老人,霎时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下方的村民,一股威压笼罩着每个人,村民感觉心头一阵悸动,似面对洪荒猛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打死我火苍殿弟子,念黄毛小儿愚昧无知,不予计较,但是得交出那块龟壳。” 一个红袍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高高在上,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一群村民闻听此言,皆愤愤地咬牙,明明是红衣人欺人在先,现在还反过来索要村子里供奉的秘宝,这摆明了是仗势欺人! “仙人说笑了,小村历来与世无争,那龟甲乃是我们数代供奉神圣之物,不可轻易送出。” 老村长背负双手,不卑不亢地答道。 “哦?是吗?待会本座还有重要事情要办,速速交出龟壳,否则。。。。。” 一名红袍老人寒声说道。同时大袖一拂,下方村庄的两间空房舍,凭空燃起大火来,浓烟滚滚,劈啪作响,迅速烧成一片火海,房舍顷刻间化为灰烬。 村民倒吸一口凉气,皆被震慑到,这般手段果真凡人!但短暂心惊之后,立刻怒气腾腾,握紧了拳头。人群中有年龄小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仙人你这是何意?” 老村长脸色阴晴不定道。 “欺人太甚!分明是想强抢!” “跟他们拼了!” 一群村民激愤难平,平日生活在大山里,与世无争,村里人都淳朴憨厚,何曾受到过这般欺辱? 益诚爹冲将出来,额头上青筋隐约可见,指着高空上的红袍老者怒声道: “无耻老儿!休要倚老卖老,我药灵村男儿不是好欺负的!” 红袍老者闻言,眼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衣袖间倏地射出数道火链,冲向益诚爹。 誰都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对村民出手。 益诚爹猝不及防,被火链正搽中胸膛,整个人倒飞出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 “爹!”益诚大叫着冲过去,和村民将益诚爹扶起,面色痛苦的益诚爹咬着牙欲再次冲上前去,却开始大口咳血。 “再不将龟甲交出来,灭了你们全村!” 炎广与炎莫手持铁剑,叫嚣般的高呼。有着门派中的护法长老在此出手,他们自然底气十足。 “跟他们拼了!”此时的村民终于再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手持棍棒,齐齐向前冲去,与手持铁剑的红衣人推打在一起。村民偶尔也外出打猎,有的手持弓弩,射向空中盘坐的红袍老人。红袍老人大袖一拂,弩箭难以近身分毫。 “火缚术!” 炎广、炎通等红衣弟子,纷纷举剑,催动火链在地上汇聚成一道光芒炽盛的火墙,跳动着熊熊火焰,不断暴涨,迅速向村民那边烧去。 “退后!” 就在这时,年迈的老村长突然一声大喝,一改往日慈祥的模样,面色严肃,吩咐众村民齐齐倒退,以避免被伤害。 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手心摊开,那小片龟甲朴实平凡。 虚空上,两名红袍长老同时目光闪烁的聚焦到龟甲上面。 老村长的白发倒舞,浑身此刻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他手持龟甲一边倒退,一边在空中划刻着繁杂的符号,那龟甲渐渐闪烁起来,脱离老村长的手心,迅速涨大。 “去!” 老村长面色如铁,低喝一声。 龟甲似一面斗篷,笼罩着玄光,冲向咄咄逼来的火线。 呼! 龟甲飞速旋转,一股巨大的气流漩涡快速浮现,生生震散了那道火墙,空气中灼热的温度恢复了正常。 众村民心有余悸,同时,眼中也都跳跃着愤怒的火苗。靖柯紧紧地倚在母亲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村长,攥紧了小小的拳头。 龟甲缓缓缩小,又飞回到老村长的掌心。 老村长此时像换了一个人,一扫平日里的佝偻,挺直了腰板,眉宇间仿佛多了几份英气。他站在村民最前面,周身流转着清辉,死死地戒备着对面的红衣人。 “嗯?化灵境中期,有意思!不过状态似乎不稳定!” 高空中的红袍长老俯视着老村长,玩味地笑道。 炎广炎通闻言全部一惊,他们的修为不过是化灵境初期,而面前这枯瘦的老头竟然达到了化灵境中期,修为在他们之上,再加上先前知晓这片看起来朴实无奇的龟甲的威力,二人脸上的嚣张稍稍收敛了些,忌惮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一名红袍长老自虚空中缓缓地站起身来,满头白发披散在背后,戏谑道: “想不到荒野山村,竟也有懂得修炼之人,只可惜暴殄天物,你的力量太弱小,发挥不出这龟甲的真正威力。火苍殿弟子退后!” 红袍长老的面色突变,一股肃杀之气徒然爆发而出。 “火龙决。” 红袍长老叠交双手,运转法诀,掌指间火焰翻滚跳动。 下方的红衣弟子闻言纷纷向后撤退,他们知道,护法长老要真正地出手了。 “两位护法长老都已晋升到冲虚境后期,对付这老头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炎广满眼羡慕道。 周围的虚空中凭空幻化出团团火焰,并聚拢成型,一条体型硕大的火龙赫然呈现,咆哮阵阵,龙爪间火焰翻涌。众村民被笼罩在下方,感觉压抑无比,忍不住想跪下,同时又炽热难耐。 老村长严阵以待,此刻亦散发出威势,他手持龟甲,催动龟甲形成一片大光罩,符文闪烁,将战战兢兢的村民齐齐护在其中。 “破!” 红袍长老一声冷笑,高空中的巨大火龙弓起身躯,瞬间俯冲而下, “砰!” 火龙的龙爪狠狠地撞在光罩上,毫无悬念,光罩立时瓦解,符文破碎消逝。 老村长首当其冲,狼狈地吐血,鲜血染红了胡须。众村民亦受冲击,纷纷摔倒在地上。 “死老头,不自量力,快交出龟甲,给你留全尸!”炎广面色凶狠地说道。 “休想!”老村长挣扎着站起身来,白发与胡须皆凌乱不堪,面色痛苦。 “跟他们血拼了!” 此时站起身来的村民彻底狂怒,心底的愤怒压制住了畏惧,全部红了眼。 “冥顽不灵。” 红袍长老再次缓缓抬起手,控制火龙,咆哮着俯冲而下。 “快走!” 老村长虚弱不堪,向身后的村民喝到,准备赴死一搏。 紫微府地 硕大的火龙带着烈焰俯冲而下,眼看着就要扑向老村长。 “村长爷爷!”村里的孩童此时纷纷大哭起来。 突然,天际急速飞来一柄轻剑,带动着嗖嗖的破风声。 那飞剑径直冲向火龙,红袍长老惊疑片刻,转而冷哼一声,火龙调转方向,探出龙爪,迎面扑向飞剑。 “叮!” 飞剑一声轻吟,包裹着灵光,震开硕大的龙爪,毫不停留,极快地从龙头而入,贯穿龙身,火龙哀吟一声,霎时分崩瓦解。飞剑横陈在村民上方,隔空与红袍长老对峙。 “谁?” 两名红袍长老瞬时警惕起来,横目环视四周。 天际,空谷尽头传来鹤鸣,一群硕大的红顶白仙鹤翩翩飞舞而至,细看之下,每只仙鹤背上都骑坐着一个紫衣人。当中一只金翅鹤,双翅上流转着缕缕金辉,尤为显眼,金鹤背上一个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长发束冠,紫衫飘飘,英气逼人。紫衫男子的旁边,紧挨着一个背负双剑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梳垂鬓飞仙髻,骑乘小仙鹤,活泼灵动。 下方的村民从未见过此等盛景,村民搀扶着老村长,此时都仰头好奇地观望。 “哈哈,二位道友别来无恙啊。” 紫衫男子谈笑风生般,望向两名红袍长老笑道。 “哼,我当是谁,能隔空一剑震破我的火龙决,原来是紫微府地的清令风掌门,清掌门不在紫微府地坐镇,怎么有闲暇来这荒凉大山了?” 红袍长老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算是回应。 紫薇府地,坐落于西大陆荒州城外,同火苍殿一样,立派上百年,门徒众多,拥有着不俗的实力根基。 “清掌门,暗地袭人,恐怕有失你的掌门身份吧?”另一名红袍长老阴寒着脸幽幽地道。 “静极思动,出来走走,只不过二位兴师动众,欺负凡人村民,又是何等所为?” 名为清令风的男子收敛起笑容,淡淡地问道。 “山村野孩,打死我火苍殿弟子,前来讨要个说法,不知清掌门有何见教?” 红袍长老捋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盯着清令风。 “你火苍殿一向对弟子管教不严,怕是弟子自己惹火上身吧,况且,纵有千般不是,对一群凡人村民下狠手,当真为天下人所不齿!” 清令风此时整个人多了一份凌厉,剑眉竖起,威严地大喝道。 “就是,欺负老人和小孩,呸!” 清令风身旁的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用稚嫩的语气撇嘴道,甚是可爱。 “哦?呵呵,看来清掌门的意思是让我们这样罢手而去?只怕无法说服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子。。。” 两位红袍长老同时黑下了脸,并且体表若隐若无地流转出澎湃的赤红灵力,火焰熊熊燃烧。众人皆感到一股强烈的压抑,双腿发软,红顶仙鹤亦一阵不安的躁动,发出鸣叫。这是灵力深厚的高手,气息自然外放所致。 “冲虚境中期,两位长老果然功参造化,据闻火苍殿殿主实力更在护法长老之上,难怪火苍殿这些年有占据火神山的底气。” 清令风笑了笑道, “不过。。。” 清令风伸出一只手臂,看似随意地挥了挥, “扑通!” 下方火苍殿的红衣弟子突然身体一阵悸动,齐齐跪倒在地,身体似被禁锢般,难以挣扎起来,惊叫声一片。 “天啊,怎么会这样?” “紫薇府地掌门的实力好像在长老之上!” 而众村民和紫薇府地的人马当中,红袍长老释放的威压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感觉,如沐春风。 “冲虚境大圆满!” 红袍长老极其震惊,瞳孔猛地一缩。 抬头观望的老村长亦皱眉,这种强大的灵力波动,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却收放自如,可见眼前的清令风实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修士迈出的每一步都极其艰难,尤其是越往高的境界,每差一小步,实力都有可能是天壤之别。 此时,清令风看似随意地一挥,却返璞归真,快速勾动天地间的淳厚灵力以作大势,完完全全展现出冲虚境大圆满的实力,恐怕就是冲虚境中期的两位长老联手,都不够看的。 红袍长老脸色很不好看,一阵阵泛白,最终体外赤红的灵力全部内敛,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 “现在如何?” 清令风再次背负双手,下方的威压消失,红衣弟子这才一个个挣扎着站起身来。 清令风站在金翅仙鹤的背上,嘴角勾起,丰彩奕奕。 “爹爹,真厉害!” 一旁的小女孩笑嘻嘻地喊道。 “哼,后会有期,走!” 红袍长老大袖一拂,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转身就欲率弟子离去。 老村长和众村民见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慢着!” 清令风目光湛湛道。 “清掌门还有何见教?” 两位红袍长老同时眼皮一跳,身形一滞,戒备起来。 “二位长老已经打伤村民,这样离去恐怕不妥,你们也于心不甘,我清令风一向不喜欢恃强凌弱,不若我们来赌斗一场,如何?” 清令风微笑道。 “怎么赌?” 红袍长老幽幽地问道。 如果清令风想硬留下他们,他们恐怕得付出极大地代价才能脱身,现在只能暂时低头。 “二位与我,都已跨入冲虚境界,出手恐伤及无辜,不若这样,小女清薇儿年方十岁,堪堪迈入化灵境,我看火苍殿的弟子,也大多为化灵境,就以小女和火苍殿弟子为比试,若有火苍殿弟子能胜过小女,我便不再插手此事,就此离去。反之,你们得给村民几颗火灵丹疗伤,并且不得再来侵扰!如何?” 清令风满面笑容,十分谦和地问道。 “什么?那小丫头竟然进入了化灵境?” “火灵丹可是我们火苍殿独有的疗伤妙药啊!” 下方的红衣弟子一阵唏嘘。 红袍长老一阵腹诽,此时这般境地,实力才是一切,清令风提出这种赌斗,他们如不答应的话,恐怕清令风会直接出手留下火灵丹。 “好,若输了,你保证不得再插手此事!” 思索片刻,两位红袍长老点头应可,他们可不相信,十岁的小女童,会胜过火苍殿修行数年的弟子。 “哈哈,君子一言。” 清令风爽朗的大笑道。同时望向身边的小女孩, “薇儿,打不过可就丢人咯!” “哼!爹你等着看!正好最近都没有师兄师姐陪我修炼。” 名为清薇儿的小女孩撅撅嘴,从仙鹤背上一跃而下,翩然落地。 “娘,这个小姐姐好厉害!我要跟她一样就好了。” 人群中的靖柯拽拽娘亲的衣角小声自言自语道。 “谁来跟我打?” 清薇儿站在空地中间,面向一群红衣弟子,稚气地问道。 红衣弟子在得到长老的允可后,开始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不一会,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持剑走向前去,正是炎广。 “大坏蛋!就是他要害我们!” “姐姐小心!” 村里的孩子看到炎广,都略带惧怕地喊道。老村长怕村民被误伤,吩咐向后倒退十来米远。另一边,火苍殿弟子亦齐齐倒退,村头的古树下,一大块空地被让了出来。 炎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清薇儿,此刻清薇儿也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小丫头,你放心,有你爹在这,我不会伤到你的。只不过你爹也太小看我们了。” 炎广淡淡地说道,言毕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清令风一眼,同样的年龄,那个男人的成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遥不可及。 清令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笑道: “不用顾忌我,尽全力分胜负,我不插手。” 炎广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缓缓举起长剑。 “你爹可真放心你,来吧!我让你先出招。” “嘻嘻,我才不要我爹插手,靠我就能打败你!” 清薇儿嬉笑一声,收起笑容。 清薇儿手指勾动,指尖灵力闪现,点点紫色的道纹耀眼夺目。 “嗖!” 一声清脆的剑吟,她背上的两把轻剑齐齐脱鞘而出,在她的灵力催动下,飞剑似一条大河在奔腾,轻快地冲向炎广, “刚进入化灵境就能如此娴熟的催动灵力驭剑,果真不简单!” 老村长目光闪烁道。 修士在经历洗髓、淬体、伐脉、固元四个基础小境界之后,便迈入化灵境。化灵境顾名思义,可以自如的勾动天地间灵气滋养己身的灵力,同时又可化用灵力为万般攻击手段,也只有迈入这一境界,才算得上一名真正的修士。化灵境再往上便是冲虚境,跨入冲虚境,便可算作一方高手,如清令风这般,抬手间毁山成齑粉。 飞剑劈杀向炎广,炎广急忙运转灵力,一面赤红的灵力盾牌显现在身前,盾牌上跳跃着缕缕道纹。 “嗤!” 两柄飞剑一左一右,散发紫辉,生生刺穿了炎广的灵力盾牌, “灵力怎么会这么强?” 炎广大惊失色,迅速一跃而起,飞剑紧贴着他的残影穿过,而后又掉头,再次辄回。 “嘻嘻,小心哦!” 清薇儿一边操纵飞剑,狡黠地嬉笑道。 炎广不得不正视起这个小丫头,他运转周身灵力,空地上一块百斤重的大石磨离地而起,带着呼呼风响,砸向飞剑。 “咣当!” 两柄飞剑被迎面结实的砸中,却也深深的刺进石磨里面,石磨重重地摔在地上。 炎广暗地里运转灵力,大石磨牢牢束缚住飞剑,任清薇儿百般召唤,飞剑似陷入泥潭,难以挣脱。 “毕竟年龄还小啊,呵呵。” 炎广常舒一口气,戏谑地笑道。 同时,他眼中寒光一闪而没。 浑身灵力燃烧,蓦然腾空而起,带动熊熊火焰,飞扑向清薇儿,猛地一掌拍下。 清薇儿失去了飞剑护身,猝不及防,运转灵力与炎广对上一掌,顿时被震地手臂发麻,她匆忙飞退,炎广步步紧逼,接连运转灵力劈掌而下,清薇儿疲于应付,脚步错乱,渐渐陷入困局。 炎广踏入化灵境早已数年,灵力积淀自然比刚刚迈入化灵境不久的清薇儿要淳厚许多,也正是基于这一点,炎广此时选择近身相搏,这对灵力耗费巨大,自然他占据了上风。 “孩子当心!” “小姐姐,小心啊!” 后方的药灵村村民与孩子,纷纷为清薇儿捏了一把汗。 “圣主,要不老身出手救一下薇儿,再这样下去薇儿必负伤啊,她毕竟还小。” 清令风身旁的一名骑乘灰鹤的老妪急切地说道,她是紫微府地的长老,修为已迈入冲虚境初期,自小看着清薇儿长大,对灵动调皮的清薇儿视为己出。此刻眼见清薇儿渐渐不支,不免暗暗担忧。 “莫急。” 高空上观望的清令风,自始至终背负双手站在金翅鹤上,面色淡然,看着陷入下风的清薇儿,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忽然,他嘴角掀起了旁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与此同时,一直在狼狈躲避的清薇儿,突然目露精光,望向炎广狡黠地一笑,炎广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一种敏锐地本能告诉他,危机降临了! 永不来犯 清薇儿与炎广对上一掌,借助反力,似一只机敏的小云雀,飞退出数丈远。 她在翻飞的过程中,神秘一笑。 “不好!中计了!” 炎广本能地汗毛一竖,暗暗叫苦道,身体往后弹去,却为时已晚。 “星河北斗阵!镇!” 清薇儿落地闭目凝神,娇喝出这几个字。 刹时间,这一小片天空顿时不同了,一挂灵力所化的星河骤然出现。星光点点闪烁,道纹流转,困锁住四方。其中,七颗大如人头的星辰,呈斗勺状排列沉浮,赫然是北斗七星。而北斗七星此时全部朝向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运转,那颗星辰正对着炎广上空悠悠悬浮,散发清辉。 夜空中,北斗七星的勺柄常常指向紫微星,紫微星代表帝运。清薇儿所摹刻地这颗主星应该也正是紫微星。 “《紫微古经》!小小年纪便能初窥这般道法,果然天资异禀。” 红袍长老震惊的低叹道。 “这孩子!” 清令风不由地一笑,身旁的老妪亦长舒了一口气。 “薇儿是怕自己掌控地不够娴熟,所以以身为饵,故意示弱,诱敌步步深入,趁其放松警惕,这才施展道法。鬼灵精!” 老妪面带欣慰的夸赞道。 众村民纷纷仰头,看到小女孩施展出这等异象,赞叹不已。 不过此时的炎广可没心思欣赏这美景,他身处星光笼罩之下,四方空间似被封闭了的囚笼一般,静谧无比。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运转灵力,拳头喷薄着炽热的神霞,猛地挥向头顶的那颗紫微星。 “天枢神剑!” 清薇儿闭目感应,运转大阵。 星空中,顿时一片漆黑,如渊似海,流光点点。 北斗七星中,天枢星耀眼无比,笔直地射下一道强大的剑气,向着炎广斩落下来,护着紫微主星。 “轰!” 炎广猛烈一拳轰在天枢星激射而下的光剑上,二者冲撞爆发出璀璨的波动, “啊!” 一声痛苦的低吼,炎广的虎口被刺伤,鲜血滴滴。而那道剑气也消散了,不过转瞬间,天枢星上流光飞转,再次凝聚出一道剑气。 “摇光神剑!” 摇光星异常绚烂,洒落下夺目的光辉,凝聚成剑,劈向炎广。 “天璇神剑!” 又一道剑芒搏裂而下,如闪电般降落。 “嗖嗖嗖!” 清薇儿毫无保留,北斗七星大放异彩,齐齐绽放出璀璨的光辉,凝聚成七口神剑,纵横而下。 不得不说,这些剑芒确实非常凌厉,手掌还在隐隐作痛,炎广再也不敢硬撼,不停的脚踏灵力闪躲,上下翻飞。 四方的空间被星光遮闭,炎广试着破出,岂料那些星辰的运转似遵循着某种奇妙的道律,彼此加持,难以打破禁锢。 剑气不断乱射,不出十息,炎广便数次被剑气擦中,浑身血迹斑斑,发丝蓬乱,狼狈不堪。 “啊!” 炎广再次被摇光星射下的剑气刺伤,他憋屈而又愤怒的大吼一声,当着众多师兄弟的面,一不留神被这个刚刚迈入化灵境的小女娃稳稳压制,此刻他发丝乱舞,眼中充斥着血光,整个人像疯魔了一般。 “给我破!” 炎广体内似一座汹涌喷薄的火山般,爆发出如潮的灵力,猛烈冲击那些星辰。引得北斗七星摇摇欲坠,星光也黯淡了一些,眼看炎广就要打破星河压制,破阵而出。 远处一直闭目控阵的清薇儿,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似一个精灵般,长长的睫毛扑闪, “紫微破山河!” 一声娇喝响起,清薇儿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认真,一道灵力被她激射到紫微星辰上,随着灵力的注入,一直沉寂不动的紫微星,徒然荡漾出圈圈波动光晕,星体上氤氲着一团紫气,瞬间散入北斗七星,摇摇欲坠的北斗七星受此加持,似变得千斤重,岿然不动。与此同时,紫微星猛然形体暴涨,似一座浑圆的小山,缠绕着濛濛紫气,缓缓垂落而下。 炎广身躯猛地一震,汗毛倒竖,从疯魔状态中警醒过来,不知为何,他感应到那颗紫微星体所蕴含的力量,更在北斗七星之上,一股近在咫尺的压迫与危机感油然而生,见识过北斗剑气的威力,他可没有信心去硬撼那颗更加神秘的星辰,他甚至预感到,这颗星辰或许真的足以将他碾压粉碎。 “停!我认输!” 炎广一咬牙,垂头大叫道,对那即将压落而至的星体忌惮不已。 “嘻嘻,我赢了!” 清薇儿及时撤手,没有再继续围杀,星河与星辰立即全部消散,星光牢笼亦不复存在。 她的脸上漾出天真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与刚才认真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薇儿的修行速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金翅鹤上一直淡然自若的清令风,此时也不禁微笑着自语道。 炎广垂头丧气的回到红衣弟子当中,不过,却没有任何弟子嘲笑他,因为,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女孩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扪心自问,换做他们,结局亦是落败。 “好厉害的小妹妹!打的坏人落花流水!” “我也想学!” 村里的孩子中间,掀起一阵欢叫。 “还有谁来?” 清薇儿似乎还不过瘾,扑闪着大眼睛嫩声问道。 半晌,无人上前。 “二位长老,你们看?” 清令风微笑着望向两名红袍长老,他们的脸上很不好看,弟子竟然惨败给刚刚踏入化灵境的十岁小女孩,若是传出去,必是一阵笑话。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小女孩是清令风的女儿,他们也就释然了。紫微府地圣主之女,修为天资自然不会弱到哪去。 “嗖!” 一名长老袍袖一挥,一个红葫芦飞向清薇儿,清薇儿接入手中, “哈哈,是火灵丹!” 清薇儿一阵欢喜,可以说,这是她的战利品。 “走!” 红袍长老脸色铁青,沉声喝道。随即踏步虚空转身离去。 下方红衣弟子闻言,如潮水般,齐齐向山谷外撤退。 “哈哈哈,二位长老莫要忘记赌约,永不得再侵犯山村半步!” 金翅鹤上,清令风一阵畅快的大笑,目光湛湛,对远去数里的红袍长老高声传音。 远处天际,两名红袍长老闻言,身形一歪,气的险些从云端掉落下去。 “先走,捉神药要紧!” “哼,日后再找清令风算账!” 两名长老暗暗低语道,飞速离去。 清令风望着他们退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这个方向是大山深处。。。。。。。难道神药真得逃进了那里?” “嘻嘻,老爷爷,这是火灵丹,用来疗伤最好了。” 下方,清薇儿似一只欢快的小雀儿,跑到老村长身前,递上红葫芦。 “好孩子,这太贵重了,我们没事,自己熬草药就治好了。” 老村长一脸慈祥的摆手道,他的面庞上还沾带着血,身旁被烧成废墟的房舍还在冒着青烟。 此时见红衣人终于离去,不免一阵感激。 若不是眼前这帮骑乘仙鹤的紫衣人伸手救助,恐怕不仅龟甲会被抢走,村民的性命也堪忧。 “多谢上仙,救下药灵村数百口人的性命!” 老村长望向清令风真诚的拱拳道,村民也纷纷呼喊着作揖。 “老人家不必客气,恰巧路过此地罢了。你和村民被道火所伤,这火灵丹最是见效,不必推脱。” 清令风自高空中降落下来,紫衫飘飘,谦和的说道。其余紫衣人亦一跃而下。 老村长接过红葫芦,心里流过一阵暖意。他让受伤的益诚爹等受伤的村民都服下火灵丹,随后自己也服下一颗。 “对了,老人家,我看这附近荒山野岭的,他们为何要来欺压你们?” 清令风问道。 老村长闻言,泪光闪动,攥紧了拳头,将孩子们进山采药的经历说了一遍。 “哼,火苍殿真是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紫微府地,与火苍殿也素有恩怨。老人家,可否将那龟甲拿给我一看?” 清令风说道。 老村长思索片刻,将龟甲递给清令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风华绝代,虽然贵为一派之主,却给人亲近的好感,再加上方才的救命之恩,老村长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清令风仔细端详, 那片残龟甲古朴无奇,上面的脉络都变得模糊难辨,很难与庇佑一方的保护神相联系起来。 “老人家可知这龟甲的来历?” 清令风问道。 “龟甲在本村不知流传了多少代,太过久远了,甚至可能上千年!现在只能从祠堂里保存下来的一幅画中隐约得知,那时候的先民定居在此,一只体型硕大的神龟飞过此地,遮天蔽日,掉落下了这一小片龟甲,先民捡到后,龟甲屡屡显化神迹,先民心怀敬畏,从此,就被当做保护神供奉在祠堂内。” 老村长目光湛湛道, “神龟?难道是。。。。!” 清令风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着震惊。 “上古时代,东大陆海域,玄武一族鼎盛至极,据传玄龟神王曾在黑暗动乱中,一路向西,跨过九州大陆,直飞临到西大陆,如果传言属实,那么这片龟甲,应该就是玄龟神王所留了!神王功参造化,弹指间便可裂天填海,手捉星辰。吾辈与之相论,似萤火之光比之皓月,转眼间沧海桑田,上古神王应皆已坐化,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力量,此乃神物啊!” 清令风心生向往,目光闪烁地叹道。以他高深的修为,在谈及上古神王时都敬羡不已,自比蝼蚁,可想而知神王的修为多么恐怖! 众村民纷纷侧耳聆听,心里莫不震动。 “对了,老人家,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修士,化灵境中期,不过状态确实不太稳定,体内灵力沉浮不定,这是何故?” 清令风转头问道。 “说来话长,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修为也跨进了冲虚境。” 老村长叹了口气,似追忆往事。 “什么?那现在为何修为反而跌落到化灵境了?” 清令风心中震惊无比,眼前这枯瘦的老人,竟也曾迈入冲虚境! 收徒 老村长将往事娓娓道来, “这么说,老爷爷你年轻地时候也像我爹一样厉害?” 清薇儿激动地叫到。 老村长点点头笑道, “我那时不过刚迈入冲虚境,而你爹却年纪轻轻早已冲虚境大圆满,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冲进道境了,你爹的天资比我高出许多。” “老人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令风问道。 能够进入冲虚境的,必有其过人之处,一般说来,冲虚境强者便拥有着开派立宗的实力。 “呵呵,三十年前我就已经是村长,我刚迈入冲虚境不久,境界还不稳固。忽然有一夜,我感应到这片大山附近,不知是什么莫名的无上存在苏醒,传出了极其恐怖的波动,让人心悸不安,整片夜空都被赤焰映亮。随后,深山里的群兽,都受此波动的影响,暴躁不安,数目庞大的群兽四处肆虐乱奔,引发了声势浩大的可怕兽潮,其中有一小股,径直冲向村子,我为了守护村子不受践踏,在远离村子数十里的山谷口,催动龟甲的气息,拦在兽潮的前方进行截杀,起初,群兽慑于龟甲的神秘气息,不再向前。突然,那个无上存在复苏的气息越来越浓郁,群兽顿时似丧失神智般,疯狂涌撞,眼看就要波及到村子,我不得已,与之硬撼,血水染红了整片山谷。无奈数目太多,群兽中亦有实力高深的妖兽,我渐渐不支,为了守护村民,我自爆凝练不久的虚神,最终堪堪抵住了兽潮,这还只是那场可怕兽潮中的一小股,所幸那位无上存在散发的气机持续时间并不长,兽潮很快便平息了下来。纵然这样,也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兽潮过后,远近原本还存在着的几个村落,除去药灵村,全部覆灭,尸横遍野。我因为自爆虚神,身负重伤,又被百兽之灵不断冲撞,体内灵力紊乱。自那以后,我便修为骤降,直到近年来,体内紊乱的灵力才勉强被压制住,从冲虚境一直跌落到化灵境中期,并且体内的灵力一直不稳定。” 老村长丝毫没有落寞的神色,面色淡然,似在讲述一件很稀松平常的往事。 “嘶!” 纵是清令风,也不由得倒吸凉气。 “老人家,为了守护村落,不惜自爆虚神,可敬啊!” 清令风由衷发出一声感慨。 眼前的老人,曾是冲虚境高手,却为了守护村民,一人抵抗兽潮,从而负伤,修为大减。 “村长,原来那场兽潮中是你救了整个村子!” “我们竟然一直以为是保护神的力量!” “老村长!” 所有的村民都震惊不已,内心波澜起伏。他们直到今日才知晓这桩秘密,平日里,老村长很少提及那场兽潮,总是一句带过,向年轻孩子讲述。 老村长见村民都眼泛泪花,心情沉重。 他笑着道, “呵呵,守护村民是我的责任,都过去了。” “村长爷爷!” 一群孩子扑过来,抱着老村长的手臂,靖柯也哭着。 “好了好了,孩子们。” 老村长摸着孩子们的头,笑着安慰道。 “老村长,我有一个提议,今日恰巧我们从此路过,否则村民的性命就危在旦夕,恐怕以后这帮宵小还会再来,不是办法。我看村里的孩童都聪颖朴实,不如拜入我紫微府地,踏上修炼一途,自身实力强大方是长久之计,才能守护村子,您意下如何?” 清令风忽然开口说道。 “修士的杀伐争斗不断,修炼道路充满着血与杀戮,一直以来,我没有教授这些孩子的原因就是,平凡人的生活何尝不好。” 老村长叹道。 “强者之路必然充满着杀伐与血腥,如今,据闻一株万年神药显化于世间,整片西大陆都沸腾起来,最近有迹象显示,神药很可能遁入到了西部大山,恐怕要不了多久,这片原本与世隔绝的地方就会打破宁静,人来人往,免不了被叨扰。” 清令风透露出一则很重要的信息。 “神药!?这世间竟然还有神药存活?上古纪元之后,连古神都未见一人。” 老村长瞳孔紧缩,惊呼道。 神药,据闻可生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更有种说法,吞下神药可立地成神,修为暴增。每一株神药,都是夺天地造化之所生,通灵,可遇而不可求! 数千年难得一见,如今竟然有神药出世,不用多言,自然会引得无数修士打破头疯抢,莫不想据为己有。 “火苍殿距离这片大山最近,这次突然来此,肯定也是为神药而来。” “看来外面的世界果真兵荒马乱啊,也罢。” 老村长道。 转身,将村子里的孩子都唤到身前来,大约有三十来个,年龄皆在八岁到十六岁之间,参差不齐,靖柯也跟着益诚一起,好奇地站在清令风面前。 “各位乡亲,今日大家也看到了,要不是清令风上仙救助我等,我们恐怕早已遭难,现在有机会拜入仙门,修炼神术,大家意下如何?” “真的吗?我可以跟小姐姐一样厉害啦?” 一群孩子顿时兴奋地欢叫起来。 “的确,只是修炼一途,资质与天赋尤为重要,若资质愚钝,纵修炼百载也无用。” 老村长说道。 “不错,十日之后,我会亲自前来择徒,用玄玉阶来测试这些孩子的资质,挑选资质尚可的孩子,带往紫微府地。” 清令风微笑道。 “今日不太方便,我须前往大山追寻神药,若神药落入火苍殿手中,恐怕是一场大难。告辞了!” 言罢,清令风一跃而起,清薇儿亦骑坐到仙鹤背上,一行人迅速破空远去。 村头,一群村民清扫已化为废墟的两间房舍,孩子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老村长久久伫立,内心波澜不定,看不出是喜是忧。 大山深处,古木参天。 一群红衣人浩浩荡荡地绕走在山谷间,两位红袍长老亦只是掠着低空飞行,正是火苍殿众人。 大山深处异兽凶禽众多,他们也不愿正面招惹,小心翼翼地朝着一面断崖走去。 “我能感应到,神药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就在附近!” 一名红袍长老眼神火热地低语。 “不对,我怎么察觉到一股异常强大的波动,令我十分不安,吩咐下去,让弟子们谨慎一些。” 另一名红袍长老蹙眉道。 “是!” 炎广与炎通率领弟子走在队伍最前方,闻言放缓了步伐,警惕四周。 此时,断崖内部的洞穴内,一株青藤光华流转,熠熠生辉。青藤脚下,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婴孩,不足半尺高,头顶两枚硕大的叶片,欢笑着在洞穴内撒着脚丫子活蹦乱跳,不时用头蹭蹭青藤的根茎,仿佛被宠溺的孩子亲近母亲。 忽然,青藤似心有所感,藤体猛然摇曳,绽放出耀眼的光辉,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似涟漪般自洞穴内扩散开来。 小婴孩一溜烟躲到青藤身下,贼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远近大山里的群兽,仿佛接到号令般,如爆发的洪水疯狂涌向断崖前的空谷地带。 “不好,快退!” 红袍长老感应到令人颤栗的波动,危机感笼罩心头,齐齐大喝道。 “嘶!” 话音未落,一声凌厉地鸟鸣声戛然而来,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翅鹰自山巅俯冲而下,锐利的鹰爪瞬间洞穿了一名弟子的身躯,撕扯粉碎。 灰翅鹰盘旋一圈,锁定了一名飞掠在低空上的红袍长老,探出锋利的鹰爪抓向红袍长老。 下方,红衣弟子乱作一团,一群雷纹虎口吐电芒,冲向人群,数名弟子化为焦灰。一只白岳犀体重如山,抬起巨蹄将两名弟子踏为肉泥。四方涌出不计其数的猛兽,地动山摇,纷纷攻击众人,红衣弟子面对兽潮的冲击,防御瞬间土崩瓦解。 “火缚术!” 一名弟子惊慌中运转灵力,将一头妖狼烧伤,下一刻他被一条巨蟒缠上身躯,活活勒死。 “孽畜!” 低空中的红袍长老幻化出巨大的火手掌,砰的一声,将灰翅鹰拍落烧死,紧接着猛地按向地面上的群兽, “轰!” 四五头异兽立即在火手掌下倒地不起,冲虚境长老的强大毋庸置疑。 一群色彩斑斓的蝙蝠冲向两名红袍长老,密密麻麻,足有数千只! “噬灵魔蝠!” 一名红袍长老面容失色惊呼道。 “数量太多了,杀之不尽,快撤!” “下面的妖兽里不乏能够与你我二人抗衡的,先走为妙!” 两名红袍长老迅速达成一致,一挥袍袖,将下方七零八落重伤的弟子收入袖中,头也不回的急速破空而去,下方的群兽紧跟追击数十里地后便停止了下来,一哄而散。 一直逃出大山边缘地带,两名红袍长老才狼狈地稳住身形,展开袍袖放出弟子。红衣弟子百余人,死伤大半,哀嚎不已。 两名红袍长老面色铁青,半晌不语,先是夺宝遇到紫微府地人马灰头土脸而退,再是被兽潮冲击狼狈不堪,此次追寻神药可谓损失惨重。 “先回火苍殿,请掌门定夺。” 红袍长老咬牙低语一声,带领弟子远去。 不远处的山巅背后,一群人在外围目睹了整个过程,不禁纷纷大笑,正是紫薇府地众人,他们追随在火苍殿后面,却保持着相当安全的距离,当兽潮涌动时,清令风第一时间带领众人退了出来,方才幸免于难。 “爹,火苍殿的老头也吃大亏了,嘻嘻!” 清薇儿狡黠地一笑,显得更为灵动。 “方才我亦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波动,驱使百兽。大山深处有令我仰望的存在啊,恐怕神药是我等不能染指的,也罢,回吧!” 清令风站在金翅鹤背上,凝望着大山深处低语。而后,亦率众远去。 大山深处的断崖内部,小婴孩四肢朝天倒在地上笑的前俯后仰,活像个小精灵。倏尔蹦起来,两只小脚丫化成两条根须,扎根在青藤身旁的泥土中。一旁的青藤寂静不动,敛去光华,显得愈发的神秘。 神秘存在 药灵村,经过侵扰后的第三天,村子里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孩子在村头互相追逐打闹。 村民每日都前往祠堂供奉那片龟甲,祈佑平安。而这几日大人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的话题,不外乎是将孩子送到紫微府地修习仙法。 “老天保佑,希望我家二壮能被选上啊!” “我家石虎从小就笨,估计没希望了。” “成为仙人虽然很厉害,但是听村长说也十分危险!” 一群质朴的村民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谈论七天后的紫微府地收徒。 “人各有命,要是能被选上,自然最好不过,若是无缘修仙,安稳踏实地隐居在这村子里,做一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不知何时,老村长已站在人群外。 自从知晓老村长的经历之后,村民对老村长愈加敬重。 “各家这几日仔细考虑,早做定夺,等待七日后的择徒。” 老村长笑道,言罢迈步径直而去,不一会来到靖柯家。 “村长爷爷,你来啦!” 靖柯恰巧正端着一盆污水往屋外倒,见到老村长喜笑不已。 “孩子,今天怎么样?” 老村长迫不及待地问道。 “连续三天了,每天清晨起来,身上还是厚厚一层黑垢,得洗好几盆水。” 靖柯撇着嘴嘟囔道。 “哈哈,好孩子,不用担心,这是莫大的机缘,你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老村长和蔼地笑道,老村长曾因此事特地来问过靖柯,靖柯只道是在大山里采药,被一道光冲入体内,并没有透露神秘洞穴以及那株青藤,既然是机缘并无害处,老村长也就不再追问什么。 “身体轻盈了好多,看东西听东西都比以前清楚许多!” 靖柯不由得兴奋起来,眼睛清亮有神。 “嗯,这就对了,洗髓相当于脱胎换骨,彻底清除身体骨髓内的杂质,以便于日后修行,是迈上修炼一途的基石。” 老村长目光湛湛道。 “爷爷,等我变得像小姐姐一样厉害,我就打跑所有敢来欺负村子的坏人!” 靖柯忽然握紧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哈哈,好啊!要是被紫微府地选中了,一定要好好修行,不可懈怠。” 老村长欣慰地摸摸靖柯的头。 夜里,小屋内烛火明亮。小靖柯早已熟睡,体内的点点绿光再次出现,循环流转,将靖柯的躯体映的通透,而这一切,被坐在床榻旁的靖柯爹娘看在眼里。 “我还是很担心,靖柯要是万一被选上了,岂不是大半年都见不到我们了。” 靖柯娘轻叹道。 “靖柯也不小了,该去外面闯一闯,对他来说,多见识一下大山外面的世界,有好处。” 一旁的靖文安慰道。 “况且,还不知道他能不能被挑选上呢?早点睡吧,别吵着孩子。” 靖文带着靖柯娘轻声转出房外。 深夜,距离大山数百里的一片连绵火山,横跨方圆数百里,岩浆翻涌,热浪滚滚。此处即为火神山,相传多年以前这里原本亦是青山秀水,忽然不知哪一天就蓦得样貌全变,火岩突立,炙热难耐,拥有了别样的韵味。凡人根本不敢登临,因此后来被火苍殿所占据,修建殿宇,开派立宗,汲取炎热的灵力修习,倒也符合他们的功法。 此时火神山最中心的一座锥形火山地下,地下通道蜿蜒向下三千多米,通道内石壁坚硬,层层森严把守。地下洞府是火苍殿的神秘禁地,历来只有殿主与护法长老才能入内,除却他们之外,无人知晓里面是什么。 地底最底端,是人为开辟出的一方封闭的殿堂,殿堂中央,一个四四方方的岩浆池,热浪沸腾,烈火跳跃,空气的温度比地面上的火山徒然高出几百倍。 岩浆池中,一只单足鸟赫然沉浮其中,其形与仙鹤极为相似,却通体布满蓝色与红色的斑点,鸟喙为白色。单足鸟闭眼枯寂不动,毫无生机,沐浴着滚烫的岩浆,静静地沉浮其中。 岩浆池旁,一名黑发披散的中年男子拱手而立,对池中的单足鸟显得极为忌惮与恭敬,随即缓缓转身,退出这方封闭宫殿。殿外,两位红袍老者垂头弓腰。 “哦?清令风竟然也冲虚境大圆满了?真是令人意外。不过,很快,我会让他见识到天与地的差距。” 中年男子淡淡地道,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两名红袍长老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殿主,我们已经确定了神药的方位,只可惜不是清令风的对手。况且暗地里煽动兽潮的那个存在十分强大,我们二人恐力不从心。” “还有,据说清令风七日后要前去那个山村择徒。” 两名红袍长老将消息一一道来。 “哼,神药万年难得一见,我势在必得。这一切,在我突破到道尊境后,都不是阻碍,清令风,七日后第一个拿你试手!” 名为魔云的中年男子嘴角翘起,却散发出阴鹜的气息,令人畏惧。 “后辈,尽快寻齐我复苏所需的那些东西,我助你修为立刻破入道尊境。” 一道神念无声无息地传入魔云的脑海中,魔云望向封闭的殿堂,那只单足鸟在岩浆池中寂静蛰伏,却始终令人感觉实力滔天恐怖。 就在接下来的几日里,火苍殿遣出众多弟子,前往各大城市坊间,不惜重金疯狂收购回元草、火灵神芝等珍稀灵药,令人暗暗咂舌。 七日一闪而过,这日清晨,晨曦点点洒落,药灵村所有村民与孩子早早起来,换洗干净,精神充足地聚集在村头翘首以待。 “靖柯,过来跟我站在一起。” 益诚晃着粗胳膊,招呼靖柯。 小靖柯着一身白衣,干干净净,黑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在经过连续整整七日的洗髓后,终究是没有再出现污垢,骨质内的杂质已被剔除干净,完成了洗髓。 “来了!” 老村长笑道。 孩子们闻言,纷纷探头张望,兴奋不已。 空谷尽头,一行白鹤翩翩飞舞而来,数十人落至地面。 清令风一如往日的风采奕奕,旁边清薇儿一身紫衣,嬉笑眨眼,村民们整齐地站成几排。 “今天我带来了玄玉阶,测试你们的资质,进行择徒。” 清令风笑道,大手一挥,一座白玉小阶梯自掌心落在地上, “唰!” 玄玉阶快速放大,与正常石阶一般无二,共分九层,通体晶莹剔透,绽放玄光,村民们纷纷惊异。 “嘻嘻,这玄玉阶由通灵玄玉打造,可天生感应人的秉性与资质,亦可考验耐力。你们去登玄玉阶,登的阶数越高,说明玄玉阶越认可,资质越好。” 清薇儿抢先解释道。一旁的清令风溺爱地望着清薇儿笑了笑道: “只要能够登上第三阶,就可以拜入紫微府地,踏入修炼一途。” “这么简单?” “嘿嘿,我平时爬山能够一口气爬几百层石阶!” 一群孩子闻言,摩拳擦掌嬉笑道。 老村长摇头笑了笑道: “机会不易,不要小看它,孩子们准备准备,开始一个一个登这玄玉阶吧。” “我来!” 名为牛勇的孩子,擦着鼻涕,憨笑着站出来,他走到玄玉阶旁绕了几圈,好奇地敲打了一下玄玉阶。 “我来啦!嘿嘿” 牛勇左脚跨上玄玉阶第一层,紧接着刚要抬右脚, “砰!” 不料玄玉阶突然包裹玄光,将牛勇震飞出去,摔在地上, “破梯子,疼死我了,哎哟!” 牛勇一边揉屁股一边叫痛,惹得人们一阵哄笑,不过,也引起了村民和孩子们的重视,看来这玄玉阶,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登上的。 “知道厉害了吧!嘻嘻” 清薇儿娇哼一声,捂嘴笑道。 “我来!” 第二个孩子挤出人群,自告奋勇地走到玄玉阶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迈上第一层,玄玉阶散发清辉,并没有排斥,他缓缓抬起一只脚,迈上第二层,却额头冒汗,身体再难动弹一下,最终僵持片刻不得不放弃,村民们惋惜不已,陷入短暂地沉寂。 “我来吧。” 人们望去,只见大孩子益诚走出人群,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稍微集中精神,这才迈步跨上玄玉阶。 “第一层” “第二层” 村民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益诚前两层看起来毫无问题,不知能否迈上这关键的第三层。 益诚被玄玉阶散发的清辉笼罩,整个人似乎与外界隔绝了一般。 他休息片刻,缓缓抬起脚,咬着牙迈上了第三层! 益诚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村民们亦纷纷欢呼。 “嗯?他还要走?” “什么?” 益诚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抬脚摇摇晃晃地向第四层迈去,可以看出,他非常吃力,两条腿都在发抖, “咚!” 益诚坚定地迈上了第四层!他满头大汗,玄玉阶的光辉看似柔和,实际却十分迫人。 益诚再次抬脚, “他还要上!” 益诚紧咬牙关,脸部都在抽搐,每一步都寸步难行,他大喝一声,成功迈上了第五阶!之后,他筋疲力尽,尝试第六层却瞬间被传送下来, “好样的!” 村民欢呼不已,由衷地高兴。 “第五层,耐力惊人,恭喜你,成为紫微府地弟子!” 清令风也动容笑道。 满头大汗的益诚闻言,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咧开嘴笑了。 接下来,又有数十个孩子尝试登玄玉阶,只有两人登上了第三层,再难上第四层,其余的纷纷止步不前,被淘汰下来,垂头丧气。 “靖柯,该你了!” 一旁的益诚唤道。 “努力上了第三层就好,再往上太辛苦了。” 小靖柯闻言,挪着步子向玄玉阶走去。身后的靖柯爹攥紧了拳头,暗暗打气。 小靖柯临近玄玉阶,正欲登上玄玉阶,忽然,他感觉到体内一阵暖流涌过,与玄玉阶相感应,非常舒服。 他迈脚试探着登上了第一层! 九阶天才 靖柯抬脚,毫无阻碍地上了第一层,紧接着,他一只脚试探着踏上第二阶,发现玄玉阶并未有所阻拦,只是散发清辉,靖柯完全踏上第二阶。 “靖柯,加油啊,再努力迈上一阶就行了!” 益诚在下面大声呼喊鼓劲,其实,玄玉阶散发灵力,台阶上的人都与外界隔绝,自成一片封闭的小空间,以免受外界影响。 靖柯感觉玄玉阶一直在与自己身体内的暖流相感应,每当他迈脚踏在玄玉阶上时,脚底都会显化出一缕缕绿涟漪般的波纹,而这些,外界的人根本看不到。 “蹦!” 靖柯竟然两腿一弯,直接从第二阶蹦上了第三阶!就像在登普通的石阶梯一样! “天啊!这孩子。。。。。。” “靖柯上的好随意!” 下方人群直接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嘿嘿,这小子,快下来吧,够格啦!” 益诚诧异之余,笑着摸了摸下巴,冲靖柯挥手道。 然而,益诚的手在空中僵化了,瞳孔一阵猛缩,村民也惊呆了! 靖柯接下来的举动实在想让人吐血,他又直接从第三阶蹦上了第四阶! 就连老村长和清令风也无法淡定了,别的孩子登玄玉阶,每一阶都寸步难行,如陷泥潭,而靖柯却轻松随意地一路蹦了上去! 而此时的靖柯,浑然不知下方众人的感觉,他只知晓,刚才迈过的玄玉阶四层,都毫无压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艰难。。。。。。 靖柯皱眉,很奇怪地挠挠头,用无辜地眼神望了一眼下面石化的众人。 紧接着,他踏上了第五层! 这一瞬间,靖柯开始感觉到压力了,玄玉阶不停地发出光辉,冲入靖柯的脑海中,靖柯察觉到神识一丝慌乱,应该是玄玉阶在主动干扰探测。靖柯使劲摇了摇头,闭眼片刻。当他再次睁眼时,眼睛里一阵清明。玄玉阶闪烁一下,靖柯感觉到压力消失了,于是,他登上了第六阶! 这时,清令风也收敛了笑容,神色庄重起来。能够登上玄玉阶第六阶的少之又少,意味着必能在修炼上突飞猛进,足以当作一派核心弟子来培养了。 玄玉阶上的靖柯,自己内心亦震动不已。方才他在底下看的一清二楚,益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第五阶,况且这与人的毅力关系并不大。如果资质得不到玄玉阶的认可,任你耐力惊人,也难以登阶而上。 “登上第五阶就可谓天赋聪禀,第六阶已经世所罕见,像薇儿这样难得一见的资质,足以傲视同辈天才,当初都才登上第七阶,如今这孩子直接登上第九阶!妖孽啊!” “恐怕整片西大陆都没几个九阶天才啊!” 紫微府地的一群长老目露精光连连惊呼道,他们大多已年过百岁,阅历积淀何等的丰富,此时面对眼前这个九阶天才,也都心绪难以平复,可想而知,九阶天才多么难得!因为这是后天无法培养打造出的,与生俱来的天赋,最是珍贵。 “好啊!” 清令风拍手大笑道,风华盖世。 如果紫微府地能够培养一名九阶天才,一旦成长起来实力难以估量,紫微府地便是都有了傲视整片西大陆的资格。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清令风走向前来,俯身问道。 “靖柯。” 小靖柯受宠若惊,大声回答道。 清令风将四名通过玄玉阶测试的孩子聚集到一起,意气风发的高声问道: “你们可愿随我回紫微府地,潜心修炼,将来庇佑亲人与师门?” “愿意!” “保护村子!不受欺负!”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回答道。 “好,现在你们就随我返回,半年后可回村探亲。” 其他没被选上的孩子无比羡慕,鼻涕娃牛勇一阵哀嚎: “兄弟们,你们当上了仙人,可不能忘了俺呀!” 人群中一阵哄笑,经过这几日村长的开导,孩子落选的村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心态倒也淡然。 “孩子们,去了仙门,一定要努力修习,不可懈怠啊。” 老村长溺爱地望着这几个孩子,自小看到大,视为己出,当然有些不舍。 “孩子,学会照顾自己。” 靖柯娘目蕴泪光,叮嘱道。 “嗯,会的,放心吧,娘。” “村长爷爷,等我以后回来保护村子。” 益诚咧开嘴笑着。 “嘻嘻,你们几个小屁孩,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师姐。” 清薇儿侧头俏皮一笑,脸上的酒窝浮现。 “好了,走吧。” 清令风笑道,心情大好。 “恭贺清掌门喜得高徒啊!” 忽然,一声淡淡地声音自天际传来,震耳欲聋。 同一时间,清令风微微变色,皱眉望向空谷尽头。 “火苍殿!” 一大波红衣人,铺天盖地,带着肃杀之气,快速向村子方向涌来。 高空之上,一名中年男子黑发披散,踏空而来,正是魔云。身后两位红袍老者紧紧跟随。 “清掌门一别多日,已是冲虚境大圆满,可喜可贺!” 魔云衣袂飘飘,俯视众人,带着笑意道。 “魔殿主一向很少走出火苍殿,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荒野山村了?” 清令风早已跃至金翅鹤背上,负手而立,同样大笑道。 两人看似风轻云淡,实则针锋相对,杀机毕露。紫微府地与火苍殿,多年来宿怨颇深,小摩擦不断,但因实力相当,任何一方剿灭对方恐怕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从未有过大规模正面冲突,平日里看似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听闻清掌门择徒,特来一观。九阶天才,难得一见啊。” 魔云不经意瞥了一眼靖柯,靖柯却似如坠寒窟,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自觉退了几步。 “是啊,九阶之才世所罕见,我紫微府地蒙上苍垂拂,得此弟子,日后必当大兴。” 清令风满是笑意,这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九阶天才若成长起来,实力不可估量,必能庇佑一方,横行无阻。 “那当真恭喜了,不过,今日倒有一笔账想与清掌门清算一下。” 魔云嘴角勾动,话锋徒然转冷,眼中寒芒掠过。 “紫薇府地屡屡针对我火苍殿,不知何意,难道想开启两大门派间的大战不成?” 清令风闻言,冷哼一声,已知晓其来意,火苍殿此番兴师动众而来,必不会善了。 “火苍殿管教不严,弟子作恶欺压凡人,其行当诛!” 清令风目光灼灼,他有足够的自信与实力,清令风与魔云同在冲虚境大圆满,抬手间便可移山倒海,镇守一方,端为恐怖。 “这么说来,今日只有一战来清算恩怨了?” 魔云收敛笑意,冷冷问道。 “如此兴师动众而来,何必掩饰呢?” 清令风眼中星芒闪动,战意生起。 “在我眼中你如蝼蚁!” 魔云一声暴喝,发丝倒舞,如一头洪荒猛兽,周身喷涌赤红的灵力,半边天穹都被铺红,恐怖的灵力波动释放开来,两位红袍长老急忙飞退出去,承受不了这等威压。 紫微府地的仙鹤全都哀鸣不已,战战兢兢飞落到地面。 “退后!” 清令风亦浑身璀璨,紫光闪耀,如黄金神袛降临。他吩咐村民以及清薇儿等后退,远离中心区域。 “轰!” 魔云挥动拳头,勾动如潮般的赤焰,铺天盖地压落而下,天穹似要被烧裂,虚空不稳,降下雷电。 清令风举拳挥击而上,紫气缭绕,万钧力道欲冲破赤焰。 “砰!” 清令风倒飞出去,嘴角溢血,同时脸上写满惊容! “道尊境!你竟然破入道尊境!” 清薇儿身旁的老妪震惊不已, “原本府主与魔云都在冲虚境大圆满,势均力敌。可这魔云怎么会这么快就破入道尊境!?” “爹!” 清薇儿大叫一声,就要冲上前去,被老妪拦下。 “冲虚境与道尊境,相差一个大境界,府主恐怕不是对手了!” 老妪眉头紧锁道。 天穹之上,魔云放声大笑,清令风神色严肃,如临大敌,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紧盯着魔云。 “清令风,如何?现在给你个机会,自爆虚神,我留下你的性命。” 魔云面色狰狞,俯视着清令风,笑的带着几分残忍。 “不对!你的灵力并不稳,那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并不属于你自己,你借助外力破入道尊境!?” 清令风目光如电,看出了端倪。 “是又如何?我得到大造化,破入道尊境,对付你只需一根手指头。” 魔云冷笑道。 “终究不是你的力量,这样做只会阻断你的前路,留下祸患。” 清令风讥笑道。 “等收拾了你,再去捉拿神药,那时候,谁能奈何得了我?” 魔云束手而立,漫不经心地道。 “让我再来见识一下你道尊境的厉害!星河北斗阵!” 清令风大喝一声,一片漆黑的星域骤然浮现,点点星光璀璨,如渊似海,其中,七颗大如山丘的北斗七星拱卫着紫微主星,道韵流转,比之清薇儿施展出的不知强大多少倍。 一片星光飘然洒落,困锁住魔云四周的空间。 “摇光神剑!” “玉衡神剑!” “开阳神剑!” 。。。。。。 清令风瞬间催动北斗七星,激射下七道锋利无比的巨大剑气,似要割裂天穹,同时朝着魔云劈斩而下。 “不自量力。” 魔云冷笑一声,大袖一挥,赤焰翻涌,摇光神剑被打飞出去, “轰!” 远处的一座山峰,瞬间被摇光神剑洞穿,山体崩塌,粉尘乱飞。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可见这光剑的威力不容小觑,同时也暗暗惊异于魔云的恐怖,翻手间便打飞光剑。 “嗖!” 光剑齐齐飞来,魔云漠然探手,直接将剑气捏碎! “紫微大阵!” 清令风气势攀升,星河当中,北斗七星在紫微星的牵引下,飞速运转起来,带动紫气罡风,冲着魔云压落而下,每一颗星都堪比山岳。 “破!” 魔云一拳挥出,赤焰幻化成一只巨鹰,冲向大星。 巨鹰探出大爪,接连抓爆北斗七星,随即冲向紫微星,鹰喙破开紫微星,星光寂灭消失,星河亦消散。 “噗!” 清令风横飞出去,脸色苍白,开始大口咳血。 清薇儿在一旁咬着虎牙,直跺脚。 “差了一个大境界,唉” 老妪攥紧了指骨节,摇摇头。 “呼!” 魔云探出大手,一把将清令风拘禁到手中,清令风猛力挣脱,魔云掌指间符文跳动,将清令风困锁在掌中,施加禁制。 “清令风,我承认,同在冲虚境时,我对你还是相当忌惮,只不过现在,你在我眼里,和蝼蚁没什么两样。” 魔云戏谑地笑道。 清令风虽动弹不得,却神色淡然,一语不发。 “好,等我捉到神药,再去灭你紫微府地,我看你是否还能如此镇定。” 魔云阴冷一笑,转身俯视着靖柯以及清薇儿等。 “先将他们拿下,回去再做处置。” 一群红衣人在两名红袍长老的带领下迅速涌来,将紫微府地人马以及靖柯等团团围住,村民十分担心。 “不要冲动!” 老妪低声喝止想要拼死一搏的人,如今魔云破入道尊境,实力极为恐怖,不能妄自送命。 “九阶天才,有意思。” 魔云盯着靖柯片刻,嘴角勾起。而后裹带着被封禁的清令风,朝着大山深处破空而去。 其余红衣人押解着清薇儿、靖柯等,迅速跟上,如潮水般涌向大山深处。 数百里外,火苍殿地宫下,回元草、火灵神芝等天材地宝堆积成山,浓郁的灵气汇集成溪,源源不断地投入到岩浆池中,池中的单足鸟被氤氲的灵气所笼罩,静静地沐浴其中,胸口的血窟窿在缓缓地得到浸润。 古藤神威 大山林立,从高空望去,千道峰岭蜿蜒曲折,云遮雾绕。中心区域,一面断崖独然耸立,细看之下,周遭高峰走势极像一只盘踞的凤凰,翼展千里。而断崖所在方位,正是凤凰的嘴部。顺着山脉走势望去,居于大山边缘地带的药灵村,恰巧落在凰尾,如此巧合,让人不得不惊叹于上苍的鬼斧神工。 此时,大山当中,一队人马气势如虹,长驱直入。魔云拘禁着躯体被封的清令风,驭空飞行,他不时与这片天地相融合,身影淡去,留下一道道残影。这是道尊境强者的特有状态,能够道法天地间,万物为其所用。两名红袍长老率弟子押解着清薇儿、靖柯等人,紧紧跟随在魔云身后,有魔云亲至,他们有着足够的自信。果不其然,一连越过许多山峰密林,沿途的异兽只是隔着老远嘶吼,并不敢发动攻击,纷纷避让。 大山中心地带,断崖直插云霄,弥漫着朦朦雾气,使人看不真切。临近断崖前方的山谷,魔云亦降落地面,款款而行。 “嗯?” 忽然,魔云冷酷的神色一动。 前方百米处的溪涧边,一个一尺高的小娃娃,头顶两枚菱形叶片,宛若陶瓷般精致,正坐在地上抱着一颗灵芝啃食,小娃娃似乎发现了被人窥视,贼溜溜的小眼睛往过来瞟了一眼,扔下灵芝,撒起两条小腿飞也似地朝着断崖跑去,途中还不忘回头偷瞄一眼。 “那是。。。神药!!!” “竟然化成了人形,价值难以估量!快捉住它!” 两位红袍长老同时张大嘴巴激动地惊呼道。 不等他们话落,魔云已将清令风丢在地上,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穿梭到前方。 “咻!” 小娃娃见有人追来,更加卖力地逃跑。 “哼!哪里跑?” 魔云一声冷笑,道尊境强者缩地成寸,转瞬间已出现在小娃娃前方,拦住去路。后方,两位红袍长老亦迅速包抄而来,阻断退路,将小娃娃围困在中间。两位红袍长老喘息声都加粗,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就连冷酷的魔云此时也眼神火热,脸上堆满笑意。 神药万年难寻一株,尤其是上古纪元之后,天地法则生变,世间连踏入神之领域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稀世罕见的神药。据闻任何一株神药,都可生死人肉白骨,并且天生演化某种强大的法则,更有传言吞服神药可使人立地成神!此次这株神药显化于西大陆,所有人都莫不想得到它,不曾想神药钻进了这荒凉的连绵大山隐遁下来,要知道,这是值得让各大圣地门派与古老皇朝都争抢的头破血流的东西,此时它就在眼前,触手可得,魔云自然心花怒放。 三人缓缓向神药娃娃聚拢而来,神药娃娃露出惧怕的眼神,手足无措,同时眼珠子飞快的转悠。 “嗤!” 神药娃娃倏地化成一团紫气,没入到地底下,施展土遁术,想借此摆脱围捕。 “难怪外面那么多人追逐你,都没能将你拿下。” 魔云一边低语,迅速抬起一只脚猛地一剁。 一道道涟漪般的符文自他脚下荡漾开来,没入地下,这片地域的大势被魔云引动,地表波动起伏,地下隆隆作响,山体都跟随着轻微震动,后方众人身体跟着一阵摇晃,站立不稳。 一片璀璨的光幕牢笼自地下缓缓浮出,里面赫然困着神药娃娃。这就是道尊境强者的可怕,只随意一个动作,便能引动天地大势为自身所用。 “嘣!” 神药娃娃一头撞在光幕牢笼上,手捂着额头委屈地撅嘴,奈何破不出魔云的囚笼。 “坏了,火苍殿一向作恶,神药若是落到魔云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清薇儿身旁的老妪皱眉低语,却无可奈何,连实力强大的清令风都被拘禁住,更何况其他人了。 魔云一招手,光幕囚笼向其飞来,神药娃娃被困其中,满脸委屈与惧怕,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哈哈,我火苍殿当大兴!恭喜殿主得此神药!日后必能称霸整片西大陆!” 两位红袍长老激动地满脸皱纹堆积在一起,面色潮红。 魔云满脸笑意,眯着眼探手向神药娃娃抓去。 蓦然间,这片山谷浓雾迷障,平端生起层层厚重的雾气,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严严实实地包裹。 魔云似察觉到异样,大手快速抓向神药娃娃,如今被困的神药唾手可得,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发生变故。 “嗯?” 魔云怒吼一声,他的大手抓去,却扑空了。与此同时,光幕囚笼无端破碎,神药娃娃如蒙大赦,撒开脚丫子欢叫着拼命地溜走。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红衣弟子纷纷拔出长剑,环顾四周, “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的耳朵近乎失聪!雾气有诡异!” 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恐怖的现象,身处这片迷雾中,感知似乎被剥夺了,整个人处于一种空灵寂静的状态,不敢乱动分毫。人群中的靖柯却安然无恙,他左手臂上的那个小疤痕隐隐闪动,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藤儿就在前面那个断崖里。” 靖柯喃喃自语,不过并没有人听到。 “什么鬼东西,敢坏我好事。” 魔云攥紧拳头,指关节啪啪作响,突然生出的变故着实令人措手不及,不过,魔云毕竟是道尊境强者,他的感知尚存一些,只不过被削弱了。 “啊!” 魔云仰天大吼一声,一股强横的气息徒然爆发,他周遭的浓雾生生被震散开来,不过仅是片刻,浓雾又自动弥漫开来,将魔云包裹。 “啊!什么东西。” 浓雾中,一名红衣弟子怪叫一声,捂着脸叫痛。 接着,另一名红衣弟子揉着屁股惨叫。 “哼!” 魔云看的真真切切,神药娃娃躲在迷雾中,却丝毫不受影响,四处窜跑,跳到红衣人身上抡动稚嫩的小拳头愤愤地撕扯捶打。 魔云如鬼魅般,冲向神药娃娃,神药娃娃一惊,而后疯也似地迈开小脚丫,攀上那面断崖,站在一个满是杂草的山洞口,冲着魔云俏皮地扮鬼脸。 魔云冲天而起,摆脱了迷雾。虎目怒睁,审视片刻,察觉到所有诡异的浓雾都是自那片断崖中弥漫出来,魔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猛地冲向神药娃娃。 神药娃娃站在山洞洞口,望着凶神恶煞扑来的魔云,不再是怯怯地样子,反而小手捂着嘴巴嘻嘻偷笑,贼溜溜的眼睛瞟着冲到近前来的魔云,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嗯?” 魔云神色一动,却没有多想什么,大手化作囚笼,猛扣而下,欲连整座山体一同抓在手中。 刹那间,一股令所有人都心悸的气息自山洞里冲出,恐怖的威压浩浩荡荡充斥着这片天地,地动山摇,古木崩碎,巨石横飞。除却靖柯之外,众人纷纷跪地不起,内心忍不住颤颤巍巍的顶礼膜拜。 魔云首当其冲,那股摧枯拉朽的波动迎面扑来,魔云似汪洋里的一叶扁舟,翻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面上,他身形踉跄着站起身来,大口喷血,浑身骨骼已严重断裂变形。 魔云心神大惊,自己乃是道尊境强者,足以睥睨一方,不曾想方才仅近距离接触到那种气机,便险些惨死,山洞里的存在似乎神圣不容亵渎。 没等他多想,数千根细嫩的青色藤条,如神链般自山洞冲出,嫩绿的叶片点缀在藤条之上,穿过层层迷雾,似一道道青色闪电游离,光辉扩散,整片山林都一片璀璨。 “噗!” 一阵阵惨叫声响起,数十名红衣弟子纷纷被藤条洞穿,死于非命。 茫茫迷雾中,红衣弟子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一阵惶恐之后四处亡命奔逃。 凭借直觉,红袍长老一拳轰向逼向前来的藤条,带动着耀眼的符文。 可是,红袍长老打出的灵力符文,瞬间被藤条击溃。 强大如两位红袍长老,没有一丝抵抗的念头,惶惶如丧家之犬,转身破空而行,眼见着就要消失在山巅后,然而藤条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如一道道秩序神链般,冲霄而上,瞬间追上。 “噗!” “啊!” 两位红袍长老惊恐大叫,浑身毛发根根倒竖,奋力飞行,他们的速度都演化到了极致,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柔软的藤条流光溢彩,氤氲着光雾蒸腾,藤条尖端瞬间洞穿了两位红袍长老的后背,溅起一串串血花。 “啊啊。。。” 红袍长老挣扎着扭动身躯,眼中满是恐惧,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震动了群山万壑。 哀嚎声传入红衣弟子耳里,更加惶恐,纷纷抱头逃窜。 实力强大的两位长老都被穿透躯体,没有一丝的反抗能力,差距之大,超乎想象。 可是,漫天的青色藤条蜿蜒招展,如一条条虬龙阻挡了四方。 魔云瞳孔中写满骇然,两位冲虚境的护法长老实力仅在他之下,此刻却如单薄的纸人一般,被藤条穿胸而过,挣脱不得。 “砰” 两名红袍长老一身精气流失,接连爆碎成一阵血雾。 靖柯目睹了这一情景,脸庞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不久前还飞横跋扈的两名老者,此刻却在青藤的攻击之下,不堪一击。 身边四散奔逃的红衣弟子纷纷倒下,被藤条利落毙命,没有一人能够走出这片迷雾。 “嘶!” 魔云倒吸阵阵冷气,心中剧震。脑中的怒意与战意被恐惧完全压制下来,他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破空遁去。可是,藤条散发点点清辉,千丝万缕追逐着魔云而去, “移花接木!” 魔云回头见藤条飞舞而来,大惊失色,一挥袍袖,催动这方天地的大势, “轰隆隆!” 地动山摇,两座雄伟的高峰被他引动,挡在其身后,拦在藤条正前方,为其遁逃争取时间。 漫天的藤条光辉大盛,如神龙摆尾般,笔直穿透了两座山峰,土石滚落,两座高峰直接崩裂,烟尘飞扬。 “嗖!” 青藤极速游离,转瞬间追上亡命奔逃的魔云, “啊!不!” 魔云早已没了往日高高在上威严地形象,绝望的凄叫道。 “噗嗤!” 魔云被一根藤条洞穿肩头,血花溅起。 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载落下高空。 接着,他被疯狂涌来的青色藤条纷纷洞穿,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襟。 魔云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调集灵力想迅速恢复伤势,但恐怖的是,被藤条刺穿的伤口,全部鲜血汩汩,无法修复。 十息过后,魔云重重地从高空栽到地面上,全身千疮百孔,已经毙命。 成千上万的藤条,如虬龙一般,轻灵的抽退回断崖里的山洞内,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茫茫大雾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神药娃娃笑嘻嘻地在山洞口蹦跳,朝着众人挥动胖嘟嘟的小手。 “啊!爹,你快看!都死了。” 清薇儿惊叫道,魔云被藤条所杀,清令风身上的道尊境禁制自行解开。方才在迷雾中,神识几近被剥夺,现在睁眼看到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火苍殿弟子的尸体,己方人却毫发无损,自然大为吃惊。 “嗯?魔云还有护法长老也毙命了!” 一位紫微府地的弟子指着地上的尸体惊叫道。 “发生了什么?” 众人纷纷倒吸凉气,甚为不解。人群中,只有靖柯眸子闪烁,内心震动不已。 “方才我虽身在迷雾中,却也感应到至高无上的存在,与上次引动兽潮击退火苍殿长老的气息相同,怕是火苍殿三番五次的恶意惊扰,招致此祸。也罢,自食其果。” 清令风叹道。 “这株神药应该是寻求了这位存在的庇护,我们无缘得到,即刻返回紫微府地。” 清令风望着山洞口旁若无人戏耍的神药娃娃,眸子深邃,那山洞幽黑深邃,神秘莫测。 清令风缓缓朝着断崖参拜一礼。 “走!我们先去火苍殿走上一趟,遣散其剩余徒众,以免继续横行作恶。” 清令风带领众人御空而行,迅速离开了断崖,出了这片大山的边缘地带。顺道去往药灵村,安慰众村民,以示放心。 火苍殿坐落于距离大山地带三百里开外的火神山,清令风携带着众人,宛若疾风般飞驰而去,耳畔风声呼呼作响。 当火神山出现在天际地平线的时候,远远望去,一座座巍峨大殿布置在山巅之上,山腰岩浆蒸腾,热浪滚滚,拥有着别样的景致。 “火苍殿同紫微府地一样,是这片地带的大门派,火苍殿多年以来占据着神秘的火神山,如今正值鼎盛期,可惜呀。。。。。。” 清令风放缓了速度,一边向靖柯这几个孩子讲解,一边缓缓向着火苍殿飞去。 “轰!”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传来,火神山上岩浆异常地翻涌,混沌气扩散,席卷了整片的天空。山巅上的大殿顷刻间连绵倒塌,被岩浆所淹没,远远望去,可以清晰看到火苍殿留守的弟子纷纷惨叫逃命,血流成河。 山河摇动,火神山上空布满了层层赤红的云团,摧枯拉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天空仿佛都要被烧裂,地面不停地塌陷,迅速干裂。远近的湖泊大泽转眼间蒸干,成片的林木枯死。 “吼” 一声鸟兽的啼叫震动八荒,清令风等人即便处在数里之外,也能听到这巨大的声响, “不好!有异变!” 纵是清令风,此刻也心头颤动,受到波及,降落在一座山头,隔着老远向前观望。 神之决斗 天穹之上,罡风呼啸,荡破九霄。一只巨大的单足鸟遮天蔽日,傲立在云端,带动滔天的热焰,一双凶狠的眸子俯视着人间,单足鸟的胸腔上,一个血窟窿隐隐可见,触目惊心。 神光阵阵蒸腾,单足鸟轻轻振翅,苍穹宛若要垮塌一般,令人压抑窒息。 这是一场浩劫,火神山脚下的凡人村落,全被赤焰席卷,焚烧的一干二净,枯骨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府主叔叔,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吓人,你快去救那些人啊!” 靖柯面色惨白的问道。 “以前在大山里见过青鳞鹰,都没这么凶猛啊!” 益诚哆哆嗦嗦道。 “戾气冲天,道行恐怕不比大山里那位存在弱,我恐怕连那种威压都承受不住。” 清令风眉头紧皱道。 往日里,他为一大门派之主,修为更是踏入冲虚境大圆满,在这片地域难逢对手,足以睥睨一方。可近几日,大山地带中先是出现那位神秘莫测的存在,再是今日火神山地底冲出的单足鸟,实力都已超出了清令风的认知,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单足鸟在云团中盘旋舒展,蓦地垂下鸟头,目光如利剑般瞟向这边。 “不好!那只鸟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清令风身旁的老妪惊叫道。 所有人闻言心头一跳,那只单足鸟沉浮云头,所过之处漫山遍野都被赤焰席卷,寸草不生。 “快走!” 清令风和老妪带起所有的人,转身就驭空而起。 单足鸟展开双翼,遮盖了半边天穹,似锁定了他们,如大片乌云般飞来。 单足鸟探出巨爪,靖柯的身体不受控制,飞也似地倒飞到天穹之上,被单足鸟攥在掌中。 “靖柯!坏鸟放下他!” 下方的益诚等孩子扯着嗓子疾呼。 此时,被巨鸟抓在掌中的靖柯,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炽热,他的身子似乎都要融化了。 忽然,靖柯感觉到左臂的小伤疤处涌出一丝丝凉意,同时,他的整个身子都被清凉的气息所包裹,绿光流转,隔绝了单足鸟散发出的炙热气机。 “果然是她的气息。” 单足鸟紧紧地将靖柯攥在手中,突然变得躁动异常, “嘶!” 单足鸟仰颈发出一声透彻天地的啼叫,眸子里充斥着红色,凶狠的戾气尽然释放。 “噗” 下方清令风等人拼死抵抗这种恐怖的波动,却也齐齐胸腔一闷,嘴角溢血。 一株青藤扎根于天地间,藤身直抵苍穹,叶片摇曳,瑞气磅礴蒸腾,神霞缭绕。 “毕方神王!万年前你作恶不够,如今还要为祸人间,让生灵涂炭?” 青藤飘出清冷的声音,袅袅作响。 “呵,万年不见,风采依然呐!” 单足鸟声传千里,震动这片苍穹。 西大陆的西端,无数修士皆已感应到异变,纷纷驭空而来,远远观望,不敢临近。 “可惜当日没能出手将你留下,让玄武老龟救走。如今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啊。” 单足鸟隔立云端,略带愤恨的说道。 “那一战,朱雀最终为了拖住我们,动用神王法则将所有人引动到中洲远古森林,以神王身为阵眼,开启了诛仙大阵,肥遗神王、白虎神王直接陨落,其他人亦重伤险死,就此蛰伏沉眠,下落不明。朱雀。。。我恨!” 单足鸟毕方低头望了一眼胸腔前的血窟窿,鸟羽根根竖起,狂怒起来。 “太古森林不愧有神灵葬地之称,里面的恐怖就是真神也得处处忌惮。我重伤沉眠在此地,神觉苏醒后,第一时间感应到了你的气息,我遣出方圆的猛兽,用神王威压灭去它们的灵智,让它们在你涅槃最关键的时候去侵扰你,使你功败垂成,永坠沉眠。不想你命这么大,居然挺了过来。。。” “可惜,我命不该绝,在我涅槃最关键最虚弱的时候,神力近无,这个孩子出手救了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也该来了断万年前的恩怨!” “呵,当年我就已证神王之位,而你刚踏入真神领域,如今我虽重伤未愈,也不是你能够对付的。” 毕方说道。 “是吗?你来试试看。” 青藤猛地一阵摇曳,九枚叶片遮天蔽日,每一片都有割裂山河大地之威势。 “你竟然在沉眠中涅槃了!?难道朱雀将朱雀族的涅槃神法传与你了??” 毕方神色凝重起来。 青藤的藤身上飞出千万条细嫩的枝条,冲着毕方漫卷而去。 “砰” 毕方一掌拍在靖柯身上,一股强横的波动涌入靖柯体内。 “住手!” 青藤气势攀升,抽向毕方。 毕方抖手一扔,将靖柯自天穹上扔下来。 清令风飞在低空,忙接住靖柯。 “一定要坚持住,只要挺过去,或许将是天大的机缘。” 一道神念落入靖柯的脑中,靖柯知道是藤神所留。 天穹之上,如瀑的灵力倾泻,无数的高峰被击中化成齑粉,大河断流。毕方与青藤灵力冲撞,层层云霄之上降下了雷霆,道道雷电闪动,惊天地泣鬼神。 “不要伤及无辜性命,天外一战。” 青藤整株飞起,直冲九霄之上,毕方紧随其后,大翅挥展一闪而没。 古神的决斗摧枯拉朽,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那种骇人的波动。无数有幸观望到此战的修士,皆暗暗心惊。如今再难有强者踏入神之境界,那是弹指间便可翻天覆地的存在。 他的身体疼痛欲裂,那股滚烫的神力在他的四肢以及胸腔内游走乱冲,每动一分都是剐心之痛。 靖柯感觉到体内的绿光点也压制不住,绿光点散入腹脏中,守住他的内脏。 靖柯的骨头都在变形,他面色惨白,呼吸粗重。 “走!” 清令风亲自抱起靖柯,带领众人返回紫微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