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御苍穹》 新书上传，谢谢大家。 筹备了数十天，终于把新书的大纲做出来。新书名叫《枪御苍穹》，讲述一个异界都市枪客的故事。也是德鲁伊的后传之一，注意是后传之一。 因为新书发布必须有段免费期，同时也是个聚集人气的过程。所以每天不能多发，只能两章。 加上陌刀的码字速度有限，前期的养肥过称，还望诸位多多捧场。 另外，自从《我真是大德鲁伊》结束后，还有不少的读者老爷打赏。就在这里一一感谢吧。 感谢书友116****36的打赏。（起点技术要背锅，这位读者老爷的号显示不全，连昵称都没有显示。就是上个星期五打赏500那位。这位读者老爷是谁？见到麻烦留言说下。） 感谢薄荷香的阳光的打赏。感谢里海王星的打赏。感谢燃冰结晶的打赏。感谢起床上班的打赏。感谢hzj_1979的打赏。感谢疯狂小布丁的打赏。感谢坏脾气的不高兴的打赏。感谢38之友的打赏。感谢魂殇ol的打赏。感谢武梵瑾的打赏。感谢mrbeanj的打赏。感谢互动小熊的打赏。感谢校p孩的打赏。感谢大荒游侠的打赏。感谢孔雀翎与轩辕剑的打赏。感谢小x小x小x小x小的打赏。感谢心都碎了还没死的打赏。感谢谁在花中笑的打赏。感谢雨过天晴空的打赏。感谢渐行渐远u的打赏。感谢隆庭的打赏。感谢顾长枫的打赏。感谢洋铭欣的打赏。 谢谢大家的投票和打赏，谢谢每一位正版读者老爷的订阅支持。陌刀衷心拜谢各位。 001 命运女神的抉择 八月二十日，天气晴。 田隐市射击馆内，新贴出的通红告示刺痛了洛桓的眼睛。 那是一张参加奥运会海选集训的人员名单。不出他所料，榜单上没有洛桓的名字。 知了在树上肆意挥洒着夏日的喧嚣，正是田隐市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此刻的洛桓，心中却一片冰凉。 又失败了么？全运会已经错过了，亚运会错过了。洛桓有些懊恼的想着：现在又错过明年的奥运会，估计我的运动员生涯，也该到此结束。 “真可惜，训练场霸主这次又没被选上。”边上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如果在赛场上，洛桓能发挥训练时八成的实力，要得奖易如反掌。” 也有尖刻的人冷嘲道：“没有什么如果，奥运会比的首先是心理素质，其次才是个人技术。心理素质太差，一到比赛就掉链子的人。他被淘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训练场霸主？ 这个称呼让洛桓心中的苦涩越发沉重：是啊，一个只能在训练场上打满分的霸主。在离开训练场后，如果不能进入比赛场，他终究是一无是处。 “他平常的成绩，会不会是吃药吃出来的？”随后有人提出了更尖刻的说法。 “蠢货，你以为平常的尿检是走过个过场？人家只是心理素质不好，比赛的时候怯场而已。他的技术，那是绝对一流的。”有人低声补充道： “教练组都发话了，一旦他满十八岁，就让洛桓担任省队的助理教练，负责教导新入队的队员。但是他好像不太感兴趣。” 眼看最后一次冲金努力失败，洛桓无心进行下午的训练。 他向库管员交还了手枪、弹壳和打剩的子弹。跟教练组请了个假，打算回家休息几天。 教练知道他心情不好，特地批准了三天的假期。 “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看来我今生注定与奥运金牌无缘。”洛桓心事重重的走出田隐市射击馆。 刚推开玻璃门，外边滚滚热浪让他不禁连退几步。 再定睛一看，射击馆的班车刚刚开走。 “这鬼运气，想占个顺风车出门都不行。”洛桓忍不住哀嚎起来：“命运女神，你就这么喜欢玩我吗？” “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从来不给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突然一个带着童稚的女声响起：“但是命运女神决定对你网开一面，你愿意从头再来一次吗？” 洛桓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他迷惑的摸摸后脑：“是谁在说话？奇怪，这里没有别人啊，难道是我的幻觉？” “我是命运女神，你愿意从头再来一次吗？”女孩奶声奶气道：“去新世界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洛桓一口回绝：“不用了，我现在活得很好。” 估计射击队哪个教练的女儿，躲在角落头跟洛桓开玩笑。 现在正值暑假，有教练把孩子带到训练场来，一点都不奇怪。 “悠悠，你又在搞什么鬼？”洛桓还在沉思，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丫头，你就不要再坑爹了。快点出来吃饭，不然爸爸会让你和姐姐一起跳极乐净土。” “好的，爸爸再给悠悠一分钟。”小女孩大声回答着，她随即又压低声音道：“没时间解释了，赶紧穿越吧。美丽的天使在远方召唤你，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此刻洛桓已经走远，没有听见小女孩的话。 “既然你不说话，悠悠就当你默认。虚空因果置换大阵，开启！” --- “太不像话了！”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过去灌一次气，连带洗澡和炒菜，我能用一个月。现在灌一次气，才用二十天就没气了。” “洛老板，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街坊，你怎么好意思缺斤少两？” 女人的声音尖酸刻薄极富穿透力，一下就把睡在二楼的洛桓吵醒。他睡眼惺忪的坐起身：“谁这么没眼色，大清早就扰人清梦？” 洛家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煤气店，专门负责给附近小区的居民送液化气。洛桓的父亲洛弥，每天就扛着煤气罐跑上跑下。 这行极其辛苦，每天起早贪黑也就赚个活命钱。 尽管他是诚信经营，然后还有人不停的来找麻烦。不是认为他以次充好，就是觉得他缺斤短两。 其实石油液化气的灌装，都是在指定的渠道完成，洛父不可能雁过拔毛。就算他想这么做——其中的风险损失，远比这点钱要高很多。 “又是六栋的蔻大妈，”洛桓重新躺倒在床上：这个老女人既小气又爱贪小便宜，稍不顺心就会撒泼打滚。 洛弥曾经跟儿子开玩笑说，蔻大妈这人会过日子，挑桶大粪从她家门口过，她都要出门尝尝黄酱是咸是淡。 “好好好，上次那是我身体不好，所以气不够纯。这次我帮你补齐，你给我一百二十银格的钱，我给你冲一百三十银格的气。” “哎，洛老板就是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是非要争这几个钱。”蔻大妈的语气立刻就变了：“钱在这，火元玉先放你这，下午充好气，我再过来拿。” 洛弥哈哈笑道：“好勒，蔻大妈，你慢走啊。” 果然是一直把和气生财挂嘴边的老爸，洛桓脸上露出微笑。 随后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们俩刚才说的银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火元玉又是啥玩意？最近煤气公司换了新的计量单位？” 洛桓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通，他干脆坐起身：“懒得猜了，等会去问老爸。” 洗漱完毕后，洛桓打开房门，走下楼进入店内。 “哦，小桓你起来了。”洛弥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走出：“吃早餐吧，你在找什么？” 洛桓看看父亲，再看看空荡荡的屋子：“爸，我们家的煤气罐都哪去了？” 洛家的小店是一间临街的小商铺，二楼是洛家人的起居室，洛桓放假回家就是住在二楼。一楼则是经常摆满了煤气罐——这些罐子大多是空的。 “煤气罐是什么东西？”洛弥放下手中的早餐，他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昨天回家的时候两手空空，我没看见什么煤气罐啊？” 洛桓看着父亲，他在仔细分辩自家老爹的语气：“您别开玩笑了行吗？煤气罐是咱们家吃饭的家伙，没有煤气罐，你用什么生火煮面？是不是附近的同行又来找麻烦？” “孩子，你是不是睡傻了吧？”洛弥拍拍胸脯，他自豪道：“你出门打听打听，附近四个小区，谁不知道我火炎拳洛弥的厉害？” “谁敢上门来找我的麻烦？我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要烧高香了。” 火炎拳？洛桓心中升起一种荒谬滑稽的感觉：“老爹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外号？哪来的火炎拳？你是八神传人还是草薙京的弟子？” 洛桓话还没说完，洛弥随手就对他劈空拍出一掌：“老子让你胡说八道！” “又要用掌风来吓我吗？”洛桓心里清楚，老爹在八卦掌上的造诣很高，随手一挥就能掀起扑面的掌风。 他就算不开煤气店，开个武馆授徒一样能养活自己。 只不过现代社会，练拳不如玩刀，玩刀不如练枪。 所以他支持儿子学射击，这个比练拳牛多了。 从小洛桓就没少挨掌风威吓，现在都习以为常。但是这一次，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洛桓只觉有股热浪从父亲掌中发出。 被掌风一卷，他身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炙热无比。 老爹的赤火炎劲，越发精进了。 洛桓刚冒出这个念头，他猛然间觉得不对：“赤火炎劲是什么玩意？老爹的掌上怎么会有热风？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002 我好像穿越了 我好像穿越了！洛桓看着眼前的父亲，他随即摇摇头：不对，我没有穿越。爹还是原来的爹，但是世界线好像发生了变化。 平常在射击馆练枪累了，休息的时候洛桓听一些网络小说。 没错，是听小说而不是看小说。射手需要敏锐的眼神，他不能把视力毁在闲书上，通常是带着耳机听小说。 他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光怪陆离的异界故事并不陌生。 正想着，有个客人上门：“洛老板，我前天送来的火元玉充好没有？” “早就充好了。”洛弥转身走进里间。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一根血红色的圆柱：“一共是一百二十银格。” 客人接过那根长三寸、直径一寸的圆柱，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硬币：“给你钱。” 洛桓仔细看着两人的交易过程，他特别注意两人交易使用的货币：一厚一薄两个银币。 天哪，店门外面还跑着小轿车，怎么屋里一眨眼回到贵金属交易的时代？还有那个火元玉又是什么鬼？用来给打火机加气的气罐，也能充液化气？ 这个世界线的变动也太厉害了，洛桓昏昏沉沉的想着。 “小桓，你怎么了？”洛弥收好钱，回头就发现儿子一脸苍白：“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在学院修行太辛苦了？” “没事没事”洛桓连连摆手，他强笑道：“我想先回房看会书。” 洛弥点点头：“那你先吃完早餐，店里有我盯着就行。” 食不甘味的吃过早餐，洛桓立刻一头扎进书本中。如果世界线发生的变化，那他也要确认一件事：我到底来到一个什么鬼地方？ 能告诉他答案的，当然是历史书。 洛桓还记得，自己的高中历史书，就放在书柜上。 虽然他高中没有上完，就被体院看中选入射击队，从此之后远离了语数外的袭扰。但是，洛桓依旧把书都好好的收着。 万一他拿金牌无望，还得回来上学不是？现在看来，这个准备是明智的。 原本摆在书柜里的高中历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圣域历史》。字倒还是简体字，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已经乱七八糟的。 地图也不是地球的行政区域图，世界势力分部也变得截然不同：这个世界一共只有三个帝国：圣域、亚蓝、东棱。 翻着历史课本，洛桓的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他明白自己所处的国度，就是圣域帝国。这个国家的历史很短，短到只有一百七十年。 其实其他两个帝国也没有长多远，最长的也就追溯到两百五十年前，五境归一的时候。 当五境归一的大灾变发生以后，整个世界缩小到原来世界的二分之一。为了争夺生存资源，人类进行了疯狂的战争。 在五境归一之前，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成仙得道的手段，是诸子百家竞相争鸣。 但是五境归一之后，悄无声息地的墨家强势崛起。他们以一种名为瑶皇合金的物质制造枪械，以个人的真气凝成弹药。 这种真气枪械发射的子弹，能无视一切防御。不管你是道家先天真气，还是兵家血煞凝罡，又或者儒门浩然正气，一切防御手段统统失效。 瑶皇合金的出现，使得普通修者有了对抗最强者的能力。 哪怕你有站在世界巅峰的实力，也抗不住普通修者几千杆真气枪械的攒射。更别说墨家后来还开发出了真气重炮。 面对威力如此强大的武器，大家抛弃了原有的修行观点，专心专研用真气枪械作战的技术。 原来的社会结构在一夜之间崩解，原有的百家学派荡然无存，就连墨家也不例外。 只剩墨家的那句名言还在流传：“枪械会为弱者发言，让卑微者也有拥有践踏至高者尊严的力量！” 刻在真气枪械上的这句话，成为了现代修者的行为准则。 洛桓的新身份，就是朱雀学院的一名学生。或者说得清楚点，他是一名持枪学徒。这个职业足够让很多人为之侧目——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持枪学徒。 比方说洛桓的父亲，他拥有火属性的资质，修炼一门名叫赤火炎劲的功法。年轻时也考过朱雀学院，希望能成为一名枪侠。 但是因为他的资质不行，无法凝气成弹。所以只能无奈退学，然后开了这么一家火属真气灌气站。附近小区许多居民炒菜做饭、烧水洗澡，都要依靠他提供的真气维持运转。 “老爸变成了移动加气站？”洛桓露出一抹微笑：“这个世界怎么那么滑稽呢？” 他继续往后翻看着圣域的历史。因为真气枪械的出现，这个社会获得了罕见的科技发展时期。 对真气的应用，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从火真气的加热灶到冰真气的冰箱，还有电属真气的通讯器材，总之这个世界已经被高度真气化。 “难道昨天我真遇见命运女神了？”洛桓丢下书本，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前额：“天啊，命运女神，我们无冤无仇。你要不要这么玩我？” 就在洛桓满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 父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朱雀学院测试真气的日子，你不去学院参加真气体质测试？” 真气体质测试？ 洛桓仔细想了想，刚才在书里好像看见过相关的介绍。 由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合适修炼的功法也有不同，比如说洛弥是火属性。给他一本寒冰属性的功法，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而且因为身体属性的原因，他甚至不可能入门。为了更好的因材施教，所以朱雀学院推出了入学真气测试，根据体质分配班级。 像这种事关孩子的未来的测试，学生家长历来是重视再重视。 一念至此，洛桓坐起身：“好的，一会我就出门。” 说罢，他扭头看着眼前的镜子，镜中的自己比想象中更稚嫩——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岁刚上高中的模样。 其实被命运女神改变世界线，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她给了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洛桓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心中斗志昂扬： 这一次，我将亲手改写自己的命运。 003 真气测试（上） 朱雀学院的位置，与洛桓当初就读的高中位置重合。但是从建筑面积来说，朱雀学院远比高中的占地面积更大。 还没进门，就能看见一只展翅欲飞凤凰雕像，这便是朱雀学院的标识。 三大帝国的一共有六大著名学院，而朱雀学院正是其中的第七家。六大学院有七家，这在圣域帝国是常识。最少在本市，这是常识性的真理。 走进校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陌生。进门就是林荫小路，树下三三两两的学生。 有学生嚎啕痛哭的往校外走，也有学生兴奋的一路狂奔高呼：“中了，中了，我中了。” “中什么了这么高兴？”洛桓低声吐槽着：“莫非双色球中了五百万？别扯了，这比ssr还不可能。” 很快，他就知道问题的答案。 沿着小路进校，洛桓依稀听见了风中传来枪声。声音是从左边的“体育馆”里传来的，现在还有不少学生正自信满满往馆内走。 可是从里出来的人，只有两种表情——要么欣喜若狂，要么黯然神伤。 看上去像是体育馆的建筑，在入口处挂了一块牌子：“体质测试入口。”看见牌子，洛桓迈步过去，随着人群走进测试场。 “请出示你的学生证和测试费，”前台的妹子一脸职业笑容：“体质测试费为一百银格。” 真黑啊，洛桓有些心疼的掏出一块金属徽章——这就是他的学生证，徽章内部用秘法写着学生的姓名学籍。 另外还掏了一百银格的测试费，出门前老爹给的那点零花钱，这下全喂了狗。 “以后谁要再鼓吹教育产业化的好处，老子直接拿枪崩了他。”拿着等候牌，洛桓还在心疼自己的零花钱。 一百银格可不是小钱！它相当于地球上一千块人民币的购买力。一支充满气的火元玉，也就买一百二十银格。就是说洛爹每卖一罐火真气，等于地球上十罐到十一罐煤气的价钱。 与地球上搬煤气罐跑上跑下的体力活不同，给火元玉灌真气是技术活。 而且真气催发的火焰，与烧柴的火焰完全不同。以煮汤为例，同样煮一碗参汤，用真气煮出来的参汤，药效比柴火煮的至少高三倍。 可以这么说，没有一定的家底，一般人家用不起火真气。洛老爹一个月卖十罐气，就能让自家变成小康之家。 但是就算家底再厚，遇到朱雀学院体质测试的收费标准，一样也要大呼受不了。 ---- “825号，洛桓在不在？轮到你，请跟我来。”体质测试的速度很快，洛桓没有等多久，就有人通知轮到他进行测试。 趁着刚才排队等候的空档，洛桓把墙壁上的测试流程看了一遍，力求做到心里有数。 从墙上的流程来看，第一项是实弹射击。 他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大门，来到室内靶场的一个射击位上。 在射击位的边上，站着一个满脸不耐烦的中年男人。 “看见二十五米外的靶子没有？”中年男人粗声粗气道：“十五发子弹，140环为优秀，九十环及格。”说完他便把一支枪塞到洛桓手里：“快点开始吧。” 许则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测试了一个上午，连一个好苗子都没有发现。别说优秀，能打到一百三十环勉强进入优良的学生，都没有见到几个。 尤其是眼前这个学生，一看就是刚进学院没多久。 可能连拿枪的姿势都没学会，还要从拿枪的姿势学起，也敢厚着脸皮跑来测试。 想到这里，许则心中更是烦躁：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浪费自家大人的血汗钱？ “快点射击，”看见洛桓磨磨蹭蹭打量手枪，许则几乎是怒吼出声：“在战场上，没时间让你东张西望。看清楚前面的靶子，它们就是向冲过来的你妖兽。打不死它们，你就得死！”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则用上了家传的天魔幻音。 心智不坚定的人听了，立时就会陷入幻觉中。然后把前面的靶子当成妖兽，导致心神大乱。 对于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许则向来乐意给他们一点苦头吃。 这枪跟地球上的手枪有七八分相似。自从拿起手枪后，洛桓就在反复观察手中的武器。 此刻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按照历史书的说法，真气枪械发射时的动静不大，感觉就像星球大战里爆能枪的。 可地球上的动能武器，发射时不光动静大，后座力也不小。 为了提高射击精度降低后坐力，运动员比赛用的子弹，都是减装药。 现在到了一个使用真气枪械的世界，还拿动能武器当测试工具，怎么想都有些怪异。 洛桓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蓦地听见边上的男人发出一段怒吼。别的话他没有听见，但是靶子、妖兽这些词，洛桓还是听清楚了。 就在男人吼完之后，洛桓脑中突然生出一种幻觉：他仿佛又站在了全运会的比赛场上。 眼前是观众席看台，身后才是该射击的目标靶。而他正举着枪，瞄准看台上观众的眼睛。 那是一双通红的眼睛，眼神凶狠贪婪，似乎要把洛桓撕成碎片。 洛桓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该死，我这是怎么了？住手，不能朝着观众席开枪。糟糕，我快控制不住了。 有个秘密压在他心里很久了，洛桓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射击训练的时候，他总是把标靶想象成凶恶的怪物和野兽——只有击中靶心要害，才能消灭的野兽。 这种观想训练，平时给他带来了超高的训练成绩。但是却让他在比赛上发挥失常——比起眼前的靶子，身边的竞争者才他妈更像威胁。 洛桓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控制自己不朝其他参赛者射击。 用这种状态参加比赛，还要发挥真实水平——估计满场的运动员都会脑袋开花。 眼前的嗜血眼神越来越近了，洛桓在极力抵抗内心中开枪的冲动。 突然间，远处那张观众的脸骤然大变，他的眉心中打开了一只竖着的眼睛。 看见这个异状，洛桓的心一下就平静下来：正常人额头上不会有第三只眼睛——所以，妖怪受死吧！ 他朝着第三只眼睛的位置，毫不犹豫的连扣扳机。 “砰砰砰”十秒不到，洛桓打空了手中的弹夹。 这边每开一枪，那边就响起“叮”的一声。 听见叮叮声音不绝于耳，许则脸色终于变得不太一样：在靶子的正中心，有个直径25mm的铁片。 子弹只有在击中铁片的时候，才会发出叮叮的声响。 “被我的天魔幻音影响了心神，还能一口气连开十五枪，枪枪都是十环。”许则看着洛桓，他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果他在全清醒状态下射击，岂不是更加厉害？ 接连不断的叮叮声，一连响了十五次。 在场测试的其他学生都放下枪，四处寻找这位速射满分的天才。 “刚才是谁在打枪？速射十五连中，他还是人吗？” “这枪震得我手发麻，打一枪要瞄很久。连射十五发，枪枪十环，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连做梦的都不敢想有这种牛人。” “莫非朱雀学院又要再出一个天才？” 004 帅不过三秒 洛桓放下枪，他心中略带几分遗憾：还是跟原来一样，没有危机观想，我就无法发挥全力。 “150环，满分。”许则报出成绩，他看洛桓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很多年没有见到速射满分的学生。你跟我来吧。” 一路走过去，洛桓收获了无数羡慕敬仰的目光。 看上去只是刚刚入门的学生，居然能打出十五连中的成绩，一看就是前途无量。 洛桓还记得走廊上的解说，第二项测试名叫真气体质测试。用一种巨型的探查灌输阵法，检测出受试者的身体素质，然后再给他进行真气种子植入。 这是墨家开发的技术，能够把普通人变成修行学徒。 墨家讲究人人平等，因此他们对口传心授，各凭天赋的领悟模式极为不屑。 因此开发了真气种子植入技术，所有人都不论智慧高低，一律采用力量植入的方式。只要学生体质能承受这种传承，很快就能变成一名修行学徒。 一百多年前，这项技术很好用，不过现在不行了。 按照圣域历史的说法，经过一百多年安逸和平的生活，使得大量本该被淘汰的劣质基因流传下来。 以前是个人就能被传承。现在十个人里，至少有五个人没法接受传承的力量——这就是基因遗传上的问题。 但是好在基因问题不严重。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两个资质平平的父母，照样可以生出合适传承的孩子——完全不需要隔壁老王帮忙。 不知道我和老爹相比，谁的资质更好一点？坐在嗡嗡作响的阵法中，洛桓忍不住浮想联翩。 站着阵法外，许则冲另一个中年女人道：“这个小家伙，速射十五连中。虽说这样的成绩，在六大名校比比皆是。不过在朱雀学院，最近十年他还是头一个。” “就看他能不能撑过力量传承测试，撑过测试又能凝气成弹，朱雀学院便多了一个好苗子。撑不过，只是让你我空欢喜一场。”女人淡淡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专心看着阵法的光芒。 传承法阵外，所有前来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见证奇迹的发生。 阵法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一致朝着左方旋转起来。 “火属性真气，真气漩涡向左旋转。”女人报出结果，她脸上露出微笑：“刚才的十五连中，他是用哪只手持枪？” 许则回忆了一会，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命运女神跟他开了个玩笑，他是右手持枪。” “希望这个小家伙能适应用左手开枪。”眼见阵法已经停止，女人嘴角微微上扬。 许则也露出微笑：“看法阵的光芒，他的火属性资质还不错。左手持枪很容易改，多练几次就成了。” 真气在运转的时候，气旋有个固定的旋转方向。左旋真气，自然以左手持枪凝气成弹较为方便。当然用右手持枪也行，但效率会低三到五成。 话音未落，阵法再度启动。竟是要再为洛桓进行一次力量传承。 “这是，”许则和女人同时惊呼：“双生属性？糟糕，这孩子的运气真差。” “我就说嘛，如果这孩子天赋真有那么好，六大名校怎么会不把他录取走？”许则一脸晦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女人脸色凝重，但是她还在坚持：“看天意吧，他已经有个火属性左旋，只要不是冰属性右旋，这孩子还有培养的价值。” 按理说，每个人的体质都该表现出单一属性。属性越单一，真气越精纯，修炼速度也越快。 双属性的修炼进度会慢一半，但也不是完全垃圾。 假如说洛桓的左旋火属性，如果再来一个左旋光属性，他一枪打出去，就会对人造成双重伤害。当然了，如果命运女神眷顾，给他一个左旋电属性最好。 火电真气混合的特殊子弹有两种，分别是“紫度破邪灭雷弹”和“红炎电浆弹”。远比火光属性的“烈日光炎弹”要好。 但是，这些优势有个前提，第二属性真气必须是左旋。只有真气同旋才能进行混合。 如若第二属性是右旋，则是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属性。 双属性真气同向旋转，修行效率减半、威力会加倍。如果双属性反向旋转，会导致左右消旋——两种真气互相消磨。意味着他只能接受手持双枪、修炼效率减半减半再减半的命运。 就算是这个结果，很多人还要感谢命运女神的开恩，没有彻底判自己的死刑。 要知道最差的状况，不光是双属性左右消旋。还有双属性相克，比方说火与冰，比方说暗与火冰电风光五种属性，都不能搭在一起。 就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中，白色的光芒瞬间亮起，它开始急速向右旋转。 “完了，又是空欢喜一场。”女人看许则一眼：“居然是最糟糕的冰属性右旋，他一定欠了命运女神很多钱。这孩子真够倒霉的。” ---- 欠不欠命运女神的钱，洛桓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知道一点，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在地球上，他被发现有射击天赋，进入射击队训练了两年。最终奥运会入选失败，被迫穿越到异界，或者说自家的世界线被改到异界。 好不容易拿了个速射天才的名头。结果名头还没戴到半个小时，彻底沦为了废材。 双属性、冰火相克、左右消旋。这是所有预备枪侠中，体质最差的那种。最后命运女神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洛桓能够凝气成弹，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学习。 为什么到了异界，我的运气还是那么差呢？ 躺在自家床上，洛桓看着自己的双手：或许是因为穿越这件事本身，耗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洛桓叹了口气，他慢慢闭上眼睛，尝试感应身体里的气旋。 通过内视术，洛桓清晰感应到一个红白纠缠的气旋。 红色为火炎真气，白色为寒冰真气。双方在洛桓的丹田互相争斗、互相消磨，形成了一种消耗-补充-再消耗的平衡状态。 “如果你能坚持下去，”为了坚定洛桓修行的决心，看守阵法的女老师曾对他说：“冰火反旋并不是一无是处，因为冰火真气相克，互相消磨的过程中，首先被消耗掉的就是杂质。这会使两种真气更加精纯凝练。” “老师是说我还有特长可以发掘？”洛桓的眼神顿时充满希望。 女老师点点头：“是的，你去开店卖充气的冰火元玉。就算价格比市价高一倍，来买真气的人，照样络绎不绝。因为你足够精纯，哪怕单属性的修行者，在这一点上也不如你。” 真气更加凝练精纯，对洛桓来说是个好消息。 将来可以卖真气养活自己，这个消息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不过这还有个前提，修炼的时候千万别死。相克反旋真气的修炼最是凶险，稍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005 冰火流星 按照阵法留在脑海里的法诀，洛桓开始第一次修行。 因为冰火相克，洛桓修炼时必须同时运转两种真气。单修其中一种，会导致一方坐大。一旦原有力量平衡被打破，等待他的就是丹田破、气旋散的局面。 同时修炼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说是练功，其实是玩命，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好在朱雀学院的阵法不错。传承力量种子的时候，将后续修炼的技巧一并留在洛桓意识里。 省去了语言文字和口传心授带来的最大阻碍——学生因为资质不同，对同一段口诀的理解也不同。理解误差会造成修炼偏差。 洛桓严格按照技巧修炼，同时催动两种真气运转。生怕打破原有的平衡，给自己带来麻烦。 相克双属性功法的同时运转，会带来沉重的心理压迫、近乎残酷的失败惩罚。 洛桓心理很清楚：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那种逼人成狂的心理压力，自古以来很少人有能扛得住。修炼过程的凶险，也吓退了不少比洛桓还强大的天才。 修炼难度翻倍，收获却只有别人的十六分之一。一天修炼的收获不如别人一个时辰。大家说双属性反旋相克，是最垃圾的属性，一点都没错。 然而，这对洛桓一点负面影响也没有。 每每想到这些失败惩罚，洛桓就只剩一个念头：修炼真tm太刺激了。 他最擅长的就是化压力为动力，越是强大的压迫，越能激发他的斗志。在射击馆训练的时候，洛桓必须将靶子想象成怪兽，才能发挥最强实力。 如今面对的修行危机，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精神磨练，能将他的潜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换做是老爹那种单一属性，洛桓还没有赌上一切去修炼觉悟。 好不容易完成第一次周天运转，洛桓收功睁开眼睛。 他满脸怀疑的自语着：“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同时运转两种真气，一点都不费劲？而且这种走钢丝的感觉，比训练场上用观想练枪还要爽。”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楼下洛弥的声音传上来：“李老板，你手里有活钱没有？我想跟你借点钱？” “洛老板，你每个月最少能卖十支火元玉的真气。”李老板的大嗓门也刻意压低：“每个月一千两百多银格的收入，还不够你用？干什么事这么花钱？难道是娶老婆？你可以啊！这我必须支持。” 洛弥的语气带着几分窘迫：“别开玩笑，最近手头紧。我怎么都凑不够买瑶皇枪的钱。小桓已经成为预备枪侠，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连两支瑶皇枪都不帮他买吧？” 原本呵呵笑着的李老板，他顿时就沉默下来。 好半天以后，他才低声劝道：“洛老板，你听我一句劝。买瑶皇枪这事，你就别瞎想了。一支普通的瑶皇枪，就要上万银格，好点的枪起码十万以上。” “倒还不如用买枪的钱，帮他买套房子，将来让他结婚生子”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洛桓是冰火反旋。这类身体素质的潜力，是所有预备枪侠中最差的。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的成就极其有限。”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冰火反旋有多差。”洛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桓为了自己的理想，一直努力到今天。孩子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想他在理想的入口倒下去。” “哪怕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两支瑶皇枪的钱凑齐。” 洛弥还说了其他什么话，洛桓已经听不清了。他依稀记得，这段话以前似乎也听过。 当初进入省射击队，一套制服就要四五千，每天射击的子弹还要自己掏钱买。 洛弥辛辛苦苦送一天煤气，赚的钱还不够洛桓买子弹。 洛桓在射击馆练了两年射击，把洛弥积下的那点家底挥霍一空。为了维持洛桓的正常训练开支，家里已经到了借钱度日的边缘。 尽管洛桓训练成绩优秀，但始终不能拿到奖牌。当其他人都劝洛弥放弃、说洛桓不是这块料的时候。 那时候父亲洛弥，也说过同样的话：“我想他在理想的入口倒下去。” 怎么可能！ 洛桓紧握双拳：“我怎么可能让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洛桓盘腿闭目，他再次开启冰火双重真气的修炼。 如果没有别人的修炼效率，那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一倍不行那就两倍，两倍不行就四倍。 除去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可以用上。 已经是最差的体质，再怎么修行也不会失去更多。相反，只要继续修炼，就会有收获， 按理说，今天洛桓是第一次进行修炼，做完一周天的运转就可以了。盲目为自己增加负荷，只会让精神消耗增加，然后增加走火入魔的风险。 但是——洛桓从来就没有惧怕过压力风险，相反这些才是他前进的动力。 来吧！都来吧！被砸碎的，只是枷锁。将收获的，是新世界。 就在他拼尽一切也要修炼时候，异变陡生。 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的心神、加上有些疲惫的精神，导致他控制冰火真气的时候，稍微出了一点偏差。 真气运转的过程，哪里来得半点失误？ 仿佛是冷水掉进热油锅，气旋瞬间暴虐起来。冰火二气好似不死不休的仇人，眨眼间就要分个高下！ 换做是其他人遇到这个情况，早就心神大乱闭目等死。心智坚定的人，或许能挽回一点颓势，避免丢掉小命。 在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洛桓的心却在刹那间冷静下来。 越是强大的精神压力、越是危急的状况，就是越能逼出他全部的潜力。 就在电光石火间，他判断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只要气旋核心能够稳住，外边的真气消磨掉多少都无所谓。有核心气旋在，一切都能从头再来。 就在他打算稳住核心气旋的时候，一个念头在心底闪过：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保本翻盘？要赌就赌一把大的，把整个局势都稳定下来。没有破釜沉舟的气势，一味的保守退让妥协，这不是我的作风。 要将控制整个气旋控制住并稳定下来，需要极高的精神控制力，以及细致入微的意识操控能力。 这对射击队王牌种子选手的洛桓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洛桓用手枪十五枪连射，枪枪都能打中二十五米外两公分大小铁片，靠的就是这两项本事。 如今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机，更逼迫他将潜力发挥到极致。 两个小时后，洛桓慢慢睁开眼睛。 尽管脸色有些苍白满身是汗，洛桓眼中却带着难掩的兴奋：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刺激，比参加奥运会好玩多了。 一个小时后，待精神状态和气力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他又再度进入练功状态。 在鬼门关面前溜一圈回来以后，洛桓惊讶的发现：原本相冲逆行的蒙蒙真气，变成了无数拖着小尾巴前进的冰火流星。 拖着长长尾巴的冰火流星，沿着预定的轨道前行。它们的状态不像是书中描述的水涡气旋，反倒像是原子核外的电子。 老师说得没错，经过真气互相的消磨，冰火二气都变得异常凝练。 原本像阿尔卑斯奶糖模样，挤得满满当当的红白气旋，如今只稀疏得好似碳原子模型。 算来算去，也就三白三红六支冰火流星在飞舞盘旋。 006 枪与弹 晚餐时分，洛家。 “小桓啊，你今天才获得力量传承。”望着儿子满脸的疲惫，洛弥苦口婆心道：“不用这么拼命去修炼。” “爸你放心，我没事。”洛桓端起碗吃了口饭，他突然停顿下来：“我听说旧货店里有改装枪出售，价钱只有新枪一半不到。我想去买把二手枪算了。” 洛弥有些讶异的抬头：“小桓，你可要想好了。专属新枪可以依照你的真气波动形特有回路，让你凝气成弹的速度快一倍。” “如果你用二手改装枪，是没有回路加成的。不仅凝气成弹速度更慢，对真气的细微控制要求更高。” “这样最好。”洛桓放下碗，他认真解释道：“与其他同学相比，我的真气量本就不足。越早掌握细微控制技巧，同样的真气总量下，我就能多开几枪。” 洛弥毫不怀疑儿子的说法，他欣慰的点点头：“小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趟旧货市场。” 说是买旧货二手枪，其实价格从来就不便宜。瑶皇枪械制作工艺繁复，制作过程极耗时间。 就算是流水线生产的普通枪械，也有要两三个月才能做出一把。 加上瑶皇合金极其昂贵，而且瑶皇原矿存世量极其稀少。原材料价格一直高居不下。为了边境上几个原矿的开采权，圣域、东棱、亚蓝三大帝国连年开战。 新闻上说，今年圣域抢到了十三个点的矿脉，因此国内的瑶皇枪械下降了七个百分点。 朱雀学院后街，是田隐市有名的枪侠用品一条街。 这里最有名的枪械用品店，要属名为万象华庭的枪械用品店。 “两位需要看点什么？”万象华庭的导购小姐看见洛家父子进门，赶紧快步迎上来：“不管是预备枪侠的练习枪，还是枪侠战斗枪。不论是出自名家手笔的名枪，还是军队制式的长枪，本店都能提供。绝对是原产原装。” “我们要去后巷看看改装枪。”洛弥拒绝了导购小姐的推荐，领着儿子朝店内侧门后巷走去。 所谓原装枪，就是没有激活真气回路的枪械。它在第一次被使用的时候，会根据使用者的真气波动，在枪内形成专属回路。 专属真气回路，会让枪主人凝气速度更快。 原装枪在各个城市的枪店均有销售，来源都是几家制枪大厂。至于改装枪，则是持枪的主人遭遇了各种变故，导致自家的枪械流落到黑市。 这些失去原主人的枪，会被专业人员抹去原主人的真气回路，重新变成白装武器上市销售。 改装武器不具备加速凝气的功能。 在万象华庭的后巷，洛家父子见到了田隐市的改枪大师。 说是大师，其实是个猥琐的老头。 他一嘴的大黄牙，笑起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是口臭味。 “你想要什么型号的枪？”大师咧嘴大笑：“就算我这没有的型号，需要的话，我也能在三天内帮你弄来。” “我要两支练习手枪，一支填充冰真气。另一支填充火真气。”洛弥粗声粗气道：“卖火元玉的老李，推荐我来你这看看，他说你这里价钱公道。” 大师略作思索，他扭头看着洛桓：“这么说，你是冰火反旋的体质？” 得到肯定答复后，大师从货架上拿下两把手枪：“这对枪的主人，也是冰火反旋的体质。因为考进了朱雀学院御枪系，他高高兴兴买了两支枪回去。” “结果没过两天，他的家人就哭哭啼啼的跑来，把枪退掉。”大师絮絮叨叨的说着：“听说是第三次修炼的时候出了岔子，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丹田废了只能退学。” “还有别的枪吗？”洛弥嫌这枪太晦气，他皱眉道：“不要成套的，只要是火枪和冰枪就行。” 大师点点头，转身拿出一个盒子。 “这把是比较珍贵的冰枪，它的主人是亚蓝帝国设在的田隐市的卧底。后来身份曝光，被田隐城管部队围攻而亡。据说死的时候，身上中了两百多枪，肉碎得连一只胳膊都拼不起来。” “旁边这支火枪的原主人是个私家侦探，他胆大包天跑去盯梢明家大小姐。结果被明家保镖抓住，浇上水泥沉到雾拦江里去了。” “还是给我看看刚才那两把。”洛弥终于意识到：所谓的二手枪，他们的前主人都有一段悲惨的往事。只有第一套双枪原主人，他的故事稍微不那么悲惨。 “可以试射吗？”洛桓握着两支枪，他试了试手感：“我想试试它的威力。” 大师笑容满面连连点头，他转身挑开布帘：“当然可以，我这里的改装枪，没外面那么多臭规矩。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试枪的院子。” 试枪的院子，大概二十五米长、五米宽。 在院子的那一头，摆着一块硕大的硅胶体，看上去至少有一米厚。 洛桓以前看过的测试弹道的视频，知道这是用来测试弹道的靶子。 “握住枪把以后，除食指外，四指紧贴枪把输气法阵。真气从四指和虎口处输入。当手枪发光的时候，意味着真气充能完成，以食指往扳机上输入真气，便能激活一次发射。” 洛桓默念书中的凝气成弹步骤，他开始缓慢往手枪中输入真气。 “喂喂，少年人。我这院子可经不起你的重炮猛轰。”大师突然出声道：“差不多就赶紧开枪吧，别等手枪发光。等手枪发光的话，你要么赔我一个院子，要么朝天开枪。” 听见大师的警告，洛桓下意识的扣动扳机。 “咻、咻”两颗子弹同时从枪口飞出，在二十五米外的硅胶立方体上，钻出两个酒盏大的孔洞。左边的孔洞边缘焦黑一片，右边的孔洞周围遍布白霜。 “还不错，”洛桓满意的点点头：“马马虎虎。” 洛弥走过去亲手摸摸儿子的射击成果，他笑容满面的走回来：“大师，这两支手枪你开个价吧。” “李老板的朋友，我给你报实价。两支枪一共八千六百银格。”听到生意有希望谈成，大师脸上皱纹都舒展开：“这两支枪原是一套，其实拆开来卖也可以。但是呢，把一对枪拆开卖，是对枪械原作者的亵渎。” “我们这种吃改装饭的人，本来就是依存制枪师而活。吃了人家的饭，还要糟践人家的心血，这种缺德事我做不出来。一套就是一套的价格。这两支枪比别的枪贵六百，原因就在这。” 洛弥心中一盘算，价格比他预计的一万银格还少一千四。 他二话不说就往外掏钱：“没说的，大师就是大师，这枪我买了。” 收了钱，大师笑眯眯送父子俩出门。 “三年内枪械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来找我，三年内的维修都是免费。” 望着洛桓离去的背影，大师眼神中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枪没发光之前，凝成的弹胚就能发射。射程能达到二十五米。哈哈，如此精妙的入微操控，就算六大学院的学生也难以望其项背。” “朱雀学院那老杂毛，今年祖坟冒青烟啦？” “嗯，他刚才聚气用了几秒钟？是三秒还是四秒？”大师仔细想了半天，他无奈的摇摇头：“哎，我还是老啦，记忆力真的不行了。” 007 危机起源 清晨七点，洛桓穿着一身学院制服出门。 投了一个铜板的钱，他登上了开往朱雀学院的公交车。 看见他身穿朱雀学院的制服，多数人都面露羡慕的神色：不管他是使用瑶皇枪械的预备枪侠，还是其他专业人才，都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 虽然洛桓腰间的两只手枪，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他只是一个资质不如人的双属性学生。 但是相对于浑浑噩噩一生的普通人，洛桓已经超出太多。 按照朱雀学院的分班原则，单属性的学生进甲班。双属性同旋的进乙班，双属性反旋的进丙班。 洛桓属于双属性反旋属性相克，按理说应该给他单独开一个班。 问题是本届学生中，没有跟他一样的学生，所以只能委屈他在丙班当卧底。 将来毕业后，甲班同学有可能去大城市，或者进入军队。次一点也会留在本市，成为城市守护者的领导，带领大家抵抗一年两次的兽潮侵袭。 乙班的学生多数会加入城市管理警备部队，接受甲班同学的领导。成为城市管理警备部队的一员，简称城管。 丙班学生需要自谋出路，运气好就去城管部队当预备役，人称临时工。 运气不好给某些大家族当保镖警卫，负责商队运输的安全问题。 运气再差点，就加入佣兵团跑野外商线，工资可能比城管还高，但是工作极度危险。 “请问你就是洛桓吗？”洛桓刚在靠窗那排倒数第二个位置上坐下，有个女孩就站到他的课桌前。 洛桓闻言抬头，看见女孩的脸庞，他表情略带疑惑：“是我，你找我有事。” 女孩梨涡浅笑明眸灵动，她对洛桓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齐梦樱。刚回学校就听说有个新生的枪法很好，机械手枪速射十五连中。” “运气，”洛桓没有跟女孩握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桌：“仅仅是运气好而已。” 对齐梦樱这个名字，洛桓还有一些印象。 在他凭空多出的记忆里，齐梦樱是朱雀学院五个最著名学生之一。她在朱雀学院极有名气，还有众多的追求者和粉丝。 不光人长得漂亮，实力在学生中也是数一数二，人送外号“暗之破城锤”。 体质为暗属性右旋，据说在最佳状态下，一分钟可以连发六枚“暗之湮灭弹”。 暗之湮灭弹，是暗属性真气的特殊子弹。据说可以击穿四十公分厚的均质钢板，打出碗口大的洞。 发射特殊属性弹，三年级的毕业生才能掌握的技巧。齐梦樱刚进二年级就已经掌握，她的天赋实力可见一斑。 毫无疑问，齐梦樱很强。 问题是洛桓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主要是懒得应付齐梦樱的亲卫队。 “洛师弟你太谦虚了，你试射的那把手枪我看过。它的膛线磨损严重，本身的误差也不小。能够十五连中，完全依靠你自身实力水平。”齐梦樱美目流转：“我对你的练习方法很感兴趣，有时间我们交流一下。” 洛桓神色不变：“最好的运气，就是让大家都以为那是我的实力。但是真实情况如何，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自己。” 看出了洛桓的冷淡，又听见耳边上课铃响起，齐梦樱很快就离开。留下一堆眼神各异的同学，都在看着洛桓窃窃私语。 学院最强大的女枪手，跑来找洛桓这个新生求教，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算你识相。”有个男同学在洛桓身边坐下，他狞笑的补充了一句：“跟她扯上关系，田隐城首富家的三公子阳少，绝对会找你麻烦。” “什么意思？”洛桓转头看着他：“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韩郁冷哼道：“记好了，大爷的名字叫韩郁。明家三公子明枫阳，让我来盯着你。你跟齐梦樱的对话，我会原原本本转告给阳少。如果你敢跟齐梦樱多说半个不该说的字，今天能不能走出朱雀学院，都还是个未知数。” 我记得田隐城的首富，应该是重越集团的萧家才对。这个什么明枫阳，完全没有听说过。 洛桓陷入沉思：看来跟随世界线一起变过来的人，只有我和老爹——不对，老爹也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者说，那个没有枪的世界，其实是我睡觉时做的一个梦？ 看见洛桓低头不语，韩郁以为他怕了，于是进一步威胁道：“虽然你今天的应答很得体，不过该怎么跟阳少汇报，全看大爷的心情。要是心情不好——哼哼。” 这个社会真是残酷啊！哪怕是芝麻大小的权力，都有人拿来以权谋私。抱土豪大腿的时候，还不忘以权谋私，你这么屌，明枫阳知道吗？ 洛桓很文艺的感叹了一句，他认真的看着韩郁：“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大爷打听过，你家在风华小区开了一个气站，每个月都能有一两千银格的收入。”韩郁脸上带着阴笑，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以后每个月孝敬大爷两百银格，大爷保你一月平安。” 洛桓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想勒索我？你怎么肯定，我还能拿得出钱来？难道你不知道，为了能让我上学的，我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没钱？真倒霉，居然碰到一个穷鬼。”韩郁骂骂咧咧，他低头看看洛桓腰上是双枪：“虽说是两把不值钱的二手枪，最少也花了九千银格吧？” “这枪跟你也是浪费，不如送给大爷换两个钱花花。” 说着，他伸手就去摘洛桓腰上的枪。 韩郁的右手还没接触到枪套，洛桓已经先一步握住了韩郁的右手食指。 没错，洛桓就是紧握住他一根手指，然后运劲往外一掰：“我没有把十万块钱送人的习惯，尤其是你这贱种。” 只听得“咔嚓”声响，韩郁右手食指朝手背方向弯折成九十度。 “我的手，啊——”韩郁抱着手指涕泪横流：“我的手，啊——” 都说十指连心，他疼得只差没有满地打滚。 “很抱歉啊，我的功力不够，没能帮你把手指头拧下来。”洛桓淡笑道：“下次动手前，记得先看清楚校规，枪械是朱雀学员的第一生命。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任何触碰你枪的人，都可以视为致命威胁。” 尽管韩郁在不停的哀嚎，其他同学却是置若罔闻。 就连来上课的老师，也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上课了，大家都安静点。有什么事情下课再说。” 008 要玩就玩大点 韩郁满眼怨毒，他咬牙将手指复位，又贴了个奇怪的符箓在受伤部位。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骨折、韧带撕裂加内出血的复合伤势。 被韩郁一个“创可贴”粘上去，居然很快就好了。 “你给我等着，”韩郁心有余悸的偏了偏身体：“阳少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洛桓看了韩郁一眼：“阳少放不放过我，这都不要紧。眼下的问题是，我肯不肯放过你？” “老师，”洛桓突然举手，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站起身：“我的同桌跟我一见如故，他说要在擂台上跟我进行生死斗，还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擂台。” 见韩郁还想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洛桓干脆就再进一步把他逼上绝路：既然你想玩，咱们就玩大一点如何？ 洛桓自认研究透了圣域帝国的游戏规则，决心按照游戏规则跟韩郁好好玩一把。 原本还在絮絮叨叨讲着校规的老师，他突然眼前一亮：“生死斗！我没有听错吧。你们才刚刚成为预备枪侠，就要进行生死斗？哈哈哈，好好好！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有血性的学生。” 解决学生之间的矛盾，有很多种方法。 决斗是圣域帝国最流行的手段，这几乎成为了一种圣域的校园文化——至少在圣域的历史书上，这个说法是成立的。 只不过老师脸上的惊喜神情，明明白白告诉了洛桓一件事：尽信书，不如无书。 “那我该接受他的决斗申请吗？”洛桓不紧不慢的问着，语气轻松得好像是在询问中午吃什么菜。 老师毫不犹豫道：“当然要接受，你不接受，我怎么开盘口？不对，是男子汉就要勇于面对挑战！这是朱雀学院的最高校训。” “那好吧，”洛桓转头看着韩郁：“我接受你的挑战。七天后午时，在朱雀擂台上，我们一决生死。这次决斗，我们当中只有一人能活着走下擂台。” 韩郁很想大喊一句：我没有提过生死斗的事情！是洛桓胡说的。 但是在众多同学的注视下，他不敢这么说。 如果他出言申辩，会被其他人看不起：韩郁刚才被洛桓掰断了一根手指，又放了那么多狠话。 他要跟洛桓决斗那是合情合理，没有一丝ps的痕迹。 就算他敢否认这件事——但是别忘了，韩郁是明枫阳的狗腿子跟班。韩郁在关键时刻缩卵，就是在给阳少脸上抹黑，丢明家的老脸。 输赢先放在一边不说，要是明家的走狗连决斗都不敢接下，明家立马会变成世家门阀中的笑柄。 明枫阳为了维护自家的荣誉，也会用各种手段让他应下这场决斗。 现实就是这样，自从韩郁同意给明枫阳当狗的那一刻起，生命已经不由他做主。 “我现在回去准备。八月三十一号，朱雀擂台上，韩郁等你前来送死！”说完这些场面话，韩郁拔腿就往教室外面走。想要赢得决斗胜利，他必须寻求阳少的帮助——越快越好。 原本在讲课的老师也没有拦他，就这么让韩郁大摇大摆的出门。 天大地大，决斗最大。既然他要回去准备，老师自然要放行。 “哎呀呀，原本修炼冰火真气，我已经是在生死之间走钢丝。”洛桓仰头靠在椅背上，他悠然吐出一口气：“现在又来个生死之战——日子果然还是要刺激一点，修炼的时光才不会那么无聊。” 在教导处报备了两个学生的决斗申请，老师再度走回课堂：“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学院已经批准了韩郁和洛桓的决斗申请。” 看班主任满面红光的样子，洛桓就知道朱雀学院的决（赌）斗（博）文化如何深入人心。 “决斗是公平合理的神圣竞赛，”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为了双方能够公平竞争，我现在先说明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 “韩郁是留级生，身体素质为双属性风火反旋。一分钟能够连续凝成普通真气弹四颗。射击准头一般，入学时十五发实弹慢射，可以打到九十八环。首次射击凝气速度为六点六秒。” 听见韩郁的数据，众人立刻交头接耳：“他是留级生？比我们多学一年，经验丰富是肯定的。洛桓有麻烦了。” “韩郁的射击精度虽然不高，但是一分钟内能连开四枪。距离升入二年级的五枪及格线，只有一小步的差距。” “六点六秒的两发的填装速度，这已经是新生中出类拔萃的成绩。” “我昨天在家试着凝气开了两枪，足足用了八到十秒的时间。这期间不能移动也不能中断，那叫一个辛苦啊。不过真气子弹的威力可真足，二十厘米厚的混凝土，被我一枪打得粉碎。” “决斗的时候，不能提前凝气成弹。也就是说必须当场凝气成弹。如此一来，洛桓最少在八秒内不能移动，而韩郁不到七秒就完成装弹。剩下一秒足够让他把洛桓打成碎末。” “擂台上双方相距三十米，普通真气弹的飞行速度是280米每秒，洛桓或许有机会躲开。” “你错了，韩郁有风属性真气加成，风弹速度可以超过310米每秒。他躲不开的！” “大家静一静，”班主任双手下压，他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洛桓的数据，洛桓是今年的新生。身体素质为冰火反旋相克，入学时实弹速射为十五发全中，150环满分。是近十年来，实弹射击成绩最好新生。” 洛桓的数据成绩，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知道。 听说他是反旋相克，众人顿时沉默了：这么垃圾的属性，不用打都知道谁会赢。 突然间，有人叫出声：“实弹速射都能打出满分？这还是人吗？”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难怪齐梦樱对他另眼相看，这个天赋着实惊人。可惜决斗不能带机械手枪上台。” “就算他带机械手枪，难道还能击破韩郁的真气防御？” “如果他的素质不是冰火反旋，韩郁恐怕也不敢挑衅他。如此天纵惊才，可惜了。对了，谢老师，韩郁和洛桓的盘口是几比几？” “暂时还没出赔率。”班主任老谢大声推荐道：“如果你们想下注，记得到食堂边上的老谢商城下注。那是我家亲戚开的店，兑奖手续费很低，只抽一成。” 洛桓无语望着讲台：我靠，你介绍这么多，就是为了推荐大家去你家下注吧？ 009 底牌（上） 听着大家的讨论，洛桓觉得老师似乎没有继续讲课的意思。 他只好催促道：“老师，赶紧上课吧。我记得第一节课，应该是讲加速凝气成弹的具体步骤。你赶紧教，我赶紧学。学会了我好去揍韩郁。” 所有的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加速凝气成弹还要现学？你哪来的勇气跟韩郁打生死擂台？ 老谢干咳一声：“那好吧，我们现在正式上课。凝气成弹的过程，要从普通真气子弹的标准开始说起。” 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枪，只见他略微催动真气，手枪便散发淡淡的光芒。 “我们现在只说普通的凝气成弹方式，尽管是普通气弹，它的弹射程威力也有不同。”老谢对着窗外，甩手就是一枪：“啪。”声音清脆短促，感觉就像一个小砸炮扔在地上。 子弹飞出窗外，直到一百米外才消失不见。 “子弹飞行一百米后，”他随口说着：“还能击穿十公分混凝土。这是一年级学生的及格标准，想要达到这个标准，你们先要从拿枪的姿势开始学起。” 一年级的课程很简单，除了打坐修炼，就是凝气成弹的反复练习。 对单属性的人来说，凝气过程如同呼吸般自然。他们有足够的真气量进行反复练习。 至于双属性的预备枪侠，乙班的同旋单枪学生还好说。 丙班这些双属性反旋的双枪学生，那就是一次艰苦的双枪蓄气过程。 训练场上，丙班的凝气成弹的实训正在展开。 “不要刻意去引导真气！让凝气成弹变成本能反应的一部分。”老谢站在众人身后，他大声呵斥着众人：“你们的注意力很宝贵，需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将来上战场，敌人不会让你在原地聚气。你在观察环境、然后躲避危险。在这个过程中，手中的聚气过程也不能停。学会一心两用，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老师，我们先后要完成两把枪的填装。已经是一心两用了。”有新生大声回答道。 老谢黑着一张脸：“那就一心三用！谁让你们命不好，天生是双属性真气反旋。不付出更多的努力，永远都只能在一线当炮灰。” 将凝气成弹的过程，变成一种本能，需要经过大量反复的练习。手指与虎口输入真气的强弱变化，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 稍有不对，凝气成弹的过程便宣告失败。 然而洛桓受体质所限，加上二手武器没有速度加成。他想形成潜意识的习惯，远比别人要难上数倍。因为他的真气有限，熟练度没法那么快练上去。 当别人都能双枪凝弹的时候，洛桓手里的武器，一点发光的迹象都没有。 这主要是他在疑惑一件事：不需要等到武器发光，真气子弹其实就能发射，而且威力就相当不错。 既然如此，大家为何非要等那么长的技能读条？ 洛桓不知道的是，改枪大师的那些话，其实是一个试探。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细致入微的凝气技巧。而且枪侠的主要敌人，是每年跑来入侵的兽潮。 凝聚大威力的真气弹，主要是为了对付妖兽。威力不够的子弹，打不死妖兽。说穿了，枪侠就是城墙上的人形自走炮台。 “你的真气严重不足。”老谢站在洛桓身后看了半天。 他最终丢下一句话：“先放下凝气成弹的课程，把冰火气旋扩大一倍再说。别让我失望，我在你身上可是下了一百银格。” ---- 一年级新生的任务就是打基础，他们真正要学的课程并不多。因此每天只有上午半天上课，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分配。 吃过午饭后，洛桓开始满学院乱逛。 朱雀学院占地数千公顷，绿化也做得十分到位。林荫大道两边，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洛桓走在树荫下，完全感觉不到头顶烈日的温度。 他正在校园里漫无目的乱逛，突然身后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洛师弟好清闲呀，七日后就要进行生死决斗。你居然还有时间出门散步，莫非是有必胜的把握？” 洛桓循声回头望去，正是上午刚见过一面的齐梦樱。 此刻女孩身穿二年级的校服，素口蛮腰眉目如画，一头青丝随意的挽成马尾扎在脑后。眼眸顾盼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动人风采。 在她的大腿右边外侧绑着一只枪套，女孩只要垂下手，随时都能快速拔枪射击。 齐梦樱的个头不过170公分，但是修长的大腿、匀称的身材让她看上去十分高挑。 “齐师姐你好。”洛桓无奈的向她行礼，他现在真不想看见齐梦樱。 朱雀学院对学生之间的礼仪十分注重，因为大部分学生毕业后要进入军队服役，提早让他们学会守规矩很有必要。 因此，校规第一条就是新生必须尊重高年级的学长，该有的礼仪一点不能缺。 “我听说你和韩郁打起来了？”齐梦樱的语气带着几分好奇，但是更多的是不屑：“韩郁那个胆小鬼，以为抱着明家大腿就能高枕无忧。现在咬到铁板，把牙都崩了。” 洛桓面色如常：“决斗还没开始，我没有把握一定能赢。” “你倒是有自知自明，我也觉得你的赢面很低。”齐梦樱露出感兴趣的微笑：“韩郁跟你一样，都是双手持枪。为了保持丹田气旋的平衡，他一次凝气成弹就是两发。一分钟三次聚气发射六颗气弹，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若不是明枫阳命令他留级，让他替明家收拢丙班新一届的可用之才。他早就进入二年级了。” 洛桓赞同的点点头：“我刚才还在疑惑，这种会留级的废物，明枫阳是怎么看上的？听师姐这么说，看来是我想错了。哎，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很多。” “你现在后悔啦？”齐梦樱笑意盈盈道：“那我还要送你一个更好的消息。因为我的原因，明枫阳对你们的决斗很感兴趣。他让家族护卫对韩郁进行特训，力图在七天内将韩郁的实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压力暴增的感觉让洛桓嘴角上扬：“多谢师姐的情报，我还有事，就不陪师姐闲聊。” 他转身还没走到几步，就听到齐梦樱大声道：“把你练枪的技巧告诉我，我助你赢下这场决斗。” “技巧只有一个，先瞄准了，再扣扳机。”洛桓头也不回的说到。 望着洛桓远去的背影，齐梦樱露出迷惑的神色：“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情绪波动。就连离去时的步伐，也透出几分愉悦，莫非他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 010 底牌（下） 洛桓兴致勃勃的走向宿舍楼，他脸上挂着春风般的微笑：事情变得越来越刺激，终于能让我静下心来修炼。 朱雀学院采用的是寄宿制，每周只放假一天。 这学校够大，像洛桓这种资质最差的预备枪侠，也能混到一个单人间的待遇。 当然了，这个待遇是御枪学员系独有的优待。换做是其他系，比方说制作瑶皇枪械的技师系。他们就得四到八个人挤一间房。 用晶卡钥匙打开门，洛桓把宿舍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他颇为满意道：“感觉还不错，比以前射击馆的住宿条件好多了。” 宿舍里不光是生活设施齐备，就连门窗都是遍布隔音阵法。 关上门窗以后，屋里变得异常宁静。用来当静室打坐，再合适不过。 “不知道今天的修炼，能不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洛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在家修炼了两天以后，洛桓失望的发现：所谓冰火反旋相克、所谓的修炼凶险，其实不过尔尔。听起来吓人，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并不算难。 修行者要克服的仅仅是心理的上的恐惧，还有就是精神、体力的双倍消耗。 就像特高压电塔带电维修、或者高空翼装飞行一样。看似危险无比，但只要操作正确，就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闭上眼睛，洛桓进入了今天新一轮的修行当中。 只是在家进行了两天的练习，修炼过程就熟练得如同呼吸般自然。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如果你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去做——用不了多久，它都会变得如同呼吸般自然。 通过内视观想，洛桓看见冰火气旋的运转状况。 比起接受力量传承那天，红白真气互相消磨的场景，今天的气旋已经变得泾渭分明。 洛桓丹田里的气旋——叫气旋已经不对。 确切的说，跟他在科普节目里看见的原子结构动态图相似。 “不知道像我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洛桓数了数，经过这两天的超负荷修炼，拖着尾巴的红白流星又增加了两颗。已经有四红四白八颗流星。 “真是好极了，气旋从“碳原子”结构升级成“氧原子”结构。再加把劲，没准就能变成氖原子结构。听说那个结构挺稳定的。” 或许是受到七天后决斗的影响。今天的真气运转起来，比昨天多了一丝流畅。 从入定中退出来，洛桓哭笑不得的面对一个难题：在生存压力骤增的情况下，他修行速度会稳步加快。 而且修行过程不再是枯燥无味，因为迫在眉睫的生存压力，让他打心底有种作死愉悦的感觉在荡漾。 现在可以预见的事情是，一旦他在决斗中胜出。这种流畅稳定的提升速度，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他现在心底的那种迷之愉悦，到时也会荡然无存。 “难道只有不停的作死，我才能获得这样的提升速度？”洛桓考虑了一会，他决定沿着作死的道路继续前进：“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离不开强横的实力保障。为了获得强横的实力，那就让我继续愉悦下去吧。” --- 一夜之间，洛桓突然发现自己成为了学院的焦点。他和韩郁生死斗的赌局，已经传遍了整个田隐市。 就连早上在食堂吃饭，都能听见有人交头接耳：“快看，就是这个自不量力的新生，居然敢挑战韩郁。他这回死定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深藏不露的高人。亏了，我不该买他赢的。” “最新消息，我表哥的二大爷在明家做事。据他说，韩郁已经能够凝结特殊属性弹，爆炎弹和巽风弹。” “天哪，巽风弹是超音速飞行。三十米的距离上，没有人能躲开。” “听说韩郁的盘口已经封盘，赔率连一比一点一都做不到。洛桓的盘口是全赔。” “快快跟我说说，啥是全赔？” “就是说博彩公司不赚钱，只收手续费。只要洛桓赢了，就把买韩郁赢的所有钱，全都按比例赔出去。” 听见他人的对话，洛桓突然觉得早餐变得有滋有味，似乎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了。 这么好的赔率，要是不买自己赢的话，简直对不起自己卖命上擂台的举动。 为了不让老爹担心，洛桓还特地抽空回了一趟家。 “小桓，你今天下午没课吗？”洛弥放下手中的报纸，他抬头看着儿子：“怎么今天就回家了？” 洛桓瞄了一眼报纸的背面，上面用硕大的字体写着“喋血擂台！朱雀学院波澜再起，预备枪侠之间的生死斗！” 看样子就算他不说，洛弥也会很快知道这件事。 “我在学校跟人发生冲突了。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我跟他约定在六天后决斗。”洛桓决定老老实实和盘托出。 洛弥放下报纸，他抬头看着儿子：“你确定自己能赢嘛？” “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提出决斗的要求。”洛桓坚定的点点头：“跟我决斗那家伙，他死定了。” 洛弥又低头去看报纸：“能赢就行，你们俩是因为什么要决斗？” “那家伙看中了我的手枪，想要勒索我。”洛桓轻描淡写道：“我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头，然后向他发出决斗申请。” “孩子，不是我说你。那个混蛋不去敲诈别人，偏偏跑来敲诈你。你是不是也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呢？”洛弥头也不抬的劝诫道：“我一直教你与人为善，你难道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洛桓认真反问父亲：“我没跟其他同学发出决斗邀请，偏偏坚持要干掉他。难道他就不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别人要我的枪，我就乖乖送上。万一下次他要的是命呢？我给还是不给？”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儿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洛弥赞同的点头：“放心大胆的去做，老爸支持你。” 听见父亲的支持，洛桓高高兴兴的回学校。 目送孩子出门，洛弥这才松开手中的报纸。在他手指拿捏报纸的位置，留下两个清晰乌黑的掌印。 随着洛弥把手松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纸张烧焦的气味。 011 决斗（上） 时光飞逝，一转眼七天的时间就已经过完。 这几天过得很平静，除了齐梦樱时不时来烦他一下，希望他在临死前把练枪的秘诀交给自己。不要让秘技随着他的陨落而消失。 但是洛桓没理她，专心致志的做着赛前准备。 为了这场决斗，洛桓做足了准备。他每天下午都会泡在图书馆，翻阅着历史上的各种决斗事迹。 尤其是对真气子弹的形成机制，他做过透彻的研究。 洛桓坚信一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如果连真气子弹从何而来都不清楚，哪有资格说胜利的问题？ 距离决斗还有六分钟的时候，洛桓不紧不慢的登上擂台。 看看台下远处攒动的人头，再看看空荡荡的擂台。 洛桓眯起眼睛：“原以为我已经来得够迟了，没想到韩郁比我还晚。他真以为自己是宫本武藏？” 距离决斗时间只剩五分钟，韩郁始终没有出现。 但是洛桓心里很清楚，韩郁已经到场，他就在附近的某个角落注视着这边。 看样子，韩郁似乎想用一些盘外招来扰乱洛桓的情绪。 在台下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韩郁望向洛桓的眼里充满了恨火。他将两把枪再度检查一遍，又插回枪套。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男子：“阳少，现在我可以上擂台了吗？” 明枫阳悠闲的坐在一张靠椅上，他怀里搂着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还不急，让他在阳光下多晒一会。先消磨掉那小子的锐气。等倒数三十秒的时候，你再上去一鼓作气干掉他。” “美人，替我温一杯酒，做为韩郁胜利的庆功酒。”明枫阳推开怀中的女人，他转头看着韩郁：“美人在这等你凯旋，等会这杯酒你一定要喝。” “多谢阳少的美酒，”韩郁咧嘴一笑：“有阳少给的聚元回气丹，将我的凝气速度加快一倍。我此刻对胜利充满信心。” “战斗前记得扰乱他的心智。”明枫阳神色从容，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淡定表情：“任何一场比赛，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开枪之前的情报工作，才是获得最终胜利的关键。” “洛桓买枪的时候，曾经在后街试过枪。虽然改枪的老顽固口风很严，从不透露客户情报。不过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却被万象华庭的店员听见。” 韩郁冷笑着接过话头：“洛桓敢跟我叫板，是因为他能在三秒到四秒内完成填装。他自以为底牌外人无从得知，殊不知在阳大少面前，他的底牌无所遁形。” “阳大少，您就放心吧。决斗开始三秒内，我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还剩一分钟，韩郁再不出现，就算弃权认输。 擂台上洛桓闭着眼睛，静待倒计时一秒一秒的流逝。 “你今天死定了，”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三十秒，韩郁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擂台上。 他向裁判席示意，可以开始决斗。洛桓也在同时举手示意。 擂台上的天穹阵随即升起，将台上和台下分隔成两个世界。 站在擂台中央的两个人，再也不会受到外界杂音干扰。而且台上的声音也不会被外界所听见。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一个公平的决战环境。 “你今天死定了，”韩郁看看光幕上30秒的倒计时，他满脸狞笑道：“不光你要死，就连你爸，也在我的报复范围之内。看见你死在这，他一定会现身吧？” “你和他之间的亲情那么感人，他一定会为你报仇对不对？到时我再找个借口刺激他，在他情绪失控攻击我的时候。我就能合情合理的杀了他。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说到这里，韩郁语调突然变了：“哦，我刚才只说了一种可能。万一你父亲不来看比赛，我的计划岂不就会落空？呵呵呵，别着急，我已经派了一拨人去你家问候他。” “不管你有没有死在台上。不管他在哪，今天他都一样会死。” 按理说台上的对话，外界跟听不见。 坐在看台上的院长齐公瑾却突然皱起眉头：“居然拿洛桓的家人做威胁？你去问一下明枫阳，他是不是做出了违反校训的事情？我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院长，明枫阳早早就派人来传过话。他说，假如院长问起，就让我告诉你，攻心之计并不为真。”他身后的女秘书低声回答到。 齐公瑾皱起眉头：“无耻的攻心战，胜之不武。被韩郁这样一吓，洛桓已经输了八成。” 擂台上，洛桓睁开半眯的眼睛，他眼神平静无波：“从你的言行举止中，我不难猜出。你从小缺乏母爱，在家饱受父亲的拳脚棍棒欺凌。你嫉妒我的出身，嫉妒我有一个好父亲。” “我从老爹那里获得的一切关爱，都让你嫉妒成狂。你恨自己没有这样的好父亲。更恨自己没有勇气反抗他。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企图用暴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懦弱和无能。” 韩郁原本狰狞的笑容顿时凝结：“杂种，你以为自己是谁？居然对我评头论足？我决定了，今天我要先打断你的手脚，最后才打烂你的脑袋。” “这也是我想说的。”洛桓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光幕。 光幕上，倒计时在飞速变幻着：“五、四、三、二、一，午时已到，决斗开始！”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韩郁已经将闪电抽枪瞄准。 他的动作流畅，一看就是在拔枪动作上下过苦功夫。 比起韩郁行云流水的动作，洛桓的速度要慢半拍。显然是受到了刚才那段话的影响。 洛桓还在拔枪的时候，自己的双臂上就感觉到阵阵阴冷。这是他被韩郁双枪瞄准后，对方加在他身上的精神威压。只要被人用蓄着真气的枪械指着，无论谁都能感觉到这种压迫。 相隔三十米的距离，双方都在拼尽全力凝气成弹。 然而韩郁快上一线的动作，让台下的明枫阳露出微笑：“韩郁的凝气速度更快，他赢了。” 在远处的教学楼上，齐梦樱举着望远镜观看比赛。 看见两人同时拔枪蓄气，女人心底哀叹：“跟韩郁比凝气成弹？他的速度会是你的两倍以上！果然是个天大的白痴。可惜了你那一手枪术。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该满场跑。” 012 决斗（下） 齐梦樱失望的放下望远镜，后面的结局已经不用看了。 真气子弹的飞行路线是一条笔直的直线，不受风力重力影响，无视一切防御。只要被瞄准，基本上就躲不掉。 除非洛桓在感觉到精神威压的时候，进行快速移动，让韩郁没法瞄准他。 从韩郁的数据上就能看出，他枪法不是很准。用满场跑的方式，消耗掉他的第一枪和第二枪。 在第三枪第四枪，或者第五第六枪的时候伺机反攻。 因为他的真气消耗上去了，凝气速度必然有所下降。等韩郁的凝气速度降到跟洛桓差不多，就是比枪法的时刻。 到那个时候，洛桓精准的枪法，就能对韩郁造成致命威胁。 这才是最正确的战略，跟韩郁拼凝气速度，是不折不扣的取死之道。 三秒不到，韩郁手中双枪同时发光。 这个凝气速度引发了众人的阵阵惊呼，再看另一头的洛桓，他手里的武器还是原样子。 “给我去死吧！”韩郁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去死！” 风弹火弹同时从枪口喷出，带着他的杀意飞向洛桓。韩郁目露得色，他仿佛已经看见洛桓炸成碎末的惨状。 一团火焰瞬间扩散开来，由于天穹阵隔音的缘故，众人并没有听见擂台上子弹炸开的轰隆巨响。 加上没有任何阵法能防御乱飞的子弹。为了不被误伤，大家都是站在百米以外，通过光幕视频围观。 但是擂台上迸发的大火球，还是让所有人咋舌：“我的乖乖，风火二系的子弹同时爆炸，威力竟然如此巨大？火球最大的时候，足足有四五米。” “那是当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它们的威力不比风火复合弹差。” “十年未见的生死斗，今日重新开张。韩郁今天是一战成名。” “没错——不对！火球怎么会在韩郁这边爆炸？刚才爆炸的火球，把韩郁都裹进去了。”终于有人发现问题所在：“洛桓还在原地好好的，是韩郁被击中了！” 火光散尽后，众人看见了被烧得漆黑的韩郁。 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两只手已经被炸得不翼而飞。鲜血从断肘处汨汨而出，眨眼就流得满地都是。 擂台底下顿时喧哗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刚才发生了什么？是谁在干涉神圣的决斗，从旁边偷袭韩郁？” “我说洛桓怎么敢挑战韩郁，原来外边还藏着帮手，真无耻！” “赶紧把天眼调出来，我们要知道真相！” “我买了韩郁三千银格，他不可能就这么输掉。我要代替韩郁去跟洛桓决斗。” 面对群情激奋的观众，天眼很快就把画面重新还原在光幕上。 在放慢一百倍的镜头上，可以清晰看见，韩郁的子弹出膛不久就突然爆开。 看见这个画面，前来观战的朱雀院长齐公瑾顿时眼前一亮：“赶紧把速度放慢五百倍，注意要把能量波动轨迹都标出来。” 这回众人总算看清楚了原委：在韩郁开枪之前，洛桓已经先开枪了。能量波动显示得清清楚楚，有两道能量波动，从洛桓的手枪中射出。因为这两颗气弹没有成形，它的声响轨迹都不是特别明显。 可偏偏就是没有成形的两颗气弹，同时击中韩郁刚刚发射的子弹。 在枪届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防住真气弹的攻击，除了另外一枚真气弹。” 说起来很轻巧，但是真想要以弹换弹，却不那么简单。 像洛桓这样一枪打掉别人的子弹，需要极超高的技巧，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这种射击天赋。 “书上说未成形的弹胚，最多只能射25米远。韩郁离他三十米远，怎么可能被打中？” “弹胚射程因人而异，洛桓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天赋优势。” “刚才是谁说要代替韩郁上场的？现在可以动身了！洛桓说打你左眼，就不会打到你的右眼。” “不等蓄气完成就能开枪，这个天赋简直是做弊。知道他这张底牌后，傻瓜才跟他对决。光是这一手提前射击的技巧，他就可以在擂台上横行无阻。” “以前说过他坏话的人都小心啊，没准他会跟你们一个个决斗过来。” “怕毛啊，他敢提出决斗，我就敢拒绝。哪个认为我是胆小鬼，就自己跟洛桓打一场试试看。” “新的擂台王者出现了。在决斗场上，没人能打赢他。” 坐在椅子上的明枫阳看见这个结果，他一巴掌将手边的饮料扫飞出去： “韩郁这个废物，浪费了我的一番心血。” “洛桓居然用未成形的子弹，中和了韩郁的攻击。还让韩郁被自家子弹炸伤，借韩郁的力量来杀韩郁。他的实力和心计不能小觑。”明枫阳脸色铁青。 随后他的脸色瞬间平复：“我早该想到，速射都能十五连中的人，他的入微操控又岂是一般水准？能够依靠真气微操提前发射，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阳少，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去打他的黑枪。”边上有人立刻提议。 明枫阳摇摇头：“不必了，你今天找人打他的黑枪。明天连我带你们全家，都会被齐公瑾派人来打黑枪。从现在起，任何针对他的举动，都会被齐公瑾拍死。我可不想惹怒朱雀院长。”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耀武扬威？”旁人不死心道：“韩郁岂不是白死了？” 明枫阳轻描淡写道：“从头到尾这都是场公平竞争。我在韩郁身上砸了价值几千银格的聚元回气丹，又让族内高手对他进行特训。没想到他还是技不如人，只能怪我看走眼了。” 有句话明枫阳没有说出口：韩郁不过是条咬人失败的走狗而已，还不值得本公子替他出头。 从现在起，韩郁已经成为过去式，洛桓则显示出自己的胆识和身手。与其为韩郁报仇，倒不如考虑下如何把洛桓招至麾下。 这个人，将来会很有用。 从擂台上走下来，洛桓得到了众人的热烈欢迎。 圣域帝国对胜利者，历来是宽容再宽容。尤其值得注意是，洛桓的胜利与众不同，充满了技术含量。在三十米外，用未成形的气弹打中韩郁的子弹。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换做其他人好像也能做到。但是在擂台上，洛桓只有一次机会。打不中韩郁发射的子弹，死的那个人就是他。 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试试？ 看见他过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路。不论老师还是同学，都是一脸敬佩的表情。 洛桓没有跟任何人寒暄，他径直走向宿舍的方向。别看洛桓在擂台上一共只用了不到十秒，这几秒耗费的体能和精力，比打坐一个小时消耗更高。 013 怨念 被韩郁双枪指着的那几秒，是洛桓记事以来最长的几秒。 那一瞬，死亡威胁让他的潜力被全面激发。 八颗冰火流星形成的气旋同时高速运转，冰火真气被他疯狂抽取，真气弹在两支武器中飞速成形。说句夸张的话，洛桓是用生命在练习最后一次凝气成弹。 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再多注入一丝真气，他的枪同样也会发光。但是洛桓没有那么做，他现在不需要惊世骇俗，只需要赢得胜利。 没走多远，突然有个人拦住洛桓的去路：“你的出色发挥，让本公子损失了至少两万银格。” 看见那人现身，其他同学立刻远远散开，谁也不敢留在三十米的距离以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明枫阳。”洛桓眯起眼睛：“找我有什么事？” 明枫阳微微一笑，对洛桓的眼力表示满意：“好眼光。今天来找你，对我来说是一点小事。但是对你却是件大事。你在丙班读书的时候，有没有留意过，丙班的毕业生都会去哪？” 不等洛桓回答，明枫阳便自顾自的说到：“多数人去城管预备役，少数人当商线雇佣兵。对自己有点自信的，还可以去当赏金猎人。这是这些职业的平均寿命都不长，以你的才华，做这些都太浪费了。” “这么说，明公子有个好职位介绍？”洛桓不动声色的望着他。 “只要你同意为明家效力，明家不会亏待你的。”明枫阳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你的工资可以从现在算起，每个月五千银格，节假日还有过节费。将来上任后，工资还会再加。” 明枫阳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这个价码洛桓不可能不动心。 他算过洛桓的家底，这个数目是洛家现有收入的四五倍。白拿三年的工资18万银格，这种好事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价格很诱人，但自由是无价的。”洛桓一口回绝了明枫阳的邀请。 “会饿死的人没有资格讲自由。”明枫阳笑了，他冲远处勾了勾手指头，有个怯生生的美女立刻快步跑过来。 他伸手搂着小跑过来的女孩，一手抬着她的下巴让洛桓看清楚她的脸，一手伸入她的衣襟内粗暴揉捏。 明枫阳粗鲁下流的动作让女孩羞红了脸。 她眼神中带着难言的痛楚，却不敢有任何反抗。 “告诉这位洛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出身？”明枫阳冷笑道。 “我叫穆小希，是田隐城外穆家镇镇长的女儿。曾经是朱雀学院，符箓医学系的学生。去年亚蓝帝国的狗贼洗劫了穆家镇，他们杀了我一家人。我，我没有钱继续上学，又饿得找不到吃的。是主人好心收留了我。” 明枫阳抬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随后又冲洛桓道：“看见没有？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饥饿和兵灾，会让一个镇长之女沦为最下贱的暖床女仆。” “穆家镇镇长的实力，比你要强不少。但光凭他个人的实力，都无法保证一家人的安全。想要在这个乱世生存下来，不学会抱大腿是不行的。” 明枫阳这句话带着难言的残酷，却是圣域帝国扑颠不破的真理。 田隐城外有八个镇，每个镇的设计都如同坞堡一样。他们能在历年的妖兽侵袭中存活下来，说明防御力是有保障的。这其中也包括了明枫阳口中的穆家镇。 但是能抵御妖兽的侵袭，不代表能防住亚蓝帝国的入侵。 不管田隐城如何牛逼，也不论朱雀学院在世界排名第几。始终掩盖不了这样一个事实：田隐城在圣域帝国的边境线上。 一旦两国开战，这里是最早成为战场的地方。更别说田隐城外有个最大的瑶皇原矿，田隐城内有个最大的原矿仓库。光是这两样东西，就值得亚蓝帝国对田隐城虎视眈眈。 明枫阳说田隐城是个乱世，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将来我要带着老爹离开这个城市，去更加安宁和平的城市养老。了解田隐市的地理环境后，洛桓心中暗暗做下决定：听说帝都的环境不错，我或许可以考虑去那边发展？ 想要在边境以外的城市立足，光是枪法好，是远远不够的。洛桓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洛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谢谢你的忠告，但我现在还没有抱大腿的想法。” 说罢，他越过两人身边，迈开步子快步离去。 “有意思，从来还没有人敢当面拒绝我。”明枫阳脸色再度铁青，他手上不自觉的加大力度：“你会后悔的。等你的价值被齐公瑾榨干以后，你会乖乖跪在我的面前，变成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穆小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依然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看着洛桓走远，在场的观众里突然爆发一声欢呼：“哈哈哈哈，这回发财了！我买了五百银格赌洛桓会赢。” 说到钱，买洛桓胜的人没几个能站得住，一股脑朝着朱雀学院内的兑奖门店狂奔而去。 “冲啊！赶紧去兑奖。” “博彩公司这回要大出血，我要赶紧把钱兑出来。再晚点他们的银库说不定就空了。” 这一路浩浩荡荡的兑奖大军，把学院内不准使用轻功的校训都抛在脑后，一个个凌空翻腾跑得贼快。 兑奖大军经过的时候，齐梦樱正好下楼出门。 见一群人蜂拥而来，她赶紧退回到楼道内。她莫名其妙的望着众人连蹦带跳从门前跑过：“你们都是属袋鼠的？还是后边有妖兽出没？” 说着，齐梦樱拔枪在手，探头向众人来的方向望望：“真是怪事，没有感觉到妖兽的气息嘛。好像肚子有些饿了，先去吃饭。” 她将武器插回枪套，迈步就往食堂方向走去。 因为大家都要看洛桓跟韩郁的决斗，没有什么人来吃午饭。此刻的食堂很空，除开食堂员工和齐梦樱以外，基本上没有别的学生。 齐梦樱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菜，端着盘子往回走。 她刚转过身来，就看见洛桓大步流星的迎面走进来。 女孩俏目圆瞪双手一松，刚刚打好的饭菜“咣当”撒得满地都是。 “我没有看错吧？”齐梦樱自言自语道：“午时决斗，那么强烈的阳光下，你都能阴魂不散。居然还记得要到食堂来找麻烦。学院食堂的饭菜到底有多难吃？吃了七天就让你怨念凝成实质，做鬼都要来找食堂的麻烦？” 014 赛事余波 “你才阴魂不散。”洛桓没好气道：“是我赢得了比赛。” 齐梦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你站着别动。” 洛桓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齐梦樱伸个指头过来，用力戳了戳洛桓的脸颊：“是肉的，你真没死啊？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你凝气的速度，居然比韩郁还快？” 说到一半，她突然指着地上的菜肴：“看见你还活着，我高兴得连菜都打翻了。你必须赔我的午饭，这是四个银格一份的卤火鸡腿。” 你是以为我诈尸了，才吓得失手打翻菜盘吧？ 洛桓心中吐槽，不过战胜了韩郁让他心情十分舒畅。对于女孩的要求，他也就爽快答应了：“没有问题，照原样赔你一份。” 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吃饭的时候两人并没有交谈。 吃过饭，洛桓自顾自回宿舍去修炼了。 只留下齐梦樱看他远去的背影发愣。 直到齐梦樱吃完饭，整个食堂里还没有第三个学生进来。 随后食堂的大妈，将中午食堂的所见所闻以光速扩散出去：“中午吃饭的时候，齐梦樱看见洛桓赢了比赛，高兴得失手打翻了饭菜。她摸摸了洛桓的脸，然后让洛桓补了一份饭菜给她。” 很快整个学校的知道了，并且流言进一步发酵扩大。 “齐梦樱吃饭的时候见到洛桓凯旋，她摸了摸洛桓的脸。同意洛桓了共进午餐的邀请。” “你知道吗？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齐梦樱看见洛桓赢了，她高兴的扑上去亲了洛桓一口，然后两人共进午餐。” 很快出现了新的变种：“你们听说没有？洛桓赢了比赛之后，他和齐梦樱在食堂里拥吻了十多分钟，然后互相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饭。” 紧接着衍生出大家喜闻乐见的剧情：“听说洛桓曾经向齐梦樱求爱，齐梦樱说，你打赢了韩郁，我就当你的女朋友。所以洛桓发奋图强磨练枪法，最终在决斗中干掉了韩郁，抱得美人归。” 等到这个星期放假的时候，故事内涵已经完全升华。 “根据我隔壁邻居王大爷的消息，齐梦樱和洛桓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两人多年以前就私定终身。但是齐梦樱的天赋出众，而洛桓的资质平平，两人注定不能走到一起。为了能和心爱的女人双宿双栖，洛桓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考进了朱雀学院。” “然而韩郁也看上了齐梦樱，还威胁洛桓不能靠近她。为了堂堂正正的跟恋人在一起，洛桓向韩郁发出的挑战。” 每每听到这里，朱雀学院的女生们就会发出由衷感叹：“为了爱人，洛桓不惜跟人决斗。这举动简直帅透了，要是我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做梦都会笑醒。” 幸好决斗完成的当天下午，齐梦樱出去做任务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流言都已经结束——学院出手平息了风波。 否则恼羞成怒的她，说不定会跟洛桓来一场决斗以证清白。 --- “你回来了，”看见儿子回家，洛弥放下手中的报纸迎上来。他好奇的看看洛桓身后，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的青梅竹马，怎么不带回来给老爹看看？” 洛桓苦着脸望向老爹：“我哪来的青梅竹马？” “南方田隐报上都说了，”洛弥敲敲桌面的报纸：“你为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人，跑去跟韩郁决斗。还说你胜利后抱着她猛亲。孩子，这跟你告诉我的理由不一样啊？” “南方田隐报，一贯喜欢乱编花边新闻。”洛桓对此无可奈何：“我要真抱着人家猛亲，哪有不带回来给您看看的？” 洛弥呵呵笑着：“我说嘛，这些家伙乱编也太不像话了。要是让你的风采薇妹妹看见，她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风采薇？好耳熟的名字，洛桓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以前在隔壁开店卖馄炖的老板就姓风。 想起来了，他的女儿就叫风采薇，她比洛桓小两岁。 洛桓去省射击队的时候，风采薇做为神童考进了科大少年班。要说青梅竹马，两人倒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洛桓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 她太聪明，同龄人跟她一比，个个都像白痴。 做为别人家的孩子，她无疑是超级成功的，当然这也为她惹来无数排挤和捉弄。风采薇很聪明，每次都能设计让洛桓帮她出头。在她的怂恿下，洛桓从小没少跟人打架。 呃，这不是地球上的事情吗？难道这个世界也有风采薇？ 洛桓小心翼翼的问父亲：“老爹，你说的风采薇，是不是在隔壁馄炖店风老板的女儿。” “除了她还有第二个风采薇吗？”洛弥小声的叹息着：“以前药店风老板想跟我结个儿女亲家，我没答应。谁知道他误打误撞炼制出了混沌丹？光是卖专利就赚了一大笔钱，还跑帝国制药厂去当制药总监。” 洛桓摸摸后脑：馄炖店我就知道，混沌丹是啥玩意？这个世界的风老板是卖药的？ “早知如此，我就该答应这门亲事。”一提起这事，洛弥就为自己的眼拙摇头叹息。 当初洛家的家境比风家要好，洛弥死活看不上这门穷亲。现在人家草鸡变凤凰，洛弥又开始后悔了。 洛桓哭笑不得：“行了，行了。老爹你就别白日做梦，就算你当初答应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家不会退婚呢？门不当户不对，强撵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卡：“这是圣域银行的空间储存卡，里面装有一万六千银格。我把您给我一千四百银格全拿去买自己胜，结果赚了点零花钱。” “臭小子，你才多大，居然学人家赌博？”洛弥笑眯眯的接过银行卡，他抬头看看儿子：“钱全给我了，你自己不留点？” “我留了四千银格在身上。”洛桓随口回答到：“卖命钱挣得太辛苦，以后我再不玩跟人决斗的游戏了。” 洛弥拿着卡沉思了一会：“既然现在有钱了，要不你先换两把新枪？二手枪的填装速度太慢，换两把快枪比较好。” “我对速度没有需求，”洛桓拒绝的父亲的提议：“真气加速回路，只对真气微操不行的人管用。对我来说，不需要等到气弹成形就能开枪。加速与否，问题都不是很大。再说了，练习枪最多用三年，将来毕业后要换战斗枪。” 在家里休息一天，洛桓又回到朱雀学院。 他心里很清楚，别看自己打赢了韩郁，其实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用圣域帝国的实力划分，预备枪侠还不入流，枪侠都只能算刚刚入门。 在枪侠之上还有枪师，成为枪师才有资格开馆授徒。 而且不同的等级还有不同的转职分支，再加上种类繁多的真气属性，使得真气枪械一途充满无限的可能。 洛桓现在连枪侠都还不是，没有骄傲的资本。 015 实训作业（上） “今天我们要学的是轻功，”老谢站在广场上，他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在被敌人用枪口指定的时候，你如果不能比他先开枪，那最好让自己能跑得再快一点。” “现在我先跟你们演示一遍，最基本的轻身功法。”说罢，他一个箭步就冲出去。 从老谢的速度来判断，他跑完一百米最多需要五秒多。 “直线冲刺是最愚蠢的逃跑方式，很容易被敌人的预判抓住。我不推荐大家使用，大家看好我的步伐。这是一套流行在圣域的闪避身法，踏雪无痕。它的真气耗损量相对较小，用途较广。大家要尽快掌握。” 看得出来，老谢的轻功很不错，能够在换气的空档说话而不会泄气。 他在极小的范围内闪转腾挪，完全不遵守物理定律的急停急转。借助各种高矮地形来去自如，身形转换极为流畅，让洛桓想起某种舞蹈的韵律。 在巷战或者近身格斗中，这套技巧确实很管用。 对方想要锁定施展者的行动轨迹，会变得非常困难。 “一百米的距离，六秒不到就跑完了，确实很惊人。”洛桓小声嘀咕到：“踏雪无痕技巧也很牛逼。可这还是在地面上乱蹦啊，轻功什么的，不该是在天上飞来飞去？起码要有个气死牛顿的二段跳吧？” “腾空而起御风而行的技能，名字叫虚空渡。”老谢听见了洛桓的嘀咕，他停下步伐大声道：“是用来穿过特殊地形的。比方说跨度很长的山涧、悬崖、高楼和各种不能踏足的危险地带。” “刚才我施展的踏雪无痕，是加速疾行的技巧。练到高深处，无论在水面、雪地还是沼泽，你都能来去自如畅通无阻。” 优等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就算心不在焉，老师也会为你做额外解答。 “谢老师，”洛桓好奇道：“爬墙轻功你会吗？比方说沿着教学楼外墙，一下爬到顶。” “爬墙是虚空渡和踏雪无痕的结合体，这个比较难掌握。当你把这两项都练到炉火纯青后，自然就能学会。我能垂直爬个十来米。没有借力的话，再高就上不去了。这比单纯的踏雪无痕或虚空渡要难很多。” “毕竟垂直于墙面的时候，你要同时对抗空气阻力和地面重力。踏雪无痕和虚空渡的行气法门不同。墙面行走需要两者同时运转，”老谢指了指自己的前额：“对你这里是个不小的挑战。” “闲话少说，我们先来学习踏雪无痕的八种基本步法。先练会步法，将来我再教你们每种步法对应的行气法门。” 还好，不是只有岛田家的人会爬墙，有希望学会就行。洛桓心里松了口气。 学习步法是件很枯燥的事情，洛桓却练得很认真。 他还记得明枫阳说过的话：“想要在这个乱世生存下来，不学会抱大腿是不行的。” 比起其他要学的技巧，踏雪无痕的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项。 相对洛桓的枪法进度而言，他的步法很笨拙。因为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类练习，射击馆里教的是站立射击，没教过这种像舞蹈一样的步法。 起初老谢还劝他慢慢来不要急。 但是洛桓用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学会步法。而其他同学连心法都已经学完，多数人已能有模有样的跑个几百米。 又过了一个月，当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尝试虚空渡的时候，洛桓依然还在练习最基本的步法。 这时的老谢已经不说不要急，转而认真督促洛桓：“学轻功的时候你再用点心学。只会站桩输出的枪侠，在战场上往往是死得最快的。” 很快，洛桓练不好轻功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出去。 消息到了明枫阳耳朵里，他顿时大为庆幸：幸好洛桓没有答应我的邀请，不然我可就成为了明家的笑柄。花十八万银格请回一个轻功都学不会的木桩，这个脸可真就丢到家了。 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决斗胜利带来的光环瞬间消退。 洛桓再度从天才种子选手，变回丙班的泯然众人。充其量就是个射击特别准的普通学生。 洛桓似无所觉，每天按时上下课。吃过中午饭后，他依然会在练习室里一步一步的练习着踏雪无痕。 至于轻功进度缓慢的原因，洛桓心里非常清楚：“没有生存压力的逼迫，修炼进度就是快不起来。” 不光是轻功进度放缓，如今的冰水真气修炼也在逐渐变慢。 经过上一次的危机，如今真气修炼已完全变成下意识的操作。就是那种洛桓打瞌睡，气旋也会自己运转，而且绝对不出错的黑箱操作模式。 好比熟练的五笔打字员可以不要看字根，更熟练的打字员连键盘都不看。 这使得他的精神力消耗大为减少，收益却在稳步提高。因为是潜意识运转，这属于黑箱操作，风险什么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体内的冰火流星已从八颗加到十二颗。真气强度比之前增加了一倍。 可洛桓对这个进度很不满意：算上力量种子植入的时间，从零到八颗冰火流星，只用了不到十天。从八颗到十二颗居然用了差不多两个月，没有生存压力果然就没有前进动力。 修炼进度的缓慢，让洛桓时常陷入哲学思考中：“世界那么大，我该去哪里作死呢？” ---- 瞄准五十米外的靶子，洛桓见手枪发光后，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啪啪两声轻响，两颗气弹飞出枪膛射向五十米外的靶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双弹同时击中靶子。只听见“轰隆”巨响，冰火气弹瞬间爆发。极冻与极热互相冲突，霎时引发一场爆炸。 用来测试威力的靶子被炸得不翼而飞。 “蓄气时间五秒六。威力甲等，射程合格。”老谢点点头：“以冰火反旋相克的体质，两个月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洛桓你的期中考试合格了，下一个。” 听见自己的成绩，洛桓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已经极力延长自己的蓄气时间，可是依然在六秒内完成。 勉强把时间拖到五秒六，已经是他的极限。这成绩综合起来，属于一年级丙班中的优等生。 不能把自己的成绩拖到八秒以后，不能获得废材的称呼，以后靠什么来装逼打脸加作死？ 他有些懊恼的想着：做不到闷声发大财，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洛桓正想离开，老谢突然叫住他：“你先等一下，有个任务要交给你，算是你的实训作业。” “任务？”洛桓停住脚步，这还是他首次听说御枪系的预备枪侠，还要什么劳什子实训作业。 老谢严肃的点点头：“御枪系的学员，享受着朱雀学院最好的待遇，连学费和食宿费都免了。你该不会以为这是无偿的吧？” 洛桓疑惑道：“以前没人跟我说过这些啊？在老师告诉我之前，我还以为一切都是帝国全包了呢？” 016 实训作业(下) “我们可没有什么全包政策，先看看你的平时成绩单。”老谢翻了翻文件夹，他抽出一张纸给洛桓：“每个预备枪侠都要为学院做事，以换取自身继续享受优待的权力。这就叫做实训作业，而且会计入平时成绩。” “开学两个月，你一直埋头于修炼，没有为学校做过一点事情。而其他同学至少完成了18件实训任务。再这么搞下去，你会被开除的。” “我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洛桓接过自己的单子，上面一排的空格看起来怵目惊心。要是因为平时成绩不及格而被开除，那简直冤到家了。 他将单子交还给老谢：“老师，我该去哪里接任务？” 老谢拿回成绩单，转手又拿出张表格：“制枪系要去城外的瑶皇原矿勘察，需要几个预备枪侠随行保护。有两个甲班的学生已经报名了，还差一个人。我帮你报名了，你可以跟着去打个转。” 说着，老谢转头对其他学生大声道：“还有你们也是一样，有件事我要跟你们讲清楚。” “身为丙班的学生，将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押送和安保。尽早熟悉野外安保流程，会让你们受益终生。” “不要再接什么给火元玉充气、给冰元玉充气、给红曜石充电的任务。你们将来是枪侠啊，不是充气站的老板！看见你们每天围着食堂打转，等充气任务刷新。老师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护送制枪系的师生前往矿坑勘察。”洛桓扫一眼纸面的任务说明：任务持续时间为三天，保证师生的人身安全。出发日期为11月4号上午九点，出发地为朱雀学院第六操场。 洛桓随手将纸塞进口袋：“明天上午出发。嗯，还有时间，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出门要带些什么东西。” --- 所谓制枪系，顾名思义就是制作真气枪械的学科。 培养制作真气枪械的人才，也是朱雀学院一大办学特色。 整个圣域帝国内，除开这里，没哪个学院还有枪械师专业。 制作真气枪械，当然少不了瑶皇合金，而瑶皇合金又只能从原矿中炼出。因此学会寻找合适的矿石，成为制枪系的一门重要课程。 很多枪械师迷信也一个理论：如果从原矿到枪械最终完cd是出自同一个技师之手。 那么，这把枪日后必将成长为神器。 所以制枪系的师生，都热衷去瑶皇矿坑，用亲手挑选的矿石炼制枪械。 可是通往矿坑的路上并不安全，各种妖兽时不时会出来骚扰下人类。 枪械师不像御枪系的学生，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因此这段长达六十里的路，必须有御枪系的学生随行。 老谢推荐洛桓随行，是因为他心里素质稳定。哪怕生死关头，枪法也异乎寻常的精准，而且不用等凝气完成就能开枪。这使得他成为应对突发事件的最佳人选。 11月4日早晨九点，洛桓背着背包，来到朱雀学院的第六操场。 他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站着很多人。洛桓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人的样子。 “你好，我是洛桓，今天由我负责护送你们前往矿坑。”看见一个模样像老师的人，洛桓大步走过去将任务单递给他：“什么时候出发？” “不不不，你弄错了”那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连退两步，他忸怩的连连摆手：“我不是老师，我是制枪系一年级的学生。” 制枪系一年级学生长胡子？ 洛桓神色古怪的看他一眼：“看样子，今年你也该三十好几了吧？你是来泡妞，还是来学制枪？” “都行，两不耽误。”胡子男满脸堆笑，他指着另一头：“我们的带队老师在那边。那个戴蓝色精灵族发卡女孩，就是我们的老师。” 从这个角度望去，洛桓只能看见女孩的背影。 看上去个子不高，大约170cm的个头，头发上扎着一个标准的精灵族配饰。洛桓听说从圣域帝国的最南端坐船出海，最快的船也要大半个月才能到精灵国度。 精灵族心灵手巧，他们的工匠个个都有几百甚至上千岁。 千百年沉淀下来的精湛技艺，让他们的作品深受圣域女人追捧。当然了，漂洋过海来的东西，价钱通常不便宜。 “这么年轻的老师？我们这里到底是朱雀学院，还是学院都市？”洛桓赶紧快步走过去：“老师，你好。这是我的任务单——我靠，齐梦樱怎么是你？” 女孩俏目凝眉，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蛋上带着一股杀气：“对待师长不够尊敬，先扣你一分。” 洛桓想要不被开除，必须挣够六十分的平时成绩。 这轮外出实训一共只有12分的成绩，如果因为这种小事扣去一分，洛桓做梦都不甘心。 要知道帮食堂灌一瓶火元玉的气——就是外边卖一百二十银格那种，也只能获得一分积分。 “不要啊，我这就道歉。齐师姐你人好心眼好，长得漂亮脑子又聪明。”洛桓赶紧道歉：“别跟我一般见识，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这句话就属于洛桓有意作死——如果齐梦樱能气得拔出枪来，最好是追着他开枪。洛桓就有了新的修行动力。 “谁跟你是青梅竹马？”女孩脸色微红。 青梅竹马的新闻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她没有继续为这件事而纠缠。 “你不是应该在御枪系二年级学习吗？”洛桓好奇的问到：“怎么会跑到来当老师？还是制枪系的老师。” 齐梦樱高傲的扬着头：“学院的课程很简单，我早就毕业了。现在只是为了享受生活而已。” 天才少女齐梦樱，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了朱雀学院的教师。 这让洛桓找回一点自卑的感觉，以前他都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想到这，他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好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该出发？” “急什么？”齐梦樱白了他一眼：“还有两个护卫没来。等他们来了，我们才能开车。对了，你考了驾照没有？” 洛桓脸上尽是问号：“为何突然问起驾照？我今年才十六岁，想要考证也得再等两年。” “我们包了一辆大巴车，司机不肯出城，嫌去矿坑路上太危险。”齐梦樱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我需要个司机开车，如果你也不会，那等会就只能让我来开。” “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洛桓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齐师姐，你确定四个枪侠学徒能够保护一车人的安全？” 017 最可靠的伙伴 齐梦樱拍拍腰间的武器：“别把我和你们三个混为一谈。再说了，我们是用来对付突发事件的。一般的小问题，学生们带的机械手枪可以解决。” 两人说话的时候，从洛桓身后冒出一个粗嗓门：“放心吧，有我们护送，再多妖兽都能杀给你看。我们是最可靠的伙伴。” 没等洛桓转头看清，两辆摩托车就无声无息停在身边，一辆火红，一辆澄蓝。 从摩托车悄无声息地的运转方式，洛桓判断这两辆都是电动车。 说话的的男生，骑着火红的摩托车。 他摘下挡风目镜，冲齐梦樱笑道：“甄老师你好，咱们以前在历史课上见过面。我是御枪系一年级甲班的尚惟。人称光枪小王子，至今单身未婚。这是我的任务通知单。” “得了吧，你今年才十七岁。你想结婚，民政局还不同意呢。”坐在蓝色摩托上的男生吐槽到：“就算民政局同意，你的女朋友在哪？” 看见齐梦樱转过脸来，他赶紧自报家门：“我叫钟纬，也是御枪系一年级甲班的学生。我是电系真气枪侠，只要有我在，大家就不会有危险。” “千万别信他啊，”尚惟指着他大喊道：“这货是个路痴。我们今天早上八点就出门了，就因为他看反了地图。让我在九号操场等了大半个小时。连地图都能看错的人，你觉得他能可靠到哪去？” “一会大家跟我走，千万不要被他带错路了。” 钟纬怒道：“你又想找事是吧？告诉你，我经过精密计算，你那辆车里的红曜石的电真气不多。只够你开到矿坑的，到时候大爷不给你的车充电，你就推着摩托走回来吧！” “无所谓，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两辆车的红曜石给换了。到时候开不动的，反正不是我的车。”尚惟笑眯眯道。 钟纬脸上挂着嘲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特地把红曜石又换回来了。” 尚惟面带惋惜：“可惜啊，你换红曜石的时候太不小心，破坏了我的暗记。所以我趁你吃早餐的时候，把红曜石又换过去了。” 钟纬：“哼哼，我早就知道你会做暗记，也知道你会再换红曜石。所以两辆车昨天晚上就被我换了外壳装饰，我这辆才是真正的红摩托。你其实是把充满气的红曜石给我换了过来，我故意换过去引你上当。” “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复合计谋？你的兵法学得不差嘛。”尚惟拍拍身下的摩托车：“你怎么能确定，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刚才只是虚张声势，那么充满电的红曜石，应该在我的车里。” 钟纬不为所动：“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认为我说的都是真话？” “停停停，”洛桓制止两人的争吵：“你们就别炫耀了。我现在有两个疑问想请你们解答一下。第一，你们的摩托车不错，哪买的多少钱？” “不要钱，学院给御枪系学生的特权，一人一辆。”尚惟随口回答到。 洛桓睁大眼睛惊呼：“天啊，御枪系还有这种福利？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别说摩托车，自行车也没有见过。” “只有甲班才配摩托车，方便我们在城内巡逻。乙班和丙班没有城市巡逻任务，要啥自行车？坐公交就行了。”尚惟细细解释的摩托的来历。 齐梦樱同情的拍拍洛桓的肩膀：“不要伤心了，摩托车我也有。你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将来面包会有的，摩托会有的。嗯，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洛桓已经被三个甲班学生炫耀得睁不开眼。 他是怒从心底起，干脆伸手环住齐梦樱的肩膀：“你们是不是对我的青梅竹马有想法？告诉你们，别妄想了。” “洛桓，你皮痒了是吧？”齐梦樱面带微笑，她的手按在枪把上：“明枫阳可是把我视为他的梦中情人。你今天的话传出去，信不信明天就被他派人打黑枪了？” 洛桓嬉皮笑脸的松开手：“你在暗示我要先下手为强吗？也对，我已经为你决斗过一次，不在乎再多一次。等我回来就去找明枫阳决斗。” “钟纬你发现没？这货看起来比你还二。”尚惟一脸凝重：“今天的任务，我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四人的对话并没有瞒着别人，其他好奇的学生自然也听到了原委。 “我的天哪，原来洛桓跟齐老师是青梅竹马？”边上有人发出惊呼：“真不可思议。” 也有女孩低声细语：“你们说，老师放弃明枫阳的求爱，会不会是因为洛桓？” “名花有主？那可就太好了。”尚惟一撩衣服，露出腰间的手枪：“跟我们同级的洛桓，两个月前给我们做了个表率。御枪系向来是用武力解决问题，你想跟我决斗吗？” “说什么胡话？”钟纬赶紧打断尚惟的话：“你刚才没听清楚？他就是洛桓。你真要跟他决斗？” “他就是传说中的洛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尚惟狐疑的盯着洛桓看了半天，他突然恼怒的拔枪道：“死就死了，你竟敢染指我心目中的女神——历史老师甄明雪，我要跟你决斗。” 钟纬以手扶额：“尚惟，你看清楚，那个女孩不是甄明雪，她是制枪系最年轻的齐梦樱教授。你的脸盲症，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原来你不是甄明雪啊？难怪声音不像。我还以为你感冒了。”尚惟收起枪，他老老实实的向齐梦樱道歉：“不好意思，我把你错认为另一个人。对了，我没有脸盲症，脸盲症也不是病。” 尚惟道歉的语气很诚恳，至于他对脸盲症的辩解，说服力也就那样。 齐梦樱抿嘴微笑：“我倒是不介意，只不过被你念念不忘的甄老师，她确实有点可怜。有个学生喜欢她，却连她长什么都记不清。” “没事，反正她也不知道我是谁。”尚惟开怀大笑：“让你的学生赶紧上车，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出发了。” 解决掉眼前的纷争，两辆电动摩托车打头阵开出朱雀学院，向着田隐市北大门的方向驶去。 齐梦樱坐在驾驶室里，她熟练的发动了大巴车，跟上两辆开道的摩托车。 洛桓站在售票员的位置上，将大巴顶部的通风口打开。如果遇到问题，他随时可以跳上车顶，居高临下保护众人的安全。 “这个任务还真不错，”洛桓感觉迟滞到真气似乎有了一丝活跃：“因为肩膀上担负的重担，那种愉悦和刺激似乎又回来了。” 尤其是等到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想想明枫阳知道以后，他脸上的表情，洛桓就觉得热血沸腾。 018 埋伏 大巴车在城里走了不到二十分钟，来到一个十五米高、两边绵延看不到头的围墙下。 洛桓从车窗内探出头去：“这就是保护田隐城的最后防线？我的天啊，看起来真是恢弘大气。我以前还从来没有去过田隐城外呢。” 自从世界线变更以后，洛桓还是首次接触到田隐城外的世界。 大巴车穿过厚达十米的混凝土墙，驶出了文明世界。 “十米的厚的墙，这得用多少钢筋水泥？”回望城墙，洛桓还在不住的咂舌：“门外有进击的巨人吗？” 齐梦樱把大巴车设定为自动驾驶，她转过头来：“别瞎猜，城墙不是以钢筋水泥建成的，它是自然魔法的力量。沿着城市边缘挖坑种树，让树木和藤蔓长成特定样式的木质围墙。” “等木质围墙长好以后，在辅以息壤阵法和木石转化诀，它们自然就会化成坚固的土石城墙。朱雀学院不是有土木工程专业？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去参观过？” 我活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土木工程专业是这种施工方式。 洛桓心中吐槽一句：“没有钢筋工、没有砖瓦工更没有水泥工，你让那些以此为生的人怎么活？真是残酷的世界啊。” 很快，洛桓就会发现，真正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 出城之后是入目是一片荒野。荒野里的断壁残垣，焦土遍地寸草不生。仿佛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经历过末日侵袭的世界。 同样一面墙，城内的墙面洁白而干净，城外的墙面坑坑洼洼血迹斑斑。 “这就是妖兽潮侵袭留下的痕迹，”齐梦樱的语气变得沉重：“原本应该是最好最肥的土地，却因地面上浸透了妖兽的血，所以什么都长不出来。” 行驶大概五六分钟后，大巴车驶出的荒原，进入一望无际的竹海。 竹海中的道路如同蛛网般交错密布，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七拐八拐走了半个小时后，领路的摩托车已跑得没影了。 “为什么全是竹子？”洛桓有些无聊的抱怨到：“竹子上像槟榔一样一串串的是啥玩意？” “这叫洛竹，上面结的是竹米。”齐梦樱耐心解释道：“据说是瑶皇父亲的杰作。五境合一后，人类的高端战斗力消失了九成九。见原有的神农技艺断了传承，他怕世人挨饿，所以在每个城市之外种满了洛竹。” “洛竹一年三熟，亩产超过四千斤。你注意看，竹林里有很多人在采竹米。田隐市民口粮，大半都来自于他们的劳动。因为竹林无法使用机械化收割，采收竹米比收稻谷麦子麻烦多了。” 听着齐梦樱的介绍，洛桓仔细朝竹林里望去，他看见篁篁竹影中确实有很多人伏在地上。 “前面那些人是在挖竹鼠吗？”洛桓指着前方：“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搞什么？他们打算逮熊猫还是竹鼠？” “吱——”大巴车紧急停下，齐梦樱掏出武器：“笨蛋，那是有人埋伏，我们被盯上了。” 一说被人盯上，洛桓就准备掏枪。 忽然间齐梦樱又笑起来：“没事，尚惟和钟纬的摩托应该刚刚才过去。钟纬是电系真气，有埋伏的话，他不可能没发现。一动不动肯定是被人干掉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红一蓝两辆摩托从后边赶上来，慢慢停在大巴边上。 “我就说嘛，你对他们两个别抱太高的期望。”洛桓故意转过头，不看齐梦樱脸上尴尬的神色。 钟纬来到车窗边，他脸上写满歉意：“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刚才迷路了。你们怎么不继续前进了？” 洛桓指了指前面：“我看见竹林里有——” 他还没说完，钟纬神情突然剧变：“这个波动不对，前边有埋伏。” “知道了，你看好汽车后面。”尚惟发动摩托，他拔出手枪加大油门冲出去：“我去会会那些不长眼的玩意。” 两人配合动作熟练，他刚动身，钟纬便已掉转车头守在大巴车尾部。 虽然没有参与作战分工。洛桓还是手握双枪，从车顶天窗跃出去，居高临下观察四周。 他首次参与这种行动，伴随着紧张的愉悦的感觉，体内真气运转显得越发流畅。 “啪、啪、”前面传来细微枪响，显然是尚惟在和埋伏的人交手。 双方的实力不在一个档次，尚惟一个人一把枪，打得其他人抱头鼠窜。 最让洛桓惊讶的是，他的枪似乎一直都在发光，而且射击几乎没有停过。 凭借摩托车来去如风的速度、平均一秒两发的射击频率，尚惟把真气枪械用出了自动手枪的感觉。 对面的十来号人，完全跟不上尚惟的移动速度、更比不上他的射击速度。 他们还击的子弹不是落在摩托车前方，就是留在摩托车后面。 “这就是甲班学生的实力？”洛桓自言自语道：“单属性真气凝弹速度太恐怖了。除了羡慕嫉妒恨，我找不到别的词。半秒填装一发的速度。要是我真跟他上了擂台，最后输的人肯定是我。” “你别灰心，尚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不知何时，钟纬也上到车顶。听见洛桓的自语，他笑嘻嘻的开口：“半秒凝弹？杀了他也做不到啊。” 洛桓仍有不信：“可他的枪一直在发光。” “没错，是在发光，尚惟修炼的就是光属性真气。从他凝气的刹那起，手枪就开始发光。这不代表他完成了蓄气。你注意看，他的子弹伤害很低。” “大部分中弹敌人都还没死，正好让他去问话。问完想要的情报后，他会再给敌人补上一枪。”说到这，钟纬脸上有些感慨的神色，随后他又奇怪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洛桓无奈的看着他：“尚惟怎么做事我不管，你跑来车顶搞什么？不是说让你守后面？” “已经守好了。”钟纬指着后方远处四角，有四团电球在竹林间滋滋作响：“那是电真气的特殊属性弹，电磁探测弹。后方附近五百米内，哪怕有一只老鼠过来，也逃不脱我的感应。” “我去，”洛桓低声抱怨道：“电系真气还有这个好处？居然可以当人形雷达，简直是作弊。” 钟纬笑着解释：“开学两个月，逃了不少课吧？每种真气都有自己的特点，你难道没有听老师说过？” 019 真气奇谭 “我从没听说过类似知识，丙班的课程不讲这些。”洛桓郁闷道。 闻言钟纬恍然大悟：“你说的没错，丙班不是军官预备班，不会说这些细节问题。你们接触的课程更偏重实战。算了，咱们还要共同完成任务。这些课外知识，我跟你简单说一下。” “光属性真气杀伤力最弱。但是克制邪秽，对付阴灵邪秽极其有效。对阴暗负能量也有极强克制效果。你看，尚惟已经在枪毙毫无还手之力的敌人，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尚惟不会被愧疚、恐惧、对敌人的怜悯等负面情绪影响。哪怕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对手，心中一样充满消灭敌人的坚定。这就是光真气的被动作用。” “我的电属性真气，能够感应子弹发出的电磁波动。然后通过电磁变化，分析附近的环境是危险还是安全。另外你们还可以通过我，进行远程通讯。” “洛桓你的冰属性真气，能帮别人减速。迟滞中弹敌人真气运行的速度，延长敌人凝气成弹的时间。火属性真气伤害力最强，基本上一枪打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风真气凝成的子弹，飞行速度最快，射程最远。暗真气能打开异空通道，引导万物回归虚空。其实每种真气还有更细的功能说明，你记住这几条最有用的就行了。” 听着各种真气的不同效果，洛桓突然发现，自己拥有的冰火真气也不那么差。 最强攻击效果加上最强减速效果，还是有可取之处。 以后可以考虑先用冰枪降低敌人速度，再用火枪一击必杀。 问完了口供，尚惟打死最后一个敌人。 他黑着脸回来：“他们是亚蓝帝国的赏金猎人，不过他们的埋伏不是针对我们，他们是来伏击东棱密使团的。” “东棱密使团？”听见这个答案，洛桓略微觉得有些讶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棱帝国应该在几千公里之外。跟田隐城完全不搭界。” 根据洛桓仅有的地理知识，他还记得这个世界的三大帝国所处位置。亚蓝位于西北方，东棱位于东北方，而圣域则在正南。 整个大陆的形状，如同一个上大下小的标准鸭梨。田隐城在中间偏左下的位置，并不与东棱帝国接壤。 距离东棱帝国最近的边境线，也在几千公里外。 东棱的密使跑到田隐城来做什么？如果亚蓝帝国想要搞掉他，直接派边防卫戍部队不是更好？何必在圣域境内动手，还要派赏金猎人？ 四个预备枪侠对望一眼，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 “是回田隐城，还是继续前进。”洛桓望着齐梦樱：“你是老师，你来决定。” “东棱密使团的事情不归我们负责，继续我们原来的行程。”齐梦樱敲定了行动方向：“我们去矿坑，钟纬你用无线通讯跟学院联系，顺便报告我们的遭遇。” --- 明家的写字楼里，明枫阳正在处理家族公司的事物。 “阳少，穆家镇的小妞，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有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进来，他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道：“这么上品的货色，穆老鬼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别看大汉外表长得的五大三粗，可声音却尖利如针；听起来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吱吱声。 “无论是毁掉穆家镇，还是让镇长女儿陪你过夜。”明枫阳神色不变，仿佛是做了件不起眼的事情：“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依照约定，你愿意留下了吗？” “莫离一生行事恩怨分明，”大汉尖利的声音响起：“你这么看得起我，又煞费苦心帮我完成心愿。莫离自然为阳少马首是瞻。” “好，好，”明枫阳露出微笑，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莫离：“有赏金猎人王相助，我感觉安全多了。” 莫离咧嘴大笑：“猎人王只是道上朋友抬爱。我还是喜欢断魂枪莫离的称号。哦，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朱雀学院的夜枭传来讯息，洛桓跟着齐梦樱出城，前往亚蓝矿坑。” “根据夜枭的情报，洛桓和齐梦樱之间的关系亲密，在众目睽睽下勾肩搭背。” 明枫阳脸色骤变，他一掌拍在办公桌上：“贱人！竟敢背着我勾三搭四，我饶不了你。”受到他掌风的激荡，桌上的文件呼啦一下飞得满地都是。 “阳少何必生气，一个女人而已。”数不清的东西从莫离身边飞过，没有一片沾到他的衣角：“只要你开口，属下随时可以帮你把她掳来，保证不伤她半个手指头。” 明枫阳脸色铁青的摇摇头：“不行，你不能这样对她。” 莫离眉头微皱：“为什么不行？我欣赏的阳少，从来不会说不行。莫非你真对她动心了？哈哈，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哼，动心倒不至于。”明枫阳冷哼几声，他耐心的给追随者解释到：“齐梦樱的来历不一般。她是老爷子费尽心机给我订下的未婚妻。她要是出了问题，朱雀院长齐公瑾随时会杀上门来。” “到时就算齐公瑾要当面毙了你我，老爷子保证连一句求情都不会说。” 莫离如梦初醒：“我好像听说过，如今在圣域有风杨齐明四大世家。那个齐梦樱，她是京华齐家的人？” “她只是齐家的旁支，但是辈分比较高，娶回来正好恶心一下齐家子弟。”明枫阳沉声道：“老爷子一心想超过其他三家，什么愚蠢的手段都用上了。” “就连我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明枫阳，意思就是明家要排在风和杨的前面。” 莫离点点头：“我明白了，来自其他人的压力，你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齐公瑾和老爷子的压力，你不能不考虑。如果他们都遭遇意外不在人世了呢？” 明枫阳盯着莫离看了好一会，他沉吟半晌才开口：“齐公瑾的死活我不管。但是老爷子死了，我会不惜一切为他报仇。这是身为孙子应尽的义务。” “那就好，你觉得洛桓可能跟老爷子起冲突吗？”莫离咧嘴大笑：“老爷子不会坐视洛桓跟齐梦樱越走越近，他必然会找洛桓谈话。洛桓那个愣头青一气之下，跟老爷子动手怎么办？” 明枫阳也笑起来，他挥挥手：“刚才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莫离你先回去，不要胡思乱想。有时间就去跟猎人圈的老朋友聚聚。这几天我放你的假，去吧，去休息吧。” 莫离心领神会的鞠躬道：“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目送莫离出门，明枫阳的笑脸迅速阴沉下来：“莫离这狗东西野心勃勃，居然敢唆使我反咬老爷子？嗯，这个计划倒是不错。等他完成这次任务后，我必须找个机会除掉他。” 020 东棱选帝侯 田隐城风华小区的火真气站，洛弥坐在柜台后，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的报纸。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路上行人不多。 这个时段很少有客人上门，是他一天中最闲暇的时光。 突然，有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他的身材高大，往门口一站，就已经把大半的阳光都挡在外面。 随着他的进入，又涌进七八个头戴兜帽墨镜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不是田隐城的猎人王莫离吗？”有眼尖的路人，已经看穿了男人的身份：“听小道消息说，他已经投靠了明家——” 不等路人说完，同伴已经捂住他的嘴：“别说了，言多必失，赶紧跟我走。” 莫离转头看看门外，两边商店都是店门紧闭。在他的“耐心”劝说下，估计隔壁几家的店主都回家吃饭去了，要下午才会过来开门。 莫离迈步进来，他转身拉上卷闸门。 就在门被关上的同时，有个兜帽男挥了挥手，在屋子里布下一个隔离阵法。 洛弥放下报纸：“几位这是要充气吗？本店价格优惠童叟无欺。” 看见隔离阵法已经升起，被人环拱在中间的兜帽男，他摘下墨镜兜帽，露出一头白发。 望着眼前的洛弥，白发老人缓慢而坚定的单膝跪下去：“东棱皇族影卫慕容岚，拜见选帝侯。”他刚跪下，其他人都哗啦一下跟着跪倒。 洛弥无奈扬扬手：“都起来吧，我不是什么选帝侯，你们认错人了。” “如今旧皇暴毙，东棱无主。七皇子夺嫡，闹得不可开交。”慕容岚低声禀报道：“只有选帝侯重掌军权，才能平息七皇之乱。拯救风雨飘摇的东棱帝国。” “哎，你们这一路过来，受了不少苦吧？”洛弥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都坐下说话。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他起身倒了杯水给慕容岚，白发苍苍的老者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水杯：“多谢选帝侯关心。半个月前，我等听说选帝侯在田隐市现身。” “得知消息后，我等大喜过望。于是谁也没有告诉，就带着几个亲信直奔田隐而来。” 洛弥仔细想了想，他不由得露出苦笑：“大半个月前，我看中了一对冰火属性的手枪。原来本是打算买下来，做为给小桓的生日礼物。因为钱不够，所以动用了秘密账户里的钱。” “我原以为账户做得极其隐秘，你们应该不会注意到它才对。没想到影卫的眼线，竟然厉害至此。是我小看了你们的能力。” 慕容岚脸上毫无被夸奖的喜悦，他只是肃容道：“我等恳请选帝侯以大局为重，即刻返回东棱。对了，临行前那位大人要我转告你，只要肯回去，一切既往不咎。” 洛弥的面部不自觉的抽搐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慕容岚坚定的点点头：“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让我把影子都带来了。暗流，你摘下伪装让选帝侯看看。” 听见慕容岚的吩咐，有个男人大步走出来。他依言除掉自己的伪装，露出一张和洛弥极其相似的脸。 慕容岚直视洛弥的眼睛：“那位大人说了，选帝侯回家之后。影子就会变成洛弥死在田隐城，选帝侯的种种过往，将不会与洛弥拉上任何关系。” “呵呵，果然是他的低级恶趣味。”洛弥冷哼道：“如果我不同意回去的话，死在田隐城的就会是我，对不对？他只是想从田隐带一个选帝侯回去，至于这个人是真是假，他根本不放在心里。” “大人，请勿置疑属下为国捐躯的决心。”名为暗流的男人，他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能活着回到东棱帝国的人，不会是暗流。” 说罢，只见他飞快的将一颗药丸吞入腹内。他动作之快，洛弥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药丸入口不到三秒，暗流便两眼翻白，重重倒在地上。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洛弥气得手指发抖：“赶紧救他！” “那位大人说了，这是他的使命。我们不得阻拦。暗流已经为国捐躯。还请选帝侯以帝国大局为重。”慕容岚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光是暗流，今天来的每一个人，都抱着为国捐躯的决心。” 洛弥眯起眼睛，他身上陡然爆发的气势逼得众人连退数步：“慕容岚你好大的狗胆，谁给了你威胁本侯的权力？” 慕容岚毫不退让：“那位大人说了，如果我们不能带回选帝侯——就在你面前自刎得了。省得再回东棱浪费帝国的粮食。” “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计都罗睺，”洛弥咬牙切齿道：“这一次回去，我非要把你打得满脸开花。” “哎呀呀，吾友，东棱边境一别十八年后，你表现友情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让吾感动呢。”有个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那吾就在九曜星局备酒扫庭，静待好友上门交流。” “洗干净你的脸，好好去青龙街上逛几圈。”洛弥冷哼道：“再过不久，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人。” “这么说你同意回家？”慕容岚大喜过望。 洛弥冷冷道：“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小事情要问清楚。我的儿子洛桓，他要怎么安排？” 计都罗睺不假思索道：“当然是一并带回东棱帝国，选帝侯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你和慕容岚先走，让莫离留下接应就行了。” 洛弥：“我真没想到啊，莫离居然是你布下的暗子？这么说亚蓝和圣域的边境摩擦，也是你一手挑起的？” 他看看边上默不作声的莫离，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雕花精美的木匣：“这是我给小桓的生日礼物，麻烦莫离壮士转交一下。” 莫离双手接过木匣，他豪气干云道：“选帝侯放心，我一定将东西顺利转交小侯爷。” “嗯，我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那是我和小桓约定的切口。只要他听见这几句话，就会相信你说的话。”洛弥拿起笔，在一张纸上迅速写下几行字。 十五分钟后，气站的卷闸门被拉开。 一群头戴兜帽的男人，从店内鱼贯而出。 这群人登上了四辆汽车，很快就消失在茫茫车流之中。 最后出门的人是莫离，只见他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匣子。莫离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的贪婪的表情：“真是两把好枪啊，只可惜它们不属于我。” 莫离合上匣子，他迈步就往路上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拔枪朝地上男人的身上开了一枪。 只听见轰隆一声，火焰从男人体内窜出来，在他背上烧出一个烟灰缸大的洞。 “莫离，吾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就在莫离准备走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方才跟洛弥对话的声音。 “是，请大人吩咐。”莫离坐回到自己的车里，他若无其事的发动汽车：“属下会不惜一切完成大人的任务。” “选帝侯的血脉尊贵，既不能让不纯的后裔流落在外，也不能让他回到东棱帝国。所以说，洛桓必须死。”计都罗睺幽冷的声音传来：“你帮吾杀了他，然后随便嫁祸在谁身上都行。” 莫离看看副驾驶座位上枪盒：洛桓注定要死的话，这套枪也就不用交给他了。 一念至此，莫离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会办得妥妥帖帖。” 021 矿坑异闻（上） 瑶皇原矿的矿坑，在一片高耸入云的山脉中。 想要进入矿坑，必须先通过两道要塞关卡，还要走大概二十公里的盘山公路。 盘山的公路极为难走，最让人害怕的是——山上还有成群结队的食人鹰。它们的利爪十分厉害，凌空扑下来，能抓穿四毫米的钢板。 更让人头疼的是，食人鹰的防御力、生命力极强。一般的机械手枪能打伤它，但是打不死它们。 想要打死这些妖兽，非得上真气手枪或者火神炮才行。 自从进入盘山公路以后，钟纬仗着自己有电磁感应，他自告奋勇的在前面带路。因为只有一条上山路，大家暂时不用担心会被路痴带错道。 洛桓坐在汽车顶上，他警惕的看着两边的山崖天空，防止有不长眼的食人鹰从高空偷袭。 今天他们的运气较好，也没遇到一只食人鹰偷袭。偶有几只小野兽，也被前头开路的钟纬拔枪打死。顺顺利利的开进矿坑生活区。 说是生活区，其实是半山腰上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岩洞高四五十米，深达八九十米，里边建了一排三层楼高的单身宿舍，所有的工人都是住在这里面。 在溶洞外面的空地上，遍布着各种矿用重型机械。 “食人鹰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今天它们都跑哪去了？”洛桓有些依依不舍的从车顶下来：“一帆风顺的押送好无聊，好想碰个大新闻。” 他跟上朱雀学院的队伍，走进矿坑管理站的办公室。 “负责人在哪？”齐梦樱一边说，一边出示了手中的文件：“我们是朱雀学院制枪系的师生，根据朱雀学院和瀚海矿业的协议，我们来此挑选瑶皇原矿。” “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请给予我们必要的安全保障。” 负责接待师生众人的男人，一身灰扑扑的制服，制服上还带着几处暗红色的血迹。 听见众人的要求，他仔细辨认过文件之后，这才满面愁苦抬起头：“现在哪有时间接待你们？我们连自己的安全都顾不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齐梦樱仔细盯着眼前男人：“矿坑遇到什么麻烦？你是谁？让矿坑的主管金铭文出来见我。” “我是金海申，金主管是我哥哥。他受了重伤，正在医院里治疗。昨天傍晚食人鹰发疯了，它们在矿坑上空聚成一团。只要有工人或车子敢进入矿坑，就会被它们攻击。”说到一半，男人转身展示背后血迹斑斑的伤口： “今天早上，我和哥哥带着护矿队，试图驱赶盘踞在矿坑上空的老鹰。我们一共进行了四次进攻，结果都被它们打回来了。要不是我闪得快，脊梁骨都要被食人鹰抓断。这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齐梦樱微微皱眉：“我记得矿坑碉堡里有四挺火神炮，它们的威力够大，用来对付食人鹰绰绰有余。” “您就别提什么火神炮！”主管怒容满面道：“也不知是谁设计的白痴武器，居然要用红曜石供电驱动才能开火。红曜石里装在电机里六年没换过，早都没电了。老板黑心得要死，根本不派人来换。” “食人鹰过来的时候，机枪手在碉堡一枪都打不出，还是趁着夜色偷偷跑回来的。” 钟纬忍不住插嘴：“这是个小问题，我可以去给红曜石充电。让你们的机枪手跟我走。” “机枪手已经吓破胆，今早他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再说食人鹰它有灵性，知道什么东西对它威胁大。它们重点盯防的就是机枪碉堡。但凡有人靠近碉堡，它们就会集群猛攻。我不能派人过去送死。” 金海申拒绝了钟纬的提议，看样子不光机枪手吓破了胆，连他也被吓得不轻。 齐梦樱沉思一会，她这才严肃道：“钟纬你先跟学院汇报这件事，就说本组的任务发生变更。以平息食人鹰的骚动为首要任务。我会向学院申请，将这次任务的积分增加到十八分。” “尚惟，你和钟纬负责学生的安全问题。洛桓跟我去侦察敌情。好了，立即行动起来。” 听见任务分配，两个男生似乎还有不同的意见。尚惟提议道：“我和钟纬配合过很多次，侦察敌情这种事，交给我们可能更好一些。” 齐梦樱面沉如水：“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制枪系的学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见齐梦樱神情严肃，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洛桓本想在积分问题上，跟齐梦樱讨价还价一番。 但是看到两个甲班男生的表情，他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很知趣的闭嘴。 老谢曾在课堂上说过：“身为枪侠，肩负着守护圣域子民的重任。历史选择我们成为枪侠，不是让我们升官发财，而是为了那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说这些的时候，洛桓还抱着不以为然的心态听课：我就是为了钱才当枪侠的。当初进入射击队，也是因为老爹送煤气太辛苦，我希望早点挣钱减轻他的负担。 自从经历过跟韩郁决斗的赌局，洛桓已经不相信什么为谁而战的理论。 在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别人就会为他而战。比方说，明枫阳的拳头大胳膊粗，所以韩郁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专心当明家的走狗。 但是今天，有三个人刷新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面对致命危险的时候，其他人都退缩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或许，这个世界还有救。洛桓满怀心事的想着。 “尚惟，你的车借我用用。”齐梦樱跨上尚惟的摩托车，她回头对洛桓道：“我们去矿坑的入口转转。” “我不会骑摩托，没学过。”洛桓苦着脸道：“能坐在你后面吗？” 齐梦樱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上车？我可告诉你啊，将来明枫阳要找你麻烦的时候，我不会插手的。” “先解决眼前的任务，至于明枫阳的问题，”洛桓自信满满道：“等他有兴趣找我的麻烦再说。” 眼见两人坐着一辆摩托车远去，尚惟忍不住惊叹道：“钟纬你还记得，上一个跟齐梦樱这么亲密的男人，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钟纬仔细思索了一会，给出个不确定的答案：“好像是因为跟猎人王莫离发生纠纷，然后被他当街打死？我们要不要提醒洛桓，让他收敛一点。” “回去再说吧。”尚惟面带微笑：“先看看他实力，以此评估他值不值得我们下注。我们先去吃午饭。” 022 矿坑异闻（下） 矿坑在矿山生活区的背面，是个巨大的圆坑型盆地。 红色的摩托沿着山间的公路疾驰，洛桓坐在齐梦樱的身后。疾风吹动女孩散落的青丝向后飘扬，发梢拂过洛桓的脸。现在他不仅感觉脸上痒痒的，而且心里也有些痒痒的。 五分钟不到，摩托车已经来到矿坑边缘。从这里往盆地中心看去，能看见矿坑的全貌。 天空中空无一鸟，数不清的食人鹰，都停在矿坑中心的石头上。此刻它们正在打瞌睡，正好给两人提供了便利的机会。 看见那颗露出大半的石头，洛桓忍不住小声到：“一看这就个陨石坑，瑶皇原矿难道是从天外飞来了陨石？” 齐梦樱诧异的望向洛桓：“老少皆知的事情，你现在才知道？以前你到底有多迟钝啊？” “以前我又不是枪侠，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用？”洛桓跳下车，他举起大拇指测算了一下距离：“矿坑直径大约在350米左右。” “别算这些细节了，你看见没有？在矿坑东南、西北两处制高点，各有两座机枪塔。”齐梦樱拍下他的手臂：“如果我们能进入机枪塔，就能驱动火神炮消灭食人鹰。” 洛桓放下手臂，他疑惑道：“先等一下啊，我们不是来侦察敌情的？怎么一下变成了攻坚战？” “机会这么好，就这么几只贱鸟。直接打死就行了，还侦查个屁。”齐梦樱很不淑女的爆了句粗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她还狠狠瞪了洛桓一眼。 “好吧，我听你的。顺便说一句，齐师姐，你不淑女的样子真漂亮。”洛桓赶紧恭维一句，生怕她迁怒的时候再扣自己的积分。 经他这么一夸，齐梦樱脸上顿时红晕不绝。 以前在齐家的时候，因为她出生旁支而。没有人看得起她，更不愿意跟她来往。 来到田隐城之后，因为跟有明家婚约的缘故，从来没有男生敢这样夸奖过她。 明家势大，明枫阳也是个小心眼。只要有人与她多说一句话，轻则挨顿毒打，重则招来杀身之祸。 自从记事起，洛桓是第一个赞美她的异性。而且是唯一一个为了她，敢跟明枫阳的狗腿子决斗，最后狠狠扇了明枫阳脸的男人。 回想洛桓以前的举动，再配上今日他的赞美。 齐梦樱心中微甜，但是脸上却佯怒道：“在战场上不要东扯西拉。” 她的措辞严厉，但是说话的语调却比先前软了三分。 洛桓估算了一下左右两边的机枪碉堡：“根据直径算周长，我们距离机枪碉堡大概270米左右。给我二十秒，我可以用轻功跑过去。” “赶紧上车，不要再炫耀你的半吊子轻功。食人鹰追上你，用不了十五秒钟。”齐梦樱没好气道：“全校都知道，洛桓你练两个月，连最基本的踏雪无痕都没练好。” 齐梦樱重新发车，一溜朝右边的高地开去。 因为车上坐着两人，又是跑二十五度的上坡，摩托车的速度一下就慢了很多。原本流畅无声的引擎，此刻也嘎嘎异响起来。 吱吱嘎嘎的声响，在寂静的矿坑中显得异常刺耳。昏昏欲睡的食人鹰，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看见前往机枪碉堡的摩托车，鹰群顿时炸开了锅。伴随着一阵阵凄厉怪叫，数不清的食人鹰腾空而起。它们扇动着翅膀，朝两人猛扑过来。 铺天盖地的食人鹰集群行动，看上去确实有种惊心动魄的气势。如果被它们缠上，别说只是预备枪侠的两人。就算是军队退役的枪师，此刻也要饮恨当场。 飞得比较近的食人鹰，距离摩托车已经不足一百米。 “咻、咻”齐梦樱只听见耳边两声清啸，在她身后的洛桓已对鹰群发动攻击。 借着摩托车的反光镜，她看见两枚真气弹飞向鹰群。在击中鹰群之前，两颗子弹先一步撞在一起。冰火交织催化，随即化成十二颗冰火流星，向前方四射开来。 迎面飞来的几只食人鹰猝不及防，被冰火流星打成了筛子。 “齐师姐，你专心开车。”洛桓手握双枪：“有我在，什么东西都伤不了你。”说罢，洛桓抬手又是两枪。 受到他的干扰，原本气势汹汹的鹰群放慢了速度。 “借助真气反旋相克的特性，利用撞击逆转子弹，还原成弹胚形成散射弹幕？”齐梦樱惊讶道：“没想到你不光枪法准，脑子也很不错，居然自行悟通弹幕阻击的技能。” 洛桓大声示警：“别光顾着说我，前面的碉堡上锁了。” “我知道，”齐梦樱拔枪对着碉堡大门凝气开火：“你去开门！”暗属性的真气弹打穿门上锁扣，霎时销蚀出一个巴掌大的孔洞。 齐师姐不愧是“暗之破城锤”，洛桓心中暗赞，他从摩托车后座上一跃而起。 落地之后，洛桓施展轻功，向着入口处直线狂奔。让他施展踏雪无痕，或许还差几分火候，但是直线狂奔却不是那么为难。 齐梦樱驾驶摩托车原地转了半个圈，持枪对准紧追不舍的鹰群开火，为洛桓打开十公分厚的铁门争取时间。 一米五宽、两米高的铁门十分沉重，洛桓运足真力才把它完全推开。 注意到身后大门打开，齐梦樱驾车转头冲进碉堡。在她行动的时候，洛桓又接过了狙击鹰群的任务，掩护她进入碉堡。 随后两人一齐动手关上大门，将危险阻挡在大门之外。 当大门被关上，并从里面上锁的时候。两人紧张的心情，才得到一丝丝的平复。 “你的战术意识很不错，”齐梦樱把枪推回枪套：“临危不乱，配合流畅。要不是你今年才进朱雀学院，我都会以为你是跟我一期的同学。” “现在的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师姐你懂修火神炮吗？呃，看来不用修了。”洛桓的眼神落在火神炮上，两台并排的火神炮后部都有一个圆形缺痕。 之前齐梦樱开门的那一枪，不仅打穿了门，连两台火神炮也被她一并打穿。 “怎么会这样？”齐梦樱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洛桓从射击孔向外望去，遮天蔽日的食人鹰已将碉堡围得满满当当。他不禁回头冲齐梦樱苦笑道：“现在，我们身陷重围。” “那就等晚上再说。”齐梦樱干脆坐下来：“既然机枪手可以趁夜色突围，我们没理由不能。” 洛桓坐在齐梦樱对面，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孩：“齐师姐，从刚才起，我就有个问题想问你。假如这两座火神炮没坏，你能修好吗？” 023 意料之外 求票求推荐，请大家多多帮忙。 --- “换一组红曜石能有多难？”齐梦樱拍拍身边的摩托：“把它的红曜石取出来，换到机枪里，一共不需要三分钟。” 听她说得简单，洛桓忍不住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冲一次？从这边到对面的机枪碉堡去。我估计这群老鹰也就三分钟的热度。” “你倒是挺有勇气的，不怕被食人鹰吃掉？”齐梦樱笑起来。 她的笑容明媚而灿烂，让洛桓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了这个笑容，我愿意尝试。” 齐梦樱俏脸微红，她再三考虑后做出决定：“那我们就再试一次。” 三十分钟后，外面再度平静下来。从机枪射击孔望去，满天的食人鹰已经再度回到矿坑之中。 太阳晒得食人鹰昏昏欲睡，它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谁也没有注意到，机枪碉堡的大门被悄悄打开 “做好准备，我要出发了。”齐梦樱试着发动摩托，然而摩托车只是“嗡”一声，就在也没有动静了。 洛桓在后座上等了半天，摩托车依然稳如磐石。 他越过齐梦樱的肩头看向仪表盘：“为什么不走？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还记得那两个白痴在操场上的对话吗？”齐梦樱气呼呼的骂道：“这辆摩托里的电真气用完了。” 洛桓跳下车：“这我可就帮不上忙了，如果是小轿车那种火真气驱动的引擎，我还能提供火真气。换成是电真气，说真的，你该带上钟纬过来侦察才对。” “算了，这些事情交给城市守备部队解决。”齐梦樱心有余怒的踢了摩托一脚：“估计再过一会，他们就该赶到。这么好的机会，却不能赶在他们前面抢个头功。想想都觉得憋屈。” 两人正说着，突然外边传来几声枪响。 已经睡着的食人鹰再度冲天而起，它们朝着响枪的位置猛扑过去。 “城市守备部队来了。”两人同时凑到门边向外张望，只见一群身穿灰蓝色军装的士兵，正由入口处涌进矿坑。 看见这些人，齐梦樱脸色骤变：“灰蓝色的军装？不好，他们不是田隐守备部队的人。这是亚蓝帝国的正规军。” “亚蓝狗贼又开始入侵圣域了？”洛桓皱起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圣域帝国与亚蓝帝国的边境战火，再度燃烧起来。 他当机立断：“敌众我寡，齐师姐，我们先撤。” 依照洛桓的想法，现在就想该溜回田隐城，然后带着老爹逃到别的城市去避避风头。反正父子俩依靠灌火真气和冰真气的技术，也能过得轻松愉快。 “你先走吧，”齐梦樱固执的摇摇头：“我要回去救学生。” 洛桓估算了一下亚蓝士兵的人数，他压低声音：“齐师姐，你可要想清楚。外面这三百多号人是正规军，个个都有枪侠的实力。绝非是被尚惟砍瓜切菜的那种弱鸡赏金猎人。” “我听说亚蓝的士兵可没人性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你这么漂亮，落在他们手里，绝无幸免的可能。” 闻言齐梦樱瞪他一眼，拔枪顶着自己额头的开始凝气：“你赶紧走，我就算死，也不会落在他们手里。” “你这是闹哪出啊？刚才还说要救学生。”洛桓赶紧拉开她的手枪：“死在这里还怎么救学生？就算要救人，也不该跟正规军正面冲突。呃，不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被洛桓严厉的目光一瞪，齐梦樱这才极其小声的把实话说出来：“我不会轻功，跟你一起逃跑只会拖累你。倒不如留在这，还能帮你抵挡一阵。” “我也不是踏雪无痕，这有什么可丢人的？”洛桓随口宽慰：“但是今天用不着踏雪无痕，只要会加速往前冲就行了。你该不会连这个也没学吧？” 齐梦樱满脸窘迫的点点头。 “哈哈哈，你还好意思笑话我。”洛桓忍不住露出微笑，他背对女孩蹲下去：“快点，我背你离开。” “笨蛋，你背着我就更加跑不快了。”齐梦樱看着洛桓的肩膀，她咬着嘴唇拒绝了。 女孩的话，洛桓充耳不闻，他自顾自的背起齐梦樱：“不试试怎么知道，等我实在背不动你了，到时再把你丢下也不迟。” 前半句话刚让齐梦樱刚有些感动，后半句就像盆凉水从头浇下。 “难怪你进学校两个月，一个朋友都没有。”女孩气鼓鼓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原因了。以你这种说话方式，哪怕做好事都要挨打。” --- 田隐市，明家的某间公司仓库内。 “这是天极传送阵？”洛弥扫了一眼地上的阵法，随即诧异道：“帝国的危局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要用传送阵法找我回去？” 慕容岚点点头：“根据大人的测算，今日是运转天极传送阵的最佳时机。” “嗯，这倒是省去了一路上的舟车劳顿。”洛弥沉吟道：“不过天极传送阵的波动如此强烈，你们怎么掩饰它的运转痕迹？” “不需要掩饰。大人说过，正好借它给明家栽赃，挑拨圣域四大家族与皇室之间的关系。”慕容岚大声说到。 洛弥不禁微笑起来：“谋划布局一箭双雕，果然是计都罗睺的风格。看在他行事尽心尽力的份上，见面之后，我说不定能少扇他两个耳光。” 说到这，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哼，明家敢纵容明枫阳跟小桓叫板，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 待洛弥一行人消失在传送阵中后，只见莫离又急匆匆走进来。 他拔掉地上的阵法核心，转而装上一套新的控制中枢。 先前的核心，作用是由本地向外地传送。转换核心后，变成别处的阵法向本地传送。 待莫离启动阵法，七八个男人瞬时出现在库房里。 “你做得很不错。”领队的男人看了莫离一眼，他慢慢道：“能够在预定时间里打开阵法，没有耽误我们的计划。军长让我告诉你，亚蓝帝国雷鹰军团，将来会给你留一个专属位置。” 听见男人的话，莫离面露惊喜的神色：“多谢戴军长的抬爱，莫离必将为军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为帝国鞠躬尽瘁。”男人纠正了莫离的说法，脸上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继续启动传送阵。” “是！” 就在阵法第三次启动的时候，田隐市武装战备中心终于发觉不对：同一地点数次出现传送波动，怎么看都不是正常情况。 随即整个城市响起了刺耳的入侵警报，干扰空间传送阵法运转的空间阻断阵法，也在同一时间启动。 空间阻断启动之后，天极传送阵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这次过来了十八个人，”男人看看自己的队伍，他满意的点点头：“只是执行斩首行动的话，已经完全足够。大家听好了，本次行动目标为朱雀学院院长齐公瑾。出发！” 024 还说你不会轻功？ 亚蓝帝国雷鹰军团，是驻扎在帝国南端的三大军团之一，总人数大概在一万两千人左右。 鹰爪突击中队，是雷鹰军团中一支不起眼的战斗力。战斗力既算不上好，也不算十分差劲。鹰爪突击中队的队长李元樊，基本上不和兄弟部队的中队长来往。 他就算闲极无聊，也只找地方预备队长官喝酒，没事吹嘘一下军团的光荣战果。 李元樊不在军团里吹嘘，只有一个原因：鹰爪突击队在其他兄弟们面前，真没什么可以吹嘘的。 做为雷鹰军团的鹰爪——虽然其他人都嘲笑他们配不上这个称号，暗地里说他们是可有可无的盲肠。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李元樊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主攻任务：“收复田隐矿坑。” 原以为这将是一场血战。但是不知为何，这个任务极其顺利。 从鹰爪突击队发动攻击开始，一路上就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就连守山隘口的两个要塞，都被他们轻轻松松拿下。 一直到占领矿山生活区为止，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拿下矿坑后，立刻组织工人做事。”望着前方的人鹰大战，意气风发的李元樊吩咐道：“我要尽快看到矿坑恢复运转。对了，派人把仓库里的瑶皇原矿送回停云城。” 矿坑上空的战斗，变得越发激烈。 食人鹰群对上训练有素的士兵，食人鹰完全处于劣势。它们的利爪和尖牙，在成规模的正规军面前，完全构不成威胁。 士兵们配合默契，一次齐射就能导致数百只老鹰毙命。 “李队长你看，”有个士兵指着右边远处的机枪碉堡：“有人刚刚从那里面逃出来，他们往山上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圣域的逃兵。” 眯起眼睛估算了一下距离，李元樊冲卫兵伸出手：“把我的枪拿过来，这个逃兵，就由我来消灭。” 边上的警卫赶紧摘下肩膀上的长枪，递到李元樊手中。 他熟练的端枪瞄准，锁定了远处的两个人影。随着真气充入，李元樊手中的步枪渐渐发光。 “再见了！”李元樊轻扣扳机，步枪微微一颤，光属性的子弹飞速射向远处的背影。 --- “齐师姐你放心吧，我们距离亚蓝的士兵最少也有两百米。”从碉堡里出来，洛桓背着齐梦樱健步如飞。 不光脚下迅捷，他还能从容不迫的开口说话：“手枪的射程，最远不会超过一百八十米。我们现在很安全。” 齐梦樱死死搂着洛桓的脖子：“你别高兴得太早，像这样规模的中队里，起码会有两到三个长枪狙击手。” “啥意思？还有比一百八十米射程更远的武器？”洛桓惊叫起来：“能远多少？” 这个问题让齐梦樱恨不得咬他一口：“在军械当中，真气步枪的极限射程是一千两百米。你没看过课本吗？” “课本？”洛桓表示惊讶：“我们还有这玩意？怎么从来没人跟我说过？” 齐梦樱心中的惊讶更甚于他：“那当初你在图书馆看什么鬼书？” “我在看冰火真气的凝气成弹入门，”洛桓老老实实的回答：“还有大陆地理游记之类的民俗书籍。我在为将来走遍整个世界做准备。” 话未说完，洛桓心中警兆骤现。 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擂台上，再度被韩郁用双枪指头的时刻。 危机感越来越重，此时再拔枪凝气已经来不及。他似乎能感觉到，一颗子弹破空而来，直指背后的齐梦樱。如果齐梦樱被击中，洛桓同样没有幸免的可能。 在致命杀机的压迫下，洛桓体内的十二颗冰火流星瞬间加速。他想都没有想，身体已经自然向左一偏。脚下步法变换，行云流水般滑出数米。 练了整整两个月，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轻功。终于在这一刻，在致命的杀机催化下融会贯通。 真气弹划过两人身边，打在地面上迸发耀眼刺目的光芒。 “我去，隔这么远还能扔闪光弹？”洛桓一不留神，被刺目的强光闪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视线受阻，他脚下步法顿时乱了章法。 齐梦樱大声道：“不是闪光气弹，这就是真气步枪的普通光弹。你回去之后最好多看看书，连真气步枪都不知道。期末考试的理论课程，你打算吃零蛋？” 普通光弹都有这种威力？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光子爆弹呢。 “师姐，等这次回去之后，你能帮我补习吗？”洛桓一边努力让眼睛恢复正常，一边跟女孩提新的要求。 齐梦樱没有表示拒绝，她只是淡淡道：“等我们能活下来再说。” “好枪法！”虽然第一枪没有打中，识趣的卫兵还是大声欢呼：“李队长已经成功让敌人致盲，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光弹不仅能克邪，远程杀伤力那也是一流的。” 面对手下的吹捧，李元樊含糊的嗯了一声，他再度凝气成弹：“我要杀的人，还没有几个能逃掉。” 气弹激发，朝着洛桓疾驰而去。 被枪口指着的瞬间，洛桓立刻生出感应。体内真气流转，演练过无数次的踏雪无痕再次起效。 只见洛桓再往边上滑开十来米，躲过了李元樊的二度攻击。 这回他有所准备，扭头避开了致盲的闪光弹。 “怪事，他是怎么做到的？”眼看目标逃出到四百米外，李元樊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一次，你们绝对跑不掉。” 第三颗子弹飞来的时候，洛桓对踏雪无痕已经初窥门径。 他脚下步法轻盈，轻车熟路避开了敌人的攻击。 “洛桓，你还说你不会轻功？”背上齐梦樱娇嗔道：“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你的踏雪无痕用得那么熟练？” 好耳熟的质问台词！ 莫非齐师姐你也是从地球来的？这都串了多少个梗了？ 洛桓脚下不停：“我这是天生神力！” 就在李元樊三枪开完之时，鹰爪突击队对食人鹰的清剿已经结束。 看见队长连射连空，整个中队陷入了难言的沉默。最会说话的人，此刻也只能喃喃自语：“那家伙不会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吧？” “副队长，你还在等什么？”李元樊招呼队内另一个长枪手：“赶紧开枪。” “队长，用特殊属性弹吧。”副队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知道你想抓活的，不愿伤他们的性命，但是他们已经逃得太远。还是下死手比较好。” 面对副队长递过来的台阶，李元樊点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 两人同时举枪凝气，这一回他们凝气的时间比上次更长。只要不是瞎子，此刻都能看出，下一颗子弹会有多么强大的威力。 025 反派与退婚流 还在奔跑的洛桓突然停下脚步：“师姐有些情况不对，敌人的攻击间隔变长了。” “丢下我，你赶快跑。他们在凝结大威力的属性弹。”齐梦樱沉声道：“我来帮你吸引火力。 “我没有丢下女人自己逃跑的习惯，给我几秒钟。”洛桓放下女人拔枪转身，他开始快速凝气，冰火双弹在手枪里逐渐成形。 在矿坑的入口处，李元樊正在努力凝气。对他来说，普通光弹的凝气时间，不会高于两秒半。特殊光弹“九霄雷光”的凝气时间，也不会超过十秒。 就算洛桓能在十秒内多跑两百米，依然还在他的射程之内。 雷光弹成形后，李元樊低声通知了战友一句：“我已完成准备，副队长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队长别急，那边是两个人。他们刚刚停下来了，正站在原地不动。”副队长慢慢说到：“让我用冰晶弹先冻住他们，你再一举毙敌。” “这两个人的头盖骨，将是我的功勋章上最好装饰。”副队长一边说，一边扣动扳机。 “收割人头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帮忙。”李元樊比副队长的速度要慢一线。直到冰晶弹飞出去之后，雷光弹才飞出枪口。 “来得正好，”几百米外的洛桓同时扣动扳机，冰火双枪同时开火。 齐梦樱不由得闭上眼睛：普通弹和特殊属性弹发生碰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胜谁负。再说敌人用的是步枪，威力要比学生的练习手枪要强。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就算是有奇迹也改变不了的宿命。 洛桓的火弹在百米外和冰晶弹撞上，刹那间爆碎成一大片浓密的白雾。随后洛桓的冰弹又向前飞行一段距离，这才撞上李元樊的雷光弹。 尽管齐梦樱闭上了眼睛，她还是感觉到眼前突然亮起强光。 那道光线之强，就像是眼前亮起了两个太阳。 “不对啊，就算是山体地表反射的光芒。这个亮度还是太低了。”她下意识的揉揉眼睛，这才转身睁眼看个究竟：“雷光弹的强度，不可能只是这种水准。” 然而睁眼之后，齐梦樱看见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女孩不自觉的惊慌起来，她不自觉的抓紧身边洛桓的手臂：“我怎么看不见了，洛桓你在哪？我是不是瞎了？” “咳咳咳，齐师姐你放手啊，你别掐我行吗？”洛桓拍拍女孩的胳膊：“就算你真瞎了，我也会陪在你身边的。” 一句普普通通的安慰，不知为何却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齐梦樱终于注意到一件事，她能看清身边的洛桓。 看着洛桓的侧脸，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齐梦樱下意识的松开手：“我不是瞎了吗，为什么还能看见你？” “原因很简单，齐师姐不是通过眼睛来看我，”洛桓嘿嘿直笑：“你是在用心看我。所以就算你看不见世界了，我仍然在你的心里面。” “油嘴滑舌，一句实话都没有的大骗子。”低头看清地面之后，齐梦樱心知是自己忙中出错：“我问你，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是哪里来的？” “敌人用冰晶弹跟我的火弹怼，没有大雾才怪呢。”洛桓轻描淡写的回答：“还好有这漫天的大雾，不然雷光弹爆发的光芒，非把我眼睛闪瞎不可。” 听说洛桓被闪到眼睛，女孩赶紧站到洛桓面前，她伸手在洛桓眼前晃了晃：“你还看得清吗？” 洛桓的眼神已失去往日的灵动，对齐梦樱的手指毫无反应。 他仍然微笑着宽慰齐梦樱：“虽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但是要看清楚师姐，还没有问题的。” “还有心情胡说八道，说明你的伤势并无大碍。”齐梦樱回头看看身后的大雾：“即便有大雾遮蔽，你还是被雷光伤了眼睛。对面敌人没有大雾的遮蔽，他们的状况，只怕比你还糟糕。” “碰上这种乱丢闪光弹的猪队友，”洛桓睁着无神的双眼：“他们的主帅一定很头痛吧？只可惜我中招了，不然现在就是最好反击的时刻。” “对了，趁大雾没散，师姐你赶紧走。等我眼睛恢复了，马上就能追上来。” 齐梦樱看了洛桓好一会，她突然将头靠过去：“趁你看不见的时候，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洛桓刚想问齐梦樱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眼前突然一黑，随后嘴唇上传来柔柔的触感。 我居然被强吻了？这都什么世道？洛桓的心仿佛被某种说不清的情绪拨动：有种不要欺负残疾人，等我眼睛好了，咱们光明正大的来一场。 为了表示自己绝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洛桓心一横，张开双臂就要抱住女孩。 然而事与愿违，他双臂合拢时却抱了个空。 齐梦樱如同游鱼般从他身边溜走，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师姐不对啊，我记得你刚才还说自己不会轻功。”就这么十来秒时间，洛桓的眼睛已经逐渐缓过来：“我看你的动作很流畅嘛。” 齐梦樱抿嘴一笑：“我是刚刚学会的。在你背我的时候，你真气流转被我感应得清清楚楚。要现学也不是很难。要知道，姑奶奶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我们赶紧走吧，别让那些人追上来了。” “朱雀学院果然是卧虎藏龙。”洛桓以为自己的天赋，已经是逆天的神技，没想到齐梦樱比他更加牛。 光通过身体接触，不仅能感应别人身体里的力量流转，还能学会对方的技能。 一想到这里，洛桓又满怀醋意的问到：“齐师姐，你以前不会还抱过其他男人吧？” 虽然是两世为人，但洛桓还是首次尝到那种青涩的初恋滋味。 做为一个还带着孩子气、心理刚刚成年的“未成年人”，洛桓当然希望自己是女孩的唯一，而且是永远的唯一。 “这还用问吗？”齐梦樱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那个男人整整抱了我七年，只要我一伸手，他就会把我抱起来。” 看见洛桓脸色变幻了半天，她才慢悠悠的继续说到：“不过七岁以后，他就说女孩子要矜持自立，不能老赖在爸爸的怀里。” “齐师姐，你家一定是开游乐场的。你开过山车技术简直神乎其神。”洛桓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干脆伸手握住女孩的柔荑：“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拥抱，我都愿意为你敞开胸怀。” 听他说到这里，原本笑意盈盈齐梦樱，脸上突然一黯：“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和明枫阳有婚约在身。这是我不能抗拒的命运。” “婚约可以退掉，更何况他根本配不上你。”洛桓沉声道：“为了你，我不介意做一次反派。把明枫阳变成退婚流的主角。” 齐梦樱神色黯淡的摇摇头：“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不说这些了，大雾就快散掉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洛桓心知现在不合适说这些，他只能按下心中的千言万语，带着女孩转身往山上走去。 “轰隆”两人刚走没两步，大雾那一边突然传来震天巨响，随后是火神炮疯狂扫射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迷惑不解的神情：“对面的机枪碉堡里有人？” 026 反击 一个小时以前，矿山生活区。 “同学们，我们先吃午饭吧。”尚惟领着众人往食堂走：“这种地方的伙食很差，大家要是没带够三天的干粮。那就凑合着吃一点。要是带够了，那就自行活动。”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纷纷表示：“我们不饿，按照学院和矿业公司的协议，我们可以参观原矿仓库。赶紧找人带我去参观吧。” 负责人金海申笑道：“难得你们能来一趟，怎么可能不好好招待？你们先等等，我这就去找大师傅做饭。一切都等吃完饭再说。” 尚惟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摆摆手：“不要麻烦。你们眼中的美食，我们完全看不上。把机枪碉堡的钥匙给我，我们去去就回。” “不麻烦，不麻烦。大家还是先吃饭吧，磨刀不误砍柴工。”金海申执意邀请众人吃饭。 钟纬和尚惟对望一眼，他突然笑道：“既然金主管那么客气，尚惟你也别急，我们吃顿饭用不了多少时间。带我去看看，今天都有什么好菜。” “好好，两位请跟我来。”金海申转身带着大家往食堂前进。 他刚带众人走了一步，背后的两人竟同时掏枪，对着他的左右膝盖开火。只听得“呲呲”两声轻响，金海申的两条腿齐膝而断。 “啊——你们这是做什么？”金海申两条腿被打断，他疼得满头大汗：“为什么偷袭我？” “蠢货，你真以为我们这群人是朱雀学院的学生？”尚惟回头冲身后的众人眨眨眼：“我们是亚蓝帝国雷鹰军团的战士。现在我宣布，这里被亚蓝帝国接管了。” “雷鹰必胜！”钟纬不失时机的补上一句：“雷鹰无敌。” 朱雀学院校规第一条：遭遇特殊情况，其他系的学生必须服从御枪系学员的指挥，因为他们是在保护你们。 御枪系的低年级学员，必须服从高年级学员的指挥，因为他们作战经验丰富。 如今看见尚惟的暗示，以及钟纬的异常举动。虽然其他人心中还有疑惑，他们依然跟着钟纬大喊：“雷鹰必胜，雷鹰无敌。” “听我口令，准备作战。这里但凡活的、能喘气的一个都不留。”尚惟大声宣布：“队长马上就到了，谁要是让我在队长面前丢脸，老子就打断他两条腿再报战损。” “万岁，”众学生大声欢呼，清一色的机械手枪都举起来了。 听见众人的欢呼，金海申突然破口大骂起来：“鹰爪突击队都是你们这种蠢货吗？你打的是友军！我们是帮军团扫清路障的天眼暗卫。” “哼哼，虽然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尚惟根本不信他的话，他弯腰拍拍金海申的脸：“不过你能看破我是伪装，临时想出应对计策，也算是有点本事。” “我早就说过，你这个兵痞就算穿上朱雀制服，也不像学院的学员。”钟纬接过话头，他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金海申：“可惜啊，圣域的人才，就是帝国的大患。再见了，圣域狗。” 他的话还没说完，七八个人从食堂里跑出来：“请等一下，我们真是天眼暗卫。我们有证据，你不能杀组长。” “谁说不能？”尚惟和钟纬一左一右同时闪开，在移动的过程中仍不忘开枪射击。 看见他俩开枪，制枪系学员的四十多只手枪一同开火。 潜伏在矿坑的暗卫小组，连吭声都没来得及，就被四十多只枪集火打成筛子。 一般来说，潜伏在矿山里的卧底，只有不会练气的人才能胜任。 因为让修者当矿工，是严重的浪费行为。 毕竟这个世界是真气世界，整个社会基本运转都依赖真气维持。真气资源的高度实用性，使得稍微有些修炼资质的人，都是宝贵的人力资源，应该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除非是在城市里犯了大案，不然好端端的修者何必跑到矿坑来受苦？ 开个充气站卖真气，都比这里的活计要轻松。 为了规避潜在的风险，不论什么样的矿山，都不会收修行者当工人。因此亚蓝派来潜伏的矿坑卧底，必须是经过特训的普通人。 然而普通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他们连机械手枪的射击都抗不住，更不要说真气手枪。 干掉暗卫后，钟纬朝山洞里开了两枪，用电真气的波动确认有没有漏网之鱼。 不一会，他便走过来对尚惟道：“没有余党，矿工好像都被关在仓库里，他们的生命波动很低，估计是被下毒了。” 尚惟干咳一声：“同学们，恭喜你们挫败了一起针对帝国的阴谋。但是有件事情必须跟你们说清楚。现在下山的话，没准会撞上敌人的大部队。” “所以我建议大家换上矿工的衣服，都去房间里躲好。等我们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过来带你们回家。” 钟纬接过话头：“尤其是女生，记得把脸和衣服都弄脏点。把自己弄得越难看越好。不然被敌人侮辱了，我们可救不了你。另外，我已经跟学院取得联系，田隐的部队很快就能过来。” 安排好一切，两人骑着另一辆摩托车直奔矿坑，准备把事情跟齐梦樱做个汇报。 但是两人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食人鹰围着机枪碉堡的情景。 看见机枪碉堡里悄无声息，尚惟有些懊恼道：“我们来晚一步，齐梦樱和洛桓被食人鹰吃了。” “我们去那个机枪碉堡。”钟纬指着另一边的碉堡道：“等亚蓝的士兵过来后，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想法。”尚惟咧嘴大笑：“没有取得战果前就逃跑，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最起码也要打死几个亚蓝的贱种才行。” 趁食人鹰还在围攻那边的时候，两人轻而易举的进入机枪地堡，修好了缺电的火神炮。 随着两人的耐心等待，时机很快就出现了。首先，他们发现了从对面地堡里逃走的洛桓齐梦樱。 随后洛桓打爆了李元樊的雷光弹，用技术闪瞎全场。 因为相隔较远，光芒强度被大幅削减。再加上尚惟本身也是光真气，闪光对他的影响要打折扣。而钟纬是电属性真气，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看清全场。 这两人当机立断，趁敌人目不能视的时候，掉转火神炮开始问候亚蓝帝国士兵。 因为事发突然，很多士兵还来不及展开真气护盾，就已经先被乱枪打死。 就算勉强张开护盾，面对狂风暴雨般的金属子弹，回气速度不够快的士兵，也只能盾破身亡。 只有李元樊和副队长等几个头目，还在努力支撑着。他们身上至少有三种以上的护身阵法，因此并不畏惧真气弹以外的攻击手段。 027 危机四伏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李元樊心中涌起阵阵后悔：“是我太大意了。” 他能当上鹰爪突击队的队长，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李元樊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比方说山下的两个要塞，按照常理来说，至少有四十人的枪侠编制。外加上百人的后勤管理，以及十六座火神炮。 想要通过这样的关卡，必须依靠李元樊的九霄雷光弹做为突破关键。 先闪瞎敌人的眼睛，再让士兵发起冲锋。这才是正规标准的要塞攻击模式。 像今天这样不费一枪一弹占领阵地，冲进去之后才发现，要塞里的守军东倒西歪躺满一地。不用说都知道，是亚蓝帝国的暗卫在前面帮忙开路！ 暗卫做得太多太好，一路推进得太过顺利。李元樊心中难免会掉以轻心。 进入矿坑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好到极点。 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 首先李元樊没想到洛桓的枪法那么好，能凌空打爆了自己的雷光弹。雷光弹爆发的时候，有冰雾做阻隔的洛桓都被闪到了眼睛，失去视力数十秒。 闪光点距离这边有两百多米远，但是没有大雾阻隔。 好些人都跟洛桓的状况一样，甚至比洛桓的状况还严重。洛桓视力恢复之后，那些人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见手下被割草一样成片扫倒，李元樊只觉心都在滴血。 矿坑另一头的山坡上，洛桓分析了一下眼前的状况。 他觉得对面机枪碉堡里的人，应该是尚惟和钟纬。 亚蓝的军队来得这么快，一定是有内鬼在帮忙。内鬼或许可能瞒住矿山的主管，但是瞒不过那两个人。他们可是两个牛人，就连骑个摩托车，都他妹的要玩兵法攻心战。 这种满脑子阴谋论的家伙，看谁都像心怀不轨的坏人。说不定让他们歪打正着，看出了什么端倪。 是了，一定是他们想通了什么关键，所以才追着我们的脚步过来。 想通他们可能出现在对面的原因，洛桓对齐梦樱道：“师姐，我们先往山上走。顺便给尚惟他们发一颗信号弹，让他们赶紧撤退。” 敌众我寡，和亚蓝的军队正面硬杠是愚蠢的行为。 再加上有大批学生落在敌人手里。如何把学生救出来，这需要从长计议。 这边的信号弹刚升空，对面的火神炮已经戛然而止。在场的四人当中，齐梦樱的级别最高，尚惟和钟纬遵循了她的撤退命令。 两人骑着摩托冲出碉堡，朝着坑坑洼洼的山坡猛冲。 这边碉堡后边的山坡比较平缓，山坡高度相对也更低一点。 爬坡的摩托车很快翻过山头，眨眼消失不见。 “杀我这么多的手下，我饶不了你们！”站在矿坑入口的李元樊，此刻他双目通红：“不管你们是谁，不管走到天涯海角。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尚惟二人的疯狂扫射，已经让他损失了大量的士兵。 至少有百多人受伤，因猝不及防被打死的，也有四五十人。更让他难受的是：这些士兵没有死在真气子弹下，却被人用火神炮打死。 以上种种迹象都表明，李元樊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副队长，矿坑的运转和维持工作，就交给你负责。”李元樊咬牙切齿道：“我带着近卫队去给兄弟们报仇。” “队长，我们这次遭遇偷袭损失很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原矿运回停云城。”副队长劝说道：“敌人在我们最松懈的时候，给我们造成了重大伤亡。这说明帝国的雷霆计划已经暴露。” “计划暴露会导致占领田隐城的行动受阻，没能在第一时间拿下田隐城。占领矿坑的行动也变得毫无意义。更不要说，矿坑外的环境极其凶险，人数优势在那种环境会被大幅削减。” 李元樊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待心情平复以后，他这才沉声道：“把仓库里所有的矿石装车带走。” “另外把那些伪装成矿工的女生全部带走。我相信刚刚逃走的人里面，一定有她们的老师，他们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学生变成俘虏。” --- 矿坑后山是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大大小小的石灰岩丘高低起伏、星罗棋布的岩柱笔直指向天空。 因为土地贫瘠，石林里很难见到植物，入目全是高矮不一的灰白岩石。 “好极了，这里就是天然的巷战场所。”洛桓带着齐梦樱穿梭在石林间：“有它们做为掩护屏障，我们可以跟敌人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只怕洛师弟要失望了，这些人根本没有跟过来的意思。”齐梦樱站上高处，她回望远方的山尖：“我们走了差不多四公里，一个追兵都没有看见。” 洛桓抬头仰望她，不住的提醒到：“你不要站那么高，小心曝光。” “不怕，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步枪也打不中我。”齐梦樱笑着环顾四周，突然间她露出惊喜的神色：“我看见了，尚惟在那一边。” 一阵清风吹过，洛桓赶紧低下头默默吐槽：“我也看见了，粉红色的。” “走吧，我们先去和尚惟他们汇合，再来讨论接下来行动方针。”女孩从石头上跃下，她指着一个方向：“往这边走。” 走了一个半小时之后，两人终于见到了逃出来的尚惟。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钟纬没有逃出来？”洛桓找半天没看见另一个，他有些遗憾道：“没他给你捧哏，以后岂不是只能说单口相声？” “钟纬死不了，他在前边侦察敌情”尚惟指了指远处的山头：“看见没？他在那边的山顶上，估计这会也应该回来了。” 直到太阳落山之后，钟纬才从前面的悄悄摸回来。 他带回两个很不好的消息，一是敌人已经撤退，他们带着大批原矿和制枪系的女生走了。 二是留在原地的制枪系男生虽然没有死，但是每个人都被打断右手骨头，并砍掉了两只手的大拇指。 “那个狗杂种疯了吗？居然违背《学院公约》对朱雀学院的非御枪系学员动手？”尚惟忍不住破口大骂：“好吧，是亚蓝帝国先破坏规则，那就别怪我们对等报复。” 洛桓的面色也很难看，毕竟保护大家的安全，是他本次任务的关键。现在二十几个学生失去了拇指，等于是说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制枪师的拇指，比钢琴家的手还重要。 李元樊违背战时法则，砍掉他们的大拇指，等于是断了大家成为制枪师的道路。 “这件事我已经报告了学院，相信学院很快就会采取反制措施。”钟纬面色凝重道：“好在男生们比较聪明，预先把疗伤灵符都藏起来。” “由于时间紧迫，亚蓝的狗贼没搜到这些东西。所以等他们走之后，大家便自行把断指断骨接好。虽然还有些不便，但是问题不算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救回被掳走的十五个女生。” 029 不能辜负的信任 四人回到矿山生活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听说学生出事了，学院老师带着护校武装赶到了矿区，此刻正在外边执行守夜的任务。 看见从黑暗中现身的四人，守夜老师立刻警觉起来：“是谁？口令！” “朱雀浴火，”说完约定的口令，钟纬赶紧自报身份：“我是通讯员钟纬，这三个是齐梦樱、洛桓、尚惟。我们都是御枪系的学生，请老师报出口令。” “血凰重生。你们回来了？”验证口令无误，守夜的老师松了口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齐梦樱，院长让我问你身体怎么样？没受伤吧？” 齐梦樱平静的摇摇头：“我没有大碍，外边的战局怎么样？” “听说雷鹰军团之前派出了三百人，用各种方法混进田隐城内。他们企图在今日冲击城防指挥部，夺取城防法阵的控制权，然后里应外合彻底占领田隐城。” “还好城防指挥部应对迅速，打退了他们的进攻。” “主要是你们的讯息传递及时。为了找出心怀不轨的东棱密使团，田隐城提前做好了抓老鼠的准备。”老师呵呵笑道：“结果到老鼠没抓到，倒是打了一条大鱼。” “雷鹰军团的任啸蝉见势不妙，立马丢下城里三百多白痴，带着军队转进如风了。” 听说田隐城没有沦陷，洛桓松了口气：“老师，我想问一下，制枪系十五个女生救回来没有？” 守夜老师摇摇头：“我们来这的时候，亚蓝的狗贼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加上薛市长行事谨小慎微，他怕派兵出城会遭遇埋伏。所以出城营救你们的，就只有朱雀学院的护校队。”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学院靠得住些。”尚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幸好我是甲班的学生，毕业后直接进入帝国军团。不用听薛玉衡的愚蠢命令。” 钟纬在一边附和：“深有同感。哈哈哈，洛桓你可就跑不了。” “毕业后我打算当私家侦探，或者开真气站卖真气也行。”洛桓轻描淡写道：“反正我是不会加入城管临时工编队。尤其这种胆小如鼠的领导，休想我为他效力。” 走进山洞休息室的时候，洛桓才发现制枪系的男生全都没睡，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回来。 “齐老师回来了，”看见齐梦樱现身，一群身上打着绷带的学生统统围上来：“齐老师，你没事吧？” “对不起，”齐梦樱满心歉疚的冲学生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们身处险境，还让你们遭受了无妄之灾。” 最年长的那个学生憨厚的笑笑：“齐老师，你别内疚。这件事不怪你，亚蓝狗贼的奸诈恶毒，我们又不是今天第一次见。” “对啊，对啊，你们今天的战绩，已经是为我们报了大仇。别说是断指再接，就算接不回来，我心里也没有半点怨气。” “他俩说得没错，”有学生大声喊道：“四个预备枪侠，对上三百多号正规军。打伤了一百多人，打死了四五十个。看见他们装了满满一车的尸体，而你们毫发无损。我们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就在众人群情振奋的时候，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可惜雁儿被亚蓝狗贼掳走了。亚蓝的士兵本来想杀我们出气，是雁儿据理力争，这才帮我们挽回了一条命。” 雁儿是被亚蓝军人掳走的女生之一，说到她的勇气和遭遇，大家顿时沉默无言。 “谢谢你们的理解，不管怎么说，是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齐梦樱冲着学生弯腰鞠躬：“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把被掳走的女同学救回来。” 尚惟忍不住道：“齐师姐，请恕我多嘴。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大家送回城。救人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给薛玉衡去处理吧。” “我觉得尚惟说得很对。”钟纬补充道：“毕竟城里还有三百个被打死雷鹰士兵，学院可以出面提要求，用他们的尸体做为筹码，换回十五个女生。任啸蝉自诩爱兵如子，他应该会答应这个条件。” 齐梦樱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不成，谈判这种事情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在亚蓝军营里待上几个月，十五个女孩子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我简直不敢去想。” “要救，就必须趁早。趁她们还没有遭遇虐待之前，把她们救回来。至于护送大家回城的任务，有护校队就足够了。” “我赞成你的意见。”洛桓义无反顾的站在女孩身后：“如果你想去救人，记得算我一个。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会陪你闯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的逻辑清晰明确：反正我要作死才能增长实力，眼下这么好的时机，不作就亏了。 更何况是跟齐梦樱一起作死——想想都觉得刺激。 齐梦樱不知洛桓的小算盘；但是看他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女孩心中满满都是柔情和感动：“洛桓，谢谢你。”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洛桓大义凛然道：“学院信任我，让我负责大家的安全。我之所以敢接这个任务，也出于对学院的信任。因为我知道，如果出现我们应付不了的事，学院助力一定会出现在我身后。” “现在，学院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也不应该辜负其他同学的信任。尚惟，你说呢？” 果不其然，在听完他的话以后，齐梦樱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讶异。周围闭目养神的老师此刻都睁开眼，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洛桓说这些，并不光是为了拔高自己的形象，他还想说动尚惟和钟纬来帮忙。这两个家伙外表看上去有些二，但在大事情上，他们的表现一点都不糊涂。 如果他们愿意加入，护校队怎么也得分几个老师学生过来帮忙吧？ 只要参加行动的人够多，救人的成功率也会成倍提高。 “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不过很遗憾，我除了热血以外，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尚惟神色平静的转身出门：“两个人对付至少两百人的突击中队，并且还要完成救人的举措。” “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实在太低，简直和送死没有区别。” 钟纬拍拍洛桓的肩膀：“洛桓，听我一句劝。尚惟说得没错，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 “师姐，看来只能我们两个出马了。”被人拒绝后，洛桓毫不气馁，他笑着对齐梦樱道：“你执行外勤任务的经验丰富。你说说看，我们需要带什么装备？” “至少两支充满电真气的红曜石，再给我一辆电动越野摩托。”齐梦樱随口所需清单：“两人三天的口粮，十张治疗灵符。” 洛桓转身就去找老师：“这些都好办，我现在去准备。假如连夜出发的话，不用等到天亮，我们就能追上他们。” 030 靠谱的队友 得知洛桓主动要求去救人，带队前来的老师都惊呆了。不管在哪个时代，舍己为人的英雄总是最受人尊敬的。哪怕明知他们是飞蛾扑火。 老师们很快就配齐了所需的装备，欢送洛桓二人出发。 那种依依惜别的场面，让洛桓一度联想到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尚惟和钟纬没有现身欢送，更没有同来的想法。 不过想到大家认识才不到一天，也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实在没有理由要求他们一同赴险。洛桓心中也就淡然了。 摩托很快离开了矿坑生活区。在路上疾驰了大半个小时后，洛桓忍不住问到：“齐师姐，院长和你应该是亲戚吧？” “别喊我师姐，你直接喊我梦樱即可。”齐梦樱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道路，她语气有些怪异：“按照齐家的辈份来算，齐公瑾要喊我姑奶奶。” “好吧，梦樱。”洛桓转换了一个更加亲密的称呼。 感觉两人的关系又亲密了一点，他半开玩笑道：“你这样跑出来作死，院长大侄子也不管管？” 齐梦樱抑制不住轻笑出声：“他才不敢管我。再说了，他绝不相信我会去救人。在他心里，我可能是要借此机会逃跑。” “逃跑？”洛桓疑惑道：“有我在你身边。你能跑到哪去？”刚一说完，洛桓马上就反应过来：“我的天哪，院长不会是认为，我们两个要私奔吧？这么说，他支持我们在一起。” 一念至此，洛桓忍不住道：“我就说嘛，齐院长果然还是比较明事理。事实证明，还是咱们比较般配。” 听见洛桓的感叹，女孩娇躯微颤：“如果没能救出大家，洛师弟你愿意陪我浪迹天涯吗？” “当然愿意。对了梦樱，你叫我洛桓或者小桓都行，别再叫我师弟。听起来多生分啊？”洛桓一本正经的纠正齐梦樱的称呼。 末了，他还要补上一句：“最好是叫亲爱的桓哥哥。虽然看起来我年龄比你小点，事实上我的心理年龄还是比较大的。按照心理年龄来估算，我今年最少十八了。” “还是先救回大家再说。”齐梦樱没有计较洛桓的调笑：“我要堂堂正正和明家解除婚约，然后还要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 洛桓心中豪气顿生：“跟明家退婚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了。我会让他们乖乖听话的。” “嗯，我听你的。”齐梦樱出奇地没有反驳他的话，她突然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洛桓注意，前面有人拦路。” 还有几步路就能出矿区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拦路？ 洛桓的视线越过齐梦樱的肩头，他看清了前方拦路的人。 在摩托车前灯的映照下，洛桓看见了横在路中间的蓝色摩托、以及坐在摩托上的人。 “钟纬，你怎么会在这？”他略带惊讶道：“你是在这等我们？” “不要误会，身为一个合格的路痴，半夜迷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这来了。”钟纬掉转车头让出通道：“为了能够顺利回家而不至于迷路，我暂时决定跟你们同行。” 听他说得轻描淡写，洛桓忍不住冲他说了句：“谢谢。有你的帮助，我们成功的机率又增加了几分。” “没什么，”钟纬随口叮嘱道：“下次你再有冒险的举动，千万别当着老师的面说。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不能像我们一样行事毫无顾忌。” “你要救人本是好意，但是却让老师们陷入两难的境地。战斗还未结束，他们就从田隐城赶出来，这已经是在舍身犯险。对于追击敌人救回学生的提议，他们不敢赞同，但是不赞同也不行。” 原来如此，洛桓如梦初醒：我说临别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怎么有些怪异？ 他们大概和齐院长的想法一样，认为我和梦樱不是出来救人，而是会借此机会私奔。 十五分钟后，两辆摩托车疾驰着驶出矿区，来到被竹海包围的主干道上。 “现在，我们该往哪走呢？”洛桓摊开了手中的地图，他低头仔细研究：“这里有三条岔道，往东南是回田隐城。往北是去雷鹰军团驻扎的镇龙要塞。往东偏北是竹海中的穆家镇，那里通往亚蓝帝国的停云城。” “梦樱，你觉得敌人会带人去哪边？他们是回要塞，还是去停云城？” 齐梦樱沉吟半响，她还是犹豫的摇摇头：“我说不准，看起来两边的机率都一样。” “他们带走了十几车原矿、十几个女生。不管是人是货，都只能在停云城脱手换钱。敌人已经违反了学院条约，应该不在乎多违反几次。”钟纬指着前面的一条道路：“想救人就得往这走。” 洛桓看看地图，再看看钟纬指的方向：“你先等等啊，那不是回田隐城的路吗？去穆家镇是中间这条。”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天黑的时候，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钟纬干咳一声：“再说了，往哪走不能去穆家镇啊？只要你的心足够坚定，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通往穆家镇的路。” “好了好了，没人跟你讨论哲学问题。”齐梦樱打断俩人的争执：“时间紧迫，选好道路就赶紧出发。” 三人再度踏上征途。 在前往穆家镇的道路上没走多远，他们再一次遇见了摩托车拦路。 这回是一辆火红的摩托车，车上坐的人正是尚惟。 “尚惟，你怎么会在这？”洛桓惊道。 尚惟语气平静：“几个路痴傻瓜想去敌人的军营里救人，没有聪明人随行是不成的。” “我还是不明白，这里道路那么多。你怎么确定我们会往穆家镇前进？”钟纬疑惑道：“还刚好停在路上堵我们？万一我们没走这条路，你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因为只有走这条路，才能救到人。”尚惟不紧不慢的解释到：“如果你们连正确的道路都选不对，说明这个行动一开始就是错的。也就不值得我出手相助。” 钟纬满面狐疑的追问：“真是这样？我怎么觉得你是脸盲症发作了。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又把哪个女学生错认成历史老师甄明雪？你担心甄老师掉进火坑，所以忍不住想要去把她们救出来？” 尚惟恼怒道：“就你话多，信不信老子一枪打死你？” “哎呀呀，看来真是这样。”钟纬笑嘻嘻道，他骑上车转头出发：“走吧，我们一起去帮尚惟救他的梦中情人。十五个甄明雪，咱们的工作量还真不少呢。” “你等一下，不要急着走。”洛桓赶紧叫住开出七八米远的钟纬：“我有话要说。” 钟纬松开油门停车，他面带迷惑的回望众人：“还有什么事情比救人更要紧？” “有，”洛桓一脸凝重的表情：“你走反方向了，那是我们来时的路。穆家镇在另一边。” “啊哈哈哈，天色太黑灯光太暗，这两条路看起来一模一样。”钟纬干笑两声，赶紧掉转车头回来。 新队友加入的兴奋，此刻已经从洛桓脑中退却。 他现在满心都是一个疑问：“这俩队员到底靠不靠谱？” 031 意料之外 穆家镇距离矿坑，大约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因为附近都是一望无际的竹海，直到今年以前，穆家镇都是著名的竹米产地。镇子里出产的竹米，多半都是卖给田隐城，少半会高价卖到亚蓝帝国。 从地理位置上看，从这到田隐城，只有六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亚蓝帝国的停云城，也不过是十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穆家镇名义上属于圣域帝国管辖。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三不管的缓冲区。 而且从今年下半年开始，穆家镇已经不存在了。 今年六月十三日，雷鹰军团的军团长任啸蝉悍然出兵。 他在内鬼的配合下突袭了穆家镇，把镇子洗劫一空，并带走了穆家镇的防御核心阵法。 失去阵法防御，意味着穆家镇无法抵御妖兽潮的攻击。住在镇内的五千居民顿时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个空荡荡宛如鬼域的镇子。 圣域历法一七零年十一月五日凌晨，洛桓跟他的队友来到穆家镇的外围。 “关车灯，不能再往前走了。”钟纬一个急刹，他叫住了尚惟和齐梦樱：“我感觉到了探知阵法的波动” 另外两辆摩托车随即在竹林中停了下来。 “到了吗？”洛桓松开搂着齐梦樱纤腰的手，他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这里是哪？” 听见他的问话，另外两个男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尚惟冷哼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候，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睡觉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你竟然搂着齐大美女的腰，还让她给你开车。”钟纬揶揄道：“公然丢闪光弹的时候，你就不考虑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 洛桓惊奇道：“你们是单身狗？不是说自古红蓝出cp，一对情侣一对基。” 在场除了洛桓自己以外，并没有人听懂这个梗。他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过了穆家镇没有？” “前面就是穆家镇。”齐梦樱低声解释道：“钟纬感应到了探知阵法的波动。看样子，雷鹰军团有人在穆家镇内休息。” “好极了，真是天赐良机。”洛桓摩拳擦掌：“我看过穆家镇的地图，是仓库加住宅区的结构模式。镇内的道路成井字型布置，极为适合渗透作战和巷战突袭。” 钟纬正在摩拳擦掌，准备拆掉探知阵法后大显身手。 当他听说镇子里是井字形的布局，语气瞬间变得有些犹豫：“那我还是不进去为好，免得在里边迷路。” “正该如此，你拆掉前边的探知阵法后，就在外边放风接应。”三人一致同意：“省得你走丢了，我们还得倒回去找你。” “潜入的事情由我和洛桓负责。”齐梦樱主动说到：“我是暗属性的真气，夜间行动比较方便。由我负责找出女生们关押的位置。洛桓凝气速度快，不等枪械发光就能开枪。就算发生冲突，他也不容易暴露位置。” 尚惟点点头：“你们从南门进入穆家镇。四十分钟后，我会在西门制造动静。不管当时你们在哪，西门一旦骚乱，都要立刻撤离。” 约定好几种基本联络方式，又等钟纬拆除掉附近的探知阵法。三人各自按照约定的路线向前行进。 洛桓跟在齐梦樱身后，两人朝着穆家镇的南门摸去。 穆家镇的外墙仅十米高，一面城墙大概五百米长。 此刻的城墙上，看不到值守的士兵。 穆家镇毕竟是能容纳五千居民的城镇，现在只有几百人的部队暂居其中。就像往一盆水里倒了杯牛奶，不管牛奶再怎么浓稠，也无法把整盆水染成白色。 除非所有的士兵都不睡觉，否则就必须收缩兵力进行重点防御。 洛桓和齐梦樱毫不费力就上了城墙。 站在城墙上，一眼就能看见cd区域有微微的光亮。洛桓拔枪在手：“梦樱，你负责寻找女生们的关押地点。我去夜袭巡逻队，最大程度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与此同时，穆家镇的某间民房内。 应急灯在桌上发着淡淡的光芒，李元樊坐在桌边闭目养神。 看见李元樊闭着眼睛，他的警卫也觉得自己眼皮一阵阵发沉。 “小卫，你要是累了，就躺下来休息一下。”就在警卫似睡非睡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李元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没事，我不累。”警卫一个激灵又醒过来：“队长没有睡，我就应该在边上陪着。” 李元樊点点头，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凌晨三点半，是大家最困乏的时候。如果敌人要发起突袭，这个时刻是最合适的。给他们准备的陷阱，都布置好了？” 说到陷阱，小卫立刻有了精神：“已经布置完成，就等他们往口袋里钻。只是我还不太明白，队长为何笃定他们一定会过来？” “今天在矿坑埋伏的人，是圣域少有的高手。”李元樊脸色稍微有些凝重：“他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诱导我开枪射击。还能凌空打爆我的雷光弹，然后借机重创我们。”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遇到一个枪技高超且胆大妄为的敌人。前面的一切布局，包括我们的应对举措，都在他的计划当中。除了我抓走学生这件事，可能出乎了他的预料。” “因为我的不讲规矩，使得他的完美计划出现了污点。据我估计，有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容许计划出现污点。所以他必定会来救人，而且就在今晚。” 不等他说完，有士兵兴冲冲的推门进来：“队长，有情况。我们在西边城外设立的探知阵法，刚刚被人破坏了。” “终于来了。”李元樊长身而起：“传我的命令，准备战斗。” --- 沿着城墙上的通道前进，洛桓和齐梦樱很快来到了东城墙上。 这边的街道上，只有少量的巡逻兵在行动。 “我去找女生的关押地点，你在外边接应。”齐梦樱低声嘱咐一句，她就要从城墙上跳下去。 洛桓一把拉住她：“不要着急，让我先看看情况，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梦樱你注意看，停在路边的车队里，并没有装运女生的大巴车。” “该死的亚蓝混蛋，”齐梦樱顿时醒悟：“肯定是把女生连夜送往停云城了。洛桓，我们先按原路返回，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学院。”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走？我最担心的事情，是敌人挟持了女生，让我投鼠忌器。”洛桓却不打算就此退缩：“现在没有外来因素干扰，反倒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032 暗夜突袭 穆家镇内，亚蓝的六人巡逻队，刚刚走过街边路口。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众人眼前闪过。 “敌袭！”不愧是亚蓝精锐军团，反应极其迅速。六人立刻散开，结成四人朝前两人向后的警戒阵型：“准备发信号。” 就在阵型刚刚散开的时候，另一道黑影却从天而降，径直闯进六人小队当中。 不等双脚落地，他手中双枪前伸同时开火 两个走在前面的帝国士兵背后中枪，一声不吭的倒下。 一枪建功，洛桓手上动作不停。他的真气持续输入，弹胚在枪内飞速成形。只见他双手向内弯曲做抱胸状，两支枪的枪口瞬间对准左右的士兵。 “飕飕”两声轻响，左右士兵没料到他能以弹胚射击，闷哼一声中弹倒地。 再度命中后，负责防备后方突袭的士兵，这才转过身来。但此刻洛桓身体猛地前倾，两手由身体两侧甩向后方——他竟是看也不看就朝后开火。 仿佛是演练过很多遍一样，两个士兵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已双双中枪倒地。 搞定这批外围巡逻队，洛桓脚不停步，立刻朝着约定地点转移。 回到两人约定的碰头处，齐梦樱比洛桓还晚到了十几秒。 齐梦樱目睹了突袭的全过程，洛桓干净利落的动作，给她带来很大的精神冲击。 直到现在，她脸上依然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到零点五秒的凝气时间，凝成弹胚甚至射不出五米远。但是一下就放倒六个巡逻兵，你用的什么招数？” “不会吧，枪斗术这么有名的技能，你居然没有听过？”洛桓也不瞒齐梦樱：“我不过是把机械手枪的战斗方式，移植到真气枪械上来而已。” “你对机械手枪果然很有研究。回去之后，你一定要教我，”齐梦樱拖着洛桓的手，她柔声央求道：“包括怎么速射十五连中，还有今天的枪斗术，统统不能藏私。” 闻言，洛桓满脸都是笑容：“有点麻烦啊，这可是洛家不外传的秘技。你想要学也行。根据洛家的祖训，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我教他枪斗术的时候，孩子他妈可以在边上旁听。” --- 雷鹰军团的埋伏圈里，李元樊在耐心的等待敌人入网。 “队长，外边有些不对劲。”小卫低声提醒道：“我们安排了四支巡逻队伍，共计二十四人。” “按照每四分钟一班来计算，刚才过去的十五分钟里，应该有四到五波巡逻。但是方才只有三队人马经过。其中还有一队走了两次。” 就在他小声汇报的时候，防御圈的外围传来刺耳的哨音示警。 小卫侧耳聆听一阵：“是巡逻队出事了，队长，要不要我过去看个究竟？” “不急，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让巡逻队自行解决就行。”李元樊依然耐心的蹲在原地：“接下来，就是比耐心的时候。让屋子里的战士不要乱动，谁要是坏了我的计划，一律军法从事。” 五十米外的路口，七八个战士正在对着黑暗中射击。 齐梦樱和洛桓进行了两次突袭，一举消灭了两支巡逻队。就在他们打算如法炮制，消灭第三支队伍时。最后一支巡逻队赶到现场，救下了自己的战友。 一见情况不妙，洛桓丢下没杀完的敌人，拔腿就溜。 洛桓的优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依靠真气弹胚近身突袭敌人。利用他人的常识缺陷，打敌人个措手不及。 跟专业的士兵打阵地战，简直老寿星吃砒霜。就算再作死，他也不至于和七八个敌人杠正面。 然而他还是逃得太晚。 不管洛桓怎么施展踏雪无痕，在街头小巷左冲右突，始终不能甩掉身后的追兵。无论他走到哪里，身上一阵阵恶寒都在告诉他：你被敌人七八支枪指着。 不论比轻功、还是比战术配合，专业军人都比洛桓要强上不少。一旦被他们盯上，几乎就没有脱逃的可能。 前方的黑暗中，前方的屋顶上突然亮起光芒。看样子，屋顶上已经有人完成了凝气瞄准。从枪口的指向来看，他应该是雷鹰军团的暗桩。 危急关头，洛桓向右偏开两米。只听见一声轻响，有颗子弹划破长空，穿透了背后追兵的胸口。后面那人完全没料到，自己的队友突然成了死神。 “他是敌人！”后边的追兵目眦尽裂，纷纷瞄准楼顶。 就在他们要射击的时候，一颗雷光弹毫无预兆的在众人眼前炸开。 刺眼的闪光，让众人失去了目标。 不用说，这是尚惟在暗中相助。四人当中，只有他才是光属性的真气。 眼看机不可失，前方的洛桓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趁雷鹰军团的士兵眼睛还未恢复，他再次施展了枪斗术。 洛桓脚下步法变幻，整个人如同穿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个来回。 炒豆子般的爆响，随着洛桓的行进路线响了一路。十秒钟前，八个亚蓝士兵还气势汹汹的追杀洛桓。现在他们只能横七竖八躺一地，无奈的接受死神的拥抱。 再度见面后，尚惟忍不住抱怨道：“洛桓你在搞什么？不好好去救人，反而在外边追杀巡逻兵。有你们这么不务正业的吗？” “被掳走的女生不在镇里，她们可能被连夜运回停云城。”洛桓沉声道：“我在努力削弱敌人的守备力量。将来学院跟敌人交涉的时候，底气也能稍微足一点。” 尚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能确定？” “我能肯定。”洛桓十分坚定道：“运女生的大巴车不在镇子里。其他的运兵车和矿车，也坐不下十五个女生。再说了，如果他们把女生跟那群兵痞混运，把人送到停云城以后，恐怕就卖不起价了。” “行了行了，你杀了雷鹰兵团四队巡逻兵，要发泄也已经足够。我们赶紧去找钟纬，让他把这件事情转告学院。”因为天黑，洛桓看不见尚惟眼中的焦急，但他却听出了尚惟的浓浓忧虑。 三人无法可想，只能垂头丧气返回约定的集合地点。 十五分钟后，三人回到约定的集合位置。他们只看见三辆摩托车停在原地，钟纬已然不见踪影。 “地上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钟纬那家伙跑哪去了？”齐梦樱不由得皱起眉头：“尚惟，你说说看，钟纬以前也是这样吗？做事做到一半，就一个人跑掉？” 尚惟走到蓝色摩托的车座下摸了摸，他随后抽出一张纸条来：“他留了纸条在这，看来是遇上了特别要紧的事情。让我看看，他在留言里说了些什么。” 说着，只见尚惟指尖透出淡淡白光，照亮了手中的纸条。 “探查法阵是假的，它是由防拆报警回路伪装而成。只要中断它的运转，设置阵法的人，立刻就会收到报警。大家的行踪已经暴露，我要去镇上通知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注，如果你们回来时没有看见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没有遇见我。那说明我在镇上迷路了，赶紧来救人吧。钟纬留书。” 033 思维盲点（上） “我不能坐视路痴迷路，”尚惟当机立断：“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把他找回来。一旦我找到他，就会往天上打一颗红色信号弹。看见信号弹升起，你们就立即撤离。如果三十分钟内，我没有回来，你们也立即撤离。” 洛桓和齐梦樱相视一笑，他拒绝了尚惟的提议：“钟纬不光是你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的同伴。同伴有难，我们没有坐视不理的习惯。” “多谢，那我们就再闯一次穆家镇。”尚惟坚定的点点头，他面色凝重：“我先说清楚，刚才你们杀了四支巡逻队。敌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善罢甘休。这次再闯穆家镇，可能遭遇致命危险。” “危险不是违背校训的理由。”齐梦樱开口说到：“女生被掳走，使我的执教生涯蒙上污点。我决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朱雀学院的校训，第一条就是其他系服从御枪系的领导，御枪系低年级服从高年级的领导。 其实说明了两个很重要的问题，首先枪杆子里出政权，其次请相信你的同学。 无论如何，朱雀学院在大陆六大名校中，它都是排名第七。如果学生不互助不抱团的话，会被其他学院的学生踩进泥里，永远不能翻身。 相信同学，不放弃任何一个朱雀学员，已经是朱雀学生最坚定的信念。 虽然三人的想法各有不同，但是在拯救钟纬一事上，目前三人达成一致看法。尚惟要救至交好友，齐梦樱要践行学院的行事准则。 洛桓需要行走在生死边缘，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换取修炼的突飞猛进。 意见达成一致后，三人再度朝着穆家镇的方向出发。 此刻的穆家镇，已不复十五分钟前的宁静模样。 二十几具尸体摆在李元樊的眼前，他只觉大脑充血，眼前一阵阵发晕。 李元樊仔细检查了死者的伤口，每个弹孔都在心脏位置，直径都比花生米还小。 唯一一个没有死的士兵，因为他是天生右心，侥幸避开了致命的一击。尽管如此，他的肺还是被极其精纯的寒冰真气伤害。 拜真气冻住血脉所赐，他没有死于内脏大出血，随后又被赶来的同伴救起。 李元樊压抑着心中怒火，他低声问到：“是谁伤了你？” “一个从、从、天、而降的、的恶、恶、恶魔。”伤兵短短续续的说着话：“大、大、家、都、被他杀了。”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惊恐：“队，队长，千、万、小、小心。他、速度、很、快。” 从伤口来判断，李元樊判断受伤的士兵并未撒谎。除了一个士兵是被暗气弹洞穿胸口，其他二十三人，伤口都几乎如出一辙。 伤口很小，而且只有冰火两种伤害。偷袭者应该是有两把枪，属于冰火反旋真气。 没错，昨天下午在矿坑里那个人，他的确是双枪冰火反旋。 不到两秒就能干掉六个巡逻兵，说明他的真气微操极为精细。是精准型的刺客，而且很自信。只要能消灭敌人，就绝不多损耗一丝真气。这也符合冰火反旋枪侠的行事风格。 刺客型的枪侠、还是冰火反旋。李元樊苦苦思索着：在圣域的有名的枪侠和枪师中，究竟有哪个能符合这些条件？ 在脑海里细细回想了半天，李元樊始终没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没有踏入陷阱，我必须另寻他法。”想到这，他突然咬咬牙：“传我的命令，去抓一个女生出来。我就不信，看见我枪毙女生，他还能沉得住气？” 接到命令的卫兵领命而去，他带着几个士兵走进镇中的粮仓。 几分钟后，士兵们便从里面带出一个拼命挣扎的女生。 此刻粮仓边上的广场已经生起大火，熊熊烈火将整个广场映得通红。 士兵们将女生推到广场中跪下。 没过多久，一个无线音箱被放在广场中心。 “打开扩音器，我要在穆家镇进行全镇广播。”李元樊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李元樊，仅代表雷鹰军团鹰爪突击队，欢迎你来到穆家镇。” “任团长教导我们说，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我们数度相逢。每一次你送我的大礼，都能让我喜出望外。现在，是时候向你回礼了。” “广场上这个女人，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吧？”李元樊的语气多了几分森冷：“没错，她就是我从矿坑带回的十五个女生之一。我打算在广场上开个无遮大会，用她犒劳一下疲惫的将士。” “好了，小姑娘、你可以跟大家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听见对自己的处置方案，广场上的女生紧紧拉住自己的衣服。 她发出了绝望而哀伤的哭喊：“我叫澹台秋雁，是制枪系的学生。不要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谁来救救我？呜呜呜呜。” 不理会女孩绝望的哭喊，李元樊疯狂笑道：“哈哈哈哈，远道而来的贵客，你听见没有？不知你对我设计的欢迎仪式是否满意？” “或许你会有不同的意见。没关系，只要你丢掉武器，站到广场上来。”李元樊慢慢道：“我愿意换一种欢迎方式。但是请你记住，我只有十分钟的耐心。” “十分钟之后，不光是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有更多人会遭遇同样的对待。好好想想吧，夜还很长，不应该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等待当中。” 在百米之外的黑暗中，李元樊的狂笑和澹台秋雁的哭声清晰可闻。 黑暗中的三人陷入了沉默当中，洛桓恨恨的一拳砸向墙壁：“他们竟然把人藏在镇中心的粮库里！该死，我居然没有想到这点。粮库那么大，足以容下好几辆大巴车。” “这不能怪你，都是我的错。”尚惟有些懊恼的安慰洛桓：“之前你们一直在镇东边活动，没注意到镇中情有可原。而我两次从粮库外经过，都没有发现库内的异常。简直不可饶恕。” “敌人是个老狐狸，他利用了大家的思维盲点。粮库距离临时营地有一百多米，周围空荡荡的无险可守。谁能想到，他会把人藏在最不可能的地方？”齐梦樱沉声道：“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把人救出来。” 034 思维盲点(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元樊隐藏在黑暗中，他在耐心的等待着。 整个广场上，除了火焰噼里啪啦的响声以外，只剩女生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求援。 “澹台秋雁是最我优秀的学生，我不能坐视她被人侮辱。”齐梦樱指着广场的左边：“等会我在那边开枪吸引注意。一旦他们还击，尚惟就再发一颗九霄雷光弹。” “趁大家被闪花眼的时候，洛桓你去救人。如果可以的话，等洛桓救人之后——” 尚惟直接打断了她的任务安排：“恕我直言，在我们的实力已经曝光的情况下，你的布置，绝对在敌军指挥官的算计中。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还会白白赔上性命。” “我同意尚惟的意见，敌方人多势众。他完全可以安排一队士兵潜伏，等雷光弹闪过之后再现身。”洛桓做了个简单推论：“就算他有埋伏。在不带人的情况下，我有八成把握逃离。带上人的话，我没法保证澹台秋雁的安全。”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出奇制胜的契机。”尚惟回望洛桓二人：“我倒是有个计划，你们敢毫无保留相信我一次吗？” 洛桓淡然一笑：“只要不是苦肉计就行。” “这样啊，那我们来点比较刺激的怎么样？”尚惟略作思索，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要玩就要玩大一点。你听我说，接下来可以这样。” 时间已经过去九分钟，李元樊心中的耐性已经消磨完毕。 他举起手中的话筒：“看来贵客对我的安排很满意，那我就放心了。曹老二，这个女人赏给你了。大家伙都在看着你，千万要给我们演场好戏。” “你就放心吧，队长。”有个光头大汉从屋檐下走出来，他狞笑的搓着手，朝着澹台秋雁快步走去：“长这么大，我还没试过雏儿是什么滋味呢？上回抓到穆老鬼的独生女儿，我有心试试，可惜咱没那个福分。” “你不要过来，”澹台秋雁脸上的惊恐万状，两手交叉抱胸：“你不要过来！” 光头大汉淫笑道：“你看你，细皮嫩肉，大爷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曹老二，站住！”李元樊的声音突然从音箱里传出：“贵客来了。不要在贵客面前失了礼数。” 敌人现身了！ 在场的士兵都把目光投向黑暗中。 “踏、踏、”伴随着清脆稳健的脚步声，前方的道路尽头突然亮起两点光芒。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是真气枪械凝气完成的信号。 在黑夜中，来人左手闪现火红光芒，右手是一片雪白光芒。 不同颜色的光芒，证明来人身具冰火反旋属性的。 不用更多的言语去表述，甚至不用看清对方的脸。李元樊心里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就是在矿坑凌空打爆九霄雷光弹、在穆家镇杀死二十三个卫兵的高手。 “终于见面了”李元樊心中充满快意：“让我看看，圣域的高手究竟长什么模样？等我干掉这个高手以后，雷鹰军团再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能力。” 在他身后的街角小巷、房前屋后，星星点点的光芒随之亮起。 毫无疑问，雷鹰军团的士兵们也完成了凝弹。李元樊对这些枪的威力很有信心：上百只真气枪械齐射，就算敌人是神，等会也得乖乖陨落。 在广场的另一头，被上百支真气枪械指着的洛桓，有种掉入冰窟的感觉。 但他现在担心的却不是安危问题，而是一件让他想不通的事情：明明眼前就有死亡压迫，为何体内的十二颗冰火流星，丝毫没有活跃或者突破的迹象。 洛桓心念电转：搞毛线啊！我这里就要做生死一搏了，它居然跟我玩罢工？ 是不是我的险境，还不够刺激？或者说因为太过刺激、负荷太重，所以导致系统崩盘了？ 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他现在都是箭在弦上。再想缩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 等洛桓走进广场边缘的时候，李元樊借着广场火光看清了洛桓的长相：一个年纪轻轻相貌俊秀少年，看上去不会超过十七岁。 洛桓的年龄长相，让所有人感到惊讶。 不少士兵都在窃窃私语：“队长费尽心机想要钓上钩的敌人，竟然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么年轻，却有这样的实力，简直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李元樊失态的尖叫出声。他甚至忘记拿话筒，就这么大声吼道：“你是哪来的骗子？赶紧把那个杀我几十个手下的刽子手交出来。他有胆子杀人，没胆子现身吗？”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不能杀人的错觉？”洛桓还在继续往前迈步：“还是说我太年轻，让你这个手下败将觉得丢脸了？” “兔崽子，你怎么跟队长说话的？”被打断了美差进程的曹老二很不爽，他瞪着一双牛眼冲洛桓道：“站住，把枪丢掉。” 见洛桓没有理他，曹老二觉得面上无光：“我叫你站住！你再不停的话，老子就把这小妞的脑袋崩——”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颗气弹已穿透曹老二的脑袋。 洛桓垂下左手的枪口：“我讨厌被人威胁。”他心道：被上百支枪指着，我还开枪打死了一个敌人。这回作死的程度，应该足够刺激气旋加速吧？ 然而事实总出乎他的意料，气旋还是懒洋洋的，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啊——”看见曹老二被爆头，澹台秋雁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咏叹调。她改抱胸的动作为捂脸，双手死死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身边的血腥场面。 李元樊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明明处于下风，还能毫无顾忌的当街杀人。这种嚣张的行事态度，还有他的衣着身形，确实跟矿区的那人很像。 此子不能留！如果让他成长起来了，必将成为亚蓝帝国的心腹大患。 “报出你的名字来历，”李元樊拿起话筒，他向黑暗之中移开七八步：“雷鹰军团对于少年英雄，总是抱有最高的敬意。” “洛桓，朱雀学远御枪系，一年级丙班的学生。”洛桓对冰火流星的表现非常苦恼，他觉得是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还不够大。 既然这样，倒不如实话实说好了。如果洛桓能闯过这一关，他必然名震世界。不论亚蓝帝国，还是明家的明枫阳，都不会让他顺顺利利的成长。 有这两个生死大敌在背后惦记，洛桓就有了新的修炼动力。 最重要的是，名声是一层无形的保护伞。虽然不能保护洛桓不受伤害，但是可以最大程度保护自家老爹。祸不及家人，是所有名人英雄都会得到的优待。 如果洛桓闯不过这关——呵呵，死人是不需要担心个人隐私问题的。 “什么？你是一年级的新生？”李元樊心神剧震：“还是丙班的学生？”在军队摸爬滚打多年，他自有一套分辩别人是否说谎的技巧。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眼前的大男孩并没有说谎。在事实的震惊之下，李元樊只剩一个念头：“最差一班的预备枪侠都有这种水准，圣域的新人都是怪物吗？” 勉强按下心中的思绪，李元樊对手下发出了预备射击的讯号。 但他口中却发出爽朗的笑声：“以你的实力，进入朱雀学院的垃圾班，真是埋没了人才。我在白虎学院有些门路，愿意替他们向你发出邀请。只要你愿意投效亚蓝帝国，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你看怎么样？” 他不等洛桓做出回答，马上又补充一句：“开火！” 035 思维盲点（下） 开火命令下达以后，李元樊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叫绝。 先用肯定的话语稳住敌人，然后再抛出橄榄枝摇啊摇。他做足的惺惺相惜的姿态，估计连洛桓都要以为，接下来是自己表演拒绝加痛斥的环节。 可李元樊偏偏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直接就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命令下达的瞬间，李元樊意得志满的想着：就算是神，现在也会措手不及吧？ 从下令到士兵执行命令，间隔不超过0.5秒。算上真气弹飞行的时间，洛桓都不足以逃出火力交叉的范围。 但是让李元樊万万没想到的是，洛桓比所有人都要先开枪。 他的命令还没出口，洛桓右手的冰枪已经开火。 这一颗冰真气弹没有射向任何一个人，而是径直射向广场上熊熊燃烧的火堆。 李元樊在说开火的同时，洛桓发射的冰真气弹已经打中了火堆。 精纯的冰真气碰上普通的火焰，霎时就爆发出压倒性的威力。 原本火堆的火苗足有三米高，光亮照映得广场亮堂堂的。被洛桓冰弹击中的刹那，它就轰然熄灭。 众人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前面一秒还亮堂堂的广场，霎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虽说枪侠都是修行者，个个都能在夜间视物。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可以迅速从白昼视觉转换为微光视觉。但是别忘了，转换视觉模式是需要花时间的。 虽然只有短短两秒，却足够让洛桓逃之夭夭。 当黑暗重新降临在众人眼前，这时李元樊的命令才传到众人耳朵里：“开火。” 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随机应变的素质还是有的。上百支枪顺势齐射，弹幕覆盖了大半个广场。这其中只有少部分人还瞄准原地，大部分人将子弹射向前后左右的空档处。 不管洛桓往哪边逃跑，他都难逃弹幕的阻击。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遭遇突发事件，李元樊丝毫不乱。 他只是在心中冷笑：“居然能想出这样的策略，是我一时疏忽大意。在夜战之中，消灭光源换取的时间差，的确足够你救人逃生。” “可你绝对不会想到，我也布置了后手。” 在黑暗之中，还有一部分人，他们瞄准的是澹台秋雁的位置。火光一灭，他们就朝着女孩射击。 洛桓做出的种种策略举动，无非是想救人而已。不管事情怎么变化，只要往人质那里开枪，就算打不中洛桓，打死人质也能让洛桓功亏一篑。 唯一让李元樊迷惑的是：自己的伪装绝对是大师级的。因为不需要自己动手，他连杀气都没有露出一丝。 在这种情况下，洛桓是怎么感应危机，并且提前做出反应？ 他还在沉思的时候，耳边突然听见风声响起，有人正摸黑向他冲来。 不好，这是敌人的同伙，他们想擒贼擒王！ 李元樊心中剧震：黑灯瞎火的时候，他是怎么确定我的位置的？ 他刚拔出手枪，胸口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剧烈的麻痹感顿时让李元樊说不出话来：这是弹胚射击，敌人到底来了多少高手？ --- 说实话，跟李元樊的那些闲谈，确实让洛桓有些分神。 不过有件事发生的变化，却让他的迅速清醒：在李元樊说话的时候，体内的冰火流星骤然加速。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危机。 体内气旋的加速，让洛桓心中警兆骤现。他毫不犹豫的执行自己的计划：开枪灭火堆，然后借助黑暗逃生。 火光刚灭，洛桓就立刻冲向粮仓方向。 按照和尚惟的分工，由洛桓负责救这十四个女生。也只有他，能够在小范围内施展枪斗术，对付仓库里的卫兵。 至于广场上人质的安危——尚惟跟洛桓保证了，广场上的女生由他来救。 当洛桓冲进仓库的时候，除了地上躺着的五六个士兵、并没有看见被绑架女生的踪迹。 他只看见仓库的背面，有个硕大的窟窿。那个窟窿之大，足以让几个人通过。 看架势，齐梦樱已经把人全都顺利救出。 “你总算过来了。”站在窟窿边的尚惟，看见洛桓现身后他松了口气：“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我们赶紧开溜。” “尚惟你怎么会在这？”洛桓皱眉道：“你没去救澹台秋雁？” 尚惟不以为意：“这么危险的事情，鬼才想去做。在你吸引大家注意的时候，我和齐梦樱正在偷雷鹰兵团的摩托车，哪有时间去救人？” “我们今天的任务，不是救人吗？怎么变成偷摩托车了？”洛桓心中越发迷惑不解：“如果你们没有救人，那是谁在救人？” “没时间解释了，女生们很安全，我们赶紧走。” 时间回到四十分钟前。 “搞毛啊？镇子这么大，鬼才知道尚惟他们躲在哪里？”钟纬小声嘀咕着在镇中乱转：“我是从西门进来的，正前方是东门。嗯，左手边是北。刚才我往左拐直走，后来又往右拐直走。再后来，呃——”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我在什么地方？”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 钟纬打定主意：“电真气扫描，方便快捷。老子不就是专业干这个的吗？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好了。” 顺着电系真气震荡的回波，钟纬很快找到了粮仓附近：“这间大屋子里有二十一个人。好家伙，里面还有一辆大巴车。从回波感应来看，女生们都被关在这里。我真是个天才，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了。” “除去女生外，仓库内有六个守卫。好吧，现在问题又多了一个，我怎么把发现目标位置的消息传递出去？或者我冒个险，来次以一敌六？” 看见粮仓顶部的通风口，钟纬不由得眼前一亮。“嗯，有办法了。” 澹台秋雁是制枪系的班长，也是被劫持的十几个女生的主心骨。当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是她在安慰大家不要着急。 当其他女生都变故弄得精疲力尽，依偎在一起昏昏欲睡的时候。 只有她是在闭目沉思，仔细考虑着脱身之计。 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澹台秋雁突然感觉到有人依偎在自己身边，随后那人还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她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第一时间就察觉不对：靠过来的这个人，他是男的。 他是谁？他想要做什么？ 两个念头飞快从澹台秋雁脑海里闪过：如果是亚蓝士兵想要施暴，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更不会只是握住自己的手，然后就没了动作。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澹台秋雁按下激动的心情，她反握住了那人的手，仔细摸索着对方的掌心。在他的手心里，澹台秋雁果然摸到很多练枪形成的老茧。 她在他手掌里写到：“你是谁？” “我、是、钟、纬，我、来、救、你。”对方抓起她的手掌，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着。 在心里读出这几个字，澹台秋雁大喜过望——学院的援兵终于到了。 036 计划与变化 粮仓里的帝国士兵早已昏昏欲睡，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巴车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通过手写交谈，一群女生都知道了救援到来的消息。 因为不能出声说话，大家悄悄用手写交流着。 “想要把你们带出火坑，我需要一些额外的道具。你们有没有携带什么道具？”钟纬在澹台秋雁手里写道。 女孩读出他的要求后，随即转告诉了其他女生。 “我有烟雾弹。” “我只带了精灵族的香水，这个用得上吗？” “我制作了一张疗伤符和借形符。” 在三大帝国成形之前，世界是处于百家争鸣的状态。虽说秒天秒地的真气枪械，取代了世间一切修行门派。 但这些门派的技艺瑰宝却没有消失不见，而是融入到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之中。 比方说制枪，这可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要想成功的制成一把好枪，需要融会贯通道家符箓、兵家阵法、阴阳秘咒和墨家机关等等知识。 制枪专业的知识体系庞大而驳杂。精通制枪的技师，往往也同样精通数门上古传承的知识。 女生刚才说的借形符，是道家符箓的一种，也是间谍必备的伪装法宝之一。 听说有借形符，钟纬喜出望外：“赶紧把它给我，这个最有用。比我自己用电真气刺激肌肉化妆，要方便多了。” 拿到女生凑齐的道具，他又在澹台秋雁手上写了几个字。 “把你的外套脱给我，我需要这个当道具。”读出钟纬在自己手上写的话，澹台秋雁脸色不觉有些发烧。 好在黑灯瞎火的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她的脸色。 澹台秋雁很快就脱下自己的外套，转手就递给钟纬。只见他飞速将衣服套上，然后他拿起借形符：“万象借型，幻化！” 由于衣物上还留有澹台秋雁的味道，因此钟纬变化的模样，与澹台秋雁十分相似。 “等我下车以后，你们在车上闹出一点动静。把卫兵一个个吸引过来，让我逐个击破。”吩咐过众女生，钟纬打算执行他的暗杀计划。 他刚走到车门口，只听得外边咣当一声打开大门。 有人毫不客气的大声道：“队长有令，让我们带一个人质出去。” 看见粮仓外的火光，听到来人的话语，钟纬立刻回头指着澹台秋雁：“你，赶紧缩在座位里躲起来。” 时间不够，来不及执行原计划，他只能冒险一搏。 听说队长要人，守卫不敢怠慢：“我这就去抓一个女生出来。” 他带着人打开车门，一眼就看见站在门边发愣的澹台秋雁，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开口扳手。 不用想，她这是想拆门出逃。 “又是你这贱人，”瞧见澹台秋雁手里的工具，守卫那能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既然你想出去，那好，老子现在就成全你，哎呀——” 守卫的话没说完，女孩已经把手中的扳手往他脸上砸来。 趁守卫闪躲的空档，澹台秋雁冲出车门，拔腿就想往外跑。 女孩冲出门没两步，她就被后面赶上来的卫兵抓住。 “就是她了。”来人也没有挑拣，借着火光看了她一眼：“算你倒霉，带走。” 自从被抓到广场上，“澹台秋雁”就没有停止过哀求和呼叫。 为了给敌人增加心理压力，李元樊并未制止女孩的哭喊。 在他看来，澹台秋雁哭得越凄惨，拿她当诱饵的效果就越好。而且女孩的呼救越来越语无伦次，说话的内容也是颠三倒四。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听见女孩哀求呼叫的内容，远处的尚惟眼中精芒莫名闪耀。 他对洛桓和齐梦樱问到：“我倒是有个计划，你们敢毫无保留相信我一次吗？” 洛桓毫不迟疑的点头：“没有任何问题。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五分钟后，洛桓你去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用冰弹灭掉火堆。做完这一切，记得向仓库里撤离。” “广场上的女孩，由我和齐梦樱负责。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发去做准备工作。记住，最少要五分钟后你再出现，并且尽量多拖上一段时间。” 从后面洛桓的表现来看，他圆满的完成了尚惟的要求。那一段路，他整整走了四五分钟。 --- 洛桓杀曹老二的时候，化妆成澹台秋雁的钟纬，迅速捂住自己的眼睛。 在别人看来，那就是女人胆小怕事的举动。殊不知，钟纬是为了挡住刺眼的火光，私底下他已做好了微光视觉的转换。用手捂住眼睛，正是为了隔绝火光的刺激。 刚才看见洛桓现身的刹那，李元樊因为心神激荡没有使用话筒。 听见李元樊的声音所在，钟纬立刻锁定了敌人藏身的位置。在电系真气的探查下，李元樊移动位置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枪声响起火光熄灭的刹那，就是钟纬执行斩首行动的时候。 别人需要两秒转换微光视觉，但是钟纬不需要。两秒钟足够让他做很多事——比方说突袭杀人；又比方说把李元樊的尸体，拖进一间屋子里放好。 钟纬毫不留情的干掉了李元樊，并趁乱拿走两样战利品：李元樊的步枪和话筒。 做完这一切，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之中：“接下来，才是我表演的时候。” “都给我住手！”李元樊的声音突然从音箱里传来：“停止射击。” 李元樊的命令一下，雷鹰军团的士兵果然不敢再开枪。 随后，另一个阴恻恻的沙哑声音从音箱里响起：“李队长，这才识趣嘛。亚蓝的小朋友都听着，你们的队长在我手里。不想他有事得话，就站在原地别动。” “只要有一个人不听话，我就在你们的队长脑袋上，敲个谁也治不好的大洞。” 李元樊冷哼道：“偷偷摸摸的鼠辈，你以为爷爷是吓大的吗？” “我知道亚蓝的好汉很多，但是你不该高估老夫的耐心。”说完这话，音箱里立刻传来李元樊的闷哼。 听上去，他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圣域狗贼你听着，你若是敢伤害队长半根汗毛，今天休想生离此地。”副队长眼光扫过李元樊原来的位置，他果然没有看见队长的身影。 只见地上有摊血迹，一路绵延进路边的民居中。 他做了个包围小屋的手势，周围的士兵立刻蹑手蹑脚的围过来。 老人没有理会副队长的威胁，他只是自顾自的说到：“被你们抓到广场上的小妞，她是我的故人之后。只要你们把她给我带过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们的队长一条生路。” 副队长回头看了看，广场上空荡荡的。原先的女孩所在的位置，在集火攻击下，已经变成一个大坑。老人想要拯救的故人之后，只怕早就变成人渣了。 为了稳住敌人，副队长赶紧回答到：“好好，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请你稍安勿躁，她受了点伤。我们的战士在给她进行包扎，你给我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副队长打算说些什么，好延长时间做突袭准备之时。 音箱里突然传来李元樊的命令：“弟兄们，向我开火！” 而后是老者难听的声音：“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给我去死！”紧接着，音箱里传出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听见骨裂的声音，所有的士兵眼都红了：“开火，为队长报仇！” 当军团士兵都在忙着为李元樊复仇，谁也没有注意到，粮仓后面有一辆摩托车悄然远去。 在穆家镇西门外的集合点上，七八辆摩托车、十几个人正在焦急等待钟纬的到来。 “尚惟，你说钟纬会不会再次迷路？”洛桓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他问出了众人最担心的问题：“他模仿澹台秋雁的声音，怎么会那么像?” “用电系真气刺激声带，钟纬可以发出任何人的声音，这是电系真气的妙处之一。“尚惟嘿嘿一笑：“至于迷路问题，我i想应该不会的。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在路上做了好几个荧光指示标记。” “他顺着记号走，一定不会迷路。你们看，他过来了。” 037 迁怒 关于护送女生回城的问题，大家达成了一致的观点。 尚惟在前面领路，钟纬混在女生中间压阵。 洛桓和齐梦樱留下来，负责阻截追兵。 目送尚惟带着女生摩托大军远去，洛桓苦笑到：“原来你们都会骑摩托车。师姐，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是不是已经落伍了？” “为什么又喊我师姐？”齐梦樱白了他一眼，女孩很不高兴道：“你想学骑摩托的话，我可以教你。” 洛桓忍不住伸手环住齐梦樱的腰，将她从后抱在怀里：“先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你教我开车的时候，我是喊你老师呢？还是继续喊你亲爱的梦樱？” “随你的便，”齐梦樱将头后仰，轻轻依偎在洛桓的肩上：“不管喊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件事，你是个勾引老师的坏学生。” 洛桓在女孩耳边轻声道：“等我解决了追兵，将来再解决明枫阳。到时候我再坏给你一个人看，梦樱你说好不好？” “何必要等到那个时候？”齐梦樱转过身来，只见她双手揽着洛桓的脖子，埋头窃笑道：“现在不行吗？” “当然可以。”洛桓伸出手指抬起女孩的下巴，他慢慢把头低下去。 所有的御枪系学生都一样，都肩负着守护圣域帝国的重任，很多人都牺牲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这份责任的危险性，御枪系的学生们心知肚明。 在致命的压力和责任面前，他们在表达自己感情的时候，也是浓烈而奔放。 御枪系的学生，没有时间去酝酿含蓄内敛的情感。在他们看来，情场如战场，容不得半点犹豫闪念。 几分钟后，黑暗中的两条人影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真是奇怪啊。”洛桓回望穆家镇的方向：“自从钟纬回来后，那边就变成一片死寂。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任何动静。梦樱你怎么看？” 听到洛桓的疑惑，齐梦樱收起心中旖旎情丝，她皱眉沉思道：“从穆家镇上空的云气来看，敌人的士气涣散，他们的精神斗志似乎全垮。洛桓，上车吧，他们不会追过来了。” “梦樱，你还会望气术？不知你会的是兵家的望气术，还是儒家或道家？”洛桓坐在女孩身后，他兴致勃勃道：“能不能教教我？” 齐梦樱发动摩托车，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齐家的望气术，乃是儒门绝学，先祖严令不能传给外姓人。不过他们没说不能教孩子，等我将来教孩子的时候，孩子他爸可以在边上旁听。” 洛桓心中暗笑：梦樱果然对枪斗术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好啊好啊，回去以后我们就商量一下，把生宝宝的事情提上日程。”洛桓兴致勃勃道：“出来执行一次任务，就抱回一个老婆。这次任务，真是太划算了。我以后要天天出任务。” “听你的意思，是要多找几个老婆喽？”齐梦樱杀气腾腾的声音随即响起。 洛桓赶紧声明立场：“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天天跟你一起出任务，我就是你的专属护卫。对了，这次行动，我们一共能拿到多少积分？” “尚惟和钟纬各得二十分，你六分。”齐梦樱一本正经的说到：“原本你也可以拿二十分。不过学院禁止师生恋，所以要扣掉你十四分。如果你愿意跟我划清界限，十四分还能补回来。” “坚决不划，分扣了还可以再挣。你跑了，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孩子他妈？” --- 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驰骋，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众人返回了田隐市。 此刻田隐市还处于全城戒备的状态，看着清一色的亚蓝军用挎斗摩托出现，守城卫兵差点再度拉响警报。 “赶紧开门！我们是朱雀学院的学生，刚刚执行完援救任务。”钟纬冲城墙上大声道：“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向学院和市政厅汇报了。如果你们的级别够高，就一定知道相关的信息。” “没错，这些人都是学院的学生。赶紧去告诉市长，他用不着再头痛。”守在城楼上彻夜未眠的齐公瑾，此刻一脸欣慰的笑容：“十五个女学生，一个不少的救回来了。” 从朱雀院长口中说出的话，让城墙上的众人高声欢呼起来。 进城之后，洛桓告别了其他人，独自返回风华小区。 不知道昨天的骚乱，有没有影响到老爹的生意？三百多个亚蓝军人在市政厅作乱，应该不会影响到这边吧？ 他脚下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洛桓发现自家灌气站外拉起了警戒线。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从楼上到楼下转了一圈，洛桓就只看见一个空荡荡的屋子，所有的东西都被席卷一空。 如果非要问屋子里还剩什么的话？ 只剩一样东西——在一楼地上有滩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这是谁干得？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非要牵连到老爹身上？ 洛桓双目通红的出门，他看了看边上两边的商铺。刚才还在开门营业的几家商铺，见洛桓回来以后，都拉下的卷闸门。 呵呵，邻居们的反应不合情理啊！洛桓脑筋异乎寻常的清醒：老爹历来与人为善，不可能他出了事，连一个来安慰我告知详情的人都没有！ 个个对我避之不及，这是什么道理？ “哗啦”洛桓抬脚就踹开了邻家商店，他手握两支蓄满气的枪械进门：“有人在家吗？我是洛桓，我有个小问题想请教你们。” 两支发光的武器配上洛桓阴沉的脸色，别提有多吓人。 原本躲在柜台后的老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他拼命摇着双手：“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如鹌鹑般簌簌发抖的一家三口，洛桓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我只问你三遍，第一遍你说不知道，我就打死你的儿子，第二遍你说不知道，我就打死你老婆。第三遍说不知道，我就打死你。” “现在是第一遍，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爸爸哪里去了？” “洛桓，你别逼我。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板鼓起勇气道：“我们是多年的邻居，我不会骗你的。” “回答错误，”洛桓把枪对准老板娘怀里的孩子：“昨天我打死了二十四个亚蓝士兵，按照功过相抵的原则，杀死你们一家，我仍有一条人命的豁免权。” “或许，我应该先打死你们一家。那时再把别人拎过来问话，是不是会更有说服力？” 老板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我真的不知道。” “宁死都不愿意说？”洛桓狞笑道：“那我只好成全你们一家了，都给我去死！” 如果尚惟和钟纬在这，说不定会看破洛桓的虚张声势：他不是那种会随意迁怒别人的人。 “都是莫离干的，”老板娘抵御不住死亡的威胁，她供出了一切：“田隐市的猎人王莫离，昨天中午他带了一群人走进你家的店子。他离开以后，洛老板就死了。” 从邻居一家的行为举止判断，洛桓已经有七八分猜到是明枫阳的报复。如今再亲耳听见答案，他心中顿时涌起难以遏制的愤怒：“明枫阳，你的死期到了！” 038 明家天女（上） 穿越到异世的头几天，洛桓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不是我熟悉的地球。和我老爹长得一样的男人，真是我的父亲吗？” 最终洛桓的答案是：“或许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却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永远是那个走街串巷送煤气，节衣缩食送我上体院的男人。” 因为心里隐隐带着这种想法，所以他的行事作风有些出格，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直到洛弥死后，洛桓才幡然醒悟：“如果是在地球上，如果开店的还是送煤气的老爹。我会不会作死招惹齐梦樱呢？” 虽然很不想回答，但是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回到地球上，就算洛桓有现在这一身的实力，他也不会去招惹像明枫阳这样的富二代。 因为那样会给老爹带来麻烦，因为那样会让他担心。 洛桓不想让老爹担心，但是他却从不在意“火炎拳”洛弥的担心。 不管是和韩郁的决斗，还是跟明枫阳抢女人，洛桓都没有考虑过洛弥的感受。 “是我太过自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游戏的心态。以为自己身上带着主角光环，就可以无视一切对家人的威胁。现在事实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错误必须得到纠正，仇人必须付出代价！ 从田隐城南的风华小区，走到城北的明家大院，直线距都有五公里。 走在前往明家大院的路上，洛桓渐渐冷静下来。洛桓反复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只杀一个明枫阳，能消去我心中的怒火吗？” 想都不用想，答案是不能。因为明枫阳的嚣张，不是因为他个人有多强的实力。打败他，并不意味着报仇结束。 他的嚣张源自身后的家族，没有明家的支撑，明枫阳哪敢挑战洛桓？换句话说，家族是他的靠山，也是明枫阳的原罪。 不将这个家族从高台上推落，难消洛桓的心中怨恨。 既然明枫阳的报复，牵扯到我的家人。我为什么不能报复他的家人？明枫阳让我流了第一滴血，我就要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然而，这件事不那么容易。想打倒一个世家，光凭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足够？ “想要获得推倒世家的力量，我面前两条路。”洛桓仔细想着：“其一是成为另一个世家的爪牙，其二是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枭雄。” “枭雄？走狗？我愿意为复仇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那就走枭雄之路吧！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是成功复仇的机率要大一些。 而且步步危机的枭雄之路，或许能让我的实力突飞猛进。 现在只好委屈下老爹，他的仇要过些时候再报。 一念至此，洛桓眼中的怒火瞬间消退得干干净净，他的脸色重新正常。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学校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洛桓身边——齐梦樱听说洛家的事情后，她急急忙忙就赶来了。 “赶紧上车，你家的事情我刚刚听说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女孩的语气中有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你连护身气盾都没学，根本闯不过明家院外的火神炮阵。” “我听院长说，明家天女已经返回田隐城坐镇，你贸然前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带我回学院。”洛桓听话的坐上车，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想通了。” 女孩分不清洛桓说的是真是假，她只能忧心忡忡的发车，带着洛桓朝朱雀学院驶去。 --- “报告大小姐，洛桓上了齐梦樱的车，两人一起回朱雀学院了。”明家的议事堂内，有人大声汇报着前方监控里的消息。 “我不想听他们的动向。”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冷哼道：“告诉我，洛桓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都是什么表情？” 说话的女人大约十九岁上下，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找不上一丝瑕疵。 尤其是一头齐腰的青丝，更让人过目难忘。 在没有听她开口之前，所有人都会把她的声音想象成幽谷黄莺。 但她一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低沉。 这种语调无损她的整体美感，反而带出一种独特的风韵。 就好比当你闭上眼睛，幻想一只冲天而起的凤凰。在一飞冲天的过程中，凤凰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就是那样。 她就是明家的天才少女——明暮雪。 圣域女帝曾经感慨的说到：“明家天女，凤仪秀慧。可惜吾儿尚小，不然必为他之良配。” 这个评价传到明暮雪的耳内，那时年方十六的明暮雪随口道：“他日我若为后，焉知不会变成下一任女皇？女帝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所以拿年龄不合适当借口呢。” 据说这句话传回帝都，圣域女帝难得的笑了笑：“果然是个野丫头。估计风杨齐明四姓，找不到一个能够配得上她的男子。” 这世上从来不缺会揣摩圣意的人，女帝对明暮雪的评价，让明暮雪的追求者瞬间少了九成九。 以至于明暮雪十九岁了，依然还只能蹲在明家当老姑娘。 这两天田隐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有些甚至威胁到了明家的根基。因为这边没有能挑大梁的人，她只好连夜赶回田隐城坐镇。 听见明暮雪的问话，堂下回答的男人精神恍惚了几秒，他这才凝神回答到：“属下一共派出了七批人跟洛桓擦肩而过。第一批人回报说，洛桓看上去满脸愤怒。” “第二批人说他面带愧疚，第三批说他怒气全消，第四批说他若有所思，第五批说他面带微笑，到了第六第七批人，对他的观察都是四个字古井无波。” 坐在主位上的明暮雪叹了口气，她转头看着跪在大堂里的明枫阳：“小弟，你知道自己惹到什么人没？有杀父之仇在身，他都能露出微笑。你猜他是打算宽恕你，还是打算跟明家不死不休？” 明枫阳犹豫到：“或许是他迫于明家的权势，打算知难而退呢？” “你能这么想，姐姐真的很欣慰。但是姐姐想问你一个问题，在只有四个人的情况下，洛桓就能让雷鹰兵团损兵折将灰头土脸，还从他们手里救回十五个女生。” “有这种实力和胆量的人，他懂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吗？” “被他盯上算你倒霉，就算烨堂哥把铁衣卫调来保护你——也未必能让你躲过他的刺杀。我现在很好奇，明家怎么会有你这种蠢货？你究竟是不是老爹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里，明暮雪忍不住感慨道：“勾结亚蓝卧底，导致穆家镇沦陷不要紧。你的好狗莫离，差点把整个田隐城都卖了。现在又帮你得罪一个天才。” “你如果不是我亲弟弟的话，我一定把你交出去。正好借你的头拉拢几个未来的帝国新秀。” “雪姐，你一定要救我啊。”明枫阳额头冷汗直冒，他对着明暮雪不停磕头：“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039 明家天女（下） 求几张票票。 --- 进入朱雀学院大门，洛桓的脸色还是一样的平静。 看见他的脸色，齐梦樱的心中越发痛苦：“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如果我不跟你在一起，伯父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你要骂我打我，都尽管开口动手。不过你想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反抗。” 说到这里，女孩已经带上了哭声：“不要憋在心里，把痛苦发泄出来好不好？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 洛桓眼中光芒闪耀一阵，他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别说傻话啦，”他轻声安慰着女孩：“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权贵豪族肆意妄为，你连恋爱的自由都没有，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错。我还没有沦落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何况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能再失去你了。” 被洛桓一番安抚之后，齐梦樱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女孩咬着下嘴唇，脸色绯红的哼哼几句：“今天我，我不走了，一整天都留下来陪你。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肯留下来，其实我是求之不得。”洛桓微笑道：“但我不希望你带着赎罪的态度陪我。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明枫阳的未婚妻，你这个态度，让我很心疼。毕竟你没有任何错误，不必替任何人背锅。” 他还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多么温暖人心的安慰，多么爱恨分明的立场。”有个女声突然响起，来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我忍不住要为你们的感情喝彩。” 听见女人的声音，齐梦樱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明家天女？洛桓当心，她就是明暮雪。” 洛桓不声不响的站出一步，将齐梦樱挡在身后。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我还没去找明家的麻烦，你反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趁我现在不想杀人，你最好有多远走多远。” 明暮雪饶有兴致打量着两人。与洛桓的会面，是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不管下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她坚信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掌握真实情报。只有最真实的情报，才能让计划毫无阻碍的执行下去。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只是懒惰者为掩饰失败寻找的借口。 尤其是看见洛桓挡在齐梦樱身前的举动，明暮雪眼中的异芒涟涟：“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你能让齐梦樱倾心。我那愚蠢的弟弟，跟你相比简直是团牛粪啊。” “明暮雪，这里是朱雀学院，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在洛桓的背后依偎了一会，齐梦樱终于鼓起勇气：“总有一天，明枫阳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事实上，我弟弟已经付出代价了。”明暮雪拍拍手，有两个保镖从身后的车上拖下一个男人。 看见那个伤痕累累满脸不甘的男人，洛桓的瞳孔顿时一缩：“莫离？” “哦，你认识他。”明暮雪掩口轻笑：“这可就省了我很多的力气。明宸，你把附近的学弟学妹都招呼过来。我打算在众人面前，给洛桓学弟一个交待。” 她身后的明家弟子领命而去。 因为是在朱雀学院的门口，这里人来人往的学生很多。听说明家天女有话要说，十分钟不到这里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明学姐回来了，赶紧来看看，她是不是比毕业时更加光彩动人？” “她不是在帝都御枪学院学习吗？怎么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吧。” “我听说昨天雷鹰军团的偷袭，差一点就成功了。幸好田隐城预先做了防备。” “这么说，明学姐是临危受命回来守城的？” “难怪昨天的骚动平息得这么快，明家天女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他们的议论也是五花八门。不过从他们的议论中，洛桓发现了一个问题：明暮雪在朱雀学院的人气，真的非常高。 大家的谈话中，对于明暮雪的恶感很低。还没听她说明来意，就先帮她进行美化了。 这也意味着，明暮雪对舆论的掌控能力极为出众。想要借助舆论游戏动摇明家根基，似乎不那么容易。 “各位学弟学妹大家好，我是明暮雪。今天我来这，是特地来道歉的。”明暮雪没说事情以前，她就先冲周围众人鞠躬道歉。 危机公关？洛桓脑海里立刻想到这四个字。 “因为我弟明枫阳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我这个当姐姐的，每年不知道要帮他处理多少麻烦事。原本我以为，他再怎么胡作非为，也还是有底线的。” “但是他的愚蠢，已经超出了我的估计。我想，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吧？”明暮雪踢了一脚莫离，她脸上浮现厌恶的神色：“猎人王莫离，田隐城有名的赏金猎人。” “从去年开始，他就一直跟在我弟弟身边，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过他还有个身份，大家或许不知道，他是雷鹰军团派入田隐城的卧底。昨天冲击市政中心的敢死队，是他带进来的。不仅如此，他昨日还妄图刺杀朱雀学院的院长，幸好被明家铁卫拦下。” 听见莫离的一桩桩罪状，周围的学生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看见其他人的反应，明暮雪顿了顿：“他以前曾借着我弟弟的名义，自由出入于城外穆家镇的控制中枢。穆家镇会被雷鹰军团攻破，这狗贼功不可没。” “另外，他还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就在昨天，他残忍杀害了洛桓学弟的父亲，并企图挑起洛桓学弟和明枫阳的冲突。” 不好，明暮雪是在弃车保帅。 洛桓深深皱起眉头：莫离固然是个卧底，洛桓也相信他和雷鹰军团有勾结。 在穆家镇的广场上，企图侮辱澹台秋雁的曹老二曾经说过，他们抓到了穆老鬼的独生女儿。但是穆小希后来却跟在明枫阳身边。 从穆小希的动向来看，要说雷鹰军团跟莫离没有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莫离跑来杀洛弥，这绝不是雷鹰军团的授意。必然是明枫阳——也不对，完全冷静下来后，洛桓重新审视了一切。 他发现了一个新的疑点：明枫阳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上次决斗胜利后，洛桓跟明枫阳有过一番谈话。从交谈中可以看出，明枫阳懂得如何用势压人、用利诱人。 直接上门杀人的策略太粗暴太刻意，不像是他的风格。 在这中间，似乎还有一条我没注意到的线。 洛桓不禁陷入的深深的沉思：“到底是什么呢？” “洛桓学弟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看出端倪了。”明暮雪一直在观察洛桓的脸色，见他陷入沉思这才出言道：“明枫阳已经被关了禁闭。至于莫离，我现在把他交给你处置。” “顺便说一句，令尊身上的枪伤，就是出自莫离的断魂枪。” 洛桓仔细看着躺在地上的莫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吗？” “呸，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莫离冷哼道：“洛弥是我杀的，你不是要报仇吗？尽管冲我开枪，大爷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莫离。” 在莫离看自己的眼神里，洛桓看见了浓浓嘲讽愤怒和鄙视，就像是在看一个极其厌恶的人。 就连有“夺妻之恨”的明枫阳，他看洛桓的眼神也没有这么浓的厌恶。 从这种眼神上判断，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至于莫离为何要杀洛弥？这背后隐藏的原因，洛桓已经不想再深究——至少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报仇。 洛桓毫无表情的掏出手枪，他对准了莫离的心脏处：“再见。” “咻咻”两颗弹胚射入莫离的心脏，冰火反旋的气弹，将莫离的胸口炸出一个大洞。 收好手枪，洛桓很认真的冲明暮雪说了句：“谢谢。” 明暮雪微微一笑：“为了表示明家的歉意，我还要送上另外一份补偿，嗯，这是关于齐妹妹的。” 040 螳螂捕蝉 说到齐梦樱的时候，洛桓神色略微有些波动：“你想做什么？” “希望你不要忘记一件事，齐梦樱和明枫阳还是有婚约在身的。”明暮雪淡笑着解释道：“因为他俩的婚约，我弟弟没少得罪人，现在甚至被人针对挖坑，差点把明家搭进去。” “我只能说齐妹妹的气场太强大，我弟弟无福消受。再说了，就算俩人结婚，明家少夫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说出去也是个笑话。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由明家先提出退婚，起码面子上好看一些。” 明暮雪的提议，完全超乎了洛桓的想象。不过这样一来，他和齐梦樱之间最大的障碍也就不复存在。 “在梦樱的婚约问题上，你能够做主？”洛桓再看明暮雪的时候，觉得她顺眼多了。 明暮雪收起脸上的笑容：“明暮雪这三个字，就代表明家最高利益。在明家，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我的决定。我让明枫阳退婚，他就得乖乖退婚。没有人会反对我的决策。” “多说一句，我来之前已经把退婚决定，向整个圣域帝国做出公告。” “好吧，你的人情我记下了。”洛桓深深望了她一眼：“我欠你一个人情。记住，是欠你不是欠明家。将来你个人有难的时候，我可以破例帮你一次。” 两人的谈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大家顿时议论纷纷。 “天哪，齐梦樱和洛桓真是情侣。我说他怎么敢挑战明枫阳的走狗。” “明暮雪师姐深明大义，还那么通情达理。为了促成有情人，居然放弃了齐明两家的联姻？” “呜呜，我真是太感动了。明学姐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明家的人看起来也不全是那么坏嘛？还是有聪明人的。如果将来是明学姐执掌家族的话，明家的企业倒也不是不能去。” “可笑的洛桓，他居然对明暮雪做出那样的承诺。如果明学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大言不惭啊。” “就是，就是。人家促成你们的恋情，又让你顺利报仇。不仅一句真心感谢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 “说洛桓大言不惭的，你们没看今天早上的战报？人家是有底气才敢说这话。” “啊，今天早上的战报？我还没来得及看。都说了些什么？” “洛桓钟纬尚惟齐梦樱四个人，在矿坑干掉了上百个雷鹰士兵，打伤了一百多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连夜突袭敌方军营，把被掳走的十五个女生从敌人手里救出来。据说还打死了一个突击中队的队长。” “我去，这也太神奇了，他们几个简直是杀神转世。我就说嘛，明暮雪愿意屈尊降贵来招揽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明暮雪扬了扬手：“在莫离的家中，我们搜到了一件东西，现在应该把它物归原主。明宸，把东西拿过来还给洛桓学弟。” “莫离那里怎么会我的东西？”洛桓满面狐疑：“你确定没有弄错？” 明暮雪笑而不语，做了请看的手势。 明宸从车上捧下一个装饰华丽的盒子，他一言不发的将东西转交给洛桓。 洛桓还没有看懂盒子上的文字，边上已经有人尖叫起来：“大师级真气手枪包装盒？天哪，是末日审判限量版。” “限量版的真气手枪？”洛桓半信半疑的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两支手枪。 这是两支做工极其精细的全金属手枪。枪械的造型极为古朴简单，外壳雕刻着寥寥数笔的花纹，无不透露出大繁至简的美感。 枪械的外型，看上去和m1911手枪有九成相似，但是大小尺寸却比真的m1911稍微小点。（对于东方人来说，m1911的枪型略微有些大，不合适东方人的手型。） 没有想象中那种花里胡哨的感觉，洛桓也看不出这支武器和末日审判四个字有什么牵连。 在盒盖的背部，还有一行小字：“祝吾儿的生日快乐。”这行字是洛弥亲笔手书，洛桓一眼就认出他的笔迹。 看见父亲的笔迹，洛桓猛然想起自己的生日，似乎就在这个月。 “这套冰火双枪版的末日审判，是田隐市最大枪械店里售出的。”明暮雪慢慢说到：“很抱歉，在你打开盒子以前，我已看过里面的留言。” “为了查清这是不是莫离买的枪，我特意问过卖出这把枪的店员。但是据她对顾客的描述和出售记录，我得出结论，十几天前买枪的人，是你的父亲。我猜，莫离很可能是因为这两把枪，而对你父亲动了杀心。” “能让莫离见财起意，这两把枪应该不便宜。”洛桓苦笑了一声：“两个月前我就跟他说过，我在擂台上赢的钱，是留给他养老用的。让他不要花在帮我买枪的事情上。” 说到武器价格时，明暮雪面露尊敬神色：“这两支枪的市价为10万银格。令尊为了你的前途，可是倾尽了家底。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伟大的父亲。” “你的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洛桓合上木匣，他冲明暮雪点点头：“后会有期。” 随着洛桓和齐梦樱的告辞，明暮雪也转身上车离开，校门口再度恢复往日的宁静。 谁也不知道，在几千公里以外的某间屋子里。 刚才发生在朱雀学院门口的画面，在一片全息投影中被如实还原。 有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上的进展，仿佛是在看一部无声的大片。 当他看见洛桓拔枪射杀莫离时，男人露出微笑：“可以停一下，把刚才这段剪下来给选帝侯送去。” “记得告诉他，选帝侯嫡子选择背弃东棱帝国。他被圣域女子的美色所迷，不仅告发了莫离，还亲手杀掉要接他回国的莫离。” “罗睺大人，选帝侯不会相信画面证据的。”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无忧虑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受骗的人。” 男人摆摆手，用极其轻松的语气说到：“选帝侯信不信不要紧，关键是元老会的那班贵族信不信。如果他选择不信，我可以把这段证据交给元老会讨论，甚至可以交给圣域帝国讨论。” “我相信，到时候选帝侯会权衡其中的利弊，然后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是坚持让儿子回国接受死刑审判？还是跟他划清界限，就当没有这个儿子。让他默默无闻的过完一生？” 女人叹了口气：“或许他还会冲上门来痛打你一顿，让你大半年都只能坐轮椅。” “所以我亲爱的妹妹啊，我是在帮你创造和选帝侯重修旧好的机会。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打得半身不遂吗？”计都罗睺语气轻佻的哀叹：“你能忍心吗？” 041 帝国御枪学院的邀请 田隐城明家大院。 “姐姐，难道我们就这样向一个小人物低头？你也太给明家丢脸了。”禁闭室中，明枫阳怒吼响彻天际：“还有，为什么要帮我退婚？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世家子弟中的笑柄？” “为了家族的将来，我可以牺牲任何一个人。把你的命保下来，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明暮雪语气淡漠平静：“事情的真相，设定为第六级保密。如果有一天，你的权限突破六级，那就自行去数据库翻阅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的禁闭室：“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很远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姐姐的苦心。” “呵呵呵呵呵，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够强啊。”明枫阳凄厉的笑声再度响起来：“因为我不够强，所以到了明家要顾全大局的时候，我的利益就被第一个牺牲掉。” “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后悔今日的做法。总有一天，我不会让任何人以任何借口，牺牲我的利益。哪怕是一分一毫，绝不！” 朱雀学院，洛桓的宿舍内。 “洛桓，这件事就这么了结吗？”齐梦樱语气轻松，脸上带着半惊半喜的神情：“院长告诉我说，齐家已经收到明暮雪发出的退婚通知。我现在自由了，谢谢你。” 女孩在洛桓身边坐下，她鼓起勇气揽着洛桓的右胳膊：“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的将来。”洛桓低头看着桌上的两把枪，他慢慢说到：“我好像被明暮雪算计了。” 经过数个小时的冷静后，他隐隐觉得自己掉进了明暮雪的陷阱。 明家随便找了个借口，废除了两家联姻。对于齐梦樱来说是件好事，对于洛桓来说，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被退婚的齐家会严厉惩罚齐梦樱，更加不会放过破坏两家婚约的洛桓。 然而更让洛桓担心的是明暮雪。 她号称天女，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洛桓不接受她的好意，这女人必定还有其他的翻盘手段。 明暮雪会选择求和，无非是觉得洛桓的利用价值，高于今天明家因求和而损失的东西。而且她认为洛桓能抗过齐家的报复。 “假如我死在齐家的报复之下，今天明家受到的损失也就没法弥补。明暮雪的做法也会受到质疑，这大概是她假托老爹的名义，给我送枪的原因。” 说到武器，齐梦樱立刻拿起两把枪塞到他手里：“你赶紧试试这枪，先把属于你的加速回路刻上去。” “在家里试枪不太好吧？”洛桓小声嘀咕着：“我完成凝气后，往哪里开枪啊？” 齐梦樱微笑着解释道：“不用管它，你不开枪的话，子弹会在几十秒内自行消解。而消散的真气，会对武器进行温养强化。像这样高端的武器，都有随主人实力一起成长的能力。” 还有这种好事？ 洛桓半信半疑的伸手握住手枪，他试着输入真气进行凝弹。 因为是第一次凝弹，洛桓有意放慢了速度。伴随着他的真气注入，这把枪外表的花纹也在飞速变化。 左手的手枪从握把处开始，一团暗红色的花纹迅速蔓延，一眨眼的工夫，整只枪已经被蛛网般的花纹覆盖。右手的武器，遭遇和左手一模一样，只不过花纹是雪白的颜色。 洛桓感觉真气注入的过程极其流畅，几乎感觉不到是头一次使用。 待真气弹消散后，他又试了一次快速凝弹。在恋人面前，洛桓没有掩饰自己的装填速度。 真气回路的加速效果名不虚传，只用了一点五秒，洛桓就完成了一次装弹。 看见他的凝气速度，齐梦樱眼波柔媚如丝：“一点五秒完成凝气，你的速度比成绩单上的五秒一发，快了不止四倍。亏人家昨天还担心你实力不足，哼，你就是个大骗子。” 洛桓双手一甩，学西部牛仔的动作，转了个枪花再插回枪套。 “从现在起，你也有了自己的专属手枪。”齐梦樱目不转睛看洛桓完成试枪，她好奇的伸手摸着枪械外边的花纹：“好奇怪的花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真气回路。” “枪是好枪，但是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早知道枪这么好，明暮雪送枪的时候，我打死也不该说欠他一个人情。”洛桓颇为苦恼道：“现在覆水难收，将来怎么赖掉这个承诺呢？” “洛桓，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一点？”齐梦樱美目流转，她佯作不满的嘟起嘴：“我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还要去想着另一个女人？” “哈哈哈，梦樱说得对，我现在该是享受胜利的时刻。你说过，今天一整天都要陪我的。我们是不是先做点别的再做点别的。”洛桓反手握住女孩的手掌，他压低声音道：“梦樱，你的心跳好快。是不是生病了？” 齐梦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洛桓你这是打算帮我检查身体吗？”她握住洛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到自己澎湃的心跳：“你听到没有，人家的心在为你而跳动呢。” 不等洛桓做出回答，宿舍的门被咚咚敲响。 随即宿舍大门咔嚓一声被打开，钟纬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就说嘛，在电系真气面前，一切门禁和看门狗都是摆设。我想进哪里就进哪里。” 他大摇大摆的进来，看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人，钟纬赶紧又转身出去：“对不起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你这种脾气，要是进了帝都，不出三天就要给人打死。”尚惟幸灾乐祸的在门外大笑。 被他这么一打岔，屋内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洛桓只好走过去开门：“你们俩有事吗？有事就赶紧说，别耽误我们谈情说爱。要是没有合理的理由，别怪我将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嗯？你们这是什么打扮？要去哪里旅游？”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每人背了一个硕大的背包。 “是这样的，帝国御枪学院听说了我们的战报。对我们的战绩很感兴趣。所以他们打算对我们进行破格招录。”尚惟指了指众人，又递个齐洛二人各一张卡：“但名义上，我们是去帝国御枪学院学习的交换生。” “喏，这是帝国御枪学院送来的银格卡，里面装着三千银格的奖学金。” 帝国御枪学院，在大陆的排名前三，是圣域第一任皇帝亲手建立的学院。 圣域帝国最优秀的年轻人，几乎都在御枪学院就读。能去御枪学院当交换生，是个莫大的荣耀。尤其是对方还发来了邀请入学的通知，并且送来奖学金。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听说这个好消息，齐梦樱眼前不觉一亮：“只要能从御枪学院毕业，未来就注定是一片光明。到时候不管齐家或者明家，对洛桓的威胁都不足为惧。” “通知上说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就走。”尚惟扬扬手里的文件，他眉飞色舞道：“你们没有看见，齐院长给我通知单的时候，脸色那叫一个黑。他只差没有说，走了就不要回来。” “别说废话了。”钟纬已经在边上连声催促：“赶紧收拾行李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帝都见识一下，如果你们收拾东西的速度够快，我们还能搭下午六点的车去帝都。晚了就只能跟随货运商队出发。” 042 齐家使者 圣域帝都，在大陆最南端，距离田隐城约三千公里。从这边一路过去，要经过大大小小的城市不下十个。 因为路途遥远，骑摩托车根本没法跑完全程，因此只能坐车前行。 “搞什么？怎么会突然没票了？”钟纬站在售票厅外边，他用力的敲着玻璃：“我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你居然告诉我一张票也没有？” “很抱歉，不光是今天的票卖完了，连明后两天的票都没了。”售票员一脸为难的神色：“因为昨天雷鹰军团的突袭，搞得城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在往内地跑，谁也不想留在田隐城。” 钟纬还是不甘心，他拍着柜台道：“你们经理呢？赶紧把他叫出来！” “经理昨晚上就坐车回内地了。”售票员小声的抱怨着：“要不是我在内地无依无靠，我也坐车走。鬼才想待在边城。” 因为买不到票，四个人站在汽车站外大眼瞪小眼。 洛桓和齐梦樱不打算现在动身，他俩是来送人的，因此暂时不用担心车票问题。 “要不我们就跟商队走吧？凭昨天闯出的名声，估计很多商队都会抢着让我们护送。”尚惟提议道：“虽然路上累点，但是不仅不要车费，最后还有钱拿。最好是你们俩也一块走，这样要价会高些。” 齐梦樱一口回绝了这个建议：“不成，我们今天才成为这个城市的英雄。大家刚对田隐市恢复一点信心，结果一打听，四个英雄第二天就结伴开溜。” “消息传出去，信不信整个城市立刻民心大乱？他们可不会管什么帝国学院的录取通知。大家只会说，连朱雀学院的菁英都跑啦，我们还待在这干嘛？这城肯定守不住，要不那些英雄跑什么?” “齐院长对我不错，我可不能在节骨眼上坑他。” 洛桓心中一动，他伸手握住女孩的柔荑：“梦樱说得对，我们四个人必须分开行动。反正录取通知书没有时间限制。你们先去帝都报到，顺便帮我们说明原因，免得帝国御枪学院误会。” “我们留这帮大家刷点声望。等战乱平息了，再去帝都上学。放心，将来风波平息下去，大家也会记着你们的功劳。” 送走了尚惟两人，洛桓和齐梦樱漫步在大街上。 “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快脚步？”洛桓突然冒出一句：“大好时光不该浪费在无意义的街头。” 齐梦樱如何不理解他的言外之意，她俏脸绯红的瞪了洛桓一眼：“我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你？不解风情的大骗子。” “傻瓜，我逗你的。”洛桓平静道：“陪我走一趟医院吧，我想带你去看看他。当初我跟他说过，只要找了女朋友，一定会先带回家给他过目。” 女孩咬着嘴唇，她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嗯。” --- 朱雀学院，洛桓的宿舍。 “你怎么了？”齐梦樱面露关切的看着洛桓：“从医院回来以后，你的脸色虽然有些黯淡。但是我觉得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洛桓随口说到：“可能是有些累了，我先洗个澡。” 直到站在浴室花洒底下，洛桓的脸上才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洛弥十几年如一日的充火元玉、做家务，因此手上有层厚厚的老茧。 医院里的那个人，虽然手上也有老茧，位置却明显不对。何况他的五指骨节粗大，一看就是修炼外门功夫的高手。而洛弥是内外兼修返璞归真，根本看不出外门硬功的痕迹。 包括在地球上的那个老爹，他练的是内家拳八卦掌，也练不出这种骨节粗大的模样。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个人不是洛弥。至于真正的洛弥哪去了？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有件事，洛桓很清楚：洛弥能用得起替身，还能在莫离杀上门之前逃走，说明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么说来，明暮雪转交的两把枪，也可能是老爹买的。 而不是洛桓之前想的那样，明暮雪假托老爹名义所赠。 “用得起替身，买得起昂贵的枪械。老爹身上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洗完澡，洛桓从浴室里出来，他发现齐梦樱已经不在房内。 在屋子里，站着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男人一身锦衣华服，像极了古代世家的贵公子。 在他的腰间挂的武器，样式类似古代燧发枪。虽然造型复古，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真气枪械。 “你是谁？”洛桓暗自凝神戒备，很快他就醒悟过来：“齐家的使者？” 能让齐梦樱悄无声息离开，还不敢惊动正在洗澡的洛桓，毫无疑问只有齐家的人。 “不到一秒就能猜出我的来历，你也算有点本事。难怪我妹妹不惜跟明家翻脸，也要跟你在一起。”男人傲然道：“我就是镜湖城的齐凤鸣。” 听名字是齐家人没错。 正如明家的基本盘在田隐城一样，不过齐家人也有自己的主场，在帝都南边的镜湖城。从那边到这里，直线距离都有三千五百公里。 “你找我有事？”洛桓扫了一眼桌上的末日审判，脚下看似随意的向前移动两步。 他现在手无寸铁，万一跟齐凤鸣动起手来，立刻就要处于下风。 “不要白费心机，像你这种无名小卒，还不值得我动手。”齐凤鸣看破了洛桓的意图，他冷笑道：“让你死在啸月天狼的枪口下，简直是对这支名枪的侮辱。” “我从千里之外赶来，就是想让你知道。你配不上我妹妹，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另外，因为你的出现，让齐家声誉受损。原本我想你让立即自尽谢罪。” “不过我在看过你的战绩之后，我改变了想法，能被帝国御枪学院看中，你勉强还有几分利用价值。只要你签下这份合同，成为我齐凤鸣手下的走狗。我可以破例放你一条生路。” 洛桓突然笑起来：“看到明暮雪和齐梦樱的时候，我曾天真的认为，世家弟子里的聪明人应该占多数。现在看来，世家弟子更多的是你这种蠢货。” “明家还有明暮雪帮着续命，至于齐家，我看这是要完啊。” “贱种，既然你那么想找死，我这就成全你。”齐凤鸣脸上的青气一闪而没。 他刚要拔枪，谁知眼前人影一闪，洛桓已经失去了踪影。 不等齐凤鸣找到洛桓的踪迹，他身后就传来洛桓的警告：“别动，不然我就一枪打死你。” 按照洛桓的脾气，这里就应该一枪打死他。 只不过在齐凤鸣发出威胁的时候，洛桓体内的冰火流星全都懒洋洋的，似乎完全没有感应到外界的危机。如果齐凤鸣真要杀人，洛桓的冰火气旋不该没有反应才对。 因为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洛桓没有直接对他下死手。 “哈哈哈，很好很好。”齐凤鸣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头一次看见有人能在方寸之间施展踏雪无痕。既然你有这种实力，梦樱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刚才喊打喊杀的，现在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洛桓丝毫不为所动。 “求饶？这只是来自大舅哥的恶意试探而已。谁让你作死招惹我妹妹？”齐凤鸣对门外大喊到：“梦樱你个死丫头，还不赶紧进来？莫非你真想让你男人把我打死不成？” 043 帝都见闻 “一听说笨蛋妹妹被退婚，我就用天极传送阵赶过来。因为田隐城的断空之岚还没解除，传送阵建立不起来。我是先传送到隔壁伏龙城，然后坐车赶过来的。” 坐在沙发上，齐凤鸣已经没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他满脸微笑的跟妹妹解释着，齐梦樱的表情里则写满不快：“那你为什么要对洛桓那样说话？见面就要喊打喊杀的？” “我这是让洛桓提前习惯而已。”齐凤鸣笑着继续道：“你不是不知道，在齐家的后辈之中，喜欢你的年轻人不计其数。” “今天大家听说你和明枫阳解除婚约，在镜湖城，好些人看我都是一副笑脸。起码有几十号人摩拳擦掌想要趁虚而入。要是让他们遇见洛桓，说的话只会比我更难听。” 洛桓赶紧打断大舅哥的话：“我没有听错吧？同姓之间还能通婚？？” “为何不成？”齐凤鸣有些奇怪道：“你刚才不也说过么？很多世家子弟太不像样，难以支撑起这个家族。为了维持家族利益，家族会从民间挑选优秀的青年与齐家女子婚配。他们的后人同样姓齐，有这种身份的人想追求小妹，并不会受到族规限制。” 好吧，这类做法在世家大族中很常见，在地球上洛桓也听说过同样的事情。在国外尤其盛行，并且美其名曰：“保持血统的纯正性。” 齐梦樱还是不满意：“那你干嘛让洛桓签什么合同？我在门外都听不下去了。” “洛桓想跟你在一起，将来会遇到的刁难，远比现在大得多。他要是连我的威胁都抗不住，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齐凤鸣拍拍眼前的合同：“再说我试探他，也是因为明暮雪工于心计，我不能坐视她给你们挖坑。” “另外我还要看看，被明暮雪夸成天才的洛桓，究竟长啥模样？” “明暮雪夸我？”洛桓一头的雾水：“大舅哥你在开玩笑吧？她都说了些什么？” “哼哼”齐凤鸣冷哼道：“你以为她的夸奖，会给你带来好处吗？别犯傻了，从明暮雪嘴里说出的每一句夸奖，都会引发世家弟子对你的嫉恨，进而为你惹来无数麻烦。” “她越是将明枫阳贬得一无是处，越能激发世家子弟的同仇敌忾。你被捧得越高，别人就越想狠狠把你踩在泥地里。听说帝国御枪学院给你们发了通知书？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建议你们拖上三个月，等一切风波平息了再去报到。” 因为齐凤鸣的突然到来，洛桓和齐梦樱的二人世界被无情的破坏。 虽然洛桓很感激大舅哥不远千里的传讯，但他心中也埋怨齐凤鸣来得不是时候：你就不能晚来一天，让我们把生米煮完？ --- 三个月后，圣域帝都。 洛桓牵着齐梦樱的手，两人一同走出天极传送阵。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三千多公里的路途，一个传送就到了。”洛桓意犹未尽道：“有机会将来要多坐几次。” “你就慢慢想吧。”齐梦樱目不斜视的吐槽：“传送一次，要消耗六千银格的暗真气。把你的枪卖掉，都不够我们坐几次的。” 洛桓正要说话，边上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我的天哪，你们两个土豪真是坐传送阵来的，太奢侈了。尚惟你输了，赶紧给钱啊，三十银格。” “你们怎么会在这。”洛桓有些惊讶。 钟纬笑得十分灿烂：“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一个齐家人的传讯，说你们今天会乘坐传送阵过来。尚惟还不相信，所以我就跟他赌了三十银格。” “今天不是该上课吗？你们这样翘课也不要紧？”洛桓看看两人身上的学院制服，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说到上课的问题，对面的两人神情有些灰暗。 尚惟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们边走边说。” 原本还眉飞色舞的钟纬，此刻也是阴着一张脸：“我呸，什么狗屁交换生。帝国御枪学院的领导，真他妈不是东西。” “钟纬，你少说两句。万一被学生会的抓到，你又要倒霉了。”尚惟压低声音劝了他一句。 钟纬冷笑一声，看得出他现在是满腹怨气。但迫于某些压力，他还是乖乖换了个话题：“帝都是整个圣域当中最繁华的城市。等你们安顿下来，我带你们去逛逛夜市吧。” 四人漫步走在帝都的大街上，大家很有默契不再提学院的事情，只捡些帝都奇闻做谈资。 洛桓还是第一次来到帝都，这边的景象着实让他有几分惊讶。 凭心而论，这里跟洛桓想象中的帝都，完全不一样。他在想象中，帝都无非是地盘大些人多些。把田隐城扩大十倍，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眼前见到的一切，却让他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 在田隐市的时候，洛桓仔细研究过异界边城的社会状况。田隐市有公共汽车、有报纸广播；但是电视很少，娱乐手段也很匮乏。 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埋头苦干，为一日三餐奔波不停。 而帝都有着宽旷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流。街头随处可见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滚动大屏幕广告牌。街上的行人也不似田隐居民那样行色匆匆。 眼前的情景，让洛桓一度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身处地球上某个现代都市中。 用科技水平来形容的话，田隐城大概是地球上八十年代初期，国内中小城市的科技水平。 而帝都表现出来的科技程度，起码是二零二七年以后的水准。帝都和边境城市的差别，起码是五十年左右的代差。 没错，圣域帝都的科技，甚至比地球上还要高出至少十年。 至少在洛桓穿越以前，地球上没有人能骑着鸟在天上飞。可是在帝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洛桓已经看到不下十只驮着人飞翔的大鸟。 最后洛桓先把齐梦樱送进帝都的齐公馆，这才和尚惟一起返回学院。 洛桓谢绝女孩替他安排住处的好意——齐公馆毕竟是齐家的地盘，是齐家对自家子弟提供的优待。 齐梦樱是帝国御枪学院的学生，又是齐凤鸣的妹妹。她住齐公馆地方，哪怕住十年二十年，都没有人敢说半个字。 但是洛桓住进去，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跟尚惟他们一起住校，相互之间还有个照应。 “这位同学已经退学了，他的位置空出来没人睡。”尚惟指着一张空床道：“今天你在这凑合一晚，明天再去学院报到。帝都的条件比较艰苦，你得学会适应。” 洛桓环视了一圈，他忍不住感慨到：“估计我要很久才能适应。这边比朱雀学院的待遇差多了。想当初，我们可是一人一间房。这边变成了四人一间房。” “岂止是差多了？更糟糕的还在后面。”钟纬恨恨道：“帝国御枪学院的录取，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044 交换生制度 “从一开始，钟纬你就在说上当受骗，”洛桓把自己的行李摊开铺好，他懒洋洋的躺在铺上：“现在能不能说明一下，你们这三个月到底受到什么虐待？” “虐待？不光是虐待。”钟纬愤愤不平道：“我们根本就是被歧视。或者说，这根本是帝国贵族的阴谋。为了打压朱雀学院的阴谋。你知道大陆上有六大御枪学院吗？” “知道啊。”洛桓点点头：“六大御枪学院，分别是圣域帝国御枪学院和自由意志学院，亚蓝帝国的掠天学院和寒鸦学院，东棱帝国神木学院和月神学院。” 尚惟接过话头：“朱雀学院曾被誉为第七名校，如果再进一步，未必不能挤下御枪学院或者自由意志，成为六名校之一。在帝国高层，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 随着两人的解释，洛桓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为了防止朱雀学院更进一步，帝国御枪学院使出了最无赖的招数——交换生制度。 只要朱雀学院出现优等生，立刻用交换生的名义把人调走。从根本上阻止朱雀学院崛起，永久消除朱雀学院崛起的可能。 “这招确实恶毒，”洛桓表示赞同，他半开玩笑到：“难怪我来的时候，齐院长脸都是黑的。” “呵呵，他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尚惟不屑的冷笑两声：“明知帝国御枪学院的录取是个陷阱，他却连句提醒也没有，坐看我们往火坑里跳。” 洛桓表示不解：“帝国御枪学院是一流的学校，这里怎么会是火坑呢？” “有些歧视，不是身处学院内部体会不到，我们很难说清楚的。”尚惟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睛慢慢道：“明天我们带你去报到，等你穿上学院制服以后，自己慢慢体会。” 俩人的话让洛桓彻夜未眠，他都有心掉头回朱雀学院。可是从通知书下达的那刻起，洛桓已经不是朱雀学院的学生。再回去，那边也不会同意接收。 他能拖延自己入学的时间，但无法改变被录取的命运。 就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洛桓想到了齐梦樱，想起自己和明家的冲突。不管怎么说，他需要帝国御枪学院这块跳板。 洛桓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咬紧牙关往前闯。” 第二天办理入学的手续十分顺利，在尚惟和钟纬的帮助下，洛桓领到了自己的学院制服和课本。 “二年级？”一看课本洛桓就愣住了：“怎么会是二年级？” “确切的说，是二年级下半学期。”尚惟从旁补充到：“上半个学期你没有赶上。” 洛桓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搞毛啊，这样跳级谁跟得上？老师，我能从一年级的课程学起吗？” “当然不行！”负责前台接待的老师一脸笑容：“你是被学院特招的天才，如果连二年级的课程都跟不上，那算什么天才呢？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话听起来顺耳，但洛桓很清楚：帝国学院这地方遍地是天才。他们的教学进度，肯定比朱雀学院要快。少学一年的课程，就会拉下很多东西。 让洛桓从二年级下学期开始，已经是输在起跑线上。更糟糕的是，从现在算起，洛桓最多在帝国御枪学院待一年半。 一年半以后，洛桓需要和其他学生一起参加毕业考试。 通过学院的考试，就可以加入圣域军团。最差也是从连长的位置做起，凭借战功步步高升。 通不过考试，不要妄想能哪来的回哪去——朱雀学院不会收，圣域军团不会要，地方警备部队也不会招。还是乖乖去给世家大族当狗吧。 果然是个残酷的现实，难怪钟纬和尚惟说起这事，都有满腔的怒火。 换上自己的制服，洛桓跟着两人前往食堂。 帝国御枪学院的面积十分庞大，大概有半个田隐城那么大。在去吃午饭的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学生。 “他们的衣服，跟我们有些不一样。”没走多远，洛桓就发现了问题：“我们怎么没有肩章？” “因为我们是朱雀学院的交换生。”钟纬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我们入学只有列兵军衔，他们入学就是排长军衔。” “军衔差异？”洛桓若有所思，他决心换个话题：“不说了，我们去吃中饭吧。”洛桓已经闻到前方大楼飘出的诱人香味，无数学生都在往楼里走。 不用说，这边肯定是食堂。他迈步就要往前边的食堂走去。 没走两步，洛桓就被赶上来的尚惟一把拉住：“不要过去，越过那条白线，是要被扣分的。” 白线？洛桓定睛往地上望去，在食堂大门的入口，有一道白线将入口圈起来。 “啥意思？”洛桓指着地上的白线区域道：“这不是禁止停车的标志吗？他们能跨，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跨？”他的声音很大，让边上不少学院学生为之侧目。 听见洛桓的疑问，从身边走过的女生无不掩口轻笑。 “乡下来的土包子！”肩上有花的男生则是高昂着头，丢下掷地有声的嘲笑，大步流星从三人身边走过。 “我说错什么了？”洛桓回望身边两人。 尚惟阴沉着脸，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这里是军官餐厅。我们的军衔是列兵，没有资格进入军官餐厅。只要你越过白线，风纪会督查就会出现，然后扣你的分。” “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先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列兵的餐厅在哪？”洛桓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列兵食堂在帝都学院的最东边。”钟纬面无表情的回答：“宿舍在最南边，教学楼在最北边，我们的专属练习场在最西边。快点走吧，一会赶不上校内的公交车了。” “我感觉到了来自学院的深深恶意。”洛桓一面走，一面小声的嘀咕一句。 二十分钟后，当三人走进列兵的食堂时，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怪事，帝国学院的交换生，居然有这么多？”看见满屋的人，洛桓一时没回过神来：“他们都是朱雀学院的学长？” “并不全是，”尚惟领着两人去打饭：“我们边吃边说。再晚点恐怕就没菜了。” 列兵食堂的菜式并不差，只不过在见识过帝国学院的区别对待后，谁也没有了胃口。 “谢谢你们俩翘课帮我办手续，学院不卖酒，咱们喝点汽水好了。”洛桓在自动售货机里拿了三瓶饮料回来，他率先举起瓶子：“为我们的重聚干杯。” 三人各怀心事的喝了一口，洛桓再次问起先前的问题：“学院的交换生都是哪里来的？” “圣域很大，被帝国御枪学院欺压的同行，并不止朱雀学院一家。”尚惟慢慢开口道；“圣域境内稍有名气的学院，基本都要这样被欺负。” 从法理上来说，排名第一的帝国御枪学院，对其他学院都有管辖权。 帝国御枪学院手握财政大权，谁不听话，就断掉给谁的拨款。这对其他的学院来说，是极为致命的打击。 圣域的教育，并没有形成产业化。 如果教育拨款被断掉，整个学院的运转都会难以为继。 因此，包括朱雀学院在内的其他学院，只能用“出卖”菁英学生的做法，换得经费用以维持正常运转。 “这么说，我们是被齐公瑾给卖了？”洛桓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处境。 045 抗争无用 对于破格录取的学生，帝国御枪学院并不会给予他们正规学籍。 因为一旦承认他们的资格，通过正规途径进来的学生会抗议。发声抗议的学生，他们背后不是世家大族，就是高官显贵。 说句不好听的话，既得利益团体并不希望看见平民菁英崛起。 毕竟平民人口基数大，出现菁英人才的几率高。 如果让他们和世家权贵公平竞争——不出二十年，类似朱雀学院这种平民学院就会脱颖而出。彻底压倒帝国御枪学院，成为圣域第一名校。 而从平民阶层晋升的新贵团体，会把以前的世家贵族全都送进坟场。 再说了，这些满腹怨气的天才学生，都是世家招揽的对象。当他们在社会上四处碰壁后，尝尽人间疾苦。 此刻世家稍微施加点小恩小惠，让他们油然生出遇到伯乐的感觉，就能让他们忠心耿耿俯首帖耳。 要不怎么有那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 让平民菁英大量进入军团，成为将军或者元帅。他们不仅挡了自家孩子的路，此时再想收服为己用，可能要多花一百倍的资源——还不一定能成功。 帝国御枪学院想要保住排名第一，世家贵族需要廉价且忠心的走狗，双方自然一拍即合。 对交换生不加掩饰的歧视，彻底打压他们的才华天赋。除非是天赋好到压制不住的学生，才会得到成为正式学生的机会。 “以上就是我的分析。”洛桓在607宿舍的卧谈会上，对尚惟钟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尚惟沉默了好一会，他低声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以前从未以这个角度看问题。听你这么一说，难道我们除了给世家大族当走狗，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有啊，还有很多条路。”洛桓半开玩笑到：“比方说跟我一样，找个大家族出身的女朋友。对了，我今天跟齐梦樱见面的时候，她不仅有肩章，而且还是一年级的正式学生。哈哈哈哈，她现在是我的学妹。世家大族的特权真让人羡慕啊。” 钟纬忍不住叫起来：“我靠，从走狗变成种马，就让你那么开心？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当然不是，刚才只是活跃下气氛。我觉得你们过得太压抑，不像我认识的雷鹰猎手——这是田隐居民给我们的绰号。”洛桓自信满满的说着：“连雷鹰军团都在我们手下吃了亏，还有什么大风浪是闯不过去的？” 尚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们做到了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如果说，成功毕业只有一线机会，那机会必将属于我们。” “你们俩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钟纬不无忧虑的说到：“就连齐梦樱都要追求稳妥，从一年级的课程学起。” “我们只剩一年半的学习时间，要学完三年的课程，是不是太强人所难？别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听见钟纬的抱怨，原本振奋的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今天下午上课时的场景，再度浮现在两人眼前。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军团专属的职业长枪狙击手。一般来说，真气手枪的射程在一百米到三百五十米之间。”老师在台上大声讲解着，他拿起一支长枪：“大家请看，这是一支狙击步枪，射程一千二百米。” “步枪跟手枪不同，它是军需品。因此没有专属聚气回路，只要真气类型符合，谁都可以用。” 听见这一段，尚惟立刻竖起耳朵：李元樊的那支光真气步枪，是钟纬的战利品。如果我学会聚气窍门，不就能借他的枪来爽爽？ 尚惟等了很久，老师都没有往下说的意思。不仅如此，老师还一直用责难的眼光看着尚惟三人。 见三人还是没有反应，老师黑着一张脸开口道：“你们是不是该离开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没有资格的人尽快离开教室。别耽误其他人听讲。” 听见老师的催促，尚惟和钟纬脸色灰暗的收东西站起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要走？”洛桓很不解，他极其小声的冲两人问到：“课程才上到一半，老师刚刚要讲关键知识。” “不光是他们要离开，你也得赶紧走。不要影响其他人上课。”老师指着洛桓道：“快点滚，再不走的话，我就叫风纪会督查过来了。” 洛桓只好站起来，他恭恭敬敬向讲台方向鞠躬道：“老师，我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对校规还不是很了解，如果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 “我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也请您给我一个理由。接下来的课，我为什么不能听？” “我不管你是第几天上课。”老师面带厌恶道：“同样的理由我已经说过千万遍，不想再继续重复。你对校规有疑惑，可以跟那两个人请教。还不快走？” 洛桓张嘴正想说话，屋子里四十几个同学已经先吼起来： “老师让你们滚，没有听见吗？快滚啊，不要影响我们上课。” “一群不死心的乡巴佬，也不掂量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敢在曾老师的课堂上撒野？” “老师不想跟你废话，现在就由我大发慈悲，给你们解释一下。看清楚你的身份，列兵！军用步枪只配发给营长以上军衔的军官。以你们的军衔，就算学会了，也没有机会使用。何必多此一举？” 某个同学的尖酸解释，引发众人的哄堂大笑。 “杨夏已经解释过了。”讲台上的曾老师又补充一句：“我就顺便做个说明，步枪的凝气技法，属于一般军事机密。想要知道这项秘密，至少要有排长以上的军衔。你们，现在还不够格。什么时候成为排长，再来学习也不迟。” “那他们岂不是要等下辈子？”名叫杨夏的男生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再度引发了众人的放肆大笑。 又是这该死的军衔制度！ 洛桓默然无语，今天他才是第一天上课，校规什么的都不熟悉。面对老师的驱逐，他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收拾起桌上的东西，跟在尚惟身后离场。 等三人离开教室，课堂里持续不断的哄笑，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 走出教学楼后，尚惟神情灰暗的说了一句：“现在，你知道我们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吧？” --- 回想起今天下午的遭遇，此刻洛桓心中憋着一团火：“你们难道没有抗争过吗？” “怎么没抗争？我们抗争过无数次，除了让我们成为风纪会的常客——没有其他半点作用。”钟纬低声抱怨道：“我和尚惟被扣很多分，已经濒临退学边缘，再进一步就会被立即开除。” “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出场了。”洛桓摸着口袋里的东西，他信心满满道：“我要换一种温和的抗争方法试试。一种无往不利的方法。” 046 洛桓之怒（上） 第二天洛桓起了个大早，出门之前他对尚惟说：“今天我不去上课了，如果老师问起，就说我在勤工俭学。” “才第二天上学，你就打算翘课？”尚惟还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的问到：“你就打算放弃了？” 随后钟纬从洗漱间冒出头：“有合适的职位记得介绍一下，我也觉得上课也没什么意思。现在帝都的工价这么高，还不如趁有时间多赚点钱，将来随便选个小城开个充电站。” “好主意，”尚惟从被窝里伸出手：“算上我一个。” “我记住了。要是有牛郎或者男公关的职务，一定帮你们留意。”洛桓笑眯眯的关门离开。 “滚！” 勤工俭学只是个借口，他打算在帝都最大的图书馆泡一天。 尽管学院领导缺德，用各种理由不给交换生听课。但这难不倒他，自学照样是条门路。帝都的图书馆里，应该会有洛桓想要的东西。 按理说学院的图书馆藏书，无论专业性还是可靠性，都要高于帝都的公立图书馆。 但是想到学院内的种种不平等，洛桓没有兴趣在那里寻找答案。而是选择多跑一段路，到帝都图书馆查资料。 而且这里未必会有他想要的东西——比方说交换生制度的历史起源。以及交换生为何不能听课？这项禁令的法理依据是什么？ --- 中午，帝国御枪学院列兵食堂。 “果然和我的猜想一样，”从图书馆返回后，洛桓难掩脸上的兴奋神色，他对着尚惟钟纬滔滔不绝：“不论帝国还是学院，都没有不准交换生听课的规定。” “只是有一条，对于来自其他国家的交换生。如果任课老师觉得课程内容有泄密嫌疑时，可以要求他们离场，就算不让他们离场，老师只要能说明原因，也不算泄密。这个选择权也在老师手里，由任课老师自由心证。” “也就是说，离场规定是针对外国交换生。对于本国的交换生，是没有此类限制的。” 尚惟脸色并没有变化，他只是淡淡道：“这些规定我们都知道。不仅我们知道，”他指着整个餐厅道：“在这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用这条解释抗议过，但是都没有效果。” “你们都抗议过？结果老师们还是我行我素。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的抗议还不够强烈。”洛桓不自觉加重了声音，他的惊呼甚至引来众人一片责难的目光。 大家都是来自圣域各地的优秀学生，耳目聪敏是最基本的身体素质要求。就算洛桓压低声音说话，别人一样能听见，更何况他说的声音很大。 “你以为在座的都是傻瓜吗？在帝国御枪学院的每一天，每个人都在为获得平等听课的权力而抗争。”邻座有个青年人放下筷子站起来，他冷冷望着洛桓：“不要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我已经听够了你的胡言乱语。” 洛桓似笑非笑的抬头望着他：“还没请教学长的大名。” 对方傲然报出自己的名号：“连海天，来自圣域东部万寒学院。” 洛桓在心里仔细想了想：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昨晚上尚惟提过？ 想起来了，圣域东部来的交换生都以他为首，在他的领导下抱成一团。他们霸占了列兵练习场里最好的位置，尚惟曾经为此和他们发生过冲突。 “好吧，连学长，我刚来，不知道你们怎样努力过？”洛桓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站起身：“但是我知道一点，潜规则不是一天形成的。会变成今天这样，少不了你们的纵容。” 看见洛桓站起来，又听见洛桓语带讽刺。 食堂里呼啦一下站起三四十号人，个个对洛桓怒目而视——不用问，这些都是连海天的拥护者。 “万寒学院想打架！”尚惟一推餐盘，他看着食堂剩下的人：“朱雀学院的人在哪里？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你们的师弟？” 只听见哗啦一声，有四五十人都齐刷刷站起来。 两批人毫不退让的互相瞪眼，食堂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算了算了，不管我们来自哪个学校。都只是一批被原学院出卖的可怜人而已。”洛桓赶紧打圆场，他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审核裁定权在授课老师手里，只要让老师点头，我们不就能继续上课吗？” “假如我们凑点钱，送给主课老师，请他跟我们开个小灶。这既不违反校规，也不用和正式学生发生冲突。岂不是两全其美？” “哈哈哈哈哈。”连海天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学生也一齐放声大笑。 就在洛桓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连海天指着尚惟钟纬，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还以为朱雀学院的天才，能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好办法？” “原来也是用钱开路。莫非，这是朱雀学院的文化传统？以后再说计划前，先问问你的好兄弟，看看这招管不管用？” “你们用过这个方法？”洛桓回望身边的尚惟钟纬，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脸色异常难看。 不光是他俩，刚才站起来的每一个朱雀学长，脸色都不好看。好些人甚至再度坐下去，旁若无人的低头吃起午餐来。 “起初我们跟你的想法一样。曾老师也暗示我们，只要出钱，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尚惟垂头丧气道：“我和钟纬把奖学金、路上赚的佣金收拢一块，凑齐了一万银格，交给昨天授课的曾老师。原本是期望他能暗中指点一下。” “没想到，他一面安抚我们，一面竟然向校委会投诉我们行贿。结果我们被风纪会督查抓了个正着。不仅被扣分记过，就连辛辛苦苦积攒的一万银格也被没收。还成了学院发给曾老师的奖金。” 钟纬接过话头：“我心疼这笔钱，所以厚着脸皮去向老师求教。只要他肯私下教我们一点东西，就算我们身上背个处分，那也心甘情愿。” “结果他不仅把我赶出来，还通报风纪会督查。说我蓄意威胁他的人身安全，又让督查关了我七天的小黑屋。后来我们才知道，被学院老师这样整治的人，不止我们俩。几乎所有的朱雀学长，都被这样戏弄过。” 连海天在边上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天才你听见没有？这就是你绞尽脑汁的好办法？在眼界见识上，朱雀学院的学生，还真不如我们万寒学院呢！” 洛桓原以为老师不肯教课，是因为校规所限，或者交换生给出利益不够。 现在他才知道，帝国御枪学院的贵族老师，有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他们天生就看不惯来自平民区，出身草根阶层的菁英。 一念至此，洛桓心中涌起阵阵怒火。一万银格相当于十万人民币，这些钱对于每个学生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如今尚惟他们不仅没了钱，还忍受一群人幸灾乐祸的奚落。 难怪只分别了三个月，当初敢只身勇闯敌营的尚惟和钟纬，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是被帝国御枪学院的老师们，活活折磨成这样的！ 047 洛桓之怒（中） 迎着连海天的嘲笑，洛桓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朱雀学院的学生，和你们这些自以为精明的学生，有什么不同吗？” “我知道，更傻嘛！”连海天不屑的回答到：“更容易相信别人的谎言。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连学长说得对。”来自圣域东边的众人，稀稀拉拉的应和着。 “你们太笨了。” “是你们的行贿惯坏了老师，才让他们有恃无恐。不信你们自己看吧。我敢打赌，曾老贼三天之内就会把你身上的钱榨干。” 洛桓突然露出笑容：“看来你们对朱雀学院的误解很深。我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相信队友。相信每一个出自朱雀学院的人，都能创造奇迹。并且敢于为了奇迹勇往直前，哪怕牺牲自己。” “我现在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记住。奇迹只会出现在朱雀学院学生的手里。将来你们在后边跟风享受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是我们拯救交换生群体。” “至少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努力过抗争过。而你们，只是一堆连尝试都做不到，就在一边嘤嘤哭泣的没种垃圾！” 连海天脸色变了数变，他很想拍桌子翻脸。 但是看见在场人数的比例，刚才坐下去吃饭的人，都被洛桓一句话说得再度站起来。 连海天只能按下心中的怒气：来自朱雀学院的学员太多，万一动起手来，他们必定吃亏。 “哼哼，我会拭目以待，看你怎么拯救交换生群体。”连海天丢下一句冷哼，随即一挥手：“我们走，时间到了，都跟我练枪去。” --- “上一节课，我们说了军用步枪。通过对军用步枪的讲解，我想接下来的第三阶特殊弹凝结，大家也能了解得差不多。因此第三阶的课程我们就不上了，你们回去自行练习即可。” 曾老师站在讲台上自顾自的说着，他仿佛没有看见洛桓三人喷火的目光。 真气手枪有四种子弹类型，普通气弹、二阶属性弹、三阶特殊弹与第四阶秘传弹。属性弹和普通弹凝气法门，都是大同小异。 但是特殊弹则不一样，不同的真气，凝气方法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按理说，这节课不涉及军衔机密，无论如何，老师也不可能把他们赶出课堂。 谁知他竟然直接跳过不讲？ 感受到曾老师似有若无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还有眼神中那种不加掩饰的贪婪。洛桓终于领悟到，中午食堂里连海天那句嘲笑的真实含义。 他已经知道我来自朱雀学院，所以故意在逼我。如果我不给他送钱，听不到关键课程不要紧，他连正常的课程都不让我们听。 望望身边目瞪口呆的尚惟钟纬，洛桓心里很明白：假如自己不来报到，他俩是能听今天的课程。这一课也不会被略过不讲。 但是因为自己没上供，老师这是在故意刁难他们。 就在洛桓沉思之时，他又听见曾老师继续道：“我们直接进入第四阶课程，帝国御枪学院的秘技，超压缩特种属性弹。这是需要排长以上军衔，才有资格听的课程。无关的人，最好尽快离场。” “听见没有，无关的人，快点滚！不要在这碍事。” “走啊，剩饭炒三遍，狗都不去舔。同样的话，你们还想听几遍呢？”看见洛桓没有动作，讲台上的老师再度催促了一句。 没有办法了，我只能使用最后一招。 “是你逼我的！”洛桓捏紧了拳头，他慢慢站起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狗，你拿狗来比喻，已经冒犯了我的忌讳。曾学利，你最好立刻向我赔礼道歉。” “如果我不道歉呢？”讲台上的曾学利露出讥诮的神色：“你能拿我怎么办？” “不道歉的后果会很严重，”洛桓一字一句道：“我会用圣域帝国赋予我的最高权力，向你提出决斗。” 洛桓的话刚说完，顿时爆发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不是吧？他居然敢挑战曾老师？难道他不知道，曾老师是众所周知的帝国之星？” “真是无知者无畏，死在曾老师枪下的妖兽和敌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曾老师身经百战却从未负伤，在他服役过的近卫军团，这个记录至今未被人打破。若不是御枪学院三番两次的邀请，他才不会来这任教。”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次死定了。” “跟贵族菁英相比，再强大的平民，也不过是只苍蝇。曾老师一只手就能拍死他。” 洛桓无视边上的冷嘲热讽，他毫不退让的盯着讲台上的曾学利：“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现在就跪下来向我道歉。还是让我用你的血，洗清你对我的侮辱？” 听见洛桓的决斗要求，曾学利略微失神了几秒。 很快，他就回过神，面上重新带上春风般的笑意：“很久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愚蠢的学生了。既然你那么想死，我成全你又有何不可？我接受你的挑战。” --- 二年级十一班的班主任曾学利，他要和交换生洛桓决斗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虽然洛桓提出决斗的借口，是说曾学利犯了他的忌讳；但是实际情况如何，整个御枪学院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就是因为交换生歧视政策，引发的第一波冲突。 “洛桓，你怎么总是这么冲动？”得到消息后，齐梦樱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女孩一见他就埋怨个不停：“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我哥也在努力。只要你再耐心等几天，就能消除你的交换生身份，把你调到和我同班。” “到时候你学会了的战斗技巧，还可以再转授给尚惟和钟纬。明明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改改这个坏脾气？” 洛桓神色自若的擦着枪，他没有回答齐梦樱的话。 倒是尚惟两人在边上劝解：“他要静下心来应付决斗，齐学姐你别干扰他的心境。你也不想他在决斗的时候输吧？” “我根本就不希望他跟老师发生冲突。”齐梦樱气呼呼道：“你们当时怎么不拉住他？” “洛桓那种臭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在场，说不定还能拉住他。”钟纬小声嘀咕道：“我们可没有这种本事。” 齐梦樱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准备了十万银格的厚礼，洛桓你跟我去一趟曾学利的家。这个老师最为贪财，只要给钱给够了。看在齐家的面子上，他会接受你的道歉，撤销和你的决斗。”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向曾学利低头。”洛桓终于开口：“现在我只想要他的狗命。” 048 洛桓之怒（下） 决斗被定在下午五点三十，距离洛桓提出挑战的时间，正好过去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不算很长，但足以让信息传遍整个学院。 决斗的两人都已经进入了光幕静室。 说是静室，其实就是两个扣在地面上的半圆光球法阵。当光幕升起来的时候，外边的一切声音都会被隔离。 在光球的一头有条通道，直接连着决斗场。 曾学利坐在静室中，此刻正抱着两个孩子在嬉笑不停。 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含笑看着三人互动的妇女。光幕里的四人，看上去是那么和谐美满的一家。 曾学利脸上写满笑容，一点看不出是即将进行生死决斗的男人。 但是如果有人能穿透光幕，则会看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诡异画面：曾学利抱着的两个女孩，用成年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根据主人提供的资料。洛桓来自西北战区，体质为冰火反旋，射击极为精准。主人说，他的弱点是个性善良。为了几个无亲无故的女生，就敢深入敌军阵营救人” “另外，三个月前他刚刚失去了唯一亲人。主人派我们来跟你演场戏，最好是能演出父女间的亲情。让洛桓触景生情，顺便瓦解他的战斗意志。这样你在比赛中，就能抢得先机。” 曾学利看着怀中天真可爱的“两个女儿”，他努力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替我谢谢大人的安排。除了这些以外，他对我的战术有安排吗？” “因为朱雀学院地处偏远，我们没有更多更详细的资料，大人不好做出判断。不过基于他的双气旋、超精准的射击。以及有情报表明，他没有学过真气护盾。大人说，你应该能做出选择。” 曾学利笑容不变：“谢谢大人的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一边的光幕静室内，齐梦樱忧心忡忡的看了对面一眼。从这里能很清楚的看见，曾学利和女儿的嬉戏。她不动声色的挪开一步，挡住洛桓看向这边的视线。 在洛桓的静室内，不光站着齐梦樱和尚惟。就连万寒学院的连海天，也来凑了个热闹。 “你疯了吗？”连海天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跟老师决斗，你有九条命都不够。” “你错了”洛桓平静的说着：“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在和曾学利开战。我是在向不合理的制度开战，挑战曾学利只是这条路的第一步。” “就算我死了，也是朱雀学院的一座丰碑。其他学生，同样会接过这杆大旗，把抗争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踩倒这个不合理的制度。” 连海天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就算这条路将来成功了，可是那时你多半已经死了。这有意义吗？” “所以我想说啊，”洛桓淡淡一笑，他伸手指着台下众人：“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学院，但是在他们眼中，我们同属交换生这个团体。就算你再怎么告诉别人，我们的不同。可是你无法否认，交换生的利益是一致的。” “不公平制度废除的时候，就算我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个结果，对尚惟有意义，对钟纬有意义，对朱雀学院的学长有意义。对你们，同样有意义。” 连海天神色复杂的摇摇头：“我不相信你能成功，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在帝国御枪学院这一年里，我见过太多的同学从意气风发变得麻木不仁。这里面也包括来自朱雀学院的学生。” “说句实话，大家现在都已经失去了希望，都是在过一天算一天。你的呐喊，无法叫醒心如死灰的人。放弃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活着才是希望，只要活下去，总有天你会亲眼见到一个真理。” “那就是我们这群人，不值得你为之牺牲。” 钟纬再也听不下去，他一把抓起连海天的衣襟：“你他妈就是来打击洛桓士气的！说，姓曾的给了你多少好处？要是洛桓比赛的时候出了差错，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钟纬你放开他，大家都是交换生，同属一个阵营。合则两利，分则两伤。我希望你们记住这点。”洛桓头也不抬道：“不管我是输是赢，万寒学院的人都是我们的战友，不是我们的敌人，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你们都出去，让我好好静一下。” 就在洛桓对钟纬做出叮嘱的时候，他们的对话，被实时投送到帝都几处密室。 “出生平民阶层，眼光却如此锐利。小小年纪就懂得收拢人心，让他进入军团，不出十年必将成为一方将星。”在某间房子内，响起了某人的嘱咐：“如果他赢了这次决斗，想个办法把他拉过来。” “洛桓，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我在哪听说过？” “三个月前我跟您汇报过，田隐城的洛桓为了齐梦樱，跟明家闹得很不愉快。明暮雪甚至通告全国，解除了明枫阳和齐梦樱的婚约，意在成全二人。” “他是明暮雪看中的人？那就没错了，在洛桓进入军团以前，你们想办法接触一下。如果拉不过来，就找个机会挑动明齐两家互斗，再借机干掉他。” 帝都的另一头，某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 “我不管洛桓有多牛，他胆敢挑战我们风家养的狗，那就非死不可。” “我同意少主的观点，如果洛桓不死，风家就会变成世家贵族中的笑柄。” “不要跟我说什么天才，圣域的人口有七千万，万里挑一的人才，我们都能找出七千个。十万里挑一，也能找出七百个。洛桓这种平民，街上一抓一大把。” “大家投票表决吧，我认为洛桓必须死。同意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七八只手已经同时举起。 “好吧，这项决议通过。让前面的人做好双保险，只要曾学利死在台上，就立刻展开行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的决斗时间。 在上台之前，洛桓无意间往曾学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看见两个小女孩在冲曾学利挥手告别。 曾学利的脸上写满了慈祥的表情，他的神情动作，看上去就像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好父亲。跟女儿完成告别以后，曾学利不经意的望向洛桓。 就在双方目光交汇刹那，曾学利脸上带着慈祥的神情冲洛桓点点头。 洛桓的身形微微一滞，大概过了半秒才恢复正常。 看见洛桓接下来的反应，台下的齐梦樱等人心直往下沉：糟糕，洛桓的步伐变得好沉重。他刚才凝聚起来的战斗意志，似乎在瞬息之间消失了大半。 049 凝真极变 相比曾学利意气风发的模样，洛桓的精神完全不在状态。 看见失魂落魄的洛桓，所有人都冒出同一个念头：“用这种状态上擂台，他输定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洛桓去死。”齐梦樱突然下定决心，她迈步想往前边挤去：“我要去帮他一把。哪怕背上破坏神圣决斗的罪名，我也要保证洛桓的安全。” “你给我冷静点。”她没走到两步，身边就响起齐凤鸣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过来，右腿的手枪套突然一轻，齐梦樱的武器已经被自家大哥夺走。 “如果你动了手，不仅保不住洛桓，还会让整个齐家都受到牵连。” “可是洛桓他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可能打赢曾学利。”齐梦樱满面急惶，她反握住齐凤鸣的胳膊：“哥，你帮我救救他好不好？” 齐凤鸣望着妹妹眼泪汪汪的双眼，他低声安慰到：“妹妹你放心，我已经托信使大人给父亲发讯号。只要父亲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见哥哥的安慰，齐梦樱压低了哭泣的声音：“可是，父亲能及时赶回吗？”女孩泪眼朦胧的看着台上，决斗已经进入五分钟倒计时。 擂台的另一头，曾学利看见失魂落魄的洛桓，他仿佛看见了胜利女神的微笑。 按照圣域的决斗规则，既然由洛桓提出决斗要求。曾学利在答应后，他就有权决定场地和决斗时间。 时间早就已经约定，现在他要选择场地大小，环境类型。 因为洛桓是双属性反旋，修炼速度最慢。从常理上说，修炼慢必然会导致真气量不足。真气量不足，凝气成弹的练习也就做得少。练习少的结果，就是凝气成弹时间长。 所以洛桓才会选择苦练枪法。以提高射击精度的方法，弥补真气不足的缺点。 曾学利不给洛桓发挥优势的机会，他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近战擂台——直径二十米的圆型擂台，因为场地不可调，因此他把天气调为中雨。 看见擂台阵法缩小到二十米，决斗场内还下起中雨，场外顿时响起阵阵喧哗。 曾学利已经张开的真气护盾，因此身上滴水不沾。而洛桓和资料里说的一样——他不会真气护盾，因为没过多久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这么小的范围，连真气盾都打不开的乡巴佬，他是必输无疑。” “我估计他来不及凝气，曾老师已经到他面前了。” “模拟战场突袭环境，看来曾老师要进行雨天近战。” “有统计数据表明，越是高手之间的战斗，发生距离就越近。几乎就是巷战和贴身近战的程度。直径二十米的圆型空间，做为枪师的曾老师，已经稳操胜劵。” “学长，小弟不才，想问下胜券是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就进入六十秒倒数。 “原来可以选择场地天气？我又学会了一招。”被雨湿透的洛桓，此刻突然开口。 曾学利皱眉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雨声太大了，想说话就要大点声。” “你大概不知道，我刚才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你麻痹大意。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选的这个场地，我真的很满意。”洛桓的声音高了不止八度。 这回曾学利算是听清楚了。 洛桓刚才的表现是装出来的？尽管心中略有惊讶，随后他就释然：“就算你是装的，眼下就把谜底揭开。不嫌太早了一？” “区区雕虫小技就想让我心绪大乱？朱雀学院的学生，也不过如此。实在是天真得可笑。” 洛桓看了看边上的倒计时，时间只剩三十五秒。 他不慌不忙的笑起来：“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根据连海天给我的消息，我知道那两个小女孩，其实不是你的家人。” “第二，我只是用来拖住你的棋子。朱雀学院的学生，已经将她们连带你的家人，都定为袭击目标。只待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立时发动对她们的袭击。” “大家让我转告你，就算你能赢得比赛。你的真假家人都要陪我一起下地狱。你吞下去的那些钱，现在都要连本带利吐出来。” 这是韩郁用过的攻心技巧，洛桓照猫画虎搬出来用。之前他嘴上说着要团结连海天，但是能坑的时候，还是坑他没商量。 曾学利倏然大惊：“混蛋，敢伤我的家人，风家不会——” 他还没说完警告，只听见“嘟“的一声，决斗正式开始。洛桓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决斗一开始，他立刻拔枪冲过去。 跟我玩近身？曾学利瞳孔微缩：明白了，洛桓知道自己枪法的劣势，企图用近身格斗扭转局面。可笑的想法，试问哪个学院枪师不是体术高手？ 洛桓没有开枪，他近身之后起脚就是飞膝，目标直指曾学利的下身。 生死之斗没有禁招规定，除了不能用机械手枪，其他一概不禁。 地球上的洛弥是八卦掌高手，洛桓跟老爹学过十几年的内家拳。正是因为扎实的内家拳基本功，使得他的枪法突飞猛进。 然而老爹始终在感慨，内家拳的没落。因为不管怎么修炼，内家拳的威力始终不能突破人体极限。 如今洛桓借助冰火真气，让八卦掌爆发截然不同的威力。 “体术不错，看来是有家传。”曾学利竖肘迎膝。 曾学利手臂内真气鼓荡，若是让他一肘砸中，立刻就能废掉洛桓一条腿。 危急关头，洛桓体内冰火流星骤然加速。身体不正常的扭曲，随即又像蓄满力量的弹簧瞬间释放。 借助这股力量，洛桓旋身脱离了敌人的攻击范围。 “这是，凝真极变！朱雀学院的新生，怎么会帝国学院的秘传身法？”曾学利瞳孔一缩，他立刻否认了先前的看法：“不对，是踏雪无痕。他一定是将踏雪无痕练到极致。” “我听前辈们说过，踏雪无痕是圣域皇帝所创。这套步法的最后一步，便是凝真极变身法的第一步。” “他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竟然悟通了帝国学院的秘传。场外的领导肯定已经看见，说不定马上就会叫停决斗。不成，绝不能让领导叫停。” “洛桓必须死！我们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让他活下来爬上高位，我会后患无穷。” 必须赶在领导叫停前杀了他！ 打定主意后，曾学利不再犹豫：“你给我去死！” 他再无保留实力的想法，运起十二成的功力。他手中武器瞬间亮起，霎时间“咻咻”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不少子弹甚至打穿了光幕，消散在擂台外的空气中。 密集的弹胚攻击，配上曾学利疾如鬼魅的身法，仿佛是有一队士兵在朝洛桓开枪。 曾学利对自己的攻击很有信心：他是光属性，超快速的凝气，一秒至少五发的弹胚射击。因为光真气的缘故，个人情绪基本上不会影响判断力。 在巷战中，曾学利几乎是无敌的。 “曾老师太棒了，”瞧见曾学利火力全开，外边的学生纷纷欢呼起来：“洛桓难逃一死。” “把他打成马蜂窝，叫他明白什么叫做实力上的差距。” 听见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钟纬干脆闭上眼睛，不愿再看擂台上的惨剧——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击，洛桓躲不过去的。 只有同样光属性的尚惟，他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然而随着咻咻之声持续不断，外边的欢呼声渐渐小下去。 “我没有看错吧？为什么洛桓还没有死？”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枪师居然打不中一个预备枪侠？太荒谬了。” “不要瞎猜，曾老师肯定是在戏耍洛桓。等他玩累了，就是洛桓毙命之时。”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是语气弱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听见旁人的交谈，不敢看擂台的齐梦樱也睁开眼睛。 睁眼之后，她看见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场景：在曾学利拼尽全力的攻击下，擂台上的洛桓仿佛是一道虚影。 不管曾学利的攻击多么狂暴，洛桓好似已从有形变成了无形。他的身躯随意扭曲变化，在瓢泼大雨的雨幕中，无论曾学利的弹幕如何密集。 他总是轻而易举就闪了过去。 钟纬和尚惟等人，原本脸上写满了忧虑。此刻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齐凤鸣脸上露出微笑，他将枪交还给齐梦樱：“我原先以为洛桓会输掉决斗，现在看来，曾学利必败无疑。从现在起，整个齐家，不会再有人反对你跟他交往。梦樱，你的眼光不错。” 齐梦樱心中微甜，她好奇的追问：“你怎么知道洛桓一定会赢。” 齐凤鸣笑着摸摸妹妹的前额：“弹胚速射刚猛异常，然而刚极易折。曾学利长时间的凝气速射，不仅体内真气消耗迅速，他的精神力消耗也非常严重。” “洛桓只需施展身法躲避，从消耗上来说，两人真气损耗半斤八两。但是光真气有项缺点，拥有光真气的人没有恐惧，因此他们调用气力的时候，不像我们会下意识的留有余力。” “洛桓到了真气枯竭的边缘，只要他愿意，还能燃烧潜力提起一部分力量。可曾学利要是到了枯竭边缘，那就是把潜力烧尽的枯竭，他不可能再提起半点力量。” “可是，如何才能知道，曾学利是否将潜力用尽？”齐梦樱连声追问。 齐凤鸣不紧不慢道：“等曾学利的弹胚射程越来越近，直到射不穿擂台护盾，就是他气力将尽的征兆。” 他的话音刚落，密集的咻咻之声已经变得稀疏。 齐梦樱喜上眉梢：“哥哥快看，曾学利的气力不继了。” 050 瞬息之间 曾学利的攻击频率渐渐降下来，从每秒数发降到每秒两发。 感觉身上压力大幅减轻，洛桓精神为之一振。 长时间高强度闪躲，让洛桓气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能撑到现在，多亏了冰火反旋。正是因为冰火互相消磨，导致真气高度凝练。因此洛桓施展踏雪无痕极为流畅，而且损耗小于正常人。 加上曾学利带来的死亡威胁，将洛桓体内的潜力全面激活并且彻底释放。 也就是说，洛桓的状况跟齐凤鸣的猜测不一样——他没有留任何余力，也不可能留有余力。 面对实力高出一阶半，经验水平不知高到哪里去的曾学利。在这种情况下，洛桓要是还敢保留实力。估计开第一枪的时候，他就会被曾学利打死。 “虽然压力减轻，但我还是要尽快结束战斗。”望着曾学利血红的双眼，洛桓心中多了几分不安：“能提供冰火真气的流星，只剩两颗。” 在朱雀学院多逗留的那三个月里，洛桓拼了老命练习基本功。他不仅将踏雪无痕推上更高的层次，更是让冰火流星增加到十四颗。 如果没有这些冰火流星当本钱，洛桓才不敢叫板曾学利。他会选择在背后打黑枪，这种方法更直接有效。 就在这时，对面的射击频率再度变慢，从一秒两发变一秒一发。 “曾学利体内真气已经濒临枯竭！”洛桓抓住空隙，抬手朝敌人射击。 末日审判双枪同时开火，为了尽快打倒曾学利，洛桓才采用的也是弹胚射击。 曾学利没料到洛桓的反击会如此迅速，他霎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的凝气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子弹刚出枪口，眨眼就来到曾学利面前。 眼看就要击中他的时候，只听得嗤嗤两声轻响，弹胚先后撞上了决斗场穹顶滴落的雨滴。 先碰到水滴的冰弹胚率先爆发，将附近的雨滴冻成冰块。随后火弹也爆发开来，炸出一片白色水雾。 真气弹的余波撞击的曾学利的护盾上，连一阵涟漪都没有激起。 “这是怎么回事？”洛桓心中一愣。 曾学利先惊后喜，他此刻不禁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的真气弹胚射击，是自行领悟的对吧？你的弹胚不够结实，撞上雨滴就会爆散。” “早知如此，我就该选择在水中决斗。想想你在水中开枪自伤的情景，就觉得有趣。” 真气弹胚和完整的气弹一样，都有无视一切防御的力量。但是已经爆散的真气，则不再具备这类功能。因此被曾学利的气盾轻松挡下。 看见洛桓的攻击无效，曾学利顿时放下心来。 弹胚不结实，意味着它穿透护盾就会散掉，众所周知，散掉的真气不可能造成严重伤害。 他一面朝洛桓射击，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宝石：“你的底牌我已经看到，现在让你见识下我的底牌。这里的真气量，足够让我像刚才那样再来一轮。” “你气力呢？还能撑几秒？” 瞥见曾学利手中的宝石，齐凤鸣脸色骤变。他连连跺脚道：“糟糕，曾学利居然把辉光石带上决斗场。他在抽取储存在辉光石里的真气。” “不是说决斗不能带外物？”齐梦樱大急，她握住齐凤鸣的胳膊道：“哥哥，赶紧叫停决斗。曾学利犯规了。” 齐凤鸣神色灰暗的摇摇头：“没有用，就算他使用外物。已经开始的决斗也不能叫停。顶多在洛桓倒下后，判曾学利输掉比赛。可那时洛桓已经死了，就算赢了也没有用处。” 洛桓遭遇了决斗以来最大的危机，敌人在源源不断的补充的力量。 敌人的射击速度再一次提升，洛桓只得咬紧牙关应付。为了躲避敌人的攻击，他体内仅有的真气消耗得飞快。 想要打败曾学利，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把距离缩短，将雨水的干扰降到最低。 但是靠得太近，自己中弹的可能性也会增加。 要么让弹胚变得更加结实。不会因为撞上雨滴，而损失无视防御能力。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弹胚又不像子弹，能够使用旋转保持稳定。 等等，旋转弹胚或许做不到，可是旋转真气应该没有问题吧？就像寇仲和徐子陵的螺旋真气那样，一阴一阳交替往复螺旋前进。 当年在地球上看《大唐双龙传》，读到这里的时候洛桓总有错觉：让这种真气在经脉内流转，感觉好像是放了一台盾构机在经脉里穿行。 说做就做，洛桓没有一丝犹豫。越是危机时刻，他越能发挥全部的实力。 冰火二气迅速从流星气旋中抽离，他心念微微动，经脉中穿行的真气瞬间如麻花般纠缠起来。 这过程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本该如此一般。再没有在丹田里那种不死不休的凶狠好斗。 旋转融合的真气再不分冰与火，也不分阴与阳，看上去就是混沌一片。 混沌真气所到之处，洛桓只觉得一阵难言的舒爽。就像干枯的河床里再次流动着潺潺流水，受到河水的滋养，两岸也逐渐恢复生机。 受混沌真气的影响，原本迟滞的步法，变得无比流畅。 混沌真气经由手指进入末日审判双枪，真气弹凝结的过称无比流畅。几乎就在他输入真气的瞬间，两支枪已经同时发光。 看见发光的双枪，一直从容不迫的曾学利，脸上终于露出惊恐表情：在施展闪躲的过程中，还要给两把枪聚气，已经不是一心三用这么简单。 至少要有中级枪师的水平，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异常失态的大喊起来：“不可能的，你明明已经油尽灯枯，为什么你还有气力聚起真气弹？” 因为体内真气已经消耗殆尽，没有本源真气维持，让曾学利无所畏惧的心境也不复存在。 外来的真气虽然勉强能用，却不能让他心如磐石。 曾学利的心一乱，攻击节奏也随之变乱。 节奏一乱，破绽顿生。 “现在，我就拿你来试第一枪！”看准了敌人的破绽，洛桓甩枪开火。两颗真气弹一闪而没，穿透真气护盾从曾学利的胸口钻进去。 曾学利如遭重击，他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我——” 没等他说完，整个人直直往后仰倒。大雨瓢泼而下，瞬间将他淋了个通透。 把末日审判插回枪套，洛桓右手握拳，他面对擂台下的观众用力捶捶胸口：“我，赢了！” “赢了，洛桓赢了！” 齐梦樱率先欢呼，她拨开前面的人群朝着擂台跑去。 女孩是第一个跳上擂台，她一头扑进洛桓的怀里，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滚滚流下：“你这个大骗子，你吓死我了。” 051 朱雀的反击 “曾老师输了？近卫军团巷战无敌的曾老师，居然会输给一个学生？” 帝国御枪学院的数千学员，亲眼目睹了最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不仅没人为胜利者献上欢呼，众人反倒对曾学利死议论纷纷。 “曾学利在学院也算小有名气，一手凌厉的暴雨枪术，就连校长也赞不绝口。” “如果不是他的实力强劲，也不会被四大世家的风家看中，成为风家利益的代言人，帮他们挑选合适拉拢的对象。偏偏就是这样的强者，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打败。” “看来是这些年生活得太安逸。消磨掉了曾学利的锐气，才会让他命丧学生之手。” “一群井底之蛙，居然把洛桓当成普通学生？” 走上擂台祝贺洛桓胜利的钟纬，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无线话筒，面向台下大吼起来：“你见过从军用步枪狙杀下逃生的学生？” 他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立时响彻全场：“你们见过为了拯救被掳走的朱雀女学员，敢正面冲击雷鹰军团营地，杀掉四队巡逻兵。成功救人后，还能全身而退的普通学生？” “等你们能做到相同的事，再来评判别人的实力高低。如果你们没有失忆，那就扪心自问一下。在方才曾学利的攻击下，换做是你们，又能坚持几秒？” “学校的老师那么多，有种你们也挑赢一个试试？哦，我忘记了，你们都是一群没种的乖宝宝，不敢挑战老师的权威。” 一桩桩功绩说出来，一个个问题砸下去。砸得擂台下帝国御枪学院的师生，都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洛桓在没打赢曾学利之前，他的功劳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在他打赢决斗以后，再没有人质疑他的功劳。能打赢曾学利，洛桓的实力毋庸置疑。 帝国风气历来敬重英雄强者，尤其是这种有硬杠杠军功的人。 众人再看洛桓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敬意：为了素不相识的几个女学生，以身犯险成功救人。 由此可见，他不仅智勇双全，更是豪气干云。 知道了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大家也就能理解洛桓为何要跟曾学利决斗。 他不惜和曾学利决斗，就是要维护交换生的正当利益，寻求一个公正的待遇。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再煽风点火了。”洛桓抢过钟纬的话筒，不让他继续拉仇恨：“别把我说得那么牛，更不要把你们俩的功绩往我身上安。那天一起行动的，是我们四个人。” “正面冲阵的人是你，把十几个女生救出来的人，是尚惟和梦樱。我顶多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再说了，李元樊也是死在你和尚惟的算计里，万一亚蓝的刺客找来麻烦，他们也是来找你们的。” 洛桓的话一出，台下仿佛刮起了十二级台风。 “我没有听错吧？他们只有四人就敢冲击雷鹰军团营地？” “一人冲阵，仅凭勇气即可做到。四人冲阵，个个毫发无损。不光要配合默契，还要极为精妙的布局。更要有为队友牺牲的勇气。否则只要有一人畏缩不前，必定会造成全军覆没。” “良骥不与驽马为伍。能配合洛桓作战的人，自然也有过人之处。学院这次真是失算了。千里迢迢把三个奇才挖过来，却只会往死里得罪。” “哎，集天下之铜铸此大错。不知道将来要怎么收场？” 人群之外，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连海天愣愣看着台上，他有些羡慕的叹了一口气：“冲阵救人杀敌斩将一气呵成，听起来就让人倍加神往，朱雀学院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连海天情绪低落之际，他耳内响起一个声音：“主人说了，洛桓必须死。他命你配合我们执行第二套方案，现在由你掩护我们接近洛桓。” 连海天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假扮曾学利妻子的女人，牵着两个女儿走过来。 女人满脸凄惶哀伤，两个小女孩也是眼泪汪汪的模样。 要不是耳内通讯器传来女人的指示，就连他也要被表象所迷惑，认为母女三人在为曾学利的死而哭泣。 “快点行动，不要磨磨蹭蹭的。”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女人凝眉瞪目发来一道讯息：“胆小鬼，我不会让你暴露身份。这次攻击洛桓的任务，是由风华和雪月负责。” “她们能行吗？”连海天看看不足一米二的双胞胎，她们和普通的双胞胎没有任何区别。 女人冷笑道：“放心，没人会防着两个孩子。死在她们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那好吧，”连海天咬咬牙：“你们跟我来，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恶寒，这是被人用枪瞄准时的感应。 不等他发出警告，只听见“咻、咻”四声轻响，四人胸口同时爆出一团血花。 连海天在软倒之前，他拼命抬起头，却只能看见几个模糊身影走过来。 “钟纬和尚惟说得不错，这家伙果然是交换生中的叛徒，在这偷偷摸摸谋划针对洛桓的阴谋。” “这届师弟都是从哪招来的？比我们这些不争气的师兄厉害多了。” “别废话，赶紧走。老六说我们开枪的波动太大，风纪会的督查已经往这边来了。” 听见了几人的谈话，证实了心中的猜想，连海天心有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主人会替我报仇的，你们几个谁也逃不了，他还有第三套计划。” 距离此地两百米外某栋大楼里，有支军用步枪伸出窗户。 步枪通体刻着漂亮的云纹，黝黑的枪管在夕阳下泛着清冷的寒光。 “第二套方案失败，四个朱雀学院的三年级交换生，刚刚偷袭了连海天和风花雪月。”持枪的男人头戴耳麦，眯眼看着瞄准镜。 他轻声汇报着远处的动态：“四人都被我锁定，趁他们还没走出射程。要不要我杀了他们四个，为风花雪月报仇？” “不必了，杀掉他们会引起慌乱和骚动，从而让洛桓逃之夭夭。你先记住他们四个的模样，等以后有机会再处理。今天的首要任务，就是干掉洛桓。” “收到，”男人掉转枪口瞄向远处：“在我的巽风弹下，没有人能逃出生天。杀了洛桓，我还有余力杀掉那四个人。” “这样最好，你行动吧。” 等了十七八秒，发布命令的人始终没有接到狙击手的战况汇报。 他忍不住催促道：“怎么样？洛桓死了没有？” “呃，他活得好好的。”另一个完全没听过的声音，在他的耳机里响起：“倒是你手下的伙计有点问题，他跟我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听到别人的声音，他心中不由一紧：“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想看看他手里的步枪，但他不肯给。所以我一生气，就把他从楼上推下去了。他从十五楼跌下去，哎妈呀，摔得老惨了。” “你到底是谁？”男人忍不住大吼起来。 明暮雪走在帝国御枪学院的路上，她冲迎面过来的学弟微笑道：“告诉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瑜，性别男爱好女。风真气属性，至今未婚。”对面的男生不明所以，他还是大声的回答：“学姐找我有事吗？” “刚才有事，现在没事了。”明暮雪微笑着捻碎手里中的耳麦，她将一杆军用步枪塞到李瑜手里：“送你一个用得上的见面礼，千万不要嫌弃。” 说罢，女孩迈着轻快步伐扬长而去。 只剩李瑜愣愣明暮雪消失的方向，他随后看看手里的武器：“又黑又硬，果然是把好枪。” 052 第一步 帝国御枪学院的院长办公室，是一间半圆形的大屋，屋内布置得富丽堂皇。地上铺着猩红地毯，进门就能看见一张黄褐色的雕花实木办公桌，据说是精灵国度的能工巧匠，经过三年精雕细琢而成。 办公桌背后是数扇圆弧形的落地大窗，窗上的天蓝色窗帘向两边高高挑起。 站在窗前，帝国御枪学院的景色一览无余。 在窗户的左边，有几个高大的文件柜。窗户的右边是个壁炉，还有几张沙发。因为天气不是很暖，壁炉里火苗正在欢快的窜动着。 院长杨烨君，就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望着火苗出神。 只听得“咣当”一声，门被人猛力撞开。 女秘书急冲冲闯进办公室，她满脸惊慌的大喊到：“院长，大事不好。” “不要心急，有事慢慢说。”杨烨君悠然道：“院长我好得很，什么打击都能承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师又要求涨工资吗？” 女秘书看着手中的报告，她结结巴巴道：“比涨工资还麻烦。我们收到来自学生中的线报，交换生在谋划暗杀老师的计划？” “暗杀老师？”杨烨君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直起腰来：“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女秘书面色严峻：“因为是否允许交换生听课的权力，一直掌握在老师手中。受到三天前洛桓和曾学利决斗的启发。交换生打算把不肯让他们听课的老师，统统逼上决斗场。” 杨烨君呵呵笑起来，他往壁炉里丢了根木柴：“决斗是受圣域法律保护的权力，他们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不光是这样，根据线报，他们做出了两手准备。赢了决斗还好说，万一交换生输了，就会让人以报仇为借口，偷袭赢得胜利的老师。打算用二比一的做法，拼掉学院一批教学骨干。” “院长，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为了听课，而是要彻底推翻交换生制度。” “是吗？”杨烨君陷入沉思：“交换生一共有两百七十多人，假如个个都不怕死，也能拼掉我们一百多个教师。这笔买卖对齐公瑾来说，很划算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是，这个消息也只是说说而已。交换生内部就是一盘散沙，除了朱雀学院的学生，其他学院的学生既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实力。” “只有朱雀学院那群胆大妄为的家伙，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连风家的走狗也敢杀。算了，算了，不管他们。还是让风家去头疼吧。” 女秘书似懂非懂的问到：“院长，您打算怎么做？” “告诉老师们，从明天起，所有的朱雀学院交换生全部升级。他们不再是列兵，而是少尉军衔，配发少尉肩章。”杨烨君呵呵笑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历来是扑颠不破的真理。” “明白了，”女秘书转身就要出门，杨烨君又从后叫住她：“你先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完。” “你去发布一条通告，宣布开除洛桓的学籍。理由如下，身为圣域军人，我敬重洛桓做出的每个抉择。身为学院最高领导，我不能容忍学员挑战老师的行为。” “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提升朱雀学员的待遇，但不提升其他学院交换生的待遇，人为制造交换生群体的裂痕。奖励朱雀学院的学生，但是却处罚领头的洛桓，也是为了进一步分化朱雀众人的凝聚力。 这就印证了那句老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有这次的教训，以后再有人想出头当英雄，也会掂量掂量后果。 另外洛桓被踢出学院以后，他就不能再进入圣域各大军团。堵死了洛桓向上进步的空间以后，他若还想出人头地，便只能乖乖接受世家贵族的招揽。 同时也转移了风家怒火，他们再想报复洛桓的时候，便不会把帝国御枪学院牵扯进来。 女秘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 --- 齐公馆内，洛桓躺在床上闭目沉睡。 自从三天前洛桓赢得比赛后，齐梦樱就把他带回齐公馆内。学院安保条件很一般，比不上齐公馆的层层守护。 再说学院里很多老师，都是明家安插的棋子。 有他们当内应，杀手可以轻易渗透进御枪学院内部。为了洛桓的安全着想，大家一致认同将他送入齐公馆的做法。 齐梦樱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她刚解开围巾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洛桓已经睁开眼睛：“梦樱你来了？” “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女孩在洛桓的床前坐下，她轻轻握住洛桓的右手。 洛桓微微一笑，他反握着齐梦樱的手：“嗅到你的气息，我怎么能睡得着？” “今天感觉好些吗？” 洛桓握了握拳：“嗯，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没有疲劳的感觉。就是体内气旋有些糟糕，我的真气强度掉回六个月以前的水准。没有大半年时间，估计恢复不过来。” “对了，”他抬头望着齐梦樱：“学校开除我没有？” 齐梦樱微微一愣，随后她的脸色便沉下来：“你都知道了？是哪个侍女在这里乱嚼舌根？” 洛桓摆摆手：“不关她们的事，我猜的。”他在心底补充一句：“怎么说我也看过资本论和太祖选集的人，自诩看透了阶级斗争的本质。要是连这点东西都猜不到，那才真是白活了。” “今天学院发出通告，朱雀学院的交换生全部被升职，而你则被开除学籍。”齐梦樱义愤填膺的说到：“我和尚惟他们去找院长。” “我们求院长收回这项决定。但是他却说除非让朱雀学员都交回肩章，自愿降级为列兵。这件事还有得考虑的余地，否则只要一人不肯降级——这事就没得商量。” “我们跑遍的学院，问过每一个来自朱雀学院的交换生。大家都说自己欠你一个人情。但表示愿意退回列兵军衔的人，寥寥无几。对不起，洛桓，我让你失望了。” 说起这件事情，齐梦樱此刻还是一脸的愧疚。 洛桓笑着坐起来，他面带笑意的望着女孩：“说什么傻话呢？我在决斗以前，就已经想到过这种结果。现在的结果，正好符合我的推断。” 说到这里，洛桓在心中补充一句：想要挖掘老爹的消失之谜，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力。 但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一步一步走进帝国高层的方法，实在太慢。等他获得足够权力的时候，也许已经是十几年后。 洛桓没有耐心做这水磨工夫，他追求的是快准狠，就像射击一样。 既然从军之路行不通，倒不如从这个怪圈中跳出来，寻求一条更为方便快捷的路径。 被学校开除，正是他走向捷径的第一步。 053 新的突破 钟纬和尚惟推门进来，正好瞧见洛桓和齐梦樱依偎在一起看电视。 见到两人过来，洛桓笑着打了个招呼。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依旧没有分开的意思。 “我说你小子怎么舍不得返校，”尚惟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他拖长声音说到：“原来是有佳人相陪，流连忘返啊。” “养伤也别忘记听课，这是我们的笔记，暂时借给你看看。”钟纬将一本书放到洛桓手里：“看完了记得还我。” 洛桓拿起书本，入目便看见四个大字“冰火探秘”。 他抬头看着钟纬：“这是哪个夜总会的内部教材，你们平常没少去光顾吧？” “我警告你们两个，不许带坏洛桓知道吗？”齐梦樱拿过书本：“这书我先看看，少儿不宜的统统没收。齐公馆内一切由我说了算。” 女孩翻开书看了几页，她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天哪，这是御枪学院图书馆的秘笈孤本，对洛桓修炼很有帮助。我想帮洛桓复印一份，开价十万银格，图书管理员都没有松口。你们怎么把它带出来的？” 钟纬指了指尚惟：“不要问我，我只负责放风。就做了一点细微的工作。具体实施计划的人是他们。” “几十个朱雀学院的师兄弟齐心合力，什么办法想不到？”尚惟脸上带着悠然自得的笑容：“别说是一份不起眼的孤本。就算是搬空图书馆，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杨烨君一定是脑子抽风，才会把你们几个招进学院。”齐梦樱强忍笑意，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到：“你们在这些家伙太能闯祸了。” 女孩把书籍放回洛桓手里：“这本书你要好好看，对你很有帮助。” “是吗？”洛桓赶紧抱着书站起来：“我得好好看看。梦樱你赶紧把电视关了，别吵我看书。” “先等一下，电视不要关。我今天首先是来看洛桓，其次就是来看电视的。”钟纬搬了张凳子，端端正正坐在电视机前：“长这么大，我还没看过几个小时的电视，今天要在这过足瘾。” 尚惟一言不发，但他的目光已被电视上的新闻吸引。 洛桓有些诧异的回望两人一眼，不过想到田隐城的娱乐少得可怜，除了报纸就是广播。他随即释然：要不是自己来自地球，这会没准也是个蹲在电视机前的土包子。 “你们慢慢看吧，我反正是看腻了。”洛桓目光回到手中的秘笈上，他把书转交给齐梦樱：“为了不给他们增加麻烦，你帮我把秘笈复印下来比较好。” --- 从第二天起，洛桓也回到了修炼-休息-修炼的循环之中。 有前人留下的修炼心得，洛桓也少走了很多弯路。尤其是这位前辈对真气解释，让他获益匪浅。 在开篇第一章，那位前辈就提出一个问题：人类修行是为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用来温养经脉的真气，一掌拍出去之后，为何会有置人于死地的能力？ 因为瞬间涌入敌人身体的真气量太多？如果这个结论成立，首先受伤的不该是自己的手吗？手臂承受如此强大的真气输出，也该第一时间经脉尽断。 写冰火探秘的前辈认为，不论真气属性如何，其实都有由两种形态构成：生之气与死之气。 温养经络延年益寿，依靠的是生之气。能伤敌致死的力量，则被称为死之气。二者可以随意转换。 生之气经过特定窍穴的转化，即可变成不同的死之气。因为转化方式不同、转化窍穴不同，死之气表现出来的威力和伤害类型也有所不同。 真气的冰火风光暗电等等属性，也就由此而来。而真气弹是在死之气的基础上，通过瑶皇合金与特定法阵，将威力再度提升的结果。 这本秘笈的名称虽然是冰火探秘，但是书籍内容却是探寻真气的根源。 “有趣的说法，”洛桓合上书，他顿时陷入了沉思：“按照前辈的观点，我的体内的两种真气，其实是一种力量的两种表现形态。它们之间应该能够相互转化。” 按照这种观点，所谓的真气杂质其实并不存在。所谓杂质，它们只是转换方式不对的生之气，完全可以回收再利用。 悟通了其中的关窍，洛桓再度进入内视观想时，他感觉真气瞬间流畅了很多。 凝气速度也比以前快了数倍，已经和正常人的修炼速度相当。 一个时辰后，洛桓睁开了眼睛，他脸上写满自信的笑容：“果然是一本了不起的秘笈。原来让我修行进展缓慢的东西，并不是冰火气旋的消磨。而是埋藏在潜意识中的危机感和不信任。” “真气修炼走的是唯心主义的路子。而我在成年以前，接受的是唯物主义的教育。所以尽管我的身体接受了力量传承，但是我的潜意识里，对这条路还有很深的质疑。” “在我内心的深处，一直在质疑真气修炼的可靠性和合理性。现在有了冰火探秘的解释，潜意识中的疑虑消去大半，修炼速度自然大幅提升。” 难怪修行之人都讲究念头通达，说穿了就是让潜意识的抗拒降到最低。 从这个角度来说，所谓的心魔，所谓的心猿意马，都是人类潜意识抗拒的另一种说法。 一念至此，洛桓松了口气：“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只有作死才能发挥能力的原因何在？” “现代心理学认为，人类精神由三大部分组成。自我（潜意识欲望）、本我（外在表现意识）、超我（道德掌控中枢）。” “我想要发挥全部能力，就必须先让自我本我同步，并且解除超我的约束。只有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出于求生的目的，自我才会配合本我的行动。” “现在看来，多读点书还是有好处的。”洛桓微微一笑：“当年为了学会调整情绪，抽空读的心理学著作，果然派上了用场。” “今天的修炼就到这里，我还要一点时间来沉淀今天的所思所想。随着潜意识的疑虑消退，将来的修炼速度还会进一步提升。” 洛桓站起身，收好秘笈打开门走出去。 刚一出门，他就听见齐凤鸣的声音：“洛桓你赶紧跟我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大舅哥找我什么事？”看他神色凝重，洛桓忍不住问到：“是不是风家对你们施压，要求你们把我交出去？” 齐凤鸣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齐家怎么说也是圣域世家之一。风家再有能力，也不敢到这来撒野。你放心，我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是我有项工作想要交给你负责。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洛桓满口答应下来：“当然有时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充足。想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能做到的事情，我绝对没有二话。” 054 临时工作 齐凤鸣来找洛桓，只是为了一件事。 洛桓在御枪学院决斗胜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 听说他被御枪学院开除后，无数势力团体大喜过望，个个都想招揽他。 齐家的族长得知洛桓在跟齐梦樱交往，现在又住在帝都齐公馆内。 他兴奋得连说三个好字，然后就迫不及待想把洛桓调到过来，给自己当保镖。 像他这种人到了老年，走到哪都觉得有刁民想害他。 不找个高手保护，晚上连睡都睡不安稳。 但这个计划被齐凤鸣叫停，因为他觉得洛桓不是那种甘居人下的人。 与其让他跟齐家掌门人闹得不愉快，还不如找点轻松的活给洛桓做。一来是让洛桓熟悉帝都的游戏规则。让他知道：就算不能进入军界政界，照样能做很多事情。 二来就是借洛桓的名气做大旗，告诉那些待价而沽的平民菁英。连洛桓都接受了齐家邀请，你们还犹豫什么？都过来吧！ 虽然族长是掌权人。不过齐凤鸣和齐梦樱的辈份比较大，就算是族长，也需要尊老爱幼。 再说齐凤鸣也不是一般人，是家族真正的后起之秀。他的意见很有价值，老族长不能不考虑。 所以今天大舅哥的到来，就是为洛桓找到了一桩工作。 工作内容既不费劲也不枯燥，反而很有趣——除了齐梦樱会暗地咒骂他这个老哥以外，没有任何不良后果。 “洛桓，你听说过边境之都吗？”齐凤鸣把洛桓拉进密室，他递给洛桓一份文件：“如果没有听说过，可以先看看资料。” 边境之都？洛桓仔细回忆了一阵：“听说是恶棍、叛徒、大陆通缉犯等人的天堂？我记得它位于三个帝国的交界处，据说那里本是上古仙尊的洞府遗迹，后来被改成罪犯的天堂。” “只要有钱，据说任何违禁品都能从边境之都买到。大舅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齐凤鸣露出欣慰的表情，他打开了资料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三个月前，有人在边境之都挂起悬赏。以两百万银格的高价买檀月雅小姐这个人。” “檀月雅是谁？”洛桓忍不住好奇道：“她做什么的？” 齐凤鸣略微愣了愣神，他很艰难的问了一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精灵歌姬檀月雅？她的歌曲可是风靡整个圣域。女皇过生日的时候，还召她进宫献艺祝寿。” 洛桓老老实实的点头：“我确实没有听说过她，她唱过什么很有名的歌吗？是哪来的？” “没道理呀，她的歌曲就算是在亚蓝和东棱，也都很有名。就算你在田隐城长大，难道最近几年你从来不听广播？”齐凤鸣有些郁闷道：“亏我还想跟你吹嘘一番，我是如何慧眼识英才，一手把她捧起来的过程。” 洛桓安慰的拍拍齐凤鸣的肩膀：“我又不是钟纬，也没有电真气天赋，历来不喜欢听什么广播。不过大舅哥你还真是让我惊讶。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是个混娱乐圈的经纪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齐凤鸣的懊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挥挥手道：“总而言之，檀月雅出道七年来，在三国都有很高的人气。她现在已经成为齐家的金字招牌。” “前两天我接到线报，边境之都的檀月雅悬赏被人接下。前往帝都抓捕檀月雅的赏金猎人小队，已经从边境之都出发。为了保护檀月雅的安全，齐家拨款雇了一大批好手。” 洛桓会意的点点头：“你想让我去保护檀月雅的安全？可我对保镖的事情不太熟。上次就因为疏忽，差点让十几个女生被雷鹰军团掳走。” 齐凤鸣语气显得很随意：“我的意思是，反正保护檀月雅的拨款多得用不完。你要不要也来挂个名？梦樱也在里面挂了个名，光拿钱不做事，很轻松的。” “还有这种好事？”听说白拿钱不做事，洛桓顿时来了精神：“空余名额多吗？要不再给我两个？尚惟和钟纬穷得都快吃手了，大舅哥帮我关照下他俩。” “没问题，”对于洛桓的要求，齐凤鸣没有半点异议。 能跟两个未来菁英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没有洛桓从中牵线，他是请不动那两人的。 齐凤鸣爽快道：“你帮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这是临时任务，一共也只有十几天。任务不涉及世家阵营选择，等到四月十五号，檀月雅的演唱会一过，事情就结束了。” “包在我身上，白拿钱的事情不是每天都有。”洛桓兴致勃勃道：“他们肯定会有兴趣的。” --- 趁尚惟二人晚上来探望时，洛桓把这件事跟他俩提了一句。 “我没听错吧？檀月雅需要我们的保护？”尚惟没做任何表示，钟纬先一步惊叫起来：“她是我儿时的偶像，梦中的小姐姐。小姐姐有难，我义不容辞。” 尚惟犹豫了一阵：“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有脸盲症，认不出女人长相。万一又把她误认成甄明雪。闹出笑话来可就不好玩了。” “有我们拦着你怕什么？”钟纬已经陷入对小姐姐的憧憬中：“我要她的签名，我还要她的拥抱和亲吻。” 洛桓在边上泼冷水：“得了吧，我们是去混吃的。能站在外围免费听一场演唱会，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妄想拥抱和亲吻？信不信现场一万多歌迷冲上来打死你？” “谁说我要混吃等死？”钟纬两眼放光，他信心满满道：“边境之都的小贼，就交给我负责。大爷在场外走一圈，啥妖精都要现出原形。” “光是你最后这句话，我就不能让你接近檀月雅。”不知何时，齐梦樱已经来到房间里，女孩严正告诫钟纬：“檀月雅有一半精灵族的血统，对妖精这个词极为敏感。见到她以后，绝对不能提这个词。” 钟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齐学姐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不说那两个犯忌讳的字。它们现在就从我的字典里彻底消失。千万不要剥夺我和檀月雅见面的机会。” 不出洛桓的预料，钟纬和尚惟接下了这份临时安保工作。 距离演唱会十来天，檀月雅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 她居住在安保极其严密的高档小区，边境人贩子再厉害，也没法到帝都高档小区撒野。 真正需要几人出马的时候，是演唱会前一天的彩排，以及演唱会当天的现场安保。 根据齐家的情报，边境那群利欲熏心的赏金猎人，应该会在这两个时间段动手。再加上尚惟、钟纬、齐梦樱都需要上课，他们并不参与日常保护。 因此，第二天跟着齐凤鸣前往檀月雅工作室的人，只有洛桓。 055 还有穿越者？ 檀月雅的工作室，座落在帝都以南的镜湖城。 镜湖城虽然以镜湖为名，但这里却不是风景区，而是一个繁华的商业港口。 传说中的镜湖，也不是湖，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避风港。从空中往下看，整个港口就像一面圆圆的镜子。镜子的握把就是出入港口的水道。 通往外海水道长四五十米，最窄处也有一百米。可容两艘货轮并行通过。水道两边是如同刀砍斧剁般的岩石峭壁。峭壁高达二十米，就像天然的城墙一路向陆地方向延伸。 越靠近陆地，岩壁的高度就越低。在岩壁顶端，还修建了灯塔和岸防炮台。 这片被两边岩壁环抱的水域，是极其优良的深水码头。码头的后边，是绵延不绝的丘陵地区，镜湖城就建立在高低起伏的丘陵上。 檀月雅的工作室，就在丘陵城市最中央的大楼里。 “居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在齐家的企业里讨生活。”齐凤鸣不无得意的说到：“不管镜湖城哪个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得知。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齐家的耳目。” 此刻两人正坐着透明电梯，登上大楼的最高层。 望着错落有致的城市群，洛桓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这是谁想出来的好办法？” “你也知道这句话？”齐凤鸣有些诧异的看看洛桓，他非常自豪的挺起胸膛：“当初主持这项工作的人，正是我老爹。那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他就经常挂在嘴边。” “还有第二个穿越者？”洛桓心中不觉一动，他赶紧追问到：“不知老爷子在哪？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我和梦樱的事？”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说不定在哪发掘上古仙尊的洞府呢。”齐凤鸣笑着拍拍洛桓的肩膀：“放心吧，老爷子很开明的。对于你和梦樱的事情，他一句反对都没有。” 洛桓仍不死心的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他一面？” “那要看运气，运气好三年，运气不好只会更久。我反正是有好几年没看见他了。”齐凤鸣说起自家老爹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确定。 走到檀月雅工作室门口，洛桓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阵音乐。 “不行不行不行！”还没推门进去，只听得有个女人气冲冲的推门出来：“一群笨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圣域会写词会作曲的人，难道都死光了吗？” “什么事情让月雅发这么大的火？”齐凤鸣闻声赶紧上前一步。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像哄骗萝莉的怪叔叔：“能不能跟我说说。” 看见齐凤鸣出现，女人的怒气稍微小了点。她不满意的嘀咕道：“还有十四天就要举行演唱会了，可我连开幕的序曲都没有准备好。”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专业的作曲家，甚至挂出了五千银格的悬赏。”齐凤鸣摸摸女人的前额，他笑着安慰道：“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 趁两人交流的时候，洛桓仔细打量了一下传说中的精灵歌姬。 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八，年龄也就二十出头。不过鉴于她是半精灵，成年要等到一百岁以后。因此她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大。 洛桓不无恶意的想着：说不定她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檀月雅有一头暗金色的及腰长发。鹅蛋脸型，皮肤白得晶莹剔透。只不过现在明眸带煞、粉面含嗔，看上去有种咬牙切齿的美感。 洛桓把她私底下跟齐梦樱比较一番，私底下觉得还是齐梦樱好看些。 虽然齐梦樱的相貌里，也有几丝异族风情。但那是种似有若无的感觉，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而檀月雅的外型太过西化，或者说异族化。这种感觉洛桓并不是很喜欢，他喜欢那种古典含蓄的东方美女。 比方说明暮雪——呃，明暮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念头千万不能让齐梦樱知道，不然麻烦就大了去。 齐凤鸣说得正高兴，突然发现檀月雅的眼神在往他身后瞟。 他拍拍前额：“差点忘记了，月雅，我来跟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洛桓。洛桓，这是檀月雅。” “檀小姐你好，”洛桓冲她点头致意，半点跟她握手的意思都没有，就连客套话也说得极其敷衍：“很高兴见到你。” “又是个言不由衷的家伙。”檀月雅撇撇嘴，她四下搜寻着齐梦樱的身影：“你刚才说他是梦樱小姐的男朋友？那梦樱小姐怎么没来？我还有好几首歌想请她品鉴呢。” “梦樱还在上课，洛桓是跟我来维持日常安保的。”齐凤鸣微微一笑，他冲女人解释道：“我也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正好偷个懒，听下你的练习。” 说到唱歌，檀月雅立刻就来精神了。 她开始叽叽喳喳的讲述着练习的辛苦，在齐凤鸣面前使尽浑身解数撒娇。 看得边上的洛桓毛骨悚然：想想看吧，一个百多岁的半精灵老女人，在你面前撒娇卖萌。是不是有种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恶心？ 学过心理学的洛桓，才不信什么精灵历经百年沧桑，仍能保持一颗淳朴的赤子之心。 人老奸马老滑，活了一百多年的半精灵小女生。她的经验阅历加起来，足以让她从洛丽塔变成西门大妈。 任何问题只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在洗去表象的美好以后，剩下的只有两个字：恶心。 抱着这种心态，再听檀月雅的歌时，洛桓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檀月雅一曲唱毕，众人还没从她空灵美妙的声音中回神；只听见角落头里传来很有节奏的伴奏：“呼——嘘——呼——嘘——” “喂喂，”檀月雅很不高兴的走过去踢了洛桓两脚：“你醒醒。” 洛桓伸了个懒腰，他脸上写满疑惑：“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檀月雅神色不善的望着他：“你对我的歌有何指教？” “没有指教，就是觉得声音大了点，影响我休息。”洛桓随口说到一半，他感觉到整个练习场的温度仿佛都降下来了。 包括齐凤鸣在内，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愤怒。 “其实很不错啊”洛桓赶紧改口道：“就像是妈妈的摇篮曲一样，听得我不由自主就睡着了。” 齐凤鸣干咳了一声：“幸好我老爹不在这，不然他非把你暴打一顿不可。他揍你的时候，我和妹妹保证不拦着。” “为什么要打我？”洛桓赶紧摆出一脸的无辜。 齐凤鸣慢慢道：“因为这是我爹写的歌，目的是为了振奋人心鼓舞士气。你从哪里听出了摇篮曲的感觉？” “不对啊，”洛桓轻敲自己的额头：“让我好好想想，第一句歌词是什么来着？总之很耳熟就对了。听到我就想睡觉。” 看他回忆得十分辛苦，齐凤鸣干脆直接报出答案：“想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056 精灵歌姬（上） 望着齐凤鸣自豪的神情，洛桓很想说一句，原来杨培安是你爸？ 不过他很识趣的没有说这句话，而是转换了话题：“当初我在进行射击训练的时候，馆里，呃，我爸就放这首歌催我起床。”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早起。他越放我就越想睡觉。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养成了习惯。听见这歌我就眼皮发沉。”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齐凤鸣不禁摇摇头：“慷慨激昂的歌在你耳朵里，居然变成催眠曲。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洛桓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着：“有什么难的呢？人的大脑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割裂现实，形成自己专属的认知解读。” 他的解释很深奥，齐凤鸣和檀月雅都是似懂非懂。 “狡辩，”檀月雅不满的冷哼道：“真不知道梦樱小姐看上你哪一点？看上去平平无奇，一点也没有特异之处也没有。” 平平无奇？你说我像（白）古天乐，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好吗？ 洛桓一点也不介意檀月雅的评判。 齐凤鸣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捏捏檀月雅的脸：“哈哈哈，月雅你这回就说错了。洛桓可不是普通人。他敢在只有四人的情况下，夜袭雷鹰军团救人。用实力和战功逼得明暮雪解除婚约。” “他跟明暮雪有婚约？”檀月雅眨巴着大眼睛，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他是梦樱小姐从明暮雪手里抢过来的？” 愚蠢的精灵女人！洛桓被她呛得无语：我不跟阅读理解零分的人说话。 齐凤鸣也是一脸无奈的宠溺，他伸手摸摸檀月雅的头顶：“你都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明枫阳和梦樱解除婚约的事。” 女人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对方的抚摸：“你没骗我吧？明暮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能把她逼得让步，光是打败几个雷鹰士兵还不够。洛桓一定还有别的本事。” “你猜对了，他前几天又挑战御枪学院的教师，暴风枪师曾学利。说实话，我没有想过洛桓会赢。”说到这，齐凤鸣不由得感慨：“不得不承认，明暮雪的眼光比我好。三个月前，她就先看出了洛桓的不凡。” “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主角，原来是他啊。他这几天的风头，完完全全盖过我了。”精灵歌姬原本很生气，不过看在洛桓实力惊人的份上，檀月雅没有多说什么。 她很快就转换语气：“既然洛先生是梦樱的男朋友，那我这几天的安全，就拜托你多费心。” “好说，哦，我刚想起一件事。”洛桓平静的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本子：“麻烦你签个名，我的两个朋友都是你的粉丝。” 帮洛桓签完名，檀月雅的排练继续进行。 她排练的时候极为认真，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正式演出一样。檀月雅身上流淌的精灵血脉，不仅给她超乎寻常的寿命。更让她做事精益求精，追求每一个细节的完美。 望着檀月雅专注的神情，洛桓突然意识到：他对檀月雅的偏见是不对的。在这个靠实力吃饭的世界，想靠脸吃饭几乎不可能。 檀月雅能有今天的名气声望，是她一点一点用汗水挣回来的。 她不像地球上那些小鲜肉。只要长得娘一点，就能引起女生的尖叫。演技可以不要，哪怕歌喉听得别人想把他割喉，这都没有关系，照样大把捞金。 排演了几遍，檀月雅恨恨停下来：“不行不行，这感觉不对。” “我觉得挺好啊。”只要不听“起床进行曲”，洛桓的精神还是不错的。他忍不住说出自己的评价：“比我以前看过的舞蹈都要好。” 他诚心诚意说出自己的观点，檀月雅却不领情。 精灵歌姬冲他翻了个白眼：“齐少告诉我说，你是个音乐盲。一个从来都不听歌，听了就想睡觉的人。怎么会懂得音乐舞蹈的好坏？” 还惦记着刚才的事呢？ 洛桓心中吐槽：听说精灵族都是小心眼，一点小事能记恨百年。看样子檀月雅跟梦樱很熟，她会不会借机在梦樱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不成，我必须改变这种状况。 “在我的理解里，音乐舞蹈和枪法一样，都是直指人心的东西。”洛桓脑筋急转，他摆出一副高人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听你的歌声要钱，听我的枪声要命。” 齐凤鸣在一边拊掌大笑：“一针见血的概括。” 洛桓的俏皮话让檀月雅露出微笑，心中的烦闷也减轻了几分。 就在檀月雅休息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推门进来：“齐总监，要出售新歌几个音乐家都已经来了。他对您开的价格不满意，说是需要亲耳听檀月雅唱过以后，才决定要不要卖歌。” “好吧，”齐凤鸣站起身来，他低头对檀月雅笑道：“我们去见见词曲大家。” “既然老丈人的才华横溢，你们还要买歌做什么？直接让他写词谱曲不就好了？”洛桓表示不解：地球曲库那么大，要抄几首合适的歌还不容易？ 说到这个问题，齐凤鸣脸上写满遗憾：“听说我要帮檀月雅找歌，他确实写了三百多首歌。只是还没来得及交给我，书房就无缘无故的失火，将他的心血烧得一干二净。” “老爹闻讯赶来以后，看着烧成灰的歌谱。他感叹了一句天意如此。从那以后，他就封笔不再说作词谱曲的事情了。” 好嘛，抄袭有风险。抄得太厉害，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一把火烧掉老丈人的装逼道具。 洛桓站起来：“为了履行保卫职责，我也跟你们去见见这些音乐家。” “行，你跟我们一起来吧。”齐凤鸣笑道：“其实这些词曲家，我们已经合作过多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才对。” 从顶楼下来，三人一起来到一楼会客厅，齐凤鸣说的几个词曲家都在这里等候。 看见会客厅里等候的这些人，洛桓心里就油然生出不妥的感觉。 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看上去就像是成功人士，既不留长头发也不染发。不把自己打扮得像哈士奇和古牧，不让头发遮住眼睛，你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艺术家？连自己都舍不得糟践的人，你怎么敢糟践艺术？ “檀月雅小姐来了。”看见精灵歌姬进门，三个人立刻激动的站起来。 左边那人急切道：“这次演唱会的压轴曲目，你一定要用我的歌。我跑遍了圣域的山山水水，终于写出一首好歌。若是能让檀月雅小姐演唱出来，必定能红遍三国。” 057 精灵歌姬（中） 檀月雅笑得十分矜持：“几位老师的才华，我是极其信任的。但具体每首歌怎么安排，我要试唱之后才能做出决断。还是让我先看看歌曲吧。” 三个立刻拿出自己的作品，左边那位中年人已经先一步把曲谱递过来：“檀小姐先唱我的作品，这首歌绝对不错。” 见洛桓盯着中年人的脸不放，齐凤鸣轻声对他解释到：“这位是于愁飞，是一位古曲风作家。月雅的几首古曲歌，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他不是坏人，不必紧张。” 圣域的古曲？洛桓脑子里依稀有点印象。 古曲风格类似地球上戏曲融合的变种。古曲对歌唱者的手眼身法步要求很高，极为考校演出者的唱功。只要前两项做到了，歌词意境倒显得不那么重要。 或者说，它词曲中的意境，就不是给普通人欣赏的。听得懂，说明入门了。听不懂，也可以哪凉快哪待着。 洛桓显然没有兴趣了解古曲，他刚听檀月雅唱了一句，眼皮就开始打架。 还没等檀月雅唱到两句，洛桓的呼噜声已经响起。 最后他被几人的争论声吵醒。 “齐公子，你必须把这个糟践艺术的家伙轰出去。”古曲专家于愁飞指着洛桓，他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我堂堂一个古曲专家，走遍千山万水才采集创作的歌曲，他居然听得睡着了！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 齐凤鸣只好低声赔笑道：“大师息怒，洛桓只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不是对你的曲子有意见。” “原来他就是洛桓？原来他就是那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家伙。”不说名字还好，一说名字于愁飞立刻冲洛桓怒目而视：“齐家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居然连这种人也收罗进来。” “我于愁飞不屑与洛桓为伍，”中年人忿忿不平的收回檀月雅手中的歌谱，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门去：“我和齐家的合约就此作废。” 洛桓一个箭步冲到于愁飞面前，他神色不善的望着对方：“你再说一遍试试？曾学利那杂种，他什么都没有教我，甚至连我都打不赢，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老师？说我欺师，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被人拦路，于愁飞的神色明显有些畏缩，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末日审判双枪的威压下，他甚至不敢正视洛桓的眼神。 “不管你怎切词狡辩，曾学利始终是学院指派给你的老师。”另一个男人出言解围：“天地君亲师——” 不等他说完，洛桓已经斜着眼睛瞪他：“诸子百家消亡数百年了，你是哪来的儒家余孽？” 那人张口结舌，被洛桓堵得说不出话来。 圣域文化开放包容，遵循拿来主义，并不拘泥于哪个学说学派。但是高层也很注意民间动向，力图不让任何一个学派借尸还魂死灰复燃。 万一真被定义成儒门余孽，他少不得去帝国监察厅说明一下心路历程。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着洛桓手里光闪闪的双枪，三人表示出极大的愤慨：“齐公子，我们告辞了。” “几位老师，有话好好说啊。不要因为意气用事，坏了我们多年的交情。就算看在齐家的面子上，咱们再坐下来谈谈，好不好？”齐凤鸣不厌其烦的劝说三人留下，但是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不管齐凤鸣怎么挽留，这三个人似乎铁了心要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齐凤鸣只好唉声叹气的把三人送走。 把人送出门的时候，洛桓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大舅哥，他们明明是故意来找茬的。你何必跟他们废话？这种货色的作曲家或许找不到，但是比他们厉害的词曲家，一抓就是一大把。” 原本要走的三人，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于愁飞死死盯着洛桓：“你刚才说什么？” 洛桓加大了音量：“我说，比你们厉害的艺术家一抓一大把。你那套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玩意过时了，散发着一种两百年前的腐臭味道。亏你还沾沾自喜乐此不疲。这么喜欢腐烂的东西，你上辈子是秃鹫吧？” “好、好、好，”还没有人这样评价过于愁飞，他被洛桓的评价打得眼冒金星：“我到要听听你的高见。” 刚才齐凤鸣说尽好话，结果三人留都留不住。 但现在他们被洛桓批得一无是处，于愁飞还不敢走，反而要继续跟洛桓理论。 其中原因其实很简单，万一洛桓对他的评价流传出去，后果实在太要命。 别看洛桓已被御枪学院开除，绝了从军从政之路。但他刚进校就干死了御枪学院的教师，大涨朱雀学院的面子。 这场比赛的胜利，不仅让他的风头在帝都霎时超过檀月雅。更逼得御枪学院修改制度，让洛桓成为了朱雀交换生的恩人。 他等于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帮师兄弟铺平了金光大道。 光是这一条，洛桓就值得世家大族大力投资。投资他一个，等于跟朱雀系的未来军官拉上些许关系。 换句话说，以洛桓的名望，他说于愁飞的作品不好，等于就是给齐家递棍子啊。 双方合作这么多年，齐家拉不下脸来直接攻击曾经的合作伙伴。但他们可以把洛桓的评价传播出去。 只要消息传出去，保证明天满大街都是对于愁飞的批驳。其他世家大族也会跟风卖个人情给洛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再说洛桓这是再帮檀月雅出头，天然就能获得檀月雅粉丝们的赞同。 如果现在不能驳倒洛桓，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驳倒他的机会。 “我自幼从师，学习古曲技艺。到今天不敢说是古曲领袖，起码在这一行里能超过我的人不多。”于愁飞盯着洛桓的眼睛，他毫不退让道。 “因为古曲行业就那么几个人，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洛桓懒得跟他们辩论，上来直接就是王炸：“没有檀月雅的努力，你们什么都不是。” “在我看来，你们可有可无，你们的作品可有可无。只有檀月雅是独一无二的，离开她的帮衬，你们再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完美演绎这个作品。”洛桓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打击最伤人，他就是想气得对方跳脚。 “可笑，”于愁飞果然怒气上头，他大声反驳到：“谁说找不到第二——如果找不到，我宁可不卖！” 怒火中烧之下，他果然还是说漏嘴了。 得到想要的情报，洛桓嘴角浮起微笑：檀月雅这样的印钞机，要说别的家族没有想法，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檀月雅和齐凤鸣的关系太好，别人很难撬动大舅哥的墙角。但这不妨碍他们挖其他的墙根，比方说专为檀月雅写词曲的艺术家。 他们的态度，果然证实了洛桓的猜测。就算没有洛桓在场，这仨人还是会找别的借口翻脸的。 洛桓心中叹了口气：也罢，大舅哥那么支持我和梦樱，关键时候帮自家人一把也没什么。老丈人没有完成的事情，就让我来完成。 “不卖就赶紧滚吧，我可以保证，不出三天，你们会见到更加了不起的作品。” 嘴上说得义正辞严，洛桓脑海里却在飞速思考一个哲学问题：如果只能抄一首歌的话，我该抄哪一首好呢？ 058 精灵歌姬（下） 听洛桓说得肯定，于愁飞不免有些担忧：“莫非他真能找到比我更优秀的词曲家？” 随即他就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可能的，风家把能找到的优秀词曲家统统收罗。就算有遗漏，也不可能是什么名家。”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洛桓挑起大拇指冲着自己，他不屑的冷哼到：“我就是万中无一的音乐天才。” “哈哈哈哈”三个词曲家同时大笑，于愁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若是音乐天才，我就是帝国元帅。小子你太狂妄了，让你再学三十年，你也赶不上我们的水平。” 另一个男人也适时开口：“既然你自认是同行，那么好吧，报上你的作品名称，我等必将洗耳恭听。不知你擅长何种乐器？管乐还是弦乐还是打击乐？” 洛桓不以为意，他拔出双枪耍了个枪花：“我擅长后现代重金属打击乐，这就是我的乐器。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要不要我帮你们开开眼？” 三个词曲家撒腿就跑，生怕洛桓追着他们表演。 现在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洛桓说的开开眼，绝对是往三人身上开窟窿眼。 --- 回到顶楼后，檀月雅坐在练功室里发呆。 见她心情不是很好，洛桓很识趣的坐在一边不吭声。他不说话，并不代表齐凤鸣会忘记洛桓刚才夸下的海口。 “你会写词作曲？”齐凤鸣在洛桓对面坐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梦樱说过？” 洛桓如实相告：“略懂皮毛，闲来无事也会哼几句歪歌。但是我可以保证，就我那几句歪歌，也比他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倒不是洛桓吹牛。 音乐这种东西，一是看天赋的，二是看有没有系统的音乐理论。 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数，挑选不出像样的天赋人才。没有系统的音乐理论，再好的技艺也传承不下去。 然而最重要的是，社会环境允许音乐家存在，他们的收入要能养活自己。 如果从事音乐行业养不活自己——就算天赋再好，基本上也没有人愿意投身此行，除非是有闲有钱的贵族。 圣域并不具备以上的全部条件，首先每年两次的妖兽潮攻城，就让大部分人心惊胆战。 在这种情况下，农业基本上是没法正常发展的。 农业不发达，又没有金坷垃，人口基数怎么大得起来？面积超过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圣域，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一个亿，如此寥落的人口基数，拿什么去搞精神文明？ 其次是这个世界武力至上。 惩恶扬善维护世界和平，全靠个人手里的枪。而且实力越强的人，就越靠近金字塔的上层。底层民众全仰仗他们提供安全庇护。 也就是说，除了学枪以外，其他任何一条路都是末途。 在现实环境压迫下，异界的精神文化贫瘠程度可见一斑。就连保险和传销专用的洗脑励志歌，都能成为脍炙人口的流行曲。 “都怪你气走了我的词曲老师，”一直没有说话的檀月雅，开口就冲洛桓抱怨：“刚才就不该让你下去。” 齐凤鸣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件事与洛桓无关，月雅不要迁怒洛桓。是风家在后边捣鬼，他们早就眼红月雅的人气，想复制月雅的成功来分一杯羹。就算没有洛桓在场，于愁飞也会找其他借口。” 檀月雅不屑道：“哼，风家都是群可笑的家伙。不知从哪找来几个花瓶就想取代我，也不动脑子想想，我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吗？” “打不败你没有关系，他们可以拼命挖墙角，只到齐家无人可用，不就掉到跟他们差不多的水平了？”齐凤鸣面带忧色：“光靠月雅，撑不起那么大的场面。不得不说，风家这招真恶毒。” 檀月雅笑着摇摇头：“凤鸣你别担心，他们能夺走的只是外物。我也不是光靠几首歌走到今天，离开了歌曲，我还有舞蹈和声音啊。” 两人相似一笑，眼看就要依偎在一起。 “你们说得对，”洛桓拍着胸脯道：“词曲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负责，保证出一首惊世绝伦的歌吓死他们。” 两人霎时分开，齐凤鸣看着洛桓，他的脸上写满无奈：“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打算出门散散心吗？” 洛桓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让我出门那是不可能的，散心也不会。只有坐在这里看你们谈情说爱，你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待在这里的感觉。” 大舅哥你没想到，报复来得那么快吧？ 与脸上的憨厚笑容不同，洛桓心中是在暗地偷笑：三个月前，在朱雀学院的寝室，我连澡都洗好了，你还要跑进来带走梦樱。今天我要是不把电灯泡做足，我就不是洛桓。 听他说得郑重其事，檀月雅也只好优先工作：“你会作词吗？识谱吗？常用简谱还是五线谱？” “都不会，我只会哼哼几句。”洛桓理直气壮的说到：“至于记谱这种事，给我配一个助手，花不了几个钱吧？” 檀月雅差点被他的自大态度呛死：“不会写词也不会记谱？你好意思说自己能写歌？去外边抓一只蛤蟆，它也能哼哼几句。” “抱歉，我现在不打算唱《时间都去哪了》。大舅哥你赶紧另外找个助手来，今天我会唱一首你们绝对没有听过的好歌。” 檀月雅立刻拿出纸和笔：“我来当你的助手，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哼哼。要是你的哼哼不能让我满意，我就在演唱会当天告诉整个圣域的歌迷，洛桓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猪。” 被檀月雅这么威胁，洛桓立刻抛弃先前想好的歌曲，转而陷入深深的思索：哪一首歌能满足檀月雅的要求，又能满足我的低级恶俗趣味？ “怎么了？要你显露真本事的时候，你就装哑巴啦？”檀月雅语带讥诮，她不耐烦的拿笔戳着白纸：“还是说你怕我在演唱会上说的那些话，会让你无颜面对家乡父老？” “啊哈哈哈，我怎么会无颜——呃，无颜”说到一半，洛桓脑中灵光闪过，他突然想到一首合适的歌曲。 “我知道该唱哪首歌了。”洛桓自信满满道：“檀小姐的声音空灵悠远，这首异域风格的《cruel-moon》，再合适不过。” 齐凤鸣追问到：“你刚才说什么木来着？” “cruel-moon。”洛桓重复了说到：“说错了，是残酷之月。这首歌是我用异族语言写的，要不我把它换成国语？” 洛桓之所以对这首歌印象深刻。是因为当年他自学英语的时候，跟着射击队的同伴去大学城边上的ktv消遣。 在ktv点歌的时候，那些家伙出了五百块，赌他唱不全这首英文歌。 当年的洛桓不明理就，跟伙伴们赌了一把。 结果不等他唱完，包厢门口已经被循声而来的围观群众堵得水泄不通。这个壮举，一度让他成为ktv的传说。 “不必翻译，我能听懂。”檀月雅飞速在纸上写下标题，她看洛桓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讶：“没想到你还会精灵族的通用语。” 059 五音咒杀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英语，而且还是精灵族的通用语言？ 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允许中文变成异界通用语，就得允许英语前来插一脚。至于惊天巧合的背后，是否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洛桓来不及感概，他已经开使清唱。唱完一遍之后，他又用口哨吹了一遍旋律。 檀月雅只写了几个字，她的脸色就有不同的变化：果然是首好歌！ 歌词的大意，是一个女子的月下独白，回忆跟恋人一起的岁月。而如今恋人消失不见，只剩她独自在月下感伤。不停的祈求月亮，祈求让恋人回到身边。 当年得知这是一部动画片的插曲，洛桓还特地找了片源来批判一番。 最终看完全剧后，洛桓只剩几个念头：这么好的才华做什么不能成功？为何偏偏要使在下三路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不过他最庆幸的是另一件事：还好动画片是步兵。 不过檀月雅无从得知他心底的想法，女人被这首歌深深的打动了：歌曲旋律优美，带着一丝丝的哀伤。虽然洛桓演绎的很一般，但是词曲的高度契合，填补了他的不足。 直到洛桓唱完两遍，檀月雅才放下手中的笔，白纸上只有寥寥数字。 她盯着洛桓看了好一会：“精灵国度的歌唱技法，没有想到在圣域也有人会用。若不是我从未听过类似的歌，我一定会怀疑，这是你从哪里抄来的。” 洛桓得意洋洋问到：“这首歌怎么样？我就说比于愁飞他们强很多吧？” “好是好，但你不像能创作它的人。”檀月雅一针见血道：“你的音准失真，旋律谱和演唱词谱有差异。说明你根本不熟悉这段旋律，你只是在机械背诵。” “试问一个作者，怎么可能不熟悉自己的词曲？” 谁说穿越抄歌能发财的？给我站出来！ 一首歌的作者是不是洛桓，像檀月雅这种行家只要听他唱一遍，立刻就心里有数了。 洛桓倒没把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只是另外找到了个借口：“你说得对，这首歌来自我父亲给我的回音盒，我加入了一点自己的演绎。” “回音盒是什么玩意？”这回连齐凤鸣都表现的很感兴趣。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一个音乐盒。”洛桓比划了一个mp4的模样，详细介绍了mp4的外型和简单用法。 老爹曾经帮洛桓买过一个mp4，洛桓就是拿mp4听书听歌，这么说倒也没有错误。 “这么说，令尊才是歌曲的作者？”檀月雅追问了一句：“回音盒在哪？可否借我一观？” 洛桓很干脆的摇摇头：“没用几次就被我弄坏，老爹说它修不好，所以我把它扔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檀月雅面带浓浓的失望：“你毁掉了令尊大人的心血。不管是里边的歌曲，还是回音盒本身，都是划时代的炼金产物。” 洛桓满脸无所谓的态度：“是吗？我还以为这是烂大街的玩意。我还一直疑惑，他为什么不帮我买第二个？谢谢你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好了，好啦。事情过去很多年了。”齐凤鸣转移话题：“月雅试着唱唱这首歌，让洛桓帮你指正一下。” 洛桓赶紧拒绝大舅哥的建议：“我能力一般，水平有限，没资格指正檀月雅小姐的不足。我完全相信檀月雅小姐的歌喉。再说了，梦樱不在这里，我还是不听这首歌为好。” 他自己唱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万一檀月雅的演绎让洛桓触景生情，呃，不对，是条件反射——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还是等齐梦樱在身边的时候，再来听檀月雅唱歌比较好。说不定有机会完成三个月前未完成的心愿。 说罢，他一溜跑出门去。 “月雅，洛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目送洛桓出门，齐凤鸣疑惑道：“为何要梦樱在场，他才肯听你唱歌？” 檀月雅有些嗔怪的看着齐凤鸣：“他大概觉得这首情歌，现在只能让我唱给你听。” 齐凤鸣心中一荡，他反手握住檀月雅的手：“那就唱给我一个人听吧。” 女人娇媚的白他一眼，轻启樱唇。 檀月雅的声音刚刚响起，还没等齐凤鸣听完第一句。 毫无预兆的异变骤生，一口嫣红的鲜血从檀月雅口中喷出。 她的脸霎时失去血色，整个人往前扑下去。 齐凤鸣反应极快，他伸手就搂住女人：“月雅，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第一个冲进门的人是洛桓。 看见满地的鲜血，他也吓了一跳：“怎么了，檀月雅遭遇狙击手攻击了？”他的目光头向前方的玻璃窗，想要找到狙击手的位置。 然而在窗户上，洛桓并未找到任何弹孔痕迹。 “我没事，”檀月雅的声音变得极其沙哑：“我没有中枪。” 她左手紧紧抓住齐凤鸣的衣襟，脸色白的吓人：“快让大家都出去，不要再让人看见我这样子。” 檀月雅的专属医生很快就赶到现场。 她仔细检查过檀月雅的脉象后，脸色变得极为凝重：“檀月雅小姐是中毒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数百年前，五境奇毒之一焚妖散。” “要怎么治？”齐凤鸣赶紧追问：“田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你都必须治好月雅。” “此毒异常刁钻，专门攻击檀小姐体内的异族血脉。”田医生微微一笑，她的表情显得十分自信：“不过齐少爷大可放心。我既然敢当齐家供奉，治几个小毒还是不在话下。” “嗯——”田医生突然拖长声音，她面带不解：“檀小姐的内息紊乱，嗓子似乎有走火受伤的痕迹。檀小姐，不是我说你，五音杀咒是阴阳家的不传之秘。” “你没有任何阴阳家的功底，却妄图以五音催动杀咒，吐血受伤只是小事。再重一点的话，你很可能变成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五音杀咒是什么玩意？不论洛桓、齐凤鸣还是檀月雅，三人都是一脸迷惑。 看出三人的疑问，田医生随即解释道：“宫、商、角、徵、羽被称五音，阴阳家的秘术将其分别与喉、齿、牙、舌、唇对应发出，配以五行律令，能干扰受术者体内风、暑、湿、燥、寒五气运转。从而让敌人生病受伤，甚至殒命。” 檀月雅一脸迷茫的摇摇头：“我不记得自己修炼过这类功法。” “功法的事情等会再说。”齐凤鸣好似想到什么：“先告诉我，焚妖散是从哪来的？月雅怎么中的毒？” 田医生拿着丝布在檀月雅手指上擦拭一阵，她给出极为肯定的答案：“檀小姐是右手中毒。中毒时间在半小时以前。” “半小时以前我们在楼下接待于愁飞，右手是檀月雅拿歌谱的手。”洛桓仔细回忆了一阵，他突然对田医生道：“你说的五音咒杀，是不是这样的声音。” 说罢，洛桓试着模拟檀月雅唱古曲的声音。 只听了几个音节，田医生就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不想吐血就不要再哼了，就是这个没错。” 060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好狠毒的计策，洛桓忍不住要为这条毒计喝彩：给曲谱下毒，企图用焚妖散至檀月雅于死地。 焚妖散是针对异族血脉起效的毒素，对人类无害。 但是对包括精灵在内的异族，它就是致命毒药。为了能彻底干掉檀月雅，他们又在古曲里掺入五音咒杀。 幸亏洛桓现场打呼噜，把檀月雅的歌曲打断。 真要让她把一歌唱完，估计这会檀月雅已经变成哑巴了。 “釜底抽薪的绝户计，世家大族的斗争比我想象的更加刀光剑影。”说完前几天生的事情，洛桓对着尚惟钟纬感叹道：“风家做事一点都不讲究。” 尚惟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你还不知道吧？那天你打赢曾学利之后，风家就安排了一拨人马。她们假借曾学利妻女的名义，打算现场干掉你。” “若不是钟纬感应连海天身上的电磁波动，怀疑他在接受别人的指令。所以朱雀学盯梢，你早就被人给杀了。” 洛桓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消息：“我去，他们怎么连我也不放过？输不起可以不接受挑战嘛。风家也太小家子气了。” “你真以为挑战老师，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已？我不记得洛桓你的大局观，有这么差。” 钟纬在边上补充道：“爱情果然会让人变笨。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胜利，背后有什么样的意义吗？” 虽然洛桓被学院开除，但他实力毋庸置疑。 洛桓决斗胜利消息传出去后，交换生群体、甚至朱雀系的士兵和将领，都会把他视为榜样代表。 风家企图暗杀他，也是担忧这样的后续影响。 要趁洛桓的声望建立以前，把他尽快扼杀在萌芽状态。等消息扩散出去以后，再想杀他只会惹来中下阶层的同仇敌忾。 然而两套暗杀计划的失败，足以说明交换生已自形成势力雏形，宣告平民阶层菁英势力的正式联合。 或者说，平民菁英已经不愿屈居人下，他们想要出自己的声音。洛桓就是吼声最大的那一个，现在他已经成功唤醒了其他人。 洛桓无奈的敲敲桌子：“你们不要围着我来狂喷。趁还有时间，我们来讲解一下彩排期间的安保工作。” 按常理来说，只有到了彩排的时候，尚惟和钟纬才会过来履行安保职责。 但是听说檀月雅受伤，洛桓托齐梦樱顺便把消息传给他俩。 两人收到消息，趁着周末休假，跑出过来看个究竟。 看看传说中的精灵歌姬，也顺带安排一下三人的工作。 听完洛桓的任务布置，钟纬赶紧追问最关心的问题：“演唱会还能顺利进行吗？檀月雅的身体怎么样？” 洛桓度露出凝重的表情：“根据田医生的估计，经过治疗，檀月雅到演唱会之前最多恢复八成。唱几歌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很有可能唱不满整场。喂，你不要想了，人家有男朋友的。” “说得好像钟纬没有女朋友一样，你太小看钟纬的能力了。”尚惟在边上疯狂大笑：“说出来吓死你。” 钟纬顿时胀红了脸：“不要听尚惟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女朋友。” 这表情不对，确实有情况。 洛桓眯起眼睛连声追问：“我嗅到了秘密的味道，他女朋友在哪里？尚惟你赶紧说说看。我们也帮他把把关，万一他被人骗了怎么办？” 尚惟还没开口，钟纬已经大声警告：“你要是敢胡言乱语，就把那支亚蓝步枪还我。” “好吧好吧，我我纠正刚才的说法。”一听说要收回步枪，尚惟立刻就举手投降：“钟纬没有女朋友，他只是交了一个喊他哥哥的笔友而已。” 洛桓表示极度不解：“哪来的笔友？御枪学院那么多人他不找，跑到外边交什么笔友啊？质量好的不都在学院吗？就算要约炮，也不能找外边的歪瓜裂枣吧？” “不是歪瓜裂枣，是我见犹怜。还记得几个月前，被我们救出的那群女生吗？”尚惟循循善诱到：“有个叫澹台秋雁的制枪学员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制枪系的班花。”洛桓陷入沉思：“嗯，我记得回来的第二天，你们就往帝都来了。她是什么时候跟钟纬搭上的？” “从矿坑回田隐城的时候，她就坐在钟纬的后座。两人说了一夜的话，你说他们怎么认识的？”尚惟出一阵怪笑：“人家的信都寄到御枪学院来了，要跟他做朋友。” 这样的结果洛桓倒是不觉得奇怪：圣域大6危机四伏，澹台秋雁喜欢上救命恩人，实在合情合理的。 “好了好了，赶紧带我们去看檀月雅。长这么大，我光听过她的歌，没见过真人呢。”眼看两人就要扯出竹林夜奔私定终身的戏码，钟纬赶紧换了个话题。 没等三人出门，齐梦樱已经带着檀月雅走进来。 “他们跟我和洛桓夜闯军营的英雄，钟纬、尚惟。”齐梦樱指着两人依次介绍到：“个个都是有勇有谋的青年才俊。” “你好，谢谢你们对梦樱小姐的关照。”檀月雅笑着跟两人握手。 “檀月雅小姐平易近人，倒是让我们受宠若惊了。”尚惟微微躬身道。 钟纬在边上猛点头：“终于见到真人了，小姐姐你知道吗？我是从小听你的歌声长大的。我最喜欢听你唱那《我相信》，励志神曲。” 跟两人笑谈几句之后，檀月雅换了一副冷脸瞪着洛桓：“还有你也是的，将来敢对梦樱小姐不好，小心我拿弓箭射烂你的脑袋。” 洛桓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用弓箭的人？ 他示威似的站在齐梦樱身边，伸手握住女孩的手：“一看就知道，我们是无比般配永不分离的情侣。你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 齐梦樱不留痕迹的拧了洛桓一下，她主动开口道：“今天月雅姐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月雅姐听说我们在田隐市的事迹，她非常感动。” “所以她临时决定改变演唱会的形式，将整件事情变成歌剧搬上台来。” “把演唱会变成歌舞剧的形式？”洛桓跟尚惟两人对望一眼，他有些犹豫道：“我们的故事能行吗？大家都是冲着檀小姐的歌来的。万一演砸了怎么办？” 钟纬一拍胸脯道，他大包大揽道：“演砸了不要紧，不是还有我吗？我就是天生的演员，专门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我负责暖场，说那个什么脱——洛桓，你以前不是说过，一个人在台上表演，很多人看的是脱什么来着？” “脱衣舞。”洛桓张口就来。 柳眉倒竖的齐梦樱狠狠踢了他一脚：“是脱口秀。” “没错，就是脱口秀。这套路我熟。”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差，他用右手食指按住自己的喉部，张嘴就是尚惟的声音：“甄老师我爱你，我要向你表白。” 趁尚惟还没有怒以前，他赶紧换成洛桓的声音：“齐学姐，你真美。我简直爱死你了。” 随后又变成了齐梦樱的声音：“不要碰我！洛桓你居然偷偷跑去看脱衣舞？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今天晚上继续跪搓衣板吧！” 檀月雅笑得娇躯乱颤，她指着钟纬道：“你的口技师从何人。” “没有老师，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钟纬放下右手，他的声音恢复正常：“通过电真气的刺激，我可以模拟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甚至包括你。当然唱歌模仿不了，难度太大。” 听钟纬说完自己的本领，望着在场的四人，檀月雅美目中异彩涟涟：“各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061 洛桓的弱点 “距离演唱会只有十天，还要搞这种幺蛾子。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嘛？”洛桓走在镜湖城的天然护堤上，他身边只跟着齐梦樱一人。 女孩抿嘴微笑：“月雅姐都说我们很有天赋，你也要对自己多一点信心。要知道，我们是做为特邀嘉宾出场的。对了，你赶紧想想看，我们这个组合该叫什么名字？” 洛桓有些诧异的回望女孩：“居然让我来想名字？” 此时的夕阳有一半已经坠入海中，如血残阳仿佛漂浮在浩淼的海面。 借着落日余晖，他只觉齐梦樱的眸子也染上一层诱人的红色。女孩唇边的微笑，让他心脏不争气的快了一拍：“我读书少，你就不怕我胡乱起个名字应付了事？” “你会吗？”齐梦樱反问到。 洛桓想了想，他斟酌半天：“四人帮是肯定不行的，三个火枪手勉勉强强。有了，要不就叫彼岸乐队？嗯，听起来很像某个红极一时的乐队组合。” 齐梦樱眼神闪烁了一下：“彼岸、乐队？我倒是知道佛家有彼岸花的说法，包括般若波若密这句梵语，翻译过来应该就是到达彼岸的智慧。你是打算出家吗？” “出家？”洛桓想象了一下自己光头袈裟的模样，心里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为什么你一说和尚，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从事过这个行业。莫非这就是别人说的宿慧？” 齐梦樱美目圆瞪：“你不会真想当和尚吧？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说着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你要是当了和尚，我该怎么办？” “好办至极”洛桓双手合十，他冲齐梦樱一鞠躬：“阿弥陀佛，女施主请回吧。贫僧离你越近，离佛就越远。” 齐梦樱不满的撅起嘴，她竟是有些生气的转过身去：“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阿弥陀佛，”洛桓长宣佛号，一脸的正气凌然：“虽然贫僧破戒吃肉喝酒、打诳语、近女色、动凡心，但是贫僧心里知道，贫僧是个好和尚。” “没脸没皮的油嘴滑舌，我真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齐梦樱终于转怒为喜。 两人在天然海堤边的礁石上坐下，洛桓看着脚下的海域：“这里居然连沙滩都没有，想游泳都找不到地方。” 齐梦樱笑道：“镜湖城外的海岸线，基本都是垂直陡峭的深水区。你想游泳的话，必须往西走七公里，那边有一处海滩。等天气热一些的时候，我带你去游泳好不好。” “不好，我怕我游到对面的精灵国度去，”洛桓一本正经道：“那就真成彼岸乐队。” 在海边欣赏完落日，两人这才返回镜湖城。 跟恋人肩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镜湖城，洛桓有种回到地球的感觉。如果不是腋下枪套里插着两支枪、体内的冰火流星还在旋转，他就真以为自己在地球上。 “先生给姐姐买一朵花吧，”有个小女孩提着篮子跑到他面前，将手里的篮子举得高高的：“都是今天才摘下来的新鲜蔷薇，叶子上还带着露水呢。只要一个银格一支。” 看见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洛桓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好好好，你的玫瑰我都买了。你确定天都黑了还有露水吗？真不知道你家的玫瑰新鲜在哪？” 洛桓掏了十个银格递个小姑娘，拿了一扎花束送到齐梦樱手里：“亲爱的，愿你比花更美。” “谢谢，”齐梦樱有些害羞的接过花束。 以前也不是没有纨绔子弟给她送花。 但是她在接到花以后，无一例外都会问一句：“如果把花就这样丢出去，你猜在花落地之前，我能打中它几枪？” 听说她要拔枪，纨绔子弟就会乖乖溜走，包括明枫阳也不例外。 只不过今天这束花，齐梦樱不仅舍不得丢出去当靶子，还有种将它永久保存的想法。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看见洛桓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齐梦樱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你好像很抗拒五六岁的小女孩，刚才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把你吓得都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洛桓干笑一声，他还在强自争辩道：“没有啊，我没有害怕啊？” 女孩捧花站在他身边，眼神里写满了不信：“真的不怕？要不要我再把那个小姑娘喊回来，我刚看见她进了路边的花店。”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就是有一点童年阴影而已。”洛桓赶紧求饶，他脸上露出了羞愧神情，似乎那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童年往事。 齐梦樱满脸狐疑道：“你该不会是被五六岁的小丫头给欺负了吧？” 洛桓一脸尴尬的表情，他很不甘愿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快跟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女孩满眼都是小星星，脸上写满了好奇二字。 洛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内心深处来说，我讨厌五六岁的小丫头。起因是我读一年级的时候，遇上的一件事情。” “因为学校离我家很远，每次我走路去上学的时候，都会经过田隐市最好的幼儿园。” “幼儿园里有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姑娘。不管什么时候看见她，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滑梯上面，就好像那里是女皇的宝座一样。” 齐梦樱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你的初恋来得真早啊，读一年级的时候你才几岁，这么快就有初恋情人了？”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洛桓无奈道：“你见过谁家的初恋情人会变成心里阴影的？再说了，我真要有那么早熟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好了，你不要插嘴，听我把话说完。” 被洛桓一句无心的实话，弄得齐梦樱大窘：“继续说你的故事，不要往我身上攀扯。” “就在那一天，我成功的加入了少先队。当时我戴着红领巾高高兴兴往家里走，在路过幼儿园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很漂亮的小萝莉站在幼儿园铁栏围墙边，当时我一时冲动，就忍不住去开个玩笑逗她一下。” “结果被她揍得脸青鼻肿，连红领巾也被她抢走了。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还对我说，红领巾这种荣耀，只有强者才配拥有。什么时候打得赢她，什么时候再把红领巾拿回去。” 齐梦樱美目流转：“结果呢？你没有打赢她？” 洛桓垂头丧气的摇摇头：“我怎么可能打赢她？拇指粗的铁围栏，她一拉就弯。一只手就把我拖进幼儿园的草丛里，按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顿暴打。要不是她手下留情，估计我命都没了。” “从那以后，我会五六岁的小女孩就有深深的恐惧。” 齐梦樱若有所思的追问：“你究竟跟她开了什么玩笑？让她不依不饶的抓着你狠揍？是让她喊你哥哥，还是让她喊你老公？” “都不是，”洛桓心有余悸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当时我哪根筋不对，鬼使神差的就对她说了一句，乖丫头，还不叫我一声爸爸？” 齐梦樱爆发一阵压抑的低笑：“哈哈哈哈，活该，谁让你不分场合乱占便宜？” “我已经很尴尬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洛桓小声的抱怨着。 两人沿着马路越走越远，在路灯下拖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待两人离开以后，从路边的拐角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 他望着洛桓离去的方向露出冷笑：“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既然知道了你的弱点，接下来就可以针对弱点来布局了。” 062 群邪暗流 蝶春酒吧是帝都最大的娱乐场所。 有些人喜欢这里，找刺激的人愿意为它花掉最后一枚银格。 也有人恐惧这里，因为时不时会有人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你女儿/你老婆在这里嗨过头了，赶紧去太平间领人。” 接到电话的小市民往往会痛不欲生，但是谁也不敢找蝶春酒吧的麻烦。 逼良为娼的脏活，蝶春酒吧从不少做。被政府追责之类的事情，蝶春酒吧却从未遇到。因为酒吧的后台是雷长恩，帝都最近三年才崛起的传奇人物。 谁也不知道在他背后的是哪个家族，就算知道也无人敢说。 游竺在蝶春酒吧门口下车的时候，正是早上十点。 此刻酒吧还没有开门营业，今天又是假日，不少玩通宵的客人们正打着哈欠往外走。 这些往外走的客人看见逆流而上的游竺，不觉困意一扫而空：众人带着敬畏的神色让出一条路，谁也不敢阻挡游竺的脚步。 门口的门童也不做阻拦，就像没有看见游竺一样，任由他大摇大摆走进去。 至于其他人想试着跟进去，门童毫不留情的将他挡在外面：“先生，本店还没到对外开放的时间，请过六个小时后再来。” 被挡回的顾客悻悻而回，有人不死心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声暗骂一句：“呸，退伍兵有什么了不起？一群权限狗。” 直到游竺消失在大门内，门口还有不明内情的顾客低声咒骂：“哪来的土包子？这么早跑来蝶春酒吧，他连这里几点钟开门都不知道吗？” “你小声点，没看见进去那人胸口上挂的徽章？这是个刚退伍的大兵，估计在前线憋了三年，已经把他憋坏了。” “对对，还是老兄你有见识。我只是没想到，看他乳臭未干的样子，居然也是退伍兵。还学大人跑来酒吧泻火，哈哈哈哈。” “得了，你再说人家就得哭给你看。说不定还会去军管处投诉你们歧视退伍兵。” “千万不要，兄弟我好怕啊！” “不过是群没有死在战场上的幸运炮灰，很了不起吗？” 一群人大声嬉笑着，七歪八倒的继续往台阶下走。 为了鼓励圣域子民参军作战，女皇陛下大笔一挥，将圣域帝国分为三个阶级：贵族、公民、平民（市民）。 三个阶层拥有的权力地位完全不同。 贵族自然是享受最高待遇，想要成为贵族，必须对帝国有极大贡献。贵族可以参政议政。 公民比贵族低一等，想要成为公民就必须服兵役上战场。想在政府部门任职，没有公民身份是不成的。 公民具备在政府事务中发言和投票的权利。 市民就是普通人，不具备参政资格。连质疑自来水涨价的权力都没有，敢多嘴的话会被一句“爱用就用，不用就滚”噎得说不出话来。 从前线退伍回来的游竺，毫无疑问是属于公民，退伍军人该有的特权一项不少。同时他心中也有深深的遗憾：如果他当年能考进帝国御枪学院，未必不能成为贵族。 游竺走进大厅，“先生您好”接到提醒的服务生赶紧迎上来。 他一脸谦卑地问到：“有什么事能为你效劳？” “你做不了主，我要找雷长恩。”游竺笑得如沐春风，他伸手拍拍服务生的脸：“我的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来这就为找口饭吃。” 听说眼前男人是来找工作的，服务生紧绷的心略微放松了一点：“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不用麻烦，”游竺拨开服务生的肩膀，他直接朝二楼走去：“老子自己上去，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间办公室就行了。”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服务生诧异的望了游竺一眼，他的心直往下沉：游竺转身的时候，他看见游竺腰间的真气枪在闪闪发亮。 到底要不要跟上面说呢？服务生陷入短暂的考虑中，一秒后他做出决定：还是当作没看见吧。万一我在对讲机里说了不该说的话，再被他一枪打死，那可就冤枉了。 丢工作可以再找，但是命只有一条。 原本想要向上面报告的服务生改变了主意，他放下手中的通讯器，拿起一张抹布擦起柜台来。 成为公民有一个好处：在绝大部分地方，当两个人的两种权益互相冲突时，帝国法律会偏向公民这一边。 也就是说，一旦普通人和游竺发生冲突，吃亏的绝对是普通人。 这也是门童和服务生不敢拦游竺的原因，他们没有阻止公民行动的权限。 除了政府机关与皇家禁地，帝国法律不禁止公民出入任何一个公共场所。 游竺就这么径直走到雷长恩的办公室门口。 “雷老板，听说你在找我？”游竺推开门进去，他大摇大摆的在沙发上坐下：“我来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指教的？” “您就是捕鲸鲨游竺？”雷长恩从书桌后长身而起。 雷长恩的脸上往来交错着十几道伤痕，看上去别提有多恐怖。据说这些伤痕，都是他跟敌人对战时留下的。是他这三年战绩彪炳的功勋章。 三年过去了，蝶春酒吧如今在帝都无人不知。而在雷长恩脸上留下伤疤的人，全部都飞灰湮灭。 游竺看上去比雷长恩要小很多岁。但是雷长恩在说到捕鲸鲨三字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发自内心浓浓的敬畏：“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游竺弹弹手指，他状态舒展的躺在沙发上：“捕鲸鲨是道上朋友抬爱，说吧，有什么好事要关照我？” “是这样的。听说您退役之后闲赋在家，一直无事可做。所以我放出风声找您，”雷长恩绕过书桌，在他面前坐下：“现在一笔千万银格的大买卖，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游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他漫不经心道：“千万银格？莫非你说的是边境之城的檀月雅悬赏令？我记得她只值两百万。我原本想过接取这个任务，主要是齐家安保太严，我的人手不够，所以放弃了。” “呵呵，雷某不得不说，游先生的消息有些过时。”雷长恩呵呵笑道：“您大概还不知道，最近边城又挂出两个新的悬赏令，两个五百万的悬赏令，都是针对同一人。只要干掉他，立时可以获得一千万的花红。” 游竺眼神微微闪动：“要杀的人是谁？” “帝国御枪学院开除的学生，洛桓。而且现在有个天赐良机，可以把这个任务和抓檀月雅的任务一起做。” 063 演出前夜（上） 东棱帝国，皇都。【零↑九△小↓說△網】 在皇宫左下角，正是名震三国的东棱影卫司。 影卫司的总司长，正是东棱有名的“隐相”计都罗睺。 就在今日，计都罗睺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一脚踢开。 洛弥或者说选帝侯，他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罗睺我问你，东棱影卫的千山影小队去哪里了？” “吾把他们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罗睺放下手中的书卷，他慢慢站起来：“好友为何一脸怒容？” 说着他看看洛弥身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糟了，小妹没有跟你一起过来。看来你是奔着揍吾的目的而来，吾现在喊卫兵还来得及吗？” “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边城挂出了小桓的悬赏。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洛弥咬牙切齿道。 计都罗睺面色平静：“说与吾无关，你相信吗？” “只要是实话，我就相信。”洛弥说得很坚决：“我要听实话。” “事情与我无关，事实上当我得知风家挂出对洛桓的悬赏，我就第一时间把千山影小队派出去。”计都罗睺淡淡道：“虽然他背叛了东棱帝国，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的孩子、我的侄儿，我有义务保护他。” 洛弥满腹狐疑道：“你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哎呀呀，信任果然是个脆弱的东西。【零↑九△小↓說△網】”计都罗睺唉声叹气道：“十九年前骗你一次，直到今天你都还在怀疑我们的友谊。你放心吧，有千山影小队的保护，没有人能伤得了洛桓。” “哼，这样最好。”洛弥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出门：“不要让我找到你背后搞鬼的证据，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目送洛弥离去，计都罗睺再度露出微笑：吾友啊，你还是太单纯太幼稚。罗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又怎么会留下让你看见的证据？ 与此同时，圣域帝都之外，进城的队伍排成长队。 一队押运瑶皇合金的车队，在队伍末尾处停下。 在运输瑶皇合金车队的某辆车上，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人白发苍苍，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穆大叔，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少年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有些吃力的挪动着疲劳的身体：“檀月雅小姐是圣域的明星，我们真要把她卖给异国人当奴隶？” “檀月雅可怜，穆家族人难道不可怜？”白发老人突然暴怒起来：“穆家镇被亚蓝军团攻破，族人流落田隐城街头的时候，有谁来可怜？族长之女穆小希被人买去当女仆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她？” 穆晓飞冷笑着小声嘀咕道：“穆小希是宗家的继承人，我是分家继承人。【零↑九△小↓說△網】她当年摆大小姐态度训我爸的样子，我至今不忘。更别说她毁了我进朱雀学院的路。听说她的不幸，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同情她？” 穆姓老者眼睛一瞪，他好半天之后才冷声说到：“我要你做什么，你最好乖乖照做。不要忘了，你的把柄还在宗家人手里。事情传出去，你这个分家少主也就当到头了。” “你也别忘了，能不能把檀月雅顺利送出城，可全指望我。”穆晓飞突然拉下脸：“现在已经到帝都了，你最好不要再刺激我。否则，别怪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拿穆氏宗家一支给我陪葬。” “你敢！”白发老人震怒：“你最好别忘了，分家也说从穆家镇流出去的。我们死了，你们也难脱关系。” 被老者一威胁，少年人脸色越发阴沉，却出奇的没有还口。 见他不说话，白发老者缓和一下口气继续说到：“等我们拿到了钱，就能买一个阵法核心，想重建穆家镇、恢复昔日的荣光也不是难事。” “到时候，新穆家镇的第一任镇长兼族长，就是你穆晓飞。” 少年人不再说话，而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城墙。 在高达的三十米的城墙上，他还能依稀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瞭望塔上。 如果穆晓飞的视力够好，他一定能发现：瞭望塔上的人影，就是在看他们这个方向。如果能听见瞭望塔上的声音，他一定会吓得扭头就跑。 “这几天来帝都的客人不少啊。加上今天的人马，光是从我手底下过去的队伍，都已经是第三支了。不知道其他入口是什么状况？奶奶的，帝都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过。” 瞭望塔上，城门守备队的队长冯汉霄发出阵阵冷笑：“真是稀客啊。” “队长，既然您早已经看出不妥，为什么还不让兄弟们动手？”站在他身后的警卫不解道：“抓了这些人，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冯汉霄不屑的反问到：“蠢货，现在无凭无据，我们怎么抓人？再说了，你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无凭无据的，你要怎么证明他们的罪行？” “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搞破坏？”警卫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除非他们打算炸城门，否则其他的事我们一概不管。”冯汉霄不遗余力的指点着身边的警卫：“在帝都做事有两点需要谨记。” “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二，切勿越权抢功。别人盘子里的肉，就算看着它倒掉，你也不要去伸筷子。” --- 圣域国家大剧院内，搭建舞台等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齐家的工作人员往来如织，都在为三天后的演唱会做最后的准备。 因为檀月雅的嗓子还没完全好，再加上新的舞台剧需要严格保密，因此彩排也被临时取消。 除去搭台铺地的工作人员，负责安保工作的洛桓和齐梦樱也在场内巡视。齐梦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不仅是为了帮助檀月雅搞好演唱会。 最重要的是，能有些时间陪着洛桓一起工作。看着洛桓全神贯注工作时候，她的心情也会好得不得了。 俩人从后台走到观众席，又从一楼走上二三楼。甚至还沿着钢梁上到露天剧场的屋顶，围着整个顶棚走了一圈。 实地勘察完之后，洛桓回到办公室。 他对着大剧院的平面图，陷入的深深的沉思。 “洛桓，你看出什么不妥没有？”齐梦樱站在恋人身边，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你在想什么呢？” 她也跟着洛桓上上下下走了一圈，从安防的每个细节来说，女孩觉得保护措施已臻完美。 但是看见洛桓沉默，齐梦樱不免有些担忧。 “说句实话，依照今天的安保水平，我至少有十几种掳走檀月雅的方案。”洛桓摸着自己的下巴：“唯一让我疑惑的是，怎么才能把顺顺利利的人运出去？” 064 演出前夜（下） “好了，不要再皱着眉头。?”齐梦樱有些心疼的伸出食指，她轻轻搓着洛桓眉间的皱纹：“看见你这样不知疲倦的工作，我也会心疼的。” 感觉到眉间的轻抚，洛桓心中一荡，他伸手握住女孩的柔荑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我是觉得有些累了。不如你帮我振作一下精神。” 齐梦樱美目流转，眼眸中的惊讶瞬间被柔情淹没：“你要人家怎么帮？” “继续四个月前没有完成的事。”洛桓搂着齐梦樱，毫不犹豫的将头凑过去。 齐梦樱仰头被动承受着洛桓的亲昵举动，两人一同倒在办公室的沙上。 在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女孩捉住洛桓的手腕：“不行，不要这样。” “好吧，我们先回齐公馆去再说。”洛桓低声笑道：“这里确实不太合适。” 女孩坚决的摇摇头：“回去也不行。” 洛桓有些郁闷的停下来：“为什么？我裤子都脱了，你竟然告诉我不要这样？” 裤子都脱了？ 女孩有些迷惑的看了洛桓一眼：“你的衣服裤子，不是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吗？洛桓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不行。”洛桓气鼓鼓的看着齐梦樱：“我很生气，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前可以的事，为什么现在就不成？是不是家里又给你施压了，是谁从中作梗，看我不揍扁他！” 望着洛桓患得患失的表情，齐梦樱不觉哑然失笑。同时女孩心生几分甜意：或许在洛桓在心中，早就认定了自己跟他的关系。 一旦听说事情有变，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打架。 “因为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强大。”齐梦樱抿嘴一笑：“这个理由都充分吗？” 待洛桓怒气平息三分之后，女孩才继续道：“四个月前，你还是被明家视为眼中钉的无名小卒。就算有能力，也无法保护自己。你跟我走过那一步以后，我可以借用齐家的实力保护你。” “现在，你是名震圣域的英雄，不再需要我用这种方法保护。现在你这么做，齐家保证有一大票人支持你。他们恨不得把你绑在齐家的战车上。可我不想你因为一时的冲动，断了日后的选择余地。” “你说得也对，”洛桓心中的火焰渐渐平息，他双目凝望着齐梦樱：“给我四年时间，四年以后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我们的婚礼，要华丽隆重到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三道四。” “嗯，从现在起，我会一直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现在除去要查出老爹的消失之谜，洛桓又多了一个重任：四年内获得足够强大的实力地位。让人们提到洛桓的时候，想到的就是他，而不是把他当成齐家的附庸。 只有这样，他才能实现今天对齐梦樱的承诺。只有这样，齐家才不敢把齐梦樱当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他。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明天就是檀月雅举行演唱会的日子。 洛桓忙完手里头的一切，从国家大剧院出门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看看深夜的天空，除了厚厚的乌云，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愿明天是个晴天吧。”洛桓迈开大步，朝着齐公馆的方向走去。 从大剧院到齐公馆，大约有两公里的路程。 每天下班后，他都是这样走回去。不知为何今天这段路，显得特别漫长。 “没有梦樱陪在身边，就连走夜路也觉得孤单了吗？”洛桓无奈的摇摇头：今天檀月雅从镜湖城来到帝都，正式入住齐公馆。齐梦樱在她身边负责警戒，因此没有陪着来洛桓。 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还没走多远，洛桓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回头去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他一人在赶路。因为出来的时间太晚，基本上连出租车和公交车都看不见。 莫非是碰到鬼了？ 洛桓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他随即释然：“真气枪械有无视一切防御的特质。就算是妖魔鬼怪，吃我一颗爆炎弹加冰晶弹，它们也要魂飞魄散。” 等他继续赶路的时候，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有意思，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这家伙想干什么。”洛桓脚下加快度。他施展踏雪无痕的身法，一个起落掠出去七八米远。 不到三息的时间，洛桓已经飘然远去，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街边小巷中。 在他离开以后，整条街道又恢复了宁静，再没看见第二个人出没。 五分钟后，洛桓从街角的小巷黑暗深处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毫无异状的大街，脸上带着迷惑不解的神色：“真是怪事，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算了，我还是快点回家吧，别让梦樱她们等急了。” 就在洛桓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街边高楼顶上有个人影动了动。 黑影从一个楼顶跳跃到另一个楼顶，紧紧跟在洛桓身后。 他的度极快，而且身上似乎有秘法保护。在大楼间攀爬跳跃的时候，丝毫没有惊动设在大楼顶端的反潜入阵法。 就这样，黑影一直跟到齐公馆外。 看见洛桓进入大楼，黑影盯着齐公馆的大门死死的看了好一会。 只听得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果然是齐公馆，圣域四大世家之一齐家的地盘。没想到事情跟大人说的一模一样，选帝侯世子竟然是个为了美色抛弃责任的蠢货。” “事不宜迟，消息必须尽快传回总部。”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眨眼间消失在楼顶上。 就在黑影离去之后不久，洛桓再度从齐公馆里走出来。 他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人一路跟着我到这里，明显是冲我而来。路上我数次露出破绽引他出手，他都没有动攻击。说明我们之间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能在高楼顶上穿行自如，却不惊动大楼警报。说明他和钟纬一样，都是电系真气。这也说明为何我刚才的引蛇出洞会失败——他可以通过电磁波感应到我躲藏的位置。” “按理说电系真气的枪侠，通常还担负着远程通讯的责任。从重要性的角度来看，保持通讯远比前线侦察重要。因此哪怕在军队里，电系真气的士兵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拿电系真气的人才当侦察员，恐怕只有相当专业的情报组织，才能玩得这么奢侈。” 他是谁？来自何方？为什么要盯着我？ 一连串的问题在洛桓脑海里闪过，洛桓心知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他只得将满心的疑惑暂时按下，留待演唱会结束后，再去探寻答案。 065 约定 四月十五号，凌晨一点。 千山影卫的圣域安全屋内，七个人围坐桌子周围。 队长端木叶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望着自己的队员道：“罗睺大人给了我两份任务。” “第一份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暗中保护选帝侯世子，别让边城派来的赏金猎人和雇佣兵伤害他。大家对这个任务有什么看法？” 端木叶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左下手的男人恨恨道：“我的看法就是，世子已被美色所迷，成为圣域世家的走狗。让我保护这样毫无气节的圣域走狗，我办不到。” 另一个人站起来：“秦格说得没错，我也做不到。千山影卫死后是要进圣英殿的，假如我因为保护一个圣域走狗而死。将来进了圣英殿，前辈的英魂问我，你是为什么而死？” “难道我还能说，我是保护敌人的走狗而死。” 不等他说完，又有人叫出声：“新皇还没有下诏，洛桓是不是选帝侯世子还两说。你们不要把他当成世子好不好？也不知是哪来的野种，他想继承选帝侯的爵位，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句话一出，在场七个人的眼神同时变了。 好半天之后，才有一人小声说到：“大人的妹妹，夜魅小姐这几个月好像一直跟在选帝侯身边。” 端木叶微微颌首：“你说得没错，夜魅小姐暗恋选帝侯十几年，如今总算修成正果。” “将来夜魅小姐和选帝侯会不会有孩子？”先前说话的秦格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众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端木叶咳嗽一声，他再度拿起茶杯：“现在讨论第二个任务，如何让叛徒洛桓顺理成章的死在骚乱之中？” 四月十五日，凌晨两点，圣域帝都。 游竺站在蝶春酒吧的包厢内，他身边围着五六个人。 在墙壁上的大屏幕里，一张国家大剧院座位安排地图被投影出来。 “根据前线兄弟传来的线报，洛桓在场内巡逻的路线如下。”游竺指着屏幕道：“只要干掉他，我们小半辈子都可以吃喝不愁，每个人至少可以拿到这个数。”说罢，游竺竖起五个手指头。 游竺身边的众人或坐或立，但是在听说了报酬之后，眼神都变得异常贪婪。 四月十五日，凌晨三点。 完成瑶皇合金入库交接的车队，此刻缓缓驶出帝都西部的物资仓库。 车队向着国家大剧院的方向驶去。 出于安全角度考虑，国家剧院附近一千二百米内，不准建比剧场更高的大楼。因此国家大剧院附近除去儿童游乐场，就是商业步行街。 除了这两种形式的商业区外，剩下的就是帝都最大的露天停车场。 毕竟不管是来购物还是来娱乐，总要有一个能停车的地点。 运送瑶皇合金车队鱼贯而入，在距离国家剧院不远的停车场里休整。穆晓飞抬头看看黑暗中的剧院，他突然觉得夜色下的国家剧院有些特别——像一个巨大的鸟窝。 摸着手腕上的手镯，穆晓飞回头吩咐道：“让大家先休息。记住，一定要休息好。十个小时后，开始检修保养车辆。” 众人齐声应是，一行二十几人向着边上的旅馆走去。 在人群中，当初跟穆晓飞同来的穆姓老者，竟是再也找不到踪影。 --- 四月十五日下午两点，距离晚会开场还有四个半小时。 圣域国家大剧院的门口已经排成长队。 根据圣域法典的规定，进入国家剧院之前需要进行完全安检，任何武器和枪械都不能带入场。由于前来观看表演的观众极多，进场安检变得很低。 观众对此事心知肚明：想要尽快入场的话，还是早点来比较好。 就在歌迷们翘首以盼的，希望能快一点见到檀月雅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檀月雅此刻还在齐公馆。 齐家正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力求过去的路上万无一失。 “你们终于来了”看见洛桓三人进门的时候，齐梦樱松了口气，她忍不住埋怨道：“洛桓你也真是的，一大早就跑得没看见人了。不是说好要来帮忙吗，怎么这时候才出现？” 洛桓摸摸后脑，他冲齐梦樱露出灿烂笑容：“我带他们去吃了个早茶，顺便逛了逛步行街。一不小心就玩到现在才回来。” “你不说实话，那我就把这几句话都当真了。”齐梦樱不满的撅起嘴：“有好玩的事情竟敢不叫上我？” “梦樱你就别闹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适合让你插上一脚。”齐凤鸣摸摸妹妹的头，他笑着对洛桓道：“看来几位已经做好准备了，咦，那是什么？” 齐凤鸣的眼神落在尚惟背后的长形布条上，语气透出几分好奇：“你还没有入伍，怎么会有军用步枪？” “齐公子好眼力。这是钟纬从穆家镇带回来的战利品。”尚惟解下背后的布条露出武器的真容，他指着枪托处的花纹道：“看见没，还有雷鹰军团中队长的标记。” “鹰爪突击队李元樊？”齐凤鸣看着枪上的花纹，他皱起眉头：“这花纹好眼熟。看枪身的光泽，起码也是一只出自名家之手的下品紫枪。雷鹰军团的中队长都能配这种枪，他们也够财大气粗的。” 檀月雅好奇的看看尚惟手里的枪，她有些庆幸的拍拍胸口：“有你们保护，我感觉放心多了。还有，三位已经累了一个上午，梦樱小姐，你带洛桓他们去休息。我需要他们用最饱满的精神，出现在晚会现场。” 将尚惟钟纬送回房间休息，齐梦樱又将洛桓送回到房间门口。 “你也好好睡一觉，”齐梦樱正在低声嘱咐，她突然发觉洛桓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乱扫。 女孩没好气的补充一句：“不许乱想，不许胡来。” 洛桓突然一把握住齐梦樱的手，顺势把她拉入怀中：“前几天你对说的话，我认真仔细的想过了。里面每一个字都是设身处地在为我着想，没有半个字是在为自己考虑。” “你处处照顾我的自尊心，不愿让我受到委屈，但是却一直委屈着自己。”洛桓认真的说到：“你已经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我，为什么我还要让你再等四年？” “我们现在就要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权力地位、门阀偏见、都不是让你继续等四年的理由。有你相伴，已经是我最大的成功。” 齐梦樱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你考虑好了吗？这是不是你的心里话，就算只是一时冲动，我也是会当真的。” “没有什么比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洛桓一把抱起女孩：“我会用事实来证明。” “大骗子，快放我下来。”齐梦樱作势锤了他几下，女孩脸上红晕不绝：“我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件事最重要。”洛桓有些横蛮的说着。 见洛桓执意要把自己抱进屋，女孩只得软语相求：“你不要这样，一切等月雅姐的演唱会开完之后再说，好吗？你现在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洛桓喜笑颜开：“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再放我的鸽子。” 066 疑是敌情 檀月雅的车队到达国家大剧院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无数疯狂的歌迷涌过来，大家齐声喊着檀月雅的名字。 众人挤在路边，企图分辩哪一辆车里坐的人是她。但很可惜的是，汽车都是不透光的黑玻璃，他们无法看清车内的景象。 洛桓三人比檀月雅先一步到达现场。钟纬此刻正在人群中往来穿梭，留心观察着一切可疑的状况。尚惟趴在剧场顶部，他注视着下方钟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给他提供火力支援。 “外边有什么问题吗？”洛桓在前台后台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他声音通过耳麦，传送到另外两人的耳朵里。 钟纬的声音随即响起：“有啊，问题很大，我现在看谁都像嫌疑犯。”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把补气丹吃掉？”尚惟不紧不慢的吐槽到：“你真打算破碎虚空立地成仙哪？” 这是齐家人给他们配备的加密通讯器，只有使用同源电真气通讯器才能接收。 为了保证通话绝不会被窃听，钟纬一口气充满三块红曜石的电。 这导致他真气消耗过度，所以钟纬现在有些提不起精神。 尽管他看上去精神恹恹，但是始终不肯吃一颗补气丹：“修行一途，就算不能破碎虚空，也不可以借助外力。我找个地方打坐一下，缓一缓就好。” 尚惟忍不住戏谑道：“我没听错吧，关键时候你居然想着偷懒？” “为什么不行啊？”钟纬的嗓门高起来：“我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出人出力不说，还要陪你们闲聊。不要忘记了，你们现在能闲聊，都是我的功劳。我可不像你，往天台一趴，动都不用动，岔开腿就能挣钱。” 尚惟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你再说一遍试试，谁在挣岔开腿的钱？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摸摸你的良心。你敢说自己现在的姿势是不是面朝下趴在地上，两腿是不是岔开的？”钟纬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但语气中的歧义，能把尚惟气个半死。 “这叫卧姿射击，你要是并拢脚，教官立刻给你零分信不信。想想我手里的步枪，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谁在岔开腿挣钱？” “你们俩别争了，是我岔开腿挣钱行了吧？”洛桓听着两人的讨论，他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本意是缓和气氛，谁知那俩人异口同声到：“本该如此。” 尚惟强忍笑意，他一本正经道：“你今天中午挣了几次钱？听我的建议没错吧？生米煮成熟饭的感觉如何？” 钟纬则是若有所思：“出发前，我看你和齐梦樱的精神头都不错，一点不像连番大战的样子。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双/修的技巧？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传授一下行吗？” “这个问题，留到将来你追到澹台秋雁再说。”为了防止话题变成违禁讨论，洛桓赶紧道：“今天我照你们那套理论，一五一十跟她说过以后，梦樱看上去比前几天高兴多了。你们两个明明都没谈过恋爱，怎么对女孩的心理那么了解？” “就是没有谈过，所以我们是理论大师啊。”钟纬极为认真的解释道：“如果谈过，那我们就是实践大师了。” 他话音刚落，洛桓尚惟先是沉默半晌，随后三人齐声大笑：“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有情况。”钟纬笑到一半，他突然出声示警：“在第三入口，有个人刚刚进场。他穿着深黑连帽风衣、深灰色裤子。他走得很快，我只看到一个背影，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不过刚刚我在笑的时候，其他人都转过脸来看个究竟，只有他没有朝我这边看。敢不给我面子，绝对是心里有鬼。” 从钟纬的描述中，洛桓已经勾勒出一个可疑的形象。 “收到，我去会会那位客人。”洛桓迅速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地形图，他想起三入口通往何处——二楼普通贵宾区。 二楼的普通贵宾区，本区门票通常不设售卖门槛，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 贵宾区都是包厢，而且还有专属阵法隔离一楼观众的喧哗。可以不受任何外界影响，专心欣赏节目。 因此，门票价格相对一楼而言贵了十倍不止。 “为了达到目的，这些家伙还是真是不惜成本啊。”洛桓曾听齐梦樱说过，一楼前排座位的票，对外定价为三百银格一张。 但是黄牛票已经炒到六百银格，也就是人民币六千左右。 这还是齐家黄牛对外炒票的统一价。而外边黑市里，这样一张票的价格至少一千银格。就这种凶残程度的哄抬，演唱会的票居然还是供不应求。 照此推论，二楼的票价只会更加夸张。能舍得买二楼的票，必定是个财大气粗的组织。 洛桓心念电转，他脚下速度也不慢，很快就来到二楼的通道处。 人刚站定，他就看见钟纬说的人走上来。来人在走上二楼以后，脚步明显轻快很多。洛桓看着她一把拉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 目标是个女孩？ 洛桓有些讶异的看着来人，看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附带包间卡的门票，一边走一边找着房号。 不需要通过身体接触，洛桓便能确认目标不是修者。从她的走路姿势就能判断，这个女孩既没学过基本的格斗术，也不懂真气修行。 “找到了，220号就是这里。”找到自己的房间，女孩高兴得原地蹦了三圈：“我真是太聪明了。” 女孩的表现，看得洛桓直皱眉头：这要是算聪明的话，老子就是天下第一智者。他低声对着耳麦道：“危机解除，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少女。” “女人？”钟纬在频道内大叫起来：“居然还有本公子不屑一顾的女人？洛桓你留神看看她的正面，然后告诉我，她是个青光眼加平胸。” “从年龄上判断，她大概十四岁，应该出生富贵之家。至于身材嘛？只能说将来会大的。”洛桓一边跟尚惟钟纬实时播报，他一边快步走过去：“呃，我要多说一句，她连开门的房卡都不懂用。正在对着房门下命令，让门自行打开呢。” “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洛桓回忆电影里看过的场景，他站在女孩身后，努力做出彬彬有礼的言行举止。 “洛桓的口气听得我想吐。”钟纬在频道内吐槽道：“尚惟你上次那个形容是怎么说来着？” 尚惟嘿嘿直笑：“这叫大儒们的蛋蛋皮，文绉绉的。” 耳机内两人粗俗的对话，让洛桓脚下一个趔趄。 他赶紧关掉耳麦，不听也不跟两人继续瞎扯。 女孩闻言回过头来，她指着门口道：“你来得正好，这门不听使唤了，赶紧帮我换一间房。” “很抱歉，这不是声控门。”洛桓微笑的伸出手：“请把你的卡给我，我帮你把门打开。” “原来是这样啊。”女孩想都不想，直接将门卡递给洛桓：“连这里也不是全智能系统吗？我原以为帝都国家大剧院会稍微高档一点，没想到也是同样的落伍。” 她边说边抬头，当女孩看见洛桓的脸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067 投石问路（上） 女孩的惊呼让洛桓十分不爽。他向四周看了看，还好圆弧形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 跟她一同上来的人，这时候都已经进包厢了。 “你叫什么？”洛桓不满道：“我的长相很吓人吗？” 女孩点点头，随即又下意识的摇摇头。 “你是来抓我回家的？”女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她很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责：“我知道偷跑出来不对，但是我真的很想听檀月雅的演唱会。等我听完了歌，再跟你回家好不好？” “你神经病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洛桓刷卡把门打开，又把卡还给她：“进去之后记得把门反锁，桌上的水果可以随便吃，右边推门进去是洗手间。” 女孩很高兴的点头道：“你跟传说中一点都不一样，一看就是个好人。” 洛桓叹了口气：“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没有认错，我从小就看你的画像。”女孩执拗的说着：“你看上去跟画像上一模一样的。没想到二十几年后，你还跟画像上一样年轻。这是什么神奇的功法，居然能让你青春永驻？” 不用说，这个迷糊少女肯定是认错人。洛桓心中暗笑：二十几年前我还没出生，怎么可能有画像留下来——等等，她是不是把我和老爹搞混了？ 或许从她这里能找到老爹消失之谜。洛桓在心中思考了一下，沉声对女孩吩咐到：“看完演唱会以后，待在包厢里不要走，我有事问你。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知道了”女孩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叫墨韵悠。” 这名字确实没有听过，洛桓点点头：“我先走了” “等一下啊，”墨韵悠叫住洛桓，女孩脸上写满了憧憬：“趁演唱会还没有开场，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当年的英雄事迹？” 对啊，我也想听听老爹的英雄事迹。 洛桓心中一动：这个小姑娘好像很好骗的样子。不如继续套她几句话？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不等洛桓问出口，他身后响起了一个无奈的声音：“还好我们接到主人的传讯，要不然可真就与你失之交臂。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对啊，大小姐。你总是一个人乱跑，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另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端木叔叔，秦叔叔你们怎么也来了？”墨韵悠吐吐小舌头，女孩一脸的天真浪漫的跑过去：“叔叔你快看，我找到谁了？” 顺着墨韵悠的手指，端木叶看清了转过身来的洛桓。 “真不好意思，”端木叶眯了眯眼，冲洛桓抱歉的笑道：“我家大小姐有脸盲症，老是会错把无关的人认成熟人。她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吧？” 说到脸盲症，洛桓立刻想起了尚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跟他同病相怜的人。 “我又认错人了？”墨韵悠一脸迷惑的表情。 再三确认她的端木叔叔没有说谎以后，墨韵悠躲在两人身后对洛桓挥舞着小拳头：“原来你是个骗子！哼，我以后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大小姐，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端木叶赶紧制止墨韵悠继续往下说，他极其诚恳的对洛桓表示歉意：“对不起，我家大小姐心直口快，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突然现身的两人，对洛桓的长相并未现出惊讶的神色。正好从侧面印证了墨韵悠有脸盲症的传言。 一念至此，洛桓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能找到老爹的线索，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听见对方的道歉，洛桓只得按下心中的失望，他笑着摆手道：“看来只是一个误会，解开了就好。刚才我还在担心她的安危。既然她有你们保护，那就无需我再操心。我还有其他的事，就先告辞了。” 两人同时很客气的回礼：“谢谢您的关心，请慢走。” 这种待人接物的做派，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风格。虽然来人不愿自报家门，但洛桓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墨韵悠必是某个世家的千金。 至于她来自哪一家？回去问一下齐梦樱就知道了。 --- 从二楼下来，洛桓打开语音通讯：“刚才的警报解除，你们在哪？有新情况没有？” “暂时没有发现问题。钟纬累得熬不住，他回后台休息了。”尚惟无可奈何在耳机内响起：“因为不需要保护他，所以我在楼顶上找了个避风港，权当临时休息。” 我真是日了哈士奇！ 关键时候你们两个都开小差？洛桓心中无语：“就许你们偷懒，我难道不会有样学样？啥也不说了，到后台找梦樱聊天去。” 反正齐家的专业安保内卫那么多，少几个人也不影响工作。 想通尚惟消极怠工的原因，洛桓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放假。他穿过一楼座位区，大步朝着后台方向走去。 此刻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进场的人已经来了不少。一楼会场的上座率，已经超过三成。 洛桓沿着通道往前走，在经过第二排座位四个观众身边时，他体内的真气骤然加速。 有杀气！还是针对我的致命命威胁！ 洛桓浑身真气鼓荡，就在他准备做出反应的瞬间，气旋的加速骤然停止。 啥意思？危机解除了？ 我勒个去，我裤子都脱了，你们居然打退堂鼓？怎么都跟齐梦樱一个怪脾气？ 洛桓身形微顿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判明对方意图：现在场内人数不够，如果此刻发动突袭。就算能杀掉自己，他们也无法趁乱逃走。他们估计再等下一个更好的机会。 只不过很可惜，命运女神不会给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洛桓迈着轻松的步伐，像是毫无所觉的走过座位。 一步、两步、三步，他就这么大摇大摆过众人身边。就在对方觉得相安无事的时候，洛桓突然如箭矢般向前窜出七八米。 他拔枪凝气、转身瞄准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他们；身上一阵阵的寒意，正是被洛桓用精神锁定的征兆。 “不要妄图反抗，不要妄图逃跑。”洛桓手中的枪，在他说话的瞬间亮起：“谁敢在我眼前动一下，我现在就打死他。” “这位长官，我们是来听演唱会的观众，我敢发誓，我们对檀月雅小姐没有半点恶意。”说话的人，是左边座位上的中年人。 他的脸上满是横竖交错的伤痕，看上去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只不过在洛桓的枪口下，再凶的中年人也只能把脸上伤痕变成菊花瓣，挤出一脸菊花似的赔笑：“您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得没错，你们对檀月雅没有恶意，但是你们对我有恶意。”洛桓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们脸色骤变：“为了买你们的信息。老子花了十万银格，现在你们不妨猜猜看，是谁把你们给卖了？” 068 投石问路（下） 看见中年男人的丑脸，洛桓心生一计。 首先不管是哪方势力挂出的悬赏，敢接下这个任务的人、敢为钱杀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眼前这个疤脸男人也不例外。 其次，赏金猎人干的都是没有原则的生意。 只要价钱合适，卖队友也不是不可以。因此，他们不会轻信任何人，凡事都会多留一个心眼。看疤脸男那一脸的伤痕，好几处都像是致命伤。 然而他却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还能跑来参加针对洛桓的刺杀——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心眼必然和脸上的伤痕一样多。 因此洛桓得出自己的推论：容易相信别人的赏金猎人，都被卖完了。 能活下来的，都是卖队友的高手。 要从雷长恩嘴里撬出一点什么，这是最好的突破口。 所以洛桓开口就是无中生有的诈术，目的就是为了投石问路。问问他，究竟还有多少人参加了这次刺杀？ “我被卖了？”雷长恩心中一片茫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个结局：“游竺为什么要出卖我？” 望着眼前洋洋得意、稚气未脱的洛桓，雷长恩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洛桓的骗局。 雷长恩研究过洛桓过去的资料，在他看来，洛桓就是一个实力强大的白痴。 从齐梦樱到御枪学院的朱雀交换生，每个人都是在拿洛桓当枪使——为了朱雀交换生的利益，跳出来挑战学院老师。这怎么看也不是正常人的举动，一定有人在背后怂恿他。 这家伙完全是因为运气好，所以才能活到今天。要是运气稍微差一点，早就死在擂台上了。 怎么办？如何才能从这种状况下脱身？雷长恩在苦苦思索。 不等他想清楚事情的真伪，雷长恩耳边突然听见一声枪响：“啪——” 伴随着枪声，雷长恩的胸口传来剧痛。 他费力的抬起头，正好看见洛桓若无其事的放下右手的枪。 “为什么要杀我？”冰真气迅速在脏腑里蔓延开来，雷长恩一面运功抵御，他一面还在嘶吼：“为什么？” 雷长恩一生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坎坷波折。靠着小聪明和巧舌如簧，他无数次从必死之局下逃生。原本他以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谁知洛桓根本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闻言洛桓露出灿烂的微笑：“卖给我信息的人说了，最好不要让你有开口自辩的机会。因为你一开口就要鬼话连篇，把很多无辜的人攀扯进来。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对了，他还要我告诉你一句，你卖了那么多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 这些都是假话，真实原因其实只有一个：洛桓看出他是策划行动的头目，应该具备被齐家拉拢的价值。万一他向齐家投诚，说不定可以换回一条小命。 所以洛桓一枪打死他，彻底一了百了，这才是对自己生命真正负责的态度。 可是雷长恩不知道这些，而且洛桓的话让他万分难受。他总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游竺算计，然后稀里糊涂的死在一个傻逼手里。 想到这，雷长恩忍不住对洛桓破口大骂：“蠢货，你是个被人当枪使的蠢货！咳咳——” 冻气传播速度很快，眨眼间已经蔓延到雷长恩肺部。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雷长恩的口角溢出鲜血。 此刻，他对洛桓所说已经再无怀疑：十几岁洛桓不管是人生阅历还是心智，都只配给人当枪使。怎么可能想出这种计策？ 如果能让雷长恩静下来心好好思考，未必不能看破洛桓的诡计。 但洛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让雷长恩的生命进入倒计时。在死亡的压迫下，雷长恩完全乱了阵脚。 尤其是洛桓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更是直击雷长恩生性多疑的命门。 “游竺！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只见雷长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脸色再度变得红润：“阴阳五行在上，以雷长恩本命立咒，吾诅咒游竺不得好死。谁杀了游竺，我的一切财富权力尽归他所有。” 这句话几乎是雷长恩用尽毕生怒气吼出的，就连用来隔音的阵法，都挡不住他的本命血咒。 不光一楼二楼三楼都听得清清楚楚，还在外面排队入场的众人，也听见了雷长恩的声音。听见声音中的刻骨恨意，不论场内场外，所有的普通人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游竺，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雷长恩说完这句诅咒，仿佛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在座位上含笑气绝。 “我真没有想到，雷长恩居然精通阴阳家秘咒。”游竺正准备进场，他也听见雷长恩的诅咒。 躺着中枪的感觉，让他觉得莫名其妙：“雷长恩在搞什么？他怎么突然把矛头对准我了？” “游老大，雷长恩曝光了，我们还进去吗？”跟在他身边的小喽啰，有些不安的四处打量着。 “你给我闭嘴，”游竺压低声音道：“告诉弟兄们，立刻放弃刺杀洛桓的行动。转为执行第二套计划，绑架檀月雅。” “可是没有雷长恩，我们没法把檀月雅带出去。”小喽啰为难道。 游竺露出极其自信的微笑：“谁说我们要带走檀月雅？我只是想用檀月雅逼出洛桓，然后再一枪打死他。檀月雅只值两百万，洛桓的命可是值一千万啊。” --- 洛桓和雷长恩发生的冲突，端木叶正在二楼包厢看得一清二楚。 “圣域的赏金猎人真是没用”秦格放下了手的望远镜，他低声咒骂到：“还没展开行动，就开始内斗。卖队友这种事情，就不能在杀掉洛桓以后再做吗？” “告诉我，洛桓又说了什么？”端木叶回头看看座位上的墨韵悠，他用束音成线的技巧跟下属交谈着。 秦格学过唇读术的技巧，借助望远镜他可以“读出”洛桓说的话。 “他在威吓其他人，如果不说出雷长恩的行动计划，就把他们统统打死。但是齐家卫队接管了审讯事宜，他们把人带走了。”秦格同样束音成线：“都是一群蠢货。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端木叶略作思索，他露出了微笑：“不要急，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不论游竺还是雷长恩，这两个人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秦格，你去把大伙召进来，等会就在包厢里建立传送阵。如果没有其他人行动的话，等会就由我们来狙杀洛桓。”端木叶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洛桓挡不住我们的一轮齐射。” 秦格有些犹豫：“万一选帝侯将来问起，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选帝侯问起，就说世子本身实力不错，而公主殿下手无缚鸡之力。我们要保护偷跑出来的公主，不能兼顾世子的安全。相信选帝侯会理解我们的难处。” 说着，端木叶拍拍属下的肩膀，他意味深长的补充道：“现在明白没？罗睺大人给我们的护身符，就是公主殿下。” “罗睺大人不愧是东棱第一智者，连公主殿下的动向，也在他的算计之中。”秦格一点钦佩的点点头：“听队长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 069 序曲 洛桓打死雷长恩，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恐慌。 一个小时不到，齐家就对此给出了解释：根据犯人的招供，这些是企图绑架檀月雅的蟊贼。幸亏洛桓慧眼如炬，一眼看破了这些不安好心的人。 这个解释一出，大家立刻就把不安抛之脑后，转而对齐家的解释嗤之以鼻：“得了吧，还慧眼如炬？以为我们没听见洛桓跟雷长恩的对答？明明是银弹攻势砸得赏金猎人卖了队友。” 吐槽完洛桓，观众心里又升起浓浓的怒火：“雷长恩你开个酒店鸡头也就算了，居然把手伸到齐家来，还打檀月雅小姐的主意？那是你能动心思的事情么？” 不说今天雷长恩的作死行为、就冲他过往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这样被人一枪打死，真是便宜他了。 “现在我要说的事情，与今天的演唱会有关。受到蟊贼的影响——” 随着台上齐家发言人的解释，大家的心又紧绷起来：“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取消演唱会啊！” 经历过每年两次妖兽攻城的洗礼，大家对安全问题其实并不在意——几个小蟊贼而已，再乱能乱过妖兽入侵？大家担心的是檀月雅的演出，会因为安全原因被终止。 万幸的是，发言人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关于演出问题，檀月雅小姐表示，小小蟊贼吓不到她。演出既不改时间，也不会缩短。一切按计划继续！” “太棒了，”消息一出，众人齐声欢呼：“檀月雅，我爱你。” 听着前台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坐在后台的洛桓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到：“圣域的精神娱乐真是太贫乏了。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不说拍出几部电影电视剧。就连拿得出手的巨星都只有这么一位。” 想到这里，洛桓忍不住露出微笑：“除去那首月之旋舞，我还给檀月雅哼了几首插曲，不知道她会怎么用在晚上的表演中？” “如果今晚的音乐剧反响够好的话，要不我找大舅哥拉一笔投资，改行拍电影得了？”洛桓摸着下巴，他首次考虑起自己的未来职业规划：“虽然我没有学过如何当导演，但是我不要脸啊。” “什么不要脸？”齐梦樱悄无声息的站在洛桓身后。 她的双臂穿过洛桓的左右肩膀，交叉搂着洛桓的胸口。女孩的俏脸贴着洛桓的左脸颊，她发出一声银铃般的轻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些人明明是来杀我的？为什么檀月雅要背黑锅？”洛桓佯作不满道。 齐梦樱搂着洛桓的胳膊微微用力：“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笨蛋，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开枪。你打死风家扶植的地头蛇不要紧，把其他几个人都吓坏了。” “如果他们继续承认是来杀你的，齐家就得把人交给你处置。就你那一枪打死雷长恩的脾气，这些人落到你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说自己是来绑架月雅姐，起码还有条活路。” 洛桓闻言不由一愣：“齐家打算收编他们？”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齐梦樱冷哼一声：“按照真气种类不同，这些人要送到齐家真气工厂不同的车间去。我保证他们的真气，不会被白白浪费。” 听来怎么像是血汗工厂和劳改营？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好去处。 “这么多罪犯在工厂里，能管得过来吗？”洛桓想了想监狱里都是罪犯修者的场景。这种环境下，一点小疏忽犯人就能跑得没影。 齐梦樱不觉莞尔：“进厂前，他们会被打上阴神禁制。有禁制在身的人，他们的真气除了用来灌气，再也没其他用途。” “况且工厂里还有很多真气工人。按照齐家的惯例，犯人创造的利益，大部分会变成工人们的福利。为了自身的利益，工人们会自觉看好这些犯人的。” 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饭睡觉打豆豆”。只要进了那里，今天这些赏金猎人就是豆豆。 想想这种后果，洛桓不禁打了个寒颤：赏金猎人果然是个高危职业。 趁着洛桓胡思乱想的空档，外边的灯光已经暗下来。 檀月雅的演唱正式开始。 就在众人眼巴巴望着舞台中央，翘首以盼檀月雅登场的时候，一阵悠扬婉转的音乐响起。 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木系术法的催发下，舞台上长出了一丛丛的竹子。 在竹林之后的背景帷幕上，一轮圆月缓缓升上天空。 “这个音乐？这个布景？”在场的众人骚动起来：“跟节目预告单上说的好像不一样。” “不论旋律或是乐器，都是以前没有听过的。莫非檀月雅小姐今天要推出新歌？” “从旋律来判断，今天的新歌应该不错。” “哈哈，今天来对了，在现场听檀月雅小姐的新歌，我的心都醉了。” “we-used-to-walk-all-through-the-night。”檀月雅的声音不负众望的响起。 虽然配乐演唱无一不精，但是她的歌词内容，在场的歌迷却无人能懂。 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洛桓，听见檀月雅的声音，他由衷赞叹到：“她唱得比我想象的还好一百倍。明明是一首普通的歌，给她这么一唱，居然有了月之女祭司的感觉。” 在歌声响起从刹那，圣域国家大剧院的三楼某个顶级贵宾包厢内，响起茶杯碎裂的声音。 风继宸脸色铁青看着跟前三人：“于愁飞，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离开了你们三个，檀月雅就不可能写出新歌。现在你告诉我，下面怎么回事？” “风少主，我们确实跟每个同行都打了招呼。”于愁飞愁眉苦脸道：“可是千算万算，我们没算到檀月雅居然从精灵国度请了人来。” 于愁飞左边的那位赶紧帮腔：“对啊，少主您仔细听。这首歌用的是精灵族的通用语，旋律节奏都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像圣域的风格。在圣域没有人会这样写歌。” 风继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的歌的确别具一格，就按照这种风格来，你们明天交几首歌给我。” “恕我们无能为力，”于愁飞鼓起勇气道：“我一辈子研究圣域古曲，他俩一辈子研究亚蓝或者东棱曲风。我们三个都对精灵国度的音乐一窍不通，贸然模仿也不得其神。” “对啊，对啊，我们的招牌砸了没有关系。画虎不成只会让少主蒙羞。” “既然学不来，那就毁了它。你们都给我记住，”风继宸恶狠狠道：“明天我要在报纸上看见对歌曲的批评。今天檀月雅唱的每一首歌，你们都要给我挑出毛病来，越多越好。” “少主这不行啊！”于愁飞脸色一下就垮了：“从楼下观众的反应来看，檀月雅的新歌很受欢迎。” 说到这，他很不情愿的补充了一句：“从专业角度来说，这首歌也是好歌。” “所以，我们对檀月雅的恶评不仅没有用，还会毁掉我们几十年积累起来的业内名气。” 不等于愁飞说完，只听得“哗啦”一声，又一个精致的瓷杯在他脚下碎裂。 “再让我听见你说不行，我就把你从三楼扔下去。”风继宸拍拍手，他此刻的语气十分平静：“我花了那么多钱挖你们，最后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你们总得让我听个响吧？” 070 我们的爱情（上） 一曲唱完之后，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可是直到此刻为止，台上除了竹林，还是看不见檀月雅的身影。 “该死的雷长恩，他害得檀月雅小姐不敢上台了。”底下有人低声咒骂到：“月雅小姐的舞蹈，与她的声音并称一绝。看不到她的舞蹈，这张票简直亏了一半。” “能听到月雅小姐的新歌，我觉得也挺好的。” “刚才那首歌，我好想再听一遍。”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身着精灵国度服饰的檀月雅缓步登台：“经历了众多的波折以后，今天的演唱会终于如期召开，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厚爱。” 檀月雅在竹林间迤逦而行，她不紧不慢讲述着举办演唱会遇到的困难：没有词曲、没有主题、还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暗算。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今天怎么会出这种幺蛾子。”很多观众还是首次听到这些内幕：“明的搞不赢就来阴的，太无耻了。” “是哪个家族在后边瞎搞？” “还有哪个？你好好想想看，雷长恩是谁家的狗？” 大家顿时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当人墙保护檀月雅。 “经过这些事情以后，我突然领悟一个道理。”看见大家的情绪都被吊起来，檀月雅突然话锋一转：“没有你们的支持，没有大家的保护。光靠我自己的能力，根本走不到今天。” “所以今天演唱会的主角不是我，而是愿意支持我和保护我的每一个人。你们才是主角。”说到这，女人俏皮的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就算你们是主角，但是今天唱歌的人是我。” “只不过，今天的舞蹈，可能有些不同的地方。这么说，大家期待吗？” “期待——” 台下异口同声道。 “那好，我先下去换件衣服，一会再上来表演。”檀月雅微微一笑转身，就这么飘然退场。 “换衣遁？”洛桓不觉露出微笑：“檀月雅上来就用灌水的方法拖时间，她不怕被人骂死啊？人家花了几千块，不是来看时装表演的。” 听见恋人的吐槽，齐梦樱不禁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教了月雅姐几招暖场技巧吗？” 按照地球上演唱会的惯例，主角去换衣休息的时候，要上一些暖场的小活动。或者说来几个丑角，给大家讲段笑话、变个戏法乐呵乐呵。 按照之前的约定，办丑角的任务就交给钟纬。 而且他在台上还有另一重好处，可以近距离保护檀月雅。 “我是说过暖场技巧，可那不是钟纬的工作吗？”洛桓有些诧异道：“可我没有看见钟纬上台啊？鬼知道他躲在哪个角落里呼呼大睡？” 就在洛桓疑惑的时候，灯光再度亮起来。 一身朱雀学院制服的檀月雅，慢慢走上舞台。就在同时，幕布背景也换成了朱雀学院。 边上的放大拉近的光幕里，可以清晰看见女人双手捧胸亦步亦趋的模样。在她的脸上交织着喜悦、娇羞、犹豫等等不一而足的表情。 一看见就是那种恋爱中的小女生模样。洛桓咂咂嘴：这是制服疑惑？角色扮演？ 哎呀呀，马基雅吧库内。 洛桓一拍大腿：“我才说过一次的mtv，这里她就用上了。厉害，厉害！” 檀月雅上台的同时，场外还响起了画外音：“我叫齐梦樱，是朱雀学院御枪系二年级的学生。” “在没有遇见他以前，我以为我的这一生，都是被预定好的；没有波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直到那一天，我在学院里遇见了他。” 听见这段内心独白，洛桓顿时两眼圆瞪：搞什么啊，檀月雅你扮演齐梦樱的话，会让我觉得很为难的。而且你在舞台上扮小姑子，齐凤鸣他知道吗？ 先等一下，刚才那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他喵是齐梦樱的爱情故事，故事里的男主角是谁？可不就是洛大爷我？你们这是搞毛啊，那我和梦樱来写剧本？ 不光是洛桓目瞪口呆，台下的观众也目瞪口呆。 “我没有听错吧，齐梦樱？这不是镜湖城庭院之花的名字？齐家后辈中名列前茅的女枪侠？” “这不废话嘛？除了暗之破城锤，齐家还有几个在朱雀学院读书的子弟？” “啊，我想起来了，几个月前齐梦樱和明枫阳退婚了，她的新男朋友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天才。叫什么名字来着？洛什么？” “该不会是朱雀交换生洛桓？他的事情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女皇陛下都知道了。” “被御枪学院开除的洛桓？在逆境中翻盘，打死暴雨枪师曾学利的洛桓？” “很可能是他，庭院之花不可能看上一个普通人。只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配得上齐梦樱。” “天哪，檀月雅在演唱会里说八卦，听上去就觉得好刺激。继续，不要停。” “喂，照她这样搞下去，齐家不会恼羞成怒吧？” 众人议论纷纷，然而台上另一个身影的出现，让议论瞬间消失。那个男人也是一身的朱雀制服，只是他的制服看起来有些破旧。 “我是洛桓，现在只是田隐城的无名小卒。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名字响彻整个大陆。” 要不是齐梦樱在边上拉着，洛桓只怕要唰的一下冲上台去：“我勒个去，大舅哥，你怎么能这样败坏我的形象？你这分明是纨绔子弟败家子的模样。老子家里三辈良民，我洛桓一世英名尽毁你手。” 没错，扮演洛桓的男人，正是齐凤鸣。 只不过他此刻双手插兜歪着头，摆出一副痞子相。 这幅模样再配上画外音的雄心壮志，要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 舞台上，趾高气昂的“洛桓”在路上撞见了“齐梦樱”。 “总算不负佳人所托，我在擂台上打了赢韩郁。”齐凤鸣扮演的洛桓吹了声口哨，他兴致勃勃的对女人开口邀功：“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当我的女朋友？” 接触到“洛桓”富有侵略性的目光，“齐梦樱”脸色一红，她低下头绕路离开：“又不是我让你上擂台的，你老缠着我做什么？”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洛桓脸色一黯，他也低头快步离开。 画外音里，再度响起齐凤鸣的声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感情，但是我会让你知道，为了你，我敢挑战天下的英雄。” 后台座位上洛桓，此刻也默默低头：为了女人挑战天下英雄，你当我是南风不竞呢？ 在前边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檀月雅神情低落的走回来。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命运女神的旨意不能改变。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檀月雅轻启樱唇，忧伤的歌声缓缓响起。 那是一首檀月雅以前唱过的老歌，但是配合着刚才的小剧场，唱出来却别有一番不同的意境在里面。 将一个女孩子犹豫矛盾的内心，演绎得细致入微。 “呜呜呜，”齐梦樱搂着洛桓的手，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洛桓，我们的爱情好感人啊。” 071 我们的爱情（下） 对于圣域帝国的观众来说，不管是圣域古曲，或者其他两国的音乐曲风——就算有英雄传记之类的故事，也是用被历史沉淀的传说当素材。 比方说瑶皇创世纪，又比方说五境归一英雄传说。从来没有哪段音乐剧，敢用时事热点做内容的。 没有人会选择时事热点，因为这样容易被人找上门来。 今天齐家首开先例，把齐梦樱的故事拿出来炒作一遍。因为都是一家人，起码不伤和气。而且比起小道传说中的故事，经由檀月雅唱出来篇章，可信度高了一个档次好不好？ 普通人爱上贵族小姐，不就是灰姑娘的玛丽苏版？这桥段在地球上简直就是烂大街的yy。但是在圣域，它是由事实改编的，因此很有说服力。 一张演唱会的门票，不仅能听檀月雅的新歌、能看檀月雅的新艺术形式、还能接触到以前接触不到的贵族辛秘，简直划算到爆。 于愁飞对策划表示五体投地的敬仰：“以后再有演唱会，不这样搞估计都没有人愿意来看。檀月雅将演唱会的层次无限拔高，推到新艺术形式的高度。” “我是让你批评她，不是让你赞扬她的创新。”风继宸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站一边去，别挡住我看戏。” 于愁飞赶紧推开两步，他满面愁容道：“我们可以按照这种技巧，也做一场同样的演唱会。只是这种门阀大族的辛秘，到哪里去找啊？” 风继宸轻描淡写的说着：“废话少说，等我看完了他们的故事，再帮你找十件都不成问题。没有一些辛秘，还叫世家大族？” 台上檀月雅唱完了第二首歌曲，齐凤鸣再度登场。 “听说齐梦樱要带队去瑶皇矿坑，可是亚蓝雷鹰军团又在边境蠢蠢欲动。那种地方，我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往？” 舞台上齐凤鸣一脸忧虑，这里有一段很长的内心独白。 通过这段充满文艺的独白，把“洛桓”的心理活动，以及对齐梦樱的爱慕刻画得入木三分。 “怎么又是你？”檀月雅再次见到齐凤鸣，她的脸色带着几分惊喜，但语气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凉：“就凭你一个人，也想保护大家的安全？” “不光是我，”洛桓微笑道：“还有我的伙伴。大家都出来吧！” “洛桓说得不错，只要有我们在，谁也不能伤到你们。”两个豪迈的男声同时响起：“我就是朱雀学院的明日之星，尚惟（钟纬）。” 随着两人自报家门，扮演尚惟和钟纬的演员昂首挺胸的登台。 看得出来，化妆师下了一番苦工，两人真有七八分像尚惟和钟纬。 就在他俩登台的瞬间，“当、当、当”古琴悄然被拨动，随后是清越悠扬的箫声。 后台看戏的洛桓，此刻发出不满的抗议：“这算什么啊？区别待遇吗？哎，我才是主角！我登场都没有bgm，凭什么他们两个有bgm？我靠，我现在才听出来，这居然是沧海一声笑？” 因为洛桓不会作曲作词，他都是靠哼唱和口哨转述给檀月雅听。 至于编曲和重排，都是檀月雅一手包办。 所以明明是一首来自地球的乐曲，在檀月雅的操刀修改下，洛桓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齐凤鸣开口唱了第一句，他没有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就是原生态的唱法。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扮演尚惟的那位，立刻接上了第二句。 这首歌落在洛桓耳朵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贵宾区的于愁飞发出不屑的嗤笑：“江山笑，烟雨遥？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口气？你们都懂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首歌固然是不错，但是歌词过于豪迈，只能由男人演唱。檀月雅心知不适合，所以她找来三个伴唱。”说着，于愁飞又郁闷起来：如果我们不走，这首歌给我们来演绎最为合适。 比于愁飞更郁闷的人是洛桓。 因为洛桓发现今天的剧情，就是按照瑶皇矿坑发生的事情进行演绎。而且他故意拿出来刁难檀月雅的沧海一声笑，也被她完美解决。 一半剧情加上一半歌曲的模式，比起檀月雅一人又唱又跳的几个小时。不仅檀月雅的体能消耗大为降低，更重要的是演出质量并未降低。 从遇伏到矿坑杀食人鹰，再到鹰爪小队的突袭，一车师生的命运牢牢牵动着观众的心。 看见他们四人设伏，用火神炮轰死大批的亚蓝士兵，上半场的演出也就告一段落。 帷幕落下时，台下响起的热烈的掌声。 “痛快啊，我只听说几个月前亚蓝狗贼在边境损兵折将，没想到是被四个朱雀学生破坏的。” “今天的表演真精彩，檀月雅小姐新歌不错，演出也是别具一格。”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下半场了。” “少爷，你见多识广。你说舞台上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中场休息上洗手间的工夫，与穆晓飞同来的青年人，他兴致勃勃的讨论刚才看见的剧情。 “从我掌握的信息来看，是真的没错。”穆晓飞随口答了一句。 “这岂不是说，洛桓他们跟我们是老乡？”青年人喜形于色：“太棒了，将来再回田隐城，我可有得吹了。” 原本在场外盯梢的他们，是没可能进来的。 但是雷长恩的诅咒刚响起，穆晓飞立刻就带他冲到前台要求补票。 工作人员本来还不耐烦的说，连黄牛票的已经卖完了，你现在来不嫌迟吗？ 谁知穆晓飞直接就说，里边有这么强烈的诅咒波动传来，说明会场里边肯定出事了。只要出事就有位置空缺，你把空缺位置卖给我，我不嫌它晦气。 直到出了洗手间以后，青年人还是激动不已：“少爷，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卖这张票呢？” “我猜的。嗯——”穆晓飞突然停住脚步，他有些迷惑的抬头看着天花板。 随后他又退看几步：“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楼上的波动怎么那么熟悉？” 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有一只雕花精美的手镯。指尖传来的熟悉波动，让他暗自点头：“没错，是天极传送阵的波动。” 想到这，穆晓飞眼珠转了转：太好了，我正愁没有足够的动力源驱动，不如就在你们这里借一点走。 一念至此，穆晓飞对青年人嘱咐道：“穆笛，你先回座位上去。会场里太闷了，让我有些不舒服，我要在这里透口气。” 072 演出跟真的一样 “轰隆隆”在国家大剧院之上的高空，一阵闷雷连声作响。【零↑九△小↓說△網】 在目力难及的云层中，两个男人御风而行。两人在空中上下翻转，不停的绕圈追逐，互相射击。 无数真气弹在空中相撞，崩散成四处乱窜的银蛇。从子弹爆碎的状况来看，应该是两个电系真气高手的对决。 在一次猛烈的气弹对撞中，满天乱窜的电流甚至引来了真正的闪电。 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一条巨龙般的紫电钻出云层，瞬间从战团中穿过。 为了躲避大自然的威力，交战正酣的双方不得不停止开火，并拉开距离暂避锋芒。 “北辰越，圣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最好速速离去，以免自误。”说话的人一身朱雀学院的制服，满头都是银丝白发，年纪看上去相对年老一些。 他手握一直流光溢彩的手枪，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或者说，你想在帝都找块风水宝地下葬？” 凌空虚立的北辰越，此刻却背负双手淡然一笑：“齐公瑾老头，你千里迢迢从朱雀学院追到这里，是不是还没被我揍够啊？” “听我一句劝，算了吧。对上我，你没有半分胜算。如果御枪学院的杨烨君、自由意志的风少益联袂前来。或许能让我犹豫那么一两秒。但是想让我退却，你们三人一起上都没有用。” 齐公瑾沉声道：“老夫实在很好奇，既然你能虚空凝弹，说明已达到枪皇的顶峰。按理说亚蓝皇帝的命令，对你应该没有强制效果。为何你要来趟这趟浑水？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对一个预备枪侠出手？” “对预备枪侠出手？”北辰越哈哈大笑：“笑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杀几个蝼蚁还要自己出手。杀洛桓钟纬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去做。” “我的任务，就是为了逼出你的底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头发都白了，还能升级为初阶枪皇。顺便我还要看一看，没有齐公瑾的田隐城，到底能不能抵御雷鹰军团的大军。” 闻言齐公瑾似乎松了口气：“只怕要让你失望了，雷鹰军团的任蝉啸，能力不足野心有余。就算没有我坐镇，他也攻不破田隐城。至于洛桓他们，只要你不出手，能杀他们的人没有几个。” 北辰越微微皱眉：“老家伙，你很自信啊。” “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赌一把。”齐公瑾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只要是我有的东西，赌注随便你开。” “嗯，很好，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那我就跟你赌一把。”北辰越指着齐公瑾的枪：“我若赢了，你那把啸月天狼是不错的食材，正好带回去给我的宝贝吃。” “没有问题，我跟你赌。”齐公瑾满口答应。 与此同时，云层之下的国家大剧院。 檀月雅演唱会的下半场，已经缓缓拉开序幕。 站在剧场顶上的齐家内卫抬起头，正好看见云层中雷光闪动：“打雷了，又要下雨吗？”口中说着嘀咕，他拿出对讲机：“楼顶监控汇报，请转告诉控制中心，一会可能有雷阵雨。” “明白，我会打开天穹护罩的。外边的状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 “帝都的夜色美吗？” “不要开玩笑了，要不要换你上来试试？明明就在现场，却看不到檀月雅的演出，还要站屋顶吹冷风。这种时候谁有心情欣赏夜色？” “哈哈，那我就不去了。对了，控制室发来讯号，他们问你们要不要进来躲雨？一分钟后就会完毕” “不必了，我有真气护盾，淋不到雨。”楼顶内卫断然拒绝：“只有站在外面，才能保护檀月雅小姐的安全。” 关闭对讲机，他再度抬头看着天空。 就在这时，他似乎看见天空中闪现几点亮光：“那是什么？” 不等他看清楚，眼前突然一黑，整个头颅如西瓜般碎裂开来。不光是他，整个国家戏剧院顶上，所有的齐家内卫，都在同一时间被爆头。 “咻——咻——”直到爆头已经发生以后，才听见真气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这是风属性真气的特殊弹，巽风弹。是唯一能超音速飞行的真气弹。 没过多久，几十个人乘着黑色降落伞稳稳当当落在屋顶。 借着屋顶的余光，依稀能看清他们穿着灰蓝色的制服。 只见领头的那人做了一个手势，收好降落伞的众人中，立刻有人冲上去打开了屋顶通道。 “切，说得好听而已，一看见下雨，你不也跑进来了？”看见光幕的显示，有人通过楼顶进入剧院；控制室里某人发出不屑的嘲笑：“回去之后，看我怎么帮你宣扬。” 他拿起对讲机刚要说话，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啸“咻”，于此同时他的胸口爆出一团血花。 某个身穿灰蓝军装的男人，一把推开中枪的内卫，径直在操作台前忙碌起来。 中枪的齐家内卫，拼命想抬起头来：“亚蓝的人，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被枪口瞄准的预警？难道你已经——” “小小的侍卫，居然能有这种眼光。不错，我是亚蓝帝国雷鹰军团的上阶枪师庄鸦。”男人回手补了一枪：“能死在我的手里，是你毕生的荣幸。” 看见光幕上的信息反馈，庄鸦立刻接通了小组内部通讯频道。 “控制室庄鸦回报，国家大剧院的要塞模式成功激活。通往外界的入口全部关闭，剧院内部的断空之岚已经启动。从现在起，没有任何人能传送进来，也没有任何人能逃得出去。” 庄鸦的耳麦内，传来指挥官的赞扬：“做得好，庄鸦。从现在起，你必须坚控制室的守阵地。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退缩。你的任务成败，直接关系到我们能否抓到身价高的人质。” “是，”庄鸦收起脸上轻浮的表情，他肃容立正：“鹰喙突击，所向无敌。” “是时候让圣域的蠢货知道。干掉鹰爪，并不值得夸耀。鹰喙才是雷鹰军团的主力。” --- 舞台后的帷幕缓缓拉开，一队队身穿亚蓝军装的士兵齐步排队走出。 看见这群军容肃正的演员，底下的观众突然爆发阵阵掌声。 “我去，他们演得真像，这都是哪里找来的临时演员？”洛桓忍不住鼓掌道：“就连细微之处也完美再现了亚蓝军人的气势，齐家真是人才济济。” 他正说着，前台场面突然发生奇怪的变化。 这些亚蓝士兵径直从台上跳下，一路走到各个门口要道然后守住。 “这是怎么回事？”洛桓转头看着齐梦樱：“檀月雅的演唱会，还有跟观众互动的环节？” 齐梦樱也是一脸迷糊：“我也不太清楚。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参与月雅姐的排练。” 很快，谜底就被揭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檀月雅和齐凤鸣都被五花大绑，从后面推到前台。一个身穿亚蓝军官制服的男人，他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中间：“现在我宣布，圣域国家大剧院已经被亚蓝雷鹰军团正式接管。” “从现在起，在座的诸位不论身份贵贱、不论男女老幼，统统都是我们的人质。” “噢——太刺激了，简直跟真的一样。”台下的观众同时起身拼命鼓掌，无数人把手都拍红了：“这次演唱会我给满分，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表演。” 073 剥皮行动 “圣域的人都是神经病吗？”负责这次突袭任务的池乔因小声嘀咕着。刚刚众人起立鼓掌的架势，硬生生让这个亚蓝指挥官心中一颤。 做为鹰喙突击队的指挥官，池乔因身经百战，立下战功无数。 然而现有的功绩，并不能让他满足。长久以来，池乔因还有一个未曾实现的梦想：攻占圣域帝都。 今天占领国家大剧院的行动，就是为完成心愿之前的预演。 只是眼前的场面，让他十分不解：“为什么听说被亚蓝军人俘虏，这些圣域人个个起身鼓掌，高兴得像是过节一样？” 望着台下一张张兴奋喜悦的脸，随后池乔因也兴奋起来：“没想到在圣域帝都有如此多的带路党。依我看，这圣域帝国要完啊。” 直到他听见台下的欢笑讨论，这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想错了。 发觉众人把他看成了演戏的小丑，池乔因怒不可遏：“都给我闭嘴，乖乖坐下。不要逼老子杀人！” 这一声吼，他用上亚蓝军队传授的上层内功。 整个广场中回荡着池乔因的怒吼，紧接着众人听见头上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有人从三楼包厢里跳出，撞破了前方的玻璃上的防护阵法，吧唧一声摔在一楼的地面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池乔因松了口气：“看来我们抓到了一条大鱼。” 他拔枪凝气，抬手就打死了观众中笑声最大的那个：“我再说一遍，你们，都是我的人质。” 全场鸦雀无声。 三楼的包厢内，风继宸一脸怒火的望着来人：“我是风家少主，你们要是胆敢伤害我，风家不会放过你的。” 嘴上说的声色俱厉，风继宸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懊悔：“早知今天会出事，我就该把风家铁卫带来。” 就在刚才，雷鹰军团的人装成服务员，骗开了包厢的门。 他们和风继宸的侍卫撞了个正面。 一阵乱枪之后，风家侍卫全部倒在血泊里。 无论实力和经验，鹰喙突击队的成员都是精英中的菁英。如果是风家铁卫在场，或许情况还有转机。但是风继宸带的普通侍卫，远不是鹰喙突击队的对手。 “风家是那根葱？”来人不屑道：“都睁大眼睛给老子看好了，我们是亚蓝帝国雷鹰军团鹰喙突击队。你们都是老子的俘虏，再跟老子叫板，别怪我手里的枪不长眼。” “快点走，楼下的观众还等你上台亮相。”说着，风继宸身后的士兵推了他一把，见他没有动作随即又踢了他一脚：“你也想从窗户里下去？” 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风继宸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大步走出门去。 来到外边走廊上，风继宸才发现：整个三楼的特级贵宾都被抓出来。不光是他，还有杨家、明家甚至还有圣域帝国重臣的亲眷。 一大堆人都被押着往外走，每个人脸上都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开玩笑的吧？亚蓝帝国的军人，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圣域帝都。”风继宸猛然回想起一件事，安插在城墙守卫里的眼线回的报告，说是有大批外来势力进入帝都。 风继宸只当他们是来杀洛桓的赏金猎人，万万没有想到亚蓝帝国的人会在其中。 十分钟后，风继宸也走到了舞台上。 这里早就准备了几十张凳子，风继宸找了一个靠后面的位置坐下，他实在不想坐在前面接受台下的目光洗礼。 就在风继宸浮想联翩之时，他猛然听见边上有士兵在向池乔因汇报：“指挥官，我们已经完成三楼的搜索，无一遗漏。小队长让我向您请示，二楼的贵宾要不要也抓过来？” 池乔因冷笑一声：“不必了，二楼就是些暴发户和滥竽充数的假贵宾。我已经让庄鸦把二楼的房门全部锁死，这些人哪里都去不了。你告诉他留几个人在二楼，看见有逃出来的人，一律直接打死。” 士兵领命而去，池乔因冲边上的士兵招招手。 对方立刻小跑过来，将一个麦克风递到他手里。 “各位圣域的朋友，大家晚上好。”池乔因拿着麦克风，很优雅的冲台下微微鞠躬：“鄙人池乔因，是亚蓝帝国雷鹰军团鹰喙突击队的指挥官。” “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请大家看一场好戏。”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池乔因加大音量：“我听说最近帝都出现了一位少年天才，他刚进入御枪学院，就一举战胜了学院老师曾学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少年英雄名叫洛桓。” “说起洛桓，我对他并不陌生。他跟我们雷鹰军团还有几分渊源，他之所以能被御枪学院录取。是因为他打败了雷鹰军团的预备役，救出了几个被掳走的女生。” 池乔因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的节目单：“如果我们不来的话，你们很快就能看见这个故事——四个预备枪侠瞎猫装上死耗子的故事。” “呵呵，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低级愚蠢的故事，怎么有资格放到舞台上来演？而且还要放在国家大剧院来演？”他面带嘲讽的望着齐凤鸣：“不得不说，齐家糊弄人的本事，那是越发精进了。” 齐凤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敌人有备而来，现在他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听见池乔因的话，台下观众的情绪仿佛找了突破口，立时喧哗起来。 “我说四个预备枪侠怎么可能打赢正规军团？原来只是预备役啊？” “难怪雷鹰军团的人会出现在这，估计也是齐家的胡说八道让他们不爽，人家是特地来为自己正名的。” “该死的齐凤鸣，他胡说八道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搭上我们？” “骗子檀月雅，她跟齐凤鸣是一丘之貉，以后她的演唱会倒贴钱我都不会来。” “不关我们的事啊，池大人你放我们走吧。” “对对，错的不是我们，是齐家。” “用我爷爷的名义发誓，出去以后，我会帮你向大家澄清事实的真相。让大家看清齐家的无耻。” 被胁迫为人质的惊恐，在这一刻都转化为对齐凤鸣檀月雅的怨恨。 大家心底都在抱怨齐凤鸣，全然忘记了一刻钟前，他们被台上的表演感动的热泪盈眶的事实。 池乔因抬起左手微微向下压，看见他的手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我今天来呢，不光是为了告诉大家真相。”他很满意众人的听话，池乔因不紧不慢道：“更是要用事实向大家证明，洛桓究竟是多么不堪一击。” “来人啊，去把今天故事的四个主角给我请到台上来。我要在大家面前，亲手剥去他们的画皮。” 074 敌驻我扰 按照池乔因的计划，要抓住在后台的洛桓，并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顺利完成今天的行动，亚蓝帝国甚至唤醒了一批鼹鼠。潜藏最深的鼹鼠，已经在国家大剧院工作了整整十年。没有他们的帮助，池乔因和他的队伍行动不可能如此顺利。 因为边境之城的悬赏，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赏金猎人身上。没有注意到鹰喙突击团化整为零，一路千里奔袭进入帝都。 在鼹鼠提供的优势掩护下，齐家根本没发现到国家大剧院里的内鬼——早在五天之前，鹰喙突击队已经将大半人马送进剧院潜伏。 现在一切尽在池乔因的掌握中，要抓几个预备枪侠还不是手到擒来？ 命令发布下去五分钟后，洛桓四人还是迟迟没有被押上来。 池乔因觉得自己的权威遭遇藐视，他面色阴沉的看着后台：“他们的人呢？你们都聋了？没有听见我的命令吗？” “报告指挥官，我们找遍了后台，没有看见洛桓他们四人的踪迹。”有个士兵急冲冲的跑上来。他面带悲愤到：“我们问遍了后台的工作人员，他们说钟纬尚惟根本就不在这。” 池乔因不动声色的翘了翘眉：“洛桓和齐梦樱呢？他们还在后台的休息室吗？” “休息室里没有人，派去抓他们的战友都牺牲了。”士兵低头回答到：“我检查过他们的伤，是弹胚攻击。每人身上都中了至少两枪，中枪的时候他们毫无防备。” 怎么可能？池乔因暗暗捏紧了拳头：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就在池乔因反推自己计划，检查是否有遗漏的时候。一阵恶寒突然涌上心间，这是被人用枪口瞄准的征兆。 他猛然抬头望向屋顶：“上面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气弹呼啸着从顶部射下。 池乔因心中冷笑：一个初出茅庐的预备枪侠，连枪口散发的精神杀气都不懂如何隐藏。就这种水平也敢来暗杀我？今天我就要你败的惨痛、输得悲哀！ 他看也不看，甩手就是一颗气弹迎上去。 --- 二十分钟前，洛桓休息的后台贵宾间。 后台贵宾间位于舞台侧后方，观看效果相对较差。 这毕竟是给演员亲友团留的福利，是不卖钱的座位。大家爱看不看，效果反正就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瞧见池乔因出场，洛桓转头看着齐梦樱：“檀月雅的演唱会，还有跟观众互动的环节？” 齐梦樱也是一脸迷糊：“我也不太清楚。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参与月雅姐的排练。” 不等两人弄清状况，“笃笃笃”贵宾室的房门被突然敲响：“洛桓先生在吗？齐总监通知我，等会的演出你要上场。我这里有舞台剧本，需要请您过目。” 洛桓笑着站起来，他刚要过去打开门， 突然间，洛桓的耳麦响起尚惟的声音：“一级警报，有贼人入侵，楼顶的观察哨全灭。我靠，老天保佑，要不是我躲在屋檐下偷懒睡觉，估计这会也死了。” 洛桓脸色骤变，他回头看了一眼舞台，双枪眨眼入手：“尚惟你还好吧？” “我现在很不好，外边在下雨，我这里在漏水。老子裤子都湿透了。”尚惟还在喋喋不休：“对了，你看见钟纬那家伙没？他还活着吗？” “咻、咻”两颗子弹从洛桓的手枪中射出，它们在空中相撞，散成十四颗弹胚向门口飞去。 弹幕阻击是洛桓在瑶皇矿坑悟出的技能，利用冰火相克的原理，把两颗气弹还原成散射弹胚。因为洛桓的真气是从十四颗冰火流星里平均抽取，在气弹相撞的时候，它便可分裂成十四颗弹胚。 等洛桓的体内流星进一步增加的时候，能分裂的弹胚会更多。 当然了，由于每颗气弹的真气总量相等，弹胚越多，单颗弹胚的真气量会越少，射程也会越近。是要数量还是射程，全看洛桓自己怎么选。 十四颗弹胚透门而出，外边的亚蓝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枪倒地。 经过跟曾学利的一战之后，洛桓的弹胚的凝练程度也上了一个台阶，再不会发生撞到雨滴或者撞东西就散的情况。 “洛桓你疯了？”看见洛桓的动作，齐梦樱忍不住惊道：“外面站的是齐家的后勤。” 洛桓指着自己的耳麦：“尚惟发来讯号，楼上的观察哨全军覆没。你仔细看外边，那不是演戏。你哥和檀月雅已经落入贼人手中。他们真是亚蓝帝国的军人。” 他抬脚踹开门，回头对齐梦樱道：“齐师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洛桓突然转换称呼，齐梦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叫我齐师姐？” “因为现在情况危急，我只需要一个能跟我配合作战的战友。”洛桓低声喝道：“外面有几万人等待我们去解救，我需要齐师姐掩护我。”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和情侣之间互问“我能依靠你吗”相类似。但是不同在于，此刻一切以战斗任务为优先考虑。 其他的一切，不论亲情友情爱情，都必须往后推。 领会洛桓的意思后，齐梦樱的眼神从惊讶到进入战斗状态，只用了一瞬间。 女孩深吸一口气，她拔出右腿上的手枪：“按常理推论，后台敌人最多，场面最乱，不利于我们作战。你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直达三楼去与尚惟汇合。” “跟尚惟汇合？当然不需要汇合。”洛桓面露不以为然的表情：“船小好调头。敌强我弱的状态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尽可能的杀掉每一个敌人。” “我同意洛桓的观点，”尚惟嘿嘿直笑：“要玩就要玩得大一些。” “那好，对付敌人的第一枪，就由我来打响。接下来是作战方针第一步，敌驻我扰。”看见走廊上并无其他人，洛桓和齐梦樱快速冲出包厢。 两人选择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国家大剧院的形状，外观看上去像一个鸟窝。从高空往下看，又像个椭圆形的鸟蛋。剧院的顶部为露天结构，因为有防护法阵存在，因此不惧刮风下雨。 一般来说，也不会惧怕从天而降的外贼。只不过，这是建立在没有内奸的情况下。 剧院的内部分为三层，一层是平民区，二楼是贵宾区，三楼是特级贵宾区。其实地下还有一层，平时用来做道具仓库，关键时候也可以藏人。 比方说先期进入的鹰喙突击队士兵，就是躲在这里面。 三层之间有十六条楼梯相互连通，但是上下楼都有严格的身份甄别程序，没有相应的身份不可能进入。 这个问题难不倒齐梦樱，她出身圣域四大家族，三楼之上有一间贵宾房是永久属于齐家的。哪怕不买票，只要剧院里有演出，凭齐梦樱的身份随时可上楼观看。 待两人上到三楼，洛桓对尚惟发出了指令：“照顾好自己，游戏正式开始。” “明白，”尚惟跃跃欲试的声音响起：“我要拿敌酋试试我的九霄雷光弹，他的人头是我的了。” 075 胜利的错觉 楼上枪声响起的刹那，池乔因的子弹也随之迎上去。 两颗子弹对撞的前一瞬，鹰喙指挥官的第二颗气弹已经开始凝结。他瞄准了楼顶枪手的躲藏位置，打算在对方暴露以后，用爆炎弹将人彻底轰下来。 池乔因对自己凝练的真气弹很有信心。他在真气枪械上的造诣颇深，只差半步就可进入枪王境。 他凝成的气弹无论质量还是威力，都远高于偷袭者。足以在撞碎枪侠子弹后继续往前飞，直到把偷袭者打伤或打死。 如果敌人侥幸未死，下一颗子弹也能要了他的命。 两颗子弹毫无花假的撞在一起，尚惟的九霄雷光弹瞬间爆发，整个国家歌剧院都被刺眼的白光笼罩。 该死，这是九霄雷光弹！ 池乔因瞳孔一缩，在闪光的刺激下，他瞬间失去了目标。 在剧院照明灯光的干扰下，白色的冰晶弹和微黄雷光弹不太好分辨。就算能分辨，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也不能做出什么有效反制。 除非池乔因是暗属性的真气，暗属性的子弹拥有吞噬一切的效果，能够克制其他一切属性弹。否则其他一切属性，面对雷光弹的致盲都是无计可施。 “张开电磁侦测，有异动的通通打死！”池乔因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发布命令， 因其内功深厚，强光对他的伤害极其有限，不到一秒，池乔因的视力便已完全恢复。 他扫了一眼台上的众人，目前的状况还好，没有趁机上来救人的蠢货。因为事发突然，也没人趁乱溜走——大家都被雷光弹刺得睁不开眼。 被这样的强光刺激，要是没有暗真气气疗术的恢复；普通人的视力至少一个星期后才能恢复八成。 “这样也好，”扫过台下捂着眼睛大叫的观众，池乔因微微一笑：“现在你们成了半瞎子，更加没办法给我添麻烦。五队六队上三楼，把那个丢闪光弹的老鼠给我揪出来。”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行动，池乔因一共带了一百四十人进入帝都，这些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因为手上兵力宽裕，他把一百四十人编成九支功能完全不同的队伍。 按照池乔因最初的想法，五队和六队都是由巷战专家组成，派出去抓老鼠再合适不过。 按理说，对付一个小毛贼，完全没有必要大张旗鼓。但是池乔因谨记军团长任蝉啸的教诲：“狮子搏兔，必出全力。与其在战后痛恨自己的轻敌，倒不如从开始就重视每个对手。” 子弹是从六号楼梯口顶部射出，两支队伍分别从五号和七号门包抄上去。 “五队顺利进入三楼，各成员注意，敌人的真气是光属性，接战时注意带上护目镜。” “六队收到，已进入三楼。”两支突击小队低声交流着战术，随后听见有个声音报出敌情：“发现目标，敌人在朝五号门移动。” “带上护目镜，过去包抄敌人的后路。”六队队长做了个手势，他带着队员冲向左手边。 刚刚跑过一半的路，三楼走廊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不好，敌人切断了三楼的光源。”随后耳机里传来猛烈交火的声音：“注意，敌人有埋伏！他们人数众多。大家小心，我们需要支援！” 听见前方的战报，六队队长心中剧震：“三楼明明已经仔细检查过，怎么可能有伏兵？” 就在他心生怀疑的时候，身后士兵突然示警：“队长小心！” 就在队长沉思的时候，从那一头射来十几颗气弹，噼里啪啦全打在墙壁和过道上。要不是队友提醒及时，六队队长就要被打成筛子。 这枪是从地面拐角射出的。因为造型问题，歌剧院的走廊都是圆弧形的。就算走廊再宽阔，可以容得下最少八人并行。但是视线依然受阻，并不能做到完全看清对面。 “刚才那是弹幕阻击？果然有高手在这。”他不禁大为兴奋：“准备战斗！” 六队小心翼翼的绕过敌人的射击点，一眼就看见走廊对面星星点点光斑——那正是真气枪械完成凝气的标志。他想都没有想：“开火！” “住手！你们这群蠢货。”池乔因的命令从耳麦内传来：“对面是友军。”听说三楼突然失去光源后，他立刻就察觉了敌人的计谋。 “对面是友军？停止射击！”听见池乔因的怒吼，双方果然同时解除射击姿势。 五队六队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好险啊，差一点就自相残杀了。 六队的队长返回之前的遇袭处：一间房门大开的贵宾室。 然而此刻的贵宾室空无一人，只是天花板的不起眼处有个大窟窿。 很明显，敌人在朝他们开枪之后，就进入通风管道逃之夭夭。 “大家注意，敌人中有人是电属性真气。他能切入我们的通讯频段，发送伪造情报。”收到属下的回报，池乔因大声通知着所有的部下：“不要被来源不明的消息诱导。” 发布完消息，池乔因有些恼火的想着：早知道就该留一个电真气战士在身边。 为了完成今天的任务，池乔因带来了三个电真气战士。 其中两个一直在帮战队的红曜石充气，因此早早失去了作战能力。 剩下那个布置在外边，随时准备跟亚蓝帝国联系，一时半会也进不来。 “哎呀呀，你比李元樊聪明多了。”歌剧院内的音箱突然出声，钟纬颇为遗憾的声音从音箱内传出：“当初我用这招耍李元樊的时候，他可是被我整得团团转。” 池乔因脸色铁青道：“你就是从朱雀学院过来的钟纬吧？我也没有想到，你对电真气的应用，会研究得如此透彻。是我大意了。” “不不不，你没有大意。”洛桓讥讽的声音响起：“事实证明，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李元樊啊。” “被四个预备枪侠玩得团团转，你们真是鹰喙突击队么？依我看和土鸡队差不多。想杀我，再练十年吧！” 池乔因正想对洛桓反唇相讥，音箱里突然传来呼救声：“二楼遭遇小股敌人突袭，请求支援。敌人火力凶猛，啊——” 整个一楼大厅都回荡着亚蓝士兵的求援声。 原本安安静静的观众们，此刻都低声鼓噪起来：“那几个小家伙，也没有亚蓝狗贼说的那么差啊？” “那都是亚蓝狗贼的污蔑而已，我觉得你们错怪他们了。” “一百多号人潜伏进帝都，突然暴起发难，连风家少主都被俘了。愣是抓不到四个预备枪侠，要说他们没能力谁信？” 原本安静的会场，霎时间人声鼎沸。刚才池乔因对齐家、对洛桓等人的讽刺，此刻变成了一个笑话。 音箱里响起的呼救声，毫无疑问是打在池乔因脸上的耳光。 他只得大声呵斥钟纬，为自己的下属打气：“同样的口技、同样的虚假警报，你以为会起效第二次？”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有士兵抬着四五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走进来，看衣着正是鹰喙突击队的成员无疑。 洛桓极为张狂的笑声同时响起：“就连暴雨枪师曾学利，在占尽天时地利的擂台上，他都死在我的枪下。是谁给了你勇气，驱使一群绵羊来杀我？” “说说看，是谁让你产生了胜利的错觉？” 076 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 池乔因十九岁才进入亚蓝御枪名校——寒鸦学院。 因为没有好的出身，加上年龄偏大，他在雷鹰军团摸爬滚打整整十年，才混到今天的位置。 他没有惊才绝艳的天赋，只能在战争中不断的升级。从预备枪侠、枪侠、枪师、枪王初阶、中阶、高阶，一路走到今天的高阶瓶颈。 他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后天境，臻入先天境。 一旦迈出这步成为晋升先天枪王，雷鹰军团的副团长职位，便非他莫属。 当初跟池乔因同时参军的同学，大半变成孤坟白骨，只有他一路顺风顺水的走下来。多年从军经历，让池乔因觉得世上没有自己克服不了的障碍。 可是今天，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狠狠嘲笑一番。 这让他的心里感觉分外难受——离开寒鸦学院后，池乔因曾经发誓再不让人看轻自己。尤其是那些天赋才华都比他好的人，比方说洛桓。 来圣域之前，池乔因仔细研究过洛桓经历。 他看过被任蝉啸军团长归为绝密的文件，分析了洛桓在穆家镇的动作。研究透彻以后，他不得不承认洛桓天赋才华都在他之上。 同样是平民出身，至少池乔因十六岁的时候，他没有这样的胆略和实力。不出十年，洛桓必然成为亚蓝帝国的心腹大患。 正是出于他对洛桓实力的认同，所以当洛桓出言讽刺他“是谁让你产生了能战胜我的错觉？” 池乔因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我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高阶枪王，居然被一个敌国后辈给藐视了？ “你不要张狂，我手里有上万个人质。”池乔因大声威吓道：“如果你不出来，这些人都会因你而死。你忍心看他们为你而死？” 洛桓爆发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身为鹰喙的指挥官，在战场之上两军阵前，必有高论。没想到却说出如此愚蠢论调。” “你以为只有你会抓人质？别犯傻了！我问你，你今年也三十多岁吧？不知道你的父母妻儿，在亚蓝过得如何？你以为当你开始杀人质的时候，我们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门都没有，当然是有多远逃多远啊？” 尚惟冷冰冰的声音插进来：“今天你杀一个人质，明天你的父母妻儿也会成为刺杀目标。不光是你，在座每一位亚蓝士兵的亲人，都会受到赏金猎人的热情对待。” “以光之真气的名义发誓，是你们先破坏的规矩，我必定四倍偿还。” 洛桓笑嘻嘻道：“原来尚惟你没死？哎呀，真是谢天谢地。你的伤不要紧吧？” “废话，你死了，我都不会死。”音箱里传来尚惟的冷笑：“肩膀上擦破点皮，能有多大的影响?” “既然你们都没事，趁今天有机会，咱们四个陪远道而来的亚蓝贵客好好玩一场。”钟纬开口道：“省得人家输不起又来找麻烦。” 三人旁若无人的聊天，让池乔因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他拔枪打爆了墙壁上的音箱，面色狰狞的对部下吼到：“去，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众人轰然应是。 大家正要出发，池乔因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最小行动单位不能小于七人一组，千万不要轻敌。”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无疑是变相承认了洛桓的实力。听见他的吩咐，台下的喧哗声渐渐大起来——无论池乔因曾经怎么贬低洛桓，但他对洛桓做下的阵容配置却不会说谎。 被洛桓一通嘲笑，池乔因再没提杀人质的事情。 从刚才几人的对话就能得知，洛桓摆明没把人质安危放在心上。就算自己开始杀人质，也逼不出洛桓他们。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双方的价值完全不同，那三个家伙满脑子都是对等报复，主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是想救谁或者要救谁。纯粹是出于战斗的需要，想多杀几个亚蓝战士。换句话说，这三个人都很享受战斗带来的乐趣。 这些疯子都是齐公瑾从哪里找来的？ ---- “洛桓，我们现在怎么办？”齐梦樱压低声音问到：“还要跟他们汇合吗?” 从三楼下到二楼的时候，洛桓在楼梯间和几个亚蓝士兵发生交火。 有齐梦樱的帮助，这场短兵相接的交战，赢得十分漂亮。 返回一楼以后，他选了一个最不引人注意藏身之处——女洗手间。 “暂时不需要汇合”洛桓摇摇头：“我们分成三部分，来去方便，相互之间也能支援照应。为了抓住我们，池乔因不得不派出三到六支队伍。汇集在一起看似力量更大，却失去的游击战的精髓。” 女孩一脸迷惑：“游击战？” “对，就是游击战。”洛桓侧耳听听外边的动静，他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你等我一下啊，我有事要去一趟男洗手间。” 洛桓从洗手间探出头四下望了望，周围暂时没见到雷鹰军团的人。 鹰喙突击队虽然来了一百多人，但是他们的人手其实远远不够。国家大剧院的占地面积，比一个足球场还大很多。池乔因他们不但要看着前后台，还要驻守楼上楼下。 再加上四通八达的通道，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池乔因的兵力都有些捉襟见肘。 他快步走进厕所，谁知齐梦樱也跟着跑进来。看见洛桓的动作，齐梦樱又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你上个洗手间还要跑到男洗手间？” “废话，在女洗手间我没法酝酿情绪，你不知道吗？”洛桓刚说到一半，他突然瞪着齐梦樱：“你跑进来干什么？” “不干嘛，就是单纯追求男女平等而已。”齐梦樱一脸无辜的表情：“许你刚才进女洗手间，就不许人家跟你进男洗手间？原来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现在你看完了，可以出去吗？”洛桓一脸哀怨的望着她：“有你在这，我没法解决啊。” 女孩捂着脸，乖乖的转过身去：“我现在不看你行了吧？” 说是转身不看，但齐梦樱正面对着男洗手间的大镜子，这和不转身没有半点区别。 洛桓无奈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梦樱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女流氓呢？按照下午的约定，今晚上咱们就要滚同一个被窝了。是你的，迟早都是你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心急？” 齐梦樱俏脸绯红，她正张口欲言。 就在这时，边上的隔间里突然穿出压抑不住的偷笑：“哈哈——”笑到一半，大概某人觉得自己笑得不是时候，声音又戛然而止。 “是谁在里面？”洛桓掏枪喝道：“举起双手站起来，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隔间的门被缓缓打开，有个少年人高举双手从隔间里走出来。 他一脸赔笑的看着洛桓和齐梦樱：“两位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田隐城的穆晓飞，我不是什么坏人。” 齐梦樱怒气冲冲道：“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好人。” 被人撞破了她和洛桓的闺房蜜语，女孩显得十分愤怒，恨不得立刻找个理由杀人灭口：“你身上有很浓的暗真气波动。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的？” 077 平安符（上） 暗真气与空间有密切关连，权贵们用来赶路和逃命的天极传送阵，它的动力源就是暗真气。 在很多年以前，有暗真气天赋的人，每一个都是宝贝。他们被编组成超时空兵团，只要能确立坐标，随时可以冲击敌人大本营。 只不过后来真气科技发展迅速，很快出现了干扰传送阵的仪器——断空之岚。被断空之岚笼罩的空间，哪怕只有轻微的干扰，传送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贸然传过来，断手断脚都是轻伤，正常状况是少半截身子。 从那以后，每个城市要塞都建立的超大型的断空之岚。用以防止超时空兵团的突袭，而且天极传送阵也被严格控制规模。五人以上规模的传送阵，民间一律不准建设。 听齐梦樱说穆晓飞身上有暗真气波动，洛桓立刻就举起枪：“你是什么人？” “你们不要误会，我是檀月雅的歌迷。”穆晓飞晃晃左手，将手腕上的手镯露出来：“我是特地从田隐城赶过来听演出的。” “临走前我爹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帮我买了个平安符。暗真气波动，是它传出来的。” “平安符？”洛桓皱眉道：“什么意思？” “一种小范围空间传送器，通常做成手镯带身上。”齐梦樱解释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启动传送阵逃走。但是传送位置不固定。” 说到这，齐梦樱告诫穆晓飞：“剧院的断空之岚已经启动，现在最好别尝试用这个。你先躲起来，等我们毁掉断空之岚发生器后，再伺机逃走。” 护身符？传送位置不固定？洛桓稍微分神了一会：听起来像是电脑游戏里的随机传送卷轴。 “安装断空之岚发生器的机房外，肯定有重兵把守。你们人手够吗？”穆晓飞突然问到。 “怕什么，想当年李元樊在穆家镇的营地，人数比他还多。老子照样进进出出，来去自如。”回过神的洛桓极为乐观道：“这几个人算不了什么。你也来自田隐城，穆家镇的战斗你总听说过吧？” “听过，但是以前从来没有当真，我还以为是田隐市搞出来的虚假宣传。”穆晓飞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句：“你们就不害怕吗？” 洛桓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打开自己的耳机。 “呼救洛桓，你们在哪？”尚惟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他叫苦不迭道：“老子被亚蓝狗贼咬住了，赶紧来支援，我在三楼九号楼附近。” 洛桓回头看齐梦樱低声到：“情况紧急，尚惟被敌人困住，需要我们支援。” 俩人身形一动，霎时冲出门去。两人说走就走，甚至来不及回答穆晓飞的问题。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害怕。”穆晓飞心中补充了一句：“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话未说完，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卫生间。 断空之岚的干扰，似乎对他的传送完全不构成影响。 --- 洛桓带着女孩一路直奔三楼，他压低声音道：“钟纬你在哪？你收到尚惟的呼救没？” “我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暂时没法出来。”钟纬神秘兮兮道：“虽然我不能前往救援，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数据和精神支持。” “有这些就够了，告诉我敌人的动向。”洛桓倒没有责备钟纬的见死不救。电系真气枪侠的辅助附加作用，远远大于实际作战的用途。 钟纬做为情报交换中枢，比让他上战场能发挥更大作用。 “下辈子投胎，老子也要电属性的真气。”尚惟在频道中骂骂咧咧道：“用光真气来冲锋陷阵，真不是人干的事。” 虽然有钟纬的引导，关键时刻尚惟能避开致命围剿。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 左冲右突，走位十分风骚的尚惟还是被人前后夹击，堵在了三楼的某间贵宾房门口。 要不是畏惧雷光弹带来的致盲效果，加上尚惟刚才又展示了弹胚射击的能力，让大家心有畏惧。 换做是其他属性的真气，这些家伙早就一拥而上。拼着一两个人受伤，也要弄死他。 毕竟事实就是那样——群战的人数压制对光属性对手不太管用。尚惟一颗九霄雷光弹，能让他们变四五秒的瞎子。 对于能使用弹胚射击的尚惟来说，四五秒足够他杀出一条血路，顺带收走几个“瞎子”的人头。 不是每个人都有池乔因的实力，用一颗普通弹正面怼赢九霄雷光弹（那颗怼过雷光弹的气弹还有余力击伤尚惟），被雷光弹被闪花眼后，立马又能恢复。 在苦苦支撑了一阵之后，尚惟终于听见洛桓的声音在耳麦内响起：“别抱怨，在你的右手边，我来了。” 闻言尚惟喜出望外：“准备好就给我讯号，我要送他们一颗闪光弹。” 跟所有的战术小队一样。围杀尚惟的鹰喙小队，同样安排了警戒身后方向，提防着洛桓突袭的队员。 那人仔细看着后路，时刻戒备着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突然间，他心中警兆骤现。 还没等他做出判断，身边的墙壁霎时碎裂。一颗气弹从墙壁内钻出，径直打进他的体内。 因为三楼的走廊带着弧形，他根本看不到敌人的攻击。隔着厚厚的水泥墙，他也感应不到敌人枪口的精神锁定。 虽说真气弹头无视一切防御，但通常是指术法防御。比方说阵法、真气护盾、金刚不坏神功、金钟罩、a.t力场什么的。 用游戏里的话说，这叫无视一切魔法防御。 哪怕是一个预备枪侠凝气成弹，也能做到无视一切魔法防御。至于无视一切物理防御这种事，那就必须晋升枪皇之后，才有可能实现。 或者像齐梦樱一样是暗真气，用穿透力最强的暗之湮灭弹，也能实现这个功能。 “敌袭！”中弹的敌人刚喊出一句，他就看见眼前墙壁上白光一闪。 不用说，困在屋子里的尚惟射出了一颗闪光弹。 在白光闪过之后，他只来得及看见前面墙角冲出个黑影。在黑影的左右手里，各握着一把发光的手枪。手握双枪那人的速度极快，一个助跑就上了墙壁。 他几乎是踩着墙壁当路，就这么贴在天花板跑过来。 收到示警的队友纷纷回头盲射，他们大多是朝走廊中下部射击。谁也没有料到，洛桓会出现在走廊上方的天花板边上。 一次弹幕阻击，七八个亚蓝士兵同时倒下。对尚惟的包围，瞬间粉碎。屋子里的尚惟抓住机会跃出门去，头也不回的跑远。 帮尚惟解围之后，他们没有汇合在一起的意思，还是继续分开各自为战。 见尚惟往右边逃走，左边的敌人正想跟上去，第二颗暗之湮灭弹突然破墙而出。 领头的队长经验丰富，他脚下一转，险之又险的避开。但是他身后的两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齐梦樱一枪洞穿。 “趁敌人还没回气。”一下损失两个手下，队长不退反进：“都跟我冲。” 众人朝前冲出几步，还没看见刚刚开枪的齐梦樱，却已先看见从天花板上射下来的弹幕。 --- 救完尚惟，洛桓和齐梦樱也马不停蹄离开原地。 他们很快转移到了新的藏身处——三楼贵宾间的厨房。没错，整个国家大剧院的三楼里，不仅能欣赏艺术，还能品尝美食。 三楼贵宾间的厨房，就设立在歌剧院后台上方。毕竟是出身世家的贵女，齐梦樱对这里轻车熟路。再加上钟纬的提前预警。 两人一路上上下下，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各路追兵。 齐梦樱带着洛桓进入厨房仓库，她颇为自傲道：“这里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我们可以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会。”女孩话还没说完，她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躲在面粉袋后面的穆晓飞也是一脸无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明明是我先来的。” 078 平安符（下） “你们看见谁了？”钟纬在耳机内追问：“我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之前躲在男洗手间的一个小家伙，”洛桓回答到：“他现在又躲到三楼来了。” 钟纬莫名警觉道：“不对啊，从我这能够监控到整栋大楼绝大部分走廊。虽然我看不见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我能肯定。在你们离开以后，洗手间里根本没人出来。” “你口里说的那个小家伙，他是怎么上来的？” 听钟纬这么说，洛桓猛然想起一件事：二楼三楼都有相应的身份验证端口。 他们能一路畅通无阻，完全是因为钟纬在控制系统里做手脚，一路给他们大开绿灯。洛桓他们还没到，大门就已经先打开了。 而亚蓝的战士，则是在控制室的友军帮助下，获得了通行权限。但是每次通过的时候，都需要重新进行一次身份验证。 双方通过闸门的效率一快一慢，时间这么累积下来，洛桓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现在问题就来了：眼前这个叫穆晓飞的小家伙，他没有队友的帮助更没有贵宾身份；钟纬甚至没有监控到他的运动轨迹，那他是怎么上到三楼来的？ 穆晓飞大概看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他指了指身后：“通风系统和电梯井是相互连接的，爬上爬下都不是问题。” “食材都是走货运电梯送上来，”齐梦樱皱眉道：“你怎么对大剧院的事情这么清楚？” “在来之前，我从边境之城买过大剧院设计图，我知道从这里可以爬到后台。”穆晓飞语气轻松的说着：“只要能到后台，我就能拿到檀月雅小姐的亲笔签名。” 没想到异界也有疯狂追星族，洛桓忍不住吐槽到：“那张设计图很花钱吧？” “不算太贵，一百银格而已。”穆晓飞语气轻松的说着：“自从边城挂出你的悬赏之后，檀月雅小姐的悬赏，差不多都无人问津了。所有与她有关的资料，统统大降价。” “你说什么，边城挂出了洛桓的悬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齐梦樱大惊失色，她连声催促道：“快告诉我详细情况。” 穆晓飞平静的点点头：“两个不具名的组织，一共挂出了一千万的悬赏，说是要买洛桓大哥的人头。” 洛桓目瞪口呆：“风家这么有钱？呃，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就算风家人再看我不顺眼，他们也不会为了出这口恶气而掏上千万。” “五十万”齐梦樱极为肯定道：“齐家内部评估过，为了杀你，风家最多会调动五十万的资源。超出这个范畴，他们的投资就要亏本。” 说到这，齐梦樱突然脸色雪白——边境之城挂出了对洛桓的天价悬赏，为什么齐家却没有对洛桓发出警示？ 莫非齐家内部也有人动心？ 她转念一想：一千万银格的收益，刚好等于檀月雅近三年为齐家创造的价值。【零↑九△小↓說△網】试问怎么可能不动心？ 如果是这样，今天的事情就很好解释。 问题不在风家，也不在亚蓝军团的神兵天降，而是祸起萧墙。 齐家内部有人把他们卖了！ “我总算明白了，”齐梦樱咬牙切齿的说到：“不管我和我哥为家族做下多少贡献。在齐家族长的眼里，我们都只是外围成员。可以随时被抛弃，或者用来换取其他利益。” “为了齐家的利益，我连自己的婚姻都牺牲了。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洛桓轻轻将齐梦樱搂在怀里：“不要让理智被愤怒蒙蔽。我们目前的工作，是消灭亚蓝劫匪。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会陪你回去找人算账。” “咳咳，我不想打断你们的甜言蜜语。”穆晓飞干咳一声：“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毁掉断空之岚发生器。毁掉断空之岚，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帝都警卫来办。” 齐梦樱被洛桓那么一劝，她的心情平静下来：“我知道断空之岚在哪，洛桓你跟我来。” 一直在听三人谈话的钟纬，他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们想毁掉断空之岚，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这件事完全可以包在我身上。我比你们都有优势。” “你说什么？”洛桓惊讶道：“难道你在断空之岚发生器的边上？我去，那玩意的电磁辐射大得惊人，不微波炉还厉害。你就不怕被辐射烤熟？” 钟纬得意洋洋道：“电磁辐射伤不到我。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学会真气护盾，电系真气的护盾，天生防御一切电磁辐射。只要我的真气护盾能维持住，断空之岚就伤不到我半分毫。” “顺便说一句，我不在发生器边上。我在一个很隐秘的好地方。” 齐梦樱不假思索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毁了断空之岚，让外边的人进来救我们。” “不能毁掉断空之岚，”洛桓断然否决的齐梦樱的方案，他十分严肃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旦断空之岚停止运作，人质就会用危险。” “何以见得？”边上的穆晓飞插嘴问到：“敌人会大开杀戒吗？” “不是敌人大开杀戒，是圣域的自己人会大开杀戒。”洛桓指着舞台方向道：“之前你注意观察过没？敌人抓了一群世家子弟，却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进行搜身检查。” “你们想想看，穆晓飞身上都带着随机传送。像风继宸这些人，他们身上难道不会带类似宝贝？”洛桓沉声道：“断空之岚一关，权贵子弟说不定立刻就会飞走。” “外边之所以没有发动强攻，就是因为权贵子弟还在匪徒手里。一旦他们成功脱离，到时候整个会场里，就只剩下普通人。外边部队就再不会投鼠忌器，他们也会立刻发起强攻。” 洛桓的推理，让齐梦樱顿时无话可说。 女孩心里很清楚，洛桓的推测很接近事实。 不论齐凤鸣或者齐梦樱，甚至包括檀月雅身上，都有同样的逃生阵法。只要断空之岚一关，他们立刻能够逃之夭夭。 面对平民的时候，攻进来的特警可没有投鼠忌器的想法。 “普通人的伤亡在所难免，”齐梦樱坚持己见：“洛桓你也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如果现在摧毁断空之岚，你等于救了大半个圣域帝国的未来。” “不管是帝国还是四大世家，他们都欠你一份深厚的人情。” “包括最仇视你的风继宸在内，他也不好意思再提报复你的事情。如果你有能力，却偏偏不去救他们。就算将来他们能成功脱险，难免还是会对你怀恨在心。” “拯救上万普通人的收益，远不如把台上的人全部救下所获得的回报。我还是觉得现在毁掉断空之岚比较好。” 079 裂痕（上） 从效费比的角度来看，齐梦樱的建议属于最优选择。没有多余的风险，精确而有效。 站在个人感情角度来考虑，不管平民还是贵族，他们跟洛桓都扯不上关系。如果非说有关系的话，洛桓跟齐梦樱是情侣，他有义务救下齐凤鸣。 但如果为了救齐凤鸣，就让无辜平民去死——他做不到。 洛桓不是圣母心肠，也不认为自己要对每个观众的命负责。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划不来。 真这样做的话，贵族利益自然毫发无损，他们也乐得轻松。从表明上来看被损害的只是平民的利益，但是实际上，洛桓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他是出身草根阶层的菁英，众人将其视为平民英雄。朱雀学院的一众师兄弟，视他为引以为傲的榜样。 如果他为了贵族安全，不顾平民死活。这和一般的贵族走狗有何区别？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试问哪个平民还会把他视为英雄？还有谁会把他视为精神领袖？ 在声望受损的情况下，他别想拉起自己的班底，只能乖乖给齐家当狗。 就算洛桓无意征战天下，也不想拉起自己的班底。但是洛桓依然希望，他和齐梦樱的孩子姓洛，而不是姓齐。 换句话说，这或许才是齐家族长隐瞒真相的最终目的——我承认你有能力，但不代表我希望你跳出我的手心。 就像洛桓在地球上看过的电视剧，英雄这种角色，只能留给有背景有身份的侯亮平。 平民中的菁英，只能做一辈子缩手缩脚的达康书记，沉迷gdp不能自拔。要不就是乖乖做祁同伟，帮梁家做脏活干坏事，最后落个天生坏种的评价。 洛桓不想当祁同伟，就算他遇到梁家这样的刁难——孟子说过：“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洛桓很喜欢这句话蕴涵的价值观。 在遭遇不公平对待的时候，休想他会逆来顺受。洛桓从来都是选择掏枪掀桌子，用子弹回报不公。 “尚惟、钟纬，接下来的任务你们可以自行选择。”洛桓接通了两个同伴的频道：“先说我自己的看法，我不同意现在摧毁断空之岚。我的计划还是跟原来一样，尽可能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能救到的人，我都要救，而且要一起救！” “这条路很难走，几乎是九死一生。”尚惟斟酌了半响：“而且你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洛桓淡然一笑，把心中决定说出来后，他的语气变得无比轻松：“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哪怕被圣域帝国权贵视为异类。还是那句话，我确定！” 尚惟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如果我们决定不帮你，现在选择退出呢？” “这正是我希望看见的。”洛桓十分诚恳道：“你们肯陪我走到现在，已经让我没齿难忘。剩下的行动风险太大，而且只是我个人的意气之争。我不希望把你们卷进来。” 钟纬叹了口气，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迷惑：“这又是何苦呢？” 洛桓：“大概是我心里那点愚蠢的自尊在作祟。为了争一口气，顺带也是想告诉整个世界。虽然老子一无所有，但是这一身骨气，还是有几两重的。” 尚惟淡淡道：“真不巧，我不是贵族，没有丢下同伴独自逃生的习惯。另外我也有些私心——那么多亚蓝军人在这，每一个都是会走路的军功。我舍不得丢下军功自己离开。钟纬你呢？” “我随便啊，反正我又没有危险。”钟纬语气随意：“演唱会还没结束，现在就退场太划不来了，好几千一张的门票呢。” 洛桓无视了齐梦樱哀怨的眼神，他继续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 “池指挥官，报告一个坏消息。从监控上来看，围杀刺客的两支小队全军覆没。”庄鸦的声音在耳麦内响起。池乔因闻言身躯剧震，他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庄鸦语气沉重：“从走廊上传回的画面来看，他们确实无一生还。另外，我申请调几个电真气战士过来帮忙，最好是精通电子工程的。” 池乔因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为什么要支援，说出你的理由。” 庄鸦分析道：“从敌人的动向来看，我只看见了三个敌人。分别是光真气的尚惟、冰火真气的洛桓和齐梦樱。还有一个叫钟纬的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根据我们的资料，钟纬应该是电真气。另外从今天洛桓的行动来看，大剧院的控制系统处处在帮他。” “联系钟纬迟迟没有露面的情形，我推测钟纬对电子工程极为精通。他极有可能窃取大剧院控制系统的最高权限，我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把他找出来。” 池乔因听得直皱眉头：“精通电子工程的战士，恐怕不太好找。你先等等，我会想办法。你放心，他们四个人今天都必须死，谁也逃不了。” 两人都在压低声音交谈，他们心里很清楚：围剿失败导致全军覆没这种消息，绝对不能扩散出去。 只不过钟纬明显不想让他们好过。 这边还在密谋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大厅内的音箱突然又响起来：“各位国家大剧院的观众你们好，现在由我来播报即时战报。” 说话的声音很耳熟，明显就是钟纬的声音。 “就在十几分钟以前，一伙负隅顽抗的亚蓝匪徒，在国家大剧院的三楼遭遇我方迎头痛击。我方三人成功击毙匪徒十四人，创造了开战以来的最佳战绩。” “这是圣域历史最著名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本人有幸目睹这一伟大时刻，深感圣域人才辈出。今日为了看檀月雅的演唱会，老夫花费数千银格，直到此刻才觉得值回票价。” 不等钟纬说完，洛桓的笑骂声已经响起：“你妹的，再说句老夫试试？毛都没有长齐的家伙，你充哪门子的大头蒜？信不信我抓到你就是一顿猛揍？” 尚惟也表示同意：“我同意洛桓的意见，你小子就是欠揍。” “来啊，都来打我啊。”钟纬丝毫没有把两人的威胁放心上，他语气极其张狂的挑衅道：“包括大剧院里的亚蓝军人赏金猎人在内，有一个算一个。不论是谁，找到我就有奖。” “对了，我先说下奖品——雷鹰军团鹰爪突击队指挥官的光真气步枪一支，那是我杀掉李元樊获得的战利品哦，极具收藏价值。” “砰”池乔因再度出枪，打爆了墙壁上的另一个音箱。他咬牙切齿道：“钟纬，你会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 080 裂痕（下） 十四个精锐战士，怎么可能会被三个预备枪侠干掉？ 不光池乔因想不通，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想通：能够被选中进入鹰喙突击队，怎么看也不是弱者。? ? 十四个配合无间训练有素的战士，居然输给了三个预备枪侠。 就算这三个枪侠都是天才，就算领头的洛桓一路专治不服，连御枪学院的老师都能治死——嗯，这样一想，似乎又没毛病了。 当年曾学利就号称暴雨枪师、枪师中的巷战、近战之王。结果他都死在洛桓手里，可见洛桓这家伙巷战水平绝不一般。 台下各种各样的喧哗再度响起：“我就知道，事实不会像亚蓝人说的那么简单。” “你闭嘴啊，没看见台上那位黑着一张脸吗？再多嘴小心他拿你泄愤。” “我就是一介平民，他再怎么想泄愤，也不会找上我。反倒是台上的贵族要小心了。死一个都是不小的麻烦。” 池乔因装作没有听见，他低声对庄鸦道：“我让剩下的队长去控制室，你把作战画面给他们看一遍，让他们吸取五队六队的经验教训。” “指挥官，恕我说句实话。”庄鸦沉声说到：“失去两支作战小队，对我方士气的打击不小。我建议立刻执行报复行动，至少也要杀掉一百四十个敌人做为报复。” 池乔因否决了属下的建议：“不成，我们的目标是洛桓。把平民牵扯进来，并不会让洛桓投降认输。相反只会让潜在队友变成敌人，白白让洛桓取得有利态势。” “潜在队友？”庄鸦疑惑道：“这个剧院除了我们，就是藏在暗处的洛桓。断空之岚已经打开，外边的人再有能力，他们也不可能冒险进来——更别说我们手里有一大票的人质。” 池乔因对副手不厌其烦的解说着：“你说错了，除去想杀洛桓的我们以外。按照目的划分，剧场里还隐藏着三股势力，想抓檀月雅的赏金猎人、想杀洛桓的赏金猎人、想浑水摸鱼见风使舵的赏金猎人。” “如果按照国家划分，这三股势力中，来自亚蓝的人最多，其次才是来自圣域的猎人。一旦我们对圣域平民大开杀戒，势必将圣域的赏金猎人逼到敌对位置，迫使他们联手自卫。” “我明白了，”庄鸦恍然大悟：“指挥官您尽量不对贵族和平民动手，就是为了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确保这些赏金猎人不会倒向敌人。” 池乔因露出一抹狞笑：“光是不会倒向敌人，还远远不够。我要的是能够逆转局面一锤定音的效果。” 听他这么说，庄鸦也呵呵笑起来：“我说句心里话，您的口才比我的枪法更胜一筹。那属下就静待大人施展翻云覆雨的手段。” 属下的恭维让池乔因灿然微笑，他拿起了手中的麦克风面朝台下：“来之前，军团长告诉我一件事。他说圣域的平民枪侠是最可怜的。” “因为从入学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是炮灰。如果不想当炮灰，就只能当权贵的走狗。”池乔因慢慢在台上来回踱步，他似笑非笑望着台下：“看看你们，我觉军团长说得一点没错，我从心里为你们感到悲哀。” “世家大族的废物，含着金汤匙出生。他们不用经过任何努力，就能成为帝国御枪学院、自由意志学院的学生。因为世家贵族的蠢货占据了位置，平民出身的天才只能选择其他学校。” “就算侥幸获得一点成就，很快也得被贵族门阀打压下去。一个轻飘飘的交换生制度，断送平民的所有前程。” “比方说今天和我不死不休的洛桓，他曾是朱雀学院最出类拔萃的天才。如果这样的学生出现在亚蓝寒鸦学院，他必然是最受瞩目的尖子生。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新一代的战神。”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洛桓是圣域平民，他的出身注定他走不到那么高。圣域贵族根本不想让平民有立功的机会，所以洛桓被开除了、所以他不得不变成齐家的走狗。” “你们不信？”池乔因拍拍胸口，脸上带着讥讽的神色：“莫非大家觉得我们能无声无息进入这里，全是自己的功劳，没有从圣域世家那里得到帮助？” 这话一出口，台下所有观众脸色骤变。 不光是台下观众的脸色起变化，就连风继宸的脸色也变了：世家大族联手坑洛桓并不是问题关键，问题关键在于他没有得到事先通知！ 身为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居然被抛出来当替死鬼？风继宸脸色煞白，他在心底苦苦思索着：是谁？是谁在背后坑我？ 停顿了几十秒，等大家消化完刚才的精神冲击后，池乔因继续道： “看看你们的眼神，我知道大家对潜规则都是心知肚明。所以，你们当中有些人放弃了从军的梦想，转而当上赏金猎人。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不当权贵走狗的态度。所以圣域的赏金猎人数量最多。” “只是你们大概忘记了，所谓自由自在的赏金猎人，他们也要依靠权贵的而活。好好想想看，什么样的人才有能力布赏金任务？” “比方说洛桓，他身上就挂着一千万银格的悬赏。这些钱总不是平民阶层能出得起的。相比我们，你们的贵族更希望他死呢。啊哈哈哈哈——” 池乔因出狂笑的时候，“捕鲸鲨”游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 他身边的喽啰有些不安的问着：“头儿，我们该怎么办？猎杀洛桓的任务，还要不要进行？” “当然要继续，”游竺看着台上，他慢慢道：“何况世家大族狗咬狗的行动，我更是一万个支持。” 说罢，他站起身：“池指挥，你跟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赏金猎人做事向来只问任务金额，不问事主缘由。你想用这个动摇猎人的信仰，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非也非也，我对赏金猎人的传统，向来报以最高敬意。”池乔因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为何不能结成利益联盟？” “据我所知，边境之城的悬赏，只有赏金猎人才能兑现。向我们这种人，是不能兑现那个悬赏的。如果你和你的同伴愿意伸出援手，帮我们杀掉洛桓尚惟钟纬。” “边境之城的悬赏收益，池某愿意双手捧上。” “池指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游竺哂笑一声：“我怎知道你会信守承诺？一千万银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焉知最后你们不会翻脸不认账？” “要不这样吧，”池乔因看似随意的指着身后的世家贵族：“你从里面挑一个人走，让你的人带着他出去。就当是我给你的订金。” 说罢，他回头看向身后：“不知在座各位公子小姐，你们愿意出多少钱，买这唯一幸免于难的资格呢？” 081 授之以柄 “我出三十万银格，只要这位英雄能带我出去，我父亲会立刻付钱的。” “五十万！我是帝国总理大臣的女儿。只要你能救我出去，五十万银格立刻就能送到你手里。” “我能出八十万，而且全是现钱。救我啊，救了我这些钱都是你的。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写欠条。” 台上的贵族子弟纷纷开出自己的价码，大家争先恐后说着自己的价值。 一个高过一个的价钱，让台下的赏金猎人眉开眼笑。 在死亡的压迫下，那些世家公子都开口了。在场几万人都听见他们的承诺，出去就要兑现的。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撒谎，也没有人敢黑赏金猎人的钱——这些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不能轻易得罪。 游竺慢悠悠从众多贵族公子面前走过，他在仔细挑选着能带出门的人。 坐在椅子上的众人，此刻不论男女老少，与游竺双目相对时，都会露出一脸讨好的神色。他们努力堆积出希冀的眼神，期盼游竺能选中自己。 这种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感觉，让游竺心神奇异的快感：看吧，你们这些平常总是高高在上的家伙，原来也会露出摇尾乞怜的表情。 之前我还以为你们真是天生的贵种，能够做到临危不乱。 现在看来，所谓王侯将相也不过如此；会怕死、会求饶、会为了活命不顾一切。既然你和我们并无不同，为什么你们生来就可以锦衣玉食享受一切？ 直到游竺走到一个年轻人面前，他有了新的发现。 那个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虽然脸色极为苍白，但是眼神十分的镇定。 见游竺在自己面前站定，风继宸冷冷道：“给你一个忠告，刚才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如果你选择带他们出去，不仅拿不到钱，还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听见风继宸的话，其他人都鼓噪起来：“风继宸，你个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坑大家？这位英雄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敢以爷爷的名义发誓。” “呜呜呜呜，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出去之后我父亲一定会付钱的。” “风继宸在挑拨离间，英雄你千万不要相信，风家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都给我住口！”游竺大吼了一声，他指着风继宸道：“说出你的理由。” 风继宸鄙夷的扫了前方一眼，他不紧不慢道：“这还用说吗？你看看他们为了活命时露出的丑态。这些人畏危而不怀德。你觉得他们安全脱险以后，会容许看见他们丑态百出的恩人活在世上？” “看看他们的心性表现，我请你自问一句，换做你是一家之主。你会不会为了赎这些人而花钱？” 游竺摸了摸下巴：“好像不会。” “这就对了。”风继宸继续道：“他们都是各个家族的渣滓，在自己的家族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力。就算你浪费机会把他们带出去，就算免于一死，能拿到的收益也极为稀少。” 游竺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好像说服我了。听起来你似乎和他们不同？” 风继宸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送我离开大剧院，你就能立刻拿到一百万银格的现钱。我是风家少主，未来风家家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百万是不是太少了点？”游竺有些失望。 风继宸老老实实的回答：“你说得没错。毫无疑问，我的命远超我提出的价格，但是现在我只能出这么多钱。” “如果你们带我出去，除了金钱补偿以外，我还欠你们一个人情。将来等我当上族长以后，这个人情会给你们带来难以想象的丰厚回报。” “你要是等不了那么久的话，我还可以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答应你三件事。” 游竺失望的摇摇头：“很抱歉，你太聪明了，所以我不能选你。风家未来有个这么聪明的族长，对于圣域的平民；尤其说我们这些赏金猎人来说，不是件好事。与其选你，我倒宁可带个蠢货出去。” “那你需要我的建议吗？”风继宸脸色毫无波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游竺会这么回答：“要不要我帮你选一个合适的人选？” 闻言游竺点点头：“可以。” “我建议你把她带走。”风继宸把手指向舞台的另一边，那边被单独关押着两个人——檀月雅和齐凤鸣。 看见风继宸的把手指过来，齐凤鸣顿时目眦尽裂，大声呜呜起来。 要不是齐凤鸣被五花大绑还被封了口，此刻说不定已经开始问候风继宸的八辈祖宗。 游竺饶有兴致的问到：“啊，我很意外。为什么你选择的人是她？” “很简单”风继宸分析起来头头是道：“首先檀月雅是齐家培养的巨星，为了赎回她，齐家很乐意出高价。” “其次，她保值程度高，在边境之城也有悬赏，而且是高达两百万银格。如果齐家出不起钱，你还有另一个换钱的渠道。” “最重要的是，齐家那群老杂毛肯定舍不得出这些钱，你们必然要把她卖到边境之城。这也是我的小小私心，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又怎么会被抓为俘虏？” “在死之前，能看见她沦落到比我更悲惨的地步。这让我心里多多少少也好过了一点。” 游竺立刻打定主意：“那好，承你吉言，我就选她了。” 他立刻转头对池乔因道：“池指挥，您刚才都听见了没？我决定选檀月雅。” “那可不行”池乔因笑眯眯道：“其他人你可以随便挑，唯独齐凤鸣和檀月雅不成。他们一个是引出洛桓的关键，另一个是吾主预定之人，是我要带回去进献给亚蓝之主的礼物。” “你已经有了一千万的赏金，何必再跟我们抢这两百万的生意？我带这么多兄弟出来一趟，两手空空的回去实在不像话。有了檀月雅，我们也算了结了吾主的一个心愿。” “原来如此”游竺赶紧道歉：“是我鲁莽了，还请池指挥原谅。要不这样吧，您帮我指定一个。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 池乔因眼珠转了转，他指着风继宸道：“方才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我认为风少主说得很对，带其他人出去未必能拿到钱。但是带他出去，你们一定能拿到钱。” “为了我们之间能顺利合作，我还是希望你能把风少主带走。就是不知道风少主刚才的条件，现在还算不算数？” 风继宸平静的点点头：“我的条件，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有效。” 082 无法挽救的帝国 “那就这么说定了。”游竺微微躬身，他对池乔因道：“虽然我不想救风少主，但是池指挥既然指定了他，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正如方才我所说，池指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池乔因不以为意：“能让风家少主欠下人情的人，在圣域着实不多。将来你会感谢我今天做出的选择，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捕鲸鲨，游竺。”对方自报家门。 听见底下惊涛骇浪般的吸气声，就连风继宸也是一脸惊讶的神色。 “天哪，他是帝都曾今的猎人王？三年前他不是应征入伍了？我还以为他会成帝国军团的军官，怎么又跑回来当赏金猎人了？” “这下又好戏看了，猎人王对上弑师者洛桓，究竟谁才能更胜一筹？” “猎人王游竺是我年轻时的偶像，最后的胜利者非他莫属。” “洛桓死掉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应该是这样，你没看见亚蓝人迄今为止，也就杀了几个不长眼的人。就算损失了十几个手下，他也没有拿我们出气的意思。由此可见他们是冲着洛桓来的，不会特意为难我们。” “哦，那我就放心多了。” 池乔因先是微愕，随后笑道：“你的名字似乎很有市场，游竺先生想必出生不凡。” “池指挥过奖了。现在向您介绍一下我的同伴。”游竺挥了挥手，从一楼的座位上齐刷刷站起二十几人。 他站在台上大声说到：“大家都听好，看在一千万银格的悬赏上，我们就勉为其难配合池指挥走个过程。我先送风少主出门，等他安全之后立刻就会返回。” “只要完成今天的任务，我保证大家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全听头儿的安排！” 台下的赏金猎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坐在三楼的仓库内，众人围听着钟纬的实况播报。 突然间，洛桓冒出一句：“真想一枪打死风继宸。还有那个叫游竺的家伙，心机也是深不可测。一会如果与他撞上，记住我的话，第一个先杀他。” “为什么？”钟纬表示不解：“齐梦樱不是说过，风家不是挂出悬赏的主谋？你想杀人，总得有动机吧？” 洛桓认真解释道：“动机就是风继宸太聪明。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就让游竺倒向他的阵营，让他顺利达成了脱险的心愿。” “你仔细说说看，”尚惟沉声催促道：“从刚才起，我就觉得那些人的对话很怪，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头绪。还有件事，游竺不是一开始就表示，不想救风继宸出去。你从哪里看出他倒向风继宸了？” “游竺想把人带出去，必须满足一个前提，就是池乔因点头同意。整个大剧院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池乔因手里，只有他愿意放走的人，游竺才能够带走。” “如果游竺选中了他不愿意松口的人，比方说檀月雅齐凤鸣，池乔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人。” 尚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风继宸点出自己的身份，贬低了其他人的价值，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个铺垫。他只肯出一百万银格赎命，其实也是从侧面告诉池乔因和游竺，风家内部斗争已经白热化的事实。” “游竺听懂风继宸的暗示，立刻就表明不敢踏入风家的权力斗争。”钟纬接过话头：“他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檀月雅。问题是，池乔因不想让游竺如愿。” “从池乔因的角度来说，一个会引发圣域风家内乱的风继宸，不应该死在歌剧院。只有让他活着，回去引发风家的内斗，让风家的内乱波及到圣域帝国的每个角落，才符合亚蓝帝国的根本利益。” 说到这里，钟纬还是带着几分疑虑：“可是，这件事的主导一直都是池乔因和风继宸。洛桓你还没说游竺为什么该死？” 洛桓冷笑两声：“问题就在这，如果没有游竺的配合，风继宸能让池乔因放下戒心吗？其实在知晓风继宸身份之时，他就已经决定要救风继宸了。” “但是眼下主动权在池乔因手里。游竺越想救风继宸，就越不能表示出自己的兴趣。他表明不救风继宸的立场，甚至让风继宸帮他挑选更合适的人选。” “游竺这么做，得到了两个结果，一是强化池乔因对风继宸睚眦必报的印象，二是给风继宸展现能力眼光的机会。他的这个决定，使得风继宸无限接近池乔因心中的人选。” “风继宸提出一百万银格的赔偿也很微妙，正好高于所有人。又不至于让池乔因产生怀疑，担心游竺卖掉队友卷款逃走。与必入囊中的一千万相比，一百万其实不算多。” “综上所述，游竺和风继宸的配合极其圆满流畅。这两个家伙凑到一起，将来对我们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我坚决主张尽快弄死他。” 有句话洛桓没有说出口，游竺倒向风继宸，并不是一件好事。以风继宸的性格，他不会放过招揽游竺的机会。而游竺煞费苦心救风继宸，也有找靠山的意思在里面。 那意味着接下来对洛桓的追捕，游竺必然诚心诚意帮助池乔因——这也是给风继宸的投名状之一。 为了逼出洛桓，有些池乔因不方便做的事情，游竺可以做得毫无顾忌。 比方说用杀齐凤鸣为借口，逼迫洛桓他们现身。 最糟糕的是，风继宸的释放，会给外界传递一个讯号：亚蓝的绑匪其实无意伤害圣域贵族，他们只是单纯想杀洛桓而已。 一旦外界解读了这个讯息，对大剧院的敌意就会大为降低。从做好攻坚准备，变成静观其变。硬碰硬的啃骨头，总不如秋后算账来得方便。 “钟纬，你听得见吗？”洛桓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情况有变，我们现在转换目标。以断空之岚发生器为第一攻击目标。” 说着，洛桓转过脸看着齐梦樱：“你和你哥有没有什么暗语？用来提醒他用随机传送逃跑。” 因为洛桓方才的选择，齐梦樱的心凉了半截：无论出于情感还是利益的角度，她都不能理解洛桓的做法。女孩甚至已经做好孤身去救哥哥的准备。 此刻突然听见洛桓的新决定，齐梦樱眼神重新有了色彩：“你刚才不是说，要先救大家？” “情势有变，我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洛桓淡淡道：“这个剧场里的大部分人已经断了脊梁骨，不再值得我拼尽全力去拯救。” “身为圣域帝国的子民，看见赏金猎人帮助别国军人；我不求他们做出反抗，一句咒骂总是能说得出口吧？可是舞台下却安静的出奇，他们连声讨内奸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为之牺牲？” 说到这里，洛桓脸色有些灰暗：我原先一直以为，这个世界的人民，会像地球上那个国度的人一样。就算没有能力不能挺身而出，他们依然懂得感激英雄、懂得什么是善恶对错。 哪怕再弱小，也会试着发出自己的声音。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圣域帝国已经腐烂透顶，连带普通的市民也变得麻木不仁。 学枪，救不了圣域帝国。 083 反击开始 从洛桓决定动手开始，他的气势仿佛变了一个人：既然你们只会对强者低头崇拜，那接下来，就学会如何低头轻吻我的靴子吧。 “从现在起，我不跟他们讲任何道理。连游竺这种内奸行为，都不会被人责难。我让楼下平民多死几个人，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只要实力足够强，还怕找不到洗地党？” 听着洛桓自言自语的说话，齐梦樱并未表示出太多的惊讶。 反倒是穆晓飞的脸色突然变得雪白，他亲眼看见一个立志保护众人的英雄，如何褪变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枭雄。 就算楼下的大部分人能获得拯救。 可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有个英雄曾经想尽最大努力去拯救每个人，是他们亲手断送了这个机会。 现在，楼下那群人只能求命运女神开恩，祈求自己不是被牺牲的那个。 “洛桓是一个眼光独到的疯子。一旦被他判定为敌人的人，他立刻就会展开行动。”目送两人出门，穆晓飞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我的计划还没有执行，不然就给家族招来天大的麻烦。” “哎，早知事情会这样，我就该去救风大少，他给的钱足够我重建穆家镇。呃，如果真这么做，田隐城的穆家人会被明家杀得片甲不留吧？他们不会乐意风家的触手伸到西北。” “嗯——或许我可以改变策略，向齐家讨个人情。没错，比起亚蓝人和内奸，齐家看上去稍微顺眼一点。跟齐家搞好关系，至少能让我拿到进朱雀学院的资格。就这么做！” --- 游竺将风继宸送出歌剧院，同时也离开了断空之岚的影响范围。 “这是一张空间卡，里面装着一百万银格。”风继宸将一张魔法卡放在游竺手中：“按照我们的约定，这些钱是你的了。我多问一句，钱你打算怎么花？” “回去散财，”游竺淡淡道：“想让大家真心实意的围杀洛桓，必要的甜头还是要给的。” 风继宸点点头，他启动了手中的传送阵：“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一千万花完了。记得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工作。” 送走风继宸之后，游竺笑容满面走回一楼的会场。 见他的身影出现在会场的入口，池乔因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你果然回来了。” 游竺有意卖弄自己的内功，他刚要运功开口说话的时候，场上异变陡生。 三楼的一间贵宾室里，一颗雷光弹再度破窗而出，它的目标正是台上的池乔因， “手下败将还敢来闹事？”池乔因心中几乎要冷笑出声，他抬手就要给尚惟一个教训：“别小看枪王的能力。” 与此同时，尚惟隔壁的另一间贵宾室里，一颗暗之湮灭弹也破窗朝池乔因飞来。 遭遇致命杀机，池乔因表现的不慌不忙：两个人就想杀我？太天真！再晚一点点，趁雷光弹爆发的瞬间开枪，你们或许还有半分机会。 只可惜，你们的配合生疏。时间差没有把握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 池乔因体内真气暴涨，瞬息之间他便连开两枪。开枪之后，他随即又滑出很远，同时闭目运功，防止雷光弹爆发的强光带来伤害。 因为情况紧急，池乔因这次的凝气没有上次的那么精纯。 四颗子弹对撞的刹那，都毫无例外的瞬间爆开。 “轰、轰”的爆破声传来，整个大厅再度被刺眼的光芒掩盖。站在入口处的游竺，他毫不迟疑的转身闭眼。 就在他转过身来，面对通道的刹那，正好看见洛桓的身影从通道口那头一闪而没。 就在洛桓的身影闪过的瞬间，他还朝通道里发射了两颗气弹。因为洛桓的枪口并不是指着游竺，所以游竺并未感觉到精神锁定的警兆。 等他看清子弹的时候，再想像池乔因那样打掉洛桓的攻击，时间已经来不及。 此刻游竺身形急退，但速度比起子弹仍是慢了不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两颗气弹在空中对撞，随后崩碎成十几颗弹胚，弹胚的行进路线涵盖了他全部的退路。 在他身后，刺眼的强光霎时爆发，将游竺眼前的视野染成炫目的白色。 “咻、咻、咻”在强光之中，游竺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枪，他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由于歌剧院的地势，后边的座位要比前边位置要高。游竺朝着剧院方向的退后的脚步，一脚更比一脚低。再加上身体中弹导致失去了重心。 眼看游竺将要仰面摔倒在过道里，他正要努力直起腰，避免让自己颜面尽失：“我不会轻易就这样死掉！一点小伤休想让我屈服！” 虽然游竺身中数枪，几处伤口漆黑如碳，散发着烤肉焦香。半身气血行动迟缓，沁入五脏六腑的寒气仿佛将他的思维都冻住——但是这些都是小伤，没有一枪在致命的要害上。 只要他修养片刻，再使用几张疗伤符，伤势很快就能痊愈。 忽然间，游竺只觉胸口一沉。 他仿佛听见左胸的内衣口袋里传来“咔嚓”声——那里放着风继宸送给他的空间银格卡，里边装着一百万银格的现金。 “难道风公子给的空间卡，也被弹胚打坏，导致空间储藏阵法正在失效？”游竺昏昏沉沉的的想着：“那岂不是说，卡里的钱会全部溢出来？” “一枚银格重七克，十枚就是七十克，一万枚就是七十千克。风公子给我的卡里，整整装着一百万银格，也就是七吨重——好多的钱啊。” 游竺看见的最后景象，是数不清的的钱从胸前溢出。明晃晃的银币将他的眼睛都炫花了：“原来一百万银格是这么多钱，真不想把它们分给大家。” 就在游竺依依不舍的情绪中，七吨重的银格压着游竺狠狠撞向地面。 与此同时，观众们都听见了一楼过道后头传来的“轰隆”巨响，随后是哗啦啦的银格声。 那声音好像是有无数的银格砸在地上，顺着大厅过道的坡度一路欢快的弹跳下来。 因为眼睛被强光闪到，没人知道后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此刻都在交头接耳：“我好像听见钱的声音了？是不是钱的声音？” 很快，有双目视力率先恢复的人大声欢呼起来：“是真钱没错，大家快来看，这边的地上都是钱！我的天哪，好多的钱啊。” 他狂笑着朝一地的银格扑去，丝毫不介意上面沾着游竺的鲜血。 银格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听说地上有钱捡，整个大厅都激动起来。 不光是赏金猎人，就连坐得比较近的观众，都开始蹲下身去拼命在地上摸索：“钱在哪？你们说的钱到底在哪？” 084 擒贼擒王 眨眼间的工夫，池乔因变成了目瞪口呆的吃瓜群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望着银格瀑布瞬间吞没游竺，溅起几米高的银浪。哗啦啦的银潮从最后一排向前奔涌，一路翻腾起巨大的银浪。 有些力道十足的银格，甚至一跃蹦上了舞台。 池乔因伸手就接住一枚飞来的银格。手中微微一用力，那枚银币握在手中有种滑腻的感觉。 他摊开手观察，只见这枚钱币上沾着一些红红白白的血水，看上去像是游竺的脑浆。 “帝都的猎人王，居然被银格活活砸死？果然是天生的穷命，一辈子也发不了财。” 抛掉手中的染血银币，池乔因的脸色突然骤变：“不好，断空之岚消失了。庄鸦你在搞什么？” 庄鸦大声道：“指挥官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敌人在控制系统中的权限，比我要大好几倍。他强行让发生器过载，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大人，不好了。”有卫兵急急忙忙冲过来：“守卫因为被强光刺激了眼睛，又被台下喧哗影响分神。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齐凤鸣和檀月雅就传送走了。” 士兵的报告还没说完，坐在台上的众多人质就齐刷刷消失了一大片。 只剩一个女孩还傻傻坐在，她要么没带能进行空间跳跃的护身符，要么就是反应太过迟钝。 只是现在池乔因已经顾不上她，他沉声对庄鸦命令道：“既然筹码已经消失，再守着控制中心和断空之岚发生器也没有意义。把人都调出来，我们要尽快杀掉洛桓他们。” 看见台上的人消失，二楼普通贵宾包间内的端木叶喜上眉梢。 他指着座位上的墨韵悠，对手下众人道：“断空之岚消失，接下来这里会变成战场。事不宜迟，秦格你立刻带着公主殿下走。” 今天的事情出了太多的变数，有些东西完全超出了端木叶的想象。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一点，为什么亚蓝的军人会出现在这？ 身为东棱影卫中的高手，端木叶有着出人意料的灵觉。 在看完上半场的时候，端木叶就已经察觉整个剧院的气氛不对，那时他就打算带离开墨韵悠离开。 但不知是什么地方计算出错，布好的天极传送阵始终无法完成充能。 直到把所有的暗真气用尽，这才勉强激活了传送阵。 可是那时断空之岚已经开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为了维持传送阵的正常运转，我们一直没有关阵。刚才输入的真气，现在已消耗了六成。”秦格查看过传送阵的运转情况，他脸色凝重道：“剩下能源只够传送走两个人。队长，你带着公主殿下走吧。” “听我的吩咐，你们带着殿下离开。”因为墨韵悠在场，端木叶不好明说自己的目标：“我还要去救洛桓。” 秦格跟自家队长配合多年，一听就知道他的意图：救人是演给公主殿下看的借口，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杀人。 万一池乔因没杀掉洛桓，端木叶正好上去补一枪。这是计都罗睺安排给他们的任务，端木叶必须完成。 --- 大概是看见台上的贵族走掉九成九，洛桓张狂的笑声再度响起：“啊哈哈哈哈，池乔因你没想到吧？游竺也死了，你的贵族筹码飞了，就连断空之岚都消失不见。” “现在你输尽底牌，我看你还怎么翻盘？不如洗干净屁股等死吧。” 洛桓还没说完，齐梦樱已经夺过洛桓的话筒：“在场的赏金猎人听着，我是齐梦樱。我代表齐家宣布，现在剧院内亚蓝士兵的人头值一千银格。” “用他们的武器做为凭证，齐家见枪付款。另外亚蓝士兵的枪械按价四折回收。” 此时的赏金猎人多半还在围抢着游竺的“血汗钱”，没有几个人听见齐梦樱的悬赏。就算听见了，眼前地上还散落着一百万呢——杀敌哪有地上捡钱容易？ 赏金猎人不把齐梦樱的悬赏放心上，不代表池乔因也是如此。 只不过一转念的工夫，情势就急转直下，恶化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更不要说游竺已死，池乔因自问手中没有能驱使赏金猎人听话的东西。 与其提防着赏金猎人等会在背后开枪，到不如先下手为强。 “杀了他们。”命令刚下，遍布整个大厅的士兵就齐刷刷举枪，瞄准了人群中捡钱的赏金猎人。 捡钱捡的热火朝天的猎人们，突然感觉到遍体生寒。 众人一抬头，就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就在大家以为自己要死的瞬间，尚惟的雷光弹再度破空飞至，他依旧瞄准了舞台上的池乔因。 “还敢故技重施？”池乔因的肺都要气炸了：“屡次坏我的大事，这次我非要杀了你不可。见识过枪王的二连射，你就去地狱里后悔吧！” 他正想施展二连射，一枪打爆雷光弹，另一枪用来打死楼上尚惟。 不料第一枪刚出膛，池乔因心中警兆再现——他感应到另外两颗气弹正从大厅入口处飞来。在池乔因面对的四个敌人中，能使双枪的人只有洛桓。 池乔因听说过洛桓的射击精度，机械手枪都能十五连中。如果按照原计划打死尚惟，这两颗气弹势必要了他的命。 无论是洛桓的射击精度，还是被反旋相克属性磨练得异常精纯的冰火真气，池乔因都不想亲身体验。 他只得将枪口转向大厅入口，施展枪王的三连射技，一口气抵消来自敌人的三重攻击。 雷光弹的光芒迸发的刹那，尽管池乔因早有准备，耀眼的光芒还是闪得池乔因眼前一花。 与此同时，他心中警兆再现，被枪锁定的感觉又一次浮现心间。 池乔因身躯剧震：“这不可能！同样受到雷光弹的致盲影响，不可能有人比我的恢复得更快。除非他不需要用眼睛瞄准——对了，我好像听说过，电真气可以通过电磁波的感应来瞄准敌人。” 因为电真气战士的附加用途极高，军队里很少让电系战士上战场。池乔因根本没有碰到过几个电真气的敌人，在考虑敌情的时候，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钟纬会成为四人中的杀手锏。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钟纬的子弹已经出膛，朝着池乔因后背射来。 此刻的池乔因已经来不及转身瞄准，甚至连凝气成弹都做不到。 危急关头，池乔因的身体向前窜出。 他就地一滚，试图躲过钟纬的致命一击。谁知这颗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拐了一个弯，还是一头扎向池乔因的屁股。 子弹入体，池乔因浑身一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啊——” “指挥官大人！”匆匆赶来庄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的速度极快，瞬间挡在池乔因身前。 “没文化真可怕。难道你不明白，在一定的范围内，电系真气的子弹都自带追踪效果。专门克制类似踏雪无痕之类的小范围闪躲挪移的技能。”钟纬有些遗憾的看了池乔因一眼，转身退入走廊中。 洛桓和尚惟舍命为他创造的狙杀机会，只有那么一次。 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我们撤！”在听钟纬说了狙杀结果后，洛桓当机立断道：“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很多，先撤出大剧院。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到街上去。” 085 动机疑云（上） 中枪的池乔因伤势并不严重，两张治疗符就能完好如初。 臀部本就是身体上肉最厚实的部位，电系真气也不是以杀伤力见长的真气。何况钟纬比池乔因低了两个等级，功体先天不足。 池乔因无法防备气弹破体而入，但是气弹爆发出的电真气，化解起来还是比较迅速的。 只是有一点让他难以启齿：虽然他及时消解的电真气的伤害，但是中弹之后他的半截身体都是酥酥麻麻，导致括约肌什么的失控了一瞬间。 池乔因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打尿了，还是被钟纬吓尿了。 堂堂亚蓝帝国的军官，雷鹰军团鹰喙突击队的指挥，最有希望成为雷鹰军团副团长的人。 居然被三个预备枪侠围杀，还差点得手。 换做是七年前，池乔因已经因为羞愤而拔枪自杀。这几年他跟亚蓝大儒学习了养气功夫，脸皮练得比城墙还厚，因此面对羞辱的时候还能一口气忍下来。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亚蓝同僚知道，池乔因心中暗自道：“万一被他们知道，那群人一定会说——” “真他妈丢人，钟纬你退群吧。”洛桓的抱怨在大厅的音箱里响起：“我们为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连个小小的池乔因都打不死。” 小小的池乔因？鹰喙突击队的指挥官瞪大眼睛：“我在这群混蛋眼中，居然还不入流？” “洛桓，你说话得凭良心啊。就那种情况，我能伤到他已经很不错了。”钟纬开始叫起天屈：“换你也还是一样。” 洛桓反驳到：“明明是你的子弹威力不够。我问你，为什么不用属性弹？要是换成我的爆炎弹，池乔因的三条腿是肯定保不住了。” “哪来的三条腿？”钟纬没听懂洛桓的冷笑话，问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你说的是老二啊，你放心。虽然他现在三腿俱全。可是被我的电真气那么一刺激，以后怕是起不来了。” 听钟纬这么一辩解，因为再次失明而惊慌失措的观众都不说话了，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连鹰喙突击队的战士，此刻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我没有听错吧？”台下有人嘀咕道：“三个预备枪侠把一个枪王打成性无能？” 他的话没说完，庄鸦已经一枪打爆了他的头：“就你话多！” 我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池乔因胸中血气翻腾。 这么多人听见钟纬说的话，将来传回亚蓝，池乔因毫无疑问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一个让帝国丢脸的军人，是不会有任何上升空间的。 眼见十几年的辛苦毁于一旦。心神激荡之下，池乔因霎时喷出一口鲜血。 完了，什么都完了。池乔因万念俱灰，体内真气顿时不受控制的狂暴起来，眨眼间就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指挥官，指挥官！”庄鸦惊慌失措：“你撑住啊。” “你什么时候能用用脑子？”池乔因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副手，他极其艰难的发布了最后一条命令：“你们快撤！” 庄鸦的一句撑住，本意是帮池乔因打气，但是眼下却成为了引发多米诺效应的第一张骨牌。 “亚蓝的匪首死了，我们还等什么？”两度被闪瞎狗眼的赏金猎人，此刻终于醒悟过来：“兄弟们，干死这些亚蓝狗。” 赏金猎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见风使舵。 一看敌人群龙无首，而帝都特警行动队的战士随时会出现，他们立刻就掉转枪口一致对外。 何况刚才亚蓝军人已显示出对猎人的敌意，要不是尚惟的偷袭，这会大家都死了。 既然是他们先撕毁合作协议在先，赏金猎人跳起反来也是心安理得。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将来帝国打算秋后算账的时候，他们也能振振有词为自己辩解：“我们是卧底，卧底你懂不懂？看看击杀记录，这些都是被我们打死的亚蓝军人。” 捡钱这种事情，可以等等再说。 反正普通人都被闪瞎了，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地上的钱没人敢跟赏金猎人抢。先打走亚蓝狗，用人头在齐家换几个赏金，最后再来分配地上的利益也不迟。 至于等会赶来的特警大人——按照行规是逢三抽一。利益均沾之后，他们不会有太多意见的。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一时间，大厅里枪林弹雨血肉横飞。 --- 四人汇合之后，钟纬见洛桓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让我说的那几句话，已经彻底得罪池乔因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要隐姓埋名避免被人报复吗？” “边走边说，”洛桓反问到：“你还没告诉我，之前你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我躲在院长的办公室里。”钟纬一脸认真道：“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圣域国家大剧院的院长周伯符，是个怕老婆的淫贼。听说大剧院的哪些女演员，少有没被他偷腥的。” 尚惟表情讶异：“怕老婆还敢干这事？” 钟纬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根据小道传言，她老婆每次抓奸，都找不到确实的证据。为了保护檀月雅小姐免遭毒手，我决心破解周伯符的秘密。” “结果真让我给发现了，院长办公室里有个密室。里边不仅有床有洗浴间，还有最高权限的监控台。难怪没有人能抓到他的把柄。赶紧说出你的计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洛桓耸耸肩：“首先来说，我们找出池乔因作案的动机。按常理推论，如果池乔因要杀我们几人。以他的能力，背后策划暗杀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完全可以先收集情报，然后埋伏在我们经过的路上。趁我们经过时给我们来一枪，省时省力。何必像今天一样大费周章？” “池乔因这么做，一定有他充分合理的理由。找到这个理由，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洛桓皱着眉头：“这个理由是什么呢？总觉得我有什么很重要的地方遗漏了。” 钟纬连连摇头：“要找你就快点找。过了今天，我以后不会再参加这种行动，太他妈危险了！都是雷鹰军团的中层军官，池乔因比李元樊难对付多了，简直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上。” 洛桓一巴掌拍在钟纬背上：“就是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注意的细节，谜底终于揭开了。” 看他一脸的兴奋，三人异口同声问到：“什么谜底？” “还记得李元樊和池乔因各自使用什么武器吗？”洛桓不答，他反过来问其他三人：“步枪还是手枪？” 尚惟摸着身后的步枪，他回忆到：“李元樊用的是步枪，池乔因是手枪。不对啊，以李元樊的实力，给池乔因提鞋都不配。凭什么他的武器比池乔因还要好？居然都混上步枪待遇。” “按理说，更该获得配发步枪的人，不该是池乔因吗？有了长枪，他完全可以远距离狙杀我们。” 086 动机疑云（下） “我记得大舅哥说过，这把步枪的品质极高。就连花纹也好像藏着什么秘密——我们回去问他就知道了。”洛桓一挥手，他毫不在意道：“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员来处理。” “对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 “有，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钟纬举起手来：“有谁知道大剧院负责人周伯符家的地址？我打算跟他家的母老虎告黑状。” 齐梦樱拔枪在手：“这事回去再说。你们都让开，我要在墙壁上开一个孔，我们从这里出去。从三楼的高度跳下去，以你们的轻功应该不成问题吧？” 女孩拆墙的速度极快，一点没有辱没“暗之破城锤”的绰号。 “几位等一下，”四人刚要动身，穆晓飞一路急匆匆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见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穆晓飞，洛桓停住脚步：“什么事情那么重要？” “二楼的220号包厢里的人，形迹非常可疑。”穆晓飞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他们在包厢内布置了传送阵，从能量波动来估算，应该是超远程传送。” 220号包厢，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洛桓仔细回想着有关信息，蓦地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女孩的脸——想起来了，是墨韵悠所在的包厢。根据她侍卫的说法，墨韵悠好像也有脸盲症。 那个侍卫好像是复姓端木，他们会是池乔因留下的后手？总感觉不太对的样子。 想到这，洛桓转头盯着穆晓飞：“你能确定自己的判断吗？为什么你会知道他们屋子里的事情？” “我能肯定。”穆晓飞自信的说到：“去年考朱雀学院落榜后，我就去制造护身传送符的工坊当学徒。经过一年的训练，我对传送阵的波动再熟悉不过。” “谢谢你的资料，”洛桓扭头就想往外走：“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屋子里那些人多半走完。” 穆晓飞急道：“他们走不了多远，因为我干扰了传送阵的运转。就算他们传送出去，也只会落在我指定的地方。” 齐梦樱倏然动容：“在不接触阵法的情况下，改变传送阵的运转？你不是吹牛吧？众多暗真气修者研究了上百年的课题，居然被你解决了？” “对于一个研究传送阵的天才来说，这都不是事。”被异性这么一夸，穆晓飞顿时感觉自我形象又高大了几分：“谁让我是天才呢？” 女孩赞许点点，她冷不丁问到：“定位的时候，要屏蔽断空之岚的干扰很麻烦吧？” “很简单啊，只要——”穆晓飞刚说了半句，他突然改口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齐梦樱微微一笑：“不要再装傻了，遥控改写传送阵的定位坐标，是暗真气修者多年来的梦想。断空之岚就是这个梦想的副产品。断空之岚可以无序改写传送阵的坐标，因此它改写的数据也是随机生成。” “如果你能定向改写传送阵的坐标，等于说你找到让断空之岚变得有序的方法。” “果然还是瞒不过行家啊。”穆晓飞摸摸后脑勺，他咧嘴大笑：“既然被你看出来，我也就开门见山。关于这个事情，我确实有些办法。莫非齐家对这门技术有兴趣？” “你来帝都看檀月雅的演唱会是假，真正目的是来帝都找下家吧？”齐梦樱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开出你的条件，这项技术齐家接下了。” 就在穆晓飞张口要谈条件的时候，洛桓猛然感觉到冰火流星的加速。 不好，有危险在逼近！ “小心！”洛桓一个急转，双枪瞬间上手。双枪分别指向走廊通道的两边。 因为冰火流星只能做出预警，不能代替洛桓进行反应预判。在他没有看见异常之前，洛桓无法判断出这种危险究竟来自哪一边。 突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左方飞来的两颗气弹：该死，敌人在这边！ 从弹道的预判来看，第一颗子弹对洛桓的威胁最大。只要中枪，洛桓必死无疑。更糟糕的是，洛桓他能看见子弹飞来，却看不见敌人的踪影。 现在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只能赌以弹换弹的打法。 他毫不犹豫的对准这颗飞来的气弹开火。火真气凝成的弹胚飞射而出，两颗子弹在空中对撞，迸发的火光顿时占满整个视野。 只有风真气和火真气对撞，才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势。 糟了，敌人使用的是速度最快的真气弹种。 没等洛桓二度凝气成弹胚，第二颗气弹已经穿越火海电射而至。眼看就要击中洛桓，谁知这颗子弹竟然擦着洛桓的后腰飞过。 射偏了？洛桓正在转身，他试图正面迎敌，暂时无暇估计身后的状况。 待身体回转到正确的姿势上，洛桓还是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到。 洛桓几乎是嘶吼出声：“钟纬，告诉我敌人在哪？” “不知道，我感应不到敌人位置，他在我的电磁侦测中完全隐形了。”敌人完全掩盖了自己所有的动静，让钟纬无法找到目标：“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洛桓朝对面走廊发射了两颗气弹，造出一次弹幕阻击：“大家退进包厢，从通风口里撤退。” 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跳出剧院外逃生是最愚蠢的选择。 剧场外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连半点遮蔽都没有。贸然出去的话，会被拥有风真气的敌人挨个点名，巽风弹的超音速可不是说笑的。 四人依次退入房间，见洛桓进来后，钟纬顺手关门并上锁。 “他怎么了？”进屋之后，洛桓才看见穆晓飞躺在地上，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齐梦樱神色灰暗道：“敌人听见了我跟他的谈话。为了阻止我们获得让断空之岚失效的传送技术。他把穆晓飞列为暗杀目标。” “他伤得严重吗？”洛桓眉头紧皱。 尚惟拍拍手站起来：“只能说他的运气不错，关键时刻我踢了他一脚，让他偏了几步。原本是打脑袋的子弹，打中了小家伙的左肩。我给他用了四张疗伤符，才把他的肩骨接回去。” “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我又给他输了些光真气。有光真气的强化求生意志驱散负面情绪，估计他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喂，小家伙，你肩膀感觉怎么样？” 穆晓飞艰难的咳嗽两声：“还好，基本上死不了。只是你那一脚，好像把我的肋骨踢伤了。我现在就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痛。” 087 混乱起源 “能活着就是好事。”洛桓随口安慰穆晓飞句，他冲钟纬嘱咐了句：“开门，我刚凝聚了两颗属性弹，这回非给外边那家伙点教训。” 钟纬点点头，他举起手中光的武器：“先别急，等我用电磁震荡弹探路之后，你再出去会比较好。” “吱——”合金门向右闪电般滑入墙壁内。对于拥有电真气的钟纬来说，改变三楼大门的开启度，并不是件难事。 在门刚打开条缝隙的时候，钟纬就已经举枪对外射击。 这是典型的盲射路数，不管有没有敌人，先打枪再说。反正电真气的属性弹，更多的作用是侦察。这颗属性弹的作用，就是代替大家的眼睛。 钟纬和洛桓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枪的成果似乎出人意料。 子弹飞出门之后，竟然往右偏转，头撞进了某个看不见的东西里。 洛桓心念电转：电真气子弹的自动追踪被激活，这说明右边有人。念至此，洛桓双枪齐出，毫不犹豫的对着右边开火。 冰弹打了个空，倒是火属性的爆炎弹消失在走廊上。 沉默了两秒后，团火光突然从空气中向四面迸出来。火焰对外迸的形状，看上去像是个人形蛋壳。 没过多久，躲在蛋壳内的人，也变成团黑炭掉出来。 洛桓的真气极为精纯，他凝结的爆炎弹，威力远远高于般的爆炎弹。 再加上敌人受护身隐蔽阵法拖累，阵法将爆炎弹的威力死死控制在蛋壳之内，活活烧死了藏在里面的人。 从走廊另头赶来的端木叶，正好看见了战友被杀的幕。 队友的惨死，他忍不住失声大喊：“秦格——” 原本秦格和端木叶按计划兵分两路，各自寻找洛桓的踪迹。 但是端木叶自恃身份，不屑使用遁形符。 因此他的搜索度远不如秦格，路上还和亚蓝的人生数次冲突。等他接到秦格传讯，匆匆忙忙赶到目标地点的时候，看见的只有烧焦的战友。 见到战友被杀，端木叶顿时双目通红，身上溢出浓浓的杀气：“洛桓，我要亲手杀了你！” “这声音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听过？”听见走廊外传来的吼声，洛桓赶紧嘱咐钟纬：“关门。” “命令收到。”钟纬手按在开关上，贵宾房的合金门再次轰然关闭。 “能够抵御电磁侦测的隐形技术，绝对不是般人用得起的。”钟纬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心有余悸道：“我们赶紧走吧。就算这是合金门，也挡不住两颗子弹。” 洛桓沉声道：“没事，在不知道我们位置的情况下，敌人不敢先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我们比他多了好几支枪，旦他沉不住气先开火。光是四支枪的还击，就能打死他。” 齐梦樱如梦初醒道：“我想起来了，刚才的敌人应该东棱影卫的人！东棱影卫随身都带着遁形符，能够隔绝光线和电磁的侦测。” “只是有点我还搞不懂，东棱影卫是东棱皇族的近卫。他们怎么会跑到圣域来？” “那还用问？”洛桓沉声道：“檀月雅的歌迷里有东棱皇室，他们今天也来现场听演唱会了。” 说到这里，洛桓心中猛然惊：这两人都是墨韵悠的护卫。被打死的人叫秦格，而刚刚说话的人，应该是端木。 墨韵悠千里迢迢跑来帝国听演唱会，这我能理解。 但是东棱皇族的影卫，为什么对我有那么深的仇恨？就因为我跟墨韵悠说了几句话，所以定要当场打死我？ 还有更加奇怪的是——敌人明明听见了齐梦樱和穆晓飞的对话。从战略价值角度出判断，穆晓飞才是最有价值的猎杀目标。 但是暗杀的第枪却是打向我的，这种情况太反常了。 秦格到底是基于什么判断，才会认定刺杀我的战略价值，比干掉穆晓飞还要高？能让断空之岚失效的穆晓飞，东棱帝国不是更该提防吗？ “洛桓，你在想什么？”女孩担忧的推推洛桓的胳膊：“大家都在等你拿主意呢。”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回过神的洛桓随口道：“敌人实力比我们更强，要想活命只有条路可以走。钟纬，你现在还能控制大厅的扬声器工作吗？” 钟纬从后腰摸出个无线话筒，他拿着麦克风在洛桓面前晃晃：“当然没有问题，我现在到哪里去都是右手握枪，左手拿麦克风。总有天我也会像檀月雅样，开自己的演唱会。” 洛桓点头道：“嗯，那就好。我有几句话，会希望大家能照着说下。” ---- 演出大厅的局面变得片混乱，赏金猎人正和亚蓝军人展开激烈枪战。 处于有利地形的亚蓝军人，不但训练有素而且配合默契，更何况阵地战本就是他们的强项。 几轮对射之后，赏金猎人倒下了大批。 有人数优势的亚蓝军人逐渐占据上风。 剩下的赏金猎人，人数本就不多。加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团队观念，自然是被打得抱头鼠窜。 就在亚蓝军人再度掌控局势时，大厅内的音箱又次响起声音：“洛桓躲在22o室，为了亚蓝，朝我开火！”不等他说完，又有声枪响传来“啪——” 紧接着，洛桓的声音传出：“我们暴露了，立刻撤离。” “啊——”在场的众人只听见声女人的惊呼：“洛桓不好了，走廊上都是亚蓝狗，我们出不去。” 这是怎么回事？ 暂时接管指挥权的庄鸦喜上眉梢：“难不成我们的战士找到洛桓的老窝了？22o号包厢？嗯，我记得22o号包厢没有我们的暗桩——情报有五成可能是真的。” 他冲众人呵斥道：“你们还等什么，立刻朝22o号包厢射击！” “庄副指挥，22o号包厢是哪间？”有战士脸迷惑的问到：“包厢窗户上没有写字，大家找不到目标。” 贵宾包厢的前挡风玻璃覆刻诸多阵法，不仅能够给里面人最好的视听享受。而且材质还是单向反光，从外边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面对将士们的疑问，庄鸦给出了最有效的办法：“别跟我废话，从左往右，自己间间数过去。数到二十就开枪射击。” 趁亚蓝将士们数包厢的时候，端木叶路狂奔着返回二楼。 洛桓知道公主的位置，还故意把位置抛出来当诱饵，目的就是逼他回去救援。 在不知道穆晓飞的事情以前，端木叶不会中这种围魏救赵的计策。 但是根据秦格生前的通讯汇报，他们布在包厢里的传送阵，已经被穆晓飞做了手脚。公主殿下已无法通过传送阵撤离。 在这种情势下，端木叶不得不放弃干掉洛桓的想法，转而以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为最高任务。 088 意料之外的结尾 “十二、十三、十四”亚蓝军人在一齐数窗户，场面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滑稽。 就在大家数到二十的时候，庄鸦听见了巡逻队员的报告：“我们在二楼跟敌人交火，敌人增援火力凶猛，请求支援。他至少有枪王水准，他在往220房间移动。” “该死的，贵族人质一飞走，帝都的警卫就蠢蠢欲动了吗？”庄鸦心中暗道。 他大声询问到：“你快告诉我，增援有多少人，枪王水准的敌人有几个？” “增援只有一个人。我们快支持不住了。” 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枪王阶的高手？我一定要去会会他！ 庄鸦拔枪在手，朝着二楼入口跑去：“朝着220房间集火五连射，完成后带上指挥官，按原计划撤离。” 池乔因不能管事的时候，整个鹰喙突击队再没人能管住头脑发热的庄鸦。 在庄鸦看来，不论洛桓他们如何强大。当他们被堵在一间小房子里时，照样抵挡不住几百人的齐射。 就算是已经破碎虚空的修者，这样被人集火，也要饮恨当场。 干掉洛桓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为自己找点乐趣，那又有什么错？ 至于被集火打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洛桓？庄鸦并没仔细考虑——他本来就不擅长动脑，也懒得想这些麻烦事。 池乔因会选择庄鸦当副手，也是看中他不动脑筋容易热血上头，稍加鼓动就能一往无前的冲锋。 有这样一个骁勇善战，擅长凿穿敌人防线的副手。池乔因带领的突击队才能无往不利。 可是事情总有美中不足的那一面。 有池乔因居中指挥，庄鸦绝对是个无比优秀的副手。但是做为代理指挥，庄鸦他已经完全不能胜任。 庄鸦刚跑上二楼，他就看见眼前的一扇门轰然碎裂。 在碎裂的合金门上，庄鸦还看见220的门牌号打着转飞出去。 五次齐射的威力，已经彻底摧毁了这间屋子。 “不——”看见大门飞出来，匆匆赶来的端木叶目眦尽裂：紧赶慢赶他来是来晚一步，公主殿下和其他影卫都在房间里。被这种程度的集火，大家已无生还的可能性。 端木叶朝前冲了几步，突然间，他心中警兆骤现：“有杀气！” 从察觉杀气到身体做出本能反应，端木叶用了不到0.1秒。 他刚刚将身体和头偏开，一颗气弹就擦着脸旁飞过。端木叶脚不停步，侧身贴住走廊内侧墙壁，避开被继续瞄准的可能。 “真是漂亮的闪躲，”庄鸦在对面走廊咧嘴大笑：“枪王境的敛息射击，我已经联系了不下五年。我开枪的时候，就连指挥官也不一定能察觉。喂，你是怎么发现我攻击的？” 五年前就晋升枪王境的敌人？ 端木叶微微皱眉：经过五年的练习，敌人的凝气速度和射击技巧，应该都在我的水准之上。硬拼消耗太大，我还得留下余力杀其他的亚蓝狗贼。 今天伤了公主的人，包括洛桓他们在内，一个都别想活。 “既然不能硬来，那就只能智取。”端木叶启动遁形符，顿时消失在空气中。 隐去身形的端木叶刚走了几步，两颗子弹正确无误的朝他射来。 期间还伴随着庄鸦疯狂的笑声：“啊哈哈哈，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用遁形符？就这种破烂也好意思拿到本大爷面前显摆？” 端木叶避开敌人的攻击，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回看来又是一场苦战。 --- “剧场内的战斗好像已经停止，”等了四十几分钟后，钟纬看看监控台上的光幕，他带来一个好消息：“我看见帝都特警进场了。” 在场五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终于得救了。” 因为被人堵门，洛桓等人没有选择强行突围。而是走通风口逃离包间，重新回到了钟纬之前的藏身处。 在这里可以监控到外边发生的一切，十分有利于大家把握局势。 “你赶紧检查一下，东棱帝国的影卫在哪？”洛桓连声催促道：“找不到他，我们出去的时候还是会有麻烦。用了刚才那个计策，我今天算是把他得罪死了。” 钟纬调取视频记录看了看：“好像他追着亚蓝军团的人，一路跟到地下室去了。从记录来看，他的遁形符好像对亚蓝人没有效果。” “都这种时候了，亚蓝狗贼不急着撤退，还打算在地下室固守待援？”洛桓惊道：“他们是有多没脑子啊？” “固守待援那倒不至于，亚蓝军团在地下室建立的传送阵，他们企图用传送阵逃跑。”钟纬突然发出惊呼：“我的天，那个东陵影卫居然冲进正在运转的传送阵，他被传送走了。” 听说两边的敌人都已经消失，洛桓略微松了口气：“今天的事情，真是乱得一团糟。” 齐梦樱微微一笑：“我哥刚才传讯给我，他和檀月雅都很安全。现在大家可以出去接受观众崇拜了，不管怎么说，光凭我们的力量就击败了鹰喙突击队。这样的事迹在整个大陆都很少见吧？” 事实上，当洛桓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 所有进来打扫战场的圣域特警，都是报以无限敬仰的神情。是他们的仗义出手，才让皇家特警免于被亚蓝的乱枪打死。 “几位少年英雄，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仗义出手。”圣域皇家警队高级督察郎浪浪快步过来，他死死握着洛桓的手：“谢谢你们，我代表全队的特警谢谢你们。” 今天是郎浪浪双喜临门的日子。 他不仅升官接替了老上司的位置，还圆满解决了人质危机。 郎督察的老上司，是一个心脏不好的“好心人”。 平常没少让郎浪浪负责重大工作——比方说检讨道歉写检查，停薪消假扣工资。 总而言之，他对郎浪浪是各种锻炼关照。 郎浪浪也很感激上司，是他把自己培养成“熟女爱好者”——每次看见老上司，郎警官都想干他老婆和他妈。 但是今天十分不幸，当老上司听说亚蓝军团精锐现身国家大剧院，并且挟持了一个剧场的人质，其中还包括风家的少主。 受到这个刺激，老上司当即心脏宕机，就这么昏死过去。 很不凑巧，老上司犯病的时候，只有郎浪浪一个目击者在现场。 为了表现自己对老上司的孺慕之情，郎浪浪赶紧拿起急救手册，按照步骤给老上司进行治疗。 他翻开办公室急救手册，第一页的第一行就开宗明义的写着：“急救的目的是拯救生命。但是首先第一步，就是判断病人是否已经死亡。” 于是郎警官又合上书。 照书上所说，再三确认老上司已经死亡后。 他才打开书，看接下来的第二句：“如果病人已经死亡，则失去了抢救的价值。不应将资源浪费在死者身上，而该寻找第二个值得抢救的目标。” 郎警官把书翻到末尾一看，居然是盗版的地摊货。 他一边感叹盗版书害人，一边向上边报告老领导的死讯，并且言辞恳切的请上级空降一个领导过来。 在这种火烧眉毛的危机时刻，谁他妈也不肯来背这黑锅。 所以，帝国高层一合计，在电话里对郎浪浪说：“那个谁谁谁，说得就是你。你不是给前任当过秘书吗？中央决定了，由你来当新一任的高级督察。” 郎警官正想谦虚一下，对面已经毫不客气的打断道：“没有你推拒的余地，你现在就只剩念两句诗的时间了。” 089 小人物的抉择 “皇家特警的督察，不该是一个老东西吗？”齐梦樱疑惑道：“怎么换成你了？” “很遗憾，我的老长官于今天傍晚驾鹤西游。”郎督察微微躬身回答到：“我原本是长官的秘书，因为对工作比较熟悉，所以被临时提拔成督察。” 齐梦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哪位大人慧眼识英才，把你提上来了？” “我是孤家寡人一个，”郎督察倒是光棍，他自嘲的笑道：“运气好的时候，就算是一个临危受命的黑锅任务，也会有各种贵人跑来帮忙解决问题。” 一无后台二无人脉的郎警官，现在应该叫郎督察才对。 突然被推到这样的位置上，而且黑锅变成了天大的馅饼——危机解除了，有人帮他圆满完成了任务。 他现在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功绩，不要凳子还没坐热就被人摘了果子。 只不过想保住手中的东西，对他这种小人物来说谈何容易？ 除非他能像挂掉的老长官一样，找个粗大腿当靠山。 但是抱大腿一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这还是个双向选择的事情。郎督察有能力没错，万一大腿暂时不缺这种人才，他眼巴巴扑上去岂不显得自己很廉价？ 万幸的是，眼下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刚刚渡过这次危机的齐家。遭遇今天这么大的事情，齐家亟需挥舞一下自己大棒。不打烂一些人的瓶瓶罐罐，如何能证明齐家还是圣域四大家族之一？ 如果齐家挥舞大棒的时候，发觉自家的确需要再增加大腿挂件，郎督察认为自己还是挺合适的。 再说他现在的胃口也不高，不需要齐家出钱，只想他们帮自己保住现在的位置。 说到钱的问题，郎督察又看地上那些钱一眼。 说实话，郎督察就算当上一把手，以皇家高级督察的职务，他干到退休也挣不到这些钱。 别说他，就连进来疏散人群的皇家特警也一样。 在看到地上的钱以后，他们眼睛都红了。 “这些钱是赏金猎人和亚蓝匪徒内斗时留下的。”看见郎督察心不在焉的神情，齐梦樱主动解释到：“是风家的少主出的一百万买路钱。” “只不过大头被亚蓝狗贼抢走，只剩大概一万银格在这。你们把钱收起来，找个时间把这一万银格还给风公子。” 只剩一万银格？ 郎督察揉揉眼睛，他看看地面上的满满当当钱海：这里就算没有一百万，九十万还是有余。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齐梦樱：“可是这里那么多人看着。” 女孩顿时沉下脸来：“大厅里的人都被雷光弹闪成半个瞎子，他们看花眼也是情有可原的。郎督察莫非认为我齐梦樱还会看花眼不成？” 郎督察不是傻瓜，他立刻明白了齐梦樱的意思：你不是想抱大腿吗？我给你一个交投名状的机会。只要你敢黑了风家的钱，齐家就承认你的投靠。 如果不敢，那么很抱歉，你不是值得齐家投资的人。 不要逼人太甚，要是我拿着钱去投奔风少主——我就不信他会不保我！郎督察恨恨的想着。 但是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吼几句，且不说他拒绝齐梦樱的好意，等于就是把自己又推回背黑锅的位置。 就算将来风公子打算保他，齐家也会想尽办法把他搞下去——齐家是本次事情的苦主，他们闹到女皇御座前，风家也得做出退让。 再说了，把银格送回风家的举动非常不妥。 凭什么说这是风继宸的钱？风继宸喊这些钱，它们会答应吗？ 在其他同事眼里，等于是他夺取整个警队的利益，用来给自己买一个靠山。 没有吃到肥肉的同僚下属以后会怎么看他？就算暂时保住位置，他以后还想不想开展工作了？ 真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恐怕风家对他的评价也会坏到极点：要你一个光杆司令有何用？ 想来想去，眼下能让他保住位置的家族，也就只剩齐家了。 “是我看花眼了。”想通里面的关窍，郎督察立刻改口：“我知道该怎办做了。” “各位战友同僚，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你们都给我听清楚啦。”郎督察从台上拿起一只话筒：“虽然亚蓝匪徒抢走的大部分的钱。” “但是地毯上剩下的一万银格，依然是风家的私人财产。谁都不能多手知道吗？你们把钱都给我捡好了，风家这一万银格半个子都不能少，大家听明白没有？” “是”场内的皇家特警精神大振：“郎督察你放心，风家剩下的一万银格，不会有任何人染指。” 郎督察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大家打扫战场的动作都麻利点，不要让贵人们看笑话。” --- 谢绝了郎督察派人护送回家的好意，齐梦樱一行人跟着穆晓飞回到停车场。 “我的族人都在这里，我要跟他们嘱咐几句吗，免得他们担心”穆晓飞在前面带路。 刚走到自家车队前面，他就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团。 “你们在干嘛？”穆晓飞拉开众人，他很费力挤进人群里：“让你们看守车子，你们居然有开始赌博？诶，不是赌博啊，天哪，哪来的小姑娘？” “不知道啊，”有穆家族人回答到：“她刚才突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车阵中间。”说到这，他疑惑道“少东家，她该不是你从国家大剧院绑来的肉票吧？” “没准就是这么回事，看她一身珠光宝气的。从她家里敲个五六万银格，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瞧你那不长进的样子，五万就让你喘不过气了？我看最少要十万！” “她身上好多血呢，少东家你下手也太狠了。这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也能下手打成这样？我跟你讲过多少遍，闷棍不是这样敲的。” “就是就是，还好李家大哥没跟过来。要是让他看你这样对待女孩子，说不定你跟李家二丫的婚约就作废了。” 穆晓飞胀红了脸：“我什么时候动手打人了？不对，我们是正经人家，不干绑架勒索的事情。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闹了，赶紧来见见我的贵客。” “这是镜湖城齐家的大小姐齐梦樱，这是大姐夫洛桓。这两位是帝国御枪学院的高材生，尚惟、钟纬。要不是他们救了我，今天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大小姐好，大姐夫好。两位将军好。” 穆家人各式各样的叫法，让穆晓飞一脸无奈：“我家这一屋子的乡下人，让几位见笑了。” “没事没事，”洛桓毫不介意的摆摆手：“没想到我们还是半个同行啊，当年我过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上山绑票的事情。” 正说着，他的目光突然落在浑身是血的女孩身上。 看见女孩毫无生气的双眼，洛桓身躯剧震：“墨韵悠，你怎么会在这？” 090 一家人 “你认识她？”齐梦樱好奇的追问到：“这女孩是谁？” 看见洛桓震惊的脸色，她的语气里立刻多了几分不满：“你在什么地方认识的新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洛桓叹了口气：“她就是220号贵宾间的贵客，最后那轮来刺杀我们的人，就是她的下属。” “我原以为她会死在亚蓝的集火攻击下，”洛桓脸色古怪道：“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被传送出来了。” 穆晓飞惊道：“不对，我设定的传送位置是在天上。她怎么会在地面出现？” 说着，他指向乌漆墨黑的天空道：“那边云里有个风筝，是我进场前放上去的。最后一次更改设置的时候，我把阵法锚点设定在风筝上。只要他们敢启动传送阵，每个人都会掉下来活活摔死。” 站在人群中的某个穆家族人一拍大腿：“马大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看你，又好心办坏事了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瞎操心你就是不听。” 穆晓飞闻言回过头去：“你们又干了什么好事？” “少东家，事情是这样的。”穆家的族人七嘴八舌的解释到：“刚才天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那个老糊涂怕风筝被雨淋坏，所以把它收起来了。” “对啊，对啊，我说这个小姑娘怎么突然出现在风筝上，原来都是少爷计划好的。” “东棱的人跟你有仇吗？”洛桓拍拍穆晓飞肩膀，他忍不住吐槽到：“非要把这些人往死里坑？” 穆晓飞小声嘀咕道：“我怎么知道东棱帝国的人也来了？还无缘无故在剧场里布置传送阵。我以为他们是亚蓝狗贼准备的后路，也是合情合理。破坏亚蓝狗贼的每一个计划，是田隐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听着洛桓和穆晓飞的对话，再看表情已经吓呆的小丫头，齐梦樱脸色变得有些不忍：“这么可怜的一个小姑娘，洛桓你居然舍得拿她当筹码？”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洛桓口中说着冷冰冰的话，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话说到一半，他却慢慢蹲在墨韵悠面前，伸手擦去了女孩脸上的血迹：“好了，危险已经过去，你没事了。” “看得出来，她的存活让你松了口气。”一直默不作声的尚惟突然开口道：“如果她没有活下来的话，这个心理负担你打算让自己背一辈子？” “别忘了，是你的决策救了我们，”尚惟继续道：“所以不管事情有多艰难，永远不要对已经做下的决定后悔。因为你的每一个决策，对还活着的我们来说，都是正确的、都是有意义的。” 听见尚惟的声音，墨韵悠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活气。 她呆滞的眼眸逐渐转向尚惟的位置，看见尚惟的样子后，墨韵悠的眼中突然充满了泪水。 尚惟被墨韵悠瞪得有些恼火，他随即大声呵斥道：“你这是干嘛？你的仇人又不是我，你瞪我做什么？” 女孩突然做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举动。 她一头扑进尚惟的怀里，双手抓着尚惟的衣襟嚎啕大哭：“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 尚惟突然僵直在原地，他显然没有学过怎么应付异性的投怀送抱。 洛桓由衷惊叹：“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尼尔巴斯的属性啊？？” “她居然叫你哥哥？”钟纬仔细看看尚惟的侧脸，然后又比对了一下女孩的侧脸：“还真是一点都不像，难道你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妹？” “钟纬你就不要闹了，”洛桓赶紧从旁解释到：“这小姑娘有脸盲症，总是会认错人。尚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墨韵悠是东棱帝国的公主，要是现在不解释清楚的话，尚惟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钟纬嘿嘿直笑：“原本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既然她也有脸盲症，那她就是尚惟的妹妹没错了。连病都是一样的病，要说他们没关系谁信啊？” “得了吧，脸盲症只是很常见的症。连陌刀都认为自己有脸盲症，至今还是靠听声音认人。”洛桓拍拍钟纬的肩膀：“不如你去问问她，看她认不认识你？” 钟纬果然一溜小跑凑过去：“小丫头，你看看我的脸。看仔细一点，你认不认识我是谁？” 墨韵悠看了钟纬半天，她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 好半天之后，她才很不情愿的叫了声：“爸爸。” 听见女孩的称呼，齐梦樱忍不住趴在洛桓肩膀上猛笑起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道：“真不容易啊。你们，你们一家父女三人终于团聚了。恭喜恭喜。” 钟纬洋洋得意：“真是奇怪，我竟然对这个身份一点都不抗拒，就好像她真是我女儿一样。人与人之间缘分的奇妙之处莫过于此。尚惟你说对吗？” “滚蛋，你少在我这里占便宜。”尚惟没好气道：“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哥哥不要跟爸爸吵架，这样做是不对的。”墨韵悠一本正经的纠正尚惟，她连声催促道：“快点向爸爸道歉。” “哎，乖女儿，老爸没有白疼你。”钟纬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他伸手摸摸女孩的头顶：“好了，不要腻在你哥哥怀里，都多大个人了。” 墨韵悠擦干泪水，脸上重新露出甜甜的微笑。 “好孩子，”钟纬循循善诱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女孩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爸爸带我出来玩，然后我跟爸爸走散了。是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你。” 不管钟纬怎么询问，墨韵悠翻来覆去始终只有那几句话。 而且智力表现也好像回到了幼年时期，钟纬稍微黑下脸，她就扁起嘴要哭。 搞得两个大男人手足无措，简直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孩子遭遇了重大的精神创伤，她之前的记忆可能自我封闭。”洛桓低声对齐梦樱道：“我们该把她怎么办？要不要交给帝都特警？” “还是不必了，她要是进了帝国特警的手里，还不知道会被卖给谁家。”齐梦樱冷哼道：“光是东棱帝国公主的身份，就能让她售价暴增。” “在帝国的警察系统里，胆大妄为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他们身后的靠山，也会支持这个拖齐家后腿的做法。” “我们先把她带回齐公馆。等我把事情转告齐家长老之后，由长老直接向女皇陛下汇报。让帝国出面对她的去向做出安排。” 091 抓到你了 距离地面千米的高空中，一老一少凌空虚立。 因为国家大剧院危机的结束，高空中的赌局也以齐公瑾的胜利告终。 “北辰越，你输了。”齐公瑾露出胜利的微笑：“池乔因辜负了你的期望。按照我们的赌局，你应该返回亚蓝帝国，十年内不得插手圣域和亚蓝的斗争。” 凌空虚立的两人都是电属性的真气，又是枪皇阶的高人，一身神念早已强大无比。 地面上歌剧院的一切，并不能瞒住空中两位。 “他们会输并不奇怪，只要我没输就好。”北辰越脸色不变，没看到他有任何动作，但是北辰越身边突然浮现了七八个光点：“老家伙，我们重新再打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些光点一部分飞向齐公瑾，逼迫他自卫回防。 另外还有一颗光球朝着地面激射而去，从飞行规矩来判断，它的目标正是停车场里的洛桓。 看见光点袭来，齐公瑾爆发一阵怒吼：“卑鄙无耻言而无信的小人！” “先顾好你自己吧！”北辰越疯狂大笑：“你的得意门生死定了。” 停车场内，众人在谈笑风生，气氛无比融洽。 谁也没有发现高空中的危险正在临近。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面对心中越来越重的烦躁，洛桓不知该如消解。 洛桓总感觉然危险临近，而另一方面他体内的冰火气旋，却一直懒洋洋的无所动作。 危机究竟来自何处？ 枪已经握在手里，双枪的凝气已经完成，洛桓依然没有发觉危险在何处。 正当洛桓在沉思的时候，钟纬脸色突然变色：“我听见院长传讯，危险，大家快走。” 听见钟纬的示警，配合默契的几人同时向周围散开。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径直扑向正在狂奔的洛桓。 就在它马上要追上洛桓的刹那，这道光芒突然拐了个弯，朝着钟纬扑过去。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看见从天而降的子弹拐弯，洛桓心中剧震：为什钟纬会是敌人的最终目标？ 看着气弹射向钟纬的后背，洛桓想开枪击碎敌人的子弹，可是已经来不及。 这不是迎面阻击敌人的子弹，只要胆大心细枪法好就能完成。 不管火弹冰弹，它们的飞行速度都不会快于音速。没有高于音速的速度，不要妄想能在敌人的气弹打中钟纬前，追上并击毁这颗子弹。 “嗞——嗞——”刺耳的电流声骤然响起，那颗从天而降的气弹瞬间爆发。 无数电光银蛇在钟纬周围乱窜，以他为中心方圆十米内放的大卡车，顿时被乱窜的电流烧得通红起火。 光是气弹溢出的能量，都让都变成这样。 站在最中间的钟纬，更别说会变成什么样子。 “钟纬——”尚惟发出一声惊呼，他举步就要往火场里冲。 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尚惟突然感觉身边掠过一阵清风。他肩头突然一轻，跨在肩上那支光真气步枪，赫然给人摘去。 尚惟惊愕的回头，他根本没看清刚刚过去的人是谁。 “我不管你是哪来的杂种，有多大的本事。”洛桓手握长枪，他对着天空瞄准：“我只有这几个朋友，你敢伤害他们，就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因为天黑，洛桓看不清天上的目标在哪。 但是通过对刚才那颗子弹轨迹的判断，洛桓有把握估算到敌人的方位。 光真气步枪的凝气，与普通枪的凝气方式不同。根据洛桓最近自学的知识，他很清楚步枪没有普通弹一说，最低级的就是属性弹。 而且每种枪根据的真气性质的不同，会烙印上不同的阵法回路，强化它对这类型真气的亲和力。 属性不相合的人，虽然也能勉强使用这把武器。 但是很容易造成凝气失败，然后因为真气弹在枪管内爆炸，从而伤及自身。 不是真气微操极度强大、或者对自己极度自信的疯子，不敢轻易尝试这种要命的射击。 “你疯了吗？”尚惟看见洛桓的举动，他大声吼到：“不要做蠢事，把枪给我。让我来替钟纬报仇。” 洛桓深吸一口气，按照步枪凝气的口诀，他开始尝试凝气成弹。 因为步枪凝气需要双手持枪完成，洛桓无法像双枪那样左火右冰，用同时凝气的方式平衡体内气旋。 为了保持体内平衡，他只能采取对曾学利的方式，左右手冰火真气同源抽取。 左右手不有冰火的区别，都是成份一样的混合真气。 “洛桓赶紧停下”齐梦樱也在边上焦急道：“跨属性的步枪凝气，比你想象中更加危险。你这样做不仅没法帮钟纬报仇，就连自己也会搭进去。” 洛桓知道齐梦樱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体内的气旋已经不可抑止的高速旋转起来。 十四颗冰火流星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洛桓，这件事比走钢丝还要刺激。 “没有压力，我怎么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呢？”洛桓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为朋友报仇的过程中。 他凝神望着漆黑的天空，在生死危机的压力下，原本什么的看不清的夜色里，两个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左边那人手握发光的武器，在武器的微光照映下，洛桓依稀能辨认出他穿的是朱雀学院制服。 结合钟纬刚才说的院长传讯，这个人应该是朱雀学院的院长齐公瑾。 在他对面的那人，身边漂浮着许多的光点——它们跟击中钟纬的气弹一模一样。 此刻那人正不停用光球攻击齐公瑾。 齐公瑾左冲右突狼狈逃窜，而敌人却凌空虚立好整以暇——看上去他就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杂种，我抓到你了。”洛桓冷笑一声，将手指放在扳机上。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步枪霎时亮起耀眼的强光。 “我没有看花眼吧？”尚惟下意识揉揉眼睛：“真的凝气成功了，洛桓你真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男人啊。” 很快，尚惟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兴奋的挥拳呐喊：“洛桓，干死天上那个狗日的。能不能替钟纬报仇，现在全指望你了。” “放心，那个蠢货跑不了！”洛桓瞄准天上的目标，他坚定而平稳的扣下扳机。 “砰——”巨大的后座力让洛桓连退两步，那架势看得齐梦樱瞠目结舌：“连枪械自带的反后座里回路都不起作用，你到底凝成了一颗多大威力的子弹？” “不光是威力不同，”女孩注视着激射升空的光点：“这颗子弹的速度，好像已经突破的音速。” 092 未完成的约定 千米以上的高空之中，北辰越突然觉得心头一阵发寒：“这是什么感觉？我被谁锁定了？” 不用低头去看，北辰越的神念已经感应到脚下的异动。 在千米之下的地面上，有人正拿枪瞄准自己。 从他不懂得如何掩饰凝气杀意的稚嫩技术来看，他只是个枪侠学徒，连正式的枪侠都算不上。 尽管北辰越不把他放在心上，但如果让他击中自己。 那颗子弹还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那句“枪械给了弱者践踏强者尊严的机会”是扑颠不破的真理。真气枪械无视一切防御的伤害力，不会因为北辰越是枪皇而消失。 只不过真气枪械发展到今天，这句话已经不再实用。 尤其是对北辰越这种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人，面对弱者的集火，他几十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呵呵，你的勇气可嘉”北辰越身边的空气中，再度凝气形成一个光点：“但是行为极其愚蠢。枪皇的尊严岂容你这种弱者侵犯？” 洛桓还没有开枪，北辰越的气弹已经从天而降。 从地面到北辰越的位置，就算是超音速飞行，也要将近三秒。在北辰越的子弹飞行了一半距离之后，洛桓的步枪才完成凝气开火。 巨大的后座力推着洛桓连退几步，但是那颗子弹却不偏不倚的迎上去。 两颗气弹撞击的刹那，只听得“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在数百米高的天空中，无数银蛇乱窜。 “我的攻击，居然被敌人打消了？”两颗气弹对撞的景象让洛桓心头剧震：敌人的力量简直打破了洛桓的想象，只是一发气弹，威力便跟传说中的“闪电风暴”没有区别。 “大家快走，走到越远越好。” 洛桓大声嘱咐一句，他再度凝气成弹。 没有什么是一颗冰火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颗。 齐梦樱焦急的大声劝阻着：“洛桓你不要做傻事，你的对手是枪皇，你打不赢他的。” 洛桓脚下半步不移：“刚才气弹无法打败敌人，并不说我的方法不对。只是单纯因为我输入的真气量还不够，使用更强大属性弹，我一定能够干掉他。” “梦樱，你先跟着大家撤退。我杀了他之后，一定会来跟你汇合。” 女孩简直要被洛桓的无知狂妄气哭：“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你的对手是枪皇！能够不借任何外力，在九天之上来往穿梭的枪皇。” 洛桓认真道：“嗯，这点我很清楚。我不会因为他比我高阶，就原谅他对我朋友的伤害。” “哪怕对手是神，哪怕他代表宇宙的至高真理，我也不会放下手中的枪。” 就在两人的争执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银蛇乱窜的区域后面，一颗气弹突破重重音障，无视一切自然法则急速向上飞升。 “开什么玩笑！”感应到朝着自己飞来的子弹，北辰越心中无比震惊：“我凝成的子弹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预备枪侠？就算他是冰火反旋，火真气天生就是最纯净最凝练的状态。” “但我明明比他更加强大，我是站立在九天之上的枪皇；苍穹之下以我为尊！” “枪械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为什么他的击破的我子弹。” “对了，刚才是我太大意，轻视了这个对手。凝气成弹的质量，跟意志有关。意志不够坚定，所以气弹也显得比较脆弱。但这次，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攻击。我，不可能输！” 子弹距离北辰越只有七百米，用不了两秒钟，它就会击中不肯挪移半步的北辰越。 两秒钟对于枪侠而言，用来闪避已经足够。对于枪师而言，用来反击已经绰绰有余。对于枪皇北辰越来说，时间富余的程度，简直能让他打个瞌睡再来撸一发。 瞬息之间，又一颗气弹凝结成形，朝着下方飞射而去。 “滋滋”又一重电网在脚下两百米处爆开，电光乱窜中一颗气弹突破的满天电光的阻截，朝着北辰越极速射来。 “这不可能！”北辰越惊讶的睁大眼睛，眼下再凝气时间已经来不及。他只能操控原本打算射向齐公瑾的子弹，拐弯朝着洛桓的攻击迎上去。 “就连齐公瑾都不能把我逼退半步，一个小小的枪侠，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数颗子弹左右交织，将洛桓的攻击彻底截杀在距北辰越不足五十米的地方。 几颗牵制齐公瑾的子弹被挪作他用，北辰越组成攻击立刻露出破绽。 齐公瑾瞧准空档，很快脱出敌人的包围圈。 “轮到我还击了——”他举起手中的武器，甩手就是暴风骤雨般的连射：“言而无信的臭小子，先吃我老人家一枪！既然寒鸦学院没有教会你做人的道理，就让朱雀学院来完成这一课。” “朱雀学院？”北辰越失去先机，只能被动的加速凝气成弹与之对射，企图用数量优势抵消齐公瑾的先机。 他讽刺的狂笑道：“啊哈哈哈，多么可笑的名字。朱雀只是传说中的玩意，而寒鸦是实实在在的生物。圣域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脚踏实地？” --- 天空中的争论还在继续，地面的争论也没有停止。 “齐梦樱，你为什么还站着不动？我不是让你赶紧离开这里吗？我简直要——” 洛桓的话还没有说完，齐梦樱软玉温香的身体已经贴上洛桓的背后。 女孩从伸手揽住了洛桓的小腹，她将额头抵在洛桓的左肩上。 “齐梦樱，你在搞什么鬼？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你赶紧走啊，不要在我后边碍手碍脚的。”洛桓忍不住连声催促道。 齐梦樱却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我说过，不管将来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如果你凝气失败，我愿意陪你一切下地狱。如果你气力用尽，我愿接过枪来继续作战。” “原来如此，我差点忘记了，”洛桓自嘲的笑笑：“你能通过接触感应到我的真气运转。看我凝气成功示范一次以后，你等于就学会了我压箱底的本领。” “我们以前说好的，这些东西是洛家的秘笈。只有在我教孩子的时候，孩子他妈才能顺便在边上旁听。” 女孩轻声嗯了一声，她几乎是用蚊子哼哼的声音道：“我没有忘。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功，因为今天你和我还有个未完成的约定。” 未完成的约定？ 洛桓心念电转：“是啊，我们还约好，从今天开始就永远在一起。走在一起，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想起和齐梦樱的约定，洛桓心头不由得火热起来，他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哎呀，我去！”洛桓突然暗骂一句：“这下麻烦大了。” 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 因为洛桓不经意的分神，原本就在小心翼翼而且高速运转的真气骤然大乱。 真气一乱，凝气成弹的步骤就乱了。 丹田内无数的冰火真气顿时疯转起来，它们争先恐后涌向步枪。 如果不能将凝气步奏拉回正轨，那么洛桓手里握着的枪，将会变成前所未见的大炸弹。 顷刻之间，他和齐梦樱就被推到了生死一线的边缘。 093 崩解的金手指 洛桓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距离死亡边缘会如此之近。 更加糟糕的是，他突然发觉自己的金手指，突然不起作用了。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始作俑者，正是好心办坏事的齐梦樱。 洛桓的金手指并非凭空得来的能力，也不是哪个白胡子老爷爷的慷慨馈赠。 那是他经过多年自我实践后得出的成果，它的起源来自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动力学理论。 一个完整的人格，是由大部分可控（自我）、小部分可控（超我）和不可控（本我）的三部分组成。 每个人的行为表现，同时受到这三者的支配。就像是一个奴隶服侍着三个脾气迥异的主人。 而最难琢磨的那个主人，就是潜意识（本我），或者说人类个体欲望的总和。饿了吃饭，累了休息，看见美女就想入非非，都是由潜意识来决定。 而且潜意识也掌控力量最庞大的那个主人。 洛桓用生死危机激发潜意识的求生欲，逼迫它和自我、超我完全统一，就能使自己暂时进入发挥百分百潜力的超人模式。 一直以来，这个技巧都是无往不利。 但是今天不同，齐梦樱从后面搂着洛桓，她的娇躯紧密贴合在洛桓的后背上。 女孩动人的身姿，就算隔着层层布料，也能让洛桓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她身上幽香的气息，让洛桓一阵阵的心猿意马。 来自齐梦樱的刺激，直接影响洛桓的超人模式。 求生欲的已经被潜意识压制到最底层，洛桓的潜意识已经被繁衍欲支配。 就连负责掌控道德的超我，此刻也跳反了——如果洛桓的做法违反道德准则，他会出来制止。问题是齐梦樱和洛桓两情相悦相互倾心，齐梦樱跟明家的婚约也解除了。 从道德角度来看，硬是找不出一点瑕疵。 当体内两位不靠谱的人格评委一齐转身亮灯，并且打出“推倒她”的牌子时。只剩下洛桓的自我还记得原来的任务，然而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因为潜意识把身体大部分资源都调走，用来做推倒齐梦樱之前的生理准备。 失去了潜意识的控制，体内真气不出乱子才怪。 我真是哔了哈士奇！ 洛桓拼尽全力维持着输气平稳，但是他的精神控制强度已经连掉两个数量级。 面对需要超人状态才能控制的真气量，洛桓已经到达走火入魔的边缘。 “听我引导，”在危机关头，齐梦樱敏锐的察觉到洛桓的不对劲：“宁心凝意静神，心意神合，抱元守一。” 女孩搂着洛桓小腹的双手瞬间变掌，不疾不徐的按在洛桓丹田位置。 在外人看不见的位置，齐梦樱胸口的玉石挂坠开始熠熠发光。 暗真气经由十指透入洛桓体内，暴虐的气旋霎时为之一缓。 原本有如两虎相斗的丹田，突然出现了外来之敌，按理说本该斗得更凶才是。但是齐梦樱不是别人，洛桓的潜意识对她没有戒备和抗拒。 或者说洛桓的身体，正在做着与齐梦樱合籍双修的准备。 透过齐梦樱传递过来的真气，洛桓甚至可以感受到女孩的心，那种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恋。 恍惚之间，洛桓觉得离开了帝都，自己好像坐在一望无际的的湖面上。 脚下是刚刚没过脚面的湖水，湖水很温暖。 他低头还能看见天空中星河的倒影，一朵朵漂亮的星云团，在洛桓头顶盘旋转动。 “大骗子，你还不收敛心神，想累死我吗？” 突然间，在洛桓的眼前，一个通体发光的女孩凭空出现。 看见不着寸缕的齐梦樱，洛桓出乎意料的没有引动内心沸腾的热血，他心中一片宁静的笑道：“我，能看见你的心。” “我也能看见你的心。”女孩冲他伸出自己的手。 洛桓握住齐梦樱递来的手，他直身站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在你的意识海中”女孩一边说，她一边低头看着没过脚背的水面：“如果说这也算海的话。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道归本源符带来的宁静撑不了太久，你终归还是要依靠自己。” “放心，这回我不会再出错。” 意识重回体内，洛桓清清楚楚感觉到：走火入魔的危机已经消失，冰火暗三种力量已经纠缠在一起。三股力量盘旋向前，扭成了名副其实的麻花。 洛桓的冰火螺旋气劲中，再度掺入了一个新成员——齐梦樱的暗真气。 这股三合一的螺旋力量顺着洛桓十指流入步枪，枪械顿时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芒。 “这光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家伙到底凝成了什么样的气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尚惟已经麻木了：“难道凝气成弹的过程，也有男女合练的技巧？” 就在尚惟无力吐槽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众人期盼已久的气弹跃然升空。 明明是食指粗细的枪口，洛桓发射的这枚气弹的最大处，却有苹果大小。 气弹前端有如枣核般尖利，整体长达一尺，在后面还拖着三条交织螺旋的尾巴。 “我没有看错吧，步枪打出了真气重炮的效果？”尚惟心怀哀伤的想着：“给洛桓这么瞎玩，那把枪彻底的要不得了。” 就在他黯然神伤的时候，还听见洛桓兴致勃勃的喊了一句“啊劈驹”，似乎他正在给这枚特殊弹命名。 此时天上的战斗越发激烈。 齐公瑾好不容易挣得的半分先机，在北辰越近乎疯狂的进攻中损失殆尽。 同样是枪皇，但北辰越比齐公瑾的阶位更高，臻入枪皇的时间也更早。虽然从年龄上来看，齐公瑾是长者；但是北辰越经验确实更加丰富，而且还更年轻、气力更悠长。 “喂喂，老家伙，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一面凝气开火，北辰越还有工夫对他进行二度嘲笑：“在求道一途上，有太多的事情让你分心挂碍。” “没有极心于道的信念，就算晋升为枪皇，也只能做个名不副实的枪皇。” 齐公瑾左躲右闪，口中依旧沉声应对：“在我看来，是你走得过于极端。为了达成目的，你舍去的东西太多，没有体会过人世间的种种喜怒哀乐。所以你的子弹徒有威力却缺少韧劲，甚至打不赢一个真正浸透世情的枪侠。” “谁说我打不赢，”北辰越胸中怒火大盛：“我现在就下去杀了——等等，那是什么？” 北辰越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应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圣域启动魔导重炮了？不对，这不是重炮的波动，而且重炮没有这么快的飞行速度。” 毕竟是枪皇阶的高手，北辰越的神念笼罩着千米之内所有的区域。 通过判断发射轨迹，他很快确定了发射者的位置——正是手持步枪的洛桓。 “不可能，它怎么可能是步枪凝成的特种弹？”北辰越脸上首度浮现震惊的神情：“这不合常理。” 094 虚空射 北辰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都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枪皇，你们居然还敢对我无礼？” 当然了，洛桓的无礼，只是次要的。 他的攻击，才让北辰越感觉到头疼。 之前洛桓看似无害的一枪，直接让北辰越对战齐公瑾的大好局面付诸流水。 现在洛桓又发出了新的攻击，而且这一次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危险。 平心而论，洛桓的攻击并不算快。 这样的攻击速度，北辰越退后一步就能躲开这次攻击。 但那是最下策的选择，堂堂枪皇被一个弱者逼得后退。传出去只会让大家看他的笑话——北辰越不愿意输掉自己的尊严，更不愿意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尤其是这种牙齿都没长齐的小老鼠。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北辰越身边浮现密密麻麻的光芒。 带着北辰越的信念，所有光芒都在飞速成型，变成一颗颗尖利的刺锥。 “带着你的勇气下地狱吧，我要你输得凄惨，输得悲哀，输的绝望。” 伴随北辰越的一声怒吼，数十支的光锥从天而降。 光锥拖着长长的尾迹，像是划破夜空的流星，它们争先恐后朝着洛桓射出的子弹飞去。 不过瞬息的时间，飞得快的光锥，此刻已经怼到上升的子弹。 双方的力量毫无花假对撞在一起。 跟众人想的不太一样，惊天动地的爆炸场面并没有出现。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冰火流星群，无数红白分明的冰火流星，在空中交错往复来回乱窜。 看见子弹骤然炸裂变成流星群，就连洛桓自己也呆住了：“好好的rpg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念气环绕？念气果然还是不能附加在子弹上吗？” 一颗颗的冰火流星仿佛有了生命，它们在极力向外逃窜，想要离开某种力量的吸引。 又像是绕着行星飞行的卫星，被万有引力牢牢抓在身边，始终无法摆脱。 北辰越发射的子弹，穿过了冰火流星的防护，一头扎进了看不见的核心当中。 因为爆炸形成的整个流星团，还在不停的往天上升。 但此刻它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 尽管如此，用不了多久之后，它还是会一头撞上北辰越——前提是北辰越还站在原地不动。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是二重凝气的弹头。”北辰越脸上首度露出赞叹的神色：“能够凝出二重气劲的弹头，我承认你是个天才。假以时日，你必成我之劲敌。” “不过很可惜，不管你这招有多强大的威力，他也不可避免有一个同样的弱点。气弹的核心，是最弱小的地方。一旦核心分散，再强大的威力也会消散于无形。” 北辰越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他对自己的枪法更加自信： “电系真气虽然比不上火系真气的威力。但是在特定的条件下，电伤害是可以转化为热伤害的。可以这么说，我的子弹威力远胜爆炎弹。” “我可没有什么惜才的愚蠢念头。将圣域帝国的天才扼杀在摇篮中，看着圣域将领后悔莫及的表情，想想都会让我觉得心情愉快。”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又有七八个光锥打下去。 光锥接连不断打进冰火流星的中间，但是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冰火真气的弹头里，会是以暗真气做为核心？”北辰越心中剧震。他正想偏移数步，躲开越来越近的威胁。 还没等他做出行动，只听见脱出困境的齐公瑾一声狂笑：“蠢货小子，你的对手是我，先吃我一枪！” 说话间，齐公瑾的攻击已经从天而降，在北辰越头上织成一片死亡陷阱。 齐公瑾的攻击与洛桓的攻击形成上下夹击之势，彻底封住了北辰越的行动路线。 “笑话，我怎么可能输给你？不要白日做梦了。只要半秒钟，我就能彻底化解你的攻击。”正当北辰越要施展压箱底的技能时，他突然感应到眼前三尺处有强烈的空间波动。 一颗子弹无声无息的在他眼前浮现，随后向着他的额头电射而至。 北辰越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暗真气、虚空射。这分明就是御枪学院院长杨烨军的独门绝学。堂堂枪皇竟然暗箭伤人，无耻—— 不等北辰越做出任何反应，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头颅。事实上，正全力蓄气的他，此刻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北辰越只能带着不甘和怨恨，从半空中急速坠落。 还没坠下几米，随即又被齐公瑾乱射和洛桓的冰火流星吞没。 虚空射造成空间扰动，不光是北辰越感应到了，同样没有瞒过齐公瑾的感应：“杨老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 “连虚空射这么鸡肋的攻击都躲不过去，这是只能怪他学艺不精。”伴随着一个平静的声音，杨烨君的身形在虚空中逐渐浮现：“你说是吧，齐老弟。” 面对杨烨君的反问，齐公瑾闭嘴不答。 正如虚空射的发明人杨烨君所说，虚空射确实是一项鸡肋技能。想要把子弹传送到目标处，要求练习者有极强的计算能力，对时间空间的计算要极为精准。 而且射击过程中不能有任何干扰。比方说断空之岚，这类型的干扰哪怕有一点就是致命的。毕竟虚空射的原理，跟传送阵的原理相类似。 就算这些条件都能满足，但是子弹降临前的空间波动，就连枪侠都能感觉到。 好比是打人前先通知对方一声：“注意啊，等会我要从这里向你发起攻击。”如此显眼的动静，躲开了很正常，躲不开才是怪事。 要不是洛桓的花式气弹引发北辰越的恐惧，加之头上还有齐公瑾的致命追杀。 上下夹击的威胁，让北辰越露出刹那的破绽。 结果被暗中观察的杨烨君抓住机会，一举偷袭得手。 “其实你不出手，我也能打赢他。”齐公瑾收起枪，他注视着急速坠落的北辰越：“恭喜你啊，又杀掉一个亚蓝枪皇。” “齐老弟你在说什么呢？”杨烨君的身形渐渐变淡：“看看那家伙身上的伤，明明就是你和洛桓——对了，还有齐梦樱造成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公瑾眉头一皱，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怪事，杨老贼你从来只嫌功劳不够，什么时候学会把吃进嘴的肉往外吐？” “今天跟以往有些不同。这块肉好吃不好消化，我无福消受。这份大功劳还是留给齐家慢慢享用吧。” 095 现在退隐还来得及吗？ “天上那个家伙，他被干掉了。 ? ”洛桓松了一口气，他把步枪抛给尚惟，随即转身抱住齐梦樱：“多亏了你的帮助，不然光凭我的力量，根本没可能干掉他。” 齐梦樱脸上尽是呆滞的表情，她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是我们干掉的？” “应该不是，但我们的攻击给他带来很大的牵制。老实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气弹长尾巴的。”洛桓回想起气弹爆的场景，他满心疑惑的问女孩：“最后那个爆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齐梦樱、钟纬和尚惟一齐摇头。 “那叫二重凝气”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齐公瑾从天而降。 他带来了洛桓想要的答案：“在一颗属性弹凝成之后，通过变换真气属性、或改变凝气节奏和方法；在气弹外边再形成一层子弹。当敌人用子弹对射抵消第一重后，里面还有第二重攻击。” “在高手对决中，这招比枪王二连射更加有用，往往会让敌人防不胜防。你小子可以啊，连枪侠都不是，居然敢尝试先天枪王的技能？” 洛桓的表情越迷惑：“先天枪王？那是什么阶段？” 齐公瑾耐心解释道：“真气枪械的基础级别从枪侠开始，上面还有枪师、枪王、先天枪王、枪皇四阶。前三阶通常是以真气总量做为衡量标准。凝气成弹需要两秒以上，连续射十五普通弹，是枪侠。” “一秒一，至少连续射击三十五，是进入枪师的标准。枪王为半秒一，至少一百二十。到了先天境，先天真气和后天真气循环流转，阴阳相合生生不息。基本上没有气竭的时候，用不着再测数量。” “通常来说，枪王进阶先天枪王的标志，就是能够使用先天后天二气，复合凝成二重弹。” 洛桓不觉精神一阵：“这么说我是先天枪王了？” 齐公瑾似笑非笑的望他一眼：“你若是能连续开枪一百二十次，我姑且承认你是枪王。至于先天二字，等你在水下能闭气一刻钟之后，我们再谈也不迟。” 连续射击三十次，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洛桓心中对自己做了个评价：“原来我的水平距离成为合格枪师，都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算了，不管他了。诶，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存在，但是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一念至此，洛桓挠挠头，他再度扫了一眼周围：齐梦樱、齐公瑾、尚惟、穆晓飞、钟纬——先等一下，洛桓盯着钟纬道：“挨了威力那么大的一颗子弹，你居然还活着？” “凭什么我不能活？”钟纬笑嘻嘻的反问。 洛桓指着几辆烧成骨架的卡车道：“它们都被烧成这样，难不成你的皮比卡车还硬？” “就是因为它们烧成这样，所以我才活下来。”钟纬轻描淡写的说着：“齐院长在给我的紧急传讯中，告知了躲避攻击的关窍。我在刹那间就学会了，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洛桓赞同的点点头：“电系真气就是方便。”他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两个电真气修者之间，都他妈能用ifi传送数据包了。 “因为有齐院长的指点，”钟纬平静道：“那颗子弹的力量被我成功分流，将大部分伤害转移到周围的卡车上。” “就这么简单？”洛桓狐疑的望着钟纬的右手。 钟纬的半边衣袖都消失不见，他整个手臂上都留着治疗符使用过的痕迹，而且挂腰间的枪械也不见踪影。 种种迹象表明，就算有齐公瑾的指点，钟纬阻截枪皇攻击的时候，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过能活下来，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对了，齐院长，刚才那家伙是谁？为什么要杀钟纬？”洛桓突然想起最关键的问题：“他们不该是冲我来的吗？” 听见他的问题，齐公瑾沉吟道：“在来之前，我也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你。但是现在，我怀疑里面藏着更深层的原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亚蓝国主了？” 由于齐公瑾已经晋升枪皇，世俗地位再崇高不过。 因此他对于三国的皇帝的称呼，便也不再称皇帝，而是改以国主相称。 “得罪亚蓝皇帝？”四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我们连雷鹰军团的任蝉啸都没见过，哪有机会得罪亚蓝的皇帝？” 不经意间，洛桓看见尚惟手捧的步枪。 他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这支枪的问题，大舅哥曾说它的花纹有些怪异，但说不出怪异在哪。尚惟，赶紧把枪给齐院长看看。齐院长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 “这把枪上该不会刻着亚蓝的藏宝图吧？”钟纬目不转睛盯着尚惟和齐公瑾交接步枪，他大声说到：“尚惟，我先声明啊。枪是卖给你了，但是枪里的秘密我没卖，如果找到藏宝图，那还是属于我的。” “一个垃圾突击队的队长，身上能藏着什么值钱的秘密？”尚惟不屑道：“就算有宝藏，应该是在亚蓝境内，你打算越境去挖宝？” 钟纬振振有词道：“我不去挖宝，难道不可以把它买给赏金猎人？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 “不要争了，这不是宝藏。”齐公瑾仔细看过枪尾的花纹后，他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这把枪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有个亚蓝皇室的隐秘徽章。” “亚蓝皇室的徽章？”尚惟连声追问，他现在是枪主人，因此对这些事特别关心：“院长，你赶紧解释下，那个徽章代表什么意思？” 齐公瑾冷冷道：“意思就是说，这枪的原主人是皇家血裔。因为种种原因，亚蓝国主暂时不能与他相认。但是将来一定会找机会恢复他的身份和地位。” “也就是说，李元樊是亚蓝皇族？钟纬杀了一位皇子？”尚惟转头看着钟纬：“难怪亚蓝帝国雷鹰军团兴师动众，连枪皇都派出来兴风作浪。原来都是因为你小子干的好事。” 钟纬满不在乎道：“杀都杀了，我怕什么？再说了，他们派来的枪皇，不也被齐院长一枪撂倒？” “这才是麻烦的事情，今后你们的麻烦会接连不断。而我不可能天天都来保护你，”齐公瑾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们这么能闯祸，我就不来帮忙了。让北辰越一枪打死你好得多。” “我的天哪，那个人是北辰越？”尚惟和钟纬一同尖叫起来：“十八岁登入先天，传说中最年轻的枪皇？亚蓝帝国的靖海王北辰越？” 洛桓侧头低声问齐梦樱：“是北辰越又怎了，名号听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女孩一脸无奈和忧心的表情：“你的见识缺乏到什么地步了？？难道你在田隐城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亚蓝皇族，北辰世家；以家为国，以国为家。” 听着齐梦樱说出的十六字歌谣，洛桓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我滴神呐，钟纬拍死个民间皇子不算什么。我和梦樱可是弄死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子！还是亚蓝皇族引以为傲的少年天才。” “亲爱的梦樱，我想问你一件事——现在退隐江湖还来得及吗？” 096 世事难料 北辰越的死亡，正式宣告今天的闹剧结束。 他从三千米的高空掉下来，且没有做任何安全防护。如果不是齐公瑾的证人证言，其他人恐怕很难分辨出那堆肉泥究竟是不是北辰越. 对于御枪学院院长的好意，齐公瑾是照单全收。 很快整个大陆的人都会知道，亚蓝帝国的靖海王死在齐公瑾的手里。 刚从先天枪王晋升枪皇齐公瑾，以一种傲视群雄的态度，宣告自己经成功晋升枪皇。 不可一世的北辰越，只配成为齐公瑾的垫脚石。 齐公瑾之所以敢这么做，倒不是他自高自大到看不清楚现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齐家的根基在南方。 换做是大本营在北方的明家，就算是明暮雪一夜之间变成了枪皇，也不敢拿亚蓝帝国皇族来刷声望。 明暮雪只要敢这么做，包括田隐城在内的明家基本盘，绝对会被亚蓝帝国报复性的平推为废墟。 亚蓝帝国有再大的怒气，他们也没法南下跨海平推镜湖城。 因为齐家本来就是海运世家，他们的海上卫队十分强大。更不要说圣域帝国超过五成的海船战舰，都在齐家的船坞制造生产。 亚蓝帝国的远征舰队想要跟齐家玩海战，很可能先会把自己玩死。 至于齐公瑾任执掌的朱雀学院，那完全不用担心亚蓝的报复——朱雀学院和齐家是两回事。学院的学生，也不全齐家的人才储备。 遭遇打击之后，损失最大的也不是齐家。 因为多数时候朱雀学院的毕业生，会选择距离更近的明家。 如果亚蓝帝国扩大打击范围，欲哭无泪的也只是明家。这是杨烨君非常乐意看见的事情：朱雀学院在亚蓝帝国的攻击下覆灭。 以后没有能威胁御枪学院地位的学院存在。 明家失去了人才支援，重新崛起也就成为一句空话。 等于说杨烨君只要推掉一个荣誉，就能解决两大难题：一是解决打算挑战御枪学院地位的朱雀学院，二是解决打算跟风杨齐三家抢蛋糕的明家。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明家在明暮雪那丫头的带领下，已经让各家都感觉头疼。齐公瑾和杨烨君都开始联手卖队友了。 但是，亚蓝帝国人才济济，他们也未必会按照剧本来演。 首先生活在田隐城的平民，年年遭遇亚蓝帝国带来的兵灾，他们天生对亚蓝抱有恶感。 万一把他们逼急了，大家为了报仇而摒弃前嫌——想报仇只有一个选择，转身投入明家怀抱。这是最佳的选择，而且明家有足够力量达成他们的心愿。 岂不是让明家白得众望所归的民心？ 明暮雪手里有了民心，再加上明家的资源，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搞不成的？ 假如让明家在圣域边境崛起，最后头疼的还是亚蓝帝国。 所以说，杨烨君和齐公瑾的做法，就是把亚蓝帝国的人都当傻子看待。 “综上所述，亚蓝帝国应该不会用太过激烈的报复手段，而是将报复方式限制在温和的商业范畴之内。用一国的体量和一家竞争，想赢还不简单？” 齐公馆内，洛桓面对两人侃侃而谈：“一旦掐断了齐家的经济来源，齐家想不死都难。不说别的，镜湖城那么大一个产业，每天光是人吃马嚼，都要消耗掉不少的资源。这些资源是要钱去买的！”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钟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经济是一切社会活动的基础，这句话说得真好。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这样扒四大家族的皮。” 自从一个小时前，众人回到齐公馆后，齐公瑾就告知洛桓有关北辰越死亡的真相。 随后他便去会见匆匆而来的齐家族长，顺带接受齐家族人们的歌功颂德顶礼膜拜——毕竟齐公瑾是齐家的第二个在世枪皇，是属于这个家族的顶级战力。 整个齐家的族人，都要仰仗他的余荫庇护。 而齐梦樱则带人去安置穆晓飞和他的族人。 以穆晓飞的价值而言，让他回田隐城是不可能的。那边都是明家的地盘，齐家伸手进来就会被明暮雪砍掉。 因此只能换个角度思考，把穆晓飞的父母和亲族迁一部分过来。 剩下三个闲极无聊的男人，就只能坐在一起聊政治了。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亚蓝帝国的报复手段上来。 洛桓把齐公瑾的话转告给两人，然后顺带说了点自己的见解。 “洛桓，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尚惟很认真道：“你或许也是某个世家贵族的私生子。说句心里话，在我见过的同龄人当中。看问题角度跟你一样，能逻辑自洽自成体系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我都有些怀疑，你分析问题的技巧，绝对是世家大族的不传之秘。也就是传说中的屠龙术。” 钟纬摇头晃脑道：“这就是尚惟你见识太少，你没有看过圣域的历史吗？在五境归一之前，洛家声势不比今天风家的势力小。只不过后来五境归一，洛家失去了昔日的荣光。有这种底蕴的洛家，怎么可能没有屠龙术流传下来？” “屠龙术？”洛桓仔细回忆自己看过的书，他忍不住笑起来：“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如果你们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们。只要你们不嫌枯燥就行，我当年可是听得打瞌睡。” “真的可以教给我们？”尚惟眼睛不由得一亮：“有多少课程？名字是什么？” 钟纬急切的追问到：“一共有多少课？每一课大概要多少钱？见效快吗？” “这些课程大半来自大洋彼岸的精灵国度，少部分是本土先辈的理论体系。”洛桓仔细回想着书本目录，当年在训练之余为了放松心情，他听过不少的书。 因为听故事会影响练习进度，所以洛桓听的都是大部头理论著作。 这些书有两个优点：一是枯燥，二是安神。 听书的过程，能让洛桓得到充分的休息。 “君主论、国富论、战争论、海权论、资本论、还有太祖选集。不知道你们想从哪一本学起？我先要跟你们说清楚，从不同的书本进入体系，会建立完全的不同的人生观。” 其实要说帝王心术或者屠龙术，圣域也有本土的知识。不管儒墨法道鬼谷，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系统理论。 但是这些理论基本被世家大族把持，普通人无缘得见。 就好比齐梦樱对洛桓炫耀的过的“儒家望气术”，这就是儒家屠龙术的一部分，也是齐家绝不外传的知识。 在尚惟和钟纬冥思苦想的时候，只听得门外传来不屑的笑声：“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也不知道来帝都才几天。就大言不惭的想要传授屠龙之术？这是误人子弟，你知道吗？” 来人话音刚落，就听见齐梦樱生气的吼道：“齐梓，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在族长面前，你不要得罪了我哥的贵客。” 097 洛桓的故事（上） 洛桓循声望去，正好看见齐梦樱大步走进来。 之前说话的男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 在被齐梦樱一顿训斥之后，他脸上还是带着几分不服气的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屠龙术是族长继承人才能学本事，就算凤鸣大哥，也没有机会一窥门径。” “偏偏这个家伙大言不惭，愣说自己会屠龙术，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追杀。” 懂得多一点，出去就会被人追杀？ 洛桓微微有些愣神：这些知识在地球上都烂大街了。像君主论这种书，随便找一家书店，二十五块就能买一本。 如果这些知识学会就要死的话，地球上起码要死掉一半的人。 开设思想政治课的中国，基本上就被全灭了。 不过这样也解释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异界的社会结构看起来那么诡异？大大小小的门阀世家把持国家命脉，底层的百姓得过且过愚昧不堪。 因为稍微高端点的知识，都被人为的垄断起来。 不论是管理学，还是心理学或者各种军事著作，普通人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各大势力收藏保管，禁止外流。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御枪学院图书馆的《冰火探秘》孤本。齐梦樱认为它对洛桓的修炼有帮助，但开价十万都没获得复印许可的。 院方不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洛桓不是御枪学院的学生了，他没有资格浏览图书馆里的资料。 最后还是朱雀交换生们冒着风险，帮洛桓从图书馆偷来了那本手稿。 想清楚里边的关窍，洛桓便能理解尚惟钟纬的激动：他等于是在把最高绝学倾囊相授。 只不过，既然这些知识很珍贵，那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洛桓回头冲尚惟钟纬眨眨眼，随即又对门口处的齐梦樱笑道：“我跟他俩开个玩笑而已，谁让某些人当真了？” 两人会意，一同露出微笑，用天真无邪的笑容证明洛桓所言不差。 “行了，行了，有些事不能乱开玩笑的。”齐梦樱瞪了齐梓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走吧。” “哦，那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楼下，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齐梓很不情愿的嘀咕一声，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钟纬和尚惟脸上笑容不断，两人异口同声对洛桓道：“看来这是你的情敌，千万要当心啊。” “切，这货看起来就像个受气包，有什么资格跟我抢？”洛桓不屑的撇撇嘴：今天晚上就会把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难道我会乱说吗？ 虽然他不说，但是对面两位都是一流的人才。 看看洛桓和齐梦樱的眉目传情，尚惟就已经拖长声音站起来了：“我突然觉得好困啊，不行，要回去休息了。” “等会悠着点啊，”钟纬拍拍洛桓的肩膀，他强忍笑意道：“记住你今年还没满十七呢。月色很美，时间很长，我就不打扰了。” 听见钟纬的玩笑，洛桓再看齐梦樱的脸色，果然在女孩脸上找到了几分犹豫。 “成心来拆台是吧？”洛桓大声抱怨了一句，他把两人推向门外：“要走赶紧走，别磨磨蹭蹭的。” 这里还没把人送到门口，外边突然又窜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太好了，终于找到哥哥啦。”墨韵悠连蹦带跳的跑进屋里，小丫头一脸喜色的揽着尚惟的右手：“这里的屋子太糟糕，床垫硬邦邦的根本没法睡。” 尚惟苦着脸：“你想换一张床吗？我这就找人安排。” “不管换几张床都是一样，总是找不高在家的感觉。”墨韵悠气鼓鼓道，随后小丫头眼珠一转：“干脆今天晚上不睡觉了，我要听哥哥讲故事。” 她拖着尚惟往屋里走，兴致勃勃的坐在沙发上：“哥哥离家出走前，还有个故事只说了一半，现在要把它补回来。” “可我不会说故事啊！”尚惟极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上哪去接你的故事？” “随便说点什么吧，墨公主是齐家的贵客，”齐梦樱同样压低声音道：“只要能替我们招待好贵客，齐家绝不吝惜招待费。” “你早说不就得了，有钱好办事。”钟纬眉开眼笑的坐下，他把尚惟推到一边：“这事包在我身上，乖丫头过来，爸爸跟你说个关于五境合一的故事。” 尚惟对钟纬怒目而视：“要是你再自称爸爸，别怪我跟你翻脸。” “爸爸想讲什么故事？”墨韵悠立刻依偎在钟纬的身边，她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看着银格的面子上，钟纬堆出一脸的慈祥笑容：“讲讲白鹦尊者创立朱雀学院的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也行？ 洛桓听得暗自发笑：这是要把朱雀学院的校志拿出来充数？ “不听不听，”墨韵悠连连摇头：“祖奶奶说过，白鹦尊者就是一个好色下流的渣渣鸟。世间的贱货，无出其右。他的故事只会带坏孩子。” “听起来你的祖奶奶认识白鹦尊者？”洛桓忍不住追问。 墨韵悠点点头：“他们有数面之缘，在祖奶奶面前，白鹦尊者要多乖有多乖。” “那后来呢？白鹦尊者哪去了？”洛桓继续刨根问底。 东棱帝国的皇族长者，居然认识朱雀学院的创始人？听上去就有深度八卦可以挖，绝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墨韵悠仔细回忆了一阵，她不是很确定的说到：“听说好像白鹦尊者被罚洗去记忆转世成人，去完成什么历史使命去了。反正祖奶奶说过，白鹦尊者的转世名字叫猎鹰。” “我已经说完了，爸爸快点讲故事！” 猎鹰？洛桓仔细想了想，他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见墨韵悠正在缠着钟纬要听故事，洛桓发掘八卦的事情只好作罢。 “在五境归一之前，这个大陆上有两个奇特的寺庙。”钟纬拗不过“女儿”的要求，他开始结结巴巴的讲着故事：“两个寺庙彼此敌视对立。一个是鹿邑禅院，另一个叫做大德寺。” 听见钟纬讲述，墨韵悠忍不住抱怨道：“太老土了，能不能换新的故事？这个故事爸爸都讲过几千遍了。” “还是让我来讲个新鲜故事吧”洛桓突然出声：“我可以给你说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但是你听完以后就必须去睡觉，知道吗？” 瞥见齐梦樱不停的打眼色，而两个“猪队友”暂时又指望不上。洛桓自得自告奋勇站出来，他打算先哄走小丫头，再来完成自己跟齐梦樱的人生大事。 “同意的话，我这就开始讲故事。不同意的话，你就继续听大德鹿邑的恩怨情仇。” “我要听义父的新故事，义父最好了。”墨韵悠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 闻言洛桓神色古怪的自语了一句：“你居然喊我义父？” 他再抬头看看尚惟黑得滴水的脸色，洛桓不觉露出开心的笑容：“义父就义父吧，听起来我们很有缘呢。” “故事发生在五境合一以前，一个叫做武林学院的城市。这里齐聚数十个门派，遍地都是习武之人。基本上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都在这个城市修行。” 夜间酉时，武林学院的道路上。 没有任何内力的当麻少侠，正在一路狂奔。在他的身后，一堆各派弃徒对他紧追不舍。 因为当麻少侠见义勇为，出言阻止几个弃徒调戏某个学院女生，因而引来弃徒们的疯狂追打。 就在他好不容易甩脱追兵之后，却遇到了之前被调戏女生，还被她的指责是多管闲事。 原来被调戏的女生，正是学院天字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先天暗器高手——“超电磁炮”。 098 洛桓的故事（下） 其实当麻想救的人，是那些敢于调戏美琴的弃徒。 两人言语间发生了冲突，天字榜排名第三的美琴居然不敌毫无内力的当麻。 随着故事的展开，一个神秘的少女出现在当麻少侠的院子里. 她名叫禁书目录，自称掌握着十万三千册武功秘笈，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而且正在遭遇贼人的追杀。 为了保护名为禁书目录的女孩，当麻和“龙炎掌”史提尔、“牵丝剑客”烈火织展开了对决。 在天山童姥月咏萌的帮助下，他化去了神秘组织“不裂之巅”的掌门在少女身上的设下的禁制。 但是自己也付出了记忆全失的代价。 禁书目录对失忆的当麻袒露心扉，可是当麻少侠已经完全不记得有关她的一切。 为了不让女孩伤心，他依旧装作自己没有失忆的样子。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洛桓站起来，他很不客气的往外赶人：“该休息的都去休息，别在这磨磨蹭蹭。” “哦，”墨韵悠意犹未尽的站起来，她四下看看，突然指着门外对尚惟央求道：“哥哥哥哥，我想住在对面的屋子里。” 尚惟奇怪道：“为什么又要换房间？” “因为明天早上，我可以早早起床过来听义父讲故事。”墨韵悠兴高采烈的说着：“直觉告诉我，这个故事很长，义父肯定还没有写说完，能听好长一段时间。” 呵呵，我一共就看了两季《魔禁》。洛桓心中暗笑：不管你再怎么催，我也只有两季的量。 “那随便你吧。”尚惟对墨韵悠稀奇古怪要求已经麻木，他把目光投向齐梦樱：“这件事还得请你出面才行。” “没有问题，”齐梦樱满口答应：“对面原本是我的卧室，现在就让给你好了。佣人每天都会收拾干净，墨公主可以随时入住。” 洛桓听得一头雾水：“梦樱你把屋子让给她，那你住——” 刚说到一半，女孩不动声色的踢他一脚：“就你话多！” 确实，我差点被这个小丫头搞晕了。 洛桓恍然大悟：下午才说好的，从今天起，齐梦樱用不着另外找房间住。 我住哪，她就住哪。 “听了大半夜的故事，我也该回房休息了。明天还得回学校上课呢。”尚惟伸了个懒腰，他正要转身回房休息。 还没走到一步，他便被墨韵悠拉住了衣袖。 迎着墨韵悠希冀的眼神，尚惟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有什么事？” 小姑娘撅起嘴小声的哀求道：“那个屋子很大很黑，我有些不习惯。没有哥哥在客厅保护，我睡不着。” “对面的房间都是单间，没有客厅设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的哥哥睡在隔壁。你敲墙壁，哥哥那边就听得到。”齐梦樱细声细气的劝导着：“你看这样行不行？” 虽然尚惟和洛桓是生死之交，但齐梦樱也不敢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搞出点事情，面对东棱帝国的震怒，齐家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看得出来，墨韵悠对这个建议很满意，她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送走尚惟和墨韵悠，洛桓彻底松了口气。 他正想和齐梦樱说几句甜言蜜语，增加一点旖旎的气氛。结果齐梦樱先一步按住他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女孩冲他身后努努嘴，洛桓顺着她的示意回头望去。 果不其然，屋子里还有闲人——钟纬还坐在客厅里。 只见他一手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写写画画。 “你这是在搞什么？”洛桓很不高兴的走过去：“喂喂，我们要休息了。你能不能挪个地方？” “还差一点，等完善好电磁炮的设计就走。”钟纬头也不抬：“你知道吗，这将是划时代的惊人发现。听故事都能听出新技能的灵感，我真是个天才。” 难怪这家伙听故事听到一半，突然跑边上写写画画，原来他是在打这个主意。 不过想想洛桓就释然了：钟纬是电系真气，对电磁轨道炮感兴趣也很正常。 不光是他，现在就连洛桓也很好奇。他想知道钟纬在资料全无的情况下，能不能还原出超电磁炮？ 毕竟在穿越之前，洛桓只是的射击队的运动员，而不是理工科的毕业生。他无法向钟纬提供有效支持——超出高中范畴的物理知识，洛桓基本都没有涉猎。 “那你慢慢算，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洛桓冲齐梦樱无奈的笑笑：“梦樱，这附近还有空房间吗？” 齐梦樱抿嘴一笑，她主动拉起洛桓的手：“要不这样吧，我们去住墨公主的高级套房。” “我喜欢你这个决定。”洛桓欣然同意。 --- 齐家为墨韵悠准备的房间，就在齐公馆的七楼。 “进来吧。”齐梦樱打开屋子里的灯，待洛桓进屋后，她轻轻的关上了门。 看着眼前的摆设，洛桓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好奢华的布置，好精致的装饰。看看这个客厅，最少一百平方米。比我住的单间起码了大三倍有余。” “哎呀呀，居然是纯金的吊灯。我去，墙壁上的壁画都是镶金线的。记住，千万不能让钟纬到这来。现在连我都产生了要撬黄金的念头，我敢打包票，假如钟纬看见了这些，他真会动手的。” 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之后，洛桓始终没有听见齐梦樱答话的声音。 而且自从进门开始，两人进入独处时间后，女孩始终用背对着洛桓。 他有些好奇的转到齐梦樱的面前，入目便看见女孩紧闭双目一脸疲惫。洛桓伸手摸摸齐梦樱的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齐梦樱闭目摇摇头，她压低声音道：“没事，我就是有点累而已。让我站着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复。等我喘口气，再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好吗？” 女孩的解释，让洛桓不觉心中怜意大起：齐梦樱为了檀月雅的演唱会，连续辛苦了大半个月。结果今天闹出那么多的问题，演唱会赔钱不说，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 “傻丫头，”洛桓伸手揽住女孩，他轻抚女孩的后背：“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不管遇到多少困难，我都值得你依靠。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站在你的身边。” “骗人，今天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站在我身边。”齐梦樱有些委屈的锤了洛桓一下：“在国家大剧院的时候，你明明说过要救下全部的观众。甚至不惜让我哥和檀月雅都遭遇致命危险。” 说到这，女孩眼里蓄满了泪水：“我只有这一个哥哥，差点还被你当弃子抛掉了。” 听见女孩翻旧账，洛桓只得老老实实的低头认错：“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在没搞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的时候，就乱下决策。” “不过你也该对我多点信心。就算当时没有说出口，我也有八成把握将大舅哥救出去，绝对没有把他当弃子抛掉的意思。” “真的？”齐梦樱泪眼婆娑的问到。 面对女孩的质疑，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洛桓心里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他毕竟是自学过心理学，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迄今为止，我说过的话，有做不到的吗？” 齐梦樱破涕为笑：“确实没有，不管多艰难的时候，你都闯过来了。” 两人冰释前嫌，气氛终于有所缓和。 只不过齐梦樱此刻仍旧愁眉不展，她依偎在恋人怀里小声嘀咕：“洛桓，我们该怎么办？为了这次演唱会，哥哥已经将全部身家压上。如果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不光他有麻烦，连带我和你都会受到冲击。” 099 狗粮有毒 齐公馆的设计很特别，是一栋回字形的大楼。 在大楼的中间，是个占地近千平方米的花苑，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 为了弥补植物光照的不足，在大楼屋顶的上空安有折光阵法。可以将来自各个方向的光折射透入花苑中。 早上八点，齐家族长齐镇南结束了早间的修行，他从花苑中慢慢走出来。 齐镇南今年四十六岁，看上去却只有三十来岁。 跟其他世家大族的族长一样，他也是从自由意志学院毕业的。但是齐镇南修炼的内功，却不是墨家转移法阵提供的烂大街功法。 他修炼的是一门极其精深的齐家玄功——“浩然正气”。 如果非要划分类别的话，“浩然正气”应该是风属性真气中的高端功法。 他缓缓睁开眼睛，望向身边的侍从：“今天我有哪些事情要处理？” “族长，”站在齐镇南身边的齐梓赶紧上前一步，他打开手里文件夹：“您要跟长老们讨论齐公瑾去留问题。昨晚上齐公瑾已经明确表示，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再当朱雀学院的院长。” “这个问题无需讨论，我已经同意了。” “啊？”齐梓奋笔疾书的手一顿，年轻人诧异的抬起头： “族长，恕我愚钝，朱雀学院在圣域的地位非比寻常。他们的毕业生遍布圣域各个军团，几乎三成的中低层军官，都是这个学院的毕业生。朱雀学院如此重要，齐家好不容易获得的院长位置，为什么要轻易放弃？” 齐镇南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你究竟是变蠢了？还是因为见过齐梦樱，所以心神不宁，导致脑子反应迟钝。” “记住，我只说一遍。一般的人才帝都就有，我们只要菁英。但只要交换生制度还在，朱雀的菁英就会被糟践、朱雀院长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你倒是说说看，有哪个朱雀交换生发迹后，最后会对朱雀院长感恩戴德？” 齐梓恭恭敬敬的低头：“是，族长教训得是。可是如果我们放弃朱雀学院，不光白白让明家坐大，还损失了从朱雀提调人才的借口。再说齐公瑾已经是枪皇，何惧一些小人的牢骚？” “你啊你，”齐镇南摇头叹息：“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为了一个女人失去理智，是最愚蠢的行为。你总是这样子，我怎么敢让你辅佐未来的族长？你想气死我吗？” “齐梓不敢。”年轻人低头回答。 齐镇南拍着下属的肩膀，对他推心置腹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齐梦樱的原因，你至今不肯承认一个事实。有洛桓在我们手里，朱雀学院的未来菁英已经天然偏向齐家。” “洛桓已经超量完成齐家的预定目标，再把齐公瑾留在朱雀学院有什么意义？” 齐梓眼内闪过几丝挣扎：“是，族长教训得对。” “走吧，我想东棱帝国的公主，此刻也应该起床了。”齐镇南背负双手：“身为齐家的主人，是时候该去见一见这位贵客。” 墨韵悠的卧室，被安排在齐公馆的七楼。 齐镇南上楼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闻讯赶来的一众齐家长老。 甚至连齐凤鸣也在其中，只不过他的脸色灰暗胡子拉渣，看上去像是几天没有休息一样。 看见齐凤鸣的模样，齐镇南邹起眉头：“齐凤鸣，出门前你没照镜子吗？看看你这鬼样子，我给你三分钟，把脸洗干净了再回来。” “族长，我刚听说了一件事，”齐凤鸣顾不上辩解，他快步上前道：“关于檀月雅的重新安排决议，为什么没有通知我？还有你们做出的决议，为什么也不告知我？” “混账，”齐镇南还没有开口，齐梓已经勃然大怒：“你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还嫌不够？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居然还敢顶撞长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出席长老回忆？” 齐梓迷恋齐梦樱一事，在家族高层中并不是秘密。 按理说，他对齐梦樱的哥哥。就算齐凤鸣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他，他不应该当面拆台才对。 不过族长刚刚因女人的事情训斥过齐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某些改变。 “是啊，齐梓说得不错。”边上有长老慢慢道：“也不想想看，因为你的失误，齐家损失了多少钱？” 齐凤鸣争辩道：“可是、可是我也在努力做出弥补。不管是帝都警备署的郎督察，还是那个穆晓飞，我们兄妹俩还是为家族挽回了部分损失。” 齐梓发出不屑的冷笑声：“呵呵，齐凤鸣，你要点脸行不行？那两件事都是梦樱小姐的功劳，你唯一做出的努力，就是被人五花大绑推上台而已。” 末了，他还阴阳怪气的补上一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贪功之举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众人发出一阵爆笑，大家看齐凤鸣的眼神越发轻蔑。 被族长秘书的一顿抢白数落，齐凤鸣除了紧握拳头，再没有说出任何争辩。 正因为他在檀月雅身上花多了精力，所以才会在某些事情上疏忽大意，让亚蓝人钻了空子。如果换做是以前，亚蓝人绝不可能混进会场。 看着齐凤鸣扭曲的面容，齐梓心里多了几分快意：你不是看不起我吗？说什么外家弟子也要自强不息，给宗家当狗不是正道。还说一条只会摇尾的狗，给不了齐梦樱幸福。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努力的成果，我看你怎么保住自己的幸福？ 哼哼，为了拆散你和檀月雅，我可是下了大力气的。 “够了，”齐镇南突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在贵客门前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传出去只会让别人看齐家的笑话。” 族长的威严压制住了所有的声音，众人都自觉的闭上嘴。 “齐梓，你去敲门。顺便问问贵客起来没有。”见争论平息下来，齐镇南随口吩咐道。 “是，”齐梓微微躬身，他迈步来到门前。 正待他要抬手敲门的时候，大门突然向内打开。 齐梓顺着打开的门往里边看去，有对拥吻在一起年轻男女的赫然跳入眼帘。 虽然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是光凭她的发饰和身形，齐梓一眼就看出正是他苦恋不得的齐梦樱。 至于男方，想都不用想，除了洛桓不会有别人。 齐梓死死盯着两人，他嘴里突然涌出一抹咸腥微甜的味道——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只是此刻他也顾不上口中的伤势，齐梓冷声发问：“喂，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墨公主的房间里？” 从甜蜜的二人世界中清醒，洛桓意犹未尽的放开女孩：“你是哪来的电灯泡——哎呀，当电灯泡的人还真不少。” “啊——族长，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发觉自己和洛桓的亲密举动被人看见，齐梦樱干脆就钻鸵鸟，埋头在洛桓怀里不肯见人。 纵使齐镇南再是气定神闲，此刻也是脸色铁青面皮乱跳：“墨公主在哪？你们在做什么？” “哦，呵呵呵，我们这是在保护贵客的安全呢。墨公主安全得很。”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洛桓，他笑嘻嘻的冲齐梓打招呼：“真巧，我们又见面了。呃，你是不是吃了有毒的狗粮？为何会弄得一嘴的鲜血？” 100 萧墙祸起（上） 原本怒意重重的齐镇南，在两次深呼吸后，他脸色舒缓不少：“你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把齐家的贵客弄哪里去了？” 说到这的时候，齐镇南脸色完全看不出喜怒，只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由于墨韵悠的身份敏感，稍不留神就会闹出外交事件。 齐镇南并不想其他人插手这桩麻烦，而是将事情全权交给齐梦樱负责。等她安排好一切之后，齐镇南再听取下边的汇报即可。 这样的好处在于，有功劳是大家的。如果闹出事情，只要把齐梦樱交出去就行。 当然完全放手也会有麻烦。 比方说现在，没人知道墨韵悠被齐梦樱弄到哪里去了。 万一齐家兄妹来个金蝉脱壳，把人劫走，再回过头来跟齐家谈条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谁让齐家有人打算拆散檀月雅和齐凤鸣呢？ “鉴于齐家安保的漏洞，本着对公主殿下负责的态度，”洛桓说得理直气壮：“我有理由担心墨公主会遇到麻烦。所以另外给她安排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至于我和梦樱，我们是在这守株待兔。如果昨天有不长眼的人进来，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齐镇南微愕：你们刚才都亲得这么投入，要是有贼人进来，只怕也听不到吧？ 心中纷杂的念头一闪而过，齐家族长很快就回过神来：“你的理由我可以接受，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墨公主在哪？” 虽说洛桓没给齐镇南留下什么好印象，但齐镇南发现自己很难对他生出恶感。 再说了，一个敢挑战老师、为了朋友敢向池乔因的突击队发起进攻、敢挑战枪皇北辰越，还能帮齐公瑾抢到一分先机的人，有点傲气完全可以理解。 这种人要是没傲气没缺点，那才不正常。 带着齐家一行人从七楼下来，洛桓站在自己的单间门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墨公主应该在这间屋子里。当然，也可能在其他屋子里。” “我去，你们俩不上课，还窝在这里做什么？” 打开自己单间的门，洛桓惊奇的发现不光墨韵悠在这，尚惟和钟纬也没有走。 墨韵悠会出现在这不奇怪，她肯定是早早过来等故事听的。 可尚惟和钟纬宁可旷课都不走，其中必有蹊跷。 此刻三人围坐在课桌前，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居然还能耐着性子陪小女孩玩游戏，你们真是闲得慌。”洛桓大声吐槽两人，他好奇的探过头去：“画什么呢？让我瞧瞧。” “没办法，你不来她就不让我们走。接下来的工作由你接手，”尚惟边说边卷起桌上纸张，不让更多人看见里边的内容：“时间不早，我和钟纬还要回学院上课，就先告辞了。” “他们就是你请来的保镖？”齐梓扫了两人一眼的制服，他不屑道：“对了，我好像看过他们的工资单申请。也没什么特别的实力，也敢开五千银格一天的价码。现在的御枪学院，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吗？” 洛桓那原本阳光灿烂的笑脸，闻言变得异常冰冷：“野狗没有评价凤凰的资格。你尽管挑战我的底限，打不死你算我输。” 不能不说，狗字是齐梓心中永远的痛。 这块心理伤疤的起源，是齐凤鸣对他的评价，说齐梓是宗家嫡子的走狗。、 当年只有十九岁的齐凤鸣，一手造出檀月雅这个摇钱树。因此被视为旁支子弟自强不息的典范，在旁支子弟中声望极高。 所以他对齐梓做出的评价，更直接导致齐梓在旁支的声望一落千丈。 就是从那时起，旁支子弟渐渐看不起齐梓。宗家成员也视他为走狗斗犬，肆意对他呼来喝去。 拜齐凤鸣的评价所赐，齐梓现在一听狗字就要炸毛。 洛桓见面就笑他吃了毒狗粮，本意是一句来自地球的玩笑。可落在齐梓耳朵里，简直是往他的伤口上先撒辣椒水再倒硫酸。 现在更是自比凤凰，还将齐梓看作野狗。 “我要杀了你！”齐梓大声嘶吼着拔出手枪。 不等他瞄准洛桓，手中蓦地一轻，真气手枪的前半截已经不翼而飞。 “这是暗真气子弹造成的伤害！”齐梓看着手里的半截枪，他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梦樱你居然对我开枪？” 女孩神色平静的收起枪：“我这是为你好。你的实力连我都比不上，还敢当着洛桓的面前动枪？你知不知道，因为洛桓被学院开除，所以在御枪学院现在的实力排行榜，只从第二名开始排起？”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尚惟和钟纬的酬劳，由我和我哥的账户进行支付。以你的眼光和地位，别说请他们出手，连跟他们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洛桓有些诧异的看着女孩，看她毫不留情打击齐梓，直到对方脸色血色尽失为止。 “齐家的事情，我不想参与。”洛桓走到尚惟两人身边：“我送你们出门，省得再听蠢货的狺狺狂吠。嗅到这愚蠢的气息，简直要让我窒息了。” 两人没有拒绝，三人随即一同下楼。 直到送尚惟和钟纬走出齐公馆很远，洛桓还是没有停步返回的意思。 尚惟斜眼看看他：“你该回去了，今天齐家族人就是过来找麻烦的。没有你的支援，齐家兄妹恐怕独木难支。” “抱歉啊，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也不会害得你们趟这个浑水。”洛桓无奈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树底下虽好乘凉，但你也不该长期寄人篱下。”钟纬从旁提议道：“反正你和齐梦樱木已成舟，尽早搬出来才是正理。容我说句题外话，光看她今天维护你的架势，昨晚没少出力吧？小伙子本钱很足嘛！” 闻言洛桓不禁笑骂：“奶奶的，能好好说话吗？我们昨晚上什么都没做，光顾着给她讲魔禁的故事。她听了大半夜的一方通行，这才心满意足的睡觉。” “哎，我现在才知道，才艺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容易喧宾夺主。”尚惟由衷感叹了一句，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洛桓：“不过我同意钟纬的观点，尽快找地方，尽早搬出来。” “其实说到搬出来，我倒是有个理想的位置。从理论上说，那片地方也是属于我的。”洛桓慢慢道：“就是不知道我的所有权，人家到底认不认？” 尚惟和钟纬同时停步，两人异口同声道：“你在帝都置下产业了？什么时候的事？” 钟纬拊掌大笑：“莫非是你家老爷子留下来的？” “去去去，老爷子要是在帝都留下了产业，我们爷俩何至于蹲在田隐城吃十六年的土？我说的产业，是我拿命换回来的东西。”洛桓指着远处的一栋高楼大厦：“你们看啊，我挣下的产业就在那里！” 顺着洛桓的手指望去，两人看见蝶春酒吧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101 萧墙祸起（下） 昨天在大剧院里，洛桓一枪打死了蝶春酒吧的老板，帝都黑道赫赫有名的雷长恩。 另外他还有个身份是风家的暗棋，风家通过他来掌控帝都的城狐社鼠。当然了，这件事风家是不会承认的。 在死之前，雷长恩被洛桓的谎话误导，以为真是游竺把自己给卖了。 所以他用最绝望的诅咒立誓，谁能杀得了游竺，蝶春酒吧就归谁所有。 现在问题就来了——游竺也是死在洛桓手里。按照雷长恩的咒誓，蝶春酒吧应该归洛桓所有。 “你们俩帮我参详一下，我能接收这片产业吗？” 听着洛桓解释过来龙去脉，尚惟和钟纬同时瞪大了眼睛。 雷长恩的死前咒誓，他们都听到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此事的内幕，是这样的错综复杂。 尚惟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你打死了人家，还骗得他跟合作伙伴反目。为什么他只诅咒游竺，却不顺带诅咒你？听起来好像很不合理。” 洛桓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合理的，雷长恩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知道不管是边境之城的悬赏，还是亚蓝军团的突击队暗袭，都能让我随时死于非命。” “也对，在雷长恩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尚惟点头称是：“倒不如省下气力来集中诅咒游竺。” “雷长恩居然擅长阴阳家的咒术？”钟纬突然冒出一句：“如今会阴阳家咒术的人可不多。这么说，害得檀月雅嗓子受伤，不得不更换演出曲目的罪魁祸首，就是雷长恩？” 听过钟纬的分析，洛桓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没错了，收了他的产业我问心无愧。麻烦你们回去帮我个忙，在师兄师弟中多做下宣传。等做足了声势，再帮我约上朱雀学院的师兄弟，我们一起要债去。” “假如能把地方要回来，我打算把地方改建成朱雀交换生的俱乐部。让大家有个交流学习的好去处。” 尚惟一拍手：“是个好想法！就冲你的想法设计，这忙我帮定了。” “对了，改造俱乐部的事情，你们先帮我保密。我的后续计划只能暗中进行，不宜过早曝光。”洛桓低声嘱咐两人：“万一场地没要回来，事情又先宣扬出去，到那时我的脸可就丢大了。”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尚惟钟纬满口答应：“我们心里有数。” ---- 与两人告别后，洛桓迈着轻松的步伐返回齐公馆。 在自己的房间内，洛桓看见齐梦樱和墨韵悠坐在一起看电视。 圣域的电视节目很枯燥，除去新闻就是歌舞歌曲和广告。 洛桓曾经研究过异界娱乐产业不发达的原因，最后他得出结论，以圣域现有的社会结构，不可能形成娱乐产业体系、更不会有投身产业的人才。 因为一年两次的妖兽侵袭，圣域普通人的生活，可以说是朝不保夕。 在大家心目中，与其学习那些不靠谱的演技，最后饿死在街头。倒不如学习如何修炼，最起码真气能换碗饭吃。懂得炼气的人，找份真气工人的工作不要太简单。 在妖兽入侵的时候，还能得到优先保护。 圣域的大环境如此之差，娱乐行业想要发展起来自然千难万难。 “你哥呢，他去哪里了？”洛桓环视一圈，没看见齐家族长和其他人。 齐梦樱坐在电视机前头也不回：“在楼上开会呢。” “梦樱啊，不是我说你。连尚惟都看出来了，齐家这是准备找你哥的麻烦。”洛桓坐在女孩身边：“他现在最需要你的支持。你不去帮他的忙，反而坐在这看电视？” “族长不让我参加，”女孩气鼓鼓道：“因为我们在一起过夜的事情，被那么多长老撞见。他借口说在你还没加入齐家以前，我没资格继续参加家族会议。” 哎呦我去，齐镇南趁机挤兑大舅哥还不够，还想连我一碗端？ 这么搞起来就不担心锅不够大，被我跳起来打个稀里哗啦？ 洛桓摸摸下巴，他语重心长道：“越是这种时候，梦樱，你越不该退让。你如果连齐家的会议都不能参与，怎么为了你哥跟大家发生冲突？” “你不跟大家发生冲突，我怎么有借口进去救人搅局呢？” “可是——”齐梦樱为难道：“族长万一借题发挥——” “最好是这样，”洛桓笑眯眯的帮女孩分析着：“到时他必然跟我发生冲突。我们起冲突，其他世家的人就会知道我们不合。如此一来，他们才有兴趣冲我伸出友谊之手，我也就多了很多齐家以外的选择。” “我不会阻止你离开齐家，”女孩仍是一头雾水：“可是你真选择离开的话，岂不是让大哥的处境更加为难？” “所以呢，你和大舅哥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洛桓握着齐梦樱的手：“除了你们，没有人能让我倒向齐家。他齐镇南算什么东西？就算他是族长又如何？还不值得我让正眼瞧他。” 闻言齐梦樱心里暖暖的，她低头盘算了一阵，终于露出笑容：“我替哥哥谢谢你。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闯家族会场。” “正该如此，我会带着义女在外边给你加油的。”洛桓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义女？”齐梦樱有些诧异的看看男人，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墨韵悠曾经错把他认成干爹，洛桓现在是有便宜就占。 “不要乱占人家的便宜，世家大族最重视的就是面子。”齐梦樱好气又好笑，女孩忍不住警告洛桓：“亚蓝皇族已经恨你不死，你现在还想让东棱皇族也步他后尘？” “好好好，夫人——你说得很对。”洛桓拖长声调来了个京韵唱腔，他嬉皮笑脸望着女孩：“我不占人家的便宜，占自家的总没问题吧？” 齐梦樱白他一眼：“贫嘴，我先上去了闹场。十分钟后，你要上来支援我。就这么说定了。” 目送女孩出门，墨韵悠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姑姑还是跟年轻时一样雷厉风行。义父，姑姑她是真心喜欢你，你千万不能辜负她。” 墨韵悠管齐梦樱叫姑姑？ 洛桓在心中叹道：“好嘛，我突然有些羡慕你们这些有脸盲症的人。跟人自来熟不说，走到哪里都有一屋子亲戚。” “义父听见我说话没有？千万不能辜负姑姑。”墨韵悠重新声明了一遍。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姑姑极为关心。 如果得不到洛桓的回应，说不定会问第三次。 迎上女孩清澈如水的目光，洛桓忍不住笑起来：“在我回答以前，容我先问你一个小问题。如果我娶了你的姑姑，那你该叫我什么？” 墨韵悠眨眨眼，立刻给出了答案：“姑父。” “好吧，我听你的意见。”洛桓一本正经跟她绕圈子：“既然你之前都说了不能辜负，那我坚决不做你的姑父。”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成我的姑父的话，就是对她最大的辜负，就算你成姑父了，也不能辜负她。我的姑父和你的辜负是两回事。” 小姑娘顿时大急，叽里呱啦说了一串。 然而洛桓还是坚决的摇摇头：“你慢点说，我听不懂。” 小姑娘虽然有脸盲症，但这不代表她的智商低下。 品味出洛桓的戏弄以后，墨韵悠撅起小嘴：“哼，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义父就是个大骗子。只要你敢欺负姑姑，计伯伯会让影卫打你的屁股。不怕告诉你，伯伯可疼姑姑了，就像哥哥疼我一样。” 102 价格实惠 东棱影卫很牛逼吗？昨天不照样被我耍得团团转？ 想杀我，下辈子吧。 洛桓不屑的在心中腹诽几句，没等他在心中炫耀完，另一个问题再度浮上心间：“为什么在东棱影卫的眼中，我比穆晓飞更有刺杀价值？” “或者说，杀我，能为东棱影卫带来多丰厚的利益回报？” 算了，先不想这个问题。 洛桓摇摇头，将这个问题从脑海里按下去。 没有足够的资料，没有第三方的渠道来做真伪验证。 就算他能猜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在没有条件验证的情况下，也只是徒增烦恼的凭空臆想而已。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帮齐梦樱完成任务。齐镇南来势汹汹，在没有彻底击倒齐凤鸣之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丫头你跟我过来。”洛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立刻对墨韵悠道：“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墨韵悠立刻来了精神：“是去看义父吵架吗？我从小就听说义父口才了得，二十年前在朝堂上一人骂遍东棱高官，就连计伯伯也不敢还口。” 洛桓心中感叹一句：“说真的，你到底把我误认为东棱帝国哪个牛人？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啊。” 看见洛桓不言不语，墨韵悠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吵架？难道不能坐下来和谈吗？” 洛桓笑了笑，没有回答小丫头风疑问。 其实除去跟人吵架，洛桓直接开口求情，齐镇南未必不会卖他面子。 对方给齐凤鸣制造种种危机困难，就存着希望他开口的心思在里面。只要他一开口，齐镇南顺手做个人情卖个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洛桓和齐凤鸣进行了利益绑定。 这个故事桥段，在古典小说里叫做慧眼识英才，接下来就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剧情。 就算洛桓不想死，可一旦欠下齐镇南的人情，对方就有把握将人情弄成利滚利，进而转化为洛桓一世还不完的人情高利贷。 总而言之一句话，上了齐家的战车，再想下去可就难了。 但是局面转化一下，转化成吵架决裂、甚至演化为意气之争的赌局，问题可就不一样了。 只要洛桓最后能打脸成功，踩倒齐镇南的经历，只会让他本身的光环只会更加耀眼。而且还不会欠齐镇南半分人情，更能把齐镇南从伯乐硬生生变成狗眼看人低的蠢货。 刚走到六楼的会议厅外边，洛桓就看见会议室的门咣当一下被踢开，齐梦樱眼泪汪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女孩站在门口，转身对着屋内大声吼道：“想破坏我哥的幸福，先问问我手里的枪同不同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看你们谁敢这么做？” “胡闹！居功自傲不服管教，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主座上的齐镇南一拍桌子：“来人啊，把她的枪给我缴了，把人关到小黑屋去。不反省好不准出来。” “是”族长命令一下，四个身手敏捷的齐家菁英立刻扑过来。 趁她还没拔枪，四人兵分四路袭击齐梦樱前后左右，力图在一瞬间完成对她的缴械制服。就在四人合围前的刹那，他们突然浑身一颤。 心知这是被人用枪瞄准的征兆，四人随即如触电般迅速散开。 直到退出四五米，几人这才同时转头望向走廊之外。站得比较近的那人已经开怒喝：“大胆，哪来的狂徒，竟敢在齐公馆持枪撒野？” 在走廊楼梯口的位置，洛桓双枪平举直指四人。 那种被人瞄准的恶寒感，正是来自于洛桓手中的双枪。 “该提问的人是我，在我面前动手打我老婆？”洛桓冷哼道：“谁给你们的胆子？” 看见洛桓如约出场，齐梦樱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看见恋人现身的瞬间，女孩心中的委屈在也抑制不住了。 虽然从年龄来说，洛桓似乎比齐梦樱要小一岁多。可是在齐梦樱心里，洛桓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支柱。 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有他在场，自己就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委屈的叫了一声：“洛桓你帮帮我，他们要拆散我哥哥和檀月雅。” “这是齐家的内部事物，闲杂人等速速离开。”齐梓大声喝道：“说的就是你，洛桓。赶紧带着你的女人离开这里。” “你们齐家的屁事，请我管我都不想管。”洛桓晃晃手里的枪，他的语气极其轻松：“吾之目的，是来帮大舅哥报仇。” “俗话说得好，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是谁在打我大嫂的主意？乖乖站出来，让我一枪崩了他！”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齐梓按下心头的火气，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檀月雅并不是自由民。她是齐家从精灵国度买回的女奴，卖身契还掌握在齐家手中，只是暂时分配给齐凤鸣使唤。” “在没有还清赎身费之前，她始终是齐家的私产。什么时候收回檀月雅、以后如何安排檀月雅的去向、都是齐家内部的事物。就算齐凤鸣，他也得遵守长老会的决定。” 不等齐梓说出更多的话，齐凤鸣已经大声喊起来：“你胡扯。檀月雅这些年为家族赚到的钱，早就超过为自己赎身的数目的十万倍。再说她的赎身手续是我亲自办理的，她现在就是自由人，齐家根本无权干涉。” “是这样吗？我现在还想问你一句，”齐梓笑着反问到：“如果檀月雅是自由人，为什么她的卖身契会在家族资产中？” 齐凤鸣恶狠狠道：“是你们坑我，是你在从中捣鬼。当初我赎回卖身契的时候，你知道我会把卖身契烧掉，而不会将它保留在手上。所以早早做了一张假卖身契来糊弄我。” “啊哈哈哈哈。”齐梓呵呵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齐凤鸣，你的指控未免太无耻了一点。直到现在，你还不忘给我泼脏水？我问你，你说的那些话有证据吗？” “你别忘记了，长老会是一个讲证据的地方。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我进行胡乱污蔑。我是可以向长老会申请对你进行制裁的。” 齐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力图将心情平复下来。 他深知齐梓敢在这时候发难，就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给他翻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在枝端末节上进行纠缠。 “开个价吧。”齐凤鸣沉声道：“要多少钱才能给檀月雅赎身？砸锅卖铁我也要把这钱凑齐。” “呵呵，齐公子为爱痴狂的架势，真让人心生敬意。”齐梓皮笑肉不笑道：“只不过这回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根据齐家专业团队的评估，现在檀月雅的身价是一千万——” “只要你能拿出一千万银格，立刻就能抱得美人归。怎么样？听见这么实惠的价格，你是不是很激动啊？” 103 不按套路出牌 檀月雅变成了身价一千万的大小姐？ 把银格用人民币的换算过来，不用四舍五入也是一个亿。 最重要的是，人民币是纸币，银格是含银量77.7%的银币。不管世道怎么变化，贵金属制成的钱是能够永恒流通兑换的。 为了整齐凤鸣，这群鸟人真是下了大力气，已经达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境界。 同样千万的身价的洛桓皱眉不语——在边境之城悬赏榜上，他的命也值这个价。两个极为巧合的数字，是否预示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深意？ “一千万银格？”齐家兄妹同样也是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存心刁难，狮子大开口。” 不存心刁难的话，怎么能让你们乖乖低头呢？ 齐梓心中涌起阵阵快意：纵然你是齐家旁支的明日之星，现在还不是要乖乖跪倒在我面前？看你今后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的价格很有问题。”半晌之后，洛桓慢慢开口道：“刚才你也说过，齐家长老会是讲证据的地方。你说檀月雅值一千万，总得拿出她值这个价的证据不是吗？” “空口白话胡乱编造个价格，传出去也不能服众。所以说，还不赶紧摆出你的证据？” “没错，檀月雅的身价，不是你说值多少就是多少。”齐凤鸣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也大声催促着齐梓拿出证据。 齐凤鸣心里很清楚：经过歌剧院的事件之后，从今天起，檀月雅的人气必然暴跌。 按照人气和市值来估价，檀月雅最多只剩先前身价的一半不到。 至于齐家这次的亏损，最多只能算是人祸。并非是因为檀月雅人为过失造成的损害，就算它是债务，也不该由檀月雅来承担。 檀月雅的最终身价，应该由市场来决定，而不是几个齐家走狗扯着嗓子吼价。 归根结底，齐梓给檀月雅开价一千万银格，就必须证明有人愿意出一千万来买她。 然而实际上，檀月雅并不值这个价。 比方说亚蓝皇帝很喜欢檀月雅，但他在边境之城开出的价格，只有区区两百万。就算是觊觎帝都娱乐市场的风家，也不可能开出这个价格。 一百万银格就有七吨重，一千万银格可是七十吨的重。想想这个数量就知道不可能——虽然比起身价九十八亿的大小姐，檀月雅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看见齐梓得意洋洋的神情，洛桓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他似乎完全没被这个问题刁难住。 “本来呢，这是齐家的最高机密。”齐梓略带挑衅的瞟了洛桓一眼：“外人是无从得知的。只不过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我今天就破例爆一点料吧。”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东棱帝国的新皇也是檀月雅的歌迷。前几天他派来使者说，愿意出一千万银格做聘礼，迎娶檀月雅成为东棱帝国的皇后。” 洛桓睁大了眼睛：出一千万银格娶个半精灵回去当皇后？这样浪费国家的税赋，东棱帝国的皇帝脑子没病吧？ 更大的问题是檀月雅是半精灵，还是女奴出身。用圣域的大众观点来说，檀月雅的血统是如此的低贱，有何德何能来当一国皇后？ 东棱帝国的守旧势力没有联合起来造新皇的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洛桓转头问身边的墨韵悠：“你的皇兄打算让檀月雅当皇后？” 小姑娘忙不迭的点头说到：“是啊，是啊。不光大皇兄喜欢檀月雅，就连我也很喜欢她。如果她能做我的大嫂，那我会开心死的，就是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 洛桓不能肯定墨韵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这无疑佐证了齐梓的说法。 就算价格上有些偏差，但最低价格也不会低于亚蓝皇帝开出的两百万。更重要的是，一旦齐家尝到卖人的甜头，将来精灵女奴贸易就会变得络绎不绝。 凭借齐家拥有的海运优势，最后必然能做成一条庞大的产业链，就像古代中国的扬州瘦马产业一样。 而且精灵的寿命极长，容颜常年不变。最后很容易演变为祖孙三代四代甚至五代的女奴。 真正做到那句广告词里说的“精灵恒久远，一个永流传。” 好吧，这样搞下去不行。虽说异界人类社会的道德底限已经很低了，继续这样突破下去，总有一天会彻底崩坏的。 出于心中最崇高的历史责任感，洛桓觉得自己除了自我奋斗以外，也要纠正一下历史进程。 “大舅哥，我本以为你在齐家是个说一不二的角色。”洛桓直视齐凤鸣，他语气沉重道：“没想到你竟然无能到这种地步，被人耍的团团转不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不住。” “你太让我失望了，看来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 洛桓的话一出口，不光是齐凤鸣愣住，就连齐梦樱也一脸呆滞的表情：“这好像跟刚才约好的不一样？” 由于洛桓不按剧本演出，意得志满的齐梓同样是不知所措：你不救齐凤鸣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呢？怎么办？碰上这样没有道德的演员，我该怎么办？ 他不动声色有眼角余光瞟着齐镇南，打算从族长那里获得跟进一步的指示。 我能怎么办？齐镇南带着一脸“我也很绝望”的神情陷入深深的思索：按照家族的专业人士评估、还有洛桓的种种表现都足以证明，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为了救几个同学，不惜跟亚蓝军团开战，孤身深入敌营解救人质。 为了同伴敢于挑战曾学利。用命做赌注，赌来了朱雀交换生如今的地位。 如果说洛桓不重情义，这世上就没有重情义的人了。 毫不夸张的说，洛桓有实力有信念有坚持，是难得的人才。世家大族想要吸纳优秀的新鲜血液，洛桓就是标杆中的标杆。 按照原来设计好的剧本，只要洛桓敢为齐凤鸣出头，齐镇南就可以用话术挤兑洛桓。 一旦洛桓受激入套，齐镇南就会卖他一个人情，然后故作大方成全齐凤鸣和檀月雅。 至于东棱帝国皇帝的要求，虽然确有其事，但事情不像洛桓想的那样。齐家可没自大到敢点头同意这桩婚姻的地步。 拆散檀月雅和齐凤鸣，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让半精灵成为东棱帝国的皇后，这件事首先就得罪了的东棱帝国的贵族阶层。 其次檀月雅成为东棱帝国的皇后，也不会念齐家的好。 鬼知道她会在东棱皇帝耳边吹什么枕头风？ 再说齐家本是圣域的世家大族，你跑去变成东棱的外戚——女皇陛下肯定就要和蔼可亲的发问了：“齐爱卿，你是对现在的待遇不满意吗？要不要让帝国监察厅跟你交流下绿茶的十六种喝法？” 面对女皇陛下的质疑，到时齐镇南可不敢说，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污蔑我？ 不管他要几张证据，女皇陛下都能让监察厅帮他写出来。 突然，一个念头在齐镇南心间浮起：“洛桓该不会是想通了这点，所以他才变得有恃无恐吧？” 104 反制 应该不可能，齐镇南随后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逼迫齐凤鸣低头的计划，从布局到收尾一直是瞒着众人进行，具体的内容只有齐梓和他才清楚。 就算洛桓再聪明，他也不过是十六岁而已，怎么可能在短短一瞬想通前后关窍？ 只可惜洛桓听不见齐镇南的盘算，不然他一定会谦虚的告诉齐镇南：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西方那一套理论，我很熟悉。 从君主论到星星之火，哪种著作我没有听过？都是先贤智慧的结晶，敢小看我的能力，你们还是图样啊。 “他们的脸色有些怪异，这些人为什么没有出来骂我，或者另树大旗来招揽呢？”洛桓也在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如果我的计划不起作用，下一步又该怎么走？” 一时间，会场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在众人都在暗下盘算的时候，墨韵悠的声音突然响起：“义父，我肚子饿了。你这有什么点心吃吗？” 因为听齐梦樱说过墨韵悠的脸盲症，陡然听见墨韵悠叫洛桓义父，众人也没太过惊讶。 齐镇南从沉思中清醒，他瞪了手下一眼：“你们的耳朵都聋了？贵客要吃东西，还不赶紧去准备？” “哦，”有人应了一声，带着几个人匆匆出门。 趁手下去备饭的时刻，齐镇南决定改换原先搂草打兔子的策略。 洛桓这只兔子太难搞了，他老爱东西乱窜，让人完全搞不懂他的思维方式。 “齐凤鸣”齐家族长拖长声调道：“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行为处事都很满意。在齐家年轻一辈人中，只有你和齐梓能让我看得入眼。” “你很有才华，也为齐家找到了一条独一无二的财路。这年头，像你一样让风家少主屡次吃瘪的人，确实不多。不知你算过没有，你和檀月雅花了族中多少钱？又赚回来多少钱？” 齐凤鸣一愣：“凤鸣不知，还请族长明示。” “一千四百五十三万银格，”齐梓身为族长的秘书，他对数字极为敏感：“这是你几年来的全部支出。” “我知道家族给我的支持力度不小，但我也为家族创造了不少的收益。”齐凤鸣时刻不忘自己的功绩，此时再不把功劳堆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齐梓面带讥诮：“你创造的收益？正好我也记得，顺带一起报给你听。这些年檀月雅一共开过三十六场演唱会，门票收入是平均是九百万银格一场。除去税赋、工资和剧院租金，平均一场也就赚一百万银格。” “这其中八成归齐家，两成归你和檀月雅，等于说你一共就给齐家赚了两千八百八万。七八年的时间里，你从花掉了一千四百五十三万，赚回的钱还不到三千万。” “七八年的时间、如此强大的支持力度。就算把一千万拿去放高利贷，也不至于只有这点收益吧？” 齐凤鸣张口结舌，他隐隐知道这样的计算不对，但是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我不是会计师，但是也不能看齐梓这样欺负傻子嘛。 洛桓心中暗自吐槽道：被他这么一算，马克思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没当过会计，我还没读过资本论？ “你是叫齐梓对吧？听起来你的数学很不错。”洛桓笑眯眯道：“正好我的数学不是很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是前几天我遇到的一件怪事。” “哦，是什么怪事？你可以说来听听。”齐梓不明所以，不过这样被洛桓一捧，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就算你在御枪一途上前途无量，对于经世致用世的学问，还是不如我啊。 “是这样的。”洛桓一本正经道：“梦樱、钟纬和尚惟都是吃货，前几天他们听说外边有十银格一只的烤鸡。于是各自出了十银格，让我出门买烤鸡。我去到店里一看，店里搞活动二十五银格能买三只。” “可当我拎着三只烤鸡往回走时，突然发现三个人分五银格不好分。所以我私吞了两枚银格。一人只找他们一枚银格。” “实际上他们每人只出了九枚银格买烤鸡，三九二十七再加上我私吞的两枚，一共才二十九枚。可是我出门的时候明明有三十枚，那么问题就来了，最后一枚银格到哪去了？” 齐梓瞠目结舌：“这个，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想想再来回答。” 不光是齐梓无法回答，就连许多长老一时间也被洛桓搞迷糊了。 这道题很有迷惑性，但是他的内涵在于偷换概念，将两枚硬币重复计算了一次。最后一步应该是二十七减二，而不是加二。 跟齐梓刚才算收益贡献有异曲同工之妙，齐梓是欺负齐凤鸣不懂会计学。 洛桓则是欺负齐梓没有接触过脑筋急转弯。 不过齐梓毕竟是聪明人，没用多长时间就醒悟过来：“你的算法不对，这里根本就不该重复计算。” 因为齐梦樱在场，齐梓为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他竭尽所能的当着众人的面卖弄了一通。 从经营销售讲到成本计算，齐梓的口才极好。 他的解说也是通俗易懂，还真就把最后一枚银格风去向找出来了。 经过他的一轮讲解，众人发出恍然大悟的赞叹： “原来如此，是我们被误导了。” “齐梓能当族长的秘书，果然是有真才实学。” “是这样啊。”洛桓似笑非笑的望着齐梓：“可是刚才你跟齐凤鸣算收益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算的。你刚才跟我一样重复计算了多少东西，需要我跟你一一指出来吗？” “你——”齐梓张口结舌：“你说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洛桓绕了一个大圈，竟然是埋伏在这等着他。 洛桓平静道：“没什么，就是让你亲口揭开重复计算的画皮而已。大舅哥，现在你可以用齐梓提供的方法算算，看看你为齐家到底赚了多少钱？” 听见洛桓的提示，齐凤鸣如梦初醒：“是了，齐梓刚才说过经营成本的计算问题。如果依照他的算法，场地租金、工人的工资开销、甚至是上缴的利税，都被重复计算了很多次。” “只要重新计算一遍，就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这两个不是一回事！”齐梓面色铁青的打断了齐凤鸣风验算：“齐家的成本核算极其复杂，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得到洛桓暗示的齐凤鸣冷冷一笑：“是嘛？那我就要好好请教一下，你还有什么特别的算法？” 失算了，齐梓现在心中懊恼不已：没有想到洛桓居然扮猪吃虎。用一个极其简单的方法，就将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假账一举击破。 最可气的是，这些查账技巧还是自己亲口所说，齐凤鸣现学现卖。 “此子好深的心机，好快的反应。”在边上目睹全过程的齐镇南也是暗自心惊：“以请教为名，抓住齐梓急于在齐梦樱面前卖弄的心理，不声不响就破了齐梓的布局。” 就算齐梓等会能说出一堆大道理，说服力也大不如前。 因为他先前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只要善用技巧，假账也可以做得比真账还真。 105 爱情使人变笨（上） 好为人师是人类的通病，或者说职业骄傲是人类最不容践踏的骄傲。尤其是当着最心爱的女人面前，每个人都会像公孔雀开屏一样，难以抑制自己炫耀的冲动。 洛桓先做出要跟齐凤鸣决裂的架势，轻轻松松从烂泥坑里抽身，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齐凤鸣身上。 紧接着，洛桓又给齐梓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在齐梦樱面前证明自己更强。 所以，齐梓高高兴兴的一脚踩进去。 他施展了浑身解数，原以为能将洛桓狠狠踩进泥里嘲笑一番。 谁知到头来，被踩进泥里的人竟然是自己？洛桓随手借力打力，把齐梓从云端上直接打进乱泥坑。 洛桓让他跟地面狠狠摩擦还不够，还踩在他背上旋转跳跃。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齐梦樱瞪着齐梓，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厌恶。 听着女神的怒斥，看着齐凤鸣斗志昂扬的模样，齐梓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看洛桓若无其事的表情，齐梓的怒火一下就烧起来：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洛桓的错。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毁掉你的全部。 齐梓在家族的话语权，来自两个部分。 一是齐镇南的权威赋予，二是自身的学识储备。 被洛桓按在地上一阵摩擦后，他的第二项光环属性已经被彻底消灭了。 齐家兄妹没冲上来痛打他一顿，而是红着眼睛跟他讲道理，完全是看在族长的面子上。 “好了好了，梦樱你们也别闹了。”洛桓劝住怒气冲冲的二人，他有意无意的看了齐镇南一眼：“族长大人贵人事多，我猜这件事他未必知情，族长大人你说对吧？” 简单的一句话，看似帮齐镇南开脱，实际上却是把他拖下水。 如果齐镇南说自己了解这些事，刚才对齐凤鸣的安慰就是一句屁话——欣赏齐凤鸣所以就要坑他？你就是这么赏识人才的？传出去不怕大家离心离德？ 如果他说自己不了解——那就必须弃车保帅，齐梓就得背起坑害齐凤鸣的大锅。另外。齐镇南也逃不过一个用人不明的帽子。 齐镇南就像活吃了一个蟑螂，肚子里一阵阵的翻腾：洛桓看上去还没十七岁，小小年纪就学会玩阳谋。还把自己给带进沟里，你到底是有多早熟啊？ 最糟糕的是，洛桓手里的两支枪还在隐隐发光。 洛桓手握双枪的时候，让他的说服力凭空增加了好几个级数。 “他肯定知道我们不敢和东棱联姻，所以才有恃无恐。”齐镇南心中叹息一声：“逼迫齐凤鸣低头的最好时机已经被破坏。”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们应该往前看。”到底是老狐狸，齐镇南一言将事情轻轻带过：“经受昨晚的变故之后，齐家已经元气大伤。” “不是我不近人情，非要把檀月雅送出去。我又不是瞎子，齐凤鸣和檀月雅的感情，难道我会看不出吗？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我也有难言之隐。若非无计可施，我怎会出此下策？” “为了安抚在昨夜受到伤害的人，齐家少不得大出血。齐梓算过赔偿金，这里少不得花掉八百万银格。家族的财政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又要付出那么大一笔钱。你让我去哪里把钱变出来？” “这样吧，只要凤鸣你能解这燃眉之急。” 强压低头不成就开始诉苦？白脸唱完来红脸？ 洛桓心中冷笑：话术我也会，谁怕谁啊？要不咱们来一段互相伤害的剧目？ “只要八百万就能换得檀月雅的自由？”齐凤鸣急切开口道，他没有给洛桓留下继续拆台的空间：“我现在虽然拿不出八百万，如果族长能给我点时间，这钱一定能够凑齐。” “那好吧，你现在能出多少钱？”齐镇南点点头：“先把能出的垫上，剩下不够的由家族借给你。我会尽量宽限些时日，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将钱尽快还上。” 齐凤鸣仔细想了想：“我的卡里还有——” 不等他说完，洛桓已经大声打断道：“你卡里一分钱都没有，剩下的全是梦樱的嫁妆。你该不会想把梦樱的嫁妆拿出来填窟窿吧？” “你和檀月雅吃糠咽菜不要紧，难道我和梦樱也要跟着喝西北风？” 洛桓很想冲大舅哥骂一句：“我日你妹啊！”考虑到这句话迟早会变成事实，他还是忍着没骂出来。 脏话也要分人来说，齐梓这么说，是不折不扣的侮辱。这话从洛桓嘴里说出来，就是在陈述他和齐梦樱伟大的爱情。 刚才齐镇南兜个圈子，换个概念又把昨晚的责任套在齐凤鸣头上。 这么简单的计策，齐凤鸣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笨，大舅哥和齐梓一个样，这么简单的坑都奋不顾身往里跳。 堂堂一个齐家，怎么可能拿不出八百万——不对，他说八百万你就信啊？齐梓做假账的本事，你刚才不是领教过。这么快就忘记了？ 一旦齐凤鸣接下债务，齐镇南就能敲诈走他手里最后一个银格。 马克思说过：“钱是英雄胆”，呃，说得正式一点应该是“经济是政治的基础。” 齐凤鸣没有土地、没有工厂股权，他唯一从翻身资本，就是手里的大批银格。 一旦失去银格背上债务，他立刻会被人合理合法的活活玩死。 “这——”齐凤鸣一脸为难，面对洛桓的质问，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齐梦樱正要开口支持哥哥，她无意中瞥到洛桓投来的严厉目光，立刻又低下头默不作声。 女孩心里清楚：洛桓不是钟纬，他的性格里没有对金钱的狂热追求。 根据以前在一起的经历来看，洛桓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女孩对恋人极为信任，洛桓的做法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后手。 她并不知道，因为齐凤鸣的愚蠢，已经让洛桓先前的计划报废。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洛桓思前想后，他继续道：“万一大舅哥你还不上钱，我和梦樱都会给你活活拖死。与其牺牲一家人，倒不如牺牲你一个，幸福我和梦樱。” “怎么牺牲我一个？”齐凤鸣不解道。 洛桓语气轻松：“很简单啊，以你个人的名义，那八百万银格全找齐家借不就成了？就算将来还不上，你也可以一死以谢天下。” “既对齐家有个交待，也能为后人树立一个榜样。以后再有辜负家族的信任，让家族利益受到损失的人。对他们处置，不也有了可循的先例？” 106 爱情使人变笨（下） 如果齐凤鸣在身无分文的时候，又欠下齐家的债务，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孙子。小说 假如他家财万贯，还欠着齐家债务；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齐凤鸣等于摇身变，成为齐家的大爷。 就好比地球上搞房地产的开商、搞非法集资的团伙样；这些人个个都欠着别人的钱，但是欠钱的个个都是大爷。 任何个债主都不敢逼他们，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 只有欠债大爷们好好活下去，债主才有机会挽回损失。 逼他们的话，点机会都没有——除非能杀他全家，或许能拿回自己的部分，但这是违法行为。 没办法，谁让地球上的法律，多数时候也用来保护罪犯呢？ 换句话说，就算是银行，他只肯把钱借给有身家的人。因为他还得起，就算还不起。因为有抵押担保存在，银行亏本的可能性也小。 身无分文的乞丐不可能从银行借到钱，因为他绝对还不起。就算还得起，银行也不会冒险。 齐镇南的做法，就是想让齐凤鸣先变乞丐再借钱。 按照齐镇南的方案，齐凤鸣会被榨取完最后丝利用价值，然后随手抛弃。 到头来，他还是保不住檀月雅。 而洛桓的意思则正好相反，他要让齐凤鸣留着自己的钱，然后欠着债当齐家的大爷。 只要齐凤鸣手里还有钱有资源，他就还有重新崛起的可能性。 就算欠下天大的窟窿，也有机会填补。实在还不上，大不了扔了担子开溜——反正手里有钱，谁怕谁啊？ “这样也好，我和檀月雅的事情，不该让梦樱和洛桓受到牵连。”齐凤鸣毫不迟疑的点头道：“这钱算向家族借的。百万银格的债务，我有把握在两年内还清。” “两年时间太长，纵然我是族长，也没有权力拿着家族的钱陪你打赌，你必须有所表示才行。”齐镇南摇摇头，他扭头看着齐梓：“你对帝都借贷比较熟悉，百万两年期该还多少钱？” 齐梓语带讥诮：“外边没有两年这么长的借贷，最多是半年期四分利。就不知道他敢不敢借？” “半年就半年！连死我都不怕，还会怕还不上钱吗？”齐凤鸣现在是走投无路，竟然真的口答应下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受不得激，我不怕你借钱，就怕你不上钩！ 齐镇南心中暗喜，他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年轻人有拼劲，那就这么说定了。” “齐梓，你跟他拟定份半年期的借款协议，后面的事情就由你负责。我还要进宫觐见女皇陛下，就不跟你们闲聊了。” “族长慢走”众人齐恭送齐镇南。 送走齐镇南之后，齐梓很快拟好借款条约，他将纸笔送到齐凤鸣眼前：“确认无误后，你就在底下签名吧。” 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半年后要还千百万，我看你怎么到这个数额的钱！ 齐梓不无恶意的想着：仗着自己有几个点子，就以为帝都的钱那么好赚？ 不要太天真了！ 不管你们在半年内能搞出什么好创意，只要能赚到钱，四大家族都会蜂拥而入。 哪怕是本万利的生意，那么多人挤进来，最终也能给你搞成白菜价。 毕竟像檀月雅这样的特例只有个，而且经过昨天的事情闹，她半年内是不可能再红起来的。 “大舅哥，这合同不对啊。”洛桓从后边瞄了眼：“明明是你用帮家族还债为条件，换取檀月雅的自由身。现在这张合同怎变成了借款协议？就算是借款协议，那钱呢？” “对，没错。这合同有问题。”齐梦樱也在边上帮腔：“如果是借款，我哥签了单，你就该拿出真金白银的钱来。现在钱也没有看见，檀月雅的卖身契也没有看见，这字不能签。” “赔偿的事情由家族直接负责，你们出面的话，这个价格是谈不下来的。”齐梓耐心的解释道：“至于檀月雅的卖身契，必须做为抵押放在家族的内库。只有等你们还清欠款后，我才能把东西交给你们。” “不成。”齐凤鸣终于清醒过来，他似乎理解了洛桓的意思：“没有见到百万银格或者檀月雅的卖身契，这份协议我不会签。” 齐梓终于失去了耐心：“随你的便，这是家族长老会的决议。你不遵循，我也不会强求。如果你现在不签字，那切将照之前的决议进行，檀月雅会在三个月内送往东棱。” “来人啊，你去告诉族长，就说齐凤鸣突然反悔。让他面见女皇的时候，顺便提句东棱帝国求亲的事情。” 目送报讯的人离去，洛桓脸上突然浮现灿烂的笑容。 他和颜悦色的对齐梓道：“你知道吗？再这么下去的话，距离生我开枪打你的剧情，只剩三句话的时间了。你接下来的话，定要想好想清楚再说。” “现在是第句话，给钱还给人？” 齐梓面色铁青：“你敢威胁我？打死了我，你也活不了！” “回答错误”洛桓举起枪，他笑眯眯的指着齐梓的额头：“再见。” “枪下留人，”千钧之际，齐镇南突然出现在门口：“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已经让人把檀月雅的卖身契送来，东西很快就到。大家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说是去拜见女皇，其实齐镇南是躲在楼下暗中观察，随便考验下齐梓处理问题的能力。他给了齐梓最大自主权，能跟齐凤鸣谈成什么条件，全看他自己的能力。 谁知道齐梓上来就谈崩了。 看见局面有失控的危险，齐镇南立刻冲上来救场。 被齐镇南叫住，洛桓脸失望的表情：“齐族长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只要再晚来半秒钟，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出重围，去风家找风继宸聊天。我相信他应该很乐意接纳我。” “哎——”齐镇南脸责备的表情：“你和梦樱关系那么好，咱们就快是家人了。家人就不该说两家话，多伤和气啊？刚才那些话就当没生过，谁也不许再提。” “没办法，良禽择木而栖。你看大舅哥那窝囊的样子，以前还愣跟我吹说他在齐家有多受宠。现在看，简直胡说道。”洛桓皮笑肉不笑道：“再说了，堂堂齐家为了百万吵翻天，人家风继宸随身都带着百万。” “两家对比，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换做是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对吧？” 听说自己差点成为洛桓进风家的投名状，齐梓阵阵的后怕：那家伙真做得出来！ 因为洛桓还没被纳入齐家麾下，暂时只能算齐凤鸣风客人，因此齐镇南连斥责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瞪了秘书眼后，只能对洛桓的直率报以苦笑：“洛公子说笑了。” 107 循序渐进 “这是你的卖身契，从现在起，你自由了。”齐凤鸣将文书交给檀月雅，他冷冷道：“赶紧买船票回精灵国度，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看见自己的卖身契，檀月雅原本是满面惊喜。 可是在听见齐凤鸣的话之后，女人的手突然一颤。 她抬头看着齐凤鸣，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凤鸣，你在说什么？” “我让你快点滚，你没有听见吗？”齐凤鸣再度复述一遍。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檀月雅脸色一黯：“如果我错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齐凤鸣冷冰冰的扔下两句话：“你没有错，如果非要说什么事情错了的话。就是我对你已经厌烦了。” 说完他便摔门走出房间，只留下檀月雅愣在原地。 不光是她呆住了，就连过来看热闹的洛桓和齐梦樱也一同呆住。 呆立当场的小两口面面相觑，齐梦樱很艰难的问了一句：“洛桓，是不是我眼花了。哥哥怎么在跟檀月雅吵架？” 洛桓的眼神复杂，他慢慢道：“或许是大舅哥觉得还钱无望，他没办法在半年内凑够八百万。为了不拖累大家，所以打算以死谢罪。为了能走得毫无牵挂，跟檀月雅分手是必须的。” “以死谢罪？”还在暗自伤神的檀月雅赫然惊觉，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来：“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跟她说吧，我去找大舅哥聊聊。”洛桓拍拍齐梦樱的后背：“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 齐梦樱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我哥是个犟脾气，你说话的时候，需要注意点策略。千万不要吵着吵着，最后打起来了。” “放心，你哥打不赢我。呃，我是说我会让着他的。你听说过以德服人吗？” --- 洛桓找到齐凤鸣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喝酒。 “我听说精灵的生命很长，半精灵应该也能话五六百岁吧？”洛桓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慢慢道：“而人类呢？生命那么短，最长也不过一百多年。” 齐凤鸣没有理他，还是在闷头喝酒。 洛桓只好自顾自道：“就算突破枪皇境，人类也不过一百八十年的阳寿。当长寿种族爱上短寿种族的时候，即便两人现在再相爱、眼前再甜蜜——还是注定要面对孤独终老的结局。” 洛桓忍不住感叹到：“痴爱一场，就要面对大半生孤独。所有爱上人类的精灵，都是脑子有坑。”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胡言乱语。”齐凤鸣瓮声瓮气道。 “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把檀月雅的团队借我用几天怎么样？”洛桓看他一时间转不过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谈起工作问题：“我有个好点子，说不定能赚点小钱。” 说到赚钱的时候，齐凤鸣终于打起精神：“你想做什么？” “我还有几首不错的歌，用来灌唱片不太合适。干脆拍几支mtv练练手感，找点拍电影的感觉。” 齐凤鸣抬起头：“拍电影？什么意思？” “你把我和梦樱的事情搬到台面上乱说，还改编了一部歌舞剧。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所以打算推陈出新。把歌舞剧先拍好，然后拿到大剧院放给大家看。” 说到这，洛桓自信满满道：“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发生安全问题，而且想放多少场就放多少场。” 拍电影这种事情，洛桓早就想搞了。 圣域文化产业如此贫乏，光是一个檀月雅都能红七八年，还找不到竞争者。 她开个演唱会，三百银格一张的门票都能卖脱销。 足见圣域娱乐市场有多庞大，回报有多么丰厚。 以前洛桓不敢搞电影，是因为没资源没条件。如今背靠齐家这颗大树，各项资源条件齐备。 不在这块蛋糕上啃一口大的，简直对不起洛桓从小看过的那些电影大片。 虽然心中有着全盘计划，但洛桓没有将地球上的东西直接搬过来。 如果洛桓把整套成熟理论跟大舅哥说一遍，齐凤鸣必定能立刻振奋起来。 只不过那样是最蠢的行为，会给洛桓带来很大的麻烦。 洛桓心里很清楚：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步子太大了，容易扯着蛋。 假如他贸然掏出成熟的电影工业理论体系，很难不引起人家的怀疑：见识经验不可能凭空而来，一个从边境小城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懂那么多知识？ 然后有心人就会想：洛桓背后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有人这样想了，帝国监察厅就会有所行动。 在帝国暴力机关的注视下，就算洛桓浑身是嘴，他也说不清知识的来历。 倒不如借着眼下的机会，顺理成章的把想法原形抛出来。 以跟齐凤鸣聊天的名义，在大舅哥的突破创新上更进一步，为电影换一个合理合法的本土出生。 先从mtv开始，随着mtv的拍摄，逐渐加深理论体系。 从音乐mtv逐渐演变成音乐电影，最后再推出成熟的剧情片。 将来就算传出去，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别人谈起这件事，也只会感慨洛桓才华横溢。居然因为檀月雅的遭遇，从而创造出一门新的艺术形式。 说不定将来还能混个“电影祖师爷”的位置。 “这样不行。”齐凤鸣并不看好洛桓的想法：“大家去剧院，就是为了看檀月雅的真人表演。如果只是简单唱歌跳舞，在电视看就行了。” 洛桓故意提了个馊主意：“我们可以就把这些歌变成剧院专属歌曲——在电视广播上都听不到的那种。逼迫大家到剧院来听。” 齐凤鸣没好气道：“你还嫌檀月雅的人气掉得不够快吗？这么做不仅得罪的电视台广播站，而且彻底得罪檀月雅的歌迷。再说了，同一首歌又不是只有檀月雅会唱。” “你不让它流出，其他家族也可以找人学唱，然后再借机推出自己的歌手。到时候你藏起来一首，别人就跟你学一首。有人唱就有人听，谁还管什么原唱啊？” “最后满大街都是她们学的歌，檀月雅反而被人遗忘了。” 盗版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尤其是圣域还没有专利法案，全凭手里的枪来反盗版。反盗版的成效如何，完全取决于洛桓的枪能杀多少盗版狗。 杀盗版商倒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问题是，那种大盗版贩子通常不太好杀，比如说风家、杨家、明家。 说实话，洛桓从未见过吃相如此难看的世家大族。 “还是大舅哥你看得比较透彻，”洛桓不留痕迹的恭维了一句，既是给齐凤鸣打气，也是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所以，这件事少不了你的参与。” 见齐凤鸣还在犹豫，洛桓随即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开始工作。先按我的想法拍一支曲目，大家看过效果之后，再来讨论后续问题。就算要绝望，也要在努力过之后才绝望。你说是吗？” 108 以假乱真 东棱帝国皇都，影卫司总司长的办公室内。 计都罗睺一面认真的批复桌上的文件，一面听取属下的汇报。 “大人，从圣域传来消息，端木叶和他的小队行动失败。”慕容岚小声的汇报，老人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尽管他的年龄比书桌后的男人更大，在影卫司做事的时间更长。但是他丝毫不敢小看书桌后的男人，每次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他都承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计都罗睺，东棱帝国最有权谋的男人，也是让整个贵族阶层心惊胆颤恶魔。 在东棱帝国最危难的时候，是他和选帝侯两个人撑起了整个国家，挽救了危如累卵的东棱帝国。 “为什么不继续汇报？我的好奇心已经被你引起来了。”计都罗睺的声音响起：“端木叶是中阶枪王，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御枪学徒？把他叫进来，我想听他亲口说明。” “端木叶还没回来，他只是发信息回来说，还在追杀鹰喙突击队的残部。”慕容岚的头低下去，他正努力抑制住语气中的颤抖：“他传讯回来说，要为公主报仇雪恨。” “嗯——”计都罗睺停下手中的笔：“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的行动怎么又扯上公主了？”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岚将前方鼹鼠传回的消息，一五一十全告诉了计都罗睺：“鼹鼠弄回了一份现场的视频，大人一看便知。” 计都罗睺面容稍霁：“影卫里总算有几个靠谱的鼹鼠，赶紧把现场视频放出来让我看看。” 视频是从演唱会的下半场开始放起，看见亚蓝的军人现身，计都罗睺露出一丝笑容：“这是雷鹰军团的池乔因？能想出这么有趣的计谋，亚蓝军团里也不全是笨蛋。” 看见池乔因抓了一堆的人质上台，计都罗睺更是笑得越发灿烂：“只开干扰却不搜身，有趣！” “风家少主风继宸也被抓来了？”看见最后上台的人质，计都罗睺收起笑容：“他这是被风家放弃了？看来风老鬼对自己的接班人很不喜欢啊。” 他边看边笑，听着视频里众人的交谈，他还不时点评两句。 “原来这些人是冲洛桓他们来的？有趣，有趣！现在我就不明白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这么好的机会，端木叶怎么会失手？” 随着四个预备枪侠展开反击，计都罗睺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尤其是池乔因拿人质逼迫洛桓的时候，洛桓反过来以亚蓝军人的父母妻儿相要挟。他完全不在意别人死活的态度，让计都罗睺越发严肃。 听见洛桓三人的对话，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掌握战场主动权，计都罗睺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这小子真是选帝侯的儿子？阴谋诡计一波接着一波，他老子的优点，怎么半点没遗传到？”计都罗睺忍不住叹息道：“吾友啊，夜百合生不出这样的孩子，你肯定是又移情别恋了吧？” 直到最后三人暗算池乔因失败，还在广播里互相指责推诿，硬生生把池乔因气得走火入魔。然后还骗得亚蓝齐射，将藏在包厢的影卫众打死，让端木叶和庄鸦正面发生冲突。 “这么说来，墨公主死于乱枪之中？”计都罗睺嘴角微微上扬：“这回选帝侯对洛桓应该死心了吧？” “听鼹鼠传讯说，公主殿下侥幸未死。被洛桓他们救起，现在暂居于齐公馆内。”慕容岚赶紧道：“他还说圣域很快会派人来商讨迎回公主一事，让我们早做准备。” “咔嚓”计都罗睺硬生生捏断了手中的钢笔，他脸色阴沉道：“这么说墨韵悠跟洛桓见过面了？” “是的，听说两人关系还不错。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计都罗睺突然笑起来：“接什么接？墨公主不是还在宫内养病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西贝货，居然骗到东棱帝国头上来了。” 慕容岚愁眉苦脸道：“虽然公主这几天身体有恙，暂时不能见人。可是病这种东西，很快就能治好。” “所以墨公主得的不是小病。”计都罗睺随手写下一个方子，将它递到慕容岚手里：“按照这个方子开几副药给公主送去，就说是我这个伯伯对她的补偿。” “对了，你帮我转告端木叶，要是杀不了洛桓，他这辈子就别想回东棱。” --- 帝国大剧院的劫持事件发生三天后，整个帝都已经被小道消息淹没了。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有亚蓝帝国的军人潜入帝都。”在帝都的街头巷尾，随处能听见有人神秘兮兮的说着剧场秘闻。 谈论剧场里的事情，有人本意是炫耀自己消息灵通。 也有人纯粹就是发泄怒气和不满：“一群全副武装的亚蓝狗，无声无息闯进守备森严的帝都，居然没有引起各方半点怀疑。” “要我说啊，这圣域帝国迟早要完。” 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当事人亲身经历的口述版。 这其中又被分为普通口述版，从一楼观众角度看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文艺口述版，由二楼包厢里吃瓜群众负责讲述。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受什么冲击，而且包厢玻璃附带的阵法能够隔绝雷光弹的伤害，他们是唯一看清全程事情经过的观众。 第三种是钟纬的亲身经历版。最受众人欢迎的是这一版。 倒不是说第三版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代入感，而是第三版的铺垫更加引人入胜。第一个第二版的铺垫，都是夸赞洛桓和齐梦樱的爱情舞台剧。 钟纬版的铺垫，是他在大剧院院长周伯符密室里的经历——他看了几十部周伯符演的小电影。 “洛桓跟齐梦樱的爱情有什么好看的？哪有周伯符的床戏精彩？”钟纬口沫横飞的说着：“他们俩确立恋爱关系的时候，我和尚惟就在边上看着。我一高兴，还顺手打死了三十几个亚蓝狗助兴。” “不要说这些题外话，”一堆御枪学院的学生围在他周围，众人兴致勃勃的催促他：“赶紧说重点，周伯符的密室到底什么模样？你看见了什么？” 拜洛桓的努力所赐，朱雀学院的交换生都被升官，个个都有正式学员的身份。 有了身份自然不用再受人歧视，更何况钟纬他们在剧场的救人举动，让圣域大半个贵族阶层都欠了他们的人情。 更不要说他们实打实干掉那么多敌人，就连枪王池乔因都差点死在三人合击之下。 实力永远是最好的特权通行证。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钟纬讲密室见闻，可再一次听他讲完故事后，意犹未尽的人群还不是肯散去。 有人大声问到：“学长，你开枪击中池乔因的时候，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感觉？没什么感觉。”钟纬淡淡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杀掉他。” 他口中说得轻巧，耳边听着学弟学妹们的恭维赞扬。其实钟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狙击池乔因算什么功劳？你们是没有看见洛桓狙击北辰越的场景，那场面可以活活吓死你们。 齐家并不想别人来抢洛桓，早早就封锁了相关的消息，就连钟纬都收到了厚厚的封口费。 因此当晚最精彩的一幕，外人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109 大舅哥看了想打人（上） “你喊我过来，就是为了帮你和齐梦樱拍视频？”钟纬坐在椅子上，他小声的嘀咕着：“知道我们是单身狗，还猛往我们嘴里塞狗粮。什么意思嘛？” 场地的中间，洛桓和齐梦樱在按照剧本演绎着一个爱情故事。 虽然两人都不是专业演员，但比起洛桓的表演来说，齐梦樱显得更加笨拙一些。 而洛桓不一样，他毕竟是自学成才的心理学大师——不是大师级的人，谁敢像他一样用致命刺激启动自身的超人模式？ 洛桓对情绪把控极为自如，在他的带动下，齐梦樱很快就进入状态。 两人的表演配合，变得越发纯属和默契。 在两人的四周，各种摄影器材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 有钟纬的电真气控制，齐凤鸣提供的器材运转一切正常。 “好了，”钟纬看看手中的文件，他满意道：“最后一组场景已经拍完，只剩下你说的那什么后期剪辑。喂，我说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啊？” “没什么，”洛桓笑嘻嘻道：“大舅哥上次拿我和梦樱的事情做音乐剧，看得我尴尬症都犯了。这回我是以牙还牙。这mtv做出来，保证大舅哥看了就想打人。” 当了一下午灯光师的尚惟走过来：“我觉得很好啊。这种情意绵绵的剧情，除了我们这些单身狗，哪有人会受到伤害？看过之后满脑子就想找女朋友。” “能纠正单身狗的错误生活方式，也算一件功德。”洛桓握着齐梦樱的手，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除非你们励志成为枪皇，需要全心全意扑在武道上，不然没必要做单身狗。” “得了吧，就算是枪皇，不也被你们俩炫耀死了。”钟纬在边上吐槽到：“我现在总算猜到北辰越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他当时肯定在说，见鬼，这狗粮有毒！” “本来呢，这个短篇的主角让大舅哥和檀月雅来演最合适。只不过他们最近在闹矛盾，只好由我亲自操刀。”洛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把拍好的资料素材给我，后期剪辑的事情由我负责。” 这个世界的后期剪辑处理远比地球上简单。 因为整个世界的文明都建立真气科技上，因此采用的不是键盘、屏幕和鼠标的工作方式。而是全息立体投影阵法，思维接入控制的方式。 只要是真气修者，只要有足够的真气量运转控制阵法，后期处理其实更简单很便捷。 远比键鼠操作方便，很多复杂繁琐的步骤，用思维来完成的话，往往只是一闪念的事情。 但是话说回来，因为异界娱乐产业还没起步，搞后期处理的市场小得基本上赚不到钱。因此愿意搞这些的人十分稀少，大部分都是个人的兴趣爱好。 再说能驱动阵法仪器运转的人，需要极高的真气储量。 有这个真气储量的人，基本上都是枪侠甚至枪师。就算没有成为枪侠的天赋，也会是比较不错的古武传承者。扛着一把刀或剑，能在妖兽群里杀个七进七出。 这些人做什么不吃饭？谁有兴趣学这玩意？ 何况仪器阵法也不是普通人家买得起的，大舅哥这套设备来自朱雀学院，售价将近四十万银格。虽然当年学院搞研究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一共就卖出去不到十套。 大约三十分钟后，洛桓关闭了测试台的阵法：“搞定了。” 他喜滋滋的拿着一个记忆阵法模块：“走吧，把这个送到电视台去播出，千万不要让大舅哥知道。” --- 关于国家大剧院的绑架案，大家议论得最多的不是主角。 而是两个微不足道的配角——游竺和雷长恩。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才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讨论焦点。尤其是雷长恩死前以性命诅咒，用全部的身家挂出对游竺的悬赏。 不过最耐人寻味的事情，是洛桓在中间所扮演的角色。 至始至终他都是从中穿针引线的人，为雷长恩报仇的人和杀雷长恩的人，都是他。 现在全帝都的人都在好奇一件事：雷长恩曾经说过，谁能杀掉游竺，蝶春酒吧的一切就归谁所有。洛桓什么时候才会去接手雷长恩的遗产。 另外，雷长恩身后的人，愿不愿意放弃这块肥肉？ “人都解决了吗？”风继宸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他平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回禀少主，雷长恩一家老幼二十口，全部被处理掉了。”他身后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低头回答到：“只不过我们和老头子的发生了一点冲突。” 风继宸平静道：“你没有受伤吧？那边动手的都是什么人？是风家近卫队吗？” “那倒不是，是来自凤凰城老宅的好手。”男人沉声道：“因为事发突然，敌人来势汹汹。我来不及问明身份，所以把他们都杀了。” “很好，是时候让整个风家知道，站错队究竟会有怎么样的惩罚。”风继宸满意的点点头，他继续道：“关于游竺出卖雷长恩一事，你们找到什么证据没有？” 中年男人摇摇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游竺曾经出卖过雷长恩。根据我的分析，游竺和洛桓之间找不到行动交集点。” 风继宸微微颌首：“也就是说，洛桓利用了雷长恩的多疑，离间了他和游竺的关系？从来没有见过雷长恩，却能在短短的时间里，针对他的性格做出布局。庚叔，你说洛桓是不是也会相人之术？” “五境归一之前，洛家本就是大族，族中能人辈出。有如此家学渊源，有相人之术并不奇怪。”中年男人庚叔淡淡道。 “看来他不是只用枪不用脑的愚人，是我以前小看他了。”风继宸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你去跟底下人说一遍，把蝶春酒吧的人都撤了。找个时间去一趟齐公馆，请洛桓接手蝶春酒吧。” “对了，交割手续要办齐，不要给人留下话头。” “少主打算向洛桓示好？”庚叔口中虽有疑问，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明明白白的赞许。 风继宸嗯了一声：“我听说就在前两天，洛桓为齐家兄妹跟齐镇南闹翻。现在正是示好的好时候，就算他不接受，也会记住我的援手之情。” 两人正说着，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少主您在吗？我有紧急情况向你报告。”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庚叔走过去打开门，他沉声喝到：“是什么紧急情况？” 门外那人立刻昂首挺胸道：“在电视台的线人发回消息说，齐家又有了新的动作。他们刚刚将一支记忆卡送到电视台，似乎檀月雅又有新歌要投放市场。” “现在还企图用这种方法挽回人气，”风继宸不屑的哂笑道：“齐凤鸣也沦落到疾病乱投医的地步了？” 门外那人继续道：“这回有些不同，据说电视台的负责人看完试映之后，情绪显得十分激动。他立刻拍板播发紧急新闻，通告檀月雅出新歌的消息。还撤掉了好几个节目，就为帮檀月雅的新歌留出空档时间。” 闻言风继宸首度露出好奇的神色：“哦？能让那个老家伙激动的东西可不多。莫非齐家打算把周伯符的床戏配在歌里公之于众？” 110 大舅哥看了想打人（中）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洛桓的身影齐凤鸣的声音，同时出现在风继宸眼前的荧幕上。 接到自家线人的传讯，风继宸对齐凤鸣的手段大感兴趣，他当然不会错过研究对手的机会。 只见电视里的洛桓身上带着一块牌子，牌子上用正楷写着“齐凤鸣”三字。 从现场布景的环境来看，这应该是檀月雅的起居室。 齐梦樱挂着檀月雅的牌子，她说话也是檀月雅的声音：“为什么要我走？你不爱我了吗？” “我对你厌烦了，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洛桓甩开齐梦樱伸过来的手，他指着门口：“听不懂人话是吗？你不走，我走！” 说罢，洛桓摔门而去，只留齐梦樱呆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看见这段，齐公馆内钟纬嚣张的笑声响起：”我就说嘛，本大爷没有学不会的配音。”) 女孩失神的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处，眼中泪水抑制不住的滚滚而落。 音乐渐渐响起，那是一段让人伤感的旋律。 随后檀月雅空灵忧伤的声音慢慢响起，她的语调悠扬婉转，但是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my love ，晚安，就别再为难。” “别管我会受伤。想开、体谅、我已经习惯，不然又能怎样？” 为了帮风家创造一个人气明星，风继宸没少下功夫研究曲艺。 只听了第一段，他就品味出不同之处：这是首让人耳目一新的好歌。只是作词作曲的技法——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城市太会说谎，爱情只是昂贵的橱窗。” “沿路华丽灿烂陈列甜美幻象，谁当真谁就上当。” 画面中是齐梦樱在回忆自己的点点滴滴，她和洛桓过去的那些甜蜜和幸福。 虽然只是小情侣间的细碎互动，看上去却有种暖心的感觉，冲淡了先前化不开的忧伤。 但是檀月雅的歌词，却带着几分冰冷的凄凉。 “竟然以为你会不一样，但凭什么你要不一样？因为寂寞太冷虚构出的温暖，没理由能撑到天亮。” 随着歌词唱完，齐梦樱回忆中的美好统统消失不见。 她重新回到冷冰冰的屋子里，面对着空荡荡的大门。 留下的只有一句旁白：“我对你厌烦了，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这个城市太会伪装，爱情就像霓虹灯一样。谁离开之后，却把灯忘了关，让梦作得太辉煌。” “以为能够留你在身旁，但是谁肯留在谁身旁。” “一首情歌都比，一个亲吻更长，这就叫做好聚好散。” 曾经的喜悦和幸福，衬托着现在的冰冷孤寂。 无数的现实和回忆交织之后，让齐梦樱不禁抱紧双腿蜷缩在沙发上。 一曲结束的时候，女孩把头埋在双膝上，双肩微微颤抖，整个画面顿时陷入黑暗。 随之而来是洛桓的声音：“齐家通过决议，打算对歌剧院的无辜死难者进行补偿。但是这些钱，恐怕都要由齐凤鸣来出。” “背着这么沉重的债务，他无法给你一个幸福的将来。所以檀月雅，请你原谅齐凤鸣的愚蠢和善良。” 看完檀月雅的新歌，风继宸沉默无声。 好半天后他才突然笑起来：“还是儿女情长那一套。上次把洛桓和齐梦樱搬出来还不够，这一次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但不可否认，他们这首歌、甚至这种表现形式都很新颖、很吸引人。” “要我说啊，还是不谈感情只谈钱更加合适。庚叔你说是吧？”风继宸笑着回头看向身后，正好看见中年男人擦去眼角的水光。 “庚叔你怎么了？”风继宸放缓语气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中年男人笑着摇摇头：“是我失礼了。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忆过去，没想到居然让一首歌勾起从前的回忆。少主，容我多嘴一句。能弄出这玩意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风继宸转过身去，不再看手下的窘态：“齐凤鸣要是听到你对他的夸赞，必定将你引为知己。” “不”庚叔斩钉截铁道：“齐凤鸣的水平我心里有底，他达不到这个高度，能做出新东西的另有其人。” “嗯，我会让人继续留意的。” --- 圣域镜湖城，齐家的大院中。 今天刚刚下班，齐凤鸣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虽然檀月雅的房间就在隔壁，但是自从跟檀月雅说了那些绝情的话，齐凤鸣就再没去看过她。 他现在每天都做着最基本的事情，加班加点的工作完之后，就会忍不住抄起酒瓶。 今天，也不例外。 他刚刚喝到第二杯，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齐镇南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你看看你干得的好事!”不等齐凤鸣跟他打招呼，齐镇南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骂：“是谁允许你把家族的机密往外透露？” 齐凤鸣满脸茫然：“族长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回来，什么都还没做啊？” “我问你，为什么要对外宣布说，齐家会对歌剧院受害者做出补偿？”齐镇南气急败坏道：“家族长老会还在商量的事情，你先一步弄得人尽皆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齐家非常被动？” 齐凤鸣两眼无神：“族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对外说过这些事情。今天一天我都在写半年企划，一个外人都没见，更不用说泄漏家族消息。” “你敢说洛桓和齐梦樱拍的东西，不是你在背后指使？”齐镇南真是要气疯了。 齐凤鸣正容道：“我敢拿父亲的名义起誓，我对洛桓的事情毫不知情。他向我借设备场地，所以我就借给他了。至于他们在搞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留意过。” “这是洛桓的主意？”齐镇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心知齐凤鸣没有说谎——他这几天的动向，都在自己的关注中。 齐族长恶狠狠的咆哮了一句：“这个混蛋屡次坏我的好事。齐凤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尽快给我消停下来。如果再有下次——我整治不了他，还整治不了你？” 说罢他摔门出去，只留下满头雾水的齐凤鸣站在原地：洛桓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是了，他们好像拍了一部mtv？ 先等一下啊，mtv这三个字母是精灵国度的语言，可到底什么意思呢？ 齐凤鸣没问檀月雅，现在也不好意思去问。 猛然间，齐凤鸣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他们做出的东西，没给我看过就直接送到电视台去了？还把齐家的机密也给拍进去了。” “我的天哪，这下你们可就闯了大祸。”齐凤鸣喝下去的酒，都变成冷汗吓出来：“洛桓到底搞了什么？我要赶紧打开电视看看。” 111 大舅哥看了想打人（下） 刚刚打开电视机，齐凤鸣就听见主持人的声音：“自从播出了檀月雅音乐剧的上集后，我们收到很多观众的传讯要求，大家纷纷表示想再听遍。 ” “现在我们就满足大家的心愿，把上集的两歌重新重放遍。本音乐剧的下集，将在明天同时间播出。” “受了点伤，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歌名？”瞧见洛桓挂个牌子演自己，齐凤鸣啼笑皆非：“就因为上次拿你和妹妹的事情编戏，所以你直耿耿于怀，非得把场子找回来？” “年轻人这么小心眼，我以后怎么敢让妹妹嫁给你？” 很快他就被音乐和故事吸引。 不论歌词还是洛桓的艺术表现形式，都让齐凤鸣有种耳目新的感觉。尤其是歌词和剧情的冲突，联想到自己和檀月雅的恋情，让他的心更加剧痛起来。 从未经受过的艺术体验、加上深有感触歌词语境，让他不禁沉浸其中。 看着乐曲结尾齐梦樱抱膝蜷缩在沙上，齐凤鸣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敢欺负梦樱，我绝对饶不了你。” “那只是梦樱小姐和洛桓的对手戏，”檀月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段虚假的表演，也能让你当真吗？” “这是假的？”齐凤鸣突然清醒过来，他转头看着门边的女人：“你，你，怎么来了？” 女人没有说话，电视里洛桓的声音适时响起：“齐家通过决议，打算对歌剧院的无辜死难者进行补偿。但是这些钱，恐怕都要由齐凤鸣来出。” “背着这么沉重的债务，他无法给你个幸福的将来。所以檀月雅，请你原谅齐凤鸣的愚蠢和善良。” 听见片曲末尾的话，齐凤鸣终于明白齐镇南如此失态的理由。 其实在签署借款协议之前，齐凤鸣心里很清楚所谓补偿协议，只是齐家用来逼迫他低头的伎俩。 就算齐凤鸣把钱交上去，也只会成为齐镇南小金库的部分，绝无可能送到受害者手里。齐家甚至没有赔偿普通人的打算。 但是他不敢对外说这些事情——因为如果不说，将来还能可与齐镇南达成私下交易。用账面分之甚至更少的价格买回欠条。 如果对外说了，他就坐实了百万银格的债务，加上利息就要千多万。孰多孰少，齐凤鸣还是分得清的。 现在洛桓把事情公之于众，让整个圣域都知道了这件事。 众目睽睽之下，齐镇南想不出血都不行。拖得越久，对齐家声望损害越大。 如果他履行这个计划，齐家的口碑风评会向上爬几个台阶，但是他的私人收入就要打水漂。 如果齐镇南不履行计划，齐家声望就会受损，齐镇南的位置就会受到质疑。 到时就连齐凤鸣也有理由赖账：“你说给大家的补偿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什么时候拿齐了受害者的谅解书，再来找我要报销吧！” 旦齐镇南让家族出了这些钱，接下来他照样会麻烦缠身。 最致命的是——虽然债务记在齐凤鸣身上，但是钱是他这族长批准借出去的。 只要齐凤鸣因为还不起钱而自杀，窟窿就要齐镇南自己来填。 如果事情没有公之于众，齐镇南不仅不用支出分钱。还能对齐凤鸣尽情打压处处拖后腿，目的就是不让他还得起钱。 只要让其他长老利益均沾，想来他们也不会吭声。 到时齐凤鸣还上来的每个银格，都将是他们的纯利润。 现在不同了，事情人尽皆知。 在受害者翘以盼，其他三家围观看戏的情况下，齐家不出血是不可能的。 旦家族财政支出百万，这就是实打实的死账坏账。在齐凤鸣没有还完账以前，齐镇南必须好声好气供着他，不然这个锅就要齐镇南自己来背。 “难怪洛桓说欠账的都是大爷，难怪齐镇南看上去显得气急败坏。”念至此，齐凤鸣胸中的抑郁之气悄然散尽：“反正事情已经传开，我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族长顶着。” 就在他重新振作的时候，第二檀月雅的歌再度响起。 听见这歌的词曲，齐凤鸣脸色大变。他再看门边，檀月雅已经不见踪影。 齐凤鸣不再犹豫，拔腿就往隔壁房间冲去。 --- “我觉得第歌词曲都是上佳之作。”帝都齐公馆，齐梦樱随手关掉电视机，她感叹了句：“洛桓，你写的第二歌那是什么啊？完全没有第那种细腻的感觉。” 洛桓专心的完成自己手中的设计：“不要看不起人好吗？有种爱叫做放手，也是流行曲。” “有种爱叫放手？”齐梦樱大急道：“喂，我是让你帮忙说和，不是让你拆散我哥和檀月雅。要是他们散了，看本姑娘不咬死你。” “大舅哥的感情用不着我们操心。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会自己处理好的。”洛桓头也不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能赚够钱帮你哥还账。” 女孩干脆就挤在洛桓身边，探头看他写写画画，齐梦樱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好奇：“这就是你的还钱计划？千多万的债务呢，你有把握在半年内还清？” 洛桓淡淡道：“那得看我投放的这几歌，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影响力越大，越能证明我的推断没有错。接下来我才有信心继续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檀月雅的新歌引了极大的轰动。 当天晚上，檀月雅的两新歌共播了六遍，最后遍都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但是依然没能满足观众们的需求。 与歌剧和戏曲的直观表演不同，来自地球的蒙太奇手法，对没有见识过这种艺术的人来说，是种强大的精神冲击。mtv中情景交融的渲染，充满了艺术感染力。 做为种全新的艺术形式，带着故事性的mtv引帝都市民狂热的讨论。 “你们听了檀月雅的新歌没有？唱得好感人啊，听说是以她和齐凤鸣的爱情为故事原型写的。” “感觉般般吧，我也就听了六遍就去睡觉。” “齐凤鸣真不是东西，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辜负檀月雅就不对。要不是电视机很贵，气得我就要砸电视了。” “我听说齐凤鸣经常在镜湖城和帝都两头跑。要不我们去齐公馆门口堵他？” “你以为齐家的内卫都是吃素的？不等你揍齐凤鸣，估计就已经被内卫打残了。” “我不揍他，冲他丢个臭鸡蛋总行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结果传十十传百。 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齐公馆突然外围了很多手握鸡蛋的热心观众。 正巧碰上齐凤鸣过来的找洛桓的麻烦，看着外边这黑压压的群人，他心里七上下直打鼓。 本着死就死的悲壮心情，齐凤鸣昂阔步走上台阶。 预料中的臭鸡蛋雨并没有出现，他就很顺利的进入了齐公馆， “难道他们是要等我出来再砸？”带着心中的疑问，齐凤鸣走进洛桓风房间。 刚进门他就闻到股刺鼻的臭味，齐凤鸣掩口皱眉道：“洛桓，你在屋子搞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脸怨念的洛桓抬起头：“我今天出去的时候，被群檀月雅的粉丝围住了。尽管我再三解释说，我不是齐凤鸣，电视里只是在演戏。但那些家伙还是把臭鸡蛋往我身上丢。” “他们边扔还边说，我认得，齐凤鸣就是你。我们打的就是你这个敢做不敢认的混蛋！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演戏？” 很多年后，洛桓跟身边人谈起这事，他深情的说着：“很久以前，我以前也是演员，直到我膝盖中了蛋。” 112 不拍鬼片 圣域帝都，齐公馆。 “啊哈哈哈”钟纬爆发一阵狂笑：“这个笑话能让我笑到下个世纪。你居然被人用臭鸡蛋砸中了？堂堂御枪学院排名第一的洛桓，曾学利拼尽全力都打不中的人，居然被一个臭鸡蛋打中？” 尚惟也无奈的摇头：“不是我说你，最近你是不是太沉溺于美色，连基本的修行都忘记进行？你的真气护盾练到哪一步了？” 洛桓不屑道：“修炼真气护盾的技巧，我还没有头绪。它反正防不住枪械攻击，练到有毛用啊？” “我们的敌人，不全是御枪系的学生。”尚惟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看着洛桓一字一句道：“不光是真气护盾，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比如说器械格斗术。” “对对，器械格斗很重要。”钟纬神秘兮兮道：“我们在图书馆里翻遍了古籍，寻找古人晋升先天容易，而我们晋升难的原因。”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学一门古代器械战技，能大幅提高枪王突破的机率。” 洛桓被两人的对话勾起好奇心：“还有这种说法？” 钟纬傲然一笑：“我这个推论，甚至通过了朱雀交换生的验证总结，你觉得是真还是假？” “难怪你们突然对护体真气感兴趣，还催着我一起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洛桓恍然大悟。 护体真气是器械战技的基础。 想学古武器械战技，就要学会保护自己。想要保护好自己，就必须把护体真气修到“一念不动收发由心”，浑身上下做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地步。 洛桓想达到这种境界，其实说难也不难。 唯一的问题是，练真气护盾就像冰火真气的修炼、踏雪无痕的突破、还有冰火真气变成螺旋劲一样，需要一个激活领悟的关键。 也就是说，洛桓需要一个致命危机来激活超人模式。 利用危机将超我自我本我统一起来，然后在发挥自身全部的潜力状况下，完成对技能的学习。 只要这么学一次，他基本上就终生不忘。 一般人学会的技能，很容易会受到自己情绪的影响而发挥失常。 在低阶枪侠身上，这种情况叫做心里障碍，在高阶枪王身上，这就叫心魔。 发生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他们的技能停留在表层意思上，潜意识并没有将技能录入或者录入不全。 而来洛桓的技能不同，是他开动全部心灵力量学习注入。 只要当时一念通达，学过的技能就是永恒存在。更别说在洛桓的概念里，没有发挥失常这个选项。 “喂，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出神？”尚惟脸上浮起古怪的笑容：“看样子不像是想女人，莫非你好那一口？” 洛桓不禁笑骂一句：“滚蛋，我是在想，要学哪一门古武器械比较好。呃，你们呢，都想好选什么器械没有？” “我打算学匕首，”尚惟主动报出自己的武器选项，他解释道：“首先匕首不占地方。其次御枪系职业需要动用器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近战巷战。匕首正合适。” “另外我可以在步枪上套一个卡榫，用来安装我的匕首。如此一改造，长枪就能变成中距格斗武器。” 尚惟的选择很有参考价值，洛桓点点头，他回望钟纬：“你呢？” 钟纬摸摸后脑，他咧嘴大笑：“我的谋划不在过去，而是在未来。有乖女儿画的轨道炮设计图，我已经没心情去寻找什么古武技巧。” 也对，就凭电真气那种超强的感应能力，钟纬完全不需要近战器械。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参加攻坚战斗，学这些玩意没用。 而且有了女儿画的轨道炮——嗯，轨道炮？ 洛桓如梦初醒，他转头看着钟纬：“墨韵悠居然懂这些？那天你们拿走的图纸，画的就是这玩意？” “有什么不能懂的？东棱帝国本就是继承墨家技术建立的国度。根据墨韵悠的说法，墨家很早以前就开发类似的技术，只是一直没有拿出来而已。”钟纬得意洋洋道：“我一问她就立刻告诉我了。” “别看我女儿跟她哥一样有脸盲症，但是她在墨家机关术上的智商，那可是超一流水准。” “再敢提脸盲症的事，信不信我抽你？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墨韵悠会认为你是她爹？”说起墨韵悠，尚惟就一脸的不爽：“莫非你们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眼看钟纬又要口无遮拦，洛桓赶紧抢先说到：“对了，从明天起，我会跟齐凤鸣去拍几个更高级的mtv，估计要出去三个月到半年。” “帝都这边麻烦你们帮我宣传一下，半年后我会去收回蝶春酒吧的所有权。” “现在出城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尚惟皱眉道：“还有一个半月就是今年的妖兽潮。现在的人类城市外边，已经出现零零星星的妖兽先锋。” “行了行了，凭洛桓的实力，这世界上还没有几只妖兽能杀得了他。”钟纬随口笑道：“还是祝他一路顺风吧。” ---- 带着好友们的祝福，洛桓跟着齐家车队踏上了前往阡陌平原的路。 他们这次是专程去取景拍电影的。 阡陌平原距离帝都东北处，距离帝都大概五百六十公里，是一片诡异的荒凉平原。 说它荒凉，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说它诡异，是因为在平原的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临岸处是天然的深水码头。 在平原的西面，有一条流向帝都的苍江，把北边的谷洲要塞和南边帝都给连起来了。 如此优异的地理位置，按理说平原上应该有个繁华的大都市才对。 但实际上，阡陌平原上建立的城市，虽然到现在还零零星星有些人居住。 但在圣域的规划中，这座城市在数百年前就被废弃。至于被废弃的原因，圣域官方讳莫如深，从来就不提。 因此，当地人都亲切的称其为废城。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废城尽管废弃多年，它的城市基础设施依然完好。 听着齐凤鸣风介绍，洛桓不禁头皮发麻：“大舅哥，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一个鬼地方？我是想找地方拍一部动作片，不是要拍灵异片啊！” “是你说要找一座海边城市假扮亚蓝国都，而且这座城市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时候，就算他们把故事当真，也不会引起圣域民间或者高层的反感。你知道这种地方有多难找吗？” 齐凤鸣振振有词道：“我按你的要求排查了一夜，翻遍圣域的地图，才勉强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地方。” 113 圣域电影之父（上） 阡陌平原上的废城，孤零零的耸立在苍江边上。 一进城中，洛桓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似乎有外界力量在压制体内真气。 不光是洛桓觉得不舒服，就连他们座下的汽车，前进速度也一下子慢了下来。 洛桓拔出手枪，他试着凝气成弹。 事情与他猜想的并无二致，在废城中，凝气成弹的速度比外边要慢。 “大舅哥，这是怎么回事？”洛桓收起枪，他望向齐凤鸣：“这个城里似乎有古怪？” “你也感觉到了？”看见洛桓的举动，齐凤鸣淡淡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废城干扰，所有真气修者和大部分法阵仪器在进入废城后，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 “因此废城无法建立传送阵，也无法建立大型城防保护盾。而枪侠受到废城干扰的影响，十成实力只能发挥六成。一旦遇上妖兽潮，除非拿人命来填，否则根本保不住这个城市。” 洛桓恍然大悟：“帝国觉得守住这座城的代价太大，所以把它放弃了。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有干扰，那之前为什么还要在这建城？” “传说城市建好之前，干扰是不存在的。”齐凤鸣神秘兮兮道：“至于废城干扰是何时出现，这是圣域帝国最大的秘密，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知道。” 因为没有保护盾，本身实力也被大幅压制，因此没有枪侠愿意驻扎在这里。 住在城里的人，多半是些不要命的农民和小商人。 这些人每年会在城里住上大半年时间，到附近平原的无主土地进行耕作。在妖兽潮来临之前，他们会带上地里出产的粮食，回临近的城里出售顺便避难。 等到兽潮结束，再回废城继续耕作。因为在废城的生活充满风险，除非是在其他地方活不下去的人，否则很少尝试到这里来生活。 因此虽然废城有十个穆家镇那么大，但是真正住人的街区只有一条，居民人数也不过七八百人而已。 走在废城的大道上，齐凤鸣选中了一栋空置的小高楼。 “从今天起，我们就住这了。把车都停到地下室去，把齐家的招牌给我亮出来。”齐凤鸣大声道。 在他身边，车队排成长长的队伍鱼贯而入。 看见齐家的招牌，附近屋顶上看热闹的本地居民顿时一哄而散。 齐凤鸣选取的扎营位置，距离废城的街区大概一百多米。 这个位置能让双方相安无事。隔得太远容易引发对方的不安和猜忌。贴得太近会失去神秘感，又容易让他们没有畏惧之心。 经过一天的休整，齐凤鸣的团队已经做好扎营的准备。 入夜之后，在齐凤鸣的临时办公室里。 “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一切行动都听从洛桓的安排。”齐凤鸣席地而坐，他将文件送到面前众人的手中：“这次的拍摄任务很重，你们先看看剧本，一会我再说各自的行程安排。” 随着众人翻开剧本，几个主要负责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精彩：“石破天惊？这是剧本的名字吗？” 开篇就是故事的梗概介绍：“亚蓝帝国的将军池乔因不满帝国的行为，带兵偷取亚蓝帝国的大杀器永恒原炉，并劫持帝国高层的亲眷在炼狱岛上固守。” “池乔因对帝国开出一千万银格的赎金要求。亚蓝一面与之周旋，一面派出突进队进行秘密行动，企图解救人质夺回永恒原炉。” “亚蓝帝国的一个小商人，因为精通阵符之术而被卷入其中。他与一个曾从炼狱岛逃脱的圣域赏金猎人组成队伍，一起为了救人而努力着。” 《石破天惊》又名《勇闯夺命岛》，是迈克尔·贝执导的一部美国大片。 这部片子无论是剧情还是配乐，都是顶级水准。刚上市就引发了轰动，全球票房高达三点三五亿美元。在九六年，这个票房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说要拍电影的时候，洛桓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部大片。 为了符合异界的情况，他还做了不小的改动。最主要的改动，就是把反派变成了池乔因——算是用这种方法对某人表示致敬，顺带把亚蓝帝国往死里黑。 “好家伙，竟然敢拿亚蓝帝国的内政开玩笑。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在座的几个负责人还没见过这样的剧情，只觉得又过瘾又刺激，一下就被故事吸引住。 尽管他们的阅读速度极快，但还是看了大半个小时。 “齐公子，这个剧本是哪里来的？”首先说话的人叫老贾，是齐凤鸣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齐家为数不多的专业摄影师。 平常檀月雅拍摄素材，都是由他亲手负责。 上次洛桓宁可找钟纬帮忙拍mtv，也没有找他来摄像。 老贾觉得自己的专业水准受到质疑，一口气给洛桓挑了十几条毛病。 齐凤鸣随口道：“这是洛桓写的，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现在老贾激动得满面红光：“不论立意还是故事内容，简直绝了。拍成您说的那个电影，一定很好看。” “对对，纵观圣域的电视历史，除了新闻和戏剧歌舞，从来没有人肯下本钱来做新东西。这一次我们要让整个圣域为之惊叹。”另一个人激动道。 “可故事要怎么拍才好？”也有人提出自己的疑惑：“这不是拍歌剧、也不是拍新闻，该怎么做我们一点经验都没有。” “虽然不是拍mtv，但是洛桓在那四支新歌里用过的技巧”老贾自信满满道：“我都认真研究过，我可以尝试把它们用在新电影里。” 齐凤鸣点点头：“你们大胆去做，有什么好的想法建议都可以提。洛桓对我说了，他不会拒绝任何言之有理的专业意见，也不会干涉你们的专业工作。” 听见齐凤鸣转述的承诺，众人随之松了口气：洛桓虽然是个天才，但是大家都是有职业骄傲的人。 他们最怕就是洛桓恃才傲物，不管什么地方都瞎指挥一通。 讨论完剧本的价值，接下来大家又兴致勃勃讨论起如何展开工作。 能被齐凤鸣看中的人，没有哪个是普通人。 看过洛桓拍摄mtv运用的技法，他们几乎个个都能举一反三。 再加上齐凤鸣居中统筹，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一个完整的工作框架就这样完成了。 众人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就迫不及待爬起来投入工作。 洛桓在大楼里转了一圈，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无事可做！ 不光灯光场次这些东西的分工搞得清清楚楚，就连布景设计也是井井有条。齐凤鸣的手下在大楼里做些简单改动，就把所有室内剧情的场景布置都完成了。 按照他们的工作进度，除了几个外景戏比较难以外，其他室内戏根本要不了几个月。 洛桓闲极无聊之下，他甚至打算去探寻废城里隐藏的那些秘密。 万幸的是，正当洛桓准备行动的时候，齐凤鸣派人来找他了——有一项艰巨的拍摄任务非他出马不可。 114 圣域电影之父（下） “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给这些玩意充气？”洛桓看着桌上的火元玉碎片，他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齐凤鸣赶紧解释到：“它们不是普通的火元玉，它们是经过阴阳术法淬炼的灵心玉。你往里面充气，它们就会与你的力量相呼应。到时候你想让它爆炸，它就会轰隆一声炸开。” 好嘛，原来是想我当烟火师。 洛桓对自己的新工作表示不满意：摄制组里最不需要前期后期特效的人，大概就是我了。 凭心而论，假如让洛桓当主演，他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特效。 不光飞檐走壁不需要吊钢丝，就连拳风爆炸、剑气乱飞、一拳炸一地这种场景，洛桓都能实打实的做出来。 只要齐凤鸣肯花钱，完全可以请个古武高手来和洛桓演对手戏。有他们这种专业人士上场，那还要什么特效？保证拳拳到肉，拿到行家面前都看不出假来。 但大舅哥的预算不够，恨不得一个银格掰成两个花。 他请不起专业武行，所以只能拜托洛桓做些动静吓人的声光特效。 在当初选主角的时候，原本洛桓想自己上阵，饰演原本属于尼古拉斯凯奇的角色。 不过鉴于上次的臭鸡蛋事件，洛桓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把演员的工作交还给专业人士。 最重要的是，按照剧情发展男主角和女朋友有场激情戏。 将来齐梦樱看到这段，她绝对会吃醋的——没人能抢在她之前跟洛桓亲热，就算是演戏也不行。 拍完今天仅有的几个爆炸场面，洛桓正想继续自己的探险计划。 “洛导演，你等一下。”老贾拿着剧本过来找洛桓：“你看这场戏能不能改一下？梅森既然是赏金猎人，他的轻功应该非常好才对。汽车追逐换成轻功追逐会不会更好？” 轻功追逐？ 我打算拍的是动作片，不是火影忍者大作战，一个个在房顶上飞像什么样子？ 洛桓想了想，他摇摇头：“还是要汽车追逐比较好，我们的观众多半不会轻功。轻功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不如汽车追逐更有带入感。” “可是这样不合理，”老贾坚持自己的观点：“会被行家笑话的。” “汽车追逐不能少，另外在加一段轻功追逐。”洛桓很虚心的接纳了老贾的意见，他很爽快的做出改动：“我们必须兼顾普通人和行家的感受。” “对了，不要让梅森老是拿枪对射，赏金猎人没有那么多气力凝弹。加一些古武格斗的套路在里面，看上去视觉效果会好很多。” 老贾喜上眉梢：“太好了，我好不容易申请来的飞天神遁，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 “你先等一下，”洛桓闻言叫住老贾：“你刚才说的飞天神遁，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老贾依言拿来了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对造型有些臃肿的护腕。 这是要演刺客信条？ 洛桓看着贴合在手腕上的发射装置，他半开玩笑的说着：“带上之后应该能从手腕内侧射出两支飞镖吧？” “不是飞镖，是牵引绳枪。”老贾解释道：“每支绳枪后面，都连着最长十五丈长的五彩雪蛛丝。借助雪蛛丝的伸缩弹性，使用者能轻松在高楼大厦间穿行。” 看着老贾兴奋的表情，洛桓不禁泛起一个疑问：我明明写得是石破天惊的剧本，为什么会变成蜘蛛侠乱入呢？异界人魔改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回房去修炼。”洛桓嘀咕了一句：“废城的干扰对双属性反旋的人来说，是再惊险不过的磨练。在这种环境下多修炼几次，说不定能让我有些新的突破。” 说做就做，洛桓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 下午四点半，齐梦樱从御枪学院放学回家。 她刚走进齐公馆，就遇上迎面过来的齐梓：“你总算回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你来做什么？”看见他，女孩就拉下脸来：“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齐梓只当没有听见齐梦樱冷冰冰的话语，他压低声音道：“你们救的那个墨韵悠，是个假公主。齐家已经跟东棱大使馆联系过了，他们不承认墨韵悠的身份。” “说完了吗？”齐梦樱一脸冷漠：“说完了就快滚。”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齐梓再三强调道：“但是我做得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害你。那个假冒的墨韵悠，才是应该提防的对象。” “滚！”齐梦樱不想跟他废话，绕过男人身边，径直大步离去。 虽然齐梦樱不相信齐梓的话，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齐镇南对墨韵悠下黑手。 万一他们找个机会弄死东棱公主，再把责任推到齐凤鸣或者洛桓身上，身在外地的两人将是百口莫辩。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墨韵悠！ 齐梦樱打定主意，随即朝着墨韵悠的七楼豪华套间走去。 刚敲响七楼豪华套间的房门，跟墨韵悠住一起的檀月雅就急急把门打开。 看见外边的齐梦樱，檀月雅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总算回来了，赶紧帮我劝劝这个大小姐。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念叨着自己能穿墙，好几次都试着用头往墙上撞。” “要不是我见机拦下，她这会已经头破血流了。” 齐梦樱脚下一停：“墨韵悠出现这种状况已经多久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犯病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檀月雅忧心忡忡道：“今天下午我一直陪着她，她吃过的零食我也吃了。如果是中毒的话，我也不可能幸免。” “她的神智呢？还清不清醒？”齐梦樱快步走进客厅。 “姑姑你回来了。”看见齐梦樱现身，墨韵悠很高兴的冲她打招呼。 听见她的语气和声音都没有异常，再看她的肤色眼神都没有异状，齐梦樱松了口气。 女孩坐在墨韵悠身边，她伸手摸摸墨韵悠的小脑瓜：“告诉姑姑，你刚才为什么要撞墙？好孩子不能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你知道吗？” “这不是游戏，我是真的能穿墙。”墨韵悠理直气壮道，她边说边打开电视机：“我有证据，你们看！一会就能看见我说的证据。” 听她说得郑重其事，齐梦樱也就耐心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没有过多久，齐梦樱真看到让她惊讶的一段新闻。 “东棱帝国今日发出通告，年仅十四岁的小公主墨韵悠，于昨天中午十二点因病不幸夭折。东棱帝国全境下半旗致哀，悼念不幸夭折的小公主。” “怎么样，我没有骗姑姑吧？”墨韵悠兴高采烈道：“电视是不会骗人的。既然他们都说我已经死了，现在你们看见的我，其实只是一个鬼魂。” “鬼魂墨韵悠当然可以穿墙呀！” 115 替身演出 阡陌平原，废城拍摄点。 “还有几天就是兽潮，你们怎么这时候跑出来了？”洛桓看着钟纬和尚惟，他扭头看看边上东张西望的墨韵悠：“居然还把这个拖油瓶也带过来了？真是闲得无聊啊。” “不是我们闲得无聊，是齐梦樱嘱咐我们把她带过来的。”尚惟无奈的哀叹道：“你是不知道她一路上有多磨人。我和钟纬都快给她烦死了。” 闻言洛桓不禁大为惊异：“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棱帝国发出通告，说皇族墨家的小公主因病夭折。整个东棱在举行国葬呢。”钟纬从旁解释了一句，他有些心疼的看看墨韵悠：“小姑娘被东棱帝国弄死了。” 墨韵悠在边上猛点头：“我现在是幽灵哦，义父你怕不怕？” 比起东棱帝国的公告，洛桓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能让东棱影卫舍命保护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墨韵悠的身份并不值得怀疑，至于东棱帝国的做法，其实也有自己的考虑在内。 从齐家接回墨韵悠的举动，必然会给东棱皇室带来影响，处理不好还会酿成严重的风波。 东棱帝国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先彻底否定墨韵悠的身份，也是一种壁虎断尾的自保之举。他们否认了墨韵悠的存在，还把她的身份合理合法的彻底抹去。 这样的做法对一个国家来说，是最简单便捷的处理方式。 只是对于墨韵悠而言，却是一个残酷到极致的结局。鉴于东棱帝国的态度和墨韵悠高贵的身份，齐家肯定有人对她动起了歪心思——连半精灵都有人买卖，何况一个敌国皇室成员？ 齐梦樱心知保不住这个小姑娘，干脆把她送到洛桓身边，希望借他的名头打消某些人的恶念。 “行吧，就让她暂时留在这里。”洛桓爽快的点点头：“在这我正好没什么事，可以帮你们看孩子。对了，你们俩先别急着回去，我这里正缺两个高手拍一场替身武戏。价钱好说。” 钟纬立刻来了精神：“没有问题，你说剧情，我们来演。” “剧情很简单，借助飞天神遁在高楼间追逐穿梭。具体的行进路线，会有人跟你们详细说明。”洛桓招手让墨韵悠跟上。 他边走边抱怨：“那些演员的演技马马虎虎，就是身体素质太差。哪怕给他们用飞天神遁，甚至我亲自上场都不行。每次拍出来的效果，总是惨不忍睹，没一个人能跟上我的节奏。” 看见洛桓把尚惟钟纬带来，陷入困境的齐凤鸣喜出望外。 因为轻功追逐的场面过于难拍，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放弃这段后来加的戏。 现在尚惟钟纬的出现，让他的困境终于有了完美解决的方案。 --- “飞天神遁都能熟练使用没？”看着周围紧张有序的拍摄准备工作，洛桓笑眯眯道：“我的速度很快，你们千万不要追丢了才好。” 因为是替身演出，洛桓三人都戴着借形符做伪装，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容。 负责演亚蓝帝国近卫的钟纬嘿嘿一笑：“你尽管跑，本大爷就没有追丢过人。” “那就来试试吧。”洛桓看着前方的高楼大厦，齐凤鸣刚刚喊出一声开始，他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出。 只见洛桓左手腕一抬，绳镖随即如匹练般射出。镖头在射入墙面后，立刻分裂成三支铁爪，牢牢钉在十五丈外的高墙上。 洛桓体内真气运转，在真气的刺激下，被最大限度拉长的五彩雪蛛丝急剧收缩，带着洛桓腾空而起。 眼见自己升到四十五米的高空，洛桓手指微动，控制三支铁爪变回镖头模样，重新缩进护腕内。他的右手同时又瞄准了附近的另一栋大楼。 借助飞天神遁，洛桓在高楼大厦间高低起伏，借用各种地形地势甩开追击。 在飞天神遁处于充能冷却的时候，洛桓也会用轻功在楼顶间穿行。挨得稍微近一点的两栋楼，他会用虚空渡直接跳过去。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难怪他那么有信心别人追不上。”虽然只是拍电影，紧跟其后的尚惟还是发出阵阵惊叹：洛桓的技巧很有实战价值，绝不是让人看着乐呵的花拳绣腿。 不论是借助自由落体进行方向转换，还是各种天马行空的身姿变化。按照他的动作，绝对能最大限度降低自己被瞄准的机率。 你能完成的动作，难道我会做不到？ “钟纬，左右包抄。”尚惟被激起好胜心，他完全忘记表演路线和内容。 给同伴好友发了一个讯号之后，他似乎也用上了从洛桓处学来的技巧，在洛桓身后紧追不舍。 “我走条近路，不按剧本来，看你怎么应对。”钟纬和尚惟配合默契，他立刻改变自己的行动路线，径直前往最后的落脚点。 “你们能不能有点敬业精神，”眼角余光瞥到两人的动向，洛桓对两人的做法表示无语：“算了，有我继续按剧本演就够了。” 再好的剧本也有结尾，再长的追逐也会有终点。 洛桓三人仿佛是三只荡秋千的大蜘蛛，在废城的城市间高低穿梭大半天之后，洛桓突然发现钟纬从前面拐角处荡过来。 眼看两人就要撞到一起，洛桓急提真气猛缩五彩雪蛛丝，瞬间拉开了距离。 钟纬想改变方向，但是已经来不及。 借助雪蛛丝的弹性，洛桓稳稳当当落在预定地点。 没过几秒，钟纬和尚惟也先后跳了上来。 “追逐的距离太短，还有就是这里有东西干扰了真气运行。”一上来钟纬就大声抱怨：“我的水平还没发挥的六成。等我适应的外界的干扰，你绝对跑不掉。” “以后有机会再来试验”洛桓微笑道：“我们先回去，那边还有场汽车追逐系在等着我们。” 有两个高手加盟，今天的拍摄进度十分流畅。 就连最后擅自改剧本的事情，在看过三人随身摄影机的拍摄结果后，齐凤鸣都赞不绝口。 尚惟和钟纬帮忙拍完今天的戏，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如果现在启程返回帝都，除非通宵赶路，否则今晚是赶不回去的。 因为临近兽潮时期，夜晚赶路比较危险。 所以两人没有急着回城，而是在摄制组凑合了一个晚上。 吃过晚餐之后，三人陪着墨韵悠聊天，洛桓正跟自己的“义子”“义女”“义弟”讲述着拍电影过程中闹出的笑话。 几人正笑作一团的时候，老贾突然推开门，他满面红光的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洛导演，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石破天惊拍完之后，我们再拍一部前传怎么样？” “拍前传？”洛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石破天惊哪来的前传？” “就是你们和梦樱小姐在歌剧院的故事啊。”老贾慷慨激昂道：“四个预备枪侠打败了数百正规军，这么好的素材不拍成电影简直可惜了。” “我连你们的故事和台词都写好了。”老贾把文件分给三人过目，他有些局促道：“因为我是第一次写剧本，水平肯定不如洛导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麻烦你们指正一下。” 116 为自己而战 “这句话气势不够，完全没有突出我的英明神武。”尚惟指着文件夹上某句话，他的表情很严肃：“要改成吾名尚惟，纵然敌有千军袭来，吾亦孤身破之。” “果然够大气，改！”老贾从善如流，提笔就唰唰照尚惟的意思写了一遍。 待他写完，钟纬又把文件夹递过来：“我也有个小小的意见，因为这是写实电影动作片。完全用自己的真名，对我们并不是件好事。” “想想看吧，比我们强大的人有那么多，他们尚且没有自己的电影；让我们三个枪侠先做了出头鸟——万一哪个家伙看我们不爽，因为这事来找茬怎么办？” “钟纬说得有道理，”洛桓表示赞同：“我们还是用代号比较好。” 有过上次的臭鸡蛋教训，他已经充分领教过圣域某些群体的愚昧无知。 遇事留一手，有备无患总是最好的。 既然钟纬和洛桓都觉得可以改名，尚惟也就不再坚持：“好吧，划掉那句我叫尚惟、我代表圣域未来最强的战力。” 听见尚惟的吩咐，洛桓不屑的撇撇嘴：“这么厚颜无耻的台词，我要是主演，说完能立马自杀。” “厚颜无耻？”尚惟傲然道：“我还帮你们俩一人想了一句，要不要我念给你们听？” 两人异口同声道：“千万不要！” “诸位的代号，应该叫什么比较好呢？”老贾陷入了沉思。 “这还不简单吗？”尚惟率先开口：“千军袭来，吾亦孤身破之。因此我的代号就叫破军。” “自从出生起，我总觉得冥冥中还有七个人等我去杀。”钟纬随口道：“我的代号就叫七杀。” 代号破军和七杀？你们确定不是在逗我？ 洛桓神色古怪的看着天花板，他突然笑起来：“那我就叫贪狼好了。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 “好名字！”老贾拍手笑起来：“受你们的启，我连电影名字都想好了。这三个名字都是道家星君的代表，因此这部电影就叫。” 不等老贾说完，尚惟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答案：“难道是三个代表？” “噗——”洛桓一口水全喷出去了，他冲尚惟大声道：“这名字真有水平，” 老贾纠正道：“错了，我说的是杀破狼。” 杀破狼？ 听见这个名字，洛桓在心中出由衷的感慨：人哪，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多增加一点见识。不来异界我都不知道，石破天惊的前传居然是杀破狼？ 将来前传里是不是要有场七杀跟破军的战斗？ 让尚惟和钟纬在小巷对打，双方不用枪而是甩棍对匕。 那画面想想就觉得过瘾。 --- 圣域某个不知名的小城里，端木叶头戴兜帽匆匆走进一个小胡同。 进门前，他机警的四下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敲响房门。 “是谁啊？”屋子里传来老人家的声音：“谁在外面？” 端木叶运气改变自己的声调：“冷大伯，我是从帝都回来的小东。我在外面赚了点钱，所以回来看您来了。”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小东啊，你都长这么高了？帝都的工作很幸苦吧？快点进屋，来来进屋说话。” 进屋之后，端木叶扫了一眼昏暗低仄的房间。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开一个地铺，一张低矮的茶几和茶凳，再没有看见任何有价值的家具摆设。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端木叶随手扯过茶凳坐下：“这个环境未免太艰苦了一点。” “越艰苦就越不引人注目。”老者一扫方才颤颤巍巍的模样，他大大咧咧的在地铺上坐下：“这个位置很不错，周围住的不是苦力就是流莺，正好是个消息集散地。” “跟我同来的鼹鼠，十个有九个被抓，唯独我还活着。除去运气以外，我的眼力也是很重要的。” 端木叶赞许的点点头：“算你有点本事。我这次来，是为了尽快和国内取得联系。” 这一个多月来，端木叶都在追杀亚蓝帝国的残兵败将。 从圣域帝都一直追到亚蓝和圣域的边境线上。 在这期间，他和鹰喙突击队的庄鸦交手不下十次，双方互有胜负。 虽然他打死了不少的敌人，也把这群逃兵吓成惊弓之鸟。但是罪魁祸——已经走火入魔的池乔因、代理指挥庄鸦都完好无损的逃回了亚蓝。 眼见敌人回到自己的主场，端木叶并没有头脑热追上去，而是找了个地方闭关疗伤。 待自身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他便打算返回帝都，杀掉洛桓为公主报仇。 谁知他出关，就听见墨韵悠前不久死在皇宫的消息。 听见这个消息，端木叶满心都是愤怒：墨韵悠明明是死在帝都。 稍有常识的影卫都知道，皇宫里那一位公主明明就是个冒牌货。东棱帝国宣布墨韵悠暴毙，其实就等于放弃了向圣域齐家寻仇的权利。 上峰的这个决定，是端木叶不能忍的，他必须向计都罗睺问个清楚。 “恐怕没有联系国内的必要。”听见端木叶的要求，老人摇摇头：“我收到来自那位大人的命令，他知道你肯定会来我这，所以早早就为你准备了任务。” 闻言端木叶大吃一惊：“大人居然猜到了我的动向？除了任务，大人还说了什么没有？” “大人还说，如果你没有在明天下午两点之前赶来，说明你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老者如实说到：“失去理智的你，无法执行他安排的任务。他让我不要再跟愤怒的你见面，免得白白暴露身份。” “这些话也是大人让我转告你的。” 端木叶一边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一边对老者道：“事不宜迟，把任务给我。” “大人的命令只有两句，第一暗杀目标不变。第二，完成任务后，带着你想带的人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去复命。” 老者转述完安排给端木叶的命令，他脸上浮现迷惑的神情：“我这辈子安排过无数的任务，像你接到的这种命令，我还是头一次见。” “谢谢你告诉我公主没死的好消息。”端木叶突然拔枪在手。 迎着老人诧异的目光，他对准老人扣动了扳机：“这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接到命令。” 枪声响起，老者应声倒地。 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老人，端木叶强压住内心的喜悦，他淡淡道：“大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也是我做为东棱影卫的最后一战。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战。” 117 百世剑劫（感冒了，今天只有一更，休息好再补上） 因为担心帝都可能有变故，齐凤鸣没法安心工作：齐梦樱明知自己过两天就会回去，她依然坚持把墨韵悠送过来。这说明帝都的情势严峻，已经到她难以支撑的地步。 加上兽潮时期临近，众人连夜收好装备，迎着第二天早晨阳光出发。 飞车追逐、室内以及下水道剧情都已经拍完，只剩下一部分关于恶魔岛的外景剧情。 回到镜湖城后，这些片段去海上随便找个小岛完成。 只要找几个会土木阵法构架的工程师，随时能搭起想要的布景。 说实在的，在废城的开销实在太大，齐凤鸣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因为废城干扰的问题，摄影器材的内部阵法和能源都耗损严重。平均下来一个小时的开销，比正常情况下四五个小时的能耗都高。 鉴于成本问题，总导演洛桓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只要能一遍过的剧情，他统统是一遍过。些许的瑕疵也当没有看见，或者说以他半桶水的导演水平——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桶，他发现不了瑕疵。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拍电影，又碰上洛桓是个半路出家的总导演，马马虎虎能看就行。不管怎么说，洛桓对一件事还是很有信心的：圣域版的石破天惊，迈克贝看了肯定想打人。 当然了，迈克贝也会有羡慕洛桓的地方。 至少轻功追逐的特技场面，是地球上不具备的技术水准。 就算是工业光魔的特效，他的成本也跟洛桓不在一个档次——电脑特效成本动辄上千万。 比方说蜘蛛侠那几个空中动作，想用特效做出来就得大把花钱。 在圣域可就不一样了，能完成这些动作的人比比皆是。 要是哥伦比亚影业敢把钱折算成银格给钟纬，让他来表现蜘蛛侠飞檐走壁的特技。 洛桓敢保证钟纬不仅会百分百完成拍摄，说不定还会顺手将派拉蒙、好莱坞、福克斯、迪斯尼、华纳兄弟等竞争对手统统打死，好让慧眼识英才的哥伦比亚影业一枝独秀。 “这里好好玩呀”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废城，跪坐在车载沙发上的墨韵悠依依不舍道：“义父，以后再带我来这里玩好不好？我这次还没有玩够。” “空荡荡的城市，鬼影子都看不到几个。”洛桓无奈道：“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地方来玩？” 墨韵悠兴高采烈道：“因为这里可以捉迷藏呀。地方那么大，房间那么多，不管我想躲在什么地方都可以。” 真是一个好想法，洛桓不由得露出微笑：“义父的事情比较多，没法陪你捉迷藏。你记得把想法告诉你爹，他应该会帮你实现心愿的。” “嗯，回去我就跟爸爸说。”小姑娘很开心的点头：“最好是能把伯伯这辆车开来，坐在里面真是太舒服了。一点都不累。” 墨韵悠来的时候，是坐钟纬和尚惟的摩托车，一路过来花了七八个小时。 现在回去的路，是坐一辆由齐家出产的豪华房车。车内的空间极大，除了客厅厨房洗手间外，还有上下铺构成的单人床。 “干脆让你爹买一辆得了，这车又不贵。”洛桓强忍笑意道。 洛桓本意只是开玩笑，谁知墨韵悠居然很认真的点头：“就应该让爸爸买辆车，义父说得太对了。如果爸爸的钱不够，我还可以支援他一点。” 望着墨韵悠天真无邪的笑脸，洛桓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卖队友的感觉，真好！ “对了，我要告诉义父一个秘密。”在沙发上四处看了一阵，墨韵悠突然又凑到洛桓的耳边道：“废墟的中间那栋楼，义父注意过没有？” 废城的地理环境，洛桓还是略知一二。比方说他知道城市最中间位置上，那栋十七层高、占地两千平米的建筑就是废城的市政厅。 一栋还没来得及启用，就被永久废弃的大楼。 听墨韵悠提起废城市政厅，洛桓立即严肃道：“那是废城的禁地。不管你有多好奇，绝对不允许靠近那里，知道没有？” 在这住了一个多月，洛桓也跟不少本地人交流过。 因为洛桓的枪侠身份，又是从齐家营地出来的。周围人也很愿意跟洛桓交流——圣域对强者强权的崇拜，已经深入骨髓之中。 他从本地居民的口中得知一件事：市政厅的大楼内有问题，是废城一切机密的根源。 不管实力多强大的人，只要走进了市政厅大楼，基本就从来没有可能再走出来。 “义父放心吧，我才不会笨到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墨韵悠嘟起嘴道：“在这都能感觉到百世剑劫留下的滔天剑意，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洛桓不自觉的复述了一遍：“百世剑劫？滔天剑意？莫非这个城内的干扰，竟是前人留下的剑意？只是这名词为啥总感觉那么耳熟呢？” 边上的齐凤鸣闻言倏然动容：“说得没错，废城的干扰就是百世剑劫的剑意！难怪圣域闭口不谈废城被弃的原因，现在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赶紧跟我说说看。”洛桓被勾起的好奇心：“百世剑劫是什么玩意？为什么那么厉害？” “百世剑劫是无上剑宫宫主的自创绝学，无上剑宫是五境归一之前的七大名门之一。”说到这，齐凤鸣冲墨韵悠努努嘴：“东棱皇族墨家，就是剑宫宫主的后人。” 好嘛，原来是东棱帝国的人跑到圣域了开大招。 其实开大也不要紧。问题是大招一开就是上百年，直接废掉圣域一座城市。 这是何等牛逼的实力？ “百世剑劫那么厉害，”洛桓好奇道：“东棱皇族有多少人学会了这招？” “从头到尾，只有创招的祖奶奶会这一招。”墨韵悠已经替齐凤鸣做出回答：“其他人都学不会。” 三人正闲聊着，洛桓突然觉得身上一轻，就连体内流转的冰火流星也变得活跃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脱离了废城剑意能干扰到的最远距离。 刚脱离废城的干扰，洛桓体内两颗新的冰火流星瞬间成形。历经一个半月的艰苦修炼，在废城剑意无休止的干扰下始终没有寸进。 没想到在洛桓离开的时候，让他看见了苦修的成效。 这样一来，洛桓体内冰火流星的数量，已经增长到十六颗。 在废城修炼一个半月，居然等于在外边大半年的苦修？洛桓惊喜万分，随即他心中又升起一个疑惑：“如果这个修炼方法行之有效，为何其他的人没有发现？” “大舅哥，你在废城住的这些天，试过打坐修炼吗？”洛桓拍拍边上陷入沉思的齐凤鸣。 齐凤鸣转过头来：“我试过，勉强能坚持一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限制，容易被外界剑意勾动体内驳杂真气。再练下去走火入魔，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118 曙光 被外界剑意勾动驳杂真气？ 洛桓表示不能理解：“大舅哥，什么是驳杂真气？听起来好像很玄乎。?”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齐凤鸣瞪大眼睛：“那你是怎么练到今天这种水准的？我就不信你没有经过去芜存菁修炼。如果不做去芜存菁的修炼，你早就心魔激荡，爆体而亡。” 去芜存菁？ 洛桓还是一头雾水：“我从来没有经过这样过程。力量唤醒阵法没给我留下相关的指导，学校也没有教过。” “因为你的实力太强，让我差点忘记一个事实。”齐凤鸣敲敲额头：“你是冰火反旋。天然相克的真气互相消磨，早将杂气化解得一干二净。” 说到一半，他有些羡慕的望着洛桓：“冰火反旋也能达到你这种高度，简直没有天理。老实说，我都有些羡慕你的天赋。虽然进度慢，但永远不会被杂气的问题困扰。” 听起来还不错，洛桓笑着站起身：“或许是命运女神对我特别偏爱吧。” 有齐家的车队代步，洛桓一行人平平安安回到帝都。 刚一回来，洛桓就埋头进入影片剪辑的后期阶段。身为圣域第一部电影兼动作片的总导演，洛桓不可能放弃导演剪辑权。 在拍电影的时候，他就没有出过什么力。布景灯光场记摄影化妆，甚至剧本的完善和修饰，都是交给专业人员完成。 除了现场火光爆炸是由洛桓控制以外，其他时候他基本不干正事。 就连那场“蜘蛛人”的轻功追逐戏，老贾也对洛桓他们临时改剧本的行为表示不满。不过鉴于无人能做得更好，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为此，剧组私下都称洛桓为“爆炸洛”，意思是洛桓只有这项工作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洛桓你在吗？”檀月雅推开剪辑室的门，她拿着几个记忆模块走进来：“你让我还原的歌曲，我帮你做好了。” 闻言洛桓关闭控制台，从阵法当中走出来：“居然这么快？太好了，我就等配乐呢。对了，你这次没有拿二胡唢呐古筝代替小提琴圆号和钢琴吧？” “怎么会？”檀月雅秀眉微蹙：“就在你忙着做剪辑的时候，凤鸣以前为我定制的万音幻杖已经送来了。有了它，我可以模拟出任何乐器的声响。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一个人就能当整个交响乐团来使用。” 洛桓来不及为圣域的修真科技叫好，他扭头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幸苦你了。我先听一遍，看看有没有汉斯季默的感觉。” “谁是汉思寂寞？”檀月雅带着满心的疑问离开洛桓的工作室。 “插曲的作者。”洛桓淡淡说了一句，他再度埋头于自己的工作之中。 檀月雅很想问一句，插曲的作者不就是你吗？为什么要用化名？ 换做是檀月雅刚认识洛桓那会，她绝对不相信洛桓懂音乐。 但是现在不同了，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檀月雅亲眼看见洛桓表现出的强大实力和独到眼光。她逐渐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有这种眼光和实力的人，做出任何创举都是理所当然的。 那残酷之月还能用前人智慧做托词，但是后来洛桓让檀月雅唱的新歌《受了点伤》，就像为她量身定做一样。檀月雅唱的几乎要落泪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和齐凤鸣的曲折爱情故事，怎么可能写出那么贴切的词曲？ 让檀月雅肯定自己猜想的东西，是今天交给洛桓的作品。 洛桓推说自己不会乐器，却能哼出乐谱的旋律，并且建议应该采用何种乐器进行演奏。檀月雅照做之后，又别出心裁的用自己的想法演绎一遍。 最后她十分无奈的得出结论：自己的想法也可行，但如果不按洛桓的建议来，这些曲子的艺术感染力就要下降一个层次。 檀月雅心里很清楚：没有相当程度的艺术天赋，很难在音乐造诣上独树一帜，随便哼哼就是几风格迥异却高度和谐的曲调。 因此洛桓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个音乐白痴。 当然，檀月雅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既然是自己的东西，为何不署自己的名字？就算用艺名，可汉思寂寞听起来也太古怪了一点。 历经过感情波折的檀月雅，先就敲开了齐梦樱的门。 正值妖兽攻城之际，不论自由意志还是帝国御枪学院的学生，都要在圣域城墙上坐镇值守。洛桓要是没被开除，他现在也要上城墙。 齐梦樱刚从城墙上轮换下来，看见檀月雅进门，她立刻笑道：“大嫂，你找我有事？” “梦樱啊，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听见齐梦樱的称呼，檀月雅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你和洛桓闹矛盾了？” 齐梦樱讶异道：“你这是听谁说的？我这就要去看他啊。” “那你们有没有”女人停顿了一会，她才吞吞吐吐道：“有没有住在一起？” “你以为谁都是我哥那种人，你看他一眼，他就能猜到你想什么？”齐梦樱脸色绯红，她低声抱怨道：“洛桓的反应很迟钝，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就难怪了。”檀月雅恍然大悟：“我总算知道洛桓的笔名为何要叫汉思寂寞。你们这样绕着圈圈打哑谜可不行，不是你就是他，总有一个人要主动一点。” ---- 六月十日凌晨，最后一只妖兽倒在帝都的城墙外。 东方的天幕边缘，一道曙光跃出地平线。 随后整个帝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我们胜利了！” 喜讯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市，无数的市民走出街头欢庆一年一度的夏日胜利。 站在城墙上是尚惟长长的吐了口气，他看着东方的天帷好一会，这才转头对钟纬道：“我觉得今年的夏季兽潮要比往年弱很多。” “我也有同感，今年的兽潮威力，还不及往年的十分之一。”钟纬指着脚下的城墙道：“在往年，我们脚下这块地是最容易攻破的。今年的妖兽甚至没来得及上墙，就尽数在死在冲锋的路上。” 尚惟冷笑道：“对于妖兽的不争气，某些人大概会失望吧？整个朱雀系交换生都被派到最艰苦的位置上，结果今年兽潮却没了往日的凶险。看见我们完好无损的回去，他们的脸色想想就觉得精彩。” “不知为何，这次兽潮的大幅度减弱，让我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钟纬突然皱起眉头：“妖兽空间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管它呢，我恨不得妖兽空间被彻底毁灭。不要再想了，眼下赚钱要紧。等会城门打开出，放大家出去收战利品的时候，尚惟你跟我来。” “我们去抢六号方位的紫睛饕牛。” 就在帝都各处人们都欢欣鼓舞庆祝胜利的时候。 圣域帝国的皇宫内，女皇大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曙光渐亮的天空。 再看了一遍手中的战果汇报，女皇的脸上渐渐露出喜色：“我们终于熬过了黎明前的黑暗。预言中的新世纪，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119 又是一个演出前夜 “号外，号外，齐家再度包下帝国大剧院。?进行舞台改装的工作组已经入场，据说六月三十日要在剧院内进行跨时代的艺术表演。” “本次表演时长将近两个小时，每天有五到六场表演。为了感谢帝都各界的支持，第一天的演出门票五折特价，三等座只要4个银格一张，期间还有檀月雅小姐的新歌送上。” “为了公平起见，每场演出的售票，每人仅限购买一张。” 听到街头的广告投放，帝都的人既是好奇又是愤怒：“齐凤鸣真不是东西，上次的臭鸡蛋还没有让他认清现实？又拿檀月雅小姐出来做苦力。” “一天十多个小时的演出，他们是要累死檀小姐吗？” “四个银币就能看一场表演，这个价格还是挺划算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要把六场的票全部买下来，算是对檀月雅的支持。” 对于齐家的举动，不光帝都市民惊讶，就连其他三个世家也一样惊讶。 “莫名其妙的赌博。”风继宸丢下手中的报纸，他转头向身边的庚叔笑道：“齐凤鸣已经输得失去理智，他这是在饮鸩止渴。为了能快回本，他强行压低了檀月雅的身价。” “一旦檀月雅只剩四个银币的价值，她的名气也就彻底玩完了。哎——第二天还想继续卖高价” 说着他叹了口气，像是在为没能正面击败齐凤鸣而感到可惜：“让于愁飞赶紧做好准备，一旦檀月雅被齐家榨干利用价值，我们立刻推出风家的新歌手。” 庚叔摇头道：“少主，恕我多嘴一句，你的那些堂兄弟实在太不像话。” “我们每捧起一个明星种子，他们就来占便宜。把人弄出去陪酒上床不说，每到关键时候就把事情抖露出来。总是让我们的宣传包装前功尽弃。” “所以这次我要换个人来进行包装，”风继宸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若是还敢瞎打主意，哼哼——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既然风继宸不想多说，庚叔也不追问。 他将话题拉回到眼前：“我们要不要继续关注齐家的动作。” “兽潮才刚刚过去，现在让大家都歇一歇、”风继宸平静的说着：“不要再去干扰齐家的垂死挣扎，让他们尽情的折腾，直到把自己送进地狱。” “是，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镜湖城齐家。 “齐凤鸣，我是齐家的族长。”齐镇南大声道：“你要搞什么我不管，但是租大剧院演出那么大个事，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你知道不知道大剧院一天的租金是多少？” 齐凤鸣抬头道：“我知道，门票收入的百分之一。” “没错，就是门票收入的百分之一，这是多大的一笔钱——”说到这，齐镇南愣住了：“才百分之一？周伯符那老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难道钟纬威胁国家大剧院院长的事情，我会往外乱说吗？” 齐凤鸣跟洛桓混久了，他的语气也带上了洛桓式的轻佻。 “你们到底在废城拍了些什么？”齐镇南满腹狐疑的问到：“为何你笃定这次一定能赚道钱？” 齐镇南不是没在摄制组里安鼹鼠，问题是鼹鼠带来的情报是零零碎碎的——在洛桓的建议下，一部戏被拆成很多场次，而且很多时候几场拍摄会同时进行。 不再是从拍到尾的工作方式，就算齐镇南的鼹鼠再厉害，没法记清这些场次之间有什么关系。 齐镇南看眼线回传的情报，撕了他的心都有。 没办法，既然眼线无能，那只好劳烦齐族长过来看看。 如果他觉齐凤鸣的情绪不对，有自杀的倾向——齐镇南会在第一时间化身知心姐姐，以长者的身份告诉他一些人身经验，鼓励齐凤鸣振作起来，至少把钱还完再死。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能让我还一点点债务，至少把今年的利息钱还上。”齐凤鸣不动声色的给族长吃了颗定心丸。 “你能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齐镇南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在心里补充一句：哼哼，你说得轻巧而已。光是利息都有三百二十万，你能在六个月内还上到两百万，已经是齐家老祖宗开眼。 要是能还够三百万，我立刻备齐三牲祭祖还愿。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六月三十号。 第一场演出是从下午三点半开始，今天正好赶上月末休假，国家大剧院门口人山人海。 在剧场外的广场上，不时能听见有人打招呼。 当然了，有些人的招呼听上去也不那么顺耳就是。 “云小子，你怎么也来了？” 在人群中间，有个尖刻的声音响起：“看看我见到了什么？一个穷小子也跑来看檀月雅小姐的表演，哈哈哈。你不在气站帮我家的火元玉充气，跑这来做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来？”看看身上洗得白的制服，被称作穷小子的苏云章握紧拳头：说话的男青年，是老板的儿子。 “看看你这一身的寒酸气，跟国家大剧院的风格一点都不搭界。”先前说话的男青年一脸厌恶：“齐家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为了区区四个银格，就让你这种土包子进剧院。” 他身边的女伴轻笑一声：“四个银格就能见识到上层社会的生活，怎么算都是一笔合算的生意啊。” “难怪现场的土鳖这么多。”男青年不屑道：“还好我们是坐在二楼的贵宾房，不用感受土包子的穷酸气。亲爱的，我们走吧，用不着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你们懂什么？我是为了帮助檀月雅，才到这里来的！ 握着手里的入场卷，很快苏云章心中的不爽又被抛到脑后：虽然刚才那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有几句话他确实说对了。 四个银格就能见到檀月雅、能听见她的新歌、还能去到以前从没进去过的国家大剧院。 如此有意义的事情，想想都让人觉得心动。 在国家大剧院的门口，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按着入口处的语音提示，苏云章走进了圣域国家歌剧院的通道。 三等座就在一楼的最后边，进入剧场大厅没多远，苏云章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直到坐下来以后，他才有机会打量整个国家大剧院的摆设。 整个一楼已经坐满了人，无数人乱哄哄的吵成一团，比在菜市场还要热闹十倍不止。 最大声的人，要数苏云章右手边的那位大叔，他此刻正滔滔不绝的对同伴解说着：“你们直到吗？在两个月前的剧场绑架案中，最精彩的一幕出现在这里。” 那位大叔指着身边的过道口沫横飞的比划：“就是在这，一座由银格组成的小山哗啦一声散开。从这到那，铺出了一条银格大道。” “帝都最著名的赏金猎人游竺，就被压在银格小山下活活压死。” “上次竟然还生过这么危险的事情？”苏云章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忍不住插嘴道：“那檀月雅为什么还要开演唱会？” “不是演唱会，是歌舞剧。”大叔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容：“上次的歌舞剧只表演了一半，穆家镇救人和齐梦樱退婚的剧情都在下半场。还没来得及开场，就被亚蓝狗贼打断了。” “我猜这次的演出，肯定是接着上次没有说完的故事继续往下演。” 120 石破天惊（上） 就在嘈杂的喧闹中，前端的舞台上一张白色大幕逐渐亮起。 剧院顶部的阵法转换，从外界射入的光线逐渐减少。不一会，整个一楼的光线都暗下来，只剩前端的白色大幕还在散发淡淡光芒。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边上的大叔激动道：“大幕马上就会拉开。” 苏云章看看发光的帷幕，他小声的说着：“大幕顶部没有可以活动的轮组，它是不会动的。” “笨啊，就算大幕不能左右滑开，”中年男人口沫横飞道：“它还不能向上拉起吗？你去西街打听打听，我陆仁贾何时看走眼过？” 就在陆仁贾口若悬河的时候，舞台上的光幕又亮了几分，同时一副夕阳西下画面出现在光幕上。 同时檀月雅的旁白出现在画面上：“这是一个发生在亚蓝帝国的故事，来自圣域的遗迹探险家古司璧，为了拯救自己的爱人，被迫卷入到一场亚蓝帝国的内乱中。” “亚蓝帝国的内乱？”边上的的陆仁贾小声嘀咕着：“最近没听说亚蓝有内乱啊？” 很快，檀月雅柔柔的声音继续道：“故事的起源，要从圣域历一百八十一年的夏天开始说起。” “那不就是十年后的事情？”陆仁贾恍然大悟：“莫非齐家发掘到了道域天机阁的宝藏？他要请我们看未来世界的景象？” “闭嘴，再吵我就揍你！”周围的人一同怒喝，显然是对他的解说十分不满。 画面上，一只巨大的雷鹰飞过天际。 随后在某间昏暗的房间，一个抽闷烟的亚蓝军官坐在椅子上沉思。 看见他的相貌，陆仁贾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这不就是池乔因吗？上次剧院绑架案的亚蓝指挥官。” 低沉的凝重的号声在整个剧院响起，顿时渲染出一种英雄末路的哀戚。 枪炮声和噪杂的对话在音乐中显得异常悲壮：“指挥官，我们坚持不住了。我们必须撤退。” “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还要等多久？敌人火力凶猛，我们坚持不住了。”画面上是帝都大剧院里的各种真实战斗场景混剪，在各处走廊上，亚蓝的士兵纷纷中弹倒地。 “我是池乔因，任务失败，请求撤离。” “不杀掉指定目标，你们就是死，也得死在圣域。”另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没有人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池乔因的长官。 “我们被放弃了，对不对，指挥官？”当士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背景音乐变得越发悲凉低沉。 因为是第一次看电影，池乔因在亚蓝军法处的抗议、在妻子墓前的自言自语的剧情，让观众们看得一头雾水。 苏云章边上有人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个亚蓝狗他要干什么？陆仁贾你知道吗？” “我也不太清楚，”陆仁贾嘀咕道：“这可就让我迷惑了。比起这个东西，我更想知道檀月雅的歌在哪里？” 看见池乔因带兵闯进亚蓝军火库，偷走亚蓝帝国最新研制的武器；便携式真气重炮。 他们用这种武器袭击了高官贵族的小区，并劫走大批高官家属做为人质。 池乔因带着人质传送到一座废弃的监狱岛，俗称恶魔岛的地方。并无意中抓住来此探险圣域夫妻——古司璧夫妇。 古司璧的妻子被扣留，而古司璧则当作池乔因的信使，送书前往亚蓝国都。 在信中，池乔因对亚蓝帝国开出了六千万银格的天价赎金。 故事进展到这，大家也都知道了池乔因的动机，他要为死去的亚蓝战士讨回一个公道——但是这并不是在场观众关心的问题。 所有人都为流落异乡的圣域夫妻捏了把汗：古司璧不会什么武功，更加没有御枪系那样的实力，唯一的才能就是精通机关阵法。 想救回自己的妻子，只有跟亚蓝军方合作。 利用他们提供的工具，拆掉池乔因盗走的便携式真气重炮，救妻心切的古司璧同意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不让亚蓝的机密外泄，亚蓝人在工具里做了手脚。 一旦他拆掉最后一个重炮，工具内就会释放一种剧毒，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让古司璧皮肤溃烂而死。 洛桓对剧情的改动遵循两个原则：一、极力凸显亚蓝官僚的无耻。二、对于圣域主角的人性光辉，要放大再放大。 虽然他不知道圣域有没有“管腚菊”，但是这部戏洛桓是打算当作文化领域的匕首投枪来用。 可以预见的是，这部戏将来会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亚蓝帝国。 洛桓打算在敌人没有反应之前，让他们彻底领教意识形态领域的宣传战争。 不把亚蓝帝国和池乔因彻底搞臭搞残，洛桓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为了能潜入恶魔岛，亚蓝帝国不得不让来自圣域间谍、化名梅森的肖恩出场。他是唯一一个能从恶魔岛监狱逃脱的人。 想要进入恶魔岛，必须有他的帮助。 但是梅森似乎不想帮忙，找了个脱身的机会，就从亚蓝军方的看护下脚底抹油。 一群亚蓝士兵在后边拼命追他，双方上演了一场高楼间的轻功追逐。 全实景拍摄的空中追逐，看得在场观众惊叫连连，胆小一点的甚至捂住了眼睛。 最后还是因为他气力枯竭，在坐小车逃跑时，被古司璧开车撵上。 然后双方问明缘由后，古司璧带着梅森去见失散在亚蓝的女儿，并通过遗迹探险者协会的渠道，送梅森的女儿顺利返回圣域。 而梅森也决意帮古司璧救回扣押在池乔因手中的妻子。 “这个倒是很有趣，”帝国大剧院三楼的包厢内，明家天女明暮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原来飞天神遁还可以这样玩。” 她抬了抬手，身后立刻有人弯腰上前一步：“大小姐有何吩咐？” “让明家的工厂赶制一批飞天神遁，这东西很快就会在大陆上流行起来。对了，记得让人去问问五彩雪蛛丝是什么价格？如果存量少价格也不贵的话，记得多屯点货。” “还有明家出售的一切跟汽车有关的原料，从现在起，立刻提价三成，三天内提到百分之五十。半个月内必须涨百分之两百，哪怕左手倒右手，也要给我把价格炒上去！” “是，我马上去办。” 另一间属于风家的包厢内，于愁飞一脸灰败的表情：“这乐曲是何人所做？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过类似的曲调？连乐器也是我不曾见过的。虽说是异族乐曲乐器，但是放在这里却异常和拍，极大的强化了感染力。” 身为艺术家，也算是圣域小有名气的词曲界前辈，于愁飞也算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 他当然不会像一楼的普通人那样，把齐家拍摄的故事当成真实存在的事情来看。 但是首次见到电影这种艺术表现形式，依然让他内心产生了不小的震动。 一个普通的人，没有高强的武艺，却在众多强权高手中往来自如，还能借助别人的力量达成自己的心愿。 在有一定阅历的人看来，简直就是胡扯。可是在普通人眼里，这种故事最能引发他们的共鸣。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故事的制作者完全抓住了普通人的心理。 “让普通人经历到只有强者才能感受的惊险和刺激，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方案？” 121 石破天惊（中） 于愁飞在心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首先就想到了一个人——洛桓。 这不是胡乱猜测，而是出于一种艺术家的直觉。在他和洛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于愁飞就领教过洛桓的各种冷幽默。 在上次的剧院绑架案中，于愁飞听过洛桓三人的广播对话。 三个人在看似紧张的气氛中谈笑风声，将整个剧场压抑和紧张的气氛消解大半，也让池乔因丢尽了脸。 类似洛桓这样的冷幽默，在今天的电影剧情中比比皆是。 有些地方甚至达到的荒诞不经的逗乐效果，偏偏荧幕上的演员还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要说背后没有洛桓操刀，打死他都不信。 楼下的电影剧情，已经进入澡堂片段。 亚蓝的内卫部队在梅森的带路下，已经渗透到澡堂里。因为内卫部队误触震颤传感器，他们陷入了池乔因的重重包围。 双方发生激烈交火，秘密潜入的队伍损失殆尽，只剩下水道里的古司璧和梅森。 现在整个亚蓝帝国的前途，全部掌握在两个圣域人手里。如果不是答应了要救古司璧的女人，梅森现在就想掉头离开。 为了完成的承诺，这一老一少的两个高手，继续与敌人进行周旋。 而另一边，为了逼迫亚蓝帝国付钱，池乔因控制新开发的真气重，炮朝亚蓝国都开火。一炮就造成了数千人的死伤。 并发出威胁说，如果不打算付钱，下一炮就轰击皇宫。 池乔因的独断专权惹得手下亚蓝士兵不满，城区被重炮轰击的惨状，也让士兵们不忍再看。 他们要求池乔因停止对本国人的谋杀，池乔因拔枪杀人立威，士兵们愤而还击。 在池乔因与手下内讧的当口，池乔因被士兵击杀。 剩余士兵打算用池乔因的头颅当礼物，并主动释放人质，期望求得亚蓝帝国的宽恕。 就在他们跟帝国进行联系的时候，古司璧终于解除了敌人的所有机关，同时也顺利救出了自己的妻子。 于此同时，解除工具的内部机关被激活。 它释放出的剧毒物质，让古司璧命悬一线。 关键时刻，梅森掏出亚蓝内卫赠送的礼物——用来自尽的毒药“颠茄碱”。亚蓝内卫的本意是，如果他们被池乔因抓住，可以用这个进行了断。 梅森将药物将以毒攻毒打入古司璧的心脏，解除了古司璧的致命危机。 由于解除工具在释放剧毒的同时，也会对外发出他拍摄到的讯号。 得知真气重炮的危险已经解除，又看见使用传送阵从恶魔岛上平安脱离的人质。亚蓝军方随即调集重炮瞄准恶魔岛，对整个岛进行了无差别的覆盖攻击。 还对亚蓝帝国抱有幻想的士兵，全数死在炮火之下。 而古司璧夫妇和梅森，早已循着退路毫无声息的悄然远去。 看到这里，明暮雪突然笑起来：“这部戏拍得很不错，不光是艺术形式新颖，就连主题也是那么深刻。将亚蓝帝国的无耻和背信弃义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部石破天惊，至少顶得上圣域宣传部五十年的宣传效果。这两个主角身上，仁义礼智信五德齐备。就算是那群腐儒，估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洛桓果然不同凡响，明枫阳啊明枫阳，看你做的好事！把这样一个人才逼到齐家麾下，给你姐姐我制造了多大的麻烦？” 另一间贵宾室内，于愁飞脸色苍白的接通了千里传讯符：“风少主，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告诉我坏消息。”风继宸的声音立刻传过来。 “坏消息是齐凤鸣活了。他弄出来的新东西，极具市场潜力和价值。无论视觉、故事、音乐都能给人以绝对的冲击，必定会带起一股新艺术的热潮。” 风继宸冷哼一声：“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这种成功的门槛极低，我们完全能够复制。不说百分百的复制，也能够复制出七八成。等我们的人手团队磨合熟练以后，想要超越齐凤鸣也不是不可能。” --- “这结束了？”苏云章呆坐在椅子上：“时间过得好快啊，一眨眼就两个小时了。” 听完檀月雅献唱的结尾曲，看着空无一物的荧幕，他心中的激动还是难以抑制。 从好奇到被吸引，从吸引到完全沉浸在故事里面。苏云章一边为主角的未来担心，一边又为亚蓝帝国的无耻而愤怒。 他慢吞吞的站起来，依依不舍的往外走。 “今天的节目真好看，好想再看一遍。”边上有人说了句：“四个银币花得值，如果知道是这样的节目，就算没有檀月雅小姐的新歌，我也会花钱进来看的。” 自诩檀月雅忠实歌迷的苏云章，此刻也不由自主的点头。 “笨啊，你们没有票。难道外边等着看第二场的人，他们手里也没有票？”陆仁贾扯开了嗓门道：“加点钱给那些二道贩子，我就不信他们不买票？” 说得也对！众人如梦初醒，顿时快步往门外走去：“同去同去，赶紧收黄牛票去。” 苏云章终于忍不住了：“在黄牛手上收票，也要七八个银格一张。倒不如去售票处买一张明天的票，明天再来看一遍，起码这钱还能帮到檀月雅小姐。” 他的发言得到附近几十人的赞同。 “说的也对，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欣赏。我多买两张票，是不是明天也可以当黄牛呢？” “对对对，今天再去买两张票，明天正好请我的女神来看好节目。就算她不来，多出的票还能买给有需要的人。这样也算没有赔本。”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同去同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喂喂，你们不打算买黄牛票，跟着我来做什么？”陆仁贾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们走错路了，售票处在另一边，这边是直接出门到广场的。” “啊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的指点，冲啊，赶紧抢票去。” 见大队人马转向另一个出口，陆仁贾拔腿就跑：“哈哈哈，这些缺心眼太好骗了。不成，明天的票我要多买几张。不光是回本，这回我要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赚回来。” 然而当他来到售票处，看见的却是二十条排成一字长龙的队伍。 在售票处的窗口外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个“明日票（七月一日）已售完，现在出售后天（七月二日）门票”的牌子。 来看电影的聪明人，不止陆仁贾一个。 很多嗅觉灵敏的人在电影看了半截的时候，就已经溜出来囤积电影票了。 “你们这些不讲规矩的家伙”想清楚前因后果，陆仁贾欲哭无泪：“圣域还有好人走的道没有？” 就在他犹豫的霎那，出售后天的票的牌子被人取下，换上“七月二日的票已经售完，现在出售七月三日的票。” “大后天的票我也要买！”带着极端悲愤的心情，陆仁贾选了一条看上去最短的队伍，默默站在后边排起队来。 122 石破天惊（下） 七月一日凌晨，齐公馆内。 “结果统计出来了！”齐凤鸣抬脚踹开房门，一阵风似的冲进洛桓的屋子里，他大声叫喊道：“卖完了！前七天的票，已经全部卖完了。哈哈哈——” “是吗？”洛桓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打了个哈欠：“估计接下来就是黄牛党炒票时间。大舅哥，恭喜你，历史上第一个电影期货，在你手中诞生了。” 电影期货？这么说倒也没错。 头一天的五场放映，场场都是爆满。 有意犹未尽的观众在广场上求第二场的票，甚至开出了十六一张银格的高价。 看见第一波观影的观众这样求票，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了，谁还有兴趣退票给他？ 看过的人都想看第二遍，光是这条消息，传出去就足以吊起所有人的胃口。 可以预见，明天的观影场面，还会更加的火爆。 齐凤鸣微微一愣，随后他笑起来：“你说的是囤积炒票的黄牛党吧？这次我做了调整，一个人同一场最多只能买两张票。一天最多只能买两场的票。” “你放心吧，他们投机倒把的行为，影响不到我们的赚钱进度。” 经过齐家的前期改造，大剧场内可以同时容纳上万观众。 为了保证没有回音的干扰，齐家对大剧院的音箱布置做出了新调整，使得每个位置上都能体验到最佳效果。 “今天的售票收益统计出来没有？”洛桓用冷水洗了洗脸，使自己清醒过来。 虽然全精神接入的工作平台很好用，但是连续大半个月的剪辑后期合成工作，也让洛桓也觉得疲惫不堪。 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通过高强度的工作，洛桓对真气的细微掌控，已经达到一个新层次。 感觉像是长袍马褂绣花工进化成绣花大师。从前洛桓只能用一根线来绣花，现在可以把一根线拆成十六股，每一股都能当成线来用。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洛桓的主动感知能力被大大加强。 换做是以前，齐凤鸣这样踹门进来，洛桓第一反应就是从枕头下面掏枪。 但是今天，大门刚被齐凤鸣踹开一条缝的时候，洛桓就已经分辨出来人是谁、身上是否带着敌意。 “因为头一天半价，因此今天的门票收入是二十五万八千九百银格。”听见洛桓开口询问收入，齐凤鸣陷入了成功的狂喜：“后面六天，每天都是五十二万满额收益。” “短短七天，我们的票房已经超过三百三十七万。我在齐家的欠账，用不了一个月就能还清。” “提两百万银格的钱，放到梦樱的账上。”洛桓打了个哈欠：“这些钱一部分是梦樱的收益，一部分是我的总导演分成。” 闻言齐凤鸣双目圆瞪：“洛桓你没搞错吧？我可是你的大舅哥，要不要下手这么狠？你给我多留点不行吗？” “别忘了，你就是个穷光蛋。”洛桓云淡风轻道：“为了拍电影而成立的华纳兄妹影视公司，都是用梦樱的嫁妆钱组建的。梦樱的股份占了总股份的百分之六十。” “我们按规章制度办事，谅齐镇南也无话可说。” “可是只剩一百多万，我还要维持七天的开支，这样最后我手里剩不下几个钱啊。”齐凤鸣心知自己妹夫的能力，他做出的决定很少出错。 尽管知道洛桓的所作所为是为他好，齐凤鸣还是小声的嘀咕着：“背着一千多万的负债，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可怜可怜我行吗？” “我们的第一部戏之所以进展顺利，是因为没有外人干涉的缘故。”洛桓继续分析到：“其他家族盼着看你的笑话，齐家期盼你真能起死回生。” “你就不想想看，假如你还钱还得太快太爽，会不会惹来他人的觊觎？将来还想继续拍片的话，还会像之前那样顺利吗？就算你不打算拍第二部电影，你觉得别人会老老实实看你赚得盆满钵满？” “你说得很对，”齐凤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难怪你只让我卖七天的票。如果我继续卖下去，当钱多到让人眼红的时候，其他家族来捣乱的人很快就会现身。那我现在改怎么办？” “利益输送、利益共享。”洛桓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的计划：“梦樱会以华纳兄妹影视公司的名义发出请柬，邀请其他三大家族的管事人，前往国家大剧院商谈合作事宜。” 齐凤鸣微愕：“合作？我们怎么跟他们合作？你打算卖什么给他们？” “我打算卖的东西只有一项，《石破天惊》在圣域其他城市的放映权。”洛桓自信满满道：“这么大一棵摇钱树，我相信他们会心动的。” 由于异界的电影放映阵法十分复杂，远比地球上的放映机更麻烦，因此能进行放映的场地不多。 除去帝都有大型剧院以外，就只剩齐家的镜湖城、风家的东翼城、杨家的雪杉城、以及明家的天穹城有属于自己的大型剧院。 没拍电影之前，洛桓认为剧院这种建筑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唯一的用途就是达成“奇观误国”的成就。 拍完石破天惊的魔改版之后，他只恨这个国家的剧院太少，不能让他将电影同时投放到整个圣域。 鉴于其他四个影院都在别人的主场上，没有地头蛇的帮助，齐家根本没法打开市场。 与其让齐镇南拿着蛋糕去示好他人，倒不如洛桓自己先一步，主动把蛋糕拿出来分一分。 “根据梦樱给我的资料，我建议每个城的放映权都是统一价两百万银格。想要获得代理权，就必须提供两百万的代理费。” “这四家的市场的调查报告我看过，加起来起码在五千万银格以上。你用两百万卖掉了放映权，齐镇南会把你生吞活剥的。”齐凤鸣不无忧虑道：“我敢打赌，他不加调料都能把你给吃了，更不要说长老会那一关。” “首先，新成立的华纳兄妹影视公司，它是梦樱投资的公司。并没有花齐家的钱，更没有挂靠在齐家的名下。齐家长老会管不着。” “其次，我会问齐镇南一件事。为了齐家族人都能看上电影，镜湖城的放映权他会不会自掏腰包买下来？” 让那个铁公鸡自掏腰包？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 刚想到这，齐凤鸣猛然醒悟过来：按照他们做的市场调查报告，镜湖城的市场怎么说也有一千两百万银格。 这等于说齐镇南只要出两百万的钱，就能稳赚一千万银格的收益。 “哈哈哈哈哈，洛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就在齐凤鸣沉思的时候，齐镇南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为了齐家族人的身心愉悦，就算让齐镇南出点血又有何妨？” 伴随着笑声，齐家族长大步走进房间。 大半个月不见，此刻齐镇南脸上的皱纹层层舒展，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看洛桓和齐凤鸣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欣赏：没想到洛桓不仅生财有道，还挺会做人，不枉我连夜赶过来一趟。 如果说齐镇南曾经觉得洛桓是瘟神加恶魔，是老天派来跟他捣乱的克星。 现在他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洛桓把一千万银格的收益冲他砸过来，别说让齐镇南给他开绿灯。 是让他喊洛桓爸爸，齐镇南也会半推半就的开口。 见齐镇南进门，洛桓也是一脸微笑：“族长高风亮节，洛桓佩服。事不宜迟，要不我们这就草拟一个合同？大舅哥，这件事不如就交给你负责吧。” 齐凤鸣点点头：“包在我身上。族长，请跟我来。” “嗯，那就有劳凤鸣你了。” 目送齐镇南离去，洛桓嘴角突然微微上翘：呵呵，一千万的鱼饵好吃吧？ 等你吞下我的鱼饵，看我怎么钓你这条利令智昏的老王八！ 123 计划达成 齐凤鸣和齐镇南签下的合同的内容很简单，齐凤鸣连本带利欠家族千百二十万银格。 齐镇南抹去了其中的两百万二十万欠款的账，算是他替齐凤鸣还钱。 如此来，齐凤鸣就只欠齐家九百万的账。 “这个老狐狸，果然是毛不拔。”看着手中的合同，洛桓不觉哑然失笑：“他的做法，跟我预计的模样，公私不分公器私用。哼哼，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凭空少掉两百万的负债，齐凤鸣是轻松中带着忧虑：“让齐镇南白白拿走千万，我真不甘心。” 洛桓淡淡道：“接下来，就看明天我跟其他三家的谈判结果如何。” 他的邀请函，并非是给各家的家主。 比方说风家被邀请的人，就是风继宸而非风家族长，明家的请柬也是送到明暮雪手里。 真正到场的族长，只有杨家的杨天骄。 接到洛桓和齐梦樱出的邀请函，风继宸放下洛桓跟他的过节，欣然表示自己定会赴约。 明暮雪跟洛桓算是老朋友，自然也不会放弃他递来的橄榄枝。 看在随请柬附送的市场调查报告的份上，杨家族长杨天骄也点头同意见面叙。 能坐上高位的人，没有几个是傻瓜。 洛桓这么明显的利益输送，就算明知可能有诈，大家依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让他们动心的原因很简单——高利润高回报的新兴产业，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别看四大世家个头庞大，占据圣域各个赚钱的行业；就连每天流转的资金量，都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依靠家族产业链为生的人，也不在少数。 按照原来的情况，越是赚钱的生意，需要的人手就越多。 各家光是付给真气工人的工资，就是很大笔的开支。 再除去帝国的赋税，各家族的实际获得的利润并不高，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已经是了不起的收益。这样低的利润，大家想在里面上下其手，也是件很为难的事情。 因此大家都迫切希望找到新的敛财手段，不是为家族，而是为自己。 但除开檀月雅的演唱会以外，最近很少见到过收益过百分之百的投资项目。可檀月雅的演唱会，有很高的风险在里面。 比方说上次的绑架案，就是让演唱会血本无归的风险。 而洛桓拍的电影可以说是另辟蹊径，创造了个低风险、低投入、却有高收益的新项目。毫不夸张的说，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也不如洛桓的电影产业值钱。 如今洛桓打算贡献出这只金鸡，试问众人如何不心动？ 七月日下午，圣域国家大剧院内。 “我的时间很宝贵，大家废话少说。”刚坐下来，风继宸就开门见山道：“这张卡里有两百万，可以签协议了。另外把负责改装国家大剧院的工程队借我，东翼城的剧院需要进行改造，我会按市价给他们开工资。” “风少主真是快人快语。”洛桓笑着开口：“今日邀请各位前来，我另外还有事想请教各位。与这件事相比，石破天惊的放映权只是件小事。” “哦，竟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三人同时动容：如果说有什么能比千万银格更重要，那定是两千万甚至三千万。 洛桓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淡淡道：“是这样的，华纳兄妹影视打算投资拍新片，但是手头的资金有些紧张。由于缺口比较大，我需要部分外界赞助。” 他要筹拍第二部电影？ 众人对望了眼，心中随即表示赞同：也对，这么好的市场，谁愿意只吃口就放弃呢？ 明暮雪笑着开口：“需要多少钱？姐姐说不定能支援你点。但是先说明点，狮子大开口可不行喔，姐姐也有很厉害的会计。” “至少千万银格的缺口。”洛桓不紧不慢的抛出自己的价码。 看见众人脸上的震惊之色，洛桓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有个负债累累的大舅哥？” “这笔钱倒也不多，家两百万也能凑齐。”杨天骄沉吟道：“只是下部电影，能否像今天样卖座，老朽心里实在没有底。” “两百万不是小数目，无缘无故拿出二百万银格来投资。”风继宸接过话头：“回到族长那里也不好交差。” 说到这，风继宸话锋转：“但洛先生的能力，我是绝对相信的。华纳兄妹影视公司的前景，我也是看好的。钱不是不能给你，但是我需要点东西做为担保。” “不知洛先生能拿出什么来做担保？” 他这话说得不加掩饰，就差没说把公司抵押给我。 “也对啊，齐家主也是这么说的。”洛桓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有两百万，我会选择去其他小点的城市，多建几家电影院。将来拿到放映权后，就能让更多的观众看得起电影。用来投资给华纳，实在太浪费了。” “怎么办呢？要不我就多卖几天的票，能赚点是点。” 听见他这么说，明暮雪突然笑起来：“真不好意思啊，原本姐姐我还有点私房钱。可我刚才突然想起来，那些钱被我用掉了。你还是继续卖票凑钱吧。” “我手头的钱也不多，你的第二部戏的资金缺口，我暂时无能为力。”看见明暮雪打退堂鼓，风继宸也撤了：“你尽管放心卖票，风家不听我话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老朽的话，在杨家还有几分效果。有我在，杨家不会有人影响你卖票筹钱。” 电影事业的前景，在座众人的心知肚明。 洛桓提出新建电影院的方案，也让众人眼前亮：与其逼迫洛桓卖公司股份，倒不如多建几座电影院，开拓些稳赚不赔的新市场。 再说了，即便洛桓走投无路被逼得要卖股份，他难道还会卖给联手欺负他的外人？ 这事想都不用想，依洛桓的脾气，大不了跟风继宸他们拍两散。 他只会把公司卖给齐家，用这家公司的股份换取齐凤鸣的人身自由。 在坐的三人，没有谁想看见这种情况出现——让齐镇南拿到华纳兄妹的所有权，是最坏的结果。 旦让那个铁公鸡插手，在座的几位除非自己组建公司，否则就不要想吃到下部电影的蛋糕。这也可以看成是洛桓对他们的报复。 最糟的是，他们手里的钱不够，暂时无法让建影院和拍电影两件事同时进行。 比起齐镇南那头贪得无厌的猪，洛桓的胃口好满足多了。 他仅仅是要求大家不要去大剧院捣乱，让他踏踏实实的给齐凤鸣赚点赎身钱。 这简直是不费成本的举手之劳！哪用得着特意提出来？ 再说了，等将来齐凤鸣坐大之后，他难道不会对齐镇南产生别的想法？ “几人不愧人中豪杰，等我的第二部电影拍出来，定还找诸位合作。至于第二部的授权费，切好商量。”洛桓立刻笑眯眯的站起来：“洛桓在这预祝三位生意兴隆，合作愉快。” 124 女皇的断决 圣域帝国，女皇的寝宫。 戴着黄金面具的第五任帝国女皇，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全息立体的投影。 在投影画面上，帝国大剧院外人山人海的景象一览无余。 “最近几年，帝都很少见到这样欢乐的景象。”圣域女皇看上去只有三十七八岁。 她的声音略带中性，还有一丝沙哑的感觉。 没有其他女人那种柔弱的感觉，却无损她做为帝国最高统治者的威严。因为能听见这个声音的人，都深知女皇陛下的强大。 她是圣域帝国最年轻的强者——女皇陛下成为枪皇的年纪，只比亚蓝帝国的靖海王北辰越大三岁。 “齐家做出的新玩意，还真有几分趣味。”女皇在床边坐下。 她伸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具，看似随手一扔：“璎珞，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一个凭空出现的侍女，稳稳当当接住了女皇抛下的面具：“回禀陛下，根据帝国研究院的报告，在这半个月内，他们试验了六十几种有毒物质。”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经过提纯加工的颠茄素，也就是电影里说的颠茄碱。确实有以毒攻毒救人性命的奇效。而且心脏注射的确是起效最快的方式。” “他们证实了颠茄碱对包括蛊毒在内的人工合成毒剂，都有良好的解毒效果。” “如此说来，盘踞在忘忧岛上巫蛊余孽不足为惧。”女皇陛下露出欣慰的笑容：“让研究院立刻着手研究如何进行大批量生产，朕要尽快听到好消息。” 侍女低声应是，她停了一会继续道：“帝国禁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故事里出现的动作传感器、震动传感器都是天才明，很有借鉴价值。” “他们希望把故事的编写者吸收进装备开部。” 闻言女皇冷哼一声：“装备开部那群饭桶，自己没本事也就算了，还恬不知耻的想找外行帮忙？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替朕把命令传下去，就说朕想看第二部电影，让再齐家的小家伙搞一部更有趣的电影出来。” --- 上映了大半个月之后，石破天惊带来的电影热潮丝毫没有退却。 经过临时调整，第一场的放映时间从下午三点开始，提前到早上九点。而最晚一场的时间，照常不改。 如此一来，每天等于又增加了两场放映时间，但是每天的电影票依然供不应求。 “这星期又增加了三百五十万的票房。”报数的时候，齐凤鸣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不是做梦吧？这比打劫银行还赚钱。这么算下来，在帝都的居民中，平均每个二十个人里，就有一个看过我们的电影。” 洛桓还是原来那幅波澜不惊的表情：“我估算过，这样的热度在帝都至少可以维持一个月。呃，大舅哥你别忘记了，打两百万银格到梦樱的账上，记得把账做平啊。” “你们俩漂没的钱，未免太多了点？”做为第一次参加家族会议的檀月雅，她对利润分配表示不解：“凤鸣还背着债务在身上，就不能让他松口气？” 齐凤鸣嘿嘿直笑：“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洛桓跟我解释过，正是因为我有债在身；所以就算华纳兄妹公司是不属于齐家的产业，但我们对外打出齐家的旗号，齐镇南还是会捏着鼻子认下。” “要是我不背这些债，失去了跟齐家的利益纠葛，齐镇南反而不敢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背书。” 齐梦樱收下两张银格卡，她脸上既是欣喜又有些忧虑：“我们好像还没有交过税吧？为什么帝都税务局不上门呢？” “哪有不交税这种好事？”说到这个问题，齐凤鸣苦着一张脸道：“今天我接到了女皇特使传来的命令。由于帝国以前没有类似产业存在，因此沿用旧税法收税对我们不公平。” “女皇陛下说，她特地为我准备了两个纳税方案。一是电影公映第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尽数上缴国库。后面不管放多久，帝国都不再征税。” “二是，第一个月的公映收入归我们所有。在电影上映一个月后，电影的放映权归帝国。从那时起，十一个月内的票房，统统就算是缴纳给帝国的税款。” 不愧是女皇陛下，洛桓心中暗叹一句：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如果是在地球上，圣域女皇的收税政策会让各大电影公司三呼万岁。 对于地球世界而言，电影是时效性很强的艺术形式。新电影上映第一个月能赚到的钱，往往比后边十一个月加起来还多。 因为地球上电影产业完备，每年的新片数不胜数。 对于市场来说，一个月已经是电影寿命的极限。 但是圣域不一样，一年也不知道能拍几部电影。在精神粮食匮乏的年代，一部电影的寿命，要长十倍不止。 比如当年李连杰拍的《少林寺》。 在电影票还是两毛一张的时代，《少林寺》的票房过两个亿！这还没算上电影下乡免费放映的场次在内。 让帝国掌握十一个月的放映权——凭借国家机器的能力，足以让帝国把电影院建满整个圣域，榨干版图上每一分市场资源。 鉴于圣域电影市场的庞大空缺，石破天惊在圣域随随便便都能卖个两三亿银格。 “就算选择第一种方案，我们也没有能力将电影推广到小城市去。女皇陛下看准我们护不住这块蛋糕，故意提出了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洛桓叹息道：“她这一口咬得真狠。” “也罢，一个月就一个月，我建议选择第二种方案。”洛桓盘算了一阵：“我们已经有风杨明三家的合作款六百万、两个星期的票房差不多七百万、加上齐镇南帮大舅哥抹掉了两百多万的债务。” “理论上我们赚了一千五百万，后面俩星期大概还能赚个六七百万。两千万银格的收入也马马虎虎，比起我的预估的少了很多——没办法，谁让我们的实力不够，护不住这个蛋糕呢？” “有两千万我已经很知足了，”齐凤鸣长长的吐了口气：“换做是齐镇南跟女皇陛下谈判，他同样护不住这块蛋糕。不过你大可以往好的方向去想——现在愿意替我们背书的人，又多了一个女皇陛下。” “现在正事谈完，大舅哥也可以安心睡个好觉。”洛桓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为了你们这点破事，这两三个月把我累得够呛，是时候找人要点补偿。” 说着，他将边上的齐梦樱拦腰抱起：“今晚我看你往哪跑？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辛苦吗？” 洛桓突如其来的大胆示爱，让毫无准备齐梦樱措手不及，女孩羞不可抑道：“放我下来，你这个大骗子，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125 最满意的一枪 “以后要好好对待我妹妹，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临走前，齐凤鸣还不忘摆出兄长的架势训人：“虽然我妹妹成年了，但是她时常会犯孩子气，你要多担待着点。” 齐梦樱跺脚不依道：“齐凤鸣，你再啰嗦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成猪头？” “我的傻妹妹，”齐凤鸣痛心疾首：“我这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们传授一些人生经验。” “得了吧，我的大舅哥。”洛桓在边上抗议道：“从今往后，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说梦樱傻。再说了，你哪有资格传授人生经验？瞧瞧你和大嫂，从认识到在一起，整整用了七年。” 一边说，洛桓边示威似的搂着齐梦樱：“我和梦樱认识七个月的时候，已经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程度。” 齐梦樱在边上猛点头，显然是极为赞同洛桓的观点。 看出齐凤鸣的窘迫，檀月雅抿嘴微笑着解围：“在精灵族的观念里，七年和人类的七个月差不多。” 洛桓得意洋洋的炫耀到：“那你们的速度还是太慢。等到我和梦樱在一起七年后，孩子都不知道有几个了。哎呀，梦樱，你为什么踩我？” “因为你的大嘴实在太讨厌，”齐梦樱气呼呼道：“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程度，简直比我爹还过份！” 闻言洛桓瞪大眼睛：“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在我身上找岳父大人的影子？你没看见大舅哥还在呢。有外人的时候，咱们要收敛一点，不要玩得那么奔放。” “洛——桓——”女孩咬牙切齿道：“有种你再说一遍！看我怎么教训你！” “傻瓜才说。”洛桓拔腿就溜，女孩在后面紧追不舍：“不要跑！” 两个人在空间不大的屋子里闪转腾挪，齐梦樱大呼小叫想要抓住洛桓。但是洛桓的身法实在太流畅，齐梦樱的轻功始终赶不上他的速度。 “看看你们两个孩子气的表现。”齐凤鸣无奈道：“明明就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们谈什么恋爱啊？” 听见齐凤鸣的抱怨，洛桓的身形突然一顿，他伸手就将后边扑来的女孩抱个满怀：“大舅哥你放心吧。依我看，孩子气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洛桓还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齐凤鸣：“何况大舅哥你忘了一件事，我还差大半年才满十八岁。当初在朱雀学院里，我见到梦樱都是叫她齐师姐。” “不许叫我师姐，把我叫老了。”齐梦樱大声的抗议着。 “我实在不懂你们小两口在想什么。”齐凤鸣叹了口气：“看见你们，就知道我真的老了。” 送走万分识趣的齐凤鸣和檀月雅，洛桓顺手把门反锁，这才笑着转身看向齐梦樱。 他们身影突然合在一起，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紧紧相拥。 女孩依偎在洛桓怀里，她小声的抱怨着：“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这么美好的约定，我怎么会忘记呢？”洛桓微微一笑：“谁让我那不省心的大舅哥老是惹祸，不帮他收拾好烂摊子，怎么能证明我有配得上你的资格？” 齐梦樱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她又好奇道：“你的身法为什么那么快？我的轻功水准，在御枪学院已经算是名列前茅，但偏偏就是追不上你。” “你的轻功，不就是从我这里偷学过去的？”洛桓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的鼻尖：“乖徒儿想超过师父，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女孩仍不死心的追问到：“可是我的轻功水准，已被学院老师评价为踏雪无痕的最高境界。难不成你自行悟通的凝真极变的身法？” “俗话说，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傅睡。”洛桓笑嘻嘻道：“我是很乐意教的，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学？” 齐梦樱面色绯红的骂了一句：“下流！” 看着洛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极小的声音哼哼道：“父亲曾经告诉我一套双人合练的心法口诀，据说是他的师尊传下来的绝学。” “我之所以能通过身体接触，感应到你的真气流转路线，完全是这门功法在起作用。” 洛桓惊道：“这应该是你家最宝贵的核心机密才对？为什么要告诉我？” “笨蛋，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是双人合练的绝学。从我在瑶皇矿坑探查你的真气运行开始，你就注定是跟我合修这门内功的人。”看见洛桓突然变得迟钝，齐梦樱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会跟现有的功法冲突吧？” 听出洛桓的担心，女孩不禁莞尔：“不会的，这门功法锻炼的是人的精神力，用途是探知、借力、诱敌和迷惑。与你的真气修炼不会发生任何冲突。” 洛桓满口答应下来：“那好吧，只要功法不会跟我的冰火气旋发生冲突，我愿意陪你试试。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门心法叫什么名字？” “我爹说，这门绝学的名字叫做《长缨缚苍龙》，乃是五星战世诀的精神锻法篇。但是名字太文艺太绕口，而且会暴露很多东西，因此他通常简称为不死印法。” 长缨缚苍龙？五星战世诀？不死印法？洛桓满脑袋都是问号。 他突然觉得将来若是有幸与老丈人见面，翁婿俩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现在我来教你修炼不死印法的诀窍，”齐梦樱解开外套的扣子，她娇媚的白了洛桓一眼：“收敛心神不许乱想，好好听我的引导。” “潜意识告诉我，如果不能满足我的最基本需求，其他一切需求统统免谈。”洛桓打断女孩的教导：“你想教我的东西，明天晚上再学也不迟。今天还是做正事要紧。” “嗯”女孩柔柔的应了一声：“我都听你的。” 两颗彼此吸引和靠近的心，终于在今天晚上融合在一起。 没有隔阂、没有猜忌、也没有世俗红尘中那些勾心斗角。不管是战争论还是君主论，这一刻在洛桓脑海中都失去了智慧结晶的应用色彩。 他的眼里、他的心中，除了眼前的女人以外，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他能感受到女孩对他的爱恋，能体会到女孩因他的高兴而高兴，为他的悲伤而悲伤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开过无数的枪，击中过无数的标靶。但只有打向学姐这一枪，是我最满意的。” “下流！信不信我咬你？”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用我的心做为真爱子弹，击中了梦樱你的心。扪心自问，你难道不是被我的真心所打动吗？” “咬——” 126 “战术手电？” “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洛桓看着眼前的大盒子，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还是你亲手做的？” 齐梦樱笑而不语，她将盒子推到洛桓面前，示意他赶紧开箱。 “让我看看，亲爱的梦樱为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洛桓掀开盒盖，一支崭新的手枪静静躺在盒子底部，边上还摆着一只类似战术手电筒的玩意。 “天哪，这支枪的用料真扎实。”洛桓拿起手枪，他仔细的打量起枪身的构造。 得益于齐梦樱的“言传身教”，洛桓的精神力有了实质性的飞越。再加上齐梦樱本身也精通制枪，有她的指点，洛桓对真气手枪的认识已经是顶级水准。 只要伸手这么一握，用精神力对它稍加侦测，洛桓就能分辨手中武器材质的好坏：“不错，不错，这支枪可以算是史诗级的武器，内部阵法构架无一不是匠心独具的设计。” “别的不说，单说这个柯尔特眼镜王蛇的外型，简直炫酷到没朋友。连枪管表面的樱花花瓣和火焰纹路交织的三维立体浮雕，看上去都是那么美丽。” 洛桓试了试手中的左轮枪，凝气速度比末日审判还要快上三分。 就算他停止凝气，气弹还能在枪管里维持很久才散去。 “真是一把好枪，它叫什么名字？”洛桓拿枪在手里耍了个枪花，他忍不住问到：“不知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听见洛桓对新武器赞不绝口，齐梦樱脸上泛起骄傲的笑容：“枪名落樱，至于它的设计者，你可以猜猜看。” “是洛家之樱还是飘落之樱？”洛桓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笑得很开心，不仅是因为自己得到了新的武器，更因为这支枪是由齐梦樱亲手所制。 闻言女孩脸色微红：“以前是飘落之樱，现在是洛家之樱。”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过左轮枪细细给洛桓讲解起来：“这把枪的弹巣经过特殊设计，只有一个弹巣是用来激发真气弹的。其余五个弹巣，可以装入五发特种弹。” “只要将内部转换阵法激活，它立刻就是一支大威力的机械手枪。” 我去，梦樱这个设计真是碉堡了。 将来遇上敌方高手的时候，多出的五发特种子弹，会变成洛桓的杀手锏。比方说他发射的普通气弹，飞行速度不超过280米每秒。 而机械手枪的子弹速度，基本上都是超音速。 只要敌人误判了形式，错估子弹的速度，等待他的就是一枪毙命。 更不要说洛桓可以拿真气枪伪装成机械枪来用。然后趁敌人不注意，再转换形态给敌人来一枪狠的。 “太棒了，”洛桓一把抱起齐梦樱：“为了获得配得上这把枪的实力，我们继续修炼吧。说实话，在你没有教我如何修行之前，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喜欢修炼。” “你这个大骗子。”女孩俏脸绯红：“这次你一定要教会我冰火流星和螺旋劲的诀窍。” 自从那夜两人坦诚相见之后，洛桓就对修炼“长缨缚苍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两人在心灵上有着相当程度的契合，而修炼的过程又完全符合自我本我超我的心理需求。因此即便洛桓不想触发超人模式，他仍然全程处于精神力全开的模式。 鉴于两人精神强度的差距较大，第一次是由齐梦樱勉强主导完成。 事后女孩曾抱怨说，感觉就像是一只章鱼搬石头。她是章鱼，而洛桓就是那块硬邦邦的笨石头。 但这种抱怨并没有持续多久。 等到第二次第三次时，洛桓就已完全掌控主导权，化石头为钢丝绳。 从那时起，齐梦樱只能被动接受他的引导。 “原以为只有我才会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没有想到你也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 --- 完成今天的修行，两人依偎在一起休息。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搞明白。”洛桓轻抚女孩的滑若凝脂的背脊：“为什么你只帮我做一把枪？还有啊，那只战术手电筒是不是太长了一点？左轮手枪上没法挂啊。” “战术手电筒？”齐梦樱撑着洛桓的胸膛直起身：“哪有什么战术手电筒？” 被衾从女孩肩头滑落，女孩的娇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齐梦樱浑然不觉，她探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过盒子：“你不会是把这个看成是手电筒了吧？？” 洛桓扫了一眼女孩手里的电筒，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他的眼神继续停留在齐梦樱的娇躯上，随后开始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遵循圣人教导“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大笨蛋，你看哪里？”齐梦樱娇嗔一声，她举起手中的战术电筒：“这也是用瑶皇合金制成的武器。” “武器？”洛桓立刻想起了传说中的间谍装备：“难道是电筒枪？”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齐梦樱将东西塞进洛桓的右手：“你试着像凝气成弹一样输入真气。记住，前端不要对着人。另外输气过程越平稳越好，输气速度越慢越好。” “感觉内部阵法运行平稳后，就用发射子弹的方式触发。记住，食指触发的力度，控制在激发扳机力度的十分之一以下。在这个过程中，凝气的过程也不能停。” “感觉好复杂啊，在没有修炼长缨缚苍龙之前，我肯定做不到这么多要求。”洛桓依言而行，他往手电筒内输入真气。 待战术电筒微微发光后，他依言用食指触发看不见的阵法扳机。 “嗡——”一道白色的光柱从战术电筒里向前方窜出，它延伸出去的长度大概八十公分。 洛桓轻轻的晃动一下手中的把柄，前方的光柱随着左右摆动起来。 他加大食指输气的强度，光柱的长度也随之变长——如果气力足够，把光剑变成四十米长，也不是不可能。 加强其余四指的输气强度，光柱的亮度也随之提高，看上去就像手里握着一支日光灯。 “我勒个去，这是真气光剑？”洛桓也顾不上穿衣服，他手持光剑从床上爬起来：“就是不知道它的威力怎么样？是不是还保留着气弹无视一切防御的特性？” 他试着朝床边的桌子挥出一剑。 只听到“嗡”的一声，桌子倏然从中断开。 断口处光滑平齐，散发着冰真气特有的寒意，就像是被利刃切过。 如果此刻再将桌子拼起来，势必会发现桌子短了一截。而它少掉的那一截，正好与洛桓手中光柱的直径相等。 洛桓想想自己左手枪右手剑的模样，在心里评估了一下武器的用途。 他忍不住吐槽到：“光剑虽好，还是不如真气枪械嘛！没有枪械射程，控制又太过复杂。在一心多用的情况下，根本没法用它施展剑法，这个武器在战场上没有优势。” “再说了，我既不是黑岩射手，也不是但丁，用不着学成剑枪双绝。” 127 先天之谜 “这把剑有啥用？”洛桓把东西抛回盒子里，他淡淡道：“哪怕是近身格斗，我也用几十种一招制敌的方法。手里有枪就行，学这玩意没用。” 齐梦樱肃容道：“齐家先辈曾经传下突破先天的关窍。要想踏足先天，至少要学会一门古武。要不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我才不敢把这个诀窍告诉你。” “不用你说，钟纬早就总结出来了。”洛桓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歪理邪说而已。” 钟纬通过总结前人的经历，他也发现了这件事：想要突破成为先天高手、甚至晋升枪皇，都必须有一门古武技巧做为底子。 没有精深古武功底，很难突破枪王进阶先天。 说实话，洛桓并不太相信钟纬的研究结果。 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钟纬的统计有很大漏洞。光是研究成功的对象，还有那么多失败的例子，你怎么不去看看？ 如果把成功和失败的例子放一起比对，想都不用想就能得出结论：成功的路径各有不同，失败的案例方式也数不尽相同。 说句不好听的，真气修炼就跟特异功能并无本质上的差别。都属于强行割裂现实，用意志创造属于自己的专属真实，它的核心就是唯心主义。 唯心主义讲究的是自由心证，内心更强大的人，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而逻辑，尤其是数学逻辑，那是唯物主义的核心之一。 用数学公式来分析修炼过程，然后推算某个人突破的成功率。就好比一个人连吃五个饼，等到吃第六个的时候他觉得饱了。 因此他就认为前五个饼没用，能吃饱是第六个饼的功劳。 在唯物主义的逻辑里，这个论断是可笑的。 但是唯心主义里，却是合情合理的。比方说洛桓吃了五个筑基丹，都没有筑基成功。 结果吃第六个成功了，这跟前面五个筑基丹有毛的关系？ 唯心主义最大的特点就是形而上学，把所有的事情都拆分出来看，不承认各种事物中蕴涵的关联。 因此，唯心的世界里没有质变量变的说法，更不存在质量、能量守恒定律。 理解这个问题后，就能明白齐家前人和钟纬犯的错误是什么？ 他们都把统计学用错了地方，让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强行拼接在一起。用唯物主义的核心，去解释唯心主义的现象。 关于这种行为，有个死太监曾经说得很形象：“你用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斩本朝的官，想造反啊？” 在深入的分析一下，如果修行古武就能让自己突破，齐公瑾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晋升枪皇。 他修炼古武的时间，可比北辰越要多了几十年，为什么北辰越却先晋升枪皇呢？ 由此可见，习练古武技巧不是成为枪皇的必要条件。 如果说其中真的蕴涵着什么奥秘，也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齐梦樱说不过他，只得气鼓鼓道：“你的歪理就是多，人家好心好意告诉你世家大族秘而不宣的诀窍，你不信就算了。” “与其去相信一些空穴来风的事情，”洛桓笑着将女孩拉入怀中，他贪婪的轻嗅了恋人身上的幽香：“倒不如我们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寓教于乐，才是修行的真谛。” 说到修炼，女孩脸色微微发红：“经过这些天的修炼，我的体内好像也出现了暗真气构成的流星。多亏有你帮助，去芜存菁的过程无比顺利。” “那就再来一次，彻底打牢基础。” --- “你们两个还知道出门？”看见洛桓的时候，齐凤鸣气不打一处来：“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洛桓握着齐梦樱的手，他略带奇怪道：“我最多也就是在梦樱屋里待了三天嘛，为什么大舅哥你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三天？”齐凤鸣几乎要吐血：“你们躲在屋子里整整两个月没有出门！” 齐梦樱和洛桓同时瞪大眼睛：“这么久？可是给我的感觉就像三天啊？梦樱你说呢？” “我感觉也是三天。”齐梦樱极其肯定的说。 “你们自己看看日历，今天已经九月十七日了。”齐凤鸣忍不住碎碎念道：“躲屋子里两个月不出门，梦樱你还把老爹给的隔离阵法一直开着，让人想找你们都进不去。这两个月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洛桓理直气壮道：“那还用问，我当然是在搞你妹啊。” 不等说完，他肋骨上就挨了女孩不轻不重的一拳。 齐梦樱面不改色的收回拳头：“我们是在修炼。经过洛桓的悉心指点，我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是典型的家暴。”洛桓赶紧跟大舅哥告状：“看见没有，在家都是她欺负我。” “行了”见妹妹和洛桓都安然无恙，齐凤鸣也松了口气：“闲话少说，洛桓你跟我来，我有事找你帮忙。女皇陛下的特使都来催过好几次了。详细情况，我们路上再说。” 在洛桓和齐梦樱闭关修炼的两个月里，姑且就算是“闭关”吧。 两个月的时间，圣域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石破天惊的放映权被帝国收走，由帝国推广到全国上映。 但是这个举动遭遇了很大的阻力，几个世家纷纷表示：“女皇陛下，您不能与民争利。留口汤给大家喝行不行？” 禁不住众人的苦苦哀求，女皇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最后像齐家镜湖城、风家东翼城这类家族势力盘踞地方，电影的放映权还是留给本地人。 除去各家中心城市以外其余的城镇，那就看谁建的小剧场更多了。 为了配合帝国的电影上映工作，帝国研究院加班加点设计了一套小型放映机器。这个机器上星期才投产，包括齐家在内的各家，一口气订了上百台。 见圣域开发出新的市场，还赚的盆满钵满，东棱帝国也坐不住了。 东棱帝国的鼹鼠很快就行动起来。 不知他们从哪里偷了一份拷贝，也顺势拿回东棱帝国去放映，引发东棱百姓的疯狂追捧。 当然了，东棱帝国的盗版放映只是小事。 面对国家层面的盗版，洛桓毫无办法。但问题是——他们还厚颜无耻的改掉很多东西，比方说主角古司璧从圣域人变成了东棱人。 听说这个消息后，洛桓一脸无奈：“见到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口袋里装，东棱帝国的人莫非也被高丽棒子附体了？” 128 假作真时 对于圣域拍的电影赚大钱，东棱改盗版电影赚黑钱的事，其实亚蓝人也很羡慕。 但很无奈的是，亚蓝的技术底子不如东棱。他们无法对配音做完整修改，或者说需要修改的地方太多，工作量太重，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人。 归根结底，整部戏就是逮着亚蓝帝国在往死里黑。 不论他们怎么改台词，那些带着亚蓝风格的服装布景，总是改不掉的。 由于知识传递管道被人为封锁的缘故，底层民众并不懂太多的大道理。 有些人很难分辩电影艺术和真实情况之间的差别。 万一到时他们把事情当真，认为帝国高层都是些满口谎言背信弃义的小人，普通人就是用来被牺牲的。 那么亚蓝帝国几百年来的爱国主义教育，一夜之间就会付诸流水。 与赚钱相比，还是先禁止“引进”这部大片的想法，然后自行拍摄一些好看的电影比较合适。 然而最乐于助人的圣域帝国，怎么会忍心让亚蓝人看不到真相？ 早在八月中旬，亚蓝国内的某些民众就看到了这个大片。 随后整个国家都流传着一个消息：雷鹰军团的池乔因会在十年后造反！他造反的理由很简单，为牺牲的战友讨还一个公道。 起初，亚蓝皇帝对这个消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 到后来，整个国家都开始讨论这个问题，还有忠心爱国的人士跑去袭击池乔因和他的家人。 刚刚养好伤的池乔因愤而还击。 事情甚至惊动帝国高层，最终是闹得不可收拾。 帝国很严厉的训斥了池乔因：“普通人白痴，你也跟着犯傻啊？” 然后将他关进大牢保护起来。 谁知池乔因受不了刺激，竟在大牢里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消息一经传出，庄鸦立刻带着池乔因的后人消失不见。 他心里很清楚：石破天惊里也有他的戏份，现在池乔因已经死于帝国的黑手。 那么毫无疑问，下一个死的就是他！现在不走，等着以后走火入魔暴毙吗？ 虽然洛桓拍摄电影的本意是为了赚钱，但也饱含了在宣传领域彻底搞臭池乔因的心思。他心里很清楚：有时候人言和舆论，会比无视防御的真气子弹更加可怕。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洛桓的刻意抹黑，却在无意中为亚蓝树立了一个英雄标杆。 直到很多年以后，亚蓝帝国每逢闹兵变或者起义，义军士兵都会打出池乔因的旗号。 只是现在，亚蓝帝国的高层并没有看得那么远，他们还在满世界搜寻庄鸦和池乔因的后人。 唯一看清事情深远影响的人，此刻并不在亚蓝帝国。 “拍摄这部戏，总花费不超过戏一百万银格。但是这部戏在东棱和圣域，至少赚取了四五亿银格的收入。”计都罗睺看着手中的报告，他突然笑起来：“能将自家产业和国家战略绑在一起，先前是我小看了洛桓的能力。” “此子实力不俗、眼光独具、生财有道。进入圣域帝都不到一年时间，不仅让自己成为了朱雀交换生中的精神领袖；还跟世家大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成功让女帝注意到他。” “如此一来，简在帝心的他，已然成为不能小觑的圣域新秀。” 听见他的评价，站在计都罗睺身前的女人露出恼怒的神色：“大人，您是在后悔对他下达追杀令吗？端木叶此刻还在帝都，只要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通过端木叶把洛桓召回。” “事到如今已经晚了。现在洛桓是圣域帝国的重点保护对象。端木叶杀不了他，更加不可能将他召回。” 计都罗睺一向极为自负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容：“如果他同意回国，也只会回来做一件事——让你和我死在他手里。” “我能骗得了好朋友，却骗不了好友这个心思缜密的儿子。我派人杀他一事，瞒不过他的眼睛。” “难道选帝侯也不能阻止世子的行动？你们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啊。”女人大急道：“他总不能看着好友死在自家儿子手上吧？” 计都罗睺淡淡道：“选帝侯可以阻止洛桓动手，但是他不会阻止洛桓调查夜百合受伤的原因。若是被洛桓查出十九年前那桩事情的真相，你觉得我们有几成可能得到谅解？” 女人默然半晌，她突然斩钉截铁的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就尽快弄死他。” “小妹无须忧虑，洛桓注定活不过今年。”计都罗睺微微一笑，他扬扬手里的文件：“洛桓对付池乔因的手段，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是时候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了。” --- “蛤——起”洛桓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迎着齐梦樱关切的眼神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都怪你昨晚上抢我的被盖，害得我都感冒了。” “现在是在开会，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齐梦樱哭笑不得：“以你的身体素质还会感冒？” “哦，我差点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两个单身狗。”洛桓看看面前被塞一嘴狗粮的尚惟钟纬，他赶紧道：“我们这次开会讨论的主要问题就一个。” “因为我最近弄到一大笔钱，极大的缓解了经济紧张的问题。再加上女皇陛下让我尽快拍一部新片，时间上可能有些赶，因此雷长恩的酒吧，变得可要可不要。” 听他这么一说，钟纬就有些郁闷了：“那家酒吧我们接手已经两个月，刚刚把它改造成老兵之家。如今营业额也还不错，每天都能赚到不少钱，就这样放弃不嫌可惜？” “不是放弃，而是我从中抽身，将地方彻底转给你们打理。算是你们帮我拍石破天惊的报酬。”洛桓耐心解释道：“切断酒吧和我还有齐家的关系，愿意去里边消遣的战士才会逐渐多起来。” “这个报酬可不低，”钟纬半开玩笑道：“不过看看石破天惊的火爆程度，我觉得这个报酬挺合理的。那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连我那份也一并转给钟纬，酒吧的股份对我没用。”尚惟直接拒绝了洛桓的好意：“钟纬是电系真气，待在后方酒吧更加合适。而我的目标是进入帝国军团，不能天天在酒吧里打转。” 洛桓点点头：“只能说人各有志。对于钟纬，我会送他一本《资本论》，那本书能指导他避开绝大多数生意场上的陷阱。而你，我有两册书要交给你。” “首先是《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另外还有如何看懂这本书的钥匙《实践论》。我是凭记忆默写出来的，你们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不要指望我，我也不懂。” 尚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对我而言，两本书的价值，比蝶春酒吧那栋楼要高不少。那我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听到这里，洛桓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切记，三本书都是洛家的不传之秘。我是看在义女的面子上，才破例传给你们。你们千万要好生保管，绝对不能乱传知道吗？” 129 艺术人生 “你这家伙，占起便宜来就没个够。”钟纬忍不住笑道：“别忘记了，我才是墨韵悠的亲爹，你只是她的义父！” 说着他又四下张望：“对了，我女儿这些天过得怎么样，你们没有虐待她吧？尚惟，还不去看看你妹妹在哪？” “信不信我抽你？”尚惟无奈道：“你们两个混蛋，都在我身上占便宜。” 齐梦樱强忍笑意：“你们放心吧，墨韵悠过得好着呢！成天跟在檀月雅后边。檀月雅也很喜欢她，天天跟她一起琢磨洛桓弄出来的古怪玩意。” “那我就放心了，”钟纬兴致勃勃道：“现在正事都说完了，我们也可以顺带去看看她。洛桓琢磨出来的好东西，我同样也很好奇。” 身为东棱的小公主，墨韵悠还是住在齐公馆的最贵包厢。 虽然以前曾经有人想打她的主意，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动这个念头。毕竟她的保护人是洛桓，是目前风头最劲的帝国新星。 没有人打算惹洛桓不高兴——让他不高兴，等于就是断四大世家的财路。 不需洛桓拔枪，愤怒的风继宸就会帮忙打死那个不长眼的蠢货。 放在一年前，如果有人说洛桓能找到一个项目，让帝国和四大世家一起闷声发大财。 说话的人大概会被人喷得体无完肤——世界上哪有这种市场？ 然后洛桓带着电影横空出世，用事实让众人见识到蛋糕到底有多大，足够让四大世家各咬一口还有余。 这里不能不感谢英明神武的女皇大人。 因为洛桓让出蛋糕的干脆举动让她很满意，所以圣域多了一项新规定：电影拍摄攸关国家未来的大计，需要在严格的管控下进行。 没有国家发放的影视牌照，任何社会组织一律不得进行拍摄。 迄今为止，圣域只批了一份牌照。而这份牌照，就掌握在华纳兄妹影视公司手中。 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各家想要在新建的剧场上映电影？没问题，由洛桓提供。 石破天惊看腻了，想看新片？行啊，等洛桓拍出来再说。 谁影响洛桓的心情，拖慢他拍片的进度。四个眼巴巴等米下锅的世家，就会砸烂谁的狗头。 “爸爸，爸爸。”看见钟纬现身，墨韵悠一溜小跑过来。 小姑娘亲昵的搂着钟纬的胳膊，她气鼓鼓的指着洛桓跟钟纬告状：“义父不肯让我睡在又香又甜的棉花堆里。可我就是想睡在里面。” “睡在糖堆里，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怕到时候一嘴的虫牙？”洛桓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腮帮子：“今天又吃了几朵棉花？” 墨韵悠笑得贼兮兮的：“不多，就二十二朵。” 钟纬听得一头雾水：“我这闺女染上洛桓说的那什么异食癖了？还要把棉花拌糖吃？” “不是棉花拌糖，而是用机器把糖变成棉花。”说到这里，墨韵悠神气十足道：“机器还是我亲手设计的。因为它吃进去的是糖，吐出来的是丝。我把机器称为皇家人工蚕一号。” 看着墨韵悠给钟纬演示她的新发明，包括尚惟在内，都发出一阵阵的惊叹。 只有洛桓不屑的撇撇嘴：“一台棉花糖机，居然给它安个这么牛的名字，皇家人工蚕？另一台爆米花机，是不是该叫皇家礼炮？” “是这样没错，义父真聪明。”墨韵悠居然很认真的点头。 呵呵，被义女夸奖了，为何我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洛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主动向钟纬两人解释到：“将来这些东西会变成电影院的标配。去看电影的时候也要来一桶，大家边看边吃。” “一桶爆米花成本大概在一两个铜板左右，但是要卖一个银格。” “这玩意能卖出五倍的利润？真够黑心的，这世上没有比你更黑心的商人了。”尚惟感慨了一句，他随后继续问到：“对了，下一部电影打算拍什么内容？” “暂时还不知道”洛桓回答得很干脆：“主要是我还没想好要黑谁？” 尚惟好意提醒他：“你不是要拍石破天惊的前传？” “拍前传的事情要放一放，起码等你当上将军以后，到那时我好借你的东风来刷一波名人热潮。”洛桓解释道：“现在大家都盯着第二部电影，我们不适合强行出头刷存在感。”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在场除了墨韵悠以外，每个人都懂。 “既然说到这个问题，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洛桓突然露出笑容：“你们都是我的智囊，给我提点参考意见怎么样？” 洛桓的问题，让在场四人陷入了沉默。 不等别人先开口，墨韵悠率先蹦起来举手：“义父，义父，我想看古司璧夫妻的探险故事。第一部电影里说过，古司璧是遗迹探险家，我想看他去遗迹里探险的故事。” “古司璧的遗迹探险？”洛桓仔细想了想，他认为这个想法很不错。 说做就做，洛桓趴在桌上，抽出一支笔迅速的写起来：十年前，古司璧曾经在圣域海军里服役。 就在他退役前，古司璧曾经跟着一艘客船前往圣域东部海域，调查军舰黑珍珠的失踪之谜。 在乘船前往黑珍珠失事海域的时候，客船遭遇大风倾覆，古司璧和其他旅客同时流落在一个荒岛上。 很快古司璧就发现，在一同落难的人当中，“遗迹少女”艾芙琳和她的哥哥显得特别不同。这对兄妹身上，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写到这里，洛桓满意的点点头：嗯，这部《探险家归来之荒岛迷航》可以借鉴盗墓迷城的桥段，只要把剧情改一改就成了。 如果反响好的话，还可以继续拍二三四五部。 拍完木乃伊归来系列，然后可以抽出第一部埋下的线头，拍一个《黑珍珠消失之谜》（加勒比海盗）。 把加勒比海盗四部拍完以后，估计洛桓的名气声望实力都已足够。 那时的观众也能接受电影艺术，而且有电影牌照的人也不止华纳兄妹一家。 为了体现自家的不同，洛桓可以尝试拍一部《建国大业》，讲述圣域建国的历史。 看吧，如此辉煌的艺术人生，洛桓想想就觉得有些小激动呢。 130 初战（上） 大陆上的第二次妖兽来袭，是有极其严格的规律。 按照时间来估算，第一次妖兽潮退去之后的第四个月，必将发生第二次妖兽潮。 但是每年的第一次妖兽潮，却没有固定时间来袭——完全有可能发生在上半年的任何一天，从一月一日到六月三十日。 按照惯例推论，今年的二次兽潮应该发生在十月中。 确切的兽潮爆发时间，应该是十月十二日。 十月十二日早晨，圣域帝进入全城戒严模式。面对妖兽的进攻，没有人敢麻痹大意，众人皆严阵以待。 帝都西面的城墙上，御枪学院的学生、帝都警备部队和齐家的一众高手表情肃穆。 大战之前的压抑气息，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凝神静气。每个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的架势，就连吞咽口水的声响，都怕吵到身边的战友。 “这是我第一次上城墙参战，”洛桓对齐梦樱低声笑到：“总感觉有些紧张。” 面对一年两次的生死大战，洛桓不能两次都缺席——那样会被人看不起。如果洛桓还想要一点好名声，他就必须为这个国家出点力。 御枪系的修者，不管是战士还是赏金猎人，妖兽一来就必须上城墙。 别说齐公瑾不能幸免，关键时刻连女皇陛下也要上战场。尤其是高阶妖兽突破外城防御后，保护帝都的责任，就落在各个枪皇身上。 齐梦樱不解其意：“跟曾学利决斗，也没看见你紧张过。现在不过是对付几只畜生，干嘛说得那么紧张？” “那不一样，”洛桓扬扬手里的落樱左轮，他右手还握着落樱真气光剑：“要在实战中帮梦樱把新武器的名气打出去，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齐梦樱也不例外。她的身份不仅是御枪系的学生，还是朱雀学院制枪系最年轻的制枪教师。 落樱系列武器，就是她的心血结晶。尤其是那支落樱光剑，更是圣域装备史上的划时代产物。 然而一款武器的好与坏，总要上战场检验过之后才知道。 身为齐梦樱的男人，洛桓有义务为她铺路架桥，帮试验她的新想法新设计。 如果光剑效果不错的话，洛桓不介意拍一部——算了，星球大战没必要上映，这个世界的剑术比卢卡斯设计的好看很多。 用卢卡斯那套剑舞，还不如找古武剑修门派，保证更加精彩炫酷。 “来了，”眼望地平线的齐梦樱，她突然紧张起来：“洛桓你看，那是什么妖兽？” 顺着女孩的手指的方向，洛桓第一次看见了妖兽真实的模样：一座山一样大小乌龟。 或者说，它就是一个驮着石碑的乌龟，这家伙是凭空出现在地平线上的。 洛桓比划了一下距离，他很快得出结论：“根据我的测算，这只大家伙起码有四百米长两百米宽，背上那座石山有一百二十米高。” “是霸下龙龟，”齐梦樱神色凝重：“玄武妖兽的变种，属于最难对付的种类。立刻给指挥部发信号，天字级妖兽现身，请求警备部队增援。” “原来是一只龙龟啊，你不说我还以为它是安图恩呢。” 两人正在对话的时候，又有几队妖兽现身地平线。在这些妖兽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带翅膀的老虎、还有浑身火的长发人形妖物。 见到它们的现身，整个城墙上立刻躁动不安起来：“霸下龙龟已经够难对付，后面还有鬼哭穷奇和红莲旱魃。” “十分钟后，启动真气重炮的充能回路。龙龟一旦进入射程，立刻给我瞄准了狠狠的打。”齐梦樱立刻将命令发布下去。 帝都西面的城墙极长，共分为六个责任段，由齐家负责的那段城墙足有一千米长。 在这段一千米的城墙上，一切城防设备都要听从齐家人的调遣。 如果防线被妖兽攻破，指挥战斗的世家弟子势必难逃追责。 人民之所以对世家大族特权保持忍让，多半也是因为妖兽侵袭需要人来指挥。鉴于知识被世家大族密封传递，普通人很难胜任指挥的位置。 妖兽的身影看似远在地平线上，但是“如虎添翼”的穷奇来得却很快。 五六公里的路程，对于会飞的穷奇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龙龟的要害藏在身体的最深处，只有暗真气重炮才能打穿龙龟的防御。”看着妖兽越来越近，齐梦樱突然开口：“洛桓，等会我去操纵暗真气重炮的时候，你来接替我的指挥好不好？” “现在说那些还太早，先打退穷奇的突击部队再说。” 洛桓不接女孩的话，一来是他没有把握能指挥好这场保卫战；二来是战前托付职责有些不吉利，他在极力避免自己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第一批穷奇已经撞上的帝都的防御阵法，在帝都的守城大阵“水幕天华”上撞出阵阵水波纹。 “嗷——”有只穷奇正好撞在洛桓眼前的护盾上。 双方隔得很近，几乎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由于护盾的阻挠，尽管它拼命嘶吼四爪齐挠，但始终撕不开帝都的防御。 从洛桓的角度看去，穷奇身上斑驳的毛发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一人一兽互相对望的当口，洛桓突然发觉眼前穷奇的眼神很特别，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他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看附近的几只妖兽，它们的眼神无一例外带着情绪波动。 是我的错觉吗？ 这些妖兽似乎有了类似于人的灵智？洛桓来不及细想，他眼前的穷奇已经张大嘴巴，一颗光球就在它的口中成形。 “这是穷奇版的咆哮弹？尾兽玉？还是狗炮？”洛桓抬手就是一枪：“不管是哪一种，现在你都给我去死！” 子弹毫无障碍的穿透了水幕天华，径直射入穷奇的嘴中。 帝都的阵法是单向防御，穷奇口中还未成形的光球，在洛桓的射击下被瞬间引爆。 巨大的能量风暴从穷奇口中爆发，不仅将它烧成灰烬，能量的余波更是让水幕震荡不已。 蓦地，洛桓体内的冰火流星骤然加速。 他心中猛的一惊：不好，我中计了。 来不及做出更多的示警，洛桓抱起身边的齐梦樱斜向冲出去：“快退——” 他只来得及移开两步，一道水桶粗的能量光柱霎时扫过洛桓刚刚站立的位置。 处在光柱前进路线上的几个齐家战士，没有洛桓的反应速度。他们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眨眼间就被打得飞灰湮灭。 虽然避开了致命一击，洛桓还是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疼。 比起身上的疼痛，他心里的惊讶却是难以言喻的：我刚才的推测没有错，这些妖兽有灵智还会布下的陷阱。 它故意诱导我向它嘴里开枪，借助穷奇光炮近距离爆炸的威力，对水幕天华造成最大程度的伤害。趁水幕天华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再由藏在后面的穷奇用光炮进行补刀。 131 初战(中) 帝都防御阵法的强度很高，在同一单位面积上，够抵御妖兽穷奇的一次光炮攻击。 但如果是两只妖兽同时打击一个点，防御阵还是有被打破的可能性。只不过大家都有眼睛，看见妖兽集火攻击，势必会提前进行闪避。 只要人没事，城墙什么的可以随时再建。毕竟城防设施里，最重要的战力就是枪侠和枪师。无视一切防御的气弹，才是妖兽们最头疼的东西。 因此，就算妖兽懂得集火，它们能造成的伤害也很有限。 可今天这次完全不同，妖兽采用了新的计策。由一部分妖兽趴在护盾上吸引火力，另一些妖兽进行远程补刀，把吸引火力的妖兽和护盾一起打碎。 城墙上的战士们猝不及防，被几十道光柱这样一扫，眨眼间就损失了上百人。 如此一来，城墙上的火力顿时显得不足。 直接导致有更多的妖兽突破一百米的火力网，径直扑到城墙外的护盾上。 “妖兽附近的众人都闪开，启动火神炮！”既然看穿了敌人的诡计，就没有必要让战士们白白送死，齐梦樱立刻做出新的决策：“给我照着护盾上的妖兽狠狠的打。” 众人一退开，城墙各处的火神炮立刻轰鸣起来。 六根高速旋转的枪管迅速喷出炽热的火焰，一排排密集的金属弹流穿过水幕，在众多妖兽身上迸发阵阵血光。 每十发金属弹头里，就会掺杂一发特殊弹。 特殊弹头里装着圣域秘制的焚妖散，一旦焚妖散与妖族的血液接触，立刻会生成不灭的噬魂火焰。 数不清的子弹倾泄而出，护盾外的不少妖兽身上，顿时腾起妖异的噬魂火焰。 在成片的噬魂火焰灼烧中，众多妖兽的哀嚎着从护盾上滑下去。 它们这一波攻势被暂时压制住了。 “火神炮阵地即刻转移位置！”看见远程的妖兽口中再度亮起光芒，齐梦樱再度发出命令：“打一轮要换一个地方。” 果不其然，数秒之后的下一波集火，正是瞄准城墙上的各处火神炮的炮位。 好在齐梦樱的命令及时，妖兽的破盾攻击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听我的命令，各人以自己为基准，前方左右十五度，上下四十五度射界内自由射击。不要让妖兽扑到护盾上来。” “遵命。”经过方才的一阵慌乱，城墙上的众人，此刻终于进入战斗状态。霎时几百发子弹从城墙上射出，护盾外飞来的妖兽顿时被撂倒一大片。 都是参加过很多次守城战的老手，众人都很注意节省体力。就连射击也是三段式射击，保证不会出现火力上的真空期。 看众人射击的时候，洛桓甚至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单属性真气的枪侠属于第一梯队，因为他们凝气速度最快凝气负担最低，能够静下心来瞄准。 因此负责组成第一轮攻势，攻击距离较远的敌人，他们的优势使得自己攻击的成功率相对较高。 双属性同旋的战士负责第二轮攻势，因为凝气稍微复杂点，无法像单属性枪侠那样瞄准。不过好在距离比较近，准头也不错。 至于双属性反旋，不是每个双属性反旋的枪侠都跟洛桓一样逆天。他们的凝气负担最重速度最慢，凝气成弹已经耗费了全部的精力，再说瞄准的事情也太难为他们。 好在这时的妖兽已经快骑到脸上来了，用不着瞄准也能打中。 只是好景不长，良好有序的情况并没维持多久。 头一批穷奇损失殆尽之后，更多的双翼飞龙、巨鹰、狮鹫、鹰身女妖、石像鬼铺天盖地的飞来。在众多的妖兽之中，洛桓甚至看见了几只通体漆黑的凤凰。 “我们需要支援！”齐梦樱脸上首度露出凝重的表情：“今天的兽潮有些不正常。” “我跟钟纬联系一下，看看东面的战况如何。”洛桓打开了腰间的通讯器：“钟纬，你那边的状况怎么样？” “很不好！”钟纬几乎是用吼的声音传过来：“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妖兽，全是天字级和地字级的妖兽。喂，你们都都闪开，别挡着老子装逼。” 一声嘈杂的电流声后，钟纬狂笑的声音传来：“啊哈哈哈，第二只突破防线的畜生，还没等它飞起来，结果就被我一炮打死了。乖女儿设计的轨道炮真不错，老爹我没白疼她。” “听起来钟纬玩得挺爽的，”洛桓关闭通讯：“东线城墙被打出了几个小缺口，他在那里当救火队员，连压箱底的武器都用上了。看来整个帝都的情况都一样，妖兽不正常的并不只是我们这边。” 齐梦樱斩钉截铁的说到：“开战不到一刻钟，我们就损失了一百多的战士。照这样下去，我们这边坚持不了多久。不管如何，我都必须要申请一部分增援，哪怕是几十个人的预备队也好。” 正说着，城墙的中段防线突然传来示警：因为那处的火力不够，在七八只狮鹫一阵猛攻下，护盾顿时破开一个四丈长的孔洞。 尽管护盾恢复速度很快，破洞存在时间不足两秒。但这段时间和四丈的空隙，足以让八只狮鹫冲入护盾内，冲上城墙大杀特杀。 这些妖兽极为狡猾，四只狮鹫从城墙过道上掠过。它们沿着城墙上十米宽的过道，向南北两个方向一路奔袭。 狮鹫体型庞大且皮糙肉厚行动迅速，两只狮鹫并排跑，就能把整个过道占满。 无论谁挡在它们的前进方向上，都会被它们撞伤撞飞。而闪避不及被撞飞的人，又会阻碍其他人朝狮鹫射击的视线。 受到它们的影响，城墙过道上很快出现一大片火力真空区。在护盾外的妖兽们发出一声尖啸，纷纷朝着火力真空区飞去。 就在这时，往北跑的狮鹫看见一个人影迎面冲来。那人手里的两只手枪，此刻正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砰、砰”两声枪响过后，狮鹫躲闪不及，被同时爆头。 洛桓将右手的末日审判插回枪套，转手拿起落樱光剑向前一挥：“大家不要慌，跟我来把缺口堵上。” 见同类被杀，另外四只狮鹫齐声嘶吼。 它们立刻腾空而起，朝着城内的方向飞去。 “找死！”齐梦樱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一只狮鹫的背上，她拔枪对着狮鹫的后脑就是一枪。 随后女人的身影骤然消失，紧接着又出现在另一只狮鹫的身上。 四只狮鹫没来得及飞出一百米，就被齐梦樱尽数打死。 女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引来众人阵阵欢呼声。 看见指挥官的实力表现，城墙上的众人不觉精神大振。 “穆晓飞做的瞬移护腕，果然挺好用。”洛桓有些羡慕的看着齐梦樱的表演：“可惜我不是暗真气修者，不然也要让他做个瞬移护腕来玩玩。” 脑中转着不相干的事情，但是洛桓脚下速度一点不慢，他正迅速朝破口处冲去。 城墙上另外两只横冲直撞的狮鹫已经被人合力打死，但是火力真空却没有被立即填上。众人必须赶在更多妖兽冲进来之前，尽快赶回自己的位置，完成火力网的组建。 而洛桓的任务，就是在火力网完成组建以前，顶住破口处的妖兽攻势。 132 初战（下） 帝都护盾的防御有限，几十只妖兽齐心合力瞬间就能撕开一个窟窿。 “都给我滚！”洛桓的左轮爆发轰鸣，一颗爆炎弹径直穿透了眼前两只妖兽的身体，在第三只妖兽体内爆发出一团火焰。 两只飞在前面的石像鬼同声悲鸣，齐齐朝洛桓扑过来。 石像鬼本是极其凶残的妖物，受伤之后更是成倍激发它的凶性。 “事到如今，也只有把看家本领拿出来了。”洛桓凝神静气，右手光剑一挽：“你们见过耍刀的、见过耍枪的。但是很少有人见过刀枪并耍的。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夜战八方藏刀式。” 洛老爹跟他演示过，在洛家家传的八卦掌里，其实还包含着一套刀法。 以前洛桓总是笑话说，这套刀法学会了也没用，这世上哪有能让我用刀的地方？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自家图样图森破了。 光剑的用法，和一般的武器并无太多区别——除了不要用身体各部位接触刀刃。 八卦刀的打法配上踏雪无痕的身法，仿佛就是天作之合。踏雪无痕比八卦掌的趟泥步更加精妙，加上洛桓实力全开的超人模式，他并不畏惧眼前的几十只妖兽。 石像鬼狠狠撞向洛桓，誓要将他撕得粉碎。 与此同时，洛桓也似慢实快的向前迈出一步，正好与两只石像鬼擦肩而过。 就在双方交错而过的瞬间，石像鬼的身体突然断成两截，断口处还能看见雪白的霜花。 “就算是近战，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丢下一句装逼的话语，洛桓再度冲向眼前的妖兽群。 大概没有料想到洛桓会拿出新武器，原本争先恐后的妖兽突然停住了，它们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洛桓。 见此情景，洛桓也停住脚步，他咧嘴一笑，身形转为急退：“有本事就来追我啊。” “开火！”齐梦樱看准时机下令，三台火神炮同时发出轰鸣。猛烈的金属弹流瞬间覆盖裂口处，焚妖散弹头再一次立功。 回到齐梦樱身边，洛桓依旧笑嘻嘻道：“其实我可以解决它们的。没有必要浪费子弹和焚妖散，那玩意用超量了，可是要自己掏腰包的。” “在我心里，你比银格贵多了。”女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战斗还很长，不要把其他人看成是全无用处的傻瓜。在你没有参战以前，上一轮战斗我们也是这样挺过来的。” 女人说得没错，能上战场的战士，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无论是枪侠还是枪师，无论是单属性还是双属性反旋。只要上了城墙，他们发挥的作用就不能小觑。 那些自恃强大的古武门派修者，被这些最普通的枪师枪侠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妖兽的第一波攻击，被众人齐心协力打退，只留下一地的妖兽尸体。 “霸下龙龟已经进入射程，我要去后边的大楼上操纵真气重炮。”估算过龙龟的距离后，齐梦樱决心先解决这个大家伙。 “梦樱先别急，”洛桓伸手拉住她：“之前那些妖兽的行为很不正常，我怀疑这些妖兽还有后手。它们应该能分辨谁的威胁最大，不如先让其他几组真气重炮试探一下。” 齐梦樱摇摇头：“没有用的，霸下龙龟的防御很厚，它身上有至少五十米厚的金精石母。其他属性的真气重炮打不出这种穿深。” 洛桓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问题是加上你在内，我们只有一组暗真气炮手。一旦你们攻击失败，立刻会引发龙龟反扑。我敢打赌，它肯定知道谁对它威胁大。” 真气重炮的模样洛桓也见过，炮管长达五米，口径为220毫米。 炮座被固定在十二平方米的阵法内，最少需要七个人持续给它供气，这样才能满足它凝气成弹的要求。 即便有最精良的高手充当装填手，一发炮弹大概需要三十秒的凝气时间。换做是齐梦樱带来的暗属性炮队，起码还要延长两分钟才能完成一次填装。 开火的时候也要万分小心，必须等到万全的机会才能出手。 一旦错过的话，龙龟的反击会让她万劫不复。 就算齐梦樱有空间传送的护腕，能够逃脱龙龟的攻击；但是暗真气炮座是固定在原地的，它还是难以在龙龟的还击下保存下来。 也就是说，齐梦樱和她的团队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 “我知道”女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是，一旦让它冲进来——” “这个大家伙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洛桓慢悠悠道：“我听说御枪学院院长杨烨君也是暗真气，而且练就一手漂亮的虚空射。我就不信，他不能把子弹送进龙龟的要害。” 虚空射？ 齐梦樱自言自语的复述了一遍，她眼神一下亮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虚空射的诀窍本就不是秘密，我也学过杨烨君的虚空射。” “如果计算得当，把子弹直接送进龙龟体内的要害处，其实并不难办。只要让我在龙龟身上钉几个坐标系，参照坐标系的定位数据，一定能算出龙龟的要害坐标，就算它会移动也不碍事。” 想用步枪攻击它的要害，必须把龙龟放到一千米以内。但是一千米以内的距离，龙龟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这家伙背上背着百米高的小山，随便哪条腿都比大楼还粗。当它一步一个脚印走到面前来的时候，就问你怕不怕！ 先等一下啊，一步一个脚印？ 洛桓眼前突然一亮：“别管什么要害不要害，直接打废它的四条腿。只要让它趴窝，你计算坐标的时候就可以不考虑移动的问题，精度也能够大幅提升。” “是个好主意，”齐梦樱毫不迟疑的对齐家子弟吩咐道：“立刻告诉左右两边的城墙负责人，重炮照着霸下龙龟的脚上打，我们负责狙击龙龟口中的光炮。” “到时候龙龟身上的战利品三家平分，这只妖兽够大，足够我们三家平分的。” 两个齐家子弟领命而去，齐梦樱扭头看着洛桓：“洛桓，后面那门火属性真气重炮需要一个射手，我想来想去没有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看你是不是——” “没问题，都交给我吧！”洛桓冲她露出灿烂的微笑：“试探龙龟的第一炮，就由我来负责。” 133 疑惑 “钟纬，问你一个问题。我第一次试射真的重炮，怎样才能装成很熟练的样子？”一边走向火真气的重炮阵地，洛桓仍不忘寻求场外帮助。 “我也不清楚，就算清楚也没时间指点你。”电话那一头传来钟纬的声音：“帝国看中了我的轨道炮，让我从城墙上下来了。女皇还派了六十个墨门修者、六十个阵法构架师帮忙，打算现场建造一个一百二十米长的超大型的轨道炮。” “这么大的武器，城墙上能放得下？”洛桓表示不解：“现在才来造武器，不嫌太迟了一点？” “采用模块拼接和阵法微缩填装技术，可以把它缩小成十二米长的发射台，但是威力还是跟原来一样。”钟纬兴致勃勃道：“模块早就做好，我今天是要指导他们进行模块拼装，一个小时后就要进行首发试验。” “一百二十米长的发射台，起码能把弹头加速到六倍音速。哦哈哈哈，帝国万岁！” 好嘛，这货比我玩得大多了。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墨韵悠给你的那张图纸，被你上交国家了？呃——估计卖了不少钱吧？ 洛桓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他收拾好心情快步走进真气重炮的战位：“各位同僚大家好，我是洛桓。奉命前来接手真气重炮。我去，人呢？” 炮位内一个人都没有，地上散放着一地的保养工具。 看见攻城的妖兽尽是天字级和地字级，这些家伙个个都脚底抹油开溜了。 看见这种情况，洛桓很难说他们是胆小鬼。 因为对于真气重炮的炮手来说，这是一场百分之百会死的战斗。换做是洛桓，他也有五成可能会开溜。 妖兽级别的划分，是以它们对帝都护盾的伤害程度来评判。 天字级和地字级的妖兽，都有击破帝都护盾的能力。依照它们的认知，自然是把重炮做为首要攻击对象。 洛桓看着重炮上的符文，顿时陷入沉思：其他人都走了，我该怎么办？ 就算他想开炮，此刻也有心无力。 一个人无法提供那么大的真气输出量，除非洛桓竭尽全力，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梦樱让我到这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人都跑光了。”洛桓四下搜寻一阵，他在真气重炮的炮管上，似乎看见一行小字。 “对不起，我爱你。” 洛桓摸摸后脑：“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在真气重炮上刻字。万一搞坏了重炮，就不怕被人活活打死？” 他正欲迈步离去，眼前的真气重炮突然迸发耀眼的光芒。 不光是重炮在发光，就连地板上那些保养工具，都在同一时刻亮起来。 在这一刻，遍地的光芒将洛桓牢牢锁住，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没法从中脱身。 洛桓挣扎不脱，逐渐被光芒所吞没。在失去意识之前，洛桓心里还在转着最后一个念头：“屋子里明明有有陷阱，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冰火流星却没有任何示警反应？” “这不科学！”洛桓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他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或许只有一个人做出的布置，能够瞒过我体内的真气感知。 因为洛桓体内的每一分真气流转变化，她都了如指掌。 自从双人合练长缨缚苍龙的功法之后，在洛桓意识的深处，就不再对她设防。 “可是我最亲爱的梦樱，如果这是场注定赢不了的战斗——我多么希望最终能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你。” --- 就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洛桓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酸，无处不痛。 “我这是在哪？”他睁眼就看见一个硕大无比、充满高科技气息的玻璃罐。 那个罐子有多大呢？这么说吧，大得足以装下一个人——对此洛桓深有体会。 没错，他就带着呼吸面罩在玻璃罐内泡着。 在玻璃罐是外壁上，还能看见几块显示数据的光幕。从数据的变化来看，应该是洛桓身体的各项指标。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 洛桓心里藏着很多的疑问——我明明是在参加圣域帝都保卫战，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他仔细看了看玻璃罐外的世界。 无论是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还是铺着防静电板的地面，给洛桓的感觉都像是一间搞科研的试验室。 洛桓动了动手脚，手脚各处关节僵硬，感觉像是一台几十年没有保养的发动机。 “没想到，我还有被人展览的一天。话说回来，我现在还不是木乃伊的标本吧？”洛桓心中微微一动，他尝试着唤醒体内的冰火流星。 随着他的意念，体内的冰火流星逐渐成形。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直到第十八颗现身之后，流星的数量才不继续增加。 好嘛，按照元素周期表的排法，我现在是氩元素。属于氦氖氩氪氙氡一族的惰性气体。 冰火流星被唤醒之后，真气迅速在洛桓体内的奇经八脉流转，将各处淤塞滞阻的位置一一打通。 在真气的滋养下，洛桓体内潜伏的生机逐渐活跃起来。 四个小时后，洛桓继续动了动手脚，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回终于做到如臂指使畅通无阻。呸呸，手脚本来就是我的，如臂指使就是个病句。 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出去活动活动？ 当然要出去活动活动啊！ 洛桓心中吐槽到：从我苏醒到现在，足足过去四个小时，结果还是没有人来看我一下。 那些值班的临时工都哪里去了？ 没看见罐壁的光幕上已经亮起“情况紧急”红灯？既然你们玩忽职守，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们这群家伙被扣工资了。 一念至此，洛桓对着前面的玻璃罐一脚踢出。 冰火真气交融而成的螺旋劲，由洛桓的脚尖处瞬间向外迸发。 只闻“哗啦”一声，整个玻璃罐骤然裂开一个大口，罐内的营养液向外边喷涌而出。洛桓伸手扯下身上的固定绑带，毫不客气的踢飞剩余几块玻璃，从玻璃罐中走出去。 看看不着寸缕的身体，洛桓忍不住苦笑一声：“现在去哪给我找身衣服呢？” 这间试验室的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大概一百多平方的样子。 屋子里除了一座六个屏幕的监控台，就剩一张办公室里常见的工作椅，椅子上有一件白大褂的外套。 因为洛桓打破了玻璃罐，导致营养液流得满屋都是。受到营养液的影响，现在监控台已经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电路短路还是彻底报废。 既然没有其他选择，一件白大褂也算聊胜于无。 洛桓披上外套，打着赤脚就往门外走。 接下来，就该找人问问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134 再见故人（上） 推开医疗间的大门，洛桓看见是一间类似的卧室的房间。 “以公司为家的精神值得赞扬，问题是怎么没人来看看我的状况？”他四下看看，在墙边找到了一个衣柜。 打开衣柜后，洛桓有些失望：衣柜中大部分是女性的内衣，看不到一件男士的衣服。 他不死心的翻了翻，终于在底层抽屉里看见了几套男士的衣装。 “好像挺合身的。”洛桓对着柜子里的穿衣镜转了个圈，他满意的点点头：“看上了成熟了不少，没想到我这一睡，居然还长个了。” 身上的一切都让洛桓满意，当然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他没有鞋子，连拖鞋都没有找到一双。 “算了，不穿鞋子反而更接地气。”洛桓给自己套了三双厚袜子，他昂首挺胸的拉开门。 打开卧室的门，入目就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 “这是什么地方？我去——”洛桓正想回头记住门牌号，谁知他身后竟然是一片光滑的墙面，刚才打开的门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这不是在拍生化危机的续集吧？ 他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往过道的左边的方向走去。 没等他走出十步，前边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性警卫冲出来：“叛军已经冲进核心区，大人命令我们立刻建立防线，叛军把赶出去。” “你是什么人？”男性警卫刚出门，他就看见洛桓犹犹豫豫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男性警卫立刻端起手中的枪：“报出你的口令！” “不要惊慌，我是路过打酱油的。”看见对方手里的真气枪械，洛桓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我想寻求帮助。” 警卫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回答错误，给我去死！” 就在开枪的刹那，警卫眼前突然失去了洛桓的踪影。不用冰火流星示警，洛桓也知道答不出口令是什么后果。 在说话的时候，洛桓早早就暗自调动全身的力量朝对方冲去；他必须抢在警卫动作以前，解决眼前的麻烦。 人影交错间，洛桓抬手就制住警卫：“我都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要不要见面就喊打喊杀？” 警卫死命挣扎，就在两人较劲的时候，从警卫过来的方向，冲过来一大群警卫。 “开枪！开枪！这个人是叛军。”看见队友现身，警卫立刻出声示警。 “放开他！”跟上来的警卫怒吼道，十几支枪同时指着洛桓。 洛桓还没解释清楚自己的立场，他眼角的余光又看见了走廊另一头的人影。 看见那边的人影，警卫如临大敌：“注意隐蔽，叛军的援兵来了。” 霎时间，双方开始猛烈交火。 看见真气子弹在走廊乱飞，洛桓嘴里阵阵发苦：这下我有嘴也说不清了。你们这些叛军要不要来得那么及时？等我解释完你们再出现不行吗？现在我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 就在不经意间，洛桓看见叛军队伍里的一个熟悉身影。 看见那人，洛桓立刻做出决定。 只听得咔啦一声，警卫的颈骨被洛桓一掌震断。 洛桓痛下杀手的原因有三个：其一，他答不出口令，那边的警卫肯定要杀他。 其二，根据警卫刚才的话，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还有外来的敌人冲进核心区。 其三，眼下情况危急，他必须在外来叛军和本地警卫两种势力中选边站。目前情况是叛军强而警卫弱，而且警卫戒心重，洛桓没有获取警卫信任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要不是外来叛军攻势强劲，洛桓从罐子中醒来四个小时，怎么会连一个前来看情况的人都没有？ 不管这些家伙把自己泡在罐子里是何居心，不管这些人是在治疗洛桓、还是在研究他。 洛桓都不打算感谢他们——因为洛桓在叛军队伍里看见了钟纬。 他对自己这个好友十分了解：钟纬虽然贪财，但是基本的节操还是有的。如果他都成为了叛军，这个国家肯定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洛桓本能的选择跟生死之交的好友站一边。 “掩护我！”干掉手中的警卫，他毫不犹豫夺枪的朝警卫方扑去。 双方正隔着走廊对射之时，做为新兴力量加入战团的洛桓，立刻就改变了双方的力量对比。 在巷战近战中，没有几个人能打赢洛桓。 “核心控制室就在眼前，大家给我冲！”眼看机不可失，钟纬随即发布冲锋的命令。 叛军阵营士气大振，呼喊着发起对警卫的最后冲锋。洛桓来不及跟好友寒暄，被人潮裹夹着往前方进攻。 很快，众人攻进了一个圆形大厅。 在这个占地超过六千平方米的大厅中，除了一个硕大的、外边满布符文的控制台以外，还竖立着数不清的大型罐子。 每个散发着幽光的罐子里，都泡着一个人，一如洛桓醒来前的遭遇。 罐子里的人有男有女，个个都是不着寸缕双目紧闭，每人脸上都带着痛苦的表情。 在前排的罐子里，洛桓还看见了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依稀记得，那几个眼熟的人，都是御枪学院的学生。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洛桓忍不住问到：“是谁把他们关在这里？” 钟纬冷哼道：“除了深渊之主的走狗，还有谁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说着，他把手按在眼前的控制台上，脸色变得无比庄重：“焚妖散准备。” 受到钟纬的电真气影响，控制台屏幕上出现了好几个选项。 只见他选择养料加注的选项，控制台边上的某个接口随即打开，边上立刻有人将一个金属罐筒插进去。 不到三十秒，金属罐筒里的东西，就被打入每一个泡着人的玻璃罐中。 接触到罐筒里的药水，原本泡在罐子里眉头紧皱的众人，脸色逐渐恢复平静。不仅如此，原本在正常跳动的心电图也逐渐变慢，直到变成一条直线。 就在这时，洛桓惊奇的发现一件事，泡在罐子里的人身上都迸发阵阵白光，就好像有火焰从他们的体内在往外烧。 “焚妖散不是对异族血统才起效吗？”洛桓揉揉眼睛：“我没有看错吧？为什么这些人会对焚妖散起反应？” “经过深渊之主的改造，这些人都已经变成深渊魔族。愿瑶皇垂怜他们的灵魂。”钟纬低声念叨了一句：“再见了，我的战友们。” 突然间，钟纬手中电光一闪，控制台瞬间冒出阵阵青烟。原本光华流转的控制台，顿时失去全部的光泽。 完成对控制台的破坏，钟纬收回按在控制台上的右手，他转头看着洛桓：“这些年你跑哪去了？” 洛桓刚要给自己编造一个合理的经历过往，谁知还没等他开口，钟纬突然脸色骤变：“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深渊之主的走狗杀回来了。” 135 再见故人(下) “拿上这个，”钟纬塞给洛桓一颗水晶：“这是星空倒影遁光水晶。如果有深渊的走狗在后边追你，只要等到晚上，就可以用它逃走脱身。” “我没玩过这么高端的东西。”洛桓看看水晶柱：“怎么用？” “用力捻碎它，就会自动激活内部阵法。”钟纬笑着拍拍洛桓的肩膀：“如果你能逃过深渊走狗的追杀，又能通过圣域解放组织的考验。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兵戎相见，到时我再来跟你赔礼道歉。” “听我口令，超时空兵团，撤退。” “啥？你们打算把我扔在这里？”洛桓愣在原地：“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喂喂，你别走啊。尚惟呢？他在哪里？” “尚惟很好，我们一家人都很好——”不等他说完，钟纬连带数百手下同时消失不见。 我靠，看到鬼了？大白天玩消失？ 这些家伙怎么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 “超时空兵团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还是火箭飞行兵呢！”洛桓嘀咕着四下看看，他从地上捡起两把枪别在腰间：“刚才对战的时候我注意过，这两支枪好像一冰一火。” “虽然没有末日审判用着顺手，好在聊胜于无。” 沿着叛军的攻击路线倒推回去，洛桓很快就走出了他以为是军事基地的建筑。 出门之后，他回望了一眼建筑的外墙：“搞什么啊？不就是圣域帝都的国家大剧院？就算它外壳加厚、各处要点还增加了一堆机枪碉堡。呵呵，别以为穿个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 圣域帝国到底怎么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洛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当年人山人海的大剧院，如今改成反人类的科学试验基地。昔日的至交好友变成了叛军，还对自己抱有极大的怀疑。 不管钟纬为何对自己抱有怀疑，洛桓都没有放在心上：钟纬现在是叛军，干的是掉脑袋的活计。 他要是不谨慎一点，洛桓就会向他和尚惟追讨《资本论》和《孙子兵法》。说不定还会吐槽他们造反都不够专业，辜负了这两本好书。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找到齐梦樱比较好。他一边想着，一边往齐公馆的方向走去。 齐公馆距离大剧院很远，直线距离都有两公里。 走在熟悉而陌生的马路上，洛桓总觉得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以前的圣域帝都，街上总是熙熙攘攘，各色行人车辆往来如织。 如今的帝都，街上少了很多人。昔日的霓虹灯和广告牌现在统统不见踪影，天空中也看不见有人骑着异兽飞行的场面。 不仅如此，街边的好多大楼也变了模样。 很多记忆中的大楼不复存在。更多乱七八糟的建筑，出现在街道两边的位置上；顶替了记忆中原有的形象。 “我到底睡了多久？”洛桓看着眼前一栋写着“沃尼玛连锁超市”的建筑，他有些困惑的挠挠头：“这个世界的画风怎么崩坏成这样？” 如果洛桓没有记错的话，这栋沃尼玛连锁超市，就是当初的齐公馆。 根本不用进门，洛桓百分之百能肯定齐梦樱不在这里。 老天啊，给条活路行不行？一路走过来，我脚下的袜子已经磨破两双。洛桓心中哀叹到：再找不到一个熟人的话，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洛桓——”就在某人陷入愣神状态的时候，有个女孩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他：“你是洛桓吗？” 洛桓只觉的那声音柔和得像三月里的春风，光用耳朵听声音，他就能勾勒出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形象。 他如同旋风般转身：“没错，我就是——呃，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洛桓，我叫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 “啥名字？”站在洛桓面前的女孩，长着鱼泡歪眼裂嘴龅牙，她的声音却是柔柔弱弱的：“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 “对对，就是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洛桓连连点头：“要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你先等一下。”女孩从后面叫住洛桓：“不管你是洛桓，还是哪个什么大崩。有个故人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一趟？” 故人？洛桓想了想，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男的女的？死的活的？去见他管饭不？”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着调。”女孩叹了口气：“想见你的那个人是男的，虽然现在还没死，不过我估计他离死也不远了。” “听起来我那位故人好可怜，”洛桓不觉怜意大生：“于情于理，我是该去看看，前面带路吧。” 女孩没有动作，她只是皱着眉头将洛桓上下打量了一阵：“你在这不要乱走，我去对面给你买双鞋。你穿多大码的鞋子？” “四十一码，千万别买大了。”洛桓赶紧冲女孩的背影报出自己的脚码，女孩过街的时候走得很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洛桓的话。 等她把鞋子买回来以后，洛桓才认清一件事：这丫头不仅长相，耳朵也有问题。 “我说的是四十一码，你给我买的是四十三码？”洛桓正抱怨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杀气袭来。某人立刻一面小声嘀咕着，一面弯腰低头脱袜子穿鞋：“算了，四十三就四十三，有鞋给我穿就行。” 与洛桓想象中的大鞋子不一样，这双鞋子穿在脚上极其合脚。 “一觉醒来，我的脚又变大了两个码数？好气啊，为什么变大两个码数的不是第三条腿？” 边上的女孩装作没有听见洛桓的嘀咕，她转身往一条小巷子里走去：“你跟我来吧。” --- 洛桓跟着女孩穿过一条污水横流的小巷，走过一段臭气熏人的胡同。 在沿途的路边巷口房前屋后，随处可见衣着破破烂烂的女人。这些人有老有少，老的大概四十上下，年轻的也不过十来岁，不少女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看见跟在女孩身后的洛桓，这些女人都努力做出搔首弄姿的模样：“哟，这是哪里来的帅哥啊？想找点乐子吗？只要一个银格，绝对包你满意。” 圣域的罪恶，何时蔓延到帝都的地表之上？ 这种事情在以前的圣域，是完全不存在的。就算是一般人，只要是能在帝都留居的人，绝对都有一技之长。不可能沦落到卖笑为生的地步。 洛桓抿紧嘴唇沉默不语，他没有理会路边流莺的招揽，而是紧紧跟在女孩身后穿街过巷。 在昏暗无光的小巷子里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女孩终于领着洛桓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四合院外。 只见她机警的向四周望了望，确认没有其他人跟踪后，这才拿出一张卡，插入墙壁里某个隐蔽的卡槽中。 一阵滴滴答答的读卡声随之响起，紧接着是令人牙根发酸的“吱呀”声，小院的门慢慢向外打开。 “我们到了，跟紧我。”女孩低声嘱咐一句，她率先迈步进门。 究竟什么样的故人，会住在这种地方？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动向？望着眼前的小门，洛桓心中泛起无数的疑问。 或许接下来，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刻。 洛桓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依言跟在女孩身后走进四合院。 136 深渊之敌 这间屋子不大，里边看上去和一般的贫民窟没什么不同。 低矮平仄的屋子，大概只有三十几个平方，看上去像是一间车库改的住房。 屋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什么像样的家具。 四脚不平的桌子，上面摆在有缺口的餐具。污渍斑斑的床、被面上到处露着棉花的被褥、还有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躺在这张烂床破褥之中。 听见女孩推门而入的声音，他语气平静道：“真是难得啊，今天居然有客人。莫非老头子还是放心不下我，决定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该休息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老头子现在过得不亦乐乎，哪有时间管你这个垃圾堆里的臭虫。”女孩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我今天来，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要我找的人，我已经替你找来了。” 闻言躺在破褥里的男青年骤然睁眼：“不知道你找到的人是谁？” 因为洛桓是背光站立，躺在床上的男青年有些费力的眯起眼睛：“你是哪位故人？为何看起来熟悉而又陌生？” “我是洛桓，”洛桓微微转了转身体，让床上男人看清自己的长相：“风少主，自从当年国家大剧院一别，没想到你我再度见面的时候，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躺在床上的人，赫然是圣域风家的少主，风继宸。 “是啊，没想到一别七年以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而我已风光不再。”风继宸语气中多了几分兴意阑珊的滋味：“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一别七年？ 洛桓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么说，我在那个罐子里待了七年？今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七年后的今天，尚惟和钟纬参加了圣域解放组织，变成帝国口中的叛军。 齐公馆变成超市，风继宸变成了废人。在我失去的意识的七年时间里，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桓暗忖道：贸然开口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风继宸未必相信我的说辞，恐怕还会招人怀疑。 就连钟纬都不愿相信我，我又何必再对别人实话实说？ “不怎么好。”洛桓脑海里闪过在国家歌剧院里看见的场景，他含糊其辞道：“深渊走狗那么多，我想超然于世外也不可能。” 既然钟纬尚惟都选择跟帝国对抗，而且风继宸也沦落到在贫民窟栖身；想来他们对现在的帝国当权者的感观，不会好到哪去。 因此洛桓用了个讨巧的办法，沿用钟纬对帝国的称呼。 “我早就说过，当雪崩从山顶滚落的时候，山下没有人可以幸免。”风继宸居然颇为赞同的点点头，随后他又露出一脸苦笑：“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好饭不怕晚，真理和正义也不怕迟。”洛桓打蛇随棍上，他沉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特意让人把我叫到这里，不是光是为了听你缅怀过去吧？有事就快说，我的事情还很多，没时间陪你太久。” 听见洛桓的话语，风继宸重新打起精神：“我要找的人，并不是你。比起一开始就销声匿迹的你，我更愿意相信圣域解放组织的尚惟和钟纬。” “那就最好。”洛桓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来见你之前，我刚刚见过钟纬。他也不是很相信我。” “钟纬见过你？”闻言风继宸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他随后精神大振：“没错，你们并称圣域三杰。那两人一直将你视为他们的领路人。就算他现在不信任你，将来还是会找机会跟你接触。” 洛桓有些狐疑的退后一步：“我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你不会还想让我去出生入死吧？说句实话，我是什么水平，我自己心里清楚。太艰难的重担，我挑不起来。” “七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为什么到了今天，你还要退缩？你的智慧难道只能用来赚银格吗？”风继宸突然暴怒：“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这个世界已经被深渊吞噬了大半，如今遍地都是深渊的走狗。” “就算你能逃得一时，难道还能逃得了一世？现在不起来反抗，等到深渊之主吞噬整个世界，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们面临的最大危机，不是妖兽攻城吗？哪来的深渊吞噬？ 命运女神又把世界线给改了？ 洛桓挠挠头，他耐心的解释道：“说句实话，就算你说得再好听，但目前情况还是对我们不利。比方说，国家大剧院改建的那栋楼，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吗？” 风继宸冷哼一声：“那是深渊魔能转化中心，我的身体虽然废了，但是脑子还很清醒。” “我刚刚从里面出来。”洛桓平静道：“在那里面，我看见了一座座的罐子，里面泡的都是御枪系的战士。很多还是我在朱雀和御枪学院的同学。” “那个地方的有重兵把守，你是怎么进去的？”风继宸惊疑不定道。 “我是跟着钟纬进去的，”洛桓轻描淡写道：“他带着超时空兵团突袭了深渊魔能转化中心。”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洛桓撒了个小谎。 因为他突然明白了钟纬为何对自己起疑心：换做自己是超时空军团的领导者，看见曾经的好友一身人模狗样的打扮，脚上连鞋子都没穿，就这么孤身出现在敌方大营。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不管洛桓说什么做什么，对钟纬来说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一枪崩了洛桓。 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之下，鬼知道洛桓是不是敌人派出来的棋子？ 不光钟纬有这种怀疑，就连洛桓心里此时也犯嘀咕：“按照钟纬的说法，罐子里的人将来都会成为深渊魔族。我在罐子里泡了七年，会不会也变成了深渊魔族？” 结合之前得到的情报，洛桓已经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圣域帝国已经没有了！现在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是来自深渊的敌人。 “哈哈哈哈，不愧是圣域三杰之一的钟纬。”风继宸眼中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喜悦：“损失了魔能转化中心，我看那群深渊走狗怎么跟他们的主人交待！” 等风继宸笑够以后，洛桓才好意提醒道：“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就算我们能赢得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的战斗。但是只要输一次，就足以让万劫不复。” 洛桓这么说，有他自己的道理在内。 虽然他才刚刚醒来，对外边的状况还不甚了解。 但是这不妨碍洛桓根据现有的条件做出合理推断：首先深渊魔族入侵了这个世界，其次他们占领了圣域帝都，把钟纬他们逼到外边打游击。 在真气枪械横行、真气弹连神都能杀死的世界，深渊魔族想要达成占领圣域然后吞下世界的战果。 就必须满足一个最重要的条件——让真气弹无视一切防御的能力全部失效，至少要大部分失效。 137 风继宸的心愿 “是啊，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变的。”风继宸感慨道：“地位会变，人心会变，就连真气枪械的威力也会变。深渊魔族比我们强大太多。” “我们赢的都是战斗，但我们输的都是战役。” 说得挺好，洛桓很想多嘴问他一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家卫的导演？ 把风继宸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七八个圈，洛桓接过话头叹息道：“你能明白就好，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没有能力帮你。我拿深渊魔族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外面躲七年。” “可是我有办法，”风继宸打断了洛桓的话头，他大声说到：“我有战胜深渊魔族的办法。只要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消灭魔族的方法我愿双手送上。” 洛桓心中吐槽了一句：你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瘫在这个破地方，还只能找个丑八怪来伺候你。 “说出你的心愿，”洛桓小心翼翼的回答，努力不触动他内心的伤疤：“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不会包揽。” 风继宸咬牙切齿道：“我的心愿只有一个，替我杀掉风夜航，最好能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风夜航是谁？”洛桓仔细想了想，他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他是风家的家主，也是我的爷爷。七年前，他为了获得长生不老的力量，投靠了深渊魔族。”风继宸说着这个人，眼中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怨恨：“他为了一己私心，毁了整个风家的声誉。” 好嘛，圣域第一世家的族长，居然带着族人向侵略者投降？ 洛桓有心安慰下风继宸，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为了这件事，我跟风夜航闹翻了。他想做深渊的走狗，可我没有兴趣对侵略者卑躬屈膝。”风继宸深吸了一口气：“看在他是爷爷的份上，我不愿跟他当场翻脸。打算带着一部分人自立门户。” “谁知他竟然——”说到这，风继宸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只是轻描淡写道：“我在床上躺了七年，这个的教训希望你能牢记。不要轻信任何人，深渊魔族的诱惑，比你想象中更加厉害。” 洛桓点点头：“你大可放心，只要我们在反对深渊之主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风夜航总有一天会死。就算不是死在我手里，也会死在愤怒的圣域人民手里。” “当然，还有个前提是，你真有办法对付深渊魔族。” 风继宸毫不犹豫的开口：“朱雀炎境墨家武库的传说是真的，深渊魔族的克星就在武库之中。” “没了？就这么一句话？”洛桓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下文。 他忍不住抱怨道：“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 “把这句话带给圣域解放组织，”风继宸神色不变：“女皇陛下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奥秘。记得告诉陛下，这是风继宸能为圣域帝国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洛桓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搞半天我总算明白了，你们把我当成飞鸽传书的鸽子来用？ 大概看出了洛桓心中的不快，风继宸继续道：“我了解你心中的困惑。但是有些东西，是圣域最后的筹码。因此我不能说得太细，希望你能体谅。” “直接把这句话发用广播出去不行吗？非得让我帮你传话？”洛桓心中直打鼓，他对自己是人族还是深渊魔族，始终存在疑问。 万一自己被确认为深渊魔族，就算钟纬愿意相信洛桓，圣域解放组织也不会相信他提供个信息。 如此一来，反而白白耽误了风继宸的抗魔大业。 “我不会让你白做事的。”见洛桓还是没有答应的意思，风继宸似乎误解了洛桓的犹豫，他随即主动说到：“我会支付让你满意的报酬。” “报酬？”洛桓像是在听天方夜谭：“风少主，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你打算用什么来支付我的报酬？” 风继宸笑而不答，他转头看着洛桓身边的丑八怪：“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丑女略带迟疑的点点头。 风继宸慢慢道：“按理说，我现在已经不是风家少主，当初的约定也该作废才对。再说你照顾了我七年，就算我曾经对你有恩，你现在也已经还清了。再让你履行当初的约定，倒显得我有些厚颜无耻。” “可我毕竟是风家的少主。就算在这里再躺七年，我依然还是原来个风继宸。不管你愿意与否，这个命令我还是要说。你给我听好了！” “为了报答洛桓的传迅之恩，从现在起，洛桓就是你的新主人，你跟着他去吧。” 到了这种时候，风继宸反倒笑出声来：“当初我救你培养你，也存了让你去拉拢洛桓的意思在内。没想到七年之后，你们两个真的撞上了。看来属于你的缘分，想躲都躲不掉。” 女孩低下头：“是。” “风少主，你先等一下啊。”洛桓慌忙打断道：“你把侍女交给我，那你自己怎么办？比起我来说，你更需要人照顾才对。” 人家送侍女，都是美女。风继宸倒好，直接送个丑八怪。 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这女人就是七年前为洛桓准备的。要不是看他是个病人，洛桓这会已经大嘴巴抡上去了——你他娘才喜欢丑八怪！ 风继宸不理洛桓，反而对丑女道：“把我身上的被盖掀开。” 听见风继宸的要求，丑女赶紧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的拿掉风继宸身上的被褥。 我勒个去，看见风继宸的身体，洛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何等惨烈的伤病？ 风继宸的身体已经干枯蜷缩，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的十岁的幼童，除了皮就是骨头。 尤其是他的四肢，更是形同干尸。 这样的干枯的惨状一直蔓延到风继宸颈部，在他颈部位置上有圈满是符文的金属环。金属环以下的身体，全部已经干瘪。 金属环以上的头部，依然保持着正常人的相貌。 “自从在风家中伏后，我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风继宸神色平静得怕人：“躺在床上的这七年，我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如果不是心中还存着报仇的信念，我早就想解脱了。”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死志，洛桓不解道：“为什么把任务交给我，你就好像得到了解脱一样？你就那么确定我能完成你的委托？” “做为你曾经的敌人，我深入的研究过你。越是深入研究，我对你的实力智慧就越是认同。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值得我毫无保留的信任，除了她以外，第二个人就是你。” 洛桓有些无奈的笑起来：“好吧，我不想说什么宽心的漂亮话，你这个任务我接下了，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不管是杀风夜航还是传讯给圣域解放组织。” 138 英雄梦 洛桓的承诺，让风继宸松了一口气：“谢谢。” “我不想表现自己的伟大情操，不过有句话还是要告诉你”洛桓淡淡道：“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早放弃生命，最好是努力活下去，让自己亲眼看到风夜航死亡的那一天。” 他说着话的潜台词，就是在婉拒风继宸赠送的侍女。 “既然这个重担转交给你，我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风继宸一脸轻松的表情：“我累了，真的累了。” 洛桓正想继续劝说，屋子里一盏红灯突然亮起来。 红灯亮起，女孩和风继宸的脸色同时剧变。 “深渊的走狗怎么可能找到这里？”风继宸略微迷惑了一阵，他随后看向洛桓：“你从魔能中心逃出来的时候没换衣服吗？” “还要换衣服？”洛桓一脸懵逼的表情：“我身上又不脏，再说我不是把鞋子脱掉了？” 他的回答让风继宸直翻白眼：“真是被你害死了！”他当机立断道：“带洛公子去换衣服，然后你们赶紧从逃生密道离开。” 看来我又做了一件蠢事，不过还好风继宸有经验，提前准备了密道。 洛桓边感慨自己地下斗争经验的不成熟，边回头对女孩吩咐到：“拿一床新被褥来，我背着风少主离开这里。” “可是维生舱该怎么办？”女孩指着大床忧虑道：“维生舱那么大，我们根本带不走。假如不带走它的话，风公子根本熬不过今晚。” “所以我才让你们两个离开，由我留下来断后。”风继宸突然笑起来：“从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让别人为我牺牲，而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别人而牺牲。”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于情于理你们都不该阻拦。” 洛桓摇摇头：“这话不像风继宸的风格，说不准我们刚走你就会后悔。别磨蹭了，我带你转移。” “你错了，我是什么样的风格，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不怕告诉你，我对名声的看重，远超生命。”风继宸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的语气恢复平静：“与其跟着你们逃出去，然后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地方。” “倒不如留下来阻截追兵，起码将来在你们的故事里，我还能留下一个光辉的形象。” “你疯了？”洛桓有些愣神，他赶紧追问到：“你现在连动一个手指头都难，还怎么留下来阻截追兵？” “我很清楚自己再做什么。我躺的这个维生舱，不光是维生的功能。它还有很多其他的用途。比方说这样——”也不知风继宸发出了什么指令，屋子里突然打开一个门 他连声催促道：“赶紧走，外面的迷幻阵维持不了多久，敌人马上就要到了。这是我唯一一次当英雄的机会，不要让我的希望落空。” 洛桓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既然风继宸想要成为英雄——除了成全他，洛桓不会做第二个选择。 “祝你好运，我会在将来说给孩子听的故事里，加上你的英雄事迹。”洛桓留下一句话，他率先迈步走进密道。 风继宸哈哈大笑：“如果可以的话，将来圣域解放以后，替我拍一部电影吧。要比石破天惊更加好看、更加精彩才行。” 洛桓脚步一顿，他头也不回的说到：“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 说是密道，其实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地下室。 要说它完全没有出路也不对，在地下室的地板上，画着一个远距离传送阵。 洛桓看看脚下的传送阵，他面无表情的对紧跟过来的丑女吩咐到：“开始吧。” “请洛公子站稳。”女孩将一个传送阵的中枢核心插入阵眼，她异常熟练的激活阵法。 耀眼的光芒瞬间亮起，洛桓和女孩同时消失在传送阵中。 --- 帝都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竹林内。 突然间，竹林里狂风大作，伴随着传送阵法的阵阵波动，两个身影忽然出现在空中。这两人正是从帝都逃出来的洛桓和风家侍女。 女孩没有学过武功，眼看就要从七八米高的空中摔下去。 面对这种情况，她除了惨叫再没有第二个解决办法：“啊——”当然了，惨叫也无济于事。 “小心，抱紧我。”关键时刻，洛桓拉了她一把，免得她用脸缓冲落地，把面目摔得更加难看。 一个转身，洛桓轻轻巧巧的落地。 他拍拍怀中的女孩的后背：“好了，没事——我勒个去，看到鬼了，你到底是谁？难道因为空间传送阵的缘故，我出现认知障碍吗？” 从洛桓怀中抬起头的女孩，秀眉凤目俏丽可人，跟洛桓记忆中的丑八怪形象完全不搭界。 “你说什么？”女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生气。 但就算生气，她的柳眉微蹙的样子，还是那么的明媚动人。 不仅如此，洛桓还在她的眼眉间看见一丝熟悉的影子，感觉就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你是风继宸的侍女？”洛桓惊讶到：“你的脸怎么了？” 女孩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举起手中的人皮面具：“我的真容很难看吗？” “不不，你比原来的好看一千倍。”洛桓心中补充了一句：刚才你是凤姐的n次方，现在已经变成鞠婧祎乘以二。 女孩脸颊绯红，她低头微嗔道：“你油嘴滑舌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他现在能理解女孩带面具装丑女的原因：以她的真实相貌而言，要么做伪装，要么有足够自保的实力。 如果两项都没有的话，她在帝都绝对活不过三天。 不管是深渊魔族占领之前，还是圣域女皇执政时期都是如此。 觊觎她美貌的人，肯定是数不胜数。 一想到风继宸当初打算用她当糖衣炮弹来打自己，洛桓就觉得风继宸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人生难得一知己啊！这么理解我审美观的人，确实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 女孩长相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灵美。为了报答风继宸的恩情，她硬是照顾已经变废人的风继宸整整七年。 如果是为了报恩的话，洛桓自问做不到这种程度，因此更加敬重能做到这点的人。 听着女孩看似熟络的口气，洛桓很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听说洛桓说想不起自己，女孩的脸色微黯：“我叫风采薇。” 风采薇？洛桓脑中立刻浮现一个神气十足的小女孩模样，他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道：“你是采薇妹妹？” 139 风采薇 十六年前，地球上的田隐市。 “桓哥哥，隔壁的男生欺负我。”只有六岁的风采薇哭着向洛桓告状。 “是谁敢欺负我妹妹？”八岁的洛桓已经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堵住一年级的小男生们一顿暴打。 当洛老爹问他为什么打架的时候，站在校长室的洛桓慷慨激昂：“为采薇妹妹出气，顺便教育那些小家伙，要学会承担自己犯错的后果。” 校长听了很感动，于是让洛桓知行合一，学会承担自己犯错的后果——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做检讨。 洛桓觉得校长说得很对，是自己没有跟一年级的弟弟们说清楚。 所以，他在放学时又跟“弟弟们”促膝长谈的一次。 从那时起，洛桓领悟了两个深刻的道理：“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用道理是讲不通的。用实力碾压弱者的感觉，真的好爽。” 做为风采薇的保护神，洛桓一直保护到她读初中为止。 然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风采薇从小就展示了过人的天赋，考上的学校是省重点初中。而洛桓的智商显得越来越不够用，勉强在附近的区重点中学就读。 洛桓进入射击队那年，风采薇也去了科大少年班。 两人从此再无联系。 至于圣域的风采薇，老实说洛桓并没有印象。 而且风姓在圣域是大姓，他们的旁支遍布整个圣域。洛桓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风采薇的老爹搞出了混沌丹，因此举家搬到帝都去了。 “我记得风叔叔不是在帝国制药厂当总监？按理说你家的条件应该不错，为什么会沦落到给风继宸当侍女的地步？”洛桓考虑再三，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风采薇神色微讶：“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事情？” “是老爹告诉我的。”洛桓半开玩笑的随口说到：“一说起这个，他就会唉声叹气，后悔当年没有答应风叔叔的要求。对了，你还没说为啥要给风继宸当侍女。” 听洛桓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风采薇俏脸先是一红，好半天以后才嚅嗫到：“我爹自恃有风家的身份，又有混沌丹做底牌，所以他想竞争帝国药厂厂长的职位。” “为此他借了一大笔钱去活动关系。本来要是他当上厂长，要还清这些帐也不难。可他偏偏竞争失败，而混沌丹的秘方又不足以还清欠下的高利贷。” “面对咄咄逼人要抓我抵债的讨债公司，无奈之下，爸爸只好辞去工作带着我们东躲xc。那时我们一家整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债主会追上门来。最艰难的时候，我们甚至举家露宿街头。”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爸爸积攒的银格已经花得七七八八。在我们家走投无路的时候，风少主派人找到我们。是他告诉了我们真相，根本就没有竞选厂长一事。” “所谓的竞选，只是觊觎混沌丹的家伙搞出来的骗局。” “在风少主的帮助下，爸爸真正成为帝国药厂的厂长。当初布局坑爸爸的那群混蛋，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洛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风少主帮你们这么多忙，目的就是想培养你，然后让你来笼络我？” “从时间上来看，我进入风家视线，是在跟曾学利发生冲突之后。而风叔叔被人设计陷害，是在我进入朱雀学院崭露头角之前。这么说，风叔叔不是因为我而遭人陷害，风继宸也是恰逢其会救了你们。” 一念至此，洛桓暗中心惊：我曾以为自己无懈可击，没想到在世家大族眼里，却还是一样的漏洞百出。 “你在怀疑风少主的动机？”风采薇有些不悦：“在他身上，世家公子的坏脾气一样都不少。但是他绝对不是那种先把人推进泥坑，再来假惺惺施救的人。” “我可没这么说。”洛桓微微一笑，他岔开话题道：“接下来我们去哪？或者说哪里才是圣域解放组织的大本营？我刚从隐居避世的地方出来，为外边的事情还不太了解。” 总而言之死者为大，不管风继宸是不是那种人，但他都是为了拖出深渊追兵而牺牲。 现在再来非议风继宸的动机，反倒显得洛桓小心眼——跟一个牺牲自己为洛桓争取生机的人较劲，有意思吗？更别说风继宸还送了一个漂亮侍女给洛桓，还是专门为他培养的。 收人这么重的礼物，洛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啦。 谈起目前的处境，风采薇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小侍女陷入了沉思：“我听说真正的深渊魔族不愿意靠近有洛竹生长的竹林，因此圣域解放组织多半藏在洛竹丛生的树林深处。” “你的意思是说，洛竹可以做成克制深渊侵略者的武器？”洛桓顿时精神大振。 “没有那么好的事，”风采薇叹了口气：“洛竹对深渊敌人没有伤害能力，深渊魔族只是本能的对它们表示讨厌而已。” 洛桓有些失望：“难道不能把洛竹种满整个世界？用深渊魔族厌恶的事物，赶走这些家伙。” “没有用的，这个世界已经见不到真正的深渊魔族了。”风采薇继续解释道：“活跃在大陆上的侵略者，都是经过魔能转化中心转化的深渊魔族，他们对洛竹没有任何畏惧。” “好吧，我们现在只能用一个笨办法，一片片竹林这样找下去。运气好的话，总有一天能找到钟纬他们。”直到现在，洛桓才意识到自己接了个史诗级的任务。 风采薇突然露出笑容：“那也不至于，我们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去阡陌平原的废城碰碰运气。” “那不是我拍电影的地方？”洛桓好奇道：“废城连人都没有，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你大概还不知道，自从深渊入侵后，妖兽潮就消失了。”风采薇耐心的对他科普道：“既然没有了妖兽潮，废城自然就能住人。最神奇的是，废城跟洛竹林一样，不管真魔族还是转化魔族，都对废城避之不及。” “像这样众所周知的神奇城市，在大陆上一共有五处，它们是所有正义之士心生向往的地方。我觉得圣域解放组织应该会在这五个地方埋下眼线。” 这就对了，洛桓点点头：“深渊侵略者不是全无破绽，人类也不是一点翻盘的能力都没有。现在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吧。” 140 疑云重重 阡陌平原的废城，距离洛桓所处的位置，有五百多公里。以洛桓的速度，一路全力奔行过去，算上中途休息回气的时间，大概要十个小时。 如果只有洛桓一个人，一切都好说。 问题是他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风采薇，有了她这个负累，洛桓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如果风采薇是原先那个丑女，洛桓还能说一句“从现在起，你自由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丢下她，让她自生自灭。 问题是风采薇是熟人，而且长得漂亮。 就算她是包袱，洛桓也不好意思丢下——她长得和地球上的风采薇很像。看见她的脸，洛桓就能找到自己曾在另一个世界活过的证据。 两人沿着竹林里的小路向北走，走了大概五公里的样子，天色便暗了下来。 因为风采薇在夜里没法赶路，洛桓在竹林里找了个地势高的小土丘。 土丘上有一兜丛生竹林，正好用来建临时庇护所。他将竹丛中心的数根竹子向内折弯绑好，形成一个简陋的吊脚楼。 “今晚我们睡这里。”洛桓将风采薇带进他设计的庇护所：“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女孩好奇的晃了晃：“这床好有弹性啊，你是怎么想到用竹子搭床的？” “不要乱晃，留神别激发逃生装置。”洛桓阻止风采薇孩子气的举动，他解释到：“我在床底下做了一个机关，要是晃动太大的话，这几根竹子会变成弹弓把我们甩出去。” “哦，”风采薇果然乖乖听话不再乱晃。 两人躺在“竹床”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帝都天上的星空，看起来好陌生啊。好像跟田隐市的天空，完全不一样。这边的星座，我一个都不认识。”洛桓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风采薇不说话，但是她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偷笑，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洛桓有些郁闷道。 “我笑你在胡说，明明是同在一片星空下，怎么可能有两片不同的星空？”风采薇强忍笑意：“要我说啊，你就是专注练枪的时间太久，忘记了如何仰望星空。” 我说的田隐市是地球上那个城市。洛桓心中微叹一声：可惜，你只是长得像风采薇，却不是我记忆里那个喊我桓哥哥的采薇妹妹。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洛桓索性就把戏演圆满：“你说得没错，是我很久没有抬头看天了。这些年我一直躲在山区洞穴中，藏身于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之间。基本上算是半个野人。” “山区的日子，会不会很艰苦？”风采薇脸上的笑意退去，她有些心疼的问到：“这七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要突然躲到山里去？” 洛桓呵呵干笑两声：“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总之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或许就是轻信他人的代价吧。” 因为今天遇到的麻烦事太多，洛桓一直没有办法静下心清理头绪。 直到现在完全放松下来，洛桓才开始正视事情的关键：他昏迷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是接受齐梦樱的指派，去接手真气重炮的炮台。 但是炮台内被人下了机关，洛桓一进房间就被阵法控制住，然后失去了意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七年后的今天。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跟洛桓在真气炮台中伏有很大的关系。 而当初让洛桓在炮台中伏的人，极有可能是齐梦樱。 那句刻在炮台上的“对不起我爱你”，也昭示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含义。 一念至此，洛桓对风采薇道：“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在我离开以后，齐家和齐梦樱去哪里了？为什么齐公馆变成了一个百货超市？” 风采薇不假思索道：“齐家在最后一次妖兽攻城时、在深渊魔族来临之前，他们放弃了镜湖城的基业，举族迁往精灵国度。后来有传言说，齐家是精灵族安插在圣域的棋子，他们早早就得到了深渊即将进攻的消息。” “精灵族的棋子？”洛桓听得一头雾水：“精灵国度往圣域安插棋子干什么？等一下啊，你刚才说妖兽攻城和深渊入侵发生在同一时间？” “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吗？”风采薇惊奇道：“大家都说你是因为被齐梦樱抛弃，又看见深渊魔族难以战胜，这才心灰意冷避世隐居。可是从你的反应看来，你根本没有经历过魔族入侵的时刻。这是为什么？” 洛桓叹了一口气，他故作忧伤道：“这件事其实我不想说，不过既然是采薇妹妹问起，那我就如实相告吧。我不是主动避世隐居，而是在妖兽攻城的过程中被齐梦樱暗算。” “我被她关在一个山谷里，直到最近才从那里脱身出来。” “这么说来，我觉得齐梦樱暗算你倒不是出于恶意。”风采薇想了好一会，她才柔声安慰洛桓：“也许是因为她不能带你去精灵国度，又不想你死于深渊入侵。所以才出此下策。” “多少英雄豪杰，都死在跟深渊对抗的战役中。你还能活下来，只怕要多谢齐梦樱的暗算才是。” 虽然刚才的经历大部分是洛桓编的，但他也觉得风采薇的推论有一定道理：齐梦樱最初的做法，可能是为了保护洛桓。 只是为何到了最后，洛桓却是在魔能转化中心苏醒？他很想知道，在失去意识的七年里，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解开了心中最表层的疑惑，洛桓心理略微舒坦一些：“谢谢你的开导，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听见洛桓的感谢，风采薇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可我现在的感觉很不好，我们的晚餐怎么解决？” 不说晚餐还好，一说这两个字，洛桓就觉得肚子咕咕叫。 掐指一算，洛桓差不多七年没有吃过东西，他头一次觉得腹中饥饿是如此难耐：“我去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几斤竹米回来烤着吃。” “我跟你一起去。”风采薇立刻坐起来。 两人正欲动身，洛桓突然捂住女孩的嘴唇将她拉倒：“别动，我听见附近异响。” 虽然两人再度见面不过一天，风采薇对洛桓却表现得极是信任，她果然乖乖躺好不再乱动。 没过多久，七个人影飞快的从远处掠来。 人影从土丘旁的小道上飞快经过，几个起落以后就消失在竹林深处。 风采薇看不清外边的动静，但是她却能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和衣袂带起的风声。 听见衣袂风声远去，感觉到洛桓松开捂住她的右手；风采薇立即拿过洛桓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到：“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洛桓沉思了一会：“只不过这些人身上带着让我厌恶的力量波动。他们大老远过来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他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别出声，又来了一批。” 十几秒之后，又一批七八个人经过土丘边上的小道。 “看方向，他们是前往竹海深处的凤尾潭，难道他们是来采血竹菘的？”风采薇小声的嘀咕道。 141 夜曲 在三大帝国当中，圣域人的生活最轻松。哪怕是在帝都，想活下来并是什么难事。 因为圣域地处南方，洛竹常年都能结竹米，而且每颗竹米都有的槟榔大小。光是这一项，就让另外两个地理位置偏北国家羡慕不已。 洛竹结出的米，是大陆三个帝国底层居民的口粮。 圣域的地盘小于另外两个国家，但人口比亚蓝或者东棱都多。人口多，能成为枪侠枪师的人就多。因此圣域的兵力在三国当中算是最多的。 无数人就是靠着在竹林的竹米，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圣域帝国高层很清楚竹林的重要性。为了保证口粮够吃，不允许任何人以形式的破坏洛竹林。 当初圣域建国的时候，竹林面积占整个国土面积的九分之一，如今竹林面积已经扩大到国土总面积的七分之一。 深渊魔族没有入侵以前，大家都在嘲笑说这是“养竹为患”、是帝国不愿操心人民生活而推行的懒政。 至于现在，看见魔族对洛竹林的畏惧后。估计很多人会钦佩开国皇帝高瞻远瞩，是他为后人留下了反击深渊的筹码和资源。 为了采集竹米，一代又一代的圣域人在竹海里奔波穿行。 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林，也被他们踩出一条条的小路。这些小路纵横交错，如蛛网般密布竹林间。 平均每走一两百米，就会碰到个雪花形路口。 不是一横一竖的十字路口，而是像六棱雪花的那种岔道——这种通道最有效，能保证采完每一片竹林里的竹米。 哪怕从高空往下看，由于竹林枝桠的遮挡，也很难看见竹林小道的全貌。更别说竹林里的地形不可能一马平川，不仅有平原，还有高山丘陵和小溪暗河。 毕竟那是圣域八分之一的国土面积的竹海。如此大面积的竹海在圣域连成一片，基本上包含了圣域能见到的任何一种地形地貌。 因此除去采竹米的工人，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哪条岔路是通向哪里。就算是采竹米的工人，如果走得太深的话，也不一定能找到出来的路。 据说有人曾在帝都外的竹林迷路，等他最终走出竹林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到了齐家的镜湖城。 竹林里路网交通的发达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我倒是听说过，帝都边上的竹海深处有个玄金竹潭。那里出产一种名为玄金竹的宝贝，据说阴符阵法的材料。”洛桓低声问到：“凤尾潭又是哪里？” “玄金竹潭有灵兽守护，只有你们这些御枪修者才敢去。”风采薇小声回答到：“凤尾竹潭离这里不远，那是一口方圆六米的深潭。在潭边落满腐烂竹叶的地里，常常会长着一种奇珍血竹菘。” “不对啊，刚才那些家伙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洛桓狐疑道：“他们就算不是御枪修者，手上的功夫也绝对不会差。还有一点，血竹菘做什么用的，我以前从没听过这味药材。” “咦，我记得爸爸说过，血竹菘的买家，就是帝国高层和四大家族的人。”风采薇脸上写满迷惑：“风少爷不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也不知道血竹菘的用处？” 听着风采薇的述说，洛桓心中越来越奇怪：如果风家有人收购血竹菘，风继宸不可能不知道。同理，如果齐家有人收购血竹菘，假如它真有用的话，齐梦樱也应该会转述给自己听。 总而言之，血竹菘是洛桓从没听说过的奇珍，它的用途不明。 买家伪装成有权有势的人来收购，目的就是为了打消采摘者的疑心，防止他们中间有人好奇心过剩。 洛桓沉思了一会：“你们当年采血竹菘的时候，买家对血竹菘的需求量大吗？” 小侍女不假思索的点头：“客人对血竹菘特别大，几乎是有多少收多少。爸爸带着我们逃债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就是靠采血竹菘换钱维生。” “附近的几十个会生长血竹菘地方，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血竹菘的品质，就属凤尾潭出产的最好。” 洛桓在心中稍稍清理了一下头绪：刚才那几个人，身上带着让我厌恶的波动。在几百米以外，我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种让人厌恶的气息。 放着白天有亮的时候不走，却在竹林里连夜赶路，他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洛桓有心夜探风采薇所说的凤尾潭，看看刚刚过去的那些人在搞什么。但考虑到黑灯瞎火的时候，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侍女乱逛很危险。 所以洛桓决定明天再去那边查看一番。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道：“先休息吧，明天带我去凤尾潭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带一些血竹菘去废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识货的人，这样我们也能赚些生活费。” “你考虑得还真周到!”风采薇高高兴兴的闭上眼睛。 就在洛桓望着天空出神的时候，他突然又听见了衣袂带起的风声。 听声音，像是有人从凤尾潭的方向过来。洛桓轻轻做起，凝聚目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洛桓的微光视觉极其强大，他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正是刚才过去的那班人。 他们离开的速度比来时更快，而且身上那种让洛桓厌恶的波动，此刻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要不是他们衣着装束都没有变，洛桓肯定会把他们当成另一伙赶夜路的人。 “我才醒来一天不到，遇见的怪事比过去一年都多。”洛桓目送众人远去，他对凤尾潭的秘密有了更深的好奇。 --- 第二天一大早，风采薇就把洛桓领到竹林内一处水潭的边上。 女孩指着水潭道：“这就是凤尾潭，因为潭内长的水草形似凤尾而得名。” 洛桓刚伸手试了试水，在指尖触碰水潭的刹那，他像触电般收回右手。 “好强横的寒气！”洛桓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我的冰真气修为也不算弱，哪怕极地冰原的冰天雪地，对我都毫无影响。” “但这个水潭的寒气，却比我真气更加精纯。让我一瞬间有了冻僵的感觉，以我的能力，甚至坚持不过一秒钟。如此强大力量、如此神异的水潭，为何以前从未被人发觉？” 风采薇也把手伸进水里晃晃，女孩面露疑惑的表情：“这水明明不冷啊？” 142 血竹菘 “怪事，让我觉得血脉都要冻僵的寒气。”洛桓有些摸不清头脑：“你摸上去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风采薇白他一眼：“哪有什么寒气？你就是个大骗子！” 说着她还故意撩起一挽潭水，泼向洛桓的身上：“看样子是你没有睡醒，要不要人家帮你清醒一下？” 冰冷的潭水扑在洛桓的脸上，他不觉精神一振：“好清凉的水，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洛桓再度伸手触碰凤尾潭的水面，这回他没有感觉任何不妥。 “怪事一连串啊，刚才的寒气难道是我的错觉？”正在他小声嘀咕的时候，风采薇已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毛巾。 她在池水中细细洗涤之后，举着毛巾为洛桓细细擦脸。 “喂喂，你做什么？”脸上接触到雪白的巾帕，洛桓不由自主伸手握住风采薇的手腕：“我可不是瘫痪在床的风继宸，用不着这样的伺候。” 风采薇没理会洛桓的吐槽，她从洛桓的手掌中轻轻挣脱：“桓哥哥别闹，请尊重我的专业。人家可是帝国家政学院的高材生。” 一句桓哥哥，唤醒了洛桓心中久远的记忆。于是他不再反抗风采薇的举动，笑容满面的闭上眼睛，任由女孩帮自己擦脸。 很多年以前在地球上，洛桓每次帮风采薇出气狠揍调皮鬼以后。 小姑娘也会这样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手帕，用水壶里的凉白开将手帕细心打湿，然后帮洛桓清理脸上的伤患和污渍。 没想到时隔十几年后，洛桓还能重温儿时青涩的美好回忆。 直到完成清洁工作，风采薇才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毛巾。 她冲着洛桓的脸左右端详了一阵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风继宸根本不用我帮他洗脸，他的维生装置有自清洁功能。” “我在家政学院的三个月特训，学的都是是如何服侍你。虽然只有三个的特训，看来我的课程还没有生疏嘛。” “家政学院？”洛桓疑惑道：“你那么聪明一个人，不进入前途更加光明的皇家设计学院，居然跑去学当女仆？你到底怎么想？” 风采薇说得很轻松：“原先我是在皇家设计学院读书。要不是老爹被人陷害，我不得已中断了学业，恐怕现在我也是一名阵符设计师。” “后来风少主找上门来，救了我们一家人。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同意执行回到你身边的计划。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洛桓一脸惊讶：“风叔叔居然会同意你来当卧底？” 风采薇神色微有黯淡：“当时我们是寄人篱下，就算我爹不同意，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再说了，他还对你抱着几分期盼，认为你应该不会伤害我。” “风叔叔说得没错，我觉对不会伤害你的。”洛桓有些心疼的握着风采薇的手：“要是没有发生深渊入侵的事情，风继宸打算什么时候把你推出来跟我见面？” 风采薇老老实实的回答：“在桓哥哥的写的音乐剧推出之后，风少主就在对我进行了檀月雅那样的专业培养。他原本打算投资你的第二部或者第三部电影，然后把我推出去当女主角。” 果然是风继宸式的拉拢！ 洛桓露出不出所料的笑容：先找到洛桓的青梅竹马，经过精心培养后，将她送到洛桓身边。 假如洛桓真被风采薇吸引做出改换阵营的举动，风家就多了一个助力。 就算他没有改换阵营的打算，风继宸也会把风采薇送过来——如此一来既能跟洛桓结个人情，又能在洛桓身边插个眼线。 说不定还能引发洛桓的后宫失火，万一风采薇和齐梦樱玩起宫斗，洛桓肯定要头痛欲裂。 不管是诚哥结尾还是好船结局，听上去都是那么可怕。 “不管认识他也好，还是订立婚约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 “都是洛桓的错！” 喂喂，我都变成枪兵了，你们还想怎样？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哎——是我想错了。我以为凭自己的才智和实力，能在世家大族之间游刃有余来去自如。现在才知道，其实我浑身都是破绽。” 洛桓痛心疾首的做了一番检讨后，他猛然抬头对风采薇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变成别人的筹码，不会让你再经历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惨剧。”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桓哥哥的能力，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风采薇露出甜甜的笑容：“当初听风继宸说，他要把我送回你身边，我就一直在努力学习，期盼这一天早点到来。” 洛桓由衷叹道：“是啊，是该好好感谢一下风继宸这个好些人。” 说到这，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再度见面时的些许生疏，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有风采薇的帮助，洛桓很快在池潭附近的竹林里找到几株血竹菘。 血竹菘是圆柱形的红色覃类，肉质肥厚外型有些像杏鲍菇——或者说十分类似象拔蚌更加贴切。 看见它的外型，洛桓就大概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血竹菘。 按理说，越是颜色鲜艳的覃类，它含有致命毒素的可能性越高。 “这东西要如何保存？还有，你知道买主会怎么吃血竹菘吗？”洛桓放出一丝真气检查血竹菘的内部，按照记忆中学过的方法，试图检查它内部的灵气浓度。 一般来说，灵气浓度的高低是辨别奇珍药物的唯一标准。 如果血竹菘是一种灵药，它的内部应该会有灵气反应才对。 让他失望的是，血竹菘的灵气浓度极低，还不如街边小贩卖的野山参。 换句话说，这东西不值钱！ 风采薇拿过洛桓手里的血竹菘：“虽然血竹菘我卖了不少，但是从没听说过它的食用方法。它的保存方法也很简单，把它放到潭水里洗一洗，再用布包起来，能保持七八天不坏。这还是我爹发现的保存方法。” 说到风叔叔，洛桓似乎抓住了一点灵光：“采薇，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这样照顾风继宸七年，难道你的家人一点意见都没有吗？难道风叔叔没有反对你的决定？” “还有啊，你的家人呢？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见你提起他们的现状？” 洛桓的话刚出口，女孩的泪水就立刻涌出眼眶，她一下扑进洛桓的怀里：“他们都死了，呜呜呜，除了风继宸，我认识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了。” 风采薇一边抽泣，一边说到：“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救风继宸——可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害怕啊！圣域帝国那么大，我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如果再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就真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143 旧事余韵（上） “风叔叔他得了什么病？”洛桓拍拍怀中的女孩，他低声安慰道：“不要伤心了，以后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 风采薇呜咽道：“他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而死。” “怎么会这样？”洛桓面露震惊的神色：“你不是说风叔叔当上了帝国制药的厂长？再加上他身后还有风家的保护，谁胆大包天公然袭击风家的人？” “我也觉得奇怪，”风采薇擦去眼泪，她从洛桓怀里直起身：“爸爸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哪怕被人威胁到家里，风公子提出要为我们报仇，他也是一再退让息事宁人。”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他痛下杀手。” 洛桓暗自分析一边：风采薇是风继宸用来对付我的棋子，他没有伤害风叔叔的动机。 就算风家家主风夜航栈恋权位，不愿孙儿拉拢洛桓之后实力暴增——他顶多是针对风继宸，断无针对风采薇和她的家人的道理。 “采薇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帮你查清事实的真相。”洛桓正欲收起血竹菘，他突然将眼神投向身后的方向。 四个人影出现在通往凤尾潭的小路尽头。 他老远就感觉到和昨夜一样让人厌恶的气息，看来这四人跟昨晚的人也是一伙的。洛桓不想多生事端，他收起手中的血竹菘：“采薇，我们走吧。离开凤尾潭还有别的路吗？” “没有了，”风采薇摇摇头：“我出去只有这一条路，但是桓哥哥可以用轻功飞出去。” 洛桓摸摸腰间的武器，他估算了一下对付四个人的难度，觉得问题不大：“那就往这边走好了。” 小道并不长，两边两拨人马相向而行，很快就在中途碰面。 “站住！”对面四人中，领头的那人突然横在两人身前，他笑眯眯的看着洛桓身边的风采薇：“好水灵的小姑娘，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跟着一个白丁，简直是暴敛天物。” “倒不如跟我走吧？大爷我是深渊军团第六战区的南小侯队长，跟我走保证你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 洛桓想要相安无事，却没料想到别人根本不愿放过他。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加掩饰的实力之上主义！洛桓忍不住浮想联翩：假如实力不够的话，哪怕带个漂亮点的小姑娘在身边，都会让他人心生染指的意图。 他正欲秀一把实力，让众人知难而退，冷不丁听见深渊军团小队长的职务。 洛桓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是经过魔能转化的深渊魔族？” “是又如何？”领头的南小侯正耀武扬威的说着。 冷不防边上有人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看洛桓手里的布包：“队长，他也是来采血竹菘的。” 看清洛桓手里布包的形状，南小侯露出讥讽的神情：“呦呵，居然是血竹菘？没想到这里还能遇见曼殊莎华大人手下的丧家之犬？你这是要去叛军内部继续卧底不成？” 难怪这些人身上都有让我厌恶的气息。 洛桓心下了然：原来他们是深渊魔族的走狗，出卖圣域帝国的人奸。还有一点也值得注意，就是他口中的曼殊莎华大人，似乎在执行针对圣域解放组织的渗透任务。 见洛桓不说话，南小侯继续得意洋洋道：“要我说啊，你执行这种九死一生、呃，不对，是十死无生的任务。既然你都不打算回来了，何必要带着那个漂亮小姑娘去送死呢？” “如果你肯把她送给我，我愿意拿一百粒血竹混沌丹来换。” “你说什么？血竹混沌丹？”风采薇突然叫出声来：“你们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听见风采薇的惊呼，洛桓立刻就意识到对方掌握着很有用的情报，或许自己可以进行深度挖掘。 心动不如行动，洛桓突然箭步前冲。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撞进南小侯的怀中。一式饱含冰火螺旋劲的铁山靠，直接撞得南小侯上半身向后弯折。 不用再看第二眼，洛桓知道自己给对方造成的是致命伤，脊椎折断！ 谁也没有想到，洛桓会突然痛下杀手。其余三人的目光，都在风采薇身上打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打算做垂死挣扎的时候，洛桓已经完成凝气成弹的步骤。 他借助南小侯的身形掩护，拔枪射击的动作一气呵成。 三声枪响后，三个喽啰先后殒命，只剩一个扑通倒地的南小侯还在哀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我叔叔是南乐池，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蠢货，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你冒犯我家大人在先。就算南乐池想要找麻烦，他也会先打死你，向我家大人表示歉意。”洛桓面带讥诮的微笑，他指着风采薇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认不认识她是谁？” “她是？”南小侯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死死盯着风采薇的脸。 洛桓的话让风采薇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桓哥哥的布局，她自然要打起精神十分配合才行。 经过这么多年社会最底层生活的摸爬滚打，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风采薇，已经学会随机应变；她现在是一个合格的诈术大师。 听见洛桓的话语，风采薇身上立刻流露出一种上位者气质：“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不悦，卫队长，我命令你挖了他的眼睛。” “曼殊沙华大人饶命啊，”南小侯赶紧捂住自己的双眼：“是我眼拙没有认出你来。” 闻言洛桓一脚踢在南小侯的伤处：“瞎了你的狗眼！你认错人了！” “是是是，小的认错人了。”南小侯捂着眼睛不肯撒手：“求大人开恩哪。” 风采薇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问你，血竹混沌丹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我叔叔南乐池亲手炼制的丹药。”南小侯赶紧竹筒倒豆子：“它跟血竹菘的用途一样，但比血竹菘的匿气效果还好。” “胡扯！”风采薇冷哼道：“南乐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眼光手腕一无是处，人品性格都属末流。他连家传武功都练不好，更加不可能会炼丹！” “大人饶命，我叔叔真会炼丹。”南小侯赶紧申辩道：“他在帝国药厂潜伏的时候，结识了一个来自田隐市的炼丹师，从他手里学会了炼丹技术。” 从田隐来的炼丹师？难道他说的是风采薇的父亲？ 洛桓看看风采薇有些苍白的脸色，似乎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忧伤。 再让她演下去的话，只怕风采薇就要露馅了。 洛桓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挡在女孩和南小侯之间：“既然你是深渊军团的队长，大白天不留在军营内，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跟踪我家大人，到底是何居心？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144 旧事余韵(下) 南小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会在这里撞上深渊魔族，他就不该接受自家领导交付的任务。 虽然他没有见过曼殊莎华，但是他也听过曼殊莎华是如何美貌的传说，也知道她的特殊本领——不受洛竹林的影响，可以像魔能改造人一样，自由出入于各处竹林。 再加上她的卫队长，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手里拿的武器正是曼殊莎华部队的标配。 至于眼前这人会不会是别人假冒，南小侯倒是没有多想——如果眼前两人是圣域解放组织的成员，那个男人绝对不会用经过深渊魔能改造的武器。 “说出你的任务！”经过一阵子的状态调整后，风采薇恢复的平静：“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血竹丹，还来凤尾潭做什么？为何要跟踪我？” “这，”南小侯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就听见风采薇冷冷道：“打断他一只手。” “啪——”洛桓一枪将南小侯的右手齐肩打断：“如果你不能回答大人的问题，我不介意拎着你的脑袋，去向南乐池问话。” 这一枪洛桓用的是冰真气，子弹穿透南小侯肩膀时顺带将伤口冻成冰块。 因为极寒的原因，南小侯不仅感觉不到痛，甚至没有一点血流出来。但是这一枪却让他心惊胆战，面对致命危机，南小侯赶紧说到：“是卡西拉大人的旨意。” “卡西拉？”风采薇声音波澜不惊：“这条贱狗又想闹事？他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一个字都不得隐瞒。” 南小侯老老实实道：“听卡西拉大人说，因为深渊魔能转化中心和遮蔽粒子发生器被毁。没有了遮蔽粒子发生器，大人安插潜伏在圣域解放组织的暗桩随时有曝光的危险。” “因为遮蔽粒子发生器一时半会修不好，所以大人急需血竹菘稳定各处暗桩的气息，防止暗桩的身份曝光。因此卡西拉大人命令我等毁掉所有的血竹菘，不让你有机会做出补救。” 事情至此真相大白，血竹菘的作用只有一个，隐藏转化人身上的深渊气息。 也就是说，在很多年前，在风家父女采血竹菘维生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深渊魔族隐藏在圣域帝国之中。由此可见，深渊魔族对圣域的觊觎，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既然得到想要的情报，洛桓再也不用抑制内心的怒火，一枪了结了南小侯的性命。 “看来深渊侵略者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还有，遮蔽粒子发生器是什么玩意？”洛桓收起枪，他转头问身边的风采薇。 “我也没有听说过，”风采薇的脸色苍白，她现在心情十分复杂：“原来血竹菘是深渊走狗们用来伪装的道具，当初我和爸爸的所作所为，岂不是间接帮助了敌人？” “不知者无罪，”洛桓摸摸风采薇的后脑，柔声劝慰道：“不要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何况当时的你们处于社会的最底层，除了生活，根本无法考虑其他的事情。深渊入侵的责任怎么都落不到你们身上。” “南乐池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改造魔人卧底，变深渊帝国的首相，就是依仗献药的功劳。”小姑娘抽泣道：“之前我不知道他献的是什么药，现在我知道了，是血竹混沌丹。” “刚才南小侯的话你也听见了，血竹混沌丹是爸爸的作品。不管爸爸知不知道血竹菘的用途，但他用血竹菘开发出更加先进的丹药，却是不争的事实。” 洛桓沉声道：“南乐池一直在跟风叔叔接触。从头到尾风叔叔只是被人利用而已。再说了，他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用不着再继续背着这个包袱。” “嗯，”风采薇擦擦眼睛，她很乖巧的点点头：“既然知道血竹菘的用处，我和南乐池又多了一笔账要算。桓哥哥，我们走吧。趁天色还早，我们多赶一点路。” “先不急，”洛桓回望凤尾潭的方向，他微笑的说到：“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凤尾潭附近的血竹菘品质最好？” 风采薇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随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怀疑凤尾潭里有古怪？” “我还记得第一次触碰水潭时那种冻入脊骨的寒气，那绝不是我的错觉。”洛桓快步走回去：“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之处。” “可是凤尾潭会有什么问题呢？”风采薇紧随其后，她有些疑惑道：“难道是深渊魔族故意设下的机关？” “试试不就知道了？”洛桓在潭边蹲下去，他这回换成左手接触水面。 刚一接触水面，洛桓突然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我去，怎么那么烫？这是岩浆吗？” 风采薇赶紧上前两步：“桓哥哥，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让我再试试。”洛桓阻止风采薇过来的举动，他再度把右手放进去：“咦，右手怎么感觉不到冻气？再试试左手，我去，左手的感觉也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只有第一次会有错觉？ 洛桓无聊的拨了拨水花，他陷入沉思：“三十分钟以前，我明明把两只手都放进水里试过。除了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冻气，后来左手浸到水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热。” 如果是潭水是针对我的真气产生的反应，我第一次触水的时候，左手应该有感觉才对。 但是那时并没有任何异状。 由此可见，水潭不是针对真气产生反应。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暗忖道：为什么三十分钟后，我的左手会有反应？在这三十分钟内，我的身体究竟起了什么变化？ 是类似静电放电的反应，需要先进行一段时间的蓄能？ 还是说我接触到了某些不该接触的东西？ 鉴于潭水对风采薇没有反应，所以说第二种可能性更大。洛桓看看远处躺着的南小侯等人，他对风采薇嘱咐了一句：“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在几个深渊转化人身上摸出四只钱包，把里边的银格都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洛桓再度回到潭水边。 “桓哥哥，你在做什么？”风采薇完全搞不懂洛桓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验证我的猜想，破解凤尾潭的秘密。”洛桓小心翼翼的蹲下去，他伸手出右手触碰水面。 “我去！”一碰之下，洛桓被寒气冻得跳起来。 虽然半边身体都冻得簌簌发抖，洛桓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都抑制不住：“果然如此，我终于破解了凤尾潭的秘密。” 145 奇潭探秘（上） 凤尾潭会针对深渊气息做出反应，当洛桓身上携带深渊气息的时候，他就能触发凤尾潭的攻击。 这种攻击不会持续很久，而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一旦洛桓身上的深渊气息被净化，凤尾潭又会变回原样。 想到这，洛桓转身去把几个转化人的尸体扛过来。 他牵起风采薇的手：“你摸摸这些人的身体，然后用手去触碰潭水试试。” “桓哥哥你要干嘛？”风采薇看着洛桓的举动，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我才不摸这些坏人，恶心死了。” 虽然口中说着抱怨，女孩依旧完成了洛桓的指令。 然而女孩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倒是背几个魔化人过来的洛桓，再度被烤了一次——这回他用左手碰的水面。 事实证明，风采薇并不像洛桓一样，接触转化人就会汲取到对方体内的深渊气息。 而且带着深渊气息的魔化人，他们接触到水面，一样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看来这个反击术式只针对我起效果。”洛桓做了个深呼吸：“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潭底看看。” 说罢，他一个标准的鱼跃入水，朝着凤尾潭猛扎下去。 潭水清澈冰凉，能见度极高。 潭壁边缘长着悠长的水草，确实很像凤凰的尾羽。只不过洛桓此刻无心欣赏水下世界，他径直向着潭底潜去。 凤尾潭不过六七米深，没费多少力气洛桓就到达了潭底。 让他失望的是，潭底除了淤泥以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神秘力量的波动、没有奇珍异宝的光华。 仔细搜索一阵以后，他依然无功而返。 “我是不是想错了？”洛桓浮出水面，他面带疑惑的表情：“如果凤尾潭底没有宝贝，那种净化深渊气息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 他正想着，岸上却传来风采薇乐不可支的笑声：“哈哈哈哈，桓哥哥，你真是太天真了。凤尾潭的出现，最多可以追溯到五境合一的时候。” “每个月来这里的人，没有一百也用八十。如果潭里真有宝贝，早就被采竹米的工人弄走了。哪里还能轮到你？” “你说的也有道理，”洛桓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看着岸上开心大笑的风采薇，他忍不住心中一动，冲她伸出右手：“采薇拉我上去。” 女孩蹲下身来，握住洛桓的右手。不等她用力，洛桓已经将风采薇拽进水中。 “哎呀，桓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女孩猝不及防，她只来得及一声惊呼，整个人都落进水潭里。 “哈哈哈，看你还敢笑话我吗？”洛桓伸手擦去风采薇脸上的水珠，见女孩一直紧闭双目撅起小嘴不肯理他。 洛桓只好温言软语道：“喂喂，采薇妹妹，你这就生气了？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还有啊，我们马上就要去废城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误会，我们先把身上可能沾染的深渊气息洗干净，也很有必要啊。” “真的吗？”风采薇睁开眼睛，她的眼神仿佛能洞悉洛桓的心灵：“你敢说刚才没有怀疑过我，担心我也是深渊转化人吗？” 在圣域帝都这个敌占区生活的七年，再纯真的小女孩，也能磨砺出火眼金睛和七窍玲珑心。 何况风采薇的才智远超常人，不过短短一闪念的时间，她已经猜出洛桓的动机。 面对女孩的质疑，洛桓很认真的点点头：“我确实怀疑过，因为采薇妹妹代表着我心中最美好最渴求的心愿。我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情玷污这个形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你是深渊的棋子，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背叛。” 不管是圣域的洛桓，还是来自地球的洛桓；他们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都是那个名叫风采薇的女孩。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用任何的谎言和欺诈，完全就是在陈述一个发自内心的事实。 “嗯，我能理解。”听见洛桓的描述，风采薇当然能分辨他语气的真伪。 我是他心中最美好、最渴求的心愿？ 确认洛桓的言辞为真，风采薇眼神顿时亮起来，女孩一字一句的说到：“我想让桓哥哥知道，他的采薇妹妹从来没有背叛他，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她牵着洛桓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颗心一直只为桓哥哥而跳动。” 如此亲密的接触，洛桓不仅感受到女孩的心跳，更感受到来自女孩身体散发的难以言喻的热力。 儿时那种朦胧又不真切的心愿，此刻突然变得现实具体，就像是人生重新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再次穿越后的所有不安焦虑、因被齐梦樱抛弃而产生的沮丧，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今天我要完成长久以来的心愿，让多年以来的幻境绮梦变成真实。”洛桓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他迎着女孩的俏脸，慢慢的将头凑过去。 风吹过满是洛竹的竹海，带起阵阵翻腾的竹浪。 站在竹海之中，很难分辨是风让洛竹在左右摇曳；还是层层密密的竹海，让行影无踪的风变得有迹可循。 或者说，风和竹林都没有在动，会动的只是观景之人的心。 一个时辰后，风采薇的娇嗔在竹林里响起：“桓哥哥，你就是个白日宣淫的大坏蛋！” “还叫我桓哥哥？”洛桓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大灰狼诱骗小白兔的意味：“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亲爱的老公才行。” “就不，我就是要叫你桓哥哥。时时刻刻提醒你，看看你这个坏家伙对人家做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风采薇娇嗔道：“枉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起了贼心？还强行把人家玷污了。” 此时此刻，洛桓的脸皮绝不比城墙薄：“谁说我只把你当妹妹看待？当初要不是我爹财迷心窍，没答应风叔叔的联姻要求，你早就成为洛家的儿媳了。” “在我没有接受风继宸的任务以前，我们曾经差点就订立了婚约？这是真的吗？为什么爸爸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风采薇满脸惊讶的表情，这个消息她还是首次听说。 洛桓不觉莞尔，他搂紧怀中的风采薇，用火真气驱走女孩身体里的寒意：“当然是真的。要不然风叔叔怎么敢让你接受风继宸的任务？” “所以说，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 最近遇到一件让人郁闷的事情，家人看房的时候，被忽悠交了一万块的买房定金。结果我去实地勘察时才发现，房子的地理位置在四面都是工业园的绝地里面，饱受各种污染企业的困扰。 我想去退定金，可那边却百般推脱，弄得我万分恼火。 因此直接影响到了码字进度，在这里跟大家先说句抱歉。 一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我还要继续跟他们抗争下去。 146 奇潭探秘（下） 不知为何，洛桓觉得自己一梦七年以后，似乎节操和下限有了突破。 换做是七年前，就算他心中爱极了风采薇，也不会做出这种重逢一天就滚床单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表现吧？ 洛桓在心底宽慰自己：七年前，我太年轻、太不够懂事，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复杂。所谓男女之间的互相吸引，只要第一眼看对了就行，喜欢就上，哪有那么多磨磨蹭蹭的铺垫？ 和风采薇耳鬓厮磨大半天之后，洛桓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坐：“时间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嗯”风采薇很小声的应了一句，她仰起头看着洛桓：“让我服侍你穿衣服。” 洛桓捏捏她的脸，他不觉笑到：“在我们家，可没有风家那一套上下尊卑的制度。而且你也不是我的侍女，而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 风采薇脸色带着异样的光芒，有幸福也有骄傲：“我知道，但是桓哥哥也要尊重我的抉择。风家请人传授的女仆课程，我从来都是当成嫁给桓哥哥之前，必须学习的新娘课程。” “能见到你，我真要感谢命运女神的安排。”洛桓只得尊重女孩的想法，权当自己是个大号的芭比娃娃，任由风采薇帮自己穿衣服。 解决完两人之间的意见分歧，两人重新回到凤尾潭边上。 “我们装一点潭水和凤尾藻。”洛桓站在潭边，他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刚才我被一件事蒙蔽的双眼，差点错过最重要的细节。如果潭底没有问题的话，异状很可能出在凤尾藻上。” 风采薇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罐子：“没有问题，交给我吧。” “哪来的罐子？”洛桓看看女孩身后，他实在找不到风采薇的背包在哪：“你有次元空间吗？” 女孩一脸鄙视的望着他：“桓哥哥真笨，这是女仆空间腰带。在圣域帝国的商店里，两千银格就能买一条。你还不赶紧下水拔凤尾藻，难道要我去？” 洛桓讪讪笑着下水：“我怎么不知道帝国的空间折叠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 “天极传送阵、大数额的银格存储卡、还有用来短距逃生的平安符手镯、哪一个不是空间折叠技术的体现？”女孩振振有词，她一脸哀怨的表情：“真不知道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老古董。” “老古董怕什么？我可以学啊。”洛桓笑嘻嘻的将罐子里装满凤尾藻，他将东西递给女孩收好：“接下来的路，让我像小时候那样背着你走，好不好？” 风采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洛桓说做就做，选准前进的方向，背着女孩大步向前走去。 两人只顾着说甜言蜜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根凤尾藻从水潭里慢慢吞吞的摸上岸。 它就像有生命一般，径直爬向了凤尾潭边上南小侯等人的尸体。 没过多久，更多的凤尾藻从水中爬出，争先恐后的爬向死去多时的魔化人。无数的根须从凤尾藻上长出来，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魔化人的身体。 几分钟之后，潭边的地面干干净净的，连一点渣都不剩。 凤尾藻也慢吞吞的缩回潭内，一如吃饱了懒得剧烈运动的大胖子。 而此时，洛桓已经走得看不见人影了。 沿着竹林间的小路，走了大约四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片怪异的红色竹林边缘。 “从这里进去就是玄金竹潭。”风采薇在背上给洛桓指路：“我们可以沿着红绿竹林交界的边缘小路行走。走五里路以后，往右进入洛竹林。” 正说着，两人闻到风中飘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风采薇忍不住在男人背上撒娇道：“桓哥哥，我饿了。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洛桓如梦初醒：“瞧我这记性，老早就说要弄早餐，结果忙了半天之后，居然连午餐时间都过去了。嗯，附近可能有人在做什么好吃的，我带你过去看看。” 他辨认了一下香气飘来的方位：“好像是玄金竹潭的方向，正好我们没什么钱花，带几兜玄金竹笋去废城，也能卖不少的钱。” “玄金竹潭会不会很危险？”风采薇看着眼前幽暗阴森的竹林，不无忧虑的说到。 也不能怪她胆小，玄金竹的竹身通体漆黑，叶子橘红偏黄。如果在强光下细看玄金竹的竹杆，依稀能看见像金线丝一样的细纹。 比起外边青嫩翠绿的竹海，玄金竹林里的红色调，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诡异。 更别说玄金竹林里，还流传着异兽凶兽的传说。 “怕什么？”洛桓循着气味走进竹林，他仔细给风采薇解释到：“我看过前人的笔记，玄金竹天然具有克邪破煞的能力，是墨家和阴阳家最喜欢的机关炼器材料。” “别看玄金竹林的光线有些吓人，但是这里面绝对安全。” 风采薇仍然不无忧虑道：“可是这里面不仅有异兽，还有凶兽。” “那是守护玄金竹林的圣兽，不会伤人的。”洛桓沿着边缘小路走了一段，他一眼就看见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确切的说，是三个披着斗篷带兜帽、看上去又大又壮的家伙。 在斗篷与兜帽连接的边缘，还能看见一圈厚厚的绒毛。 “天气这么热，这些家伙还围着貂皮围巾？都是什么毛病啊？”洛桓一边嘀咕，一边放轻了脚步。 直到走近后，洛桓才从三人身躯的缝隙中看清状况：这三个大家伙正堵着一个眼泪汪汪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五岁左右，死死抱着一根玄金竹笋不撒手。 “小家伙，劝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兄妹仨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拿不到的。” 小姑娘使劲抱紧怀中的竹笋，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行，这是我给爸爸准备的见面礼，你们谁都不能抢。” “呵呵呵，那就别怪我们使用武力了。”中间那人发出一阵狂笑，抬手就要朝女孩抓去。 “住手！三个大人居然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不要脸无所谓，老子看不下去了。”洛桓忍不住一声大吼：“喂，我说的就是你们，三个穿皮衣的家伙听见没有？” 听见洛桓的大吼，三人同时摘下兜帽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大耳朵毛绒绒且黑白分明的——熊脸。 “有意思，玄金竹潭很多年没有来过好管闲事的人了。”左边的熊率先开口道。 “他刚才好像说我们穿皮衣？”右边的熊发出女声：“这人的眼睛有问题吗？” “喂，路人甲，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中间的熊慢吞吞的开口呵斥：“再不走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我们就是传说中的玄金三熊。” 洛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的天哪，这个世界的熊猫会说话？” 147 三只熊猫 “终于有人知道我们是大熊猫，你算是圣域中比较有见识的人。”左边的熊猫顶着一圈黑眼圈，它晃晃脑袋：“说吧，你的师父是谁？没准是我们的熟人。” 不等它说完，领头熊猫一巴掌拍在它的后脑上：“不要大意，这世界的人只会把我们当成貔貅。能喊出熊猫二字，必定是传说中的穿越者。” 听见熊猫老大的推测，另外两只熊猫看洛桓的眼神，霎时变得火热：“你就是被悠——命运女神选定的主角？真实踏破熊掌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时洛桓心中猛地一震：我靠，老子藏了七八年的秘密，万没想到会被三只熊猫看破。 一念至此，洛桓摆出了警戒的姿态：“你们想干什么？” “不必惊慌，”左边的熊猫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是玄金三熊的老二，你可以叫我贝利亚。这两位是我的哥哥弗拉基米尔、妹妹喀秋莎。” 洛桓仍旧一脸怀疑的看着它们：“别拿毛子的名字糊弄我，我的地理老师还活着——西伯利亚根本没有熊猫。” “早告诉你不要乱报洋名，你以为我们还在俄罗斯呢？”中间的熊猫又拍了弟弟一下：“简直给女皇陛下丢熊。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中文名字叫沈飞，这是我弟弟成飞、妹妹苏火翼。” 听见它的自我介绍，洛桓神色古怪的看着它：“三兄妹连姓的不一样？你爸是叫老王？还是老老王？” 仿佛没有听出洛桓口中的讽刺，三只熊猫居然一起点头。 熊猫成飞还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洛克希德同志确实不负老王之名。” “岂止是老王，”右边的母熊猫开口道：“他简直是老王里的王中王。你们还记得七年前进攻圣域帝都的霸下龙龟吗？它身上都有老爹的力量波动。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喔——”两只公熊一同发出惊叹，熊猫沈飞咂咂嘴：“就算老爹回家，估计还是会被家暴很多年。妈妈有很长一段时间抽不出空来管我们，我们就放心大胆的在外边继续玩吧。” 听见这个好消息，熊猫成飞甚至拔起一根玄金竹，现场就来了一段热情洋溢的喊麦：“一熊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 熊猫沈飞接过话头，站在空地上乱扭屁股：“两眼是独相随，我只求他日能双归。娇熊，我轻扶琴，熊嬉，我金竹林。” 三只熊猫关于家丑的讨论，还有这段乱七八糟的的表演，让洛桓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展开？你们上辈子都是二哈精吗？” 成飞顿时停下舞蹈动作：“你猜对了，大哥曾经是只哈士奇。” “你曾经是阿拉斯加，”母熊猫苏火翼吐槽到：“说实话，你和大哥现在的表现，跟哈士奇没有区别。” “萨摩耶闭嘴，”两只公熊猫同时开口：“现在是唱歌时间，下一段该你了。” 听说轮到自己，母熊猫立刻忘记吐槽，兴高采烈的加入合唱团。 由于三只熊猫合唱的场面实在太闹腾，洛桓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或许只要微笑就好了。 不过根据对方透露的信息，三只熊猫应该也是来自地球。从他们的知识水准来推测，洛桓觉得他们以前应该是人类。 但是不知他们穿越的时候哪里出错了，投胎变成了熊猫。 这个推论或许还有很多漏洞，但是目前能解释一件事，为什么三只熊猫看起来都有些精神不正常？ 要是我哪天也变成熊了，估计当时就要疯掉。洛桓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一步，想要远离这三只看起来有些逗逼的熊猫。 他刚动了半个步子，自己右手的衣袖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动了。 洛桓转头侧身后望去，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颗硕大的竹笋。 从竹笋后面，又露出一张脏兮兮而又似曾相识的脸——正是刚才被众熊围堵的小丫头。 只见小丫头吃力的高举手中的竹笋，递到洛桓的面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尽是怯生生的神情：“爸爸，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爸爸？ 洛桓眨眨眼睛，他放下背上的风采薇，然后在小丫头面前蹲下来：“小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丫头仔细将洛桓上下打量一阵，她坚定的摇摇头：“没有认错，你就是我的爸爸。” 风采薇在洛桓的背上狠狠的扭了一圈，这才和颜悦色道：“他是你的爸爸，那你的妈妈是谁？她在附近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在附近，她在很远的地方。” 洛桓脑中灵光一闪，他失声叫道：“难道你是我跟齐梦樱的女儿？” 话一出口，洛桓就觉得腰间传来阵阵剧痛。 “我妈妈不是齐梦樱。”小姑娘刚刚说完，洛桓只觉得腰更加痛了。 他只好堆出自认为迷人的笑脸：“我认识得女人不多。如果你的母亲不是齐梦樱，那我就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爸爸。” “你就是我的爸爸！”小姑娘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她指着边上的风采薇大声道：“很多年以后，她会变成我的妈妈，但是她现在还不是我的妈妈！” 洛桓还未说话，熊猫成飞就已经先说话了：“咦，这么说你经历了时空穿越？难不成你是从未来偷渡过来的？” “废话，”熊猫沈飞翻了个白眼：“仔细看她的样子，你没看出来她像谁？” 被两只熊猫的对话提醒，洛桓仔细看看小姑娘，他又认真看看风采薇：“还别说，你们俩真有几分相像。好吧，小丫头，你赶紧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采薇摸摸自己的脸，她仔细看看眼前的小姑娘：“她的眼神很像你，” “事情是这样的。”小丫头小声的解释着：“在很多年以后，也就是我出生之后第五年，圣域大陆将会被深渊之主彻底吞噬。妈妈不想我落入深渊之主的手里，所以用时空转换器把我送到这里。” “妈妈告诉我，爸爸今天会从这里经过，她让我在这里等你。” 未来的女儿穿越回来了？ 洛桓愣了好半天，他好奇的追问到：“既然你能回来，妈妈怎么不一起跟过来？” “首先，时空转换器的功率不够，只能送我一个人过来。其次，她说假如世界上同时存在两个风采薇的话，会造成无法消除时空乱流的影响。”小家伙皱眉像在背书。 说到这，她满眼好奇的看着洛桓：“爸爸，什么是时空乱流？” 看得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居然还要依靠阵法，还不能消除时空乱流的影响。这个技术简直弱爆了。”边上的熊猫沈飞突然开口：“他们的技术连我都比不上。” 148 英熊末路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不是一般的熊。”熊猫成飞摇头晃脑道：“我们是女皇座下最伟大的地狱犬突击队。” 洛桓不理三只熊猫的自夸，他低头看着怯生生的小姑娘：“如果你是我的女儿，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她有些生气的说到：“你可是我的爸爸呀！怎么能连自家女儿的名字都忘记呢？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 “那好吧，我现在想知道未来的我，给你取了什么名字？”洛桓只好换一个说法。 小姑娘眼神里的鄙视越发浓重：“爸爸真笨，你以后会给我起名叫洛薇，不要再忘记了。” “看这名字起的，还真有我的风格。”洛桓无奈的笑笑，他站起身来：“难得一家人重逢，我们先在这里吃个饭，等会再赶路吧。” 风采薇点点头：“我这就准备厨房器具，你去那边的竹子上摘几串竹米回来。” “我去去就来，你们一大一小两个丫头都不要乱跑。”洛桓应声挪步，到二十米外的洛竹林里去采竹米。 “知道了，桓哥哥（爸爸）真啰嗦。”大小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说着。 由于玄金竹潭所在位置比较偏远，而且又流传着异兽的凶残传说，采竹米的工人很少会进入这里。 因此附近的竹米并不少，不一会洛桓便带着几串竹米返回，每颗米的大小都如同槟榔一般。 “你要吃几粒米？”风采薇熟练的将竹米剥壳切片，打算煮一锅浓汤。 洛桓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饭量：“给我来六粒就够了。” 说到这，洛桓刚想问女儿要吃多少，一抬头就看见洛薇趴在一块大石头上睡着了：“采薇，她怎么睡着了？” “她可能是太累了。”一直坐在附近看热闹的熊猫成飞插嘴道：“她从昨天起，就一直抱着竹笋在这里等你们。连我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她都没有答应。” “你就是想骗她手里的竹笋吃，”苏火翼举起一只熊掌道：“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成飞反唇相讥：“呵呵，说得好像你不想吃竹笋一样。刚才是谁说要带她去找爸爸，保证能找到，邮费只收一根竹笋？” “我凭能力换饭吃，有什么不可以的？” ---- 假如在地球上，要是有陌生人抱着腿喊洛桓爸爸。 洛桓想都不会想，直接就会把人送到公安局去，管她是真穿假穿。 反正那边法律完善，再说洛桓也担不起拐卖儿童的罪名。就算他不管，还有专业人员来负责管理。 但是在圣域，洛桓则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儿，洛桓都不想把这个小姑娘丢在这里。 这边没有什么社会福利，洛桓现在撒手，自称洛薇的小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 最重要的是——洛桓从未自报家门，但是小姑娘却说对了洛桓的姓氏。 “你觉得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趁着做午饭的时候，风采薇偷偷对洛桓说到：“我总有点怀疑她的来历。” 看了一眼在大石头上沉睡的洛薇，洛桓微微一笑：“我觉得有九分可信。” “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万一她是有心人安插来骗你的棋子。我看你以后怎么收场。”女人口中说着怀疑，但还是从随身空间拿出一张毛毯，轻轻盖在洛薇身上。 “她的名字符合我的命名方式。我曾经想过，如果和你有了孩子，要是女儿的话，将来就叫她洛薇。”洛桓笑眯眯道：“这件事我连你都没有告诉，试问外人怎么会知道？” “你这都是些什么起名方式？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呢？”风采薇不满到：“你是要叫他洛风？还是洛采？” 洛桓认真的思索了一阵，他摇头道：“光是一个风字采字都太单调。要是风采二字连用，不仅犯了你的忌讳，将来我训他估计也不好开口。” “再说了，有风无云怎么行？将来我们的孩子，最好是叫洛云风。” 不知道洛桓的哪句话触动了熊家三兄妹，抱着硬逾金铁的玄金竹开怀大嚼的三只熊猫，突然间做出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动作：“噗——” 一口吐掉嚼了一半玄金竹，三只黑白熊面面相觑。 熊猫沈飞一脸凝重：“你听见了没有？” “没错，我听见了。”成飞的熊脸都快挤到一起了：“我们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将来会不会被杀熊灭口？” “杀熊灭口是最轻的。最有可能是被活熊取胆、红烧熊掌。女皇陛下说过，她很想吃熊胆川贝枇杷炖熊掌。”苏火翼双爪捂着自己的眼睛：“呜呜呜，太可怕了。” “谁告诉你活熊取胆会取熊猫的胆？”沈飞大声纠正妹妹的错误：“我们和被取胆的黑熊，虽然都是熊，但却有天壤之别。你要知道，熊猫是独一无二的国宝。” 苏火翼放下两只熊爪，将信将疑的问到：“真的？” 眼看沈飞的安慰刚起了点效果，成飞突然冒出一句：“我们知道这些没用，重要的是要女皇大人知道这些知识才行。我觉得在她眼里只有能吃和不能吃，应该不会有保护动物的概念。” 沈飞突然恼羞成怒道：“就你话多，没看我在安慰妹妹吗？” “安慰妹妹也要实事求是。” “去你妹的实事求是！” “哥哥，你要骂熊二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你们三个在嘀咕什么？”洛桓早就对这三只熊猫表示好奇，趁它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洛桓赶紧过来劝阻：“大家都消消气啊，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呢？” 他一开口，三只熊果然乖乖闭嘴了。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们。”见六只熊眼瞪着自己，洛桓赶紧说到：“你们是玄金竹潭的守护兽对吗？” 熊猫沈飞用爪子压住二弟的头，不让它继续出言捣乱。 同时它还大声道：“不是，玄金竹潭原来的主人，是一只腰圆体阔、体重足足有两百公斤的大老鼠。我们兄妹仨是从北方迁徙过来的，住在这里还不满十年。” “那家伙是竹鼠！重申一遍，是竹鼠。”成飞不满兄长的压制，还在大声纠正对方的错误。 原来的主人？ 洛桓哦了一声，他四下观察了一阵：“不知竹潭的原主人现在何处？” “鉴于那只玄金竹鼠危害人间屡教不改，所以女皇判它的红烧死刑。陛下派我们将它捉拿归案，我等跟它大战三天三夜，终于将它分而食之。”说起过去的丰功伟绩，沈飞仍是一脸骄傲的表情。 “你还好意思说！”熊猫妹妹突然大怒：“明明是你贪吃，带头偷吃献给女皇的贡品竹鼠，才连累到我们两个有家不能回。” 149 御兽师 “一顿美味的午餐，怎么少得了你的厨艺？”洛桓看着眼前的菜色，他一脸陶醉的模样：“没想到采薇你的厨艺这么好，真香啊。”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锅鲜笋汤、一锅竹米煮成的粥。 短短半个小时，风采薇就已完成野炊午餐的制作。 看见洛桓和洛薇坐得端端正正等开饭的架势，风采薇不觉莞尔：“看看你们俩，连握筷子等饭吃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我现在能肯定，她是你的女儿。” 等风采薇入座坐好，洛薇又看向那三只吵得不可开交的熊：“它们不吃饭吗？” “不用管它们，我们自己吃就好了。”洛桓摸摸小姑娘的头：“快吃饭，吃饱以后我们还要赶路。” 小姑娘的家教很不错，立刻就乖乖的低头吃饭。 洛桓稍微留心了一下她用餐的动作。 结果不出他的所料，洛薇的动作跟风采薇极其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源自同一文化体系的培养。 看见洛桓的眼神，小丫头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 联系几个方面搜集来的资料，让洛桓得出个结论：“这些细节不可能伪装，小家伙跟我和风采薇，应该存在某种亲缘关系。” 三人吃过饭，又在玄金竹林里休息了一阵。 洛桓看看天色，估算觉得时间差不多，他随即对风采薇道：“我们出发吧。” 看见洛桓背起了风采薇，正欲伸出手让爸爸抱的洛薇，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闷闷不乐的低下头，跟在洛桓身边。 走了没有几步，她无意间向后看了看，随即又紧张起来：“爸爸，爸爸，那三只熊在跟踪我们。” 洛桓闻言停下脚步，他回头的望着躲在石头和竹篁后边的三只熊猫：“你们想干嘛？”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熊猫老大一脸若无其事的从石头后钻出来：“唯一阻止我们走遍世界的障碍，就是我们这一身的国宝装扮。这个样子出门太吓人，我都有些怀念弗拉基米尔的形态了。” 成飞从旁补充道：“还有深渊也是个麻烦。女皇陛下说过，要是我们被深渊吞没，那就只能几百年后再见了。” 熊猫老大发出一声怒吼：“每次都是这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能不能把解释的话——” “留给你说？”成飞顺手掰断一根玄金竹叼在嘴里，它黑白分明的熊脸上写满无所谓：“我不说话，我就看看。” 洛桓无奈道：“你们等会再吵行不行？你先解释下，为什么要跟着我？” “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呃，不对”熊猫老大转换了一个口吻：“我的意思是说，圣域上有种古代职业名叫御兽师，你听说吗？” “我看过圣域的历史，你说的是五境合一之前，神农灵境的农家职业。”洛桓看看眼前的三只熊猫，他突然醒悟过来：“你让我扮成御兽师？不成不成，我没有那么多钱养你们。” 熊猫老大咧嘴一笑：“不需要你养，我们自带干粮。” 自带干粮的灵兽？ 洛桓心道：我是交上什么好运了？最近的怪事真的一箩筐。 “假扮御兽师，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吧？还有你们说话会不会吓到别人？”洛桓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的圣域历史是生物老师教的？”熊猫老大叹息道：“灵兽和妖兽唯一的区别，就能是否存在灵智，能不能跟人类进行语言沟通。” “当年在帝都满天飞的青鸾朱雀，只要能带人飞行的，哪只不会开口说话？” 成飞咽下口中的玄金竹：“这些鸟会说话，也多亏了老爹的辛勤劳动。多亏他孤身走天涯，用爱救世界的大爱无疆之举，才让我们多了的那么多跨种族亲戚。” 说到一半，成飞看见老大沈飞怒目而视的眼神；它只好缩了缩脖子，再塞了半截玄金竹到嘴里：“我不说话，我就看看。” 听着两只熊猫的高谈阔论，风采薇突然惊呼起来：“我记得圣域的飞行灵禽，都是源自同一只传说中的神鸟。这么说，你们的父亲是七彩玄凤？” “我就说这里有明白人。”熊猫沈飞非常欣慰：“总算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洛桓听得一头雾水：“既然你们的父亲是凤凰，可是你们为什么是熊猫？” “确切的说，在没有遇到女皇陛下以前，我们的爸爸是一只小葵花凤头鹦鹉，妈妈是一只鸽子。”说到这，沈飞干脆直起身来，像人一样用两只脚走路。 “不过老爸说得好，英雄莫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不努力做出尝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创造多少奇迹。” 让鸽子和鹦鹉生出熊猫这种事情，就算是奇迹，也是神他妈的奇迹！ 洛桓在心中把刚才的情报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这肯定不是我所知道的圣域女皇，她没有这种能力。熊猫口中的女皇，应该另有其人。 而且熊家三兄妹的主人、它们口中的女皇陛下，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化狂人。 鉴于它们的来历不凡，而且智商上面也有点不着调的感觉。 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因此洛桓没有拒绝它们的要求，而是很爽快的收下了三个新成员。 为了能跟着洛桓结伴同行，熊猫三兄妹咬倒了几百根玄金竹做粮食。 硬逾金铁的玄金竹，在三只熊猫的牙口和铁爪下不值一提。 碗口粗的竹身，它们一巴掌过去就能拦腰打断。 跟钢筋一样强韧的竹枝，嘎吱嘎吱就能咬断，然后整棵收进自己的空间之中。 如此庞大的随身空间，看得洛桓都有些羡慕嫉妒恨：国宝就是国宝，哪怕是到了异界，都能享受到与众不同的优待。 “可以出发了，我们的粮食已经储备完成。”沈飞不紧不慢的踱过来，它看看拽着父亲衣角的洛薇：“本熊猫现在大发慈悲，让你女儿坐在我背上吧。” “丫头，你想不想骑在熊猫背上？”洛桓低头问女儿。 洛薇往父亲身后缩了缩，她面带惊惧的摇摇头。 “没办法，我女儿有些怕生。”洛桓满是歉意的抬头，他冲熊猫老大说到：“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让我抱着女儿坐在你背上怎么样？这样能大幅缓解她的紧张感。”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150 阡陌废城 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洛桓一行人终于来到位于阡陌平原的废城。 “七年不见，废城怎么大变样了？”洛桓站在一片高耸的城墙前面，他看着眼前的城市发愣。 当初不过数千人的废城，如今变得熙熙攘攘。 废城的围墙被修得很高很高，造型如同当年的帝都城墙。 在墙顶之上，那些刻着符箓阵法的真气重炮不见踪影，各种泛着冰冷光泽的机械重炮一字排开。 “七年没见之后，圣域的文明升级树已经从真气是第一生产力，改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了？”洛桓吐槽着走向城门方向。 走到城门附近，洛桓惊喜的发现这世界还是熟悉的味道——在入城处的地面上，有一个硕大的法阵。 任何人在进城之前，都要经过法阵的侦测。 决定入乡随俗的洛桓，遂带着妻女站到入城队伍的末尾。 等了两三分钟，他有些好奇的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这位兄台，我请教一下啊，这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用来检测深渊气息的。”前面那人随口解释到：“自从深渊入侵导致三大帝国沦陷后，绝大部分的人类城市都落入深渊魔化人手中。” “除开人类在洛竹林里建立的根据地以外。在整个大陆上，没被深渊染指的城池，就剩下寥寥数座。为了防止魔化人进城搞破坏，所有人在进城的时候，都要接受检测。” 检测深渊气息的阵法运转很快，数百人站上去，不过一秒钟就检查完毕。 洛桓一家跟着众人进入面对面检查环节。 “姓名。” “洛桓，这边是我女儿和我的妻子。” “又是一家子难民。”负责面对面审核的士兵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抬头看看洛桓，脸色并无多大变化。 随即他又看了眼戴着假面具的风采薇和洛薇。 “我的天哪——，哪里来的罗刹鬼？” 风采薇的伪装惊得士兵倒吸一口凉气，他再看洛桓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同情：“她们是你的家人？” 洛桓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士兵在登记卡上胡乱打了几个勾，立刻有把目光投向跟在洛桓身后的三只熊。 看见三只膘肥体壮的熊猫，他下意识的舔舔嘴唇：“它们是你的猎物？阡陌城有规定，大型活物商品入城，一律要交三成清洁卫生税和屠宰税。” “它们不是商品，它们是我的灵兽伙伴。”洛桓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是御兽师。” “灵兽伙伴？”士兵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它们身上一没有上古异兽的气息，二没感受到灵兽的威压。这算哪门子的灵兽？” “老子学名大熊猫，古称貔貅、食铁兽。天生就自带卖萌聚焦光环，你居然说老子不是灵兽，还要收老子的屠宰税？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爪击和撕咬，你想试试那个技能？” 四脚着地的熊猫沈飞唰一下站起来，它亮出几公分长的爪牙：“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我、我道歉。”士兵脸色苍白，他赶紧给三只熊猫赔不是：“对不起。” 能说话的野兽必是灵兽，而且是异兽中的强者。 只有开启灵智并处于自身种群最顶端的强者，才能学会人类的语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还差不多。”沈飞收起爪子，它咧嘴笑到：“在来的路上，我曾听说一件事。阡陌城为了撑起人类最后的希望，正在招收各路强者对抗深渊？” “没有，没有的事。”守卫连连摇头，他脸上带着不甘，却又小声告诫道：“城主最忌讳的对抗深渊的说法。进城以后你们要特别注意，阡陌城的第一条规矩就是莫谈国事。” “你在路上听到的传言，应该是圣域解放组织散步的谣言。” 洛桓心中暗叹一口气：投石问路的结果，和我猜想结果的差不多，阡陌城的城主奉行的是投降主义政策。 阡陌城的地理位置尴尬，东临大海但是没有地方能建港口。 往西要走十几公里，才能看见洛竹林。 南北两个方向，一个是被深渊占领的帝都，一个是圣域精心建造的要塞，是用来防御东棱进攻的第二道纵深防线。 现在它们都被深渊占领了。 夹在中间的阡陌废城别看个头很大，但根本无力抵抗深渊军队从南北方构建的夹击攻势。 之所以到今天它还没被深渊平推，一半是因为废城的不抵抗政策，让深渊军团不把它当成眼中钉。 另一半是因为废城干扰的存在——也就是剑宫宫主留下的剑意。 强大的剑意，能够引动真气修者体内的杂气。 不仅能让居住在此的修者无法寸进，还能极大的增加他们走火入魔的风险。除非他们都有洛桓那样的天赋，并且都是真气反旋相克，一身真气早就消磨的精纯无比。 这样才能从剑意的干扰中获得进阶的动力——但是洛桓只有一个，他的成功也不能复制。 从深渊代理人的角度来考虑，废城的干扰是如此厉害；任何修者进去都等于是履行一场自我放逐的苦役。也就注定这个城市不会出现修者。 就算有修者，他们的实力只会呈现日益下降的趋势。 既然如此，深渊大军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平定这些注定没有能力反抗的家伙？ 给别人留一线希望，正好能够瓦解动摇三大帝国的解放组织联盟。 与三大帝国的解放组织相比，废城连疥疮之患都算不上。 就在洛桓沉思的时候，一家人已经顺利进城。 走在废城的街道上，洛桓一行人引来了无数人好奇的目光。 御兽师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也是五境合一之后，勉强流传下来的几个古职业之一。 很多人虽然学过驯兽师的技能，但终其一生也找不到一只灵兽。 像洛桓这样，一家人出门带三只灵兽的，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记得这边的是住宅区，应该可以找到对外出租的房子。”洛桓凭借着自己的记忆，领着一家人在废城里转来转去的。 事情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以前空荡荡形同鬼域的住宅区，此刻已经注满了人。 就算没有住满，那些无主的房屋也有了新的主人。 洛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像模像样的房产中介，谁知他开口问价，还没有看到房子，对方已经先开口索要租金。 “两房一厅，三百个银格一个月。房租和押金，共一千八百银格。”房屋中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要下决定就快一点，你不租还有其他人想租。” 151 有理有据 虽然从几个魔化人手里弄到了一点钱，但从帝都一路走过来，这些钱已经被他用得七七八八。 再让洛桓拿出一千多银格来交房租，他真拿不出这笔钱。 “要不我们在城外找个地方落脚，你们觉得怎么样？”从房产中介出来以后，洛桓满是歉意的看着妻女：“废城的生活成本，比我们想的要高不少。我们来时经过的小镇，我看就不错。” 因为深渊入侵导致妖兽潮消失，加上深渊和帝国连年开战。 城市做为人类唯一生活区的功能在飞速减弱，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城市以外的广袤土地。 不断有自恃实力强横的人类，选择离开各大城市。他们在各处矿山、农场、渔场、森林等等宜居或者好找工作的地方落户。 经过七年的繁衍扩张，这些星罗棋布的小镇已经初具规模。 深渊侵略者采取是代理人策略，从未对众多新兴小村镇采取打压态势，只是定期派人在每个小镇进行收税。 只要大家能交够税金，他们并不插手这些小村镇的内部事务。 深渊并不介意人类建立这样零零碎碎地方割据势力，他们对深渊能造成的伤害很小。除非他们倒向圣域解放组织，否则深渊侵略者很少用武力去对付一个村镇。 “我没有意见，”风采薇抱着女儿，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只是住在那种地方，你可能会要辛苦一点。小镇上通常不存在任何官方警备力量，自然也就没有安全可言。” “想要在小镇上获得安全，首先要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我不怀疑桓哥哥的实力，只是这样会过得很辛苦。” “听起来像是无法无天的西部牛仔时期。”洛桓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占一块地开农场，拉拢一批平民给我打工。” “占地很花钱的，”风采薇小声解释到：“桓哥哥手里还有多少钱？” 洛桓摸摸口袋，他有些尴尬的翻出装有银格的空间卡：“貌似只剩一两百银格，只够我们吃几天了。” 熊猫沈飞突然拍着胸脯：“其实你们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包在我们三兄妹身上。要是缺钱的话，熊猫基金可以贷款给你们。” “你们哪来的钱？”洛桓表示不解：“有多少？” “那得看这里的原料店打算收多少原料。”沈飞掉头走向来时的路，它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在前面领路：“我们准备了很多天的量，但愿他们能吃得下去。” --- “就这家店了，太阴宗朱雀之灵连锁店。”沈飞领着众人来到一家大型商社的门口。 它回头给洛桓介绍道：“这还是爸爸当年幻化人形的时候，由他一手创建的企业。只不过在这家企业走上正轨之后，老爹同志被妈妈查账查出他在偷藏私房钱。” “所以老爹被妈妈暴打了一顿，还闹到女皇面前。万分无奈之下，老爹只好低价卖掉了公司的经营权。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爹卖店其实是左手倒右手的鬼把戏。” 洛桓咂咂嘴：“没想到七彩玄凤如此强大，看来连深渊入侵也不能阻止你们家生意做大。这么说，你们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太阴宗的朱雀之灵连锁店，他们的网点遍布整个大陆，主营一切跟阴阳术法、道家符箓有关的东西。 他们出售成品，并且收购各种原材料。 洛桓当初想砍几颗玄金竹带到废城来，也是存着把玄金竹卖给连锁店的念头。 “这算什么破烂富二代？纯粹是老爸为了泡妞搞出来的事情。”成飞不屑道：“再说了，深渊之主怕的是元帅大人。老爹身为元帅大人的第一亲卫，完全是在沾元帅大人的光，狐假虎威吓唬深渊而已。” “等你见过神二代的做派，”成飞笑嘻嘻道：“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牛人。反正比天凉王破的富二代高到不知哪去了。” “你们两个妄议国事，小心被女皇陛下惩戒。”苏火翼小声道：“保密条例第一条，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洛桓正和熊猫们边走边交流，一个看上去像经理的男人急冲冲从里面跑出来。 他先看看三只口吐人言的熊猫，随后喜不自胜的搓手道：“您好，我是朱雀之灵驻阡陌城的总经理，请问您是来卖熊猫的吗？” “我卖你妹的熊猫！”三兄妹同时勃然大怒：“你会不会说人话？” “老大，赶紧激活地狱三头犬的血统，拆了这家鸟店。”成飞目露凶光，熊妹苏火翼在边上点头：“对，拆了这家鸟店，拔光他们的鸟毛。” “要拆店不是不可以，”沈飞有些为难道：“可是我听你们的口气，总有你们在骂老爹的错觉。” 洛桓赶紧阻拦住三只熊猫的进一步讨论：“你们三个听我说一句好吗？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人家一句无心之言，你们何必死抓不放？” “宰相是做什么的？”沈飞瞪大熊眼：“他沉船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火翼雀跃欢呼道：“我知道，我知道，女皇陛下跟我说过，宰相是宫廷官职，而且是最大的大官之一。” 沈飞摸摸后脑：“我知道宰相是官，我就是想问问，这是做什么的官？” “哥，我不能不说，你真是头笨熊猫。”成飞一脸鄙视的看着熊猫老大：“宰相宰象，顾名思义，宰相就是专门帮女皇陛下宰杀大象的屠夫啊！” “爸爸”趴在母亲怀里的洛薇突然抬起头，她好奇的望着父亲：“女皇为什么要杀大象？” 洛桓心里嘀咕一句，这些大熊猫的脑回路清奇且不拘一格，我也很想知道宰相是怎么变成屠夫的。 不过面对女儿的求知欲，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在女儿心中失色。 他只好让自己强行切换成大熊猫的思维方式，用熊猫的智商给女儿做出解释：“在古代美食中，山八珍一说。熊掌、鹿茸、象拔、驼峰、果子狸、豹胎、狮乳、猴脑；称为山八珍。” “八珍其中的象拔，就是大象的鼻子。如果它们的女皇陛下想吃象拔，当然要一个专业人士来杀大象才行。这个人的官职就就叫宰相。” 听着洛桓给女儿的解释，边上三只大熊猫同时恍然大悟：“果然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宰相这个职位，绝对是这么来的。” 夸过洛桓以后，熊猫兄妹立刻又围成一个圈窃窃私语：“女皇陛下好像还没吃过大象，我们要不要找一只大象孝敬她？” “帮女皇找大象没问题，但是宰相的官职要归我。”沈飞大包大揽道。 “你已经是皇家航空航天院士、皇家工程院院士、皇家第一功臣，为什么还要跟我和妹妹抢官位？”成飞不满的抗议。 “就凭我是老大，你有什么不服吗？” 眼看三只熊猫吵得不可开交，洛桓无奈的对经理笑笑，他把经理拉到一边来：“这三只灵兽是最高级别的，就算朱雀之灵把全部的家当拿出来，我也不敢把它们往外卖。” “我今天要卖的东西，是另一件宝贝。” 经理心有余悸的擦擦额头的汗：“既然如此，我们换个地方详谈。” 152 熊猫家的生意 “听说你们在收玄金竹？” 坐在在贵宾时，熊猫老大没有摆出“我爹是幕后老板”的架势，它直立起来环视一周：“我有大概三百斤玄金竹粉，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玄金竹硬逾金铁，是制作上等符纸的主料。 同样的道家秘术或者阴阳咒法，写在玄金竹纸施展出来，总能获得的额外的威力加成。 然而想将玄金竹制成符纸，最难就是如何将竹筒粉碎成纤维。 这个过程费时费力，而且耗时特别长。 更不要说玄金竹五行属木。用金属刀具去分解竹身，这会让玄金竹本身材质，被金属刀具的材质所污染。 因此，如何分解粉碎玄金竹，至今仍是一个技术难题。 “真有这么多竹粉？”经理喜形于色，他立刻推门出去：“去一个人，赶紧把负责鉴宝的蔡大师请过来。” “先等一下，你让人准备三个大盆子，我要用它们来装竹粉。” 听说有人在兜售玄金竹粉，鉴宝专家在十分钟之后赶到了。 他顾不上和众人寒暄，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哪呢？哪呢？要卖玄金竹粉的人在哪里？” 大师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地上摆的三个硕大的木盆，盆子里满满都是黑色泛着金芒的干燥竹粉。 看见满满三大盆的东西，蔡大师面上浮起惊疑不定的神色：“天哪，这真是玄金竹粉？” 他伸手捏起一点放到鼻子下嗅了两下，随即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没错，是经过最正宗古法处理的玄金竹粉。灵气残留量和玄金竹的粉碎程度恰到好处。”大师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正宗的竹粉炮制工艺。” “这些玄金竹粉我全要了，”听见蔡大师的评价，负责接待洛桓的经理喜笑颜开：“不知是这些作品是出自哪位古法制竹大师之手？” 沈飞呵呵笑起来：“这是我们兄妹三熊的杰作，但却不是出自我们之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经理微微一愣。 成飞在边上笑得十分开心：“因为除了人类，大概没有别的智慧生物会用手玩熊猫粪。” “哥哥真恶心，我就说你怎么会想到要把便便收集起来？”苏火翼的熊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大便和竹子都收在同一个空间内，你吃饭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沈飞洋洋得意道：“女皇大人的教导我们说，要学会变废为宝。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至于恶心的问题，你们大概没有吃过金针菇吧？” 成飞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我吃过金针菇，那玩意吃进去是什么样，拉出来还是什么样。” 一句如实相告的话，让专家的脸色瞬间黑掉：“秘笈里都是骗人的，原来所谓的古法制竹，就是让灵兽把玄金竹吃下去再拉出来？” “喂喂，想吐的话，你可以出门再吐。别污染了我精心制作的玄金竹粉。”熊猫老大催促道：“这些竹粉你们到底收不收？” “虽然我一向很尊敬大哥的权威，”成飞忍不住反驳道：“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大熊猫的消化系统不经过心脏。所以，这些竹粉不可能是经心制作，应该是经肠制作。” 沈飞毫不客气的驳斥到：“这么说就错了，不是经常制作的东西，如何能做到精心？熟能生巧的道理，你懂还是不懂？算了，我不跟你瞎扯淡。经理呢？这竹粉你们到底收不收？” 尽管脸色黑得和玄金竹一个颜色，经理还是表现出该有的职业道德：“收，当然要收！怎么会不收？” 看见熊猫三兄妹的一举一动，听着它们的对话，洛薇面带嫌弃的扭过头。 小女孩冲父亲伸出双手要抱：“爸爸，它们的话好恶心，我想吐。” “想吐要我抱？你是打算吐在爸爸身上吗？”洛桓有些笨拙的抱起女儿，他笑着刮刮洛薇的鼻子。 “爸爸抱着就不想吐了。”洛薇使劲把脑袋埋在父亲怀中。 三百斤的玄金竹粉，换来了一千银格的报酬。 洛桓不好意思拿走熊猫老大卖粪的钱，所以让沈飞把这些钱自己收着。 他倒不是嫌这钱脏——人家熊猫不偷不抢，凭实力吃的玄金竹，靠本事拉“黑团子”换钱。卖粪又不是卖身，有哪里脏了？ 可以这么说，沈飞卖“黑团子”挣的每一个银格，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都是熊猫老大的血汗钱啊，试问洛桓怎么好意思收？ “也罢，这些钱是我赚到的第一桶金，”沈飞没有过多的客气，它将钱收回空间内：“熊猫是杂食性动物，我要留点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比方说，女皇陛下提过的卤煮紫睛饕牛。” “我想吃这道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这，沈飞神色警惕的看着弟弟妹妹：“你们俩别打我的主意，这是我的钱，不会分给你们花的。” 熊猫老大的话一出口，那边的经理顿时被成飞和苏火翼围住：“经理，经理，我问你一件事。” 心知眼前的灵兽能把玄金竹当甘蔗吃，经理对它们的敬畏更上一层楼：“有事请讲，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连金铁都能咬烂的灵兽，必须要好好伺候才行。 “我就一个问题，新鲜的未经干燥的玄金竹粉，你们收不收？”成飞咧开大嘴，露出一嘴尖利的熊齿：“我这里大概有十五千克新鲜竹粉。” 经理艰难的咽了口水，他语气坚定道：“收！” “原来你们连新鲜的玄金竹粉也收？”沈飞在边上叫到：“先等一下，我这还有十八千克新鲜竹粉出售。” 包括洛桓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脸，此刻都是黑云密布。 半个小时后，洛桓带着三只心满意足的熊猫从朱雀之灵走出来。 “爽啊！”刚出门没走多远，熊猫沈飞就旁若无人的吼了一嗓子：“我生平上过无数次厕所，这一次感觉是最爽的。人类世界太好玩了，上完厕所还有钱拿。” 成飞在边上连声附和：“有了这次经历，感觉以前的厕所都白上了，还是大哥的目光长远。” “在老爹企业的客厅里大模大样的方便，看着一堆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方便完之后，还要找他们收钱。”苏火翼面带骄傲的神色：“我也算帮妈妈出了一口气。” “妹妹说得没错，我们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创举。” 洛桓小声的嘀咕着：“你们所谓的创举，我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坑爹呢？” “没错，就是坑爹。”三只熊猫的听觉异常灵敏，它们异口同声的说到：“坑爹，是女皇陛下的基本国策。我们正在努力贯彻女皇陛下的理论精神。” 洛桓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何必说得这么委婉，直接说你们是一群熊孩子不就得了？ 153 竹林小筑（上） “灵气残留量控制得很到位，玄金竹粉末柔软细腻，不像钢针一样扎手。”葛弹扬拍拍手里的竹粉碎末，他有些好奇的望着废城店面的经理：“你是怎么做到的？” 身为朱雀之灵连锁店的圣域总经理，葛弹扬常年在圣域的几十个大小城市间来回奔波。 就算葛弹扬再见多识广，如此优质的原材料，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还是第一次看见。 “一言难尽。”地区经理一脸便秘的表情：“东西是我们从外面收回来的。” 葛弹扬点点头：“自从四大家族垮掉以后，涌现在民间的奇人异士也越来越多。现在原料交给我负责，我会把它们送回总部。如果我的估计没错，这批材料应该可以制出五万张上品符纸。” 五万张符纸？ 这个数目让地区经理眼睛睁得大大的：“居然能做这么多？我记得废城新建的城墙，总长约九十里。一共也才花了一千张上品玄金符纸。” 这个世界的基础设施建设，是由道家符箓和阴阳五行术法来完成的。 本地的土木工程师与地球上的同行有些差别，他们不需要施工监理、不需要庞大的工程队伍、不需要造价、更不需要主管部门审核他的设计图。 工程师本身就是一个功能完整的施工队。 身为精通道家符箓、会阴阳五行术法的现代灵修；建房子建城墙建公路工厂，都是土木工程师们赖以谋生的手段。 这些人在帝国建筑学院，学的就是怎么快速施法建房。 当然了，不管是施展杀人咒术，还是搞基础设施建设，都缺不了一项最重要的施法材料——符纸。 没有什么屋子是一张符纸建不起来的，如果有——那就用两张符纸。 五万张上品玄金符纸，足以让某些人重建一座新城。 “我会让董事会给你记功的，另外我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从材质品相上看，供货人有炮制玄金竹的独门秘法。”葛弹扬沉声道：“你必须把炮制玄金竹的秘法，给我弄到手。” “这个任务恐怕有点难办。”区域经理苦着脸：“其实这个方法我知道，但是依照目前的状况，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实施。” 葛弹扬冷冷的望了手下一眼：“笑话，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普通人做得到，而我们朱雀之灵却做不到的事情。” --- “这个世界再进化一步，很有可能进化成神族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神乎其神的工艺。” 看着竹林边上的两栋大房子，洛桓发出由衷的感慨：“四张灵符的成本，两个小时的工期。几乎是眨眼间就建好两栋别墅，这速度简直逆天。” 从朱雀之灵出来之前，洛桓托区域经理介绍了一个会建屋子的土木工程师。 朱雀之灵的经理向他推荐了徐大师。 洛桓依照他的建议，请来废城久负盛名的徐大师。然后出城来到竹林边缘，挑选找了块无主之地，打算在这建立了两栋屋子。 依照地球上得来的经验，洛桓本以为建房子是件很耗时的事情。 谁知建筑的过程让他大开眼界：土木徐大师先是问明房子的大小，并且在地上画出一块草图，然后沿着墙面位置播种。 不一会各种小苗就密密麻麻的长出来。无数叫不出名字的藤蔓、树干、树枝纵横交错，形成了墙面地板屋顶的雏形。 眨眼之间，两间屋子就完成木质化的构架。 剩下的步骤就是用“息壤土”施法催化，让木质楼房转化为紧密结合的石质材料。比起刚才建筑过程，转化的过程显得十分漫长——大概花去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放在地球上，除了快干水泥以外，没有多少混凝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硬化。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圣域的土木工程师搞的是真正的土木工程。 除了土木以外，基本不要其他的东西；纯天然无污染，真的超级环保。看着他建房子的过程，洛桓总有看星际争霸里的神族建水晶的感觉。 完成最后一步封顶，徐大师收好手中器具：“好了，一共是三千银格，谢谢惠顾。” “三千？”听到这个价格，洛桓呆住了：“能不能便宜一点？” “这是最优惠的价格，”徐大师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意：“我可是阡陌城附近最著名的土木工程师，从来都是这个价。如果您没有足够的现钱，我也接受一部分的以物易物的货款抵押。” “大师就是大师，付款方式灵活多变。”洛桓心悦诚服的打开背包，他哗啦一下倒出一堆的真气枪械：“我拿战利品跟你换，你看这两栋房子抵几把枪？” 真气枪械是从南小侯等人身上缴获的，为了清洗干净枪上的深渊气息，洛桓还把它们放在凤尾潭里泡了一回。 原本在朱雀之灵的时候，洛桓就想把枪变现。 但是熊猫三兄妹的做法实在太恶劣，洛桓当时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徐大师面带微笑，他随手捡起一把真气枪械：“因为深渊入侵的原因，现在瑶皇合金已经不值钱了。这些武器也就折价一成——” 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徐大师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望向洛桓，并伸手指着枪身上的花纹标识：“这枪上打着深渊之主的标识，是配给魔化人的专属武器。一般人难以弄到，更不要说净化枪械上的深渊气息。” “所以说，你不仅杀了魔化人，还夺走并净化了他们的武器。你是哪个解放组织的人？” “徐大师好眼力。”洛桓笑得十分开心：“一般人不可能知道魔化武器的标识，除非他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如果你没有杀过魔化人，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是魔化人的卧底。” 徐大师脸上没有半分不悦：“身为你的前辈，我必须多说一句。把这种会招来祸端的东西带身上，并不利于开展地下工作。你真是太大意了。” 洛桓似笑非笑的对望眼前的男人：“我也要说一句，不要随便对陌生人推心置腹。你怎么能断定，我不是深渊放出来诱敌棋子？为了一个渺茫的可能性，曝光自己的身份，殊为不智。” “我不是瞎子，很多事情我会用眼睛去观察。”徐大师转头看着三只嚼着玄金竹的熊猫：“就凭你选择的建房的位置，我已经能做出肯定的判断。” “更不要说，你身边还跟着三只如此强大的灵兽。它们会选择你，已经证明了你这个人的可靠性。人或许会犯错，但是它们不会。” 154 竹林小筑（下） 想不到三只坑爹熊猫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自带好感+10的效果。 洛桓真不知道该夸眼前男人的脑洞大，还是该说瞎了你的氪金狗眼。 一阵友好的聊天之后，老徐同志还是收了三把枪当建房费，把洛桓给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按照黑市价格——哪怕是卖瑶皇合金，三只真气枪械起码值六千。 到了老徐这里只能折价三千银格，他这副黑心肠的奸商嘴脸，简直是突破天际。 “虽然这些枪的来历有问题，”老徐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口气：“我要是不收你的钱，要是不狠狠宰你一笔，反倒让有心人怀疑你的来历。” “行，我能理解。”洛桓的语气有些敷衍，无论谁被当冤大头宰了三千银格，他的脾气都不会太好。 临走前，老徐对洛桓千叮万嘱：“就算你和你身后的组织能净化魔气，但也要牢牢记住一点——千万不要把魔化人的枪拿出来显摆，这样会害死你的。” “剩下的枪，先用坩埚化成瑶皇合金，再拿到市面上去卖。” 送走了徐大工程师，风采薇有些庆幸道：“难怪你让朱雀之灵的人来推荐建筑师。他们推来的人，果然是站在解放组织这边的。” “这可不一定，”洛桓淡淡道：“朱雀之灵能把店铺开遍世界，靠的就是名义上的客观中立态度。他们不会跟深渊或者解放组织产生过多来往。” “要我说，这家伙的立场还指不定在谁那一边。这几晚休息的时候都留点神，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找事。” 听见洛桓的担忧，蜷缩在他怀中的洛薇突然直起身，小姑娘先拍拍父亲的肩膀，随后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爸爸不要担心，有了我的保护，没人能伤害爸爸。” “哈哈，没想到我家丫头这么厉害！”洛桓捏捏洛薇的脸蛋：“今天晚上有新房子住了，你开不开心？走，我们看新家去。” 屋子的造型，是一栋两层半的花园别墅，一楼的占地面积在两百平方米左右。 推开大门进屋的时候，洛桓才深刻体会到老徐的不凡——不管是吃饭的桌子还是睡觉的床，从厨房用的器具到卫生间的下水道。 该有的简单家具设施，屋子里一应俱全。真正做到了无需装修，拎包入住。 唯一的缺点是，桌子椅子都长在地上、衣柜长在墙里、供水管和下水管与墙壁是一体构架。 所有家具都是由建房树苗的一部分长成的，因此位置不能做任何的更改。 鉴于装修材料可能影响树木正常生长，影响屋子的使用寿命，因此不建议在屋内做任何装修——对，你没有看错，别看构成这间屋子的树已经石化，但它还是活的！ 至于水源问题，记得二楼楼顶还有半间屋子吗？那半层其实是水箱。 屋子的根会把从地底吸收的水、还有下雨天外墙吸收的水，过滤后送到水箱保存起来。 “这间屋子归我，”小丫头在二楼给自己找了一间向阳的卧室，随后她又指着边上的主卧：“爸爸妈妈住这里。三只熊猫住楼下。” “放心吧，它们有自己的窝。”洛桓抱着女儿来到走廊南侧尽头，他推开窗户指另一栋楼：“我把熊猫安排在隔壁楼了。” 尽管两栋楼之间隔着差不多二十米，依然能听见隔壁屋子里的鬼哭熊嚎。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血和眼泪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风化，颤抖的手却无法停止——无法原谅。” 听声音是熊猫妹妹苏火翼在唱歌，期间还伴随着沈飞和成飞的叫好声：“棒极了，我要为你转身。” “熊家三兄妹在搞什么？真是太不像话了。”洛桓一家三口面面相觑，他牵起风采薇的手：“走，我们过去看看。” 越是靠近熊猫兄妹的屋子，里边的歌声就越发清晰明亮。 然后洛桓的脸色，也随之变得异常古怪。 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屋内的对话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唯一阻止我给你鼓掌的因素，就是我的左手和右手。”成飞还是一如既往的实事求是：“你知道的，熊掌拍不响。” 沈飞的声音四平八稳：“说出你的音乐梦想，现在是歌手比惨时间。说吧，为了完成你的音乐梦想，你曾经有过多惨的经历？” “评委老师，”苏火翼梗咽的声音响起：“我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里，母亲为了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伴在我身边。因为她是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联络官兼发言人，经常要陪着女皇大人各地出差视察工作。” 沈飞感慨的敲敲桌子：“请注意，现在是比惨时间，不是炫耀你背景的时候。这些事情应该放到台下说。” “让后边的参赛选手滚蛋，告诉他们一句话，熊猫界的景甜来了。”成飞随即也爆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两个哥哥肆无忌惮的嘲弄语气，让苏火翼的语调为之一变：“我的父亲是个花心的混蛋，他从来没有履行过父亲的职责。而我的两个哥哥，不是弱智就是混蛋。总之没有一个好人。” “攻击评委，扣分！扣分！” “你被取消资格了，今天的熊猫好声音就转播到这，谢谢诸位的观看。” 正在三只熊猫嬉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大门咣当被人推开。 “你们为什么会唱这首歌？”洛桓一脸激动的走进来：“莫非你们也是来自那个世界？或者说你们去过那个世界？” 熊猫兄妹相互对望一样，沈飞慢条斯理道：“平行世界有很多，我不确定你说的是哪个。” “肯定不是同一个，”成飞斩钉截铁的说到：“上次我们唱一人饮酒醉的时候，他脸上就没有半点变化。当然也可能是他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这首名曲。” 洛桓急切追问：“我说的是有刚才那首歌的世界，你们是不是曾经去过？” 沈飞摇头晃脑道：“根据平行世界封闭原则，我们不能对非该界人透露该世界的具体信息。除非你能对上我们的暗号，让我们确认你是来自那个世界的穿越者。” “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你连一人饮酒醉都没有听过，应该跟我们不是一路的。” “尽管问出你的暗号。”洛桓大声反驳：“你不问怎么知道我答不上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注意听。”沈飞一脸严肃：“现在是第一个暗号。” “妹娃子要过河，是哪一个来推我嘛？请回答下一句。” “我来推你嘛。”洛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什么地方的什么职业跑得最快？” “呃，难道是hk记者？”洛桓犹豫着说出答案。 “形容两个人关系很好，应该怎么说？” “谈笑风生。”回答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洛桓已经多了几分信心。 “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无法胜任工作，应该怎么推辞？” “另请高明。” “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你到底跟多少人对过暗号？” “无可奉告。” “说一个人年轻不懂事，应该说他很黄很暴力，还是说他很傻很天真？” “以上答案都不对，正确答案应该是——图样图森破。” 155 第二次抉择 经过一连串的暗语对答，熊猫老大点头道：“事情搞清楚了，你确实是那个世界的人。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会一一为你解答的。” “这么说，我可以找到回家的方法？”洛桓面露惊喜的表情。 “当然可以回家，”熊猫老大一脸淡然的说到：“如果你想回家，我们可以送你回去，但是根据命运女神订下的法则漏洞，只限你一个人偷渡回家。你在这边学会的东西，全部要留下。” “另外我还要告知你一句，命运女神不会给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你最好慎重做出选择。” 一个人？ 洛桓有些犹豫的看看门外，风采薇正抱着女儿站在门口。 母女俩都好奇的望着他，看上去并不明白屋子里在讨论什么问题。 如果不能带她们一起回家，我一个人走有什么意思呢？洛桓在心中自问了一句：失去了现有的力量，我回到地球上又能做什么？ 想做射击运动员？可距离他来这边，已经过去八年。 就算能回去，他也已经被射击队除名。 想找份挣钱的工作，除了射击洛桓又不会别的。没有学历和专业证书，让他进工厂打工是不可能的，只有靠射击技术维持生活。 更糟糕的是，既然命运女神能将洛桓毫无ps痕迹的融入异界，在地球那边必然还有一个顶替自己位置的洛桓。 就算自己偷渡回到地球，他怎么跟别人证明他爹是他爹？ 难道还要跟另一个洛桓打得你死我活不可？ 臣妾做不到啊！ 一念至此，洛桓坚定的抬起头来：“我决定了，不走。” 熊猫老大沉声道：“你确定？我只会问你这一次。命运女神极其厉害，我们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谈话内容。” “错过这次机会，让她把偷渡的漏洞补上。以后就算你反悔，我也无法把你送回去了。” 做出留下来的决定后，洛桓表情显得十分轻松：“在地球上一个人很无聊，没有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我到了在异世界，就跟到家一样。” “这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这边的感觉。” “恭喜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熊猫沈飞欣慰道：“另外顺便告诉你一句，我刚刚接到时空管理局的通知，为了打击跨时空偷渡犯罪，从现在起，跨界信使不允许携带活物穿越。” “带你偷渡的路径，已经被成功堵住。” 洛桓一脸不解的表情：“你刚才还说是命运女神来堵漏，怎么一转眼变成了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的局长，就是伟大的命运女神大人，你有意见吗？”沈飞平静的问到。 “没意见，”洛桓连连摇头：“为了庆祝我们的新房子建成，今天在竹林小筑开个庆祝晚会吧！你们想吃点什么？” “烧烤！”三只熊猫异口同声道：“女皇陛下教导我们说，理想的生活应该是这样，问君何所有？烤串和啤酒。” 苏火翼从旁补充：“女皇还说过，会吃的熊猫，运气都不会太差。” “女皇说过，八大菜系加上拳头，并称地球九种最强武器。”成飞也在边上插嘴：“其实我想吃火锅，火锅是山城的特色，不能不品尝。” 洛桓听得满头雾水：“停停停，火锅的事情先放一边。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九种武器里八项都是吃的，为什么还有一个拳头混在里面？” “女皇教导我们说，如果有人不让你吃八大菜系的美食，你应该用拳头揍他。如果你请别人吃八大菜系，别人不吃，你更该用拳头狠狠的揍他。” 洛桓忍不住吐槽一句：“听起来，你们的女皇，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成飞一脸大熊猫式的坏笑：“你大概不知道，女皇陛下曾经为她的信徒——也包括我们，写过四本书。” “第一本叫《美食的艺术》，第二本是《如何向异教徒推广吃肉的艺术》，第三本是《如何向素食异教徒者推广吃肉的艺术》，第四本是《死不悔改的素食异教徒的食用指南》。” “顺便说一句，最后一本被女皇之父和自然女神认定为非法宗教读物，勒令女皇陛下检讨并罚关小黑屋。” “因此，本书还没写出来就已经绝版。” “那么好吧，我也入乡随俗。今晚的宴会主题是烧烤。”洛桓转身出门准备：“竹林里应该有不少野味，你们去弄几只出来烤串怎么样？” --- 葛弹扬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大概是被炮弹震伤了肺腑，如今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今天下午，葛弹扬带着装有玄金竹粉的空间卡从废城出发，打算回到朱雀之灵的总部。 玄金竹粉说贵不贵，但因其用途广泛，足以引起第三方势力的觊觎。 因此葛弹扬不敢把货物交到别人手上，而是选择自己带队押送东西上路。 或许是朱雀之灵的名声太响，也许是过往的安全经历，让葛弹扬忘记了危险无处不在。 出城十公里，刚刚离开废城干扰的区域，朱雀之灵的车队就进入敌人的圈套。 数十名来自帝都的魔化人，在城郊外的道路上设伏。 敌人的火力很猛，只是第一轮的试探攻击，就将车队的护卫势力全数击溃。 危急时刻，葛弹扬骑上摩托车，领着众人朝包围圈的薄弱处突袭。或许是他的运气比较好，在敌人重重火力的阻截下，居然让他们杀出一条生路。 身后是引擎轰鸣的敌军追兵，敌人开着让葛弹扬心惊胆颤的战车，对漏网之鱼紧追不舍。 葛弹扬心里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后边的深渊坦克。 如果深渊坦克那么好对付的话，圣域根本就不会沦陷。 深渊坦克，只是深渊魔族的基础武器之一。 在坦克的外壳上，有一层特制的深渊装甲。能无视一切防御的真气子弹、真气重炮，偏偏打不穿这层深渊装甲。 而深渊一族的坦克炮，却能轻松击破人类的护盾，哪怕对方是枪皇。 仅是最基础的深渊装备，就有击败人类最强者的实力。 “必须把消息传回总部，深渊帝国已经对朱雀之灵动手。对深渊帝国的一味退让，并没有给朱雀之灵带来长久的和平。”葛弹扬大声说着行动计划：“敌人兵力不足，我们四散突围的话，总有人能逃得出去。” 分散突围的命令刚下达，摩托车队顿时四散而逃。 事情的发展和葛弹扬预计的一样，深渊的车队没有理会往其他方向逃窜的队友。所有的敌人，还是紧紧跟在自己身后。 “真是抱歉啊，把你们带出来，却没能把你们带回去。还要你们自己寻找回家的路。”葛弹扬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的表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启动小距离空间跳跃。” 156 跨界信使 “你想吃点什么？”洛桓拿着一串烤好的竹鼠肉递到女儿面前：“要不要试试这个，在老爹的家乡，很多人养这个发财了。” 洛薇接过父亲手里的肉串，小姑娘先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随后冲父亲露出甜甜的笑容：“真好吃。” “严格按照女皇菜谱做出来的佳肴，当然会好吃，她可是最佳厨师。”熊猫成飞握着一把竹签肉串，只见它熊嘴一张，连竹签带竹鼠肉都消失在血盆大口里。 洛桓看得直皱眉：“竹签也能吃？就不怕扎舌头？” “为什么不能？你别忘了，我可是熊猫。”成飞吃得的满嘴流油，它仍不完做出点评：“肉味鲜美十分不错，但是里面的竹签不好吃，软趴趴的没有玄金竹的嚼劲。” 它的点评得到兄妹俩的一致点头。 玄金竹的韧性和硬度，不会比钢筋软多少。拿它直接当钢筋用，估计也不存在问题。没有附上“解木咒”的电锯，切不了几根玄金竹就要报废。 如此强横的宝贝，在熊猫兄妹的心目中只有三个字的评价：“有嚼劲。” “好想再吃一只竹鼠，最好是有人那么大。”洛薇打了个饱嗝，她伸出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我要从排骨开始吃起。” 洛桓笑着帮女儿擦去脸上的油迹：“你再怎么跟它们学习，也只会变成馋猫，不能变成熊猫。” 虽然烧烤的味道不错，他和风采薇却没吃多少。 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洛薇的肚子里。 别看小家伙个头不大，她的饭量着实不小。看见她吃得笑容满面的模样，洛桓心中是喜忧参半。 高兴的是女儿的胃口好不挑食，忧心的是未来世界的种种悲剧。 未来世界的风采薇将女儿送回这里，绝不是为了让洛桓提前享受做父亲的责任。 更多是借女儿向洛桓传递一个残酷的信息：深渊之主的实力太强、未来的世界已经没有希望。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段里，我们无法保护孩子的生命安全。 所以，风采薇只有寄希望在时空传送阵身上，将洛薇送回到过去，希望过去的洛桓能保护好未来的孩子。 唯一的问题是，未来的风采薇没有让女儿带来任何提示。 就算洛桓想逆转历史击败深渊，他现在也无从下手——光靠自我奋斗没法扭转圣域帝国的命运，总还要考虑一下历史进程才行。 “哥哥，我们在这里开烧烤聚会，却把女皇陛下的教诲扔在脑后。她不会生气吧？”苏火翼舔舔满是油脂的肥厚熊爪，不无忧虑的问到。 沈飞心满意足的瘫倒在土丘上，它举起一只熊掌晃了晃：“放心吧，开烧烤聚会，也是在宣传女皇大人的教义。她不会见怪的。” “先等一下啊，我老听你们说女皇大人的教诲，然后你们还和时空管理局挂钩。”洛桓突然好奇道：“听你们的语气，应该也是走南闯北跑过不少位面的熊。容我冒昧的问一句。”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沈飞突然来了精神：“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成飞，把我们的广告招牌打出来！” “没问题，交给我吧。”成飞立马从地上一跃而起，由熊猫瘫的状态转为打鸡血的模式。它和苏火翼一左一右在沈飞背后竖起两杆大旗，左边写着“跨界信使”，右边写着“特快专递”。 沈飞不知从哪摸出一瓶墨水，它蘸着墨水在两眼眶中间画一横，看上去就像给自己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沈飞清了清嗓子：“亲爱的穿越者，来到异界已经很多年。现在你成家立业了、你立业了、你功成名就了！” “可是你想家吗？想家的时候，不想给家里报个平安？你不想知道白发苍苍的父母是否建在？在家翘首期盼你回家的妻儿，现在过得如何？”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跨界信使热忱为您服务。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我无法带你回去，但是我可以把你的问候带回去。” “注意，本信使是有节操有道德的从业者，绝对不受理夹带违禁品的业务。” 熊猫兄妹的活宝表演，洛桓看得直发笑，他强忍笑意问到：“假如我是你们的客户，你们会怎么展开业务？比方说，送一封信要多少钱？” 眼见生意上门，熊猫沈飞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来异界多久了？是肉身穿越还是借体重生？被退过婚没有？是不是废材？” “你看你，眉清目秀衣服华美，想必家庭美满幸福安康之辈。你还想着前世做啥？寄个毛的信？快滚！” “喂喂，话不能这么说。”洛桓玩心大起，虽然他看上去二十好几，但是实际心理年龄，也才二十不到十九出头。 这个年龄段的洛桓，虽说天赋异禀心思缜密实力过人，但个性还是年轻人那种飞扬跳脱的性格。 听见洛桓的争辩，沈飞半眯着眼睛，将神棍气质展现无遗：“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洛桓缓缓讲出自己的过去：“吾，自幼便已失学，十六方得启蒙。体质冰火反旋，天生废材开局；家道不幸中落，青梅竹马难觅；怎料祸不单行，至亲撒手人寰。” 熊猫沈飞眼前一亮：“这位少侠说话合辙押韵，一看就是潜力非凡之辈。你有什么话要带回原世界？” “哎，”洛桓叹了口气：“我在异界混得这么惨，还是不要让家里人操心的好。罢了，我突然不想寄信了。” “送一封信需要多久？”风采薇发出几声轻笑，也加入到情景扮演的行列。 女孩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信资几何？” “时间大概是两年到三十年不等。”沈飞仔细计算了一下：“我不能确定目标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价钱嘛，一封信十万银格。” 洛桓瞪大眼睛：“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熊猫老大一脸愤怒道：“你以为这买卖很好做吗？告诉你吧！一次越界得花不少钱！时空管理局、位面缉私局、位面刑警都得打点到位。不是熟人去了，连送礼都找不到门。” “现在的人心都黑啊，前脚进去送礼，后脚出来就把人给举报了。就今年一年，位面刑警驻圣域办事处都换了三任办事处主任。” “为了保住这一条线路通畅，我一年就花了三年的预算。最可气的是，今年最后上任那位。他敛财无数也就罢了，拿钱不办事才叫可恨。还硬说自己是清官！是时空新政下的清官！” “搞得我没办法，只好给他送双份礼金。你说，不收五万两一封，我们兄妹吃什么？” 正在熊猫老大进行血泪控诉的时候，一阵空间波动打断它的话语。 有个人影凭空出现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空，扑通一声摔倒在众人面前。 成飞挠挠头，它满怀欣喜的说到：“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做，招牌打出去没多久。你们看，马上就有客户上门了。” 上架感言 各位读者老爷，当你看见这章的时候，意味着枪御苍穹已经正式上架。 从三月发书至今，一路磕磕碰碰走到现在，陌刀谢谢诸位的收藏推荐和打赏。 枪御苍穹自从发书以来，走得并不顺利。 先是旧书完本不能被更改，导致发书前一个月，大家都不知道新书上线的事情。导致新书数据异常难看，因此没能上得了三江和封推。 为此，我一直落在新书榜的最后边无人问津。 这都是因为陌刀是新手，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最糟糕的是六月一号之后，我遭遇买房陷阱，精力都被那件事情牵扯过去。半个月过去了，但距离要回血汗钱之日恐怕仍是遥遥无期。 因此极大的影响了本书的写作进程。 不过还好，陌刀能慢慢调整过来。 今天新书上架，求月票求推荐。恢复陌刀一如既往的脑洞大开的轻松愉悦风格，让他喵的不愉快统统去死。 157 教训（上） “我在哪？这是什么地方？” 葛弹扬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见面前有三个人和三只黑白熊。 大概是被他的空间跳跃吓到，眼前的男人已经第一时间摸出两把手枪，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架势。 “这是我们熊家三兄妹的禅修之所，竹林小筑。往东十五公里就是废城。”沈飞有些失望的回答，说罢它小声抱怨到：“搞什么嘛？居然是本地人。” “这么近？”葛弹扬看看手中的定位仪器，不禁露出怒容：“该死，废城的干扰太强，我转移的距离还不到三公里。事不宜迟，我要赶紧进入竹林。” 他拔腿就要往竹林里走，可没走两步葛弹扬又停下来：“看你们这一群人的架势，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朱雀之灵收购的竹粉，是你们出售的对不对？” “朱雀之灵不会对外透露客户信息，这么说你是朱雀之灵的人？”洛桓收起手上的武器。 “既然能在这里碰上，那我就多说一句。”他十分严肃的望着洛桓等人：“深渊魔人的部队就在后面追我，不想被他们认为是我的同伙，你们最好也进竹林里避一避。” 深渊魔人来了？ 洛桓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地平线，在夕阳的余晖下，确实能看见一点点烟尘在夜幕中升起。 “你带着孩子进竹林躲起来，我近距离观察一下深渊魔人的实力如何。”安置好风采薇和女儿，洛桓握着双枪就要朝烟尘升起的方向走去。 “你疯了？血肉之躯没法与深渊坦克抗衡。别说你的枪打不穿深渊坦克的装甲，就算是枪皇来了照样打不穿。”葛弹扬大声道：“趁敌人的飞机没有来之前，赶紧撤退才是正理。” 深渊魔人会开坦克飞机？ 洛桓一时间呆住了：枪械为王的时代，把坦克开出来简直犯规作弊。 尤其是对方还有极其犯规的装甲，能够无视真气枪械的攻击。 不用问，这肯定是深渊多年来潜心研究的结果，终于让他们找到克制真气弹的手段。 如此说来，人类社会输得倒也不冤，我们沉浸在真气枪械强无敌的幻想之中。殊不知敌人已经点开了一条新科技树，攀爬出远超我们水准的碾压科技。 “我们撤退吧。”想通前因后果，洛桓立刻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断。 他自问没有抗中奇侠的本事，别说一人对付一个舰队——就算让他对付一组深渊坦克部队，洛桓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 洛桓拿着一副望远镜，他仔细的观察着竹林外的动静。 七辆深渊坦克此刻就停在洛桓的新家门口，十几号魔人正在研究时空传送留下的痕迹。 经过葛弹扬的解释，又看见葛弹扬视如珍宝贴身收藏的玄金竹粉空间卡；洛桓一行人已经相信对方是押送货物回朱雀总部的押送员。 因为双方才是初次见面，洛桓不敢过多相信葛弹扬的话，对方也不会贸然邀请自己同行。 在进入竹林以后，两边就已经分道扬镳。 “刚才那家伙说，深渊为了得到我们的粪便，不惜派特种部队来杀你？”成飞瞪着一双熊眼，它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我在圣域生活了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便便那么珍贵。” “早知如此，我以前上厕所的时候，就不该在竹林里随便刨个坑解决问题。从现在起，没有黄金马桶，我坚决不上厕所。” “不要闹了，”熊猫沈飞压低声音道：“别影响我观察敌情，等会我要用熊炮轰死这群偷粪贼。” 洛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回看身边的熊猫老大：“你有把握击破深渊坦克的防御？” “笑话，本座的熊炮是女皇大人亲手打造。管你什么无敌装甲，在我面前也不过是纸糊泥捏。”熊猫老大颇为自傲的说着。 苏火翼面露迷惑道：“可是哥哥，你的主炮不是被女皇大人收走了吗？因为你偷吃女皇大人的玄金竹鼠，女皇大人收走了我们身上所有的武器装备。”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沈飞拍拍前额：“敌强我弱，暂避锋芒是正确的选择。” 成飞一脸鄙视的看着大哥：“你上辈子是国军将领吧？转进如风的技巧学得真熟练，简直丢尽了老爹的脸。” “你行你上，不行不要瞎**。”熊猫老大恼怒道。 “轰隆”两只熊猫争论的当口，远方传来一阵炮火的轰鸣声。 可能是因为深渊魔人找不到葛弹扬的踪迹，便拿边上的空房子发泄怒火。 洛薇紧紧握住父亲的衣袖，小女孩的语气中带着愤怒的哭腔：“爸爸，我们的房子被坏蛋轰塌了。爸爸去教训那群混蛋！” 看见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模样，洛桓立刻血气上涌：“好的，爸爸这就去狠狠揍他们一顿。” 他从藏身处一跃而起，不管不顾身后风采薇的阻拦，径直扑向数百米外的敌人营地。 借助夜色的掩护，洛桓很快就突进到百米范围之内。 此刻，他已经能隐约看见敌人的相貌，耳边也能听见深渊魔人叽里咕噜的说话声。 对面敌人的交流声，让洛桓猛地清醒过来：不是人类的语言，说明他们是真正的深渊魔族！不是魔能改造的转化魔人。 奇怪，我怎么脑子一热就跑这里来了？ 想到这，洛桓赶紧放低身体，躲在一处土丘后面。 就在电光石火间，洛桓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同时脸上也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怎么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有萝莉恐惧症啊！ 读一年级时，他曾被某个小女孩暴打一顿。 因此洛桓对所有五六岁的小女孩都有心理阴影，他至今不能拒绝漂亮小萝莉的任何要求。 洛桓小时候会被风采薇抓去当枪使，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心理阴影，五六岁的风采薇是个不折不扣的可爱萝莉。 现如今，虽然洛薇口口声声叫他爸爸。但是洛桓的萝莉恐惧症，在她身上一样会起效。 更别说洛薇和她的母亲，在外型上有七八分相似。 也就是说，就算两人没有这层亲缘关系，洛桓多半也无法拒绝洛薇的要求。 就在他心念电转的时候，体内的冰火真气骤然加速。 不好，有危险临近！ 洛桓一个前冲，从土丘之后跳出来。 他手中的两支长枪，也在同一时刻散发微光。 158 教训（下） “啪、啪”洛桓枪里的两颗子弹，同时射向对面的深渊魔族。 那家伙看上去像是深渊部队的军官，身法极其出众。面对飞来的子弹，他只是身体扭动一阵，瞬间躲过洛桓的致命攻击。 后边两个魔兵躲避不及，被子弹穿胸而过。一个炸成满天血肉，一个变成通体寒霜的冰雕。 看见魔兵的遭遇，其余的深渊侵略者顿时炸锅。 他们呼喊着洛桓听不懂的语言，一部分人负责开枪还击，另一部分则急匆匆往坦克里爬。 就算没有见过深渊坦克发威，洛桓也深知陆战之王的威力，他可不敢让敌人发动坦克。 面对整个大陆的公敌，洛桓没有必要在藏着掖着，体内真气不再分化成冰火属性。而是凝成螺旋气束，飞快涌向左右手的两只武器中。 如此一来，他的凝气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咻、咻、咻——”洛桓手中双枪不停，短短两秒钟内，七八颗子弹飞出去。那些正在钻坦克的魔兵，顿时从坦克上一头栽下来。 敌人怒吼着向他还以颜色，十几颗气弹朝着洛桓袭来。 危机临身的刹那，洛桓脸上丝毫不见惊慌的神色，他只觉的神智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不管是身后奔来支援的熊猫兄妹，还是前方面目狰狞的魔族士兵。 甚至是空中的每一颗子弹，它们在洛桓的全方位感知里，都被一一勾勒出来。 每一颗子弹的距离、落点、飞行时间、包括自己该如何应对，都在他的神念感应中一览无余。 感觉就像是钟纬的电真气探知一样，洛桓明明没有电真气，却能够获得同样的感知效果。在这种情况下，洛桓觉得眼睛都是多余的。 哪怕闭上眼睛，洛桓也有信心将前面的人统统打死。事实上，洛桓正是这样做的——闭上眼睛隔绝来自光线的信息干扰，专心处理由神念传回的信息。 洛桓从齐梦樱那里得来的《长缨缚苍龙》，正是一门通过精神力来感知世界的玄功。 就在闭上眼睛的刹那，洛桓的脚步身法变得异常流畅。 只见他脚尖着地一个旋身，无数子弹擦着洛桓的身边飞过，却没有一颗打在他的身上。而此刻，洛桓一头已经撞进了敌人之中。 霎时间，一连串的咻咻声接连响起，两只手枪的射速顿时变成了乌兹冲锋枪。 周围的敌人躲闪不及，被一阵疯狂的乱枪打成筛子。 见此情景，从后边急急赶来支援的熊猫沈飞，突然冒出一句粗口：“我擦，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乳摇躲子弹？天哪，女皇在上，他一个人解决了全部的敌人。” “老哥你错了，男人是没法乳摇的。何况洛桓也不像是女装大佬，他肯定是转职成掠天之翼了。”成飞在边上耐心纠正兄长的错误。 “我就是做个比喻而已，”沈飞悻悻道：“亏我们紧赶慢赶过来支援他，现在敌人都让他打完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成飞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们可以负责当路人甲进行解说啊，顺带负责摇旗大喊666。比方说现在，就由我给观众们介绍一下，洛桓刚才使用招数是——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你的命名水平，比女皇的食堂之上还要没文化。”苏火翼一脸鄙视的看着二哥。 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洛桓抛下手中的枪。 使用冰火螺旋真气进行射击，让两把枪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这一轮攻击不仅对敌人造成了伤害，就连他手中的枪，也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 他看看边吵成一团的熊猫兄妹：“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向你伸出援手的。”成飞抢先回答道：“你们的屋子被人拆了，今晚上要不要在寒舍留宿？” “你脑子有毛病啊？十几个魔族死在这里，深渊的大军随时会来。你居然还打算在这睡觉？”沈飞极其同情的看了弟弟一眼。 洛桓收刮完地面上的战利品，又在几辆坦克里细细搜了一遍。 他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这才拍拍手对熊猫兄妹道：“通过今天的事情，我明白一个道理。在阡陌平原上，不管是废城还是朱雀之灵都没法自保。所以我们更加不能在此停留。” “我们想在这里找到反抗组织的据点，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打算去哪里？”成飞追问到。 “赏金猎人和罪犯的天堂，从来没有法纪涉足的地方。三大帝国交界处的上古秘境——边境之城。”洛桓一面回答，一面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 --- “爸爸太浪费了，那么大一栋的房子，说不要就不要。”第二天一大早赶路的时候，洛薇搂着洛桓的脖子，她仍不忘吐槽父亲做出的临时迁徙举措。 “我天天晚上都梦见睡在床上，结果每天醒来都是睡在野外的帐篷里。原以为昨天晚上能睡得安稳一点，结果我们还是在野外休息。”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不记得睡大床是什么感觉了。” 听着女儿的抱怨，洛桓不禁哑然失笑：“再等等吧，我们到了边境之城。我一定买栋大房子给你住好不好？” 小女孩的要求总是很容易满足，她立刻眉开眼笑：“那好吧，要有天鹅绒的被盖和枕头，还要有床边故事。在未来的时候，我听墨姐姐说过，爸爸说的床边故事特别好听。” “我也想听上当的麻条。” 上当的麻条？我还受骗的麻花呢！ “那是上条当麻。不是上当的麻条。”洛桓仔细回忆了一阵：“你说的墨姐姐，是不是墨韵悠？咦，凭她那个不着调的个性，居然能活到深渊入侵后期？真是个奇迹啊！” “墨姐姐才不会死”小丫头大声反驳道：“有她爸爸的保护，墨姐姐一直活得好好的。” “爸爸？”洛桓有些警觉的眯起眼睛：“我记得墨韵悠的父亲是东棱皇帝。但是东棱皇族的老皇帝早死了，皇位也由墨韵悠的哥哥接任。这蠢货登基后做的头一件事，就跑到圣域齐家向檀青月提亲。” “不对！墨姐姐的爸爸，是爸爸的好朋友钟纬。”洛薇纠正道：“他跟东棱皇族没有关系，真正跟东棱皇族有——” 说到这，小丫头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她一脸警惕的看着父亲：“以后不要问我关于未来的事情，我会被世界法则惩罚的。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这个乖女儿了。” 洛桓根本没有在意女儿后边的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看来钟纬这个父亲，当得挺称职的。难怪上一次分别的时候，他特地说了一句，我们一家人都过得挺好。” 159 谷洲异闻（上）求票求推荐 边境之城，就在大陆中部的擎天山脉中。 往阡陌废城西北方直走一千四百公里，就能到达擎天山脉的边缘。 擎天山脉绵延数百里，里边各种奇峰峻岭数不胜数。 就算有那么几块宜居的盆地平原，也藏在高低起伏的山峦之中。加之受到上古遗阵的影响，山区中常年被云雾笼罩。哪怕是夏季正午时分，山区中的能见度还是不足两百米。 因此不管水路或陆路，进入边境之城的路都一样难走。 “我觉得你们现在考虑这个，完全是多余。我们目前的问题是，怎么通过北边的谷洲要塞。”洛桓打断了熊猫老大的滔滔不绝，他摊开地图仔细观察着，试图找到一条可以绕行的路线。 谷洲要塞，在废城以北三百公里的地方，是阡陌平原的北大门。 它位于赤圣山脉内唯一隘口之上，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洛桓等人想要北上，就必须通过谷洲要塞这个关隘。 需要说明的是，深渊入侵的开始是在七年前。而谷洲要塞的沦陷，是在五年前。 能在深渊侵略者的猛攻下坚持了两年，谷洲要塞的守备力量之强大，足见一斑。这样强大的要塞，如今又被侵略者改造经营了五年。 现在结合了深渊科技的谷洲要塞，只会比七年前的谷洲要塞更加强大。 绕路是不可能的。 除非洛桓愿意走回帝都，然后再从帝都西门出发，走两千公里回田隐城。从田隐城进入亚蓝境内，再从亚蓝转道进入擎天山脉抵达边境之城。 这等于绕着赤圣山和中部其他山脉走了一个圈，而且并不比闯过谷洲要塞简单。 路上会遇到的检查站，不比谷洲要塞少，检查的严格程度也不比这边低。 “能从这座山上翻过去吗？”成飞伸出一只爪子，它指着地图上谷洲要塞边上的山脉道。 被它的异常锋利的指甲一划，地图立刻裂成两半。 洛桓无奈的收起图纸：“这山名为朱雀赤圣山，山上遍地都是朱雀红炎。你要是不怕被烧成非洲大熊猫，尽管放心大胆的去试试。” 一句没好气的解释，让三只熊猫同时露出因吹思婷的表情：“我们的老爹就是七彩玄凤，我们身上遗传着七彩玄凤的血脉，区区朱雀红炎有什么好怕的？” “对对，就算是朱雀守护神现世，在老爹眼里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后宫而已。” “万一守护神是公的，那该怎么办？”苏火翼不无忧虑的问到。 沈飞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怕什么？就算朱雀是只公鸟，老爸一样能搞得他抱窝下蛋。” “有道理！”成飞和苏火翼一齐点头：“这种事情鹦大白同志绝对做得出。” 洛桓无奈的叹了口气：“除了歪楼坑爹，你们能做点正事吗？采薇，你来跟它们解释一下，朱雀红炎有多厉害。” “千万不要低估朱雀红炎的威力。”风采薇从旁解释道：“谷洲要塞最厉害的城防武器，名字叫做朱雀红炎炮。它以赤圣山上的火元玉为炮弹，就算是深渊的重型坦克，也扛不住火元玉内部迸发的朱雀红炎。” 熊猫老大摸着下巴，严肃道：“真是奇怪，为什么赤圣山上会有朱雀红炎？我记得女皇陛下说过，朱雀守护神早就死了，朱雀红炎也该消失才对。” 风采薇小声道：“其实风继宸跟我说过，根据风家留下的祖训，赤圣山里藏着朱雀守护神的转世精魄，炽炎凰蕴。赤圣山脉中的朱雀红炎，都是炽炎凰蕴外泄的那一丝力量。” 听见这个消息，三只熊猫顿时六眼放光：“好东西，我们要去看看。” 洛桓被熊猫兄妹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你们疯了吗？炽炎凰蕴的一丝力量外泄，就能把赤圣山烧成火焰山。要是碰到它的本体，你们一定会被做成碳烤熊猫的。” “没有什么火焰比女皇陛下的怒火更恐怖。”熊猫们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不管洛桓怎么劝说，三只熊猫都铁了心要去探索赤圣山。 无奈之下，洛桓一家只好跟它们分道扬镳。 “拿着这个，”临行前，熊猫老大交给洛桓一个水晶：“这里面有个追踪阵法，如果我们顺利通过了赤圣山。到时会循着阵法波动去找你们。” “如果我们没有来找你，也不要为我们担心。这说明路上有更多更好玩的事情，我们玩得忘记正事了。” 送走洛桓一家，熊猫兄妹召开了第一次家庭会议。 “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熊猫沈飞清了清嗓子：“首先，我们要给目标对象下个定义。我认为炽炎凰蕴，应该是朱雀守护神的蛋。” “看见我们偷到这个蛋，女皇陛下一定会非常开心。到时候她肯定不会再计较我们偷吃玄金竹鼠的事情。” “我附议” “附议。” --- 谷洲要塞说是要塞，其实也是个超大型的城市。 与帝都生活圈的职能不同，谷洲要塞没有不着调的误国奇观，它是圣域帝国最大的重工业基地之一。 就算深渊军团封锁了谷洲要塞跟外界的联系，里面的人还是坚持了整整两年，最后还是因为资源耗尽而沦陷。 只有站在谷洲要塞的城墙下，你才能体会道这座要塞的雄伟之处。 要塞的外城墙高约五十米，墙体下部最厚处达到三十一米，上边最窄处也有十八米宽。 连接左右山体的城墙，足足有十几公里长。城墙上的遍布各种机械重炮、真气重炮，射程远要塞炮可以打中几十公里以外的目标。 就是这座要塞，曾经让深渊军团吃尽了苦头。 站在谷洲要塞的大门外，洛桓忍不住心潮澎湃：这条路上的每块地砖底下，都埋葬着一个深渊侵略者的尸体。 “喂，你们会做什么？有什么特长？” 站在洛桓前面的一对夫妇被拦下，有个魔化士兵端着枪，斜着眼睛打量他俩。 “我们会采摘竹米，又快又多。”那对夫妻看起来十分年轻，说话的声音也是怯生生的。 “听我一句劝，滚回帝都和废城去。”士兵冷哼一声：“看清楚，这里是工业区。采竹米这种能力，对要塞一点用都没有。就算我把你们放进去，你们找不到工作，用不了几天你们也会饿死。” “求求你行行好吧，长官。我们是被废城里那群王八蛋逼得走投无路，这才到要塞来混口饭吃。再倒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夫妻俩苦苦哀求着，甚至当场给守城的魔化士兵下跪。 “那——采矿的事情你们做得了吗？”士兵考虑了一会：“进赤圣山的矿洞挖火元玉、或者去火元玉精炼厂做事。” “去去去”小两口忙不迭的点头。 “嗯，拿着这块牌子，去那间屋子里坐着，一会有人带你们去工厂。”魔化士兵抛出两块小牌子给夫妇俩，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洛桓：“下一位。” 160 谷洲异闻（下） “你们会做什么？” 面对魔化士兵提出的问题，洛桓皱了皱眉：“现在要塞通道关闭了？我们只是路过这，打算去东棱投奔亲戚。他们来信说，东棱很好找事做。” 去东棱投奔亲戚的说法，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自从深渊入侵世界后，深渊统治者对三个帝国的人口及商业往来，并不做特殊限制。 三个帝国的人员，可以自由的往来迁徙。 换做是七年前，如果洛桓说自己要去东棱帝国投奔亲戚，绝对会被圣域当成内奸抓起来。 “路过？”魔化士兵冷笑道：“你不知道北上的路已经被封闭了？就算你们再想去东棱，现在也过不去。” “道路什么时候能打开？”洛桓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在废城的屋子都卖掉了，身上的旅费也不多。如果过不去，我们一家三口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魔化士兵不耐烦道：“这不关我的事，你们就耐心等着吧。深渊王师正在征讨帝国叛军。只要王师打退帝国叛军，商路自然会重新打开。下一个。” 犹豫片刻后，洛桓低声下气道：“长官，我想请问一句。谷洲要塞还招人吗？” “你们会什么技能？”士兵将他上下打量一阵。 “其实我也想像你一样，我有修炼天赋。但是因为家里穷没钱交学费，所以才耽搁了。”洛桓吞吞吐吐道：“我现在还有机会加入王师吗？” 魔化士兵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哦，想当兵？深渊魔能淬体的过程，可比你想象的要艰苦。我可以帮你引荐，你是什么属性？” “我是冰火反旋。”洛桓不无自豪道：“不瞒您说，短短七年就让我练到第二重了。” 听说是最差的属性，士兵立刻黑下脸来：“哪来的土包子？你距离成为战士还差得远。不过能把冰火反旋修到第二重，也算是个人才。我可以给你推荐个好去处。” “拿上牌子一边去，第六区的工厂冷却塔招冰真气冷凝工程师，赶紧去报名。” “我真的不能当兵吗？”洛桓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你走不走？” 听见魔化士兵的大吼，洛桓只好拉着风采薇飞一般溜走。 “孩子他爹，你们真要去第六区的冷却塔做事？”风采薇不无忧虑道：“将来万一商路打通，工厂不让我们走，那该怎么办？” “看看再说，如果这里的生活能过得下去，我们没必要投奔东棱亲戚寄人篱下。”洛桓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孩子饿了吧？我们先找地方休息下，吃点干粮，下午好去工厂面试。” 夫妻俩在城墙通道内边走边谈，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等两人走远以后，一个黑影浮现在空气中。 因为通道中光线昏暗，黑影的长相模样都看不清楚。 但他的双眸，却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那是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眼神中有着熊熊燃烧的恨火，似乎天底下没有任何伪装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管是说话对答，还是夫妻子女间的细节互动，都符合年轻父母的特征。帮我报告情侦处，这对夫妻没有异常。” “还有啊，你们疑神疑鬼不要紧，有本事自己出门验证。今后别瞎他妈给我乱派任务，什么阿猫阿狗的事情，也要找我出马。总督大人养你们，不是为了养几个造粪机器。” 一通冷言冷语的嘲讽后，通道中的黑影再度消失不见。 --- 从天上往下看，谷洲要塞是四四方方的九宫格布局，划分为九个工业区。 异界工业区的设计，与洛桓印象中的工业区不同。 既没有污水横流异味扑鼻的景象，也看不到钢结构的厂房。 更加不是洛桓想象中那种末日深渊是奇景：遍地都是发光的裂缝，并且向外吐着硫磺气息。走近观看，还能看见暗红发亮岩浆，还时不时的冒几个岩浆泡泡上来。 一群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奴隶，无精打采的拖着脚镣走来走去。 没错，在洛桓的心目中，深渊工业区应该是以上形象。 然后做为从天而降的英雄，洛桓要带领大家反抗。 在谷洲要塞打响武装对抗深渊的第一枪，响应北边的解放组织行动。 可是，眼前的情况让他迟疑了，洛桓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实的谷洲要塞深渊工业区，给他带来的最强烈印象是，这里好像是高科技的未来世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进入城区后，洛桓手中的牌子，突然变成了一副虚空成像的全息地图。 在全息地图上也标出了一条路线，指引他前往第六区。 “怪事，为什么六号工业区在四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却是三号工业区？”洛桓看着工业园的地图，他简直要怀疑设计者的智商。 洛薇看看全息投影，随后乐不可支道：“爸爸真笨，连洛书都不认识。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以五居中。这是中规中矩的洛书布局。” “洛家还有人写这种书？谁干的？拖出去打屁股。”洛桓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按照地图的指引，一个多时辰后，洛桓一家终于来到了六号工业区附近。 “我的天哪，”看见工业区里的建筑，洛桓再也不能淡定了：“你们看，那是什么？” 母女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座座如同棱形方尖塔碑的建筑映入眼中。 高耸的方尖塔，在阳光下泛着清冷光辉。 在塔身外部，密布着由红蓝绿三色构成的光点光带，数不清的点带构成了一个又一个意义不明的能量回路。 洛桓估算了一下，方尖塔的高度，大概在八十米左右。 工业区内不光是方尖塔，洛桓还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其他的奇特建筑，很多东西他连名字的都叫不上来。 如果说圣域帝都（真气）科技水准要领先地球二十年的话。 深渊工业区的技术水平，至少领先地球一个世纪以上。 “你们在这做什么？”就在一家人好奇打量的一切的时候，有个园区保安快步走过来：“看清楚，这里是高阶工业区，不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我是来应聘冷凝工程师的。”洛桓拿着牌子在对方眼前晃晃：“能不能告诉我，在哪个地方面试？” 听见工程师三字，保安顿时变得和颜悦色：“您好，您好，冷却塔在那里。”他边说边指着远处的方尖碑林立之处：“塔下的那一排房子，就是面试地点。” “几位请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过。” 面对保安的殷勤体贴，洛桓和风采薇不动声色的对望一眼：谷洲要塞里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甚至到了闻所未闻的地步。 161 深渊计划 如果说谷洲要塞的深渊工业区，有什么给洛桓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那一定是园区内去松松垮垮的安保力量——比方说眼前的这位保安，洛桓能够感知到，他的身手非常一般。 说起精神感知，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地方。 其实并不是这样，精神感知其实是人类处理信息的一种方式。 而信息的呈现形式，并不止人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感受到的五种。一个人能向外散发的信息，也不止这些。 还有磁场、电场、引力、热辐射等等普通人感受不到的信息。 这些东西也蕴涵着来自信息源（主人）的秘密。 而且这类信息不会骗人，会以最真实的反应存在——所有生命都是一样，他们无法控制自己不了解的领域。 经过真气训练的修者，能够接收到此类外界信息。 但可惜的是，对此类信息的解读，往往是由潜意识完成的。 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人，不能理解潜意识的工作机理，因而会将解读信息的过程归结于灵觉，或者第六感。 只有超人模式下的洛桓知道，这些信息的完整解读过程。 超人模式能处理来自多方面的复杂信息，然后筛选出最有价值的那一段。 当然了，在同一时间内，洛桓处理的信息量也有上限。 一旦超过上限，精神力消耗就会暴增，超人模式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不过自从修炼齐家的《长缨缚苍龙》之后，他的精神力也得到长足进步，这种情况也越发少见。 话说回来，面对眼前的保安，洛桓不需要启动超人模式，就能感知到对方的气血运行状态。通过分析就能发现，他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 明明是个顶级工业区，但是连基本的守卫力量都没有。 真不知道圣域解放组织怎么想的，重新占领这样一个城市，很难吗？ 在保安的带领下，洛桓一家人来到某座方尖塔的旁边。从这个角度看去，十五米宽八十米高的方尖碑，看上去很有未来科技的美感。 “你就是来面试冷凝工程师的人？”有个看上去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男人笑眯眯自我介绍到：“我姓郑，你叫我郑哥就好了。我们需要给你做个小测试，没问题吗？” 洛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忐忑不安道：“没有问题。” 见他有些紧张，郑哥随即笑到：“不要紧张，只是例行测试。” “本来呢，能到这里来的人基本上都有两把刷子，也用不着做什么入职测试。不过最近我们实在是缺人手，所以委托城卫帮忙招人。但城卫不做甄别，把好多水平不行的也塞进来了。” 说着，他拿出一个棱形水晶柱：“你试着往里面充入冰真气。” 洛桓依言握住棱形水晶，缓缓往里边输入冰真气。 为了不吓到对方，他将速度放得很慢很慢，将输出的气量控制在最小气量的位置。 尽管洛桓已经把出力控制再控制，但是棱形晶柱还是骤然发出耀眼的白光。 “我的天哪，是高度凝练的冰真气。虽然气量只是一般般，但是质量绝对上乘。”郑哥双目圆瞪：“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是冰火反旋体质，加上没钱上学当不成枪侠，所以一直在家苦练这个。”洛桓脸上露出窘迫不安的神色。 “原来是冰火反旋，”郑哥恍然大悟：“难怪你的真气里一丝杂气都没有。不当枪侠也好，起码每天不要在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从现在起，你被录用了。” “我先把工资待遇跟你说一遍，冷凝工程师的薪资是每月一千二百银格。月休十二天，上班时间每天工作八小时提供工作餐。你还带了家人？行，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一套大房子。” 闻言洛桓却露出为难的神色：“工资倒是不低，只不过连续八小时输气？杀了我也做不到啊。” “谁说是八小时连续输气？冷却塔有自己的冷却循环系统，平常用不着冰真气冷却。只有超负荷运转的时候，需要冷却稳定回路。”郑哥语气轻松道：“每天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 大概一万两千人民币一个月的工资，每周做四天休三天，八小时工作制还包住宿。 就以这待遇来看，哪里是什么深渊工业区？ 天堂工业区也不见得会比这里好！ 以前的圣域帝国就更不要提。在帝国执政时期，月工资六百银格、做六休一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至于八小时工作制包食宿，简直是做梦！ “十分钟倒是没有问题。”洛桓犹豫的盘算了半天，他突然提出另一个问题：“那剩下的上班时间，我们需要做什么？” “坐车进行厂区巡检，”说到接下的任务，郑哥变得非常严肃：“厂区巡检的目的，一是检查冷却塔的运转状况；二是防止叛军的特工进来搞破坏。” “尤其是第二条，你的眼睛一定要放亮点。看见可疑的人员，统统杀无赦。” 洛桓装成似懂非懂的样子点点头，但是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的波澜：“我在这位郑主管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深渊的气息。但是他对帝国解放组织的憎恨，却是毫不掺假的。” 就在郑哥说话的时候，洛桓还偷偷观察了屋子里的其他人。 他发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对郑哥的话露出赞同的神色。 糟了，如果钟纬要在这里搞事情，首先就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一念至此，洛桓在心理叹了口气：难怪圣域解放组织一直没有收复谷洲要塞的计划！重新占领要塞，谈何容易？ 退一万步说，就算占领了要塞又能如何？ 深渊统治者给出的丰厚回报，已经牢牢占领了这些工人的心。 如果圣域帝国不能给出更高的报酬，别人凭什么为圣域解放组织做事？帮助圣域帝国打败侵略者，就为回到被圣域贵族、官僚、世家压迫剥削的时代？ 是我疏忽了！忘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洛桓暗骂自己粗心：深渊之主不是资本家，他入侵世界，可不是为了圣域市场和原材料来的。 人类的财富权力，对深渊之主并无用处。 他想要的是人类的信仰。 做为信仰交换，他会给予信徒最需要的东西——比原来更好、更舒适的生活。 让三大帝国的贵族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个目标或许不容易达到。 何况贵族人数不多，收来的信仰也寥寥无几。 但是，让底层民众和普通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想达成这个目标却非常简单——资本家不可能忍受低利润，但是将产业收归深渊之主所有后，为了收获信仰之力他可以忍受零利润。 赚到的每分钱，深渊之主都可以用来给工人开工资。 “想想就觉得头疼。”洛桓心中哀叹一声：“解放圣域的道路，果然是任重道远啊！” 162 谷洲考察报告（一） “这是你们的房间，两房一厅一卫的格局。”郑哥亲自将洛桓送到宿舍，他拿出一张房卡放到洛桓手里：“吃饭的问题去食堂解决。厂区需要保证空气清洁，宿舍里不能做饭。” “今天先好好休息，你明天开始上班，我会安排人带你尽快熟悉工作流程。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送走郑哥，洛桓转头看看眼前的环境。 宿舍楼区是五栋连排的筒子楼，每楼五层，每层大概能住十户人。按照一家三口来算，小区里最少住了七八百人。 用房卡打开宿舍的大门，洛桓领着妻女走进屋内。 屋子客厅不大，也就十五六个平方。 两个卧室大概各有十二个平方，摆着几样简单的必备家具。 洛桓启动超人模式，用神念扫了一遍整个屋子，结果却没有发现任何窃听窥探设备。 风采薇也用自带的仪器检查了一阵，得出的答案与洛桓一样。 “看来深渊之主对自己的统治很有信心。在北上的道路被打通以前，我们先在这住一阵子。”洛桓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扭头看着窗外高耸的冷却塔：“把宿舍区安在工业区里面，也不知道当初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 “屋子里没有厨房，我们不能自己做菜吃。”风采薇有些忧虑道：“可是吃食堂又不安全，万一深渊魔族在食物里掺杂了毒药。吃了他们的饭，不知不觉中把我们变成魔化人，那该如何是好？” 洛桓不觉莞尔，他握着女人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放心吧，如果魔化人的改造真有这么简单，圣域解放组织根本就不会存在。郑主管的身体很正常，我觉得食物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他刚才提起要保卫工厂时的狂热，让我胆战心惊。”风采薇反握他的手，纤纤食指飞速写到：“他的样子比魔化人还魔化人。” 女人的担忧让洛桓沉吟半晌，他觉得阶级立场这种事情，一两句话很难跟女人说清楚。 想来想去，洛桓只能用一句简单的安慰宽解风采薇：“我会搞清楚真相的。” 到了吃晚餐的时候，洛桓带着妻女前往食堂。 离食堂还很远，三人就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我饿了，”嗅到饭菜的香味，洛薇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我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我想吃红烧肉。” 原本就忧心忡忡的风采薇，此刻更是不无忧虑的告诫着女儿：“孩子，听妈妈的话，红烧肉的味道再好；一会你也不许多吃知道吗？” “嗯”洛薇睁着一双似懂非懂的大眼睛：“那我就吃一块。” 进入食堂之后，洛桓发现这里已经坐着一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字排开的不锈钢大盆里，堆着各式各样香气扑鼻的菜肴。 看看饭菜的价格，洛桓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七年前的帝都、还有前不久废城的生活水平。他无奈的得出一个结论：单以良心而论，深渊食堂的良心是最足的。 这他妈就尴尬了，将来钟纬他们要用什么口号光复谷洲呢？ “给我来一份红烧肉，”尽管满怀心事，洛桓依然记得女儿要吃的是什么。 端着餐盘往回走的时候，洛桓已经打定主意：我要在这待上半年！浅尝即止的考察，并不能得到有效的情报。我就不信深渊的制度里没有漏洞，时间一长，总能找到突破口。 --- “郑主管，早啊。我今天的工作要怎么安排？”头天上班，洛桓就遇到昨天招工的主管。 一身制服的郑主管面色严肃：“你来得正好，三号冷却塔出现了过热警报，我们正要前往三号冷却塔支援，赶紧上车。” 说罢，他看看洛桓身上的衣服：“洛亘，你的工作服呢？” 洛亘是洛桓的化名，虽然这个化名的伪装效果极差。不过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去追查洛桓的来历，将就着用也没有问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郑主管他说话有口音。 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洛桓总以为自己是金刚狼；一言不合就能弹出亚德曼合金的利爪，唰唰就把眼前几人砍成碎片。 “上班还要穿工作服？没有人跟我说这件事啊？”洛桓看着自己的衣服，他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我觉得这件衣服挺好。” 郑主管厉声喝到：“今后上班必须穿工作服，你穿这样一身便装靠近冷却塔，会被塔上的狙击手达成筛子的。赶紧回去换衣服。牛二，你留下来等洛亘，其他人跟我去三号塔。” 等洛桓换好工作服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发现其他人不在了，只剩一个歪着身子倚在一辆类似吉普的车上的壮汉。 壮汉满脸横肉，看洛桓的眼神带着几分凶光。 “这位大哥你好，刚才站这集合的人呢？”洛桓还是一副土包子的模样。 尽管对方掩饰得很到位，但洛桓还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阴沉嗜血的杀意，看见他就像在面对一只眼镜蛇。 “他们已经先去冷却塔了，”牛二看着洛桓身上的衣服，他叹了口气：“你来得还真快，想送死也不要这么急啊。” 洛桓摸摸后脑勺：“啥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大概还不知道，冷却塔的真气降温过程很凶险。”牛二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真气稍有不济，就是塔毁人亡的局面。” “上次有个同事不小心，结果被高压水蒸气烫成白斩鸡，整个园子里都能闻到煮熟的人肉香味。” “啊——”洛桓倒吸一口凉气：“我现在辞工还来得及吗？” 牛二还没说话，他身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女声：“牛——二，你自己说说看，这是第几次被我抓到了？每次有新人进来，你就虚言恐吓他们。” 听见女人的声音，牛二仿佛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唰的一下转过身去。 他转身的速度极快，但是洛桓依然发现一个问题：牛二的右脚极为僵硬，似乎受过重伤。 看见汽车后边站着的女人，牛二立刻堆出一副笑脸：“杨眉你怎么来了？” 名叫杨眉的女人，穿着一身深渊军团的制服，将她的飒爽英姿展现无余。从她的肩章来看，杨眉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深渊军官，在她身上有明显的深渊魔气反应。 “你不惹事，我就用不着过来。”杨眉的语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牛二大爷，您行行好可以吗？为了整个第六区的安全，我已经累得喘气的时间都没有，这种时候你就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163 谷洲考察报告（二） 杨眉这个名字很耳熟，洛桓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既然是姓杨，又有被深渊军团魔化的价值，必是雪杉城杨家的子弟。 洛桓仔细回忆七年前圣域军团编制：杨家的在圣域军团的基本盘，是西北对亚蓝的战区。而明家在圣域军团的基本盘，却是在东北对东棱的战区。 因此造成一个有趣的现象——西北明家的大本营天穹城和田隐城，都在杨家的防区内。 东北杨家的雪杉城，实际地处“明家军团”的防区中。这也是圣域皇族对世家门阀的制衡手段之一。 当年在西北战区的编制里，确实有个女将军非常出名。 但她是不是眼前的杨眉，洛桓心理并没有把握：他对门阀贵族的了解，全部来自齐梦樱。但这个问题，齐梦樱并没有细说。 洛桓当时也懒得多问。 “被魔化的杨家女将军、实力强横且来历不明的战士；眼前两人的关系，看上去也是那么耐人寻味。”想到这，洛桓又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 此刻杨眉已经完成对牛二的训诫，两人一同向洛桓走来。 瞥见两人的步伐，洛桓又注意到一个微小的细节：杨眉领先牛二半个身位，她一步一摇风姿尽展。 嗯，这两人之间肯定有奸情！ 杨眉身后的牛二要不是她的恋人。那她这是展现给谁看呢？ 她跟牛二虽是一前一后，不过步伐步幅均保持一致。没有几年以上的同伴同行，是培养不出这样的默契。 再说了，杨眉的步幅跨度比一般女人更大，而牛二的步伐虽有僵硬，但是跨度还算正常。 这说明在杨眉的强势是装出来的。 在这段不见光的恋情中，杨眉属于从属地位。虽然她在极力否认这点，还一直在前面领路。但是细微之处，杨眉还在不自觉的向男人看齐。 “刚才牛二是在跟你开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来到洛桓面前，杨眉恢复成公事公办的和颜悦色：“三号冷却塔的事情等着你们处理，赶紧上车出发吧。” 洛桓给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我会好好表现的。” --- “快点，再加把劲。一定要将核心中枢稳定下来。”郑主管和一群工人正围在塔下，尽管他也在拼命给稳定塔输气，但是此刻仍有余力开口说话。 众人站立的位置，是冷却塔下的冰真气输送基座。 眼下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力图将警报声越来越刺耳的冷却塔稳定下来。 “郑哥我坚持不住了，”没过多久就有人大喊：“这样输气划不来，输送距离太长，真气稳定回路的内耗太高。” 另一个人也咬牙道：“老李说得对，内耗太严重。我们白做很多无用功，干脆跳过稳定回路，把中枢核心退出来直接冷却。” “你们要想好，把核心退出来冷却是有风险的。万一失败了，我们谁也活不了。”郑哥有些犹豫道。 “那也比在冷却塔过热要好！”先前说话的人反驳道：“冷却塔过热炸了，有六成机率会导致其他冷却塔产生连锁反应。到时候我们一样活不下来，而且整个塔区不会留下一个活人。” “对啊，我们大家的老婆孩子都在厂区里面。我死了不要紧，只要老婆孩子没事就行。上头给的抚恤金够她养大孩子的了。” 这个建议得到众人的一致同意。 郑哥随即松开输气的手，在边上的操作台上按动几个按钮。 三号冷却塔光芒闪烁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扇大门，有个发光的多面立方体从塔内被送出来。毫无疑问，这个多面立方柱体，正是三号冷却塔的中枢回路。 是原本应该深藏在冷却塔内部的核心，此刻正散发着滚滚炎浪。 “改变冷却回路，转接中枢核心。”郑哥按动几个按钮，将回路连接到真气输送基座上。 近距离的冷却似乎起了效果，立方多面体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很好，就这样，很快就能让它完全降温。”看见了希望，众人不禁精神大振。 只是好景不长，立方体的降温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它的温度又有回升的迹象。 “糟了，新招进来的人太多，他们的冰真气大多是自学成才，并未经过去芜存菁的提纯。” “失去真气稳定回路的辅助，无法消除冰真气中的杂气。”郑主管暗暗叫苦：“进入中枢核心的杂气太多，对冷却过程起了反效果。” “这回恐怕我们要完蛋了。”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流程啊。”洛桓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有些好奇的走到众人身边：“我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是新手，在边上看着就好。”郑主管极其吃力的说到：“牛二，还不过来帮忙？” 牛二看了看站在边上的洛桓，他并没有听命上前，而是对洛桓道：“你过去帮忙。” “我去，你确定我不会帮倒忙吗？”洛桓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牛二脸色十分难看：“如果你敢帮倒忙，我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你。不信的话，你尽管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洛桓心中了然：明白了，那家伙虽然没有看透我的伪装，却天然对我带上了几分提防敌视。他担心如果自己也参与冷却核心的工作，就没有人能看住我。 万一洛桓在这个时候搞破坏，现场根本无人能制止。 牛二这么想本没有错，可问题是洛桓的老婆孩子也在厂区。就算是死士，也没有把家人豁出去的道理。 “行行行，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洛桓平静的走上前，他将右手掌贴在输气的阵法上。 因为在测试的时候，洛桓只分出一丝高度凝练的真气接受测验。 此刻他也不便送出超过这个限度的力量。 “天哪，这么少的气量，你是来逗我们玩的吗？” “这种程度的增援，基本上没区别！” 在众人联合送气的时候，大伙的精神感知也互通的。谁偷懒了、谁出工不出力，大家心理同样有数。 感应到洛桓输送的真气量，其他人顿时叫苦不迭：“牛二你这个胆小鬼，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让这个家伙下去，你赶紧下来接替！” “千万别喊我，”牛二一边摆手一边后退：“洛亘好歹还能提供一点，我紧张的时候，一点都弄不出来。” “废话少说，你们都跟紧洛亘。”看过昨天的测试，郑主管深知洛桓的真气最精纯：“洛亘，你负责凝聚消化众人的杂气，不要让它们影响到冷却过程。” “还是让我来冷却核心吧”洛桓有心探查中枢回路的构造，他的冰真气一马当先冲进了核心回路。 刚一接触核心回路的热力，他心中霎时剧震：好熟悉的力量波动。 错不了，这是朱雀红炎！齐梦樱以前买过装有朱雀红炎的火元玉，她让我接触过朱雀红炎的力量波动。 看来深渊之主的谋划，绝非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冷却塔是工业区总动力源的附属装置，如果在这里被冷却的力量是朱雀红炎的余劲。就说明深渊工业区的动力来源，是赤圣山上的朱雀红炎。 深渊开发出利用朱雀红炎的技术，对圣域解放组织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164 谷洲考察报告（三） 不管朱雀红炎带有多强大力量，终归是像真气一样，能够当成一种能源来使用。 在探知核心中的工作原理时，洛桓的通过真气感知到许多奇特回路。 尽管他不明白这些回路的作用，但是高度凝练的冰真气流过回路，还是让朱雀红炎的热力迅速消退。 怪事，我的真气何时比朱雀红炎还要厉害？ 洛桓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齐梦樱第一次让我见识朱雀红炎的时候，我可是被它烫得哇哇叫。 “喂，新来的，你到底会不会啊。别把我们都害死了。”看见洛桓不听指挥，边上已经有人骂出声。 “就是，就是，这东西一旦爆炸，你也好不了。” 听见其他冷却工程师的发言，郑主管突然道：“都给我闭嘴，没看到核心降温的速度很快吗？要不是洛亘的增援，你们能有余力说话？” “对呀”有人如梦初醒道：“别看洛亘的实力不怎么样，又细又小的东西还挺管用。” 另一个轻松下来的工程师，此刻满脸贱笑道：“你怎么知道人家的东西又细又小？你老婆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亲身试过？” “他的东西怎么样，我不知道。”先前的男人反唇相讥：“我的宝贝如何，可以回去问你老婆。她当初可是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知道知道，我也听你老婆说过，你的家伙外号叫痛快。” 原本专心输气的洛桓，此刻也分心了：“外号叫痛快？这外号不错啊。” “当然不错啊，用一根牙签扎人，不就是又痛又快麽？”满脸贱笑的工程师捉狭道。 这群老流氓！不管在什么圈子里，果然还是黄段子更加吸引眼球啊！ 洛桓哭笑不得：“我还是个孩子，别把我带坏了。” “你算什么孩子？你家那个小不点才是孩子。”边上站着看热闹的牛二忍不住插话：“她今年刚六岁吧？你老婆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六年前她才多大？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你就敢哄着人家给你生孩子？” “啊？还有这事？” “羡慕，啊不对，鄙视。” “简直斯文败类，让朱雀红炎烧掉你算了。” 就在一堆人东扯西拉的时候，郑主管再度出声：“别废话了，现在是关键时刻，都跟紧我的节奏。谁再出乱子，我先扣他半个月的工资。” 危机来得快，去得也快。 洛桓加入之后不久，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三号冷却塔的核心已经恢复正常。 身为刚刚进入这个团队的新人，洛桓跟其他人的关系，也初步建立起来。 没有什么比一起出生入死，更能快速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我叫申洪，下班之后，一起去夜市逛逛怎么样？”方才满脸贱笑的工程师，他拍着洛桓的肩膀道：“你刚来不久，床铺被褥什么的肯定没有买齐。” “拉上你的老婆孩子，我带你去夜市上添置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不了，”洛桓婉言谢绝道：“我刚来不久，身上就那么几个钱，能省就省点。” “老郑啊，你们现在真是抠得不行。”申洪随即转头对郑主管道：“人家小伙子刚进来，也不让他预支点钱？人家连买床被子的钱都没有。” “郑哥你别听他的，我有被褥。”洛桓赶紧高声申辩。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洛桓明显底气不足。他的难堪和窘迫，都在那张年轻的脸上一览无余。 “一会下班后，让他们带你去买齐生活用品。用的钱先记账，将来发工资了再还。” 众人的盛情难却，洛桓只好答应。 等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洛桓手里提的、身上背的、各式各样的大包小包，让风采薇母女目瞪口呆。 “你是出门上班，还是去打劫市场了？”风采薇赶紧接过洛桓的东西，她好气又好笑：“就算能预支工资，你也不该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 听着风采薇絮絮叨叨的话语，洛桓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阵温馨的感觉：终于，我终于又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用想那些刀光剑影勾心斗角的争斗，不用背负世界存亡民族兴衰的重任。 我想要的仅是一份安定的工作，一段能感受到温馨幸福的感情。 洛桓突然伸手搂住眼前的风采薇，对着女人的双唇毫不犹豫的印上去。 风采薇起初有些犹豫，随后便热烈迎合男人的举动。 “哦——”见此情景，边上的洛薇赶紧叉开五指“捂着”眼睛，从宽得不像话的指缝中偷偷观察着：“真是太刺激了。” “孩子在这，你看你干的好事。”听见女儿的声音，风采薇脸红红的推开洛桓。 洛桓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进入谷洲要塞后，我看到太多的笑脸、听到太多的欢笑。这些美好的情绪感染了我，让我忘记了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一面。” “你被洗脑了？”风采薇忧心忡忡道：“怎么会这样？洛桓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被深渊拉过去。” 洛桓摸摸女孩的脸颊：“有你在我身边，我哪也不去。” --- 时间就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洛桓来谷洲要塞已经一个月了。 每天除了上班时间以外，其余的时间他都陪在妻女身边。 放假的时候，他还会带着妻女逛逛谷洲要塞的生活区，同时也是为了深入了解深渊工业区各方面的真相。 但越是深入了解这个地方，他的心情就越沉重：如果没有深渊入侵、如果没有圣域解放组织的国仇家恨。谷洲要塞的一切，绝对是和平安宁、欢乐幸福的典范。 要解放世界、要赶走深渊、就免不了毁掉这群人的幸福。而且就算解放了世界，圣域帝国也无法把今天的生活还给民众。 官僚的腐朽，贵族的贪婪，七年前洛桓已经深有体会。 让普通人品尝过幸福的滋味后，深渊之主的慷慨大方，会在这些人心底扎根。 就算今天能把深渊赶走，下一次深渊卷土重来的时候，他在社会中下层将会有无数的狂热信徒。 除非圣域解放组织能执行灭绝计划，把所有曾为深渊服务的人全部杀掉，用一了百了的方式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坐在巡视吉普车上的洛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微叹：“哎——这又是何苦呢？” 本是无意识的一句叹息，负责开车的牛二却好像知悉了洛桓的心事，他慢慢开口到：“如果真正的深渊也是这样，让圣域的人民换一种信仰，我觉得问题也不大。” “如果说让大家过上好生活的深渊该死，没让大家过上好生活的三大帝国，是不是更该死？” 洛桓回头看了他一眼。 牛二本以为洛桓会跟自己辩论，谁知洛桓又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这又是何苦呢？” “什么意思？”牛二追问到。 “是这样的，我在想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我记得，你的右腿是假腿吧？”洛桓打了个哈欠：“用假肢踩油门，你不觉得辛苦吗？” “吱——”吉普车猛地减速，车轮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刹车印，滑行十数米后才停下。 “下车！”牛二黑着脸道。 “哦，好的。” 165 推倒重来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下夜班后洛桓打算在夜市里买些熟菜卤肉，带回去给母女俩当宵夜。 在夜市开熟菜店的老板也姓洛。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洛老板是谷洲要塞中最受欢迎的男人。 不光是他的人品手艺没得说，而且用来大锅卤肉的器皿，也是别处见不到的：一口闪闪发亮的四方不锈钢锅，锅子的外部造型是四羊方尊的模样。 据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他的生意非常好，下午六点准时开门。 忙到凌晨两点收摊的时候，有再多的东西都基本卖完了。 下夜班的冷凝工程师，都会开车过来宵夜。吃上一碟卤猪耳、卤花生，或者吃一碗大骨汤面然后再回家休息。 被同事们带来逛过几次后，洛桓也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方式。 “今天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洛老板看看他，有些奇怪道：“牛二呢？” “不清楚，他可能有些自己的事情。”洛桓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回头对本家老板道：“两个卤猪蹄打包，再给我来点一盘猪耳一碟花生。” “好咧，请稍等。”洛老板手脚麻利的上菜，将东西一字排开。 上完菜之后，他瞄了一眼洛桓的脸：“怎么了？有心事？跟老婆吵架了，难怪你要买东西回家。这是打算回家哄老婆呢？” 洛桓淡淡笑着：“没有的事，我就是突然有些小纠结而已。” “正好现在客人也不多，”洛老板拖过一张凳子：“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跟我说一说。我在这开了十几年的卤菜店，不敢说是见多识广。最起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很多人家闹矛盾，都是让我出面给他们调解。用我女儿的话说，这世界上没有十斤卤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就再来十斤。” 洛桓笑了笑：“你一个卤肉店老板，这么喜欢关心别人的琐事，难道不觉得累？” “不累不累，比起操心整个大陆的前途走向，还是这些家长里短更让我喜欢。”洛老板露出悠然自得的表情。 “虽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但世界命运之类的事情，比卤肉难多了。”不知为何，到这家店里的洛桓，精神总是特别放松：“不管不想是明智的。就算想管，你的卤肉也改变不了世界。” 说起这个问题，洛老板突然直起身体：“你知道吗？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里长大，在那里我学会了一个道理，能用脑子就不要用拳头。” “用拳头只能打败比你弱的人，用脑子却可以打败比你强很多倍的人。只要卤肉做得好，未必不能改变世界。” “孤儿院？”洛桓看看他煮卤肉的四羊方尊：“那你还拿家传的锅子打广告？这不虚假宣传嘛？” 洛老板理直气壮道：“锅子是女儿孝敬她老爹我的，怎么不算家传？谁规定了家传必须是上一代留给下一代东西？” 洛桓：“你他喵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其实啊，治国就像卤肉一样。只要手里有这口锅，再把下调料的程序做对，谁都能当这家店的老板。并不是只有老板姓洛的时候，这家店的味道才正宗。” 说到这，洛老板站起身来，他笑嘻嘻的把四个果子倒进四羊方尊内：“女儿快回家了，我得为她准备宵夜。” “有锅有调料，谁都能做卤肉？”洛桓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两光：“就是这么回事！” 深渊侵略者不是正义的，贵族复国武装“圣域解放组织”更说不上正义。 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并不是深渊之主的专利。 没必要在两个烂货中选出一个不烂的，如果圣域贵族不能给人民带来幸福，那就把他们连带深渊一起消灭！把一切推倒后，再重建一个新的世界、新的秩序。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想通了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洛桓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银格：“老板，结账。” 提着给妻女的宵夜走出店门时，他无意中看见四羊方尊里上下翻滚的果子，鼻尖更是嗅到了扑鼻的异香。 “洛老板，你在开发的新菜？”洛桓忍不住停下脚步，他好奇的问到：“这是什么果子？多少钱一份？” 洛老板呵呵着：“这是肉丸子，给我女儿准备的宵夜，不对外出售。有钱都买不到。” “你真是个好爸爸。”洛桓有些失望的夸了一句。 他正欲转身离开，洛老板突然从后面叫住他：“你先等一下。” 他手脚麻利的装起一个肉丸子，追出来递到洛桓手里：“拿上这个，上次我答应过你女儿，要送她一个肉丸子。这是给你女儿的，你可不许偷吃。” “这不太合适吧？令千金会生气的。”洛桓看手里的肉丸子，他记不得女儿什么时候跟老板有这个约定。 “哎，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赶紧拿上。” 在洛老板的连声催促中，洛桓提着夜宵走回冷却塔工业区。 目送洛桓走远后，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突然从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溜出来。小丫头脸蒙着一块红布，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但是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哪怕是最深黑暗也掩盖不了其中的灵光。 “爸爸快走，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小丫头一溜烟跑回洛老板身边：“估计再过五分钟，主世界法则就会发现炽炎凰蕴已经被瑶瑶偷走。” “不吃了夜霄再走？”洛老板指着四羊方尊道，他好心提醒道。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情吃吃宵夜？被主世界法则抓到，瑶瑶费了一个月的劲，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炽炎凰蕴就要物归原主了。”小女孩随手打开一个空间通道：“爸爸快撤。” “可那是你——最喜欢的肉丸子，”洛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已经跳进空间通道消失不见。 “算了”洛老板叹息着将锅里的三个丸子捞出来，他把碟子放在桌子：“还是把它放在这里，留待有缘人来品尝吧。” 在进入空间通道之前，洛老板又停下来仔细想了想：“我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来的时候是我跟瑶瑶，回去的还是我跟瑶瑶。四羊方尊在我手里，嗯，好像并没有漏掉什么。”他沉思几秒后，大步迈进了空间通道。 随着他的进入，空间隧道顿时合拢消失。 几秒钟后，黑暗中传来几声犬吠：“汪、汪、洛元帅思密达，不要丢下我们啊！” 犬吠声刚落，三只大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 “我的天哪，女皇陛下和洛元帅过河拆桥，居然把我们丢下了。”哈士奇看着空荡荡的街区，狗脸上写满了绝望。 “都怪你，”边上的萨摩耶抱怨到：“要不是你半路耽搁了，我们也不会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 听见萨摩耶的抱怨，哈士奇眼中精芒一闪，抬脚按在萨摩耶的头上：“不要吵，我正在想办法。呃，你们闻，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香味？” “好香啊，应该是女皇的最爱——肉丸子。”边上的阿拉斯加动动鼻子，它循着气息就走进了卤菜店。 没过多久就听见阿拉斯加的兴奋大吼：“哥哥、小妹你们快来，这里有三颗肉丸子！” “三颗肉丸子？难道是女皇陛下给我们的奖赏？”哈士奇精神大振，它朝着店内猛冲进去：“一狗一颗，谁也不许抢！” 166 肉丸子风波 “丫头，明明是你没有听清老爹的话，放弃了对肉丸子的所有权。为什么要把过错推到它们身上？不许乱发脾气知道吗？” 洛老板的声音随之响起：“自己的责任要自己承担。” “瑶瑶知道了，”女皇陛下懊恼道：“瑶瑶决定不追究宵夜的问题，但是它们必须把肉丸子的力量消化完再回来。省得我看着生气。” 洛老板笑道：“这个处理方案，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吧？” “之前是我不让它们回家，主动权在我手里。现在是只要它们消化完力量，随时可以回家。主动权在它们手里。”女皇陛下反问到：“等到肉丸子的力量化开后，三只精力超级旺盛的拆迁大队长，爸爸是打算让它们拆家还是拆世界？” 洛老板权衡厉害之后，很快做出决断：“嗯，沈飞你听好了，我现在特批你们三十年的带薪假期。在休假期间，允许你们放飞自我，跟着心灵去远行。” “原则上我不对你们的行动做任何限制，但是也不对你们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 三只狗的眼神一下就亮起来了：“放飞自我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我想咬谁都可以？” “咬人当然可以，但要小心别人的报复。假如你们被人做成狗肉火锅，就算吃不到，我也会流口水的。” “还是不对！”洛瑶突然冒出一句：“爸爸手上明明有四个肉丸子，为什么这里只看见三个？莫非剩下那个被爸爸偷吃了？” “剩下那个丸子被我当礼物送出去。”洛老板平静道：“算是帮你向人赔礼道歉。你当年那顿揍，差点没把人家打死。就算不说对不起，给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瑶瑶就不继续追究了。” 洛桓离开卤肉店的时候，并没有撞见洛老板的女儿。 如果他看见了洛老板女儿的长相，又听见这段对话，说不定会揭开一个埋藏心底多年的疑惑。 --- 早上洛桓打开门的时候，他看见三只狗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家门口。 从左到右分别是萨摩耶、哈士奇和阿拉斯加。 不仅如此，看见洛桓一脸惊讶的表情，中间的哈士奇还主动开口：“早上好，好久不见了。” 哈士奇会说话？“咣当”一下，门被洛桓关上。 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洛桓平心静气好一会，他再度打开门。 门外，哈士奇正在跟另外两只狗解释道：“怪我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这回他开门，我会尽可能的简单明了。嗨——你好。” “还是错了！”门再度被洛桓关上。 三只狗面面相觑，觉着脸上挂不住的哈士奇目露凶光：“看来这是逼我出绝招了。老二、老三亮爪子，让这个愚蠢的人类知道我们的厉害。” “老大，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一点？”萨摩耶不无忧虑道。 “怕什么？”沈飞一脸凶狠道：“元帅和女皇都不管我们，这个世界还有谁能管得了我们？听我口令，预备——” 听见老大的命令，三只狗同时抬起了两条前腿，六只狗爪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地狱恶犬搜魂三重奏第一章，三、二、一。开始！” 紧接着，一阵让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瞬间响起。 “桓哥哥，你听见没有？”风采薇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她冲门边的洛桓抱怨到：“我好像听到有狗在挠我们家的门，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 “应该真的。”洛桓叹了口气，他把门再度拉开露出门外的不速之客：“这三只狗不仅会挠门，还会说人话。” “你先别关门”哈士奇赶紧自我介绍：“我是沈飞，一个月前刚跟你们分别的沈飞。” 洛桓平静道：“我想起来了。你们别站外边碍事，赶紧进屋说话。” “你是沈飞？”风采薇惊道：“沈飞不是一只熊猫吗？怎么变成一条大狗了？刚才挠门的是你们？” “我们本来是只熊猫，但是朱雀红炎的威力实在太强，硬生生把我们烧成狗了。”沈飞一脸沉痛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红炎把你们烧成猪呢？ 洛桓看着三只狗，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时隔一个月，你们怎找到我的？” “最初我们不是来找你，我们是来找肉丸子的。”成飞心直嘴快，立刻就说出了前因后果：“但是寻找肉丸子的过程中，我们找回了你的线索。” 肉丸子三字让洛桓皱起眉头：“才刚进城，你们就在洛老板的店里搞破坏？” “确切的说，我们是在掩护他撤退。”沈飞回答得很干脆：“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对了，老板给你那颗肉丸子还在不在？” “被我女儿吃了，”洛桓神色警惕的看着它们：“有什么问题吗？” “那她有没有不良反应，”三只狗异口同声追问：“比如说消化不良上吐下泻什么的。” 洛桓神色不善的望着众狗：“进门就咒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打得你们上吐下泻？”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飞赶紧解释道：“我们也吃了肉丸子，但是肚子里一直不舒服，拉了大半个晚上才好。如果洛薇没有这些反应，我们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三只狗说得郑重其事，洛桓心中也有些不安：“平常这个时候，女儿已经起床了，今天她怎么还赖在床上？” 他赶紧来到洛薇的卧室门口敲门：“丫头，你起来没有？” “爸爸早上好”洛薇拉开门，她跟洛桓打了个招呼，又哈欠连天的爬回自己的小床上：“我还想再睡一会，等下再起床吃早餐可以吗？” “我的天哪，”身后三只狗同时张大嘴巴：“这个力量波动，我总算想起她是谁的转世——” 洛桓最不喜欢听转世这个词，他生在中国，接受的是盘古开天、共工怒撞不周山、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等等自强不息的神话教育。 信奉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的观念。 他最听不得就是转世因果那一套：就算老子前世是十世恶人，如果谁打算用这个理由制裁今生的自己，洛桓照样会跳起来杀他全家。 他冷冷道：“她就是我的女儿洛薇，不要把你们那套愚蠢的转世观念，套在我的孩子身上！我女儿是独一无二的。” 167 深渊幽能（上） “殿下，我有一个心愿”哈士奇沈飞一脸谦卑的趴在洛薇面前：“如果将来有机会出征的话，你可以骑着我出征。” 不等它说完，洛桓已经把一根鸡腿甩到它头上：“你奶奶的，又在我的眼皮底下来这套？吃你的饭，别老想着给我女儿当坐骑。” “雪橇狗的血液里，有抑制不住的奔跑欲望。没有雪橇拉的时候，我想背着殿下奔跑怎么了？”沈飞振振有词道：“这也有错？” 洛桓眼神带着浓浓的疑问：“上次看见洛薇的时候，你还想抢她手里的玄金竹笋。这次居然口口声声说要当她的坐骑？前倨后恭是何居心？” 沈飞耷拉着长长的舌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时我是熊猫、是国宝，自然要有国宝的气质，不管做什么都能得到原谅。现在我是哈士奇，二哈就该有二哈的心态气质。再像国宝那样耍横，出门容易被人打死。” 洛桓：“我不信。” 沈飞冲二弟使了个眼色，边上的阿拉斯加立刻叫起来：“抗议，抗议，你是不是对雪橇犬有偏见啊？” “不是我有偏见，知识和阅历告诉我，二哈和阿拉斯加不能用来当警用军用工作犬。你们容易和罪犯敌人达成共识。”洛桓慢悠悠道：“战场坐骑的工作，你们无法胜任。” “对了，为什么你们称呼我女儿为殿下？”洛桓冷不防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莫非我还有贵族血统？” 闻言三只狗同时露出鄙视的眼神：“我们称呼她为殿下，是因为她前世的身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坐在椅子上的洛薇没有说话，但她看三傻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嘲笑。 洛桓讨了个没趣，他转头对女儿道：“乖丫头，你想要谁驮着你？” “我可以在它们中间选一个？”洛薇又有些意动，她的眼神更多却落在全身雪白的苏火翼身上：“爸爸说萨摩耶是微笑天使。” 哈士奇和阿拉斯加的尾巴顿时耷拉下来：“为什么又是妹妹？” “因为爸爸说过，二哈的傻气是会传染的。”洛薇一本正经道。 苏火翼顿时高兴起来，尾巴不停的左右摇摆：“我是殿下的守护狗，守在洛家大门口；让我咬谁就咬谁，让咬几口就几口！” “咬人我们也会，殿下你说吧，要我们去咬谁？”沈飞和成飞不甘示弱。 “一群没节操的家伙，”洛桓忍不住吐槽到：“上个月你们还说是自己是女皇陛下的卫兵，今天就对着我女儿献媚邀宠。你们就不怕女皇陛下发怒？” 苏火翼在洛薇身边兴奋的上蹿下跳：“没有问题，如果是殿下的话，女皇不会介意的。” 望着洛薇开心的笑脸，洛桓心中泛起疑问：莫非丫的前世，跟它们的女皇还有莫大的渊源？ --- “今天怎么停工了？”洛桓看着依次熄火的冷却塔，他面带不解道：“莫非是要搞全厂检修？” 熄火之后，方尖碑塔上的符文回路也逐渐消失。 “听说动力区昨晚上就停摆了，”郑主管皱眉道：“一群人检查了半天，始终没有查出原因。”刚说到一半，他又扭头问到：“牛二，你跟杨眉关系那么好，她就没跟你说过内幕消息？” “我跟她清清白白的，你就不要胡乱诬陷好不好？”牛二一脸无奈的辩解。 正说着，他突然看见杨眉身穿黑色外骨骼盔甲，从路边急冲冲跑过去。因为走得急，女人的全覆盖式头盔都拎在手上。 牛二拔腿就冲过去：“看你一身全副武装，这是要去哪？” “昨天晚上动力区出现严重问题。因为朱雀红炎突然熄灭，导致工业区能量场大幅波动。”杨眉解释道：“偏偏在节骨眼上，负责动力运转切换的工程师又睡着了。” “为了保正工业区能量场的稳定，动力系统自主切换成深渊幽能模式。能量场是稳定了，但是外泄的深渊幽能已经污染了整个动力区。我们要去把困在动力控制区的工人救出来。” 听说深渊幽能外泄，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哪，污染会不会蔓延到这里来？” 边上有人科普道：“你别犯傻了，幽能只会往下走，不会往上升。动力区在我们脚底下，就算有幽能泄漏，它也只会往更深的土地里渗透，没有跑地面上来的道理。” “不行，深渊幽能对你们同样有伤害。”牛二死死拉住杨眉的手大声道：“动力盔甲不能百分百防住幽能，你别犯傻好不好？” “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杨眉甩开他的手，快步朝着前方跑去。 不光是她一个人，在厂区的各个角落，许许多多的人也在边穿盔甲边往同个方向跑。 只见杨眉边跑边戴上头盔，很快就汇入了黑色铠甲大军的洪流，顿时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这套外骨骼盔甲是深渊军团的杰作吗？”洛桓看着从工厂各处跑出来的魔化人，他站在牛二身边感慨道：“真想见见它的设计者，问问它的性能如何。” “他的设计者名叫北辰越，七年前已经死在圣域帝都。”牛二头也不回道：“北辰战甲是亚蓝帝国开发的第三代单兵作战装备，用来替代训练成本高昂的真气枪械战士。” “北辰战甲采用高功率红曜石反应炉供能，用真气做为控制回路的能源。不对真气类型和使用者素质做要求，只要体内有气旋，就能驱动北辰战甲。” 经过一个多月的强化学习，洛桓已经能理解牛二表述的意思：驱动战甲的主能源来自反应炉，而控制反应炉功率输出、控制武器出力大小的是使用者的真气。 使用者就好比是电磁继电器回路，通过继电器小电流的变化控制大系统中大电流的变化。 想到这，洛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一款扩充军队的神器。只要有足够数量的北辰战甲，亚蓝就能随时拉起一只能冲锋陷阵的炮灰部队。如果没有深渊入侵，亚蓝帝国迟早都会挑起世界大战。北辰越真是不干好事啊！” “想不想体验一下北辰战甲的威力？想不想看看深渊工业区的动力区究竟是什么模样？”牛二突然压低声音：“我知道魔化人把战甲存放在哪里，你要不要跟我去开开眼界？” 168 深渊幽能（下） “我一个普通的冷凝工程师，哪里能穿魔化人的战甲？”洛桓一脸憨厚的笑容：“我也不是谦虚，你另请高明吧。” “想探查动力区的奥秘，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来。”牛二低声告诫道：“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洛桓摸不清牛二的底细，他也不想跟对方产生利益纠葛：“好奇心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算了，我自己去。这场勇敢者的游戏，有我一个就行了。”牛二见劝不动他，头也不回的自己走了。 既然冷却塔被关闭，今天放假休息是毫无疑问的。与其在这看热闹，倒不如回家陪老婆孩子。 洛桓打定主意，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他刚刚上楼，就看见风采薇急冲冲的跑下来，女人一脸的惊慌：“桓哥哥不好了，女儿不见了。” “不要急，你慢慢说。她什么时候不见的？跟着丫头身边的那三只狗呢？”洛桓赶紧安慰风采薇：“可以让它们帮忙找找。” “它们也不见了，”风采薇眼泪汪汪道：“我在洗衣服的时候，还看见洛薇跟三只狗玩得很开心。等我晾完衣服出来，孩子和狗就都不见踪影了。” 洛桓沉吟一会：“那你有没有听见洛薇和三只狗说了些什么？比方说要玩游戏之类的？” 带着未来的女儿生活了一个多月，洛桓对小丫头的性格也有初步的了解。洛薇非常的乖巧懂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 如果她会突然不见，势必跟那三只狗脱不了关系。 “我好像听见女儿念叨了一句，好像是勇敢者的游戏，还有探险什么的。”风采薇仔细回忆了半晌，她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勇敢者的游戏？好耳熟的名词。是不是有谁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糟了，是深渊幽能侵蚀的动力区！ 洛桓的心倏然一紧：小家伙带着三只狗，打算去探查整个工业区最危险的地方。 那三只杀千刀的蠢狗，居然带坏我女儿？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它们拔毛洗干净，拿来煮个麻辣雪橇狗火锅。 洛桓来不及细想，他转头对风采薇道：“我大概知道女儿去哪里了，你留在家里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看着洛桓一溜烟跑没影，风采薇只得忧心忡忡的回到家里。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人三狗端端正正围坐在茶几前。茶几上摆着一个硕大的棋盘，看这架势应该是在下棋。 “薇薇，你刚才去哪里了？”风采薇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薇指着大棋盘道：“沈飞说他家有个漂亮的大棋盘，名叫《fate-go：勇敢者的游戏》。所以我就跟它回家把棋盘搬过来，妈妈要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真是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风采薇松了一口气，她摇摇走进里屋：“你们自己玩吧，我还有很多家务没有做。等会爸爸回来的时候，你自己跟他解释。” “哦，我知道了。”洛薇脆生生的回答着，她的目光又投向眼前的棋盘：“这个游戏该怎么玩呢？” “按照提示剧情来就行了，边上有文字说明。”萨摩耶一脸兴奋，它用前爪指着左下角的文字道：“这里个按钮是开始键。” 洛薇似懂非懂的按下开始键，棋盘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立体光幕：father-go:勇敢者的游戏。 “那行外文是什么意思？”小丫头指着光幕道。 沈飞胸有成竹道：“fate-go，可以翻译为命运走向：勇敢者的游戏。这是女皇大人告诉我的答案。”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fate的单词好像不太一样？”成飞指着屏幕上的“father”有些疑惑道：“我总觉得这个单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这应该是女皇陛下设计的升级版，第二代fate-go。”沈飞满不在乎道：“我们可以开始玩游戏了。你们看，这个游戏加入了双人玩法。” “那么好吧，我和苏火翼一边，你们兄弟俩一边。”洛薇郑重其事的暗下了开始键。 光幕上的标题瞬间消失，随即出现了一行使用说明：“玩这个游戏，需要很大的勇气。你真决定要玩下去吗？” 洛薇义无反顾的按下开始键：“我要玩！” 【完成确认，游戏读取中——】 【命运女神说过：在没有尝试过坑爹以前，每个女儿都以为做个乖孩子是女儿艺术的最高峰。当你尝试过这个游戏后你会知道，坑爹，才是女儿艺术的最高圣殿。】 【七海女皇：请叫我圣殿骑士团团长。】 【游戏出品人：洛瑶、洛悠。】 【洛家出品，必属精品。】 【游戏开始，剧情提要：为了寻找下落不明的女儿，洛桓决定前往深渊工业区的动力区一探。鉴于动力区幽能泄漏严重，洛桓首先要取得一件北辰动力战甲。请选择掷骰子决定洛桓的行动路线。】 【惩罚：一到三点，洛桓行动速度减为正常速度的70%。正常：四到十五点，正常行动。奖励：十六到十八点，获得随机增幅五分钟。】 “为什么游戏的主角会是爸爸呢？”洛薇一边小声嘀咕，一面按下掷骰子的键。 屏幕上三个骰子一阵乱滚之后，数字停在一一一的数值上。 洛薇胖乎乎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天哪，爸爸的速度变七成了。呜呜呜，爸爸，对不起。我的运气太差，拖了你的后腿。” 【豹子点数另有奖励，不受以上规则限制。洛桓短时幸运值max，持续时间十五秒。】 洛桓在厂区里一路飞奔，他四处找寻着女儿的身影。 一圈转下来，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办法，”洛桓咬咬牙道：“眼下只能进动力区去碰碰运气。” 想进入动力区，就必须穿上北辰战甲。 想穿上北辰战甲，就必须找到牛二，只有他知道冷却塔区的魔化人把战甲藏在什么地方。 真该死，冷却塔厂区这么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牛二？ 洛桓正想着，冷不防看见前边的屋子里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喜出望外的洛桓赶紧快步迎上：“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啊。” “你不是说不来吗？”牛二穿着一身漆黑的战甲，他看着眼前的洛桓，语气不善道：“怎么又半路改变主意了？” 169 坑爹游戏 洛桓瞄了一眼牛二的头盔：“说实话吧，我觉得你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做法，必须要有个见证者，比方说我。要是你挂了，我也好跟其他人吹嘘你的英勇事迹。” “对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发现危机失态扩大，我会立即往后撤。到时候你要不撤，我是不会管你的。” 牛二冷哼一声：“我本就不认为你能走多远，只要不碍我的事，你什么时候走与我无关。”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弄一套北辰战甲，我也要开开洋荤。”洛桓迫不及待道。 牛二将头盔戴好，转身走进屋子里：“跟我来吧。” “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洛桓瞄着牛二的右腿：“你的右腿明明是假肢，怎么能够驱动战甲右脚的？莫非北辰战甲操纵者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前面领路的牛二突然停下：“以后再有这种问题，我建议你把它烂在心里面。” 洛家客厅中，游戏还在继续进行着。 【两颗骰子出界，台面点数为二点。惩罚：牛二对洛桓的好感-1，不信任+1。】 洛薇很生气的看着萨摩耶：“我好不容易扔出豹子，换来了二连击的机会，结果这么好的局面被你破坏了。” 苏火翼一脸兴奋的表情：“天哪，我居然扔出了两点，这比一大多了。殿下别灰心，我那两个哥哥肯定扔不出什么好数字。” “这么说轮到我们掷骰子了？”蹲坐在对面的哈士奇抬手就往棋盘上按下去：“给我六个六！” 【两颗骰子出界，台面点数为一。】苏火翼指着光幕上的文字兴奋道：“殿下你看，我没有说错吧？” 【为了救出深陷欧洲cia重围顾绛霜，猎鹰不得不与宿敌正面对抗。因为行动速度减为原来的七成，敌人发现了猎鹰的踪迹，并针对猎鹰的路线做出重重包围。】 “老爹被围了？”哈士奇跟阿拉斯加面面相觑：“我怎么觉得故事剧情似曾相识呢？” “现在又轮到我了，”洛薇摩拳擦掌：“看我的超级红小手！六六六现身吧！” 【六六六，触发特殊奖励——女儿的期待。以下两项奖项任选其一：一、爸爸全属性增加一倍，直到游戏结束。二、向爸爸炫耀自己的好手气，给爸爸附上特殊光影效果，直到游戏结束。注：特殊效果无任何属性加成。】 洛薇沉思了好一会，她这才郑重做出选择：“强不强只是一个版本的事，好不好看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我选择给爸爸附上特殊光影效果。” 北辰战甲的构造，很像是钢铁侠的马克三型盔甲。 唯一跟钢铁侠盔甲不同是，洛桓的手指并没有插在战甲的手指里。 像钢铁侠那样用钛金武装手指，除了让手指失去灵活性，并不能为自己增加多少手上防护。 战甲的手臂比洛桓的手臂长一截，洛桓的手掌实际在战甲的小臂里，通过连接十指触点的真气回路控制一切。 把战甲穿在身上，洛桓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而且自己的精神力能轻易探知外边的世界。 他试着通过十个手指的触点，向盔甲输气。 不管他下什么样的命令，战甲都能立刻就做出反应。 眼前屏幕上的的各种辅助观瞄测量设备，更是让洛桓对北辰越的天赋多了一层惊讶。 “居然还是要靠十指输气来操纵，跟和凝气成弹本质上没多大差别——顶多是不要求精细控制而已。这套装备若是穿在枪侠枪师身上，发挥的作用远比普通修者大。” 洛桓的声音毫无障碍的穿透战甲：“而且长出这么一截不成比例的手臂，看上去真像大猩猩啊。” “不要废话，我们出发吧。”边上的牛二早就等得不耐烦，他迈步就往屋子外走去。 洛桓赶紧紧随其后。 刚迈出一步，也不知道洛桓输气的步骤哪里不对，他身上突然大放异彩。原本漆黑色的北辰战甲上，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堆的泛着金光的花纹。 不仅如此，洛桓背后还出现了六片诡异的黑色光翼。 “我什么时候合的天空套？” 借助盔甲自带的多角度观瞄系统，洛桓看清了自己的模样：“看上去就跟手游里的氪金狗大户差不多。我去，这花纹挺有意思的，呃，怎么全是六六六？” 在洛桓的战甲上，有英文花体的six-six-six、有洛可可风格的sechs、sechs、sechs、有中文行书的六六六。总之各种文字风格的、金光闪闪的666印满整个战甲表面。 “洛亘，你又在搞什么鬼？”牛二语气不善道。 无论是谁看见这样的局面，都很难压住心中的怒火——只不过一个转头的工夫没瞧见，洛桓就搞出了一大堆的幺蛾子。 牛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我对这家伙的提防和试探，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管是哪个解放组织，敢把这货派出来执行任务，那个指挥官的心得有多大？ 真有这样的组织，只怕早就被深渊军团碾压得连渣都不剩。 至于他的实力，只是一个巧合中的巧合而已。 或许也只有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性格，才能熬过冰火反旋修行中的凶险；将走火入魔的可能性降到最低，练出一身无比精纯的内力。 “如果你实在不能勉强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参加这次行动。”牛二叹了口气，他非常诚恳的对洛桓道：“你考虑一下吧？” 洛桓断然拒绝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我要去看看。不去的话，简直对不起这一身亮瞎狗眼的装备。” 不得不说，洛桓这一身金光闪闪的战甲，背后那三对黑幽幽的能量光翼，看上去确实很唬人。 不光是路上行人的回头率百分百，就连守在动力区入口的警卫，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他们甚至没有检查洛桓的身份，只顾立正敬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洛桓和牛二冲进动力区。 “这套装备简直碉堡，就说让我来不亏吧？”洛桓一边跑，一边不忘跟牛二道：“要是没有我，你觉得自己能那么快进来吗？” “别说这些了，赶紧跟我来。我们要去动力区的控制室救人。”牛二一边跑，一边在前面带路。 跑着跑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洛桓既然没有出言反对他的决议。 牛二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金光闪闪的战甲消失在转角处。 “你要去哪里？主控室不在那边！” 洛桓没有牛二的问题回答，他已经消失在动力区纵横交错的通道内。 “抱歉了，跟着你走是找不到我女儿的。要找到洛薇和三傻的踪迹，就必须另辟蹊径。用小女孩和二哈的思维方式才行。” 洛家客厅内，洛薇不满的嘟起嘴巴：“都是你们的坏手气传染了我，害得我丢飞两个骰子，只出了一个三点。” 成飞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殿下，从动物学的角度来说，狗只有前肢没有手。你的坏手气应该不是我们传染的。” “那我就是被你们的脚气传染，谁让你们的手跟脚一样？”洛薇气鼓鼓道：“爸爸走错路，牛二的好感又减了。” 苏火翼在边上柔声安慰道：“减就减吧，你爸爸又不需要攻略牛二，要他的好感有毛用？” “说得也对。沈飞，该你们投点了。” “该我来按了！”成飞忙不迭的伸出前爪，一巴掌拍在棋盘上。 【三颗骰子全部出局，点数为零，降下天劫惩罚。】 【猎鹰施展美男计的过程中，路遇化身姑获鸟前来抓奸的鸽小白。】 【鸽小白说：“飒——”】 170 动力区异闻（上） 地下动力区的构造，像是一个巨型的地下广场。 从穹顶到地面的，最高落差足有一百米。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一根连接穹顶和地面的柱子，看上去就像是撑起地下广场的立柱。 洛桓回忆了一下冷却塔的位置，他发现这些立柱突出的位置，正好对应冷却塔的位置。 也就说，洛桓的头顶的地面上是冷却区。 尽管动力区的照明系统并未损坏，还像往常一样工作。 但是幽能似乎天生就有吞噬光芒的力量——自从幽能泄漏之后，原本亮堂堂的动力区变得阴森幽暗。 “那个丫头会跑到哪里去呢？”洛桓在动力区里四下寻找着，他努力模拟着女儿的思维方式，寻找每一个她可能去过的地方。 越是寻找，他就越是心焦：不管哪个地方，都找不到洛薇来过的痕迹。 动力区比洛桓想象中大。各种管线、符文、阵法、各种不明觉厉的机器让他目不暇接，幽能侵袭的痕迹随处可见。 许许多多的管路外部，有沾有一丝丝的黑气，或者一团团的黑色火焰。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黑色火焰和黑气，其实是一回事。 当数量够多的黑气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它表现出来的活跃形式，就跟跳动的火焰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黑气和火焰正在慢慢往下走。 洛桓没有见过幽能的庐山真面目，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合理的推测：这就是外泄的深渊幽能。 借助北辰战甲的飞行装置，洛桓很轻松的越过了各种障碍，在一台台沾染着幽能的机器间穿梭跳跃。 找了不到五分之一的工业区，洛桓的战甲已经显示能量不足，建议停止使用飞行辅助。 “这么快就没电了？”洛桓看着屏幕上的提示，他气急败坏道：“不是说北辰战甲的能源箱体，能够维持一整天高强度的作战吗？我倒要看看，什么玩意这么耗电？” 不看还好，看完耗电程序排行榜后，洛桓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我靠，大部分能量居然用在维持外部光影效果？这倒霉催的六六六模式还不能关闭？” 没办法，洛桓只好放弃飞行辅助功能，老老实实的当起步兵。 如此一来，他的搜寻速度势必变得非常慢。而且没有了飞行辅助，很多沾染了幽能的地方，他根本无法通过。 至于使用轻功越过障碍什么的，洛桓没穿这一身铁壳的时候还能试试，现在嘛—— 好不容易从七弯八拐的胡同中闯出来，洛桓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边上有人在说话。 “放弃谷洲要塞？你说得倒是轻巧，谷洲是我们唯一的立身之所。为了建造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一旦放弃这个地方，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世界虽大，但分到我们没有立锥之地！” 说话的人充满了愤怒：“我就留在这里，不管谁想打谷洲的主意，我都要跟他抗争到底。”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给洛桓一种异常耳熟的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 “不走又能怎么办？深渊幽能已经侵染谷洲要塞的灵脉，朱雀红炎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没有灵脉种不出粮食，谷洲还有什么资格称为谷洲？” “没有粮食只是小事情，没有朱雀红炎，库存的火元玉炮弹支撑不了两场战斗。”有个女声响起：“我们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吗？” 第二个男人反问到：“没有灵脉和朱雀红炎，计划还有执行的必要？” “关于计划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点？”第四个人的声音随后响起：“深渊幽能的作用，深渊魔族最清楚。焉知他们没有修复灵脉的手段？我们把事情报上去，先看看魔族的反应，再做下一步打算不是更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条路了。” 其他三人沉默的半晌，让洛桓觉得耳熟的声音再度响起：“就这么做吧，但是我还有告诫诸位一句，根据线人回报的消息，帝都深渊军团的曼殊莎华大人，已经消失一段时间了。” “按照她的行事风格，一段时间看不到人的话。那说明她极有可能潜入叛军内部，执行一些不见光的任务。” 女人不解的声音响起：“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对深渊来说，我们也是潜在的叛军。如果得知我们有异动的消息，你觉得她会不亲自来查证一番？” “关于这件事，可以边走边说。我们几个带队出来救援，却丢下正事偷偷聚在一起，时间长了容易惹人怀疑。”众人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后边的对话，洛桓已经无从得知。 等到一切声音都消失，洛桓这才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刚才那个声音好耳熟，我以前绝对在某个地方听过！” “算了，眼下不是掺合谷洲要塞内务的时机，还是要把找女儿放在第一位。” 与此同时，在洛家客厅里。 洛薇读着光幕上的字迹，小脸上上写满了感动：“这个游戏好真实啊，爸爸的反应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模一样，我感动得都快哭了，爸爸对我真好。” “乖丫头别玩游戏了，妈妈一会带你去食堂吃午饭。”风采薇从房间内探出头：“你准备一下，我这里很就做完家务了。” 说罢，她又转回房间继续整理内务。 “知道了。”洛薇拍拍手站起来。 刚站直身体，小丫头的气势突然一变。 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雪橇三傻道：“你们三只笨狗，居然把瑶瑶刚做好的神器拿出来瞎胡闹。要不是妹妹向瑶瑶告状，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群家伙闯了那么大的祸！” “东西我拿回去了。看在洛薇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们。以后再敢乱来，瑶瑶就让你们天天过荔枝狗肉节！听清楚没有？” 直到女皇的威压完全消失后，三只簌簌发抖的狗这才敢抬起头。 沈飞长长的吐了口气：“果然是女皇陛下的神降术。” 一边说它一边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洛薇：“我果然没有猜错，转世之前，你是女皇陛下的副体。” “副体？那是什么”洛薇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刚刚谁在用我的身体说话？” “我的天哪，七海女皇在上。”苏火翼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女皇刚才说过，这不是游戏棋盘，而是新研究出来的神器。那岂不是说，游戏中洛爸爸遇到的事情，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171 动力区异闻（下） 谷洲要塞，深渊工业区的地下动力区。 “不行，主控室的门还是打不开。”有个身穿北辰战甲的人蹲在主控室的大门外，他的声音里充满焦急：“中枢控制系统的最高权限直接锁死了系统。它拒绝了我申请权限的请求，连最高权限的口令都不起作用。” “除了暴力破坏，我们没有第二个开门方案。” 在他的身后，一群同样身穿战甲的人正在静静等待。 人群的最后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果然是中控系统出手，把工人所锁在里面。” 听声音，说话的男人正是牛二：“杨眉这里很危险，赶紧跟我撤离。” 跟洛桓分开之后，牛二突然运气爆表，居然不知怎么给他找到了杨眉。 见他果然跟上来了，女人心中是又惊又喜：“你不要命了，从哪里偷来的战甲？” “我的事你别管，你赶紧跟我走。这里很危险，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牛二连声催促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中控系统有类人智慧。” “既然它们做出必须锁死控制室的判断，说明这个门绝对不能被打开。” 他正耐心劝导杨眉，哀求她跟自己一起逃命：“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赶紧走。一会门打开以后，鬼知道会出现什么恐怖景象？” “没想到牛二你的眼光这么好，居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杨眉还没说话，洛桓的声音在边上响起：“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你怎么又回来了？”看见再次去而复返的洛桓，牛二已经不想跟他多说了。 “我去打探了一下动力区的边缘，结果发现那边也有幽能留下的痕迹。看来昨晚上的幽能爆发，威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洛桓轻描淡写的说到。 虽然他的语气轻松，对牛二的怒火好像也没放在心上。但洛桓心里他的评价，却毫不犹豫的拔高了一层。 洛桓看过前三部生化危机，对于主控电脑锁死控制中心、阻止援军进入的剧情并不陌生。 电脑做出这样的判断，肯定是基于拯救更多人类的判断。 牛二不可能看过生化危机，但他却能敏锐的判断出问题所在：主控制室之所以拒绝外界的开启命令，也是为了保护某些人。 而且被保护的人，很有可能是外边的救援队。 “你是洛亘？”杨眉听出了洛桓的声音，她顿时对洛桓怒目而视：“牛二喜欢胡闹，你也跟着瞎参和？还有，你那身乱七八糟的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刚买的新皮肤，黑骑士·月光套。”洛桓特意炫耀了一下身后的黑色光翼：“我的翅膀够帅气吧？现在还自带火焰效果。” 牛二疑惑道：“自带火焰效果？刚进来的时候，你的翅膀还没有这个功能。你确定不是在什么地方沾上幽能了？” 我勒个去！洛桓惊出一声冷汗：这个可能性很高，简直高到到没朋友。 他毫不犹豫就启动卸甲程序，整个人从战甲里径直扑出来。 就在洛桓出来后不久，光翼上的黑色火焰也逐渐变大，没过多久就将战甲整个吞没。 洛桓拍拍胸口：“哎呀呀，真是好险呐，我差点就被幽能吞没了。” “这架北辰战甲的钱，我会让工厂从你的工资里扣。”杨眉冷冰冰的声音从盔甲能传出：“你们到底来这做什么？” “牛二想在这跟你说些心里话，我是来找人的。你们进来之后，有没有看见三条狗和一个小女孩？”洛桓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下高度：“小女孩就这么高。”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牛二的语气充满悲愤和疑问：“你跟着我下来，居然是为了来这找女儿？” 洛桓理直气壮道：“我找遍了冷却塔区，都没有看见女儿的踪迹。所以我才怀疑她跑进动力区来了，你们要体谅一个做父亲的人的心情。” “等你和杨眉有了孩子，自然会理解我今天的举动。” 看似满怀感触的一句抱怨，说得牛二心花怒放，再看洛桓的时候也觉得他顺眼多了：“你这家伙的智商虽然不高，但是眼力还是挺足的。” 女人大窘：“你这个下流胚，谁要给他生孩子？” 三人正闲聊的时候，前边的战士已经做好了齐射准备。 “听我口令，三、二、一、开火！” “糟糕，被你一捣乱，让我忘记了正事。”牛二顾不上寒暄，他拉着杨眉急速后退：“赶紧撤，这里很危险。” 尽管牛二想得很周到，但是破门的轰隆声响起之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在数十门战甲自带重炮的攻击下，大门轰然碎裂。 在爆风的震荡下，残破的大门碎片并未如众人所想那样，向着大门里飞去；反而向着门外的众人激射而至。 无数的碎片打在战甲上，发出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碎片上有幽能！”突然间，有战士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快把战甲脱掉！” 他的话音刚落，因为幽能沾染来而带来恐慌情绪，比幽能更快扩散到整个人群当中。 原本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一瞬间就变成了无头苍蝇。起初只有十几个人的战甲沾上幽能，因为众人的慌不择路的挤来挤去，使得沾染幽能的人数扩大到四五十人。 许多没看清情况的士兵，直接就从战甲里逃出来，完全不管自己面前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他们就为这种愚蠢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好些人直接就撞进了幽能火焰中，惨叫着变成一个个的黑色火球。 我去！这就是深渊魔化人的军事素质？ 眼前景象看得洛桓直皱眉：一个简单的开门过程，非战斗减员就高达二十人。 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圣域帝国怎么会输给这种素质的敌人？无组织无纪律，说他们是乌合之众都是对他们的夸奖。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些，就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几个人形幽能火焰体现身在主控中心大门的破口处。 看着外边密密麻麻的魔化人，这些人形幽能体顿时发出阵阵兴奋的嘶吼。 “怎么可能？”杨眉的声音如同梦呓般响起：“只不过是几个沾染了幽能的普通人类，他们怎么可能进化成幽能猎手？” “开火，开火！”看见突然现身的幽能猎手，在场的魔化人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172 幽能猎手 “砰砰砰——”随着众人同时开火，数十颗大口径子弹射向幽能猎手。 大口径子弹的巨大的威力，将门口的三只人形火焰体打回到主控室内。子弹附带的爆炸效果，甚至撕裂了第一只火焰人形。 就在大伙心中稍微安定一些的时候，杨眉再度大喊起来：“没有用的，幽能猎手号称实体攻击无效。就算达成残渣，他们一样能够恢复原状。” “现在你们激怒了它，幽能猎手会杀掉所有在场的魔化人。” 杨眉的慌张、还有她说出的情报让在场众人均是心头一紧。 “立刻激活主控中心的防御机制，启动主控中心的备用大门，把这些怪物关在里面。”说话的男人声音听上去十分耳熟：“之前主控中心能关住他们，现在一样可以。” 洛桓不动声色的朝那边望了一眼：方才讨论背叛深渊的四人当中，其中第二个说话的人就是他。 原本洛桓想看清那人的面貌，但是对方全身包裹着战甲。 他究竟长什么样，洛桓一点都看不出来。 临危不乱还能做出合理的战术布置，这个家伙在被魔化以前，必定也是圣域帝国中出类拔萃的菁英。 “突袭小队压上，用火力压制住幽能猎手。支援队的人听令，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立刻激活防御机制！”男人不慌不忙的做出任务安排。 在他的指挥下，混乱的队伍再度变得有序。 听着那人做出的安排，看见备用金属大门再度合上，远处杨眉依旧满脸惊慌：“没有用的。” “之前他们没有看见猎物，所以主控中心的金属墙才能挡住他们。如今他们看见了猎物，主控中心的金属墙面，根本挡不住幽能猎手的进攻。” 看着女人一脸惊慌的表情，让洛桓和牛二同时警觉：“幽能猎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说清楚！” 杨眉强自镇定道：“幽能猎人是深渊军团的忠心走狗，他们的实力极其强劲。会坚决执行深渊魔族发布的每一个命令——哪怕对方是一个魔族小女孩。牛二，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出去。”难得杨眉主动要求离开，牛二自然毫不犹豫的满口答应。 临走前，他看了洛桓一眼：“你呢？” “我不走。”洛桓平静的摇摇头：“能执行魔族小女孩的命令，听上去智商跟哈士奇差不多。说明他们对外还有沟通交流的能力。我打算跟他们和平交流一下。” 杨眉大声警告到：“你不要犯傻，幽能猎手只听深渊魔族的命令。没有自主意识且极度仇视魔化人，在没有接到深渊魔族的命令以前，他们不会放过任何魔化人。” “不要管他的闲事，我先带你出去。”听她说得严重，牛二拉着杨眉就往外跑。 这么心急，赶着回去生孩子啊？ 目送两人离开，洛桓突然一拍手：“糟了，她还没告诉我，在这里有没有看见我女儿呢？”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主控中心的金属墙壁轰然碎裂。 三个火焰人形再度出现在金属墙的破口处，他们看着外边慌乱的人群，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桀桀怪笑。 “不要慌，大家听我的口令。”说话的还是刚才的男人，他正试图指挥众人稳定局面：“预备队负责打通退路，中队远程支援前队，前队与中队交替后撤。” “听我口令，开火！” “砰砰砰”又是一轮猛烈的射击，这次的攻击密度比上次更大。 上回攻击的时候，大家还担心会损坏主控中心，因此没有使用大威力弹药。这次的攻击，完全就是不要钱似的倾泄火力。 再度遭遇金属弹幕阻击，三个火焰人形似乎毫无所觉。 无数的子弹穿过火焰人形的身体，在他们身后主控中心里噼里啪啦的爆发。 “幽能猎手的学习能力很强，同样的招数无法对他们使用第二次。”洛桓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如果魔化人杀不死幽能猎手，这些家伙会把幽能猎手带到地面上去。” 只不过是洛桓一个闪念的时间，站在破口处的幽能猎手突然动起来了。它们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掠过七八米的距离。 两边相距足有三十米，幽能猎手几个起落就到了众人眼前。 “乾坤借法，阴阳听令。”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随着她的一声轻叱：“玄冰，结！”刚冲到众人面前的幽能猎手，还能发出自己的攻击，就瞬间被冻成三座冰雕。 怎么这里还有会阴阳咒术的家伙？不是说真气枪械出现以后，五境的古修门派全部都销声匿迹？ 洛桓心中刚冒起这个念头，他随即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五境古修门派虽然没了，但是五境古修技艺的传承发展，一直都在延续。 比起真气枪械来说，古武修行带来的收益的确下降了。不管是杀人还是防身，古武的那套把戏在真气枪械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但不可否认的是，失去门派的桎梏以后，古武的传承是越来越精细化、合理化。 今天圣域的每项发明，都是建立在阴阳家、道家、兵家等诸子百家门派知识统合传承的基础上。前人打破门派传承壁垒，将所有门派的知识融会贯通，这才造就了如今的真气文明。 就好比一个制枪师，他要是不精通阴阳家的咒术和道家符箓，那他根本做不出能用的真气枪械。 以齐梦樱为例，她曾是朱雀学院制枪系的讲师。 别看她平常只用真气手枪解决敌人，可实际上，齐梦樱随时可用阴阳家的咒术和道家符箓解决问题——如果她不怕麻烦的话。 “你们快走，我的玄冰冻不住他们多长时间。”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洛桓心中的回忆，让他的心思再度回到惊险万分的眼前局势上。 循着示警的女声望去，洛桓看见了一个没有穿着战甲的女性身影。 此刻女人手掐法诀，勉强维持着对三座冰雕的控制：“那边的白痴快走啊，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你在对我说话？”洛桓看看四周，一百米的距离内似乎只剩她和自己。 “废话，这里除了你以外，没有第二个被吓得走不动路的傻瓜。“女人忍不住大声抱怨起来：“快滚，我支持不了多久了。” 洛桓没有理会女人的抱怨，他仔细看看女人的侧脸，有些疑惑的问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看起来有些眼熟。” 173 希望曙光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方法搭讪？”女人狠狠白了他一眼，她现在也想通了：能在幽能猎手的压迫下镇定自若的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 说实话，洛桓一点不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 只不过她是密谋背叛深渊军团的四人之一，洛桓想跟魔化人里的义军拉上关系，少不得和眼前女人多来点互动。 “咔嚓”一声清脆的冰块裂响，将正在闲聊的两人拉回现实。 看见冰块上如蛛网般裂开的纹路，女人十指翻飞迅速结印：“乾坤无极，阴阳敕令，禁！” 六道符印光环同时在三个冰块上浮起，金光闪耀的符咒印文围着冰块交错盘旋。受到光环的刺激，冰块上的裂纹又迅速消失不见。 “快走！”女人一声轻叱，她带头向后面退去。谁知洛桓比她的速度更快，女人刚跑出十米，就觉得耳边风声响起起。 不等她反应过来，洛桓已经跑出到三十米开外去了。 大概发觉自己跑得太快，他居然在前边停了下来回头招手：“喂，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要我背着你跑？” 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混蛋，专程是来气人的吧？ 女人恨得牙齿痒痒的，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她连续施展了阴阳家的两个复杂咒术，气力一时间没有恢复过来，身法速度无法达到最佳状态。 女人刚刚掠过洛桓身边，身后随即传来幽能猎手震天的怒吼声:“嗷——” 三个冰雕依次炸开，四散纷飞的冰壳之中，三团人形火焰傲然现身于众人眼前。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数不清的子弹，以及各种子弹飞行时的尖啸：“咻——咻——” 女人施术为后撤众人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魔化人的机甲兵团及时展开阵型，并占据了各处有利的地形。 上百支武器同时开火怒吼，带着各式各样的属性子弹一齐飞向幽能猎手。 在不绝于耳的轰隆声中，幽能猎手的怒吼声越发愤怒。 很快，一座硕大的冰山在众人眼前成形——见过玄冰咒造成的伤害以后，大家都主动换成了冰系子弹。 瞧见同伴的所作所为，跑回队伍中的女人大急道：“一群白痴！你们只能让他们暂时受限，想要彻底消灭他们是不可能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不想着撤离，还在做着消灭幽能猎手的美梦？若是幽能猎手这么轻易就能消灭，我又何必舍命拖延时间？” 洛桓也在女人身边停住，他好奇的问到：“那么多人集火都打不死，难道幽能猎手就半个弱点都没有？这也太夸张了。有谁能给我两支真气枪，我愿意去试试这些家伙的弱点。”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幽能猎手的弱点。”女人面色严肃道：“你不是不知道，深渊魔族对幽能猎手的弱点讳莫如深，根本不会在我们面前说过这些。” “你是谁？”负责指挥作战的男人摘下头盔，他神色不善的看着洛桓：“魔人兵团的每个人我都认识，你不属于魔人兵团。你哪来的？” “我叫洛亘，是上边的冷凝工程师，跟着牛二下来的。”洛桓大大咧咧的把手搭在女人肩上：“他说我女儿可能在这里，所以我就跟着来了。谁知那家伙半路跟着杨眉跑了，只剩我一个人在这找女儿。” 女人不留痕迹的推开洛桓的手：“这个男人我有印象，我在冷却塔区见过他。郑老大对他的评价很高。” “谢谢美女的夸奖，这是我的工作证。”洛桓一边说，一边掏出工作证递给眼前的男人，顺带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男人的相貌。 此人年龄大概三十岁上下，一眼望去只觉其人相貌堂堂，当得上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形容。 一见他的相貌，让洛桓顿时生出“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慨。 这家伙是打算背叛深渊的人之一，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我朋友的想法，跟他搞好关系十分必要。 收起男人递回的工作证，洛桓继续道：“对了，你们进来以后看见我的女儿没有？她就这么高，身边还跟着三只大狗。” 洛桓的一番话听得众人直皱眉，负责指挥的男人又带上头盔：“除了你以外，这里没有其他的外来人员。来几个人看好他，等出去以后，我会亲自找杨眉验证。” 指挥官的命令一下，立刻就有人站到洛桓的身后。 “先别顾着挑我的毛病，有谁能给我找两只真气手枪来？”洛桓随口到：“我先帮你们打死幽能猎手，再去找我女儿的下落。” 话一出口，女人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用的，北辰战甲的手炮就是真气枪械的仿制。北辰战甲做不到的事情，真气弹同样办不到。” 洛桓摸摸下巴，他疑惑道：“不对啊，如果说你们攻击类似真气弹，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弱的气弹。” “哪来的土包子？”指挥官语气中难掩鄙视之情：“真气弹连深渊坦克的外壳都打不穿，但北辰战甲的手炮，三发就能消灭一辆深渊坦克。你居然说战甲的威力不如气弹？” “跨行业的事情，你就不要瞎掺乎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做你的冷凝工程师比较好。” 好话难劝要死的鬼，我就看你们怎么消灭幽能猎手。 洛桓撇撇嘴转头，将要枪的事情抛到脑后，转而打量魔人兵团的阵型。 魔人兵团的布置很有水准，将火力配置发挥的淋漓尽致。动力区随处可见的高低各异的建筑管路，只要是没有沾染幽能的建筑，此刻都站着一排排的魔化机甲战士。 从上到下构筑的高中低三层立体火力网，能确保不管敌人往哪边跑，都会受到无死角的子弹招呼。 在众人不停的射击下，冰块中的幽能猎手仿佛就此冻结，再也逃不出众人的控制。 “找到幽能猎手的弱点以后，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指挥官扭头看女人一眼：“等我们抓住幽能猎手，研究出他的秘密，到时秋雁你的功劳最大。是你冒死用玄冰咒封住幽能猎手，为我们找到了胜利的道路。” 发觉幽能猎手没有挣脱桎梏的迹象，名叫秋雁的女子也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对自己的手下发布命令：“既然冰冻能起作用，你们带几个人跟我去动力区玄武仓库一趟，把我寄存在那里的静止力场拘束器拿过来。” 174 他山之石 静止力场拘束器？ 听起来就像是一种充满科技色彩的东西，洛桓对它的兴趣大增：“需要我来帮忙吗？” “你在这站着别动。”指挥官和名为秋雁的女子同时呵斥到。 东西很快就被拿过来，秋雁立刻指挥众人完成拘束器的现场组装。 “我能问一句题外话吗？”洛桓站在女人身后：“静止力场的作用是什么？为啥幽能猎手进去就动不了？” “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强了一点。”女人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会懂。” 洛桓干咳一声：“好吧，我换个问题，我知道你的名字是秋雁，那你姓什么呢？我真的看你很眼熟。像你这样有才华的女人，如果我们以前见过，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我姓澹台”女人淡淡留下四个字。 “澹台秋雁？是个好名字。”洛桓赞不绝口到。 刚说了半句，他突然记起当年在帝都的时候，尚惟说过的一段话。 “被我们救出的那群女生中间，有个叫澹台秋雁的制枪学员你还记得吧？” “从矿坑回田隐城的时候，她就坐在钟纬的后座。两人说了一夜的话，钟纬来到帝都后，人家的信都寄到御枪学院来了，要跟他做笔友。” 俗话说得好：朋友妻不客气——呃错了，是朋友妻不可欺。 虽不知眼前的女人是不是钟纬的干粮，洛桓依旧肃容道：“失敬失敬。” 澹台秋雁顾不上跟洛桓闲聊，她正专心的指挥众人完成拘束器的布置。前面的工作人员顶着一头乱飞的子弹，几乎是趴在地上完成组装。 静止力场拘束器体积不大，由它拼接成的圆环正好将三只幽能猎手困住。 一群人没用多少时间，便传回可喜的工作汇报：“组装完成，一切正常。申请进行调试。” 澹台秋雁和指挥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现场的最高指挥即刻发布命令：“降低射击频率，准备启动静止力场。” “拘束装置启动完毕，预计十秒后完成管路预热。” “静止力场发生器工作正常，正在充能中。” 通过一系列让洛桓眼花缭乱的命令，他大概明白魔化人的工作流程：需要做事的时候，由指挥官或者说领导者发布命令。 底下的人接受命令后，自然会分解成最小单元进行执行。而且执行力非常不错，哪怕头顶上有子弹乱飞，他们依然能一丝不苟的完成任务。 但假如没有听见命令，大家又遇到了突发事件——没接到命令的魔化人会立刻乱成一盘散沙。 就像幽能猎手绝对服从深渊魔族一样，低阶的魔化人对高阶魔化人也是绝对服从。 这大概就是深渊魔族的御下手段：等级分明的阶层，壁垒森严的结构，地位越高的人在工作中的权力也越大。 当然了，这种情况仅限于工作时期。 在生活中，洛桓见过不少不把上司放眼里的魔化人。 “看来深渊魔能的改造，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魔化人团队在做事的时候，一线员工里没有偷懒耍滑的。”洛桓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这才是让人羡慕的地方。” “拘束器完成充能，是否启动静止力场？”前方传来了让人欣慰的消息。 “停止开火，启动力场！”澹台秋雁毫不犹豫的下达指令。 众人停止射击的刹那，一阵嗡嗡声在动力区内响起，就仿佛有人打开了几十个蜂箱，把所有的蜜蜂都放了出来。 伴随着嗡嗡作响的噪声，洛桓敏锐的感觉到一阵阵寒气从拘束器中扩散开来。 受到外泄寒气影响，拘束器附近的气温在飞速下降。 洛桓张嘴吐了一口气，此时的呼气已经能明显看见阵阵白雾。 “大家都站开一点，以免被静止力场外泄的冻气冻住。”澹台秋雁及时发布了新命令，成功避免她的手下变成冰块的命运。 这还是只是静止力场外泄的余波？ 相隔七八十米远，依然觉得冻入脊骨的寒意，居然只是余波？ 见此情景，洛桓心中不免疑惑起来：区区一个静止力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寒意？ 更加诡异的是，自从感受到外界的变化，洛桓体内的冰真气也不由自主的活跃起来。看冰真气那架势，就好像遇见了亲人一般。 “隔着那么远，都能让我体内的冰真气蠢蠢欲动。这岂不是说静止力场的寒气，比我的真气更为精纯？”洛桓暗自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找个借口近距离观察下。” 这时再看圆圈中的三个幽能猎人，在极寒冻气的刺激下，他们身上的火焰在急剧消退。 没过多久，幽能火焰已经完全缩回三人体内，露出了值班工人的本来面目。 “你到底做出了一个什么玩意？竟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寒气？”见此情景，负责指挥的男人也忍不住出言问到：“既然研究出对付幽能猎手的利器，为何不提早拿出来？” 澹台秋雁神色复杂，她望向拘束器的眼神既有成功的骄傲，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我也不知道静止力场会管用。再说我造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为了冻住幽能猎手。” “它能不能复制？”指挥官继续追问。 澹台秋雁摇摇头：“这七年来，为了完成拘束器的研究，我做了一千三百次试验。但很可惜，只成功了这一次。包括制成以后的复刻，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指挥官仍不死心道：“把你的研究资料拿给我看，回去以后，我会组织大家一起参详。” “核心资料只有一句话，你知道寒冷的本质是什么吗？只有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寒冷，才能看懂我的资料。”澹台秋雁淡淡道：“等你能就这个问题给出合理答案的时候，我们再来谈研究资料。” 寒冷的本质？ 听见这个问题，附近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原来如此！ 洛桓默默低下头：澹台秋雁说的问题，还是物理学的概念而已。 所谓温度，是人类为了衡量分子运动速度的制定的概念。单个的分子，其实只有运动速度快慢的差别，而不存在温度高低的概念。 换句话说，所谓的制冷，就是让微观粒子进入由快速变成慢速运动状态。 如果能让微观粒子完全静止下来，那一刻的温度，也就是物理学中说的绝对零度。难怪澹台秋雁的新发明会叫做静止力场拘束器。 这台仪器的作用，就是将拘束阵中物质的热运动强行静止。 一念至此，洛桓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冰真气，也是一种静止力场。而我的火真气，则是一种让分子加速运动的振荡力场。” 175 往事如梦 澹台秋雁一句带着嘲笑的话语，无形中却让洛桓豁然开朗。 “我一直以为，能够修炼的世界毫无疑问是唯心世界。唯物主义的法则理论，在这边可能行不通。”洛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现在才知道，是我错了。” “即便是在圣域，基本力量的表现形式，依然脱不开物理学的条条框框。就算是毁天灭地的大招，也又需要遵循物理基本法。” 唯心主义的力量展示过程，其实是通过割裂世界的真实，再强行将自己创造的“真实”填充进去来实现。 被割裂的真实，可以不是事物而是一种概念、一种物理法则——比方说热力学第一定律。 想掌握唯心主义的力量，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如何割裂、替换真实世界，造出属于自己的真实。想要造出属于自己的“真实”，第一步就是割裂置换热力学第一定律。 这便是修炼过程中的门槛：寻找气感。找到气感的刹那，修炼者体内的热力学第一定律，便已被自创的“真实”法则所替代。 同理可证，真气怎么会有风火冰光电暗的属性分别？ 道理很简单，一般的修行者意志不够强大，在同一时间内无法置换俩个以上的现实法则。包括洛桓在内都是如此。 炼出气感是置换热力学第一定律，找出自己的属性，其实是被置换的第二个现实法则。 从这个角度来说，洛桓的冰火反旋属性，其实也只是同一个法则的不同表现形式。不管是静止力场，还是振荡力场，都是作用在微观粒子层面的力量。 由此可见真气属性的划分，只是为了让修者强化“自我真实”的一种手段，而不是力量的本质！ “世人只知追求改变世界的强大力量，却很少有人探寻力量的本质。殊不知。力量来源于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对世界本身力量本质认知越深，改变世界的力量就越大。” 原来如此，想通关窍以后，洛桓再度笑起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今天再看这首诗，果然是字字珠玑。” “嗯——”听见洛桓的感概，负责居中调度的指挥回头看了洛桓一眼：“这里居然还有精通佛学之人？将来少不得和你多聊几句。” “略懂，略懂。”洛桓随口客气了几句：“不知长官高姓大名？” “唐报国。”指挥官淡淡道，说完自己的名字，他又回头继续关注眼前的静止力场拘束器。 “原来你就是唐报国？”洛桓一脸毫不掩饰的震惊：七年之前，这个名字在圣域帝国绝对是无人不知。 唐报国是谷洲要塞的天穹军团的军团长。 他的军团以明家大本营天穹城命名，意味着他曾经是明家的人，而且还是明家主力军团一把手。 想当年，天穹军团在东棱帝国身上可是刷足了战绩。以至于天穹军团长的名字，在东棱帝国可止小儿夜啼。 东棱帝国的父母都用“你再哭，再哭就让门外的唐报国把你抓回去”之类的话来吓小孩，效果屡试不爽。 声名显赫的圣域军团长、心存叛念的魔人部队指挥官、想跟自己聊佛学的唐报国，洛桓有些搞不清，到底哪一种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突然间，一段险情播报打断了洛桓的沉思。 “警报！警报！拘束器中枢回路发生故障。大量冻气入侵中枢回路，中枢回路温度正在急速下降。预计三十秒后，拘束器的控制系统将完全失去作用。” 从静止力场启动开始算起，场面上的安稳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前方突然传来的新的状况。 “启动火真气加热回路。”澹台秋雁脸上浮现不出所料的表情：“将中枢温度控制在常温内。” 女人的命令发布出去后，前方传来可喜的处置反馈：“火真气回路启动，中枢回路温度正在缓慢恢复中。” 然而形式一片大好的局面没能维持多久。 三分钟不到，洛桓就听见前方再度传来警报：“警报！警报！火真气加热失效，气温正在缓慢下降，预计十分钟后中枢系统将失去响应。” “你们怎么那么蠢啊？”澹台秋雁有些恼火的大喊起来：“把加热回路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这种问题还要我手把手来教吗？” “澹台主管，火真气回路的输出功率，一开始就已经调到最大了。”前方传回手下委屈的声音。 洛桓瞧一眼呆若木鸡的澹台秋雁：“我再多嘴问一句，这件事在你的预料之内吗？” “是我低估了冻气的威力，”澹台秋雁表情木然的摇摇头：“我把能找到的最好材料都用上了，没想到还是护不住控制中枢。我预计中留足三成设计余量的发热回路，居然还是抵不过冻气的威力。” “澹台秋雁，现在我们大家全都指望你了。”唐报国沉声道：“趁现在还有时间，你给我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手段？” “其他手段？”女人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遍：“还能有什么其他手段？” 她的眼神此刻完全失去了焦点，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洛桓对唐报国道：“你们得找些能刺激她的东西，让她尽快恢复过来。我去拘束阵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帮你们争取点时间。” 唐报国神情犹豫了一下，他凑到澹台秋雁耳边大声道：“澹台秋雁，钟纬还等你去把他夺回来。现在就认输的话，以后就只能将他拱手让给别人。” “钟纬？”仿佛是打了一针强心针，澹台秋雁的眼神再度亮起来：“你说的没错，钟纬还在等我。谁也不能毁了我的心血。我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在澹台秋雁苦苦思索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一个坏消息：“加热回路内的火真气已经不足，谁有备用的火元玉？赶紧送几根过来！越多越好！” 听见前方的警报，澹台秋雁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当初试验运行的时候，我用的是高纯度的火真气加热回路。今天事发突然，没有来得及准备高纯度的火真气，所以使用了储存普通真气的火元玉。” “普通火真气的纯度不够，它的发热量难以抵御最纯粹的冻气。” “你怎么不早说？”唐报国怒道：“事到如今，到哪去找高纯度的火真气？” 洛桓整了整衣领，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平静道：“我可以向你们提供最纯的火真气，但是我有个先决条件，你们得帮我找到女儿，她应该就在这附近。” 176 深渊使者（上） “如果我们能找回你的女儿，你就能向我们提供高纯度的火真气？”唐报国顿时激动起来：“此言当真？” 见洛桓风轻云淡的点点头，唐报国立即吩咐众人道：“立刻帮他把女儿找回来，目标特征是一个女孩带着三条大狗。” “请授权打开扫描装置，只要目标还在动力区内，属下保证不用三分钟就能找到人。”有下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唐报国想也不想：“批准，立即执行。”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结果的时候，外边的队员传来消息：“指挥官，符合目标特征的女孩出现在动力区入口处，她要求进入动力区找爸爸。” “别让她进来，我一会就上去。”听说女儿出现在门口，洛桓终于松了口气：“就说我马上会上去。” 说罢，他转头看着唐报国：“有没有空的火元玉，赶紧拿过来，我这就帮你们充火真气。” “现充？”唐报国瞪大眼睛。 洛桓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有老婆有女儿有工作，你说我是现充，似乎我也不能否认。喂喂，扯远了，赶紧拿火元玉过来。” “你不是冷凝工程师吗？”澹台秋雁接过随从递来的火元玉，她疑惑道：“怎么还能充火真气？” “难道我是冰火反旋的事情，也会到处乱说吗？”洛桓伸手接过女人递来的火元玉。他略一运气，火真气便源源不断的输进火元玉内。 “难怪你说自己有最纯净的火真气，”唐报国脸色稍霁：“原来也不是胡吹，只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你能充多少气？” “那得看这个火元玉的容量有多大，我家以前是专业充气的，有家传的快充技巧。”洛桓输了一会气，他突然皱眉道：“不好了，我体内真气有些不平衡。你们谁有冰玉？我顺便把今天的工作也完成得了。” 居然能一边快速充气，一边还能开口说话？ 唐报国暗自心惊：在快速填充火真气的时候，维持体内冰火真气不平衡的境况已经十分费劲。此时还要开口说话，简直是一心三用甚至四用。 大庭广众下还想同时给冰玉充气，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 在场的人稍微有点坏心，背后偷袭给他来一下。轻则让他功体尽废，重则让他魂飞魄散。 唐报国思来想去，任他见多识广，一时半会也想不通洛桓此举背后的意义。 他只得在心里感慨到：算他运气好，没有遇到最坏的情况，只能说是傻人有傻福。 不到五分钟，洛桓将手里的火元玉充满。 他把东西交给澹台秋雁的时候，女人的神情里写满不信：“这么快就完成了？五分钟充进去的火真气，我才不信你能充满整个火元玉。” 澹台秋雁口中说着不信，在探查过洛桓递过来的火元玉后，她立刻就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刚才是秋雁狂妄无知，抱歉。” 女人将东西转交手下，并再三强调到：“赶紧去替换原来的火元玉，动作要快。另外把输入功率调到中间档位，这枚火元玉的真气极为精纯，最大功率很有可能会烧毁回路。” 澹台秋雁心里很清楚：凭借冰火反旋的最差天赋，居然能做到五分钟充满一枚火元玉。 就算洛桓有家传的充气方法，他的真气量也是不容小觑的，更别说他还是最精纯的那种火真气。 前方行动工作人员的行动极其迅速，眨眼工夫就完成了火元玉的替换过程。 没过多久，前方的好消息就陆续传来：“火元玉完成替换，中档功率输出。加热回路预热观察中。” “加热回路保持稳定，温度有回升迹象。” “温度升起来了，回升速度很快，建议降低输出。” “降为四分之一输出。”澹台秋雁随即同意了前方的要求。 高纯度的火真气就是不一样，哪怕是四分之一的输出，对上静止力场的冻气也丝毫不逊色。 “温度还在急速升高，建议再次降低输出！”前方又一次给出了降功率的请求。 澹台秋雁此刻眼中满是震惊：“不可能吧？他的真气居然比我预计的还要精纯？降为五分之一输出。” 发布完命令，女人又看了边上的唐报国一眼，正好此刻唐报国也在朝她看过来。 在彼此的眼中，双方同时读出了一个信息：此人有很高的拉拢价值，值得重点关注。他或许会是我们完成大业的另一个助力。 就在此时，唐报国接到一条来自地面的消息。 “唐指挥官，深渊魔族的使者、还有魔化人军团的军团长南乐池都乘坐传送阵过来了。另外南乐池长官希望你再坚持十五分钟，他们大概在十五分钟后到达动力区。” 唐报国冷冷道：“你告诉他，我最多还能坚持十分钟。” “十分钟之内他没赶到，那我们只能做好重建动力区的打算。到时候南乐池就得去跟卡西拉或者曼殊莎华解释，关键时刻为什么他会晚了五分钟？” 关闭通讯，唐报国转头看着澹台秋雁：“抱歉，看来我又要毁掉你一件心血了。大家即刻撤离！都给我回到地面上去！” 澹台秋雁嫣然一笑：“毁掉我的心血不要紧，你记得给我报销就成。” 说罢，她回头对手下道：“把火真气功率输出提到七成。然后有多快跑多快，赶紧从这里逃出去。洛亘，你也快走——哎，他人呢？” 边上有队员回答到：“回禀长官，唐指挥官说大家撤离的时候，他就走了。一堆撤离的人里面，就属他跑得最快。估计现在都快到出口位置。” “呵呵，跑得还真快。”澹台秋雁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不说他。拘束器在八分钟后就会因为过热而烧毁，我们赶紧撤。” 尽管某个队员已经尽最大能力去估算洛桓的速度，但是他依然小觑了洛桓的能力。 就在几人对话的时候，洛桓已经掠过动力区的楼梯走廊并冲出大门，一溜烟来到地面上。 “我女儿在哪？”他顾不上多喘气，直起腰就在出口外找起自己的女儿来：“有谁看见我女儿了？” “爸爸、爸爸，我在这里。” 听见父亲的声音，远处的广场雕塑下，洛薇站在两只大狗身上拼命冲洛桓挥手。 小丫头叫了几声后，觉得自己的声音穿透力不够，她随即低头对两只大狗道：“沈飞、成飞，你们也帮我一起喊两声。” 176 深渊使者（中） “这可是你说的，现在就让你见识下本二哈的叫人绝技，地狱三重奏！”沈飞一声令下：“成飞，苏火翼、听我口令三、二、一、预备！” “啊呜~~哇呜~~” “哇——哇——” “噢喔~~~噢啦——噢啦” 毫无美感的混合怪叫，惊动了广场上不少的人。正在满世界找女儿的洛桓，终于看见了这边的场景。 瞧见洛薇完好无损的站在广场雕塑下，他赶紧快步过来。 刚走过来，他就听见小丫头十分生气的训斥三只大狗：“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狗哪里是这么叫的？你们的声音乱七八糟，还有一丝狗类的尊严吗？” “我们是大名鼎鼎的雪橇三杰，你让我们跟别的狗叫声一样，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就是就是，你见过叫声正常的二哈？叫声正常，那还是二哈？少女，你是第一次养狗吧？” “元帅特批让我们放飞自我，在我的嚎叫中，你难道没有听见一点月亮之上的感觉？”三只狗七嘴八舌的应答着，一点没有被批评后该反省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闹了。”洛桓抱起女儿：“丫头，跟我回家。以后不准到处乱跑知道吗？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一定要先取得爸爸的同意。争取做爸爸心中的乖女儿。” 洛薇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仍有些不甘心道：“在没有尝试过坑爹以前，每个女儿都以为做个乖孩子是女儿艺术的最高峰。当你尝试过这个游戏后你会知道，坑爹，才是女儿艺术的最高圣殿。” “这是谁说的？”洛桓瞪着女儿：“哪来的歪理邪说？” “命运女神的教导，我今天刚学的。”洛薇低头捏着衣角，有些不敢看洛桓的眼神。 洛桓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在我们家里面，没有命运女神的位置。她的话不仅不能信，你连听都不要听。” 小丫头兴高采烈的点点头到：“爸爸只要我一个女儿对不对？” “这个问题很难说啊，”洛桓抱着女儿往回走：“从理论上来说，你现在还没出生。如果将来你出生了，我们家就有两个乖女儿，但是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呢？” “两个洛薇并存的时候，难道不会引发因果乱流吗？” 小丫头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妈妈没跟我说过这个问题。还有，爸爸在动力区有没有看见什么好玩的？你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你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女儿说我身上有臭臭的味道？ 洛桓停住脚步，他举起手臂闻了闻：“没有啊，我身上没有半点异味。” “爸爸的反应真迟钝，回家让妈妈烧水给你泡澡。”小丫头挥舞着拳头道：“要放点香料，这样就能洗得香喷喷的。” “好嘛，我居然被女儿给嫌弃了。”洛桓笑眯眯道：“回去就让妈妈烧水，薇丫头你说，要放什么香料？” “风靡圣域大陆的秘制香料，很多年后，人们都说它是洛桓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洛薇一本正经道。 洛桓忍不住亲了女儿一口：“可是未来的发明，我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 “爸爸放心，一切有我。我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小丫头意得志满道：“很多年以后，人们会给我起一个响彻云霄的外号。” 没等两人走回宿舍大楼，洛桓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震动。 “是地震吗？”他停下脚步，回望动力区出口的方向：“不对，是那底下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澹台秋雁宁可毁掉自己的心血，也决不让深渊魔族获得静止力场的成品。” 看样子他们反抗深渊的决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定。如此说来，驱逐深渊侵略者的伟大革命事业，又将往前迈进一大步。 接下来就看他们有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 “爸爸，你发现没有？”洛薇突然叫住他：“从刚才起，三只大狗就不见了。它们会不会有危险？” 洛桓满不在意道：“别管它们，那三只狗个个背景深厚。就算碰到深渊之主，看在它们身后那人的面子上，深渊也不敢拿它们怎么样。” --- 看见丈夫抱着女儿进家，风采薇少不得又是一阵抱怨：“女儿说是要去找你，午饭都不吃就跑出去了。她骑着那只像狐狸一样的狗，一路跑得飞快，我拦都拦不住。” 说到这里，她看看父女俩身后：“我真要谢天谢地，那三只蠢狗走丢了，但你们没走丢。它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很难说，”洛桓半开玩笑道：“虽然哈士奇有着撒手没的外号，而且从来不记路。我觉得它们怎么说也比某个路痴好，回家的路应该还是能找到的。” 风采薇斜着眼睛望他一眼：“你说的路痴是谁？男的女的？” “我的一个老朋友，说出来估计你也没见过。”洛桓淡淡笑到：“他的名字叫做钟纬。” “哪个钟纬？”风采薇皱起眉头，她快速将房门关上：“圣域解放组织那个？” 洛桓捏捏女人的脸颊：“我好像没有第二个叫钟纬的朋友。下次遇见他，我就把三只狗介绍给他算了。傻白甜墨韵悠和路痴钟纬，现在加上沈飞这一家吉祥三宝，他们肯定能相处得非常愉快。” 风采薇：“我赞同你的意见，省得它们三个混蛋带坏我们家洛薇。” 屋子里夫妻俩人正说着闲谈，屋外的哈士奇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洛桓打算帮我们找一个新的下家，听说新主人名字叫钟纬。”沈飞一脸凝重走回楼梯间：“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情报，钟纬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 “路痴主人？听上去就很有趣。”成飞不由得转起圈圈：“事不宜迟，不如我们先去考察一下新主人的人品，如果合胃口，我们就在那边住下。你们说怎么样？” “我同意。”苏火翼即刻回答到。 “是个好主意。”沈飞点点头：“懒得跟洛桓告别，我们就此出发吧。” 洛桓并不知道，自己无心说的一句话，让三只狗改变了阵营立场。 就算知道，他估计也不会太过惊讶：雪橇狗这种生物，就算会说话，也改不了三傻的行为习惯。除非你能拿链子时时刻刻栓着它，否着走丢只是早晚的事。 此刻他正乐呵呵的让女儿帮自己调配洗澡水——而且是加了香料的洗澡水。 “丫头，洗澡水我已经舀好了，你说的香料在什么地方？” 闻言，洛薇扭头看向母亲：“妈妈不要藏着掖着，赶紧把香料拿出来。” 177 深渊使者（下） 风采薇摸摸身上的次元空间腰带，她强忍笑意道：“你想要什么香料？八角还是茴香？孜然姜黄可以吗？” “爸爸快跑，”洛薇很严肃的转头对父亲道：“妈妈打算炖了你，然后煮一锅咖喱汤给我喝。” 女人被小丫头充满稚气的话语逗乐：“明明是你要我拿香料，怎么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妈妈这里除了八角茴香，真就找不到其他香料。” “不对，妈妈有个大瓶子。”小丫头大声反驳到，她双手比划出一个圆圈：“这么大的瓶子，上次我看见了。里面泡着半坛子的香料。” 泡在玻璃罐里的香料？ 洛桓和风采薇对望一眼，他沉吟到：“女儿说的好像是凤尾潭里采集的水藻。” 女人拿出装有凤尾藻的大玻璃罐：“丫头，你说的香料是这个吗？” “没错，就是它。”洛薇十分肯定的说到：“爸爸先用混合真气把它培育一下，然后把它倒进洗澡水里培养。” 按照女儿之前的说法，凤尾藻能洗去洛桓身上臭臭的气息。 结合当初在凤尾潭的遭遇，洛桓哪里会不明白女儿说的臭臭气息是什么？毫无疑问是魔化人身的魔气！ 洛桓今天跟大堆魔化人混了半天，挨挨蹭蹭是少不了的。 因此沾染上魔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来当初让你带一罐凤尾藻，是我做的最明智选择。”洛桓半开玩笑道：“亲爱的，帮我掐一截凤尾藻出来。” 按照洛桓的指示，风采薇取了一截凤尾藻放进浴缸。 洛桓将真气不分属性混合起来，然后把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浴缸里的凤尾藻。 “咦，怎么没有被烫或者被冻的感觉？难不成凤尾藻离开水潭后，它的净化能力就消失了？”洛桓小声的嘀咕着，他源源不断给凤尾藻输送真气。 在混合真气的刺激下，凤尾藻仿佛重新获得了生机，开始飞速生长起来。 没过多久，凤尾藻已经爬满了整个浴缸。 “好了，爸爸站开。”洛薇昂首挺胸的走过来，小丫头一脸严肃的表情：“让我试试水温。” 说着，她把右手伸进了水里试了试，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还好，温度不高不低。爸爸可以脱衣服洗澡了，妈妈你去帮爸爸拿衣服。” 洛桓怜爱的摸摸女儿的小脑瓜：“哎呀呀，我们家多了一个小管家婆。好，老爸听你的。” “本来就该听我的，”洛薇不无得意道：“我才是最棒的。” 在两个大人没有看见的地方，洛薇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滴殷红血珠悄然融合在浴缸里的凤尾藻中。 洛桓把外套一脱，这才转身笑到：“两位美女，请你们都出去，老爹现在要泡澡啦。” “爸爸记得泡足半小时。”洛薇出门还不忘告诫老爹：“会有好处的。” 四十分钟后，浴室的门应声打开。 “劳累一天之后，确实应该泡个澡放松下。洗完澡感觉整个人的轻松多了。”洛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刚出门，洛薇就一溜烟钻进浴室。 “爸爸，爸爸。”没过两秒钟，小丫头一脸不高兴的跑出来质问父亲：“你的洗澡水呢？” “全进下水道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洛桓不解道。 “天哪，我忘了告诉你，凤尾藻是要收回的。”洛薇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下坏了，凤尾藻泛滥变成外来物种入侵，都还是件小事。洛家的绝密配方流失，才是真正的超级麻烦。” “没关系的，”洛桓摸摸女儿的小脸：“下水道直接通往污水处理厂，就算污水池里多了几根凤尾藻，谁会没事干跳进去捞这玩意？” --- 冷却塔区的地下一百五十米处，谷洲要塞的动力区中。 唐报国穿着全新的北辰战甲，但是没有戴头盔，面色铁青的站在一群人的面前。 “既然嫌疑人已经带到，”有个满脸黝黑花纹刺青的男人道：“南乐池，你可以开始自己的问话了。” 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赶紧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弯腰鞠躬：“是，谨遵使者大人法旨。” 当转过身来面对唐报国的时候，南乐池脸上的谄媚已经消失不见。 “唐指挥官，整个地下动力区我们已经逛遍了。你说的损失我们也看见了。”深渊帝国的代理首相南乐池慢慢道：“虽说我们同在深渊之主的领导下做事，我也相信你对深渊的忠诚。不过有些程序还是不能少的。” “你无须跟我套近乎，”唐报国冷冷道：“我被明家看中进行投资的时候，你是个下三滥。我在天穹军团崭露头角的时候，你还是个下三滥。我成为军团长的时候，你好不容易被深渊发展成代言人。” “就算那样，你依然改不了下三滥的本质，还是只能做些下三滥的事情。即便深渊帝国的旗帜插满圣域大陆，你功劳始终乏善可陈。” “我从来不会因为你的趋炎附势而看不起你，让我看不起的，只是你的无能。” 被唐报国劈头盖脸的一阵嘲讽，南乐池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无比难看：“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帝国的首相。是深渊军团卡西拉大人钦点的帝国首相。” “当个首相很了不起吗？我在谷洲要塞也听说过，你的政令出不了首相府。”唐报国一脸讥讽的表情：“我还听说，在你的治理下整个帝都萧条无比，大批的居民逃离帝都四散求生。” “对比厉乘枭大人治下的谷洲要塞，错了，你没有资格和厉大人相比。你的理政水平，连阡陌废城的杨勤善都不如。哦，对了，你四次发兵征讨杨勤善，有一次打赢的吗？” 唐报国的一番嘲笑说得南乐池七窍生烟。 南乐池数次想发火，但是看见身边不发一言的深渊使者，他心中的火气始终发不出来——深渊的游戏规则只有一句话：“你行你就上，不行别瞎哔哔。” 假如他怒极攻心，陷入跟厉乘枭比功绩——哪怕是跟唐报国比功绩，南乐池也没有多少东西拿得出手。一旦比输了，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问话？ 要知道南乐池能当深渊帝国的代理首相，靠的是他站队站得早。 而唐报国能执掌部分魔化人的势力，靠的是实打实的才能，还有那句老话：“是金子，不管在哪都会发光。” “既然你说到厉乘枭，那我们就从厉乘枭开始说起。”压下心中怒火，南乐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面目狰狞道：“厉乘枭指证你们蓄意破坏动力区，故意让幽能污染地底灵脉。对此，你有何话说？” 178 修真物理学 “故意损坏动力区，让谷洲要塞彻底停摆，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唐报国反问到：“无凭无据的指控，总要有能说服别人的理由才是。” 南乐池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怀旧主，野心勃勃的想要颠覆深渊帝国的统治。破坏动力区，就是你阴谋煽动谷洲事变的第一步。” “平日里你总说谷洲要塞滴水不漏，连圣域解放组织都无法渗透。试问在一个滴水不漏的防线里，要是没有内鬼作乱，动力区怎么会突然失控。” “你的愚蠢，真是超出我的预料。”唐报国面带讥讽的表情：“照你这么说，因为我工作认真负责，所以一旦出问题，就有内鬼的嫌疑。” “而你在帝都玩忽职守，让叛军把帝都渗透的千疮百孔，还让他们攻破曼殊莎华大人的转化中心。这反倒是尽职尽责忠于深渊的表现？” “我——”南乐池一时语塞。 他的烂账实在太多，就算被提拔为深渊帝国的代理人首相。但凡有点能力的魔化人，在了解深渊那套“你行你就上”的游戏规则后，都不会对他假以颜色。 看见南乐池无话可说，唐报国随即对另一个人道：“使者大人，我真不明白。深渊帝国的宗旨，何时变成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不会错？” “你在谷洲要塞立下的功劳，我全都看在眼里。”深渊使者慢慢道：“现在谷洲要塞的生活安宁祥和，比圣域帝国时期还要繁荣数倍。其中既有你的功劳，也有谷洲灵脉在起作用的原因。” “如今谷洲灵脉受损，直接影响城市中的粮食供应。失去了粮食供给，魔人部队也不能以洛竹米为食。你如何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唐报国平静道：“经过勘察之后，我的手下告诉我，灵脉田并非完全不能用。所以我已经下达命令，把剩余灵脉田里所有的产出，优先供应驻军。还临时征召了数队竹米采集工人，去城外采集竹米。” “将来还会以一比二的比例，用竹米跟城中米商换取未发售的灵脉大米。只要仓库中粮食足够，城内绝不会发生任何慌乱。同时我还有一批对灵脉深有研究的手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彻底解决灵脉的问题。” 深渊使者满意的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是个难得的人才。难怪厉乘枭不惜诬告，也要把你弄下去。以他的能力，被你架空也是情有可原。” “嗯，深渊军团很大，足够容下几万个野心勃勃的唐报国。从今天起，你就是谷洲要塞的新任总督。至于厉乘枭这个废物，我会把他带回帝都。” 唐报国微愕：“使者大人，我想提醒您一句。只有深渊军团的卡西拉大人，才有资格任命要塞总督。您的说法，已经越权了。” “怎么，我难道不像卡西拉？”深渊使者不悦的冷哼一声。 “您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深渊使者，但你的外型明显符合外界对卡西拉的描述。”唐报国出乎意料的解释，让深渊使者不由哈哈大笑。 “很好，很好。”笑过之后，深渊使者这才继续道：“今天在谷洲要塞看到的一切，让我非常满意。回去以后，我会让其他城市组建一个考察队，让他们来谷洲学习你的先进经验。” 唐报国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神色：“是，遵命。” “既然来了，我也不能只听你的片面之词。谷洲要塞还有什么特殊的风土人情，你都带我去参观一遍。”卡西拉背负双手，傲然道：“我对你们的生产线很感兴趣，带我去看看，除了北辰战甲，你们还生产些什么？” “这边请。”唐报国点点头，随即转身在前面领路。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南乐池朝边上的心腹丢了一个眼色。 收到南乐池的眼神示意，那人逐渐放慢速度，很快就落在队伍的最后边。趁前面无人注意，他闪进边上的一个小巷道里，顿时消失不见。 --- “爸爸在做什么？”洛薇趴在茶几上，双手拖着下巴看父亲的动作。 洛桓右手摊开掌心向上，在他的手掌上方，有团白色的寒气正在上下游动。听见女儿的问题，他仍有余力开口解释：“老爸在练功。” 在洛桓身前摆着一个大盆子里，一大碗调好的浓稠牛奶制品，正在咕噜噜冒泡。 “去——”只听得洛桓一声大吼，右手中的白色寒气团朝着煮沸的牛奶电射而至，眨眼间就让牛奶冻成了冰块。 “大功告成！”洛桓双手合十，他颇为自傲的冲边上看热闹的母女俩说到：“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给你们娘俩做点洛桓牌的冰淇淋消暑。” 风采薇看着一大盆的雪糕，有些嫉妒道：“主要是给女儿吃的吧？我这个妈妈是沾她的光。” “才不是的。”洛薇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支调羹，舀了一个大大的球形雪糕送到母亲嘴边：“妈妈吃雪糕，爸爸做的雪糕，第一口要给妈妈品尝。” “果然是我的乖女儿，”洛薇亲了女儿一口，顺带吃下女儿递来的东西。 虽说这个女儿来自未来，但是夫妻俩对她的存在，真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完全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桓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虚空凝气？莫非你已经突破先天屏障了？”吃过女儿的孝敬，风采薇的心思更多还是放在洛桓身上。 洛桓微笑着点点头：“确实如此，当我悟通内力和真气的本质后。我就已经突破先天屏障，从后天转先天了。” 风采薇顿时来了兴趣，她连声追问到：“我听说先天真气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是怎么做到的。真气不该是有个定量的吗？为什么突破先天屏障后，就能用之不竭？” “所谓先天，就是将热力学第一定律的定义的【现实】，从某种意义上完全消除。改变能量既不会消失、也不会被创造的【现实】。就能创造出让真气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虚拟现实。” 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洛桓总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爸爸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洛薇放下雪糕盆，转而向母亲求助。 风采薇略带窘迫的摇摇头：“太深奥了，妈妈也不太清楚。能不能在讲清楚一点？” “这还深奥吗？”洛桓苦笑道：“在我读书的地方，知道热力学第一定律的学生数不胜数。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随随便便就能突破先天境。” 说到这里，洛桓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知道如何运用最基本的高中物理知识，就能突破让圣域人望而却步的先天壁障。换做是知道量子物理或者热核物理的专家，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那该有多厉害？” 比方说要是让钱老穿越，他一个人说不定真能打五个师。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一点都没错。 早知道数理化这么有用，我当初就该好好学。洛桓不无遗憾的想着。 179 不想见的故人(上)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距离动力区的危机，转眼便过去十几天。 洛桓期盼中的接头场面，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论是圣域解放组织还是唐报国的魔化人反叛组织，仿佛忘记了洛桓的存在，不约而同把他给丢在一边。 这让他十分不解：“难道是因为我展示的实力太过低微？以至于他们对我根本看不上眼？还是说唐报国当上了谷洲要塞的总督，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需要再背叛深渊了？” 一想起自己对形势人心估算错误，洛桓就觉得兴意阑珊，连眼前的晚餐也没有胃口吃了。 “今天食堂里来了好多，”就在洛桓陷入沉思的时候，风采薇小声道：“好多面孔都是第一次见。桓哥哥，冷却塔区又招新人了吗？” 洛桓随口道：“没有，还是我们原来那几个。这些人是来谷洲要塞学习的，听说是从圣域各地抽调来的菁英队伍。” 末了，他还在心中补上一句：“真是了不起的巧合，投降深渊的菁英多半都是圣域帝国的菁英呢。” “唐报国的政策，简直是愚蠢透顶。”边上有低声怒骂道：“把九成的利润都拿来给泥腿子发工资发福利，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策略。把一群下人当大爷哄着，这玩意有毛的学习价值？” 另一个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连扫大街的清洁工也有三十银格一月的高温补贴，他们有什么资格拿这些钱。晒死了换人不久得了？反正又不愁招不到工。要我说应该把钱省下来，用于改善我们的办公环境才是正理。” “老子以前是圣域贵族，现在更是深渊的官员。千辛万苦跑过来学习，结果这边连一个侍寝的女人都不分配。”先前的男子骂骂咧咧道：“还得老子自己动手。” 说到女人侍寝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眼冒绿光，饭都不吃就在食堂里找起猎物来。 听那两人的口气，洛桓越发迷惑：看起来深渊之主制定的政策，竟然只有谷洲完整实施；而其他地方都在阳奉阴违。 这些家伙做得那么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被追究办事不利的责任？ 感觉到洛桓投过来的诧异眼神，其中一男子面色阴沉道：“你瞅啥？” 看在妻女都在场的份上，洛桓没有回他一句瞅你咋地？而是低下头继续吃饭。 男子的眼神在风采薇脸色一扫而过，因为风采薇一直带着伪装面具，她的丑陋长相没入男子的眼。 “喂，”男子晃晃悠悠的走到洛桓身边，他指着旁边埋头吃饭的洛薇道：“你女儿多少钱，开个价，我买了。” 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洛薇惊得直往母亲身边钻。 小丫头的年纪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洛桓担心长期戴面具对她皮肤有伤害，因此除了进城那次用过伪装，基本上她都是素颜出镜。 一家人在谷洲要塞住了快两个月，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平静会那么快被打破。 “呦呵，这个小姑娘越看越漂亮，”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又转头看向风采薇：“按理说，她的母亲也不该差到哪里去。嗯，有意思，她们母女俩打包卖给我。喂，贱民，你开个价吧。” 回答他的是洛桓并指如刀的右掌。 没有任何花架子、没有多余的变招。洛桓的手掌径直穿透对方的咽喉，只见他手掌一抖，立时将男人一颗斗大的头颅瞬间切下。 整个场面干净利落，不见一滴鲜血也不带一丝血腥气——洛桓手掌上附带的寒冰真气，出手刹那就将男人颈部的血管肌肉冻得严严实实。 纵使男人有千般手段万贯家财，也不敌洛桓含怒出手的一式家传杀招。 看见同伴的脑袋在脚边打转，另一个男人尖叫起来：“他是风家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你杀了他，风家不会放过你的——” 话刚说到一半，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突出的半截尖刀：“谁——敢——杀——我？” “没有人想杀你，这是风家内讧造成的两败俱伤。你杀了风家三公子，然后死于三公子的反击。”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不等他想清这条计谋的关窍，沿着尖刀爆冲而来的真气，将他的生机摧残的七零八落。 “你是谁？”男人强忍的着剧痛挣脱了刀刃，他摇摇晃晃的转身后望。在看清偷袭者的脸后，他突然睁大了眼睛： “原来是你——明、明、枫、阳！” “本公子多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没想到今日首次露脸，居然就被熟人认出来了。”明枫阳握着手里的匕首耍了个刀花：“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呢。” “你终于舍得从唐报国的羽翼下滚出来了？”男人按得住胸口的伤口，却按不到背后的伤处。 他满眼怨毒道：“风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回光返照的人应该少说话，尤其是我不喜欢听的话。”明枫阳看也不看，随手将匕首投出，准确的穿透了那人的咽喉。 听见风家人叫出明枫阳三字，洛桓终于想起一件事：那天在动力区里，他听见了三男一女的密谋叛出深渊。 其中有个人的声音洛桓感觉特别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弄不清他是谁。 现在想想，那个人就是明枫阳无疑。 十分钟之前，洛桓还在因为没有人来联系自己而黯然神伤。 可是现在，看见明枫阳用干掉风家人的方式出场，强行把自己和他变成一条战线上的蚂蚱。洛桓又迫切期盼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没有什么事比遇见齐梦樱的前未婚夫，更让洛桓感觉尴尬的了。 八年前，在田隐城的朱雀学院，洛桓亲手送了一顶原谅帽给明枫阳。 在八年后的今天，当年梨涡浅笑的女友已不见踪影，自己也历经无数的沧桑。 看见明枫阳似笑非笑的神情，洛桓就觉得他在对自己说：看吧，你也被甩了。看起来，你也没有笑到最后啊！ 唉，一言难尽也。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看见故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愉悦表示吗？”明枫阳主动开口打破令人尴尬的沉寂：“面对救命恩人，你不应该是这种表情才对。当初要不是本公子放水，恐怕你们连谷洲要塞的门都进不来。” 180 不想见的故人（下） 看见明枫阳出现，就等于找到了最近一系列事情的源头。 原本毫无头绪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变得井井有条清晰无比。 洛桓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其实我早该想到，只要天穹军团长唐报国还活着，明家势力和他的关系就不会断。 从他当上天穹军团长之后，明家的利益就已经跟他牢牢绑定在一起。 深渊入侵之后，不管唐报国是真投入深渊的怀抱，还是别有用心。总而言之，他和明家的关系依然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他成为天穹军团长之前，明家肯定是经过了多方面的审查考验。 明暮雪肯把大量资源都投在他的身上，证明唐报国的人品绝无问题。 洛桓相信明暮雪的眼光，也领教过她处理事情的手腕，那个女人无愧于明家天女的称呼。 要说这些事情背后没有她的策划，洛桓死都不信。 举个例子来说，之前洛桓一直都在疑惑：田隐城的澹台秋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并且成为潜在叛军的核心人物？ 看见明枫阳的时候，一切谜题便有了答案。 就像风继宸培养风采薇来拉拢洛桓一样，澹台秋雁是明家用来钓钟纬的棋子。 从钟纬和尚惟来到帝都开始，明家拉拢他们的布局已经展开。 没有哪个家族会嫌人才多，哪怕多到烫手都行。 最初这个布局，钟纬可能只是做为一般投资在进行。但是随着洛桓在帝都的一通大闹，洛桓、钟纬和尚惟之间的友情被曝光在有心人眼前。 所以，明家开始在澹台秋雁身上追加投资。 再后来，洛桓消失不见，钟纬变成圣域解放组织冉冉升起的新星。 借钟纬的光，澹台秋雁也成为了明家计划中举足轻重的一环。当然了，澹台秋雁本身的才华也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洛桓不由得冲明枫阳露出笑容：“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昔年一别，没想到明公子风采依旧。只是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枫阳神情微愕，随后他便恢复正常：“但说无妨。” “我的问题是——”洛桓的语气一下就变得冰冷无比：“当年田隐城刺杀我父亲那件事，猎人王莫离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受你指使？” 洛桓明知自家老爹没死，估计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遥快活。 但他却不能露出一点知道真相的表现，因此只能在这旧事重提把戏做足。也算是为老爹的秘密任务打掩护——鬼知道洛弥在搞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他想保密，那就继续保密好了。 闻言明枫阳却是一脸坦然的表情：“不是，我没有让他对洛弥做任何威胁。本公子行事风格一项是能说的威胁坚决不做，能做出来的行动，绝不当成威胁去说。” “那针对穆家镇的颠覆活动，还有亚蓝突击队针对齐公瑾的暗杀，是不是你策划的？”洛桓抛出第二个问题。 明枫阳露出欣赏的表情：“居然能猜到本公子身上，你的眼光果然异于常人。没错，这些都是我策划的。是针对齐家杨家的一石二鸟之计。只可惜失败了。” “你没有说谎的理由，”洛桓脸色瞬间解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明枫阳再度笑起来：“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一点都不费劲。” 两人在食堂里旁若无人的交谈，完全没有把地上的死人和周围的观众放在眼内。 “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我们叙旧。”明枫阳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去我的办公室聊聊如何？” “理当如此。”洛桓微笑着表示赞同，他带着妻女紧跟上去。 几人走后不久，便有一队穿着战甲的魔化人士兵走进来，将两个死去的风家人拖走。 或许是习以为常，周围的员工脸上不见半分惶恐，该吃饭的依旧吃饭，该洗碗的仍在洗碗。 只剩那几十个前来学习的菁英，还在餐桌前簌簌发抖。 “明枫阳胆大包天，居然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杀风家人，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有人愤愤不平道：“他就不怕我们把事情捅出去？” “你给我闭嘴！”另一个前来学习的人低声喝道：“你想死不要紧，别给我们大家惹祸。” “李大哥说得对，没看见附近那些工人看你的眼神？再多说一句，你也该死在这里了。”还有人低声解释道：“明家指使唐报国挤走厉乘枭以前，就已经把谷洲要塞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就冲他们收拢人心这份手段，别说杀两个风家人。就算把风家老不死的弄死在这，深渊军团也不会说他半个错字。” 听着众人的议论，先前抱怨的男人突然道：“莫非这才是卡西拉大人的意思，让我们把其他城镇也变成谷洲要塞这样上下一心？” “这样好是好，就是花费太大。” 不知何处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声音：“花费是谷洲的，权力却是明家的。看来深渊军团并不反对一家独大的模式。” 讨论就此戛然而止，在座人相互对望一眼。 在彼此的眼中，都能看见一种火热的光芒在闪耀——如果深渊不阻止风家的报复，谷洲要塞能扛住风家的报复，那么唐报国的先进政策，倒也有深入学习的必要！ 一间位置隐秘的监控室内，有两个人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全息投影屏。 屏幕上的画面，正是冷却塔区食堂内众人的一举一动。 “哎——看样子，他们的野心都被调动起来了。”坐在桌子左边的男青年发出一声叹息。 他拿过倚在桌边的真气步枪，小心仔细的擦拭起来：“还以为会有我出手的机会，没想到居然都是些胆小鬼。” “这些人都是贵族垃圾，见小利忘义，干大事惜身。为了一根肉骨头，就可以打得头破血流。”坐右边的澹台秋雁冷笑道：“他们连唐总督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点评谷洲模式的优劣。” “秋雁妹妹，我知道你对贵族、包括对明枫阳都有意见。”男青年无奈道：“但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贵族垃圾。我现在是躺着中枪，你知道吗？” 闻言澹台秋雁对他怒目而视：“鲤鱼，你中枪关我什么事？谁是你妹妹？” “再次郑重申明，我的名字叫李瑜，你田隐城的西北口音听得我心疼。”男青年仍是不住的摇头叹息。 澹台秋雁笑意盈盈道：“教你一个好方法，把心割掉就不会再疼了。” 李瑜表示赞同：“这个方法我要记下来告诉唐哥。” 女人疑惑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李瑜一本正经道：“因为我前几天刚听他说过，看见你就觉得蛋疼。” 181 曼殊莎华（上） 明枫阳的办公室，在谷洲要塞的总督府里。 从冷却塔区的食堂走回总督府，大概要走一个多小时。如此远的路程，明枫阳没有叫车，而是不紧不慢的在路上徐行。 洛桓很有耐心的跟在明枫阳身后，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四人缓慢前行的身影，很快就落在远处高塔上某人的望远镜中。 “啧啧，明枫阳居然卸下伪装，主动现身在那对夫妇面前。嗯，看样子他身后那一家人的来历，必定不同凡响。”观察者将望远镜对准了明枫阳身后三人：“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镜头中的男人右手抱着女儿，左手牵着一个丑八怪女人。 从观察者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他的小半张脸——男人怀中的女孩阻挡了大半的视线。 突然间，镜头中的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竟然停下脚步扭头朝观察者的镜头望来。 “不可能的，我们隔着八百多米，他没理由感觉到我的视线。”看见洛桓有若实质的目光，观察者心中不觉一颤，几乎想丢下望远镜扭头就跑。 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务，他又鼓起勇气仔细观察男人正脸：“你很眼熟，我以前在哪见过你？” 不想还好，略作思索之后观察者猛然激动起来：“想起来了！你是圣域三杰之首的洛桓，被钟纬尚惟视为领路人的洛桓。没想到你失踪七年后，再次现身居然是在谷洲要塞。” “哼哼，不枉我在谷洲要塞的这十几天蹲守，终于让我逮到了一条大鱼。事不宜迟，我必须把这个消息报告南大人。” 他顾不上收拾东西，打开通讯器就想跟帝都取得联系。 还没等他拨通南乐池的电话，遍布高塔之外的真气感应已经剧烈波动起来。 “有人在朝我开枪，子弹来得好快。糟糕，是风真气。”他脑海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一颗子弹已经破窗飞入，眨眼间打穿了他的头颅。 两百米之外，李瑜收起手中的步枪：“不要在风真气狙击手面前炫耀你的电真气，相信我，那毫无作用。超音速的子弹，就算你能感应到一样还是躲不掉。” “三秒找目标，半秒成功击杀。我再一次拯救了谷洲要塞，保护了整个城市里所有小姑娘的幸福生活不受侵害。我他喵真是个人才。” 就在李瑜沉醉于功劳臆想之时，他身后冷不丁想起一个声音：“没人夸奖你的时候，你就自己夸自己？” 好强的实力，居然能侵入到我身周数米，还瞒过我的感知。 听见突然响起的声音，李瑜额头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他举起枪旋风般转过身去：“谁在这里——怎么是你，牛二，你跑这来做什么？” 牛二跟魔化人军团里的杨眉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消息传出去之后，久而久之的大部分魔化人战士都认识他。 “你大概不知道吧，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宝地。”牛二慢条斯理道：“自从来谷洲第一天起，只要不下雨，我天天都会来这。” 李瑜四下看看，并没有看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水塔，算什么风水宝地？” 牛二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望远镜，他指向下边一个大屋子：“你往那个方向看试试？” “民居能有什么好看的？”李瑜不屑的推开望远镜。 “那可不是民居，那边是女洗澡堂。”说到洗澡堂三字，牛二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闻言李瑜露出厌恶的表情：“我会把你的爱好转告杨眉的。” 说罢，他就要转身下塔。 没走到两步，就听得牛二在他身后慢悠悠道：“你那支枪是风家秘制的啸月天狼吧？没想到外边还能见到风家的专属狙击枪。一般来说，风家为了取回这支枪，会不停派人来杀你才对。” “他们曾经派过人四拨人来找我麻烦，但都被我杀了。”李瑜头也不回道：“所以说，我他喵的真是个人才。狙击这种高深战法，也能无师自通。” “呵呵，狙击枪不是这么用的。”牛二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光是你今天的行动，就有三个漏洞四个问题。放在当年的西北战场上，你这种愣头青狙击手，我一天不知道要杀多少个。” “就凭你？”李瑜不屑的转过身来，他略带挑衅的望着牛二：“我到要洗耳恭听牛二大侠的高见。不知我今天的狙击过程，究竟有哪些不足呢？” “第一是选址问题，水塔之上四面开阔没有任何隐蔽。你能看得到敌人，敌人同样看得见你。狙击手不是敢死队，我们需要的是打完就撤，不是打完就死。” “如果敌人只是一个诱饵，刚才死的人就是你。” “第二是任务完成的态度问题，你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一枪打死了目标。万一他有先天以上的水准怎么办？明明你有足够余力，为何不使用更保险的双连射？” “你现在的每一分不谨慎和自傲，将来在战场上都会变成你的致命危机。”、 李瑜不屑的撇撇嘴：“这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如果你的理论真有效，那你的右腿是怎么不见的？” “如果我的理论没有效，你就看不到今天的我了。” ---- 就在李瑜反问牛二的时候，洛桓一家人已经跟着明枫阳走进办公室。 “一路走来辛苦了，”明枫阳笑着关上门：“你们需要喝点什么？” “不必麻烦，给我们来三杯清水就行了。”洛桓淡淡道：“七年不见，我对明公子真是要刮目相看。我这样跟着你走了一圈，不知道为谷洲要塞拔除了多少钉子？” 明枫阳神色淡然，他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的自得意味：“一点不入流想小把戏，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看上去一副忠贞情种模样的洛桓，居然能够逃出曼殊莎华的情丝牢笼。” 听到明枫阳的话，洛桓不由心中一动：连风继宸都没有猜到我的行踪，为何明枫阳一开口就能道破我过去七年的下落？他怎么知道我被曼殊莎华关起来了？ “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你当年从中作梗，搅黃了我和齐梦樱的婚约。”明枫阳不理会洛桓脸上的迷惘，他自顾自的说到：“如果没有你，明家恐怕就要被曼殊莎华搅得万劫不复。” “停停停啊，”洛桓赶紧打断明枫阳的滔滔不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曼殊莎华跟齐梦樱之间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明枫阳没有直接回答洛桓的疑惑，而是肃容反问了一句：“关于这个问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根本不愿正视？” 182 曼殊莎华（下）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正视现实？ 当明枫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洛桓的心凉了半截，因为明枫阳戳破了他心中最后那点幻想。 从见到风采薇开始，洛桓就坚信不疑她说的那件事：齐家人是精灵族派来的棋子，他们有精灵族的血统。在深渊入侵以前都坐船去了精灵国度。 所以齐梦樱只是跟着家族离开，而洛桓只是被抛下了。只要他愿意远涉重洋去找她，齐梦樱就会在精灵国度等着洛桓的到来。 他不想正视，也不愿正视这样一个事实：如果齐梦樱只是简单的离开了圣域，那又是谁让他待在罐子里整整七年？如果她只是要走，何必要在真气重炮上动手脚，还设下陷阱来坑自己？ “齐梦樱怎么可能是曼殊莎华？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风采薇急忙分辩道：“我听人说过，齐家一族坐船离开离开圣域，这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事情。” “齐家人确实坐船走了，但这里面不包括齐梦樱。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齐家的人。”明枫阳淡淡道：“有证据表明，她是深渊安插在帝都的棋子。” 洛桓猛然抬头追问：“什么意思？” 明枫阳十分满意洛桓的表情和反应：“根据明家的收集到资料来看，齐梦樱的父亲来历出身都很有问题。他虽然自称是齐家远亲，但是在齐家族谱内找不到那一支相关的记录。” “根据明家的线报，齐凤鸣是他在齐家收养的养子。齐梦樱则是他从外界抱来的女婴。” 洛桓粗暴打断道：“这也不能说明齐梦樱是深渊的棋子。” “就在深渊入侵前天，明家设在帝都的银行，监控到很多笔不正常的资金流转。”明枫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幸灾乐祸。 圣域的通用货币是白银铸成的银币，如果是一枚两枚带在身上，或许并不会觉得太碍事。 但是大量的银格带在身上，那就会显得十分碍事：比方说十万银格就有七千公斤重，要是没有专门存放银格的空间卡，想给十万银格搬个家，就能让无数人抓瞎。 因此明枫阳口中的银行，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银行，而是专门提供银格空间存储卡的机构。 至于收储付息类似地球银行的金融机构，在圣域是根本不存在的。 这个世界的强者太多，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任何银行都保不住收来的存款。 而有实力保得住银行存款的团体——例如四大门阀。他们的信用实在太低，不会有人愿意到他们的银行去存钱（怕存进去取不出）。更不会有人敢去贷款，这和高利贷根本没区别。 相比之下，还是能随身携带的银格空间卡，更受大家的欢迎。 此类银格卡不仅能存钱计数，还能识别假币和主人。伪造的银格存不进去，不是银格卡的主人取不出钱。加上银格卡本身材质极其坚固，能防御刀砍斧劈火烧水泡。 除了被真气弹攻击，基本没有什么手段能破坏它。 就算银格卡被外力损坏，里面的钱也不会消失，只会当场爆出来。 “卖出去的卡，还能被监控？”洛桓真不知该说明家做法无耻，还是夸他们有经济头脑。 明枫阳微微一笑：“接下来你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明家情报部门六级以上的机密。” “明家制造的银格空间卡，会对每张卡的进出数据做实时监控。深渊入侵的前天，我们监控到一千万银格的不正常流动，这些钱被分装进了一百张卡内。” “根据我们的追踪调查，最后证实这一百张卡的主人，全是曼殊莎华向外派出的魔化人伪装者。” 洛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听不出这和齐梦樱有任何关系。” “认清现实吧。”明枫阳略带同情的望了他一眼：“空间卡的容量越大，成本造价就越高。一般的空间卡，最多装十万银格。能装一千万银格的卡，整个圣域也就发行了几百张，每一张都能查到主人。” “能装满一千万银格的卡，更是屈指可数。何况这张卡乃是明家特制，由我姐姐亲手送出。她把卡送给齐梦樱当见面礼。对于这张卡，明家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明枫阳说得没错，齐梦樱的卡里确实有一千万银格，都是电影《石破天惊》的门票钱。 听完明枫阳从头到尾的解释，洛桓面色显得十分古怪：这么说来，齐梦樱把我拍电影赚来的血汗钱，全拿去支持推广深渊工作？ 老婆拿着拍电影的血汗出门挥霍的剧情，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是不是从今往后，我要改名洛宝强了？ 呸呸，我还没跟她结婚，顶多算是同居遇到了骗钱骗色的女骗子。被人玩了个卷包会，连人带钱全卷走了——那还不如宝哥呢！ 至少他没被丢在罐子里泡七年，人参都泡成胡萝卜了。 更别说宝哥可以向法院起诉，还能把家产追回大半。可洛桓能上哪去起诉啊？他连骗子是叫齐梦樱，还是叫曼殊莎华都没法确定。 算了，管她是齐梦樱、还是曼殊莎华或者彼岸花，从现在起，都是我生命中的过眼云烟。 看着身边满眼焦虑的风采薇，还有紧紧握住他右手的洛薇，洛桓空空落落的心突然又找到的锚点。 看见没有？她们才是值得我用一生守护的将来。 勉强振作自己的精神，洛桓苦笑着冲明枫阳道：“似乎我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了。” 观察着洛桓失魂落魄的表情，明枫阳心中有种难言的愉悦：“我要收回刚才说的话，齐梦樱在你心中的位置极其重要。就算我把明家的机密和盘托出，但直到现在你还不愿正视现实。” “我并没有不愿正视现实，”洛桓收起脸上的苦笑，他认真道：“我只是在奇怪一件事情。你把明家机密告诉我这个外人，目的应该是煽动我对深渊的仇恨。”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是魔化人。据我所知，魔化人是深渊军团培养的圣域代理人。你身为深渊军团代理人，却煽动我对深渊的仇恨。这个行为你不觉得矛盾吗？” 面对洛桓的质问，明枫阳笑而不答。 他走到门边伸手拉开办公室的大门：“你说错了一件事。我告诉这些事情，不是为了煽动谁或者摸黑谁。我会说这些，仅仅为了考察你的能力，看看你值不值得我追加投资。” “今天我们谈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我建议你用眼睛去看。呃，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继续招待你们了。慢走不送。” 183 重操旧业 由于以前偷听过明枫阳等人的谈话，洛桓当然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不过洛桓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并不想完全掺和进去。 所以洛桓故意摆出一副迷茫的模样：“明公子的想法，比七年前还难懂。我回去后会好好琢磨的。” 为了降低明枫阳对自己的期望值，洛桓打算十天之后再来告诉他答案。 估计到了那时候，明枫阳对洛桓的期望值也该降到最低。 从总督府回到家中，洛桓发现自家的门前围满了人。 “洛亘，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在食堂里跟外人发生了冲突，还被总督府带走了？”一见洛桓现身，郑主管急匆匆迎上来：“总督大人是怎么说的？” 洛桓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一切照旧。” “我就是说嘛，总督大人不是笨蛋。以洛亘的身手，无论他犯多大的事情，总督府都会把他保下来。”郑主管松了口气，他大声道：“何况这次是外人挑衅在先。” “对对，洛亘你在食堂露的那一手，简直出神入化。你一动手，对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水准也敢出来献丑，风家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外人挑衅？一代不如一代？ 说话的人，洛桓也认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冷凝工程师。就这样一个普通人，就敢蔑视昔日的贵族门阀、如今深渊的代理人风家。 在其他城市、在七年以前，这种情况是不常见的。 洛桓心中一动：唐报国用了短短数年，便培养了一堆精气神完全不同的人民。他们已不再畏惧圣域帝国的旧势力，还在沿着明家设定好的方向前进。 一旦他们的集体意识觉醒，确切的说，其实他们已经觉醒了。认为自己这个圈子里人的生命重于外人，这就是集体意识的表现。 有这种意识的团体，随时可以拉起一支战斗力强劲的队伍。 到时再加上谷洲要塞工业化的成果，比如说北辰战甲。 可以预见的是，不出二十年，谷洲的军团将是圣域数一数二的战斗力。一旦推翻深渊的统治，明家就能凭借这个班底成为圣域帝国新皇族。 就算不推翻深渊，明家也会成为深渊帝国代理人中的翘楚。 无数人民会不远万里迁徙过来，眼巴巴期盼有朝一日能成为明家管理区域下的居民。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生活，对整个大陆的人民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谢谢大家的关心，”想到这里，洛桓脸上浮现感动的神色：“从今天起，我会加倍努力工作的。” 送走了前来关心慰问的同事，洛桓回头看看身边的妻女：“我喜欢这样的集体生活，有人关心有人帮助，每一个人都像是这个集体的主人。” “大家确实很热情。”风采薇深有感触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和谐的邻里关系。” 虽然洛桓知道明家本质上跟其他贵族没什么两样，但就冲他们舍得下本钱钓民心的举措。好歹也是給这个比烂的世界，带来了一丝丝的光明。 哎，都是深渊之主的错！ 洛桓在心中恨恨道：如果不是深渊之主，我何至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对，明家的忙一定要帮！不把深渊侵略者赶出圣域，难消我心头的怒火。 认清眼前的主次矛盾之后，洛桓决定先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对付深渊之主。 看见洛桓又陷入沉思，脸上还不时闪过怒色，风采薇不无忧虑的握紧他的手：“桓哥哥，你还在想之前的事情？” “放心吧，我没事。”洛桓反握住女人的手，他柔声宽慰风采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不管遭遇什么打击我都能很快调整过来。” 说到这，洛桓突然笑起来：“其实说真的，命运女神对我还算不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把你安排到我身边。” “我不相信命运女神，”风采薇嘟起嘴不满道：“想想成飞那一家子活宝，我觉得命运女神也靠谱不到哪去。” --- “你来了？”距离上次见面五天后，明枫阳在办公室里看见了先到一步的洛桓。 瞥见坐沙发上自斟自饮的洛桓，明枫阳只是略微有些讶异，随后就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居然能瞒过总督府的守卫，一路悄无声息的潜入这里。看样子，你是打算应聘总督府安保主任？” 洛桓笑着摇头：“抱歉，我对安保一窍不通。再说了，明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你身边人才济济，想必不会缺能当安保主管的人才。” 听见洛桓委婉的谢绝，明枫阳脸上首度露出迷惑神情：“那你大清早跑过来做什么？” 洛桓掏出自己五天来的心血结晶：“明公子请过目，我想做的事情，都写在计划书上面。” 计划书？那是什么玩意？ 明枫阳翻开了第一页，看见了计划书内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拍电影？”明枫阳的办公室里，明家的大公子看着坐在前面的洛桓，他的表情是呆滞的：“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洛桓一脸轻松惬意的表情：“宣传武器也是一种武器，而且是效果最好的那种。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我想提醒你一句，现在的圣域，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圣域。”明枫阳终于回过神来：“同样的把戏，不能起效第二次。况且我也不是齐凤鸣，我对收集银格并不感兴趣。” 看见洛桓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明枫阳只好把其中关窍掰开揉碎了跟他讲清楚：“我们拍摄的任何电影，都会有深渊使者进行审核。” “一旦他们认为内容不合格，片源会立即销毁，根本没有上映的机会。” “如果你打算像当年毁掉池乔因那样，借电影手段抹黑诋毁深渊军团或者魔化人世家；我敢向你保证，深渊使者不会让你如意的。” “哈哈哈哈”洛桓笑得十分开心：“明公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电影这门艺术不一定要用来讲故事，也可以拍纪录片。不一定要抹黑谁，用来歌功颂德也是同样有效。” “宣传武器的力量，在于日积月累潜移默化。我对付池乔因的手段，只能算是最小儿科的技术而已。” 明枫阳将信将疑道：“那你说说看，你的宣传电影都有哪些作用？” 洛桓胸有成竹道：“我可以给明公子提供几个作用选项，一是动摇深渊统治基础、二是替谷洲要塞吸引大量外来人口、三是让谷洲民众与明家上下一心、四是加速将谷洲的人口资源转化为战斗力的进程。” “不知道明公子想先实现哪一条？” 184 谷洲危机（上） 明枫阳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宣传很在行，当年帝都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充分证明这点。但是我现在一条都不要。” “眼下的谷洲城和明家，都担不起成为出头鸟的风险。再说了，我们手中也没有能拍电影人才。会搞这些的人，不是落在风家手里，就是被齐凤鸣带到精灵国度去了。” 不会吧？谷洲要塞那么大，居然没有我施展的空间？ 听他这么说，洛桓毫不犹豫的计划书扔一边：“看来明公子的判断力还在，没被眼前胜利冲昏头脑。现在我们来讨论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刚才拿出的这些东西，只是你用来试探我的道具？”明枫阳微愕。 洛桓淡然一笑，选择执行自己的第二套计划：“说试探就太过火了，我只是想看看明公子未来能走多远。从你的反应来看，应该比我预计的要远不少。这让我对你的评价，再度提高一层。” “能让你估计失误，我是不是该高兴一会？”明枫阳又变回古井无波的表情：“说你的正事吧。” 终于到了要说正事的时候，洛桓收起笑容坐直身体。 他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道：“明公子能联系上圣域帝国女皇吗？” “做不到的，”提起圣域帝国的女皇，明枫阳的神色异常难看：“她是圣域解放组织的直接领导，也是圣域境内所有叛军的精神领袖。行踪诡秘不说，她本身实力极其高强，十几年前就已经晋升为枪皇了。” 洛桓仔细观察着明枫阳的表情，他突然开口道：“谷洲要塞除了北辰战甲以外，还生产各式各样的商品，这里的产品销往整个世界。难道如此多的渠道，也打探不到圣域解放组织的消息？” 闻言，明枫阳怒气冲冲的瞪着洛桓：“明家为何一定要跟丧家之犬取得联系。” 看见他的反应，洛桓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惹毛明枫阳了。 “因为她曾经是圣域女皇，是曾经坐在帝国最高宝座上的女人。她手里掌握的机密有多少，我不说你也能想到。”洛桓耐心解释道：“其中可能就有彻底驱逐深渊的方法。” “为什么要驱逐深渊？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明枫阳反问到：“深渊军团撤离以后，下一步是不是该剿灭我们这些魔化人？” 洛桓小心斟酌道：“通过我这两个月对谷洲的观察，我认为你们和其他的魔化人并不一样。你们不会对深渊之主俯首帖耳卑躬屈膝，你们保持着自己的神智和独立的人格。” “呵呵，”明枫阳发出不屑的冷笑：“在圣域解放组织眼里，我们这种既没死心塌地倒向深渊，又不肯为圣域帝国利益去死的魔化人，才死最可恶的。” “看样子你还不明白问题的关键。”明枫阳无奈的苦笑道：“我就跟你深入解释一下吧。” 随着明枫阳逐渐深入的介绍，结合这几个月收集的情报，洛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从深渊入侵开始，魔化人和圣域旧贵族之间便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旧贵族憎恨魔化人，这些内奸勾结深渊侵略者，毁掉了他们的权力和荣华富贵。 这类的魔化人其实只在少数，而且小半已经成为了深渊帝国的高官——比方说南乐池。剩余多半已经死在圣域解放组织的报复之中。 目前还存在的魔化人，更多都是深渊用抓来的帝国俘虏改造而成。 因为种种原因，这些人的改造并不彻底，他们仍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比方说明枫阳他们这一批，一开始他们会执行深渊的命令。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自我意识会逐渐取得主导权。 从这个角度来说，有自主权的魔化人对深渊的憎恨，并不比圣域解放组织少。 但是圣域解放组织可不管这些。 被深渊和魔化人害得失去一切的旧贵族，历来只有一个念头：“凡是魔化人就该死，包括双手没沾过鲜血的魔化人，也该自杀以谢天下，省得给大家添麻烦。” 听明枫阳说到这，洛桓总算理解那天偷听到的四人对话究竟什么意思。 一旦深渊军团被击退，再无辜的魔化人，都会面临被清算的风险。千万别说什么女皇英明，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这些话都是骗小孩子的。要知道，洛桓醒来见到的第一幕，就是钟纬突袭魔能转化中心。 想想看，钟纬是怎么对付还在进行转化的魔化人？ 方法很简单，一罐焚妖散送他们上西天。 突袭魔能转化中心的作战计划，肯定不是钟纬能够拍板决定的。 这肯定是多方讨论之后，做下的最终决议结果。 既然女皇大人和她的旧贵族团体，对于尚未完成转化的魔化人都是不由分说的就地处决。像明枫阳基本完成转化的魔化人，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这么说来，双方的矛盾很深，基本上没有放下矛盾联手抗敌的可能。 “深渊之主的手段果然高明，三下两下就把同属一国的圣域人推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上。”洛桓摇头叹息到：“我说句诛心的话，就算女皇能宽恕一批魔化人，被原谅的也不是你们。” “你们的施政方针替深渊收拢了太多的人心，谷洲要塞为深渊制造了太多的北辰战甲。在圣域解放组织眼中，你们属于优先拔除的对象。” 洛桓的推断，并未引起明枫阳的情绪波动。 或许是他早就想通了这一点，因此明枫阳只是目不转瞬的盯着洛桓：“该说的我都说了，因为跟我聊天的人是你，所以不该说的我也说了。” “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和建议。” “我的观点是，谁掌握了人心，谁就掌握了这个世界。”洛桓极其认真的回答到：“以我目前的经历来看，没有比谷洲要塞更能掌握人心的城市。如果你们能把地盘扩张出去，明家想加冕为皇也不是不可能。” 明枫阳不悦的冷哼道：“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明家是明家，我们是我们。谷洲要塞和明家只是合作关系，我们用不着事事听从明家的调遣。” 洛桓略微思索了一阵，这才叹息着继续道：“如此一来，事情就更糟糕了。” “如果你们不能地盘扩张出去，最多十年之后，你们就会死。死在圣域解放组织、深渊军团、东棱解放组织、边境之都和明家这五股势力的围杀之下。” 闻言，明枫阳极其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为什么你的判断，会跟我姐姐如出一辙？” 185 谷洲危机（下） 原来明暮雪也不看好谷洲模式？ 一念至此，洛桓惊道：“难道谷洲能获得今天的成就，全是你们努力的结果。明暮雪没有在你背后指点吗？” “你对我的评价，究竟低到什么程度？”明枫阳满脑门青筋爆跳，他几乎是大吼出声：“为什么你们总以为我离开了明暮雪，就一定做不出成绩？” 洛桓满眼同情的望着他：“有个聪明姐姐，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吧？幸好我没有那样的兄弟姐妹。我做出的成绩，就是我自己的，没有人能抢走。” 看见洛桓沾沾自喜的模样，听着他的风凉话，明枫阳满腔的怒火突然变得无处发泄：“我突然发现，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 洛桓收起笑容：“我大概猜出来一件事、因为你变成了魔化人，明暮雪迫于家族的压力，无法给予你更多帮助对吗？” 明枫阳：“除了风家族长风夜航以外，还没有其他世家大族投降深渊。为了家族的百年大计，姐姐能给的帮助极其有限。最多也就是帮我们卖点东西。说难听点，如今谷洲要塞的领导层，基本都明家的弃子。” “不止是明家的弃子，还有别人家的棋子。”洛桓分析道：“你方才的暴怒情绪告诉我，把你的功劳安在明暮雪身上，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 “按常理推论，像我这样的无心之失，不可能引起你那么大的怒火。” “所以，这些话你一定听了很多，多到让你无法忍受。请恕我多嘴问一句，明公子，这类说法是哪里传出来的？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是谁在挑拨离间你们姐弟的关系？” “有人蓄意离间我和姐姐的关系？”洛桓的话犹如晨钟暮鼓，给明枫阳带来了由旁观者视角看见的阴谋。 就在明枫阳沉思的时候，洛桓又抛出了一段昔年往事： “明暮雪很看重你这个弟弟。当年为了你的安全，她不惜亲自到学校来给我道歉，甚至让我当场打死莫离。宁可折损明家的面子，也要保证我跟你之间的误会就此揭过。” “这么说吧，明暮雪对你越是看重，你身上可用的破绽就越多。如果我是你们的敌人，想要在谷洲要塞打出突破口，也会从挑拨你们的关系入手。你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没准能挖到不少的鼹鼠。” 明枫阳沉思了好一会，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我算想通了，就凭你的眼光，把你留在谷洲是大材小用。据我所知，你不是魔化人对吗？” “好像不是。”洛桓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明枫阳拿出一块玉佩：“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去明家给我姐姐当参谋如何？拿着我的信物过去，明家那边会给予你最热情接待。” “明公子打算赶我出城？”这回轮到洛桓发愣了：我空有一身改朝换代的才华，正想找个势力体验下运筹帷幄的感觉。谁知竟然直接被人扫地出门？ “我姐姐那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事不宜迟，你今天就出发吧。”明枫阳连声催促道。 说好的虎躯一震，纳头便拜呢？ 说好的才华一展，满屋都是星星眼。大姑娘小媳妇就跟洗了脑一样，赶都赶不走的剧情呢？ 直到洛桓带着妻女从谷洲要塞北门离开，他还在小声的嘀咕：“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空有一身才华却无人赏识，我真是不甘心。” ---- “明公子为何不留下他？”唐报国站在总督府的监控器面前，他看着画面里洛桓一家三口从北门出去。 明枫阳望着唐报国的眼睛，他放慢语速道：“如果说我赶他走，是因为我恐惧他的才能，你相信吗？” “不相信，明公子并非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唐报国摇摇头。 明枫阳面露古怪的笑容：“今天跟洛桓的一番谈话，让我对洛桓有了全新全面的认识。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总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因为我的一句抱怨，洛桓甚至猜出了你和我制定的打地鼠计划。这么说吧，他跟我姐姐一样，都是那种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出类拔萃的人。” 唐报国脸上的迷惑越发浓厚：“那为何你还要赶他走？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反倒越来越糊涂了。” “唐哥，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有他这样的才华，让你销声匿迹蛰伏七年。你办得到吗？”明枫阳反问到。 “就算只让我憋一个月，我都做不到。”唐报国直截了当的说：“如果我有了大小姐的能力，我一定会把废城和边境之都吞下来，组成一个铁三角。让更多的百姓能得到辛福安康的生活。” “不管是圣域统治也好，是深渊信仰也罢。我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得更好一点。” 明枫阳坐回沙发之上，他手指轻敲桌面：“我的答案跟你差不多。类似的问题，我以前问过姐姐，她说她也做不到。按常理来说，越是聪明人，就越不会甘于寂寞。” “但是洛桓偏偏就做到了，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唐报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明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在等你的后续分析。” “一直以来，我们都犯了个错误。直到我早上跟洛桓谈话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明枫阳胸有成竹道：“我们只知道深渊入侵以前，有个叫曼殊莎华的深渊卧底活跃在圣域帝国。” “再到后来，深渊军团传出过消息，说曼殊莎华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而我们分析监控资料也发现，齐梦樱银格卡有异常资金流动。” “所以我们就先入为主的把两个消息联系在一起，认为齐梦樱是曼殊莎华。” “假如这是真·曼殊莎华放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为了误导我们的判断呢？” 唐报国首度露出的沉思的神情：“根据我们从深渊卧底那里问出来的口供，曼殊莎华化身千万，专门负责潜伏渗透。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她会放出烟雾弹也可以理解。只不过如果齐梦樱不是曼殊莎华，那还有谁能动用她的银格存储卡？” 话才说到一半，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有一个人能合理合法动用齐梦樱的卡。 那个人就是洛桓，他是齐梦樱的恋人。 齐梦樱完全有可能把使用银格的方法告诉洛桓，一是因为钱是洛桓辛辛苦苦赚的。二则是热恋中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个自负才智双绝的聪明人，不可能销声匿迹长达七年，更不可能七年都找不到才艺的施展平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用一种不被人注意的方式，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平台发挥着作用。” 说到这，明枫阳露出极为自信的表情：“刚才我仔细研究过洛桓的行踪资料，把他的活动时间跟曼殊莎华的活动时间做了对比。你猜我又发现了什么？” “根据内线情报来看，在七年前，洛桓突然消失之后不久，曼殊莎华便粉墨登场。而两个月前，洛桓现身之后不久，曼殊莎华再度消失。算上消息的滞后性和时间修正，洛桓出现和曼殊莎华消失，很可能是在同一天。” 186 洛薇的秘密 “一直以来，我都在疑惑一件事。”明枫阳平静的说到：“七年前的洛桓只是一个穷光蛋，他哪来的胆气跟我抢齐梦樱？” “还有我姐姐的反应也很奇怪。听说我和洛桓发生冲突，她立刻就从帝都赶回来，生怕我在冲突中吃亏。现在我总算能理解姐姐的良苦用心。” “姐姐的一切举动，说明她隐约察觉了洛桓的隐藏身份。” 听到这，唐报国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把洛桓推到明家去？这岂不是引狼入室？为何不先下手为强，除掉深渊之主的左膀右臂？” 明枫阳神色凝重的摇摇头：“说实话，我没有留下洛桓的绝对把握。两个月前，我还能感知到他的实力，最多才是高阶枪师的水准。距离枪王都还有一点距离，而今天，他好像已经是先天枪王了。” 两个月内突破枪师和三阶枪王的限制，直接晋升先天枪王？ 唐报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有这种实力的敌人，就更不该引进明家。” “所以，我给他的引路符，是通往圣域解放组织的路引。”明枫阳微笑道：“等他拿着路引到了边境之都，自然会有解放组织的人来接头。” “明公子这是要祸水东引，坐山观虎斗？”唐报国也笑起来：“果然是个好办法。” “不管哪一方赢了，对我都没有坏处。”明枫阳笑得很含蓄，他笑了会之后，突然又问出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对了，牛二上钩没有？” 唐报国微微一笑：“已经上钩了，他正在帮助李瑜提升他的射击水平。” “让李瑜学习的时候认真点。亚蓝第一神射手的教导，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听到。” --- “爸爸一定犯了很大的错误，才连累一家被人赶出谷洲要塞。”从谷洲北门出城以后，小丫头的抱怨就没有停止：“我又要重新习惯餐风露宿的生活了。” 风采薇不悦的皱起眉头：“洛薇，你不能对爸爸这么没有礼貌。” “女儿说得对啊，”洛桓笑眯眯的摸摸洛薇的头，他干脆就把女儿抱起来：“老爹刚刚被现实教育了一课，在现行制度下玩花样，我是玩不赢人家的。” 洛薇沉思了一会，她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那爸爸打算改变游戏规则吗？” “现在老爹还没有改变游戏规则的能力，”洛桓望着前方的大路，他的语气轻松道：“被轰出来就轰出来吧。谷洲虽好，却不是我们的存身之所。” “既然已通过要塞，下面我们就赶紧去边境之都。这是两个月前订下的目标，现在执行还不算晚。” “因为老爸总是在偷懒。”洛薇毫不客气的指出自家老爹的缺点：“不然早就改变世界了。如果你能多努力一点，妈妈也不会把我送到这里来。” “看见爸爸这幅随波逐流的惫懒样子，我都有离家出走的冲动。想靠自己的力量去打出一片天、然后再去拯救妈妈和未来。” “洛薇，你太不像话了”风采薇凝眉瞪目道：“赶紧跟爸爸道歉。” 小丫头生气的扭过头去：“就不。” 洛桓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争了。丫头说得没错，我以后会改正的。” “那你也不能惯着她，孩子不是这样带的。”风采薇不满道：“都怪你太宠着她，让她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洛桓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但是他怀中的洛薇不干，她举起手冲风采薇拼命招手：“妈妈你过来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听她说得郑重其事，风采薇依言走进几步：“你又想说什么？” “为了给爸爸增加前进的动力，从现在起，你就别带面具。把你那张跟我一样漂亮的脸露出来。”小丫头行动十分迅速，她趁风采薇没注意，直接就把风采薇的面具摘了下来。 她摘面具的手法十分熟练，一看就是帮母亲卸妆的行家。 “哎呀，”风采薇惊呼一声，捂着脸退开几步：“你怎么又管起妈妈的闲事来了？赶紧把面具还给妈妈。” 小丫头左手火光一闪，风采薇的面具顿时飞灰湮灭：“晚了，你的伪装已经被我烧掉。从今天起，你就做那个漂亮妈妈吧。我再也不想看那张让我做噩梦的丑脸。” “你这样会给我增加很多麻烦的。”洛桓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他的注意力更在洛薇左掌心一闪即逝火焰上：“丫头你是什么属性？冰火反旋吗？” 洛薇笑嘻嘻的把两只小手藏在背后：“爸爸有保护妈妈的义务。谁敢觊觎妈妈，直接拍死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就好。” “好主意，呃，这不是重点。”洛桓瞪着女儿，小丫头的举动让他有些怀疑：“为什么把手藏起来？你还没回答爸爸的问题，你是冰火反旋吗？不许逃避，不许隐瞒。” 迎着父亲的眼神，小丫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很不情愿的伸出双手：“我是火暗反旋属性。” 火暗反旋？这有什么的好隐藏的？ 看见洛桓一脸疑问的表情，洛薇不禁大急道：“我真是爸爸的女儿！不许怀疑我的出身来历。我有证据，我会爸爸的绝招螺旋劲。” 洛桓刮刮女儿的鼻子：“没人怀疑你的来历，小心眼的丫头。我还没有沦落到靠属性传承分辨真伪的地步。” “爸爸你说的是真的？”洛薇将信将疑看着父亲。 “我老爹，也就是你的爷爷，他是火属性，而我是冰火反旋。这个有什么好稀奇的？”洛桓随口道。 确认洛桓没有说假话，洛薇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搞什么啊，吓死我了。” 就在小丫头一脸轻松的时候，洛桓冷不丁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那么紧张？暗属性在遗传上有什么特别吗？” “没有！”洛薇神色警惕的回答到。 我信你才怪！洛桓正要对女儿隐藏的秘密进行旁敲侧击。 不料风采薇在边上和颜悦色道：“桓哥哥，女儿给我抱着。这里又正事让你帮忙。” 说着，她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两张灵符，转手递到洛桓手中：“这是我在谷洲要塞朱雀之灵店买来的御风神行符，你赶紧把它激活，我们赶路也能快一点。” “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你就该早点拿出来。”洛桓赶紧按照风采薇的说法，运用真气激活了两张神行符。 给母女俩附上神行术，三人再度踏上前往边境之都的旅途。 187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在父女俩一致要求下，风采薇没有再度化妆。 借助御风神行符的力量，母女俩的速度勉强能跟上洛桓的轻功。 走到一半的时候，洛桓突然放慢速度：“丫头，你既然修炼出了真气，还能外放出来烧东西。说明你的真气量不低啊，告诉爸爸，你体内有几颗暗火流星？干嘛还要神行符的辅助？” “我从出生开始，体内就凝成了66颗暗火流星。至于神行符，爸爸自愿给我加buff，我当然不能推辞啊。”洛薇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去，洛桓脚下一趔趄：女儿已经逆天了。 面对比自己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女儿，洛桓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人比人气死人啊。 虽然洛桓意识到真气的本源，并在心境上突破了先天壁障。但是他体内的冰火流星数量，一直停留在十八颗的位置上。 这意味着洛桓的瞬时输出，只能以十八颗流星做为最高上限。而女儿的瞬时输出，则以六十六颗为最高上限。 尽管洛桓的先天真气可以生生不息，但是他的最大输出已经被限制住了。 换句话说，洛桓一个大崩砸下去，最多能打出普通范围七位数的伤害。而女儿同样一个大崩砸下去，绝对是满屏幕的九个九。 这大概就是六十版本玩家和九十版本玩家的区别吧？ 心好累，有种不会再爱了的感觉。 “既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我从来没见你露一手？”洛桓追问到。 闻言小丫头眼睛一亮：“真的吗？下次爸爸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真的可以露一手吗？” 不等洛桓回答，小家伙不知从哪摸出两支小手枪，她兴奋的乱舞起来：“路上的小毛贼都听好了，我就是洛家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枪手，比爸爸还厉害三倍多。” 看着女儿毫无章法的枪舞，洛桓忍俊不禁道：“我只能说，你的数学不错。” “那是当然，在未来，雪橇三兄妹对我的枪法可是赞不绝口。”洛薇很自豪的挺起胸膛：“放眼整个圣域大陆，就没有不知我绰号的人。” “我能多嘴问一句吗？”洛桓在边上好奇道：“你的外号是什么？” 小丫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肯细说，最后她十分大度不耐烦的一挥手：“未来的事情，爸爸你就别问了。” 有神行符补足风采薇行动的短板，三人赶路的速度大幅度提高。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家人已经走了六十公里。 “从现在起，我们就正式脱离了谷洲的地界。”洛桓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我们去路边的竹林里看看，尽快找个地方宿营。” 话音刚落，洛桓突然神色凝重回望来时的方向：“好强的杀气，还是冲着我们来的。丫头，你带着妈妈去竹林里躲起来。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咦”就在父亲发出警报后不久，洛薇也看向同一个方位：“还真有敌人。可是爸爸，”说到这，她不无忧虑的看着父亲：“你现在赤手空拳，是不是太轻敌了？” 洛桓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不论末日审判双枪、还是落樱剑枪套装，现在都不在我手上。” “你早说嘛，”洛薇拍拍前额，小丫头脆生生道：“先把我的枪借给爸爸用。” 也没看见她有什么准备动作，两支手枪在手里一拍，瞬间就变成一支正常大小的手枪。 洛桓看得眼睛都直了：“你这是什么高科技？” “我也不知道，这是妈妈的研究成果。”洛薇把枪递给父亲：“爸爸加油。” 俗话说得好：手上有枪，心中不慌。 手握女儿提供的武器，洛桓不再催促妻女离开。他就这么站在路中间，静静等待敌人的到来。 大概四五分钟后，从后边的大路上出现四辆摩托车。从摩托车刺耳的轰鸣声推断，这些车使用的是火真气驱动，而非电真气。 电真气摩托车的引擎噪音极小，不可能开出这样的架势。 看见洛桓横亘在路中间，开到面前的四辆摩托车同时熄火。从车上下来的七个人，均是面色不善的盯着洛桓。 领头的男人阴笑道：“兔崽子，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去？”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对我紧追不舍，不知是奉谁的命令？”见敌人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洛桓也想本着和平的方式把问题解决。 领头男人冷哼道：“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让你死得明白点。因为你在谷洲要塞杀了风家的子弟，族长对你签发了追杀令。风家复仇，哪怕你躲在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找到并杀掉你。” “老大，你看他身边那个妞。”就在领头滔滔不绝的时候，他身边有人惊叫出声：“她不是跟着风继宸一起消失的余孽吗？” 领头男人顺着手下的提示望去，他脸上先是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变成大喜过望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族长大人念念不忘的风采薇。”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是乖乖交出血竹混沌丹的配方。还是让兄弟们脱光你的衣服，从你身上把东西搜出来？” “当然是我们来搜比较好啊。”先前说话的喽啰，一脸淫邪的舔舔嘴唇：“包你满意。” 在一群人嚣张放肆的眼神中，风采薇惊恐的往洛桓身后缩：“我不知道什么血竹混沌丹，桓哥哥，你赶紧帮我教训这些混蛋。” 洛桓想过无数种状况，唯独没想到风家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他略微愣神之后，心中涌起的却是阵阵愤怒：明枫阳，你这贱种。枉我想帮你壮大谷洲和明家的势力。结果换来的却是被你出卖的下场！ 现在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风家的复仇小队再厉害，想在谷洲地界上如此精准把握洛桓的动向，没有内鬼的帮忙是做不到的。但是清楚知道洛桓行踪又能恰好泄漏机密的外人，只有明枫阳。 “老爹说得没错，靠山山倒，靠河河干。其他人都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刻，一切都要靠自己。”洛桓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短短几秒时间，他已经恢复成从容不迫的微笑状态： “谢谢诸位的解释，今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提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 在对面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洛桓不紧不慢道：“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我没有房没有车，没有钱没有地，我穷得只剩下手里头这把枪了。” “如今我想创业，只剩下拦路打劫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所以——” 不等洛桓说完，边上已经响起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打劫，把钱统统都交出来。” ---- 今天看到了本书入v半个月来的收益，一共九十块钱。其中各位热心读者的打赏还占了大头（五十多）。对于这个结果，陌刀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 谢谢每一个订阅正版读者老爷的支持。谢谢你们的陪伴。 188 洛薇的坐骑 由被猎杀目标口中喊出打劫口号，这可能是风家领队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风九觉狂笑道：“很好，很好，居然敢向风家猎杀小队叫板。我会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这个笑话的后果。” 回答他的是两颗迎面飞来子弹——洛桓已经率先开火。 双连射？ “可笑，我可是身经百战的枪王，什么样的大阵仗我没有见过？”风九觉拔枪还击，他的子弹准确无比的朝了对方的弹头迎上去。 四颗子弹准确无误的碰到了一起，火焰和电流声同时响起。 “轰——”气弹爆发的冲击波，让双方都往后退了好几步。趁敌人脚步不稳，洛桓又是两颗子弹射出，依然先后撞上了风九觉的子弹。 “别费劲了，我可不是风继行那种废物，能被你的雕虫小技偷袭得手。”一边开火，风九觉依然有余力开口说话：“在我面前，你的攻击就是一个笑话。哪怕再快五倍，我能全部接下来。” “当年名震帝都的暴雨枪师曾学利，对我以弹换弹的打法都无可奈何。你这种三脚猫的技术，在我面前简直不入流。识相的就尽快投降，看在你老婆孩子那么漂亮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洛桓不说话，他的射击频率又快了几分。 风九觉跟他对攻了几枪之后，心中不耐烦的情绪渐增：“老五老六，你们从边上绕过去。把他的老婆孩子抓过来。” “是！”他身后俩人同时回答，一左一右朝两边掠去。 “抱歉，本想陪你玩玩，现在只能快一点结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洛桓，他突然笑起来：“利用电真气自带的诱导能力，将拦截子弹的结果说成是自己的技巧。风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听见洛桓的笑声，风九觉心中一紧：敌人居然余力开口说话？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还有一点更让风九觉想不通，既然他有如此强悍的实力，怎么会甘心去当冷凝师？ “不对，你的真气弹明明是火真气。”回想起方才子弹爆发时的场景，风九觉心中一动：“莫非他是冰火反旋？” 身怀冰火反旋男人，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风采薇，无数的线索串起来。 “我好像以前听说过，风采薇是风继宸少主用来笼络洛桓的棋子。”一念至此，风九觉不禁脱口而出：“莫非你是洛桓？你没有死？” 洛桓微微一笑：“回答正确，但是没有奖励。” 既然被人看破身份，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随着洛桓全力催动真气，“咻咻咻”的射击声不绝于耳。 女儿借给洛桓的手枪，在这一瞬间变成了冲锋枪。 自始至终洛桓手中武器的光芒就没有断过，就好像完全不要蓄气一样。先天真气源源不断的特性，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风九觉自诩枪术身法无双，但是面对洛桓的狂射弹幕，一个眨眼就被达成筛子。 在洛桓的枪下，他的身法完全施展不出来。洛桓似乎比他更清楚他的下一步动作，早早就封死了风九觉的行动路线。 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他一共改变了八次身法。 每次转移都会中枪，直到风九觉膝盖中枪再也走不动为止。 “啧啧，这种水平也好意思吹牛。”洛桓把枪抛回给女儿，他蹲下身来看着奄奄一息的风九觉：“我们遇到的暴雨枪师曾学利，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对吧？” “开火！”风九觉突然撕心裂肺的喊起来。 洛桓回头看看一地尸体，他有些迷惑道：“你还在向谁发命令呢？你的同伴已经死光了。” “开火！”风九觉再都大喊了一声。 猛然间，洛桓的脸色骤然剧变，他想起了一件事：两个月前，深渊军团为了剿匪封锁了谷洲北上的道路。虽然现在北上的商路打开了，但是军队军械却没有通过谷洲返回。 该死！他在呼叫附近的炮火支援。 洛桓一掌击毙风九觉，随即箭步冲向几人留下的摩托车：“采薇带上女儿，我们要从这边闯出去。” 虽不知敌人的支援在什么地方，但洛桓体内的冰火流星没有过激反应。因此他估计炮击应该没那么快到来，抢两辆摩托车的时间还是有的。 “采薇，你会开车吗？”洛桓扭头望着女人，风采薇不出所料的摇摇头：“如果是开四轮车的话，我还能试试。摩托车没有开过。” “赶紧上来，我带你走。”洛桓将车停到女人身边。 待风采薇坐稳后，洛桓扭头看边上的洛薇：“丫头，你赶紧过——呃，苏火翼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殿下说她缺少坐骑，对我发出了召唤。所以我就来了。”萨摩耶一脸天使般的笑容，它的牙齿在黄昏的余晖中闪闪发光：“我是不是来晚了？” 几十天不见，苏火翼已经壮了一大圈。 洛薇此刻就骑在萨摩耶的背上，小丫头兴奋的冲父亲招手：“一点都不晚，苏火翼的背上比摩托车舒服多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你的两个哥哥呢？”洛桓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二哈的身影。 萨摩耶一脸不屑的表情：“沈飞和成飞有了新的任务，它们变成了你那两个好朋友的坐骑。迄今为止，连续参加了两场突袭作战。” 钟纬骑着二哈突袭敌军指挥部？莫非圣域解放组织已经穷到维持不下去了？ 再说哈士奇那个小身板，哪里适合当坐骑？就算是阿拉斯加也不行嘛！ 想到这，洛桓忍不住追问：“你确定人骑得上去？” “成飞和沈飞的战斗形态不比马小。”萨摩耶脸上笑容不变：“要不是怕惊着殿下，非让你看看我的全武装形态。” “它们兄弟俩没帮倒忙吧？”洛桓将信将疑道：“也真难为钟纬敢带它们上战场。” 萨摩耶脸上写满了自豪：“你去解放组织打听打听？我们都是一等一的战斗功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时代不同了，连雪橇三傻也能当战斗功臣。”洛桓原本只是小声的嘀咕一句，谁知边上苏火翼居然听见了。 只见它把脑袋转过来道：“看来你对雪橇三杰的破坏力有疑问？要不要请我们去你家里试试？到时给你留下一件完整的家具，都算我们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边走边说，你快点跟上。”洛桓赶紧发动的摩托车，一溜烟的朝竹林里驶去。 他有意试试萨摩耶的速度，因此起步不久就已经达到七十公里的时速。谁知驮着女儿的苏火翼瞬间就赶上来：“你太慢了！” 白色的萨摩耶丢下一句话：“跟紧我。”说罢便一阵风似的拉开了距离。 隐约间还能听见洛薇的欢笑声：“爸爸加油，看看你能不能追上我。苏火翼快跑。” 洛桓那能让女儿失望，立刻把油门提到最高，在大狗身后紧追不舍。 189 人在旅途（上） 萨摩耶领路的本事十分出众，它带着洛桓一家在竹林里奔跑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慢慢停下来。 白色大狗四下张望一阵，随即满意的点点头：“连我自己都迷路了，这回敌人更加找不到我们在哪。你们现在安全了。” 洛桓懒得吐槽苏火翼不认路的本事，他选定了一块高地：“我们在这里宿营。” 看见洛桓选好了宿营地，萨摩耶冲洛薇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有上战场的事情，一定务必要提前喊我。” 说罢，萨摩耶的身形渐渐变淡，就那么消散在空气中。 “它这是要去哪里？”风采薇惊道：“不是说好跟我们一起走吗？丫头你就不留它一下？” 洛薇不以为意道：“苏火翼跟我说，跟着我们没有好伙食吃，它要回圣域解放组织吃晚餐。以后有事可以叫它，没事它就不过来了。” 居然还是自带干粮的坐骑？洛桓不知怎么吐槽萨摩耶的行为，只能感叹洛薇的好运气。 “那为什么它不带我们去圣域解放组织的大本营？”风采薇抱怨到：“有它带路，我们能省不少的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洛薇细声细气道：“苏火翼说了，圣域解放组织的基地在上古秘境之中。秘境由一只上古圣兽惊鸿青鸾负责守护。” “除了它们三兄妹，其他任何人在不持令牌的时候，都无法通过噬魂古阵。就算是深渊军团也一样，除非深渊之主亲临，否则绝无攻破噬魂古阵的可能。” 女儿转述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没有得到圣域解放组织的承认，他们一家人进不去圣域解放组织的大本营。而且看苏火翼的态度，它并不想当中间引荐人。 “那明家的地盘我们能去吗？”风采薇转头问洛桓，她不无忧虑道：“风家能追到这里，说明连我们的行踪肯定是被人出卖。出卖我们的人，会不会是明枫阳？” 洛桓看看风采薇：“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从我的立场来说，我很讨厌齐梦樱。要不是她抢走了桓哥哥，我跟你之间哪里要等到今天才能相见。”风采薇以己度人，她恨恨道:“如果让我见到她，我一定会揍她个人仰马翻。” “我觉得明枫阳对你的态度，跟我也差不多。” 洛桓不想跟现任讨论前任的是非：“管他呢，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去边境之都。就算没办法联系上解放组织，凭我这一身实力，要养活你们轻而易举。” --- 第二天一大早，洛桓一家沿着竹林里密如蛛网的小路，踏上了前往边境之都的旅程。 边境之都在的擎天山脉中，只算直线距离，擎天山脉距洛桓至少还有九百公里。就算每天能赶路一百公里，也要将近十天时间。 但是在竹林里弯弯曲曲的绕路，路程起码远了一倍。 好在正值竹米成熟时节，一家人在竹林里赶路也不至于饿肚子。 驾驶摩托车在竹林间穿行，洛桓看见了许许多多同样在赶路的人。从方向上来看，有人正往谷洲要塞的方向前进，也有人往东棱帝国方向前进。 至于前往擎天山脉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 黄昏时分，一家人来到竹林中的一处无名小坞堡。说是坞堡也不对，就是一些用竹杆搭起的小楼而已。 零星散布的小竹楼外，还有一圈低矮的围栏，看上去像是圣域农家乐的造型。 见过往的旅人都在此地休息，洛桓随即对妻女道：“要不我们在这里过夜？” “不要，”风采薇一脸嫌弃的表情：“这种地方脏死了。桓哥哥，你注意到没有？在这过夜的人，都是平民百姓。一个赏金猎人都看见。” 听风采薇说的严肃，洛桓也不再坚持：“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搭帐篷。” 从常理上推断，在野外的驿站客栈多半都是为赏金猎人服务的，只有这些人才是消费主力。假如一家客栈的消费主力是普通人，要么这家客栈环境差到爆，住进去还不如露营。 要么就是一家黑店，这些平民其实是演员，目的用来引路过旅人上钩。 在地球上，洛桓也听说过同样的事情。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车匪路霸和黑店在全国各地层出不穷。很多偏僻地方的甚至出现一村人都干这事的情况。 当年严打时，据说某个村犯下的累累罪行，导致整个村的男人大半被枪毙，小半判无期。 地球尚且有残酷的历史，何况是异界呢？ 深渊统治下的圣域，社会动荡法纪崩坏，洛桓可不敢拿命去赌人性本善的说法。 看见洛桓驾驶摩托车路过门口，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还在进入坞堡的人身形都微微一顿，随后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慌乱的神色。 突然间，一个人影跳出低矮的竹制围栏，直奔洛桓的车头而来 “哎吆，”还没与洛桓的摩托车接触，那人便被“重重”的撞飞出去。只见他在空中做了个转体七百二的空翻，在摩托车前面的路上躺下来：“快来人啊，不好啦，我被撞伤了。” “啊——”没等他喊完，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这一回的惨叫，是洛桓开着摩托车径直从他肚子上压过去。 开出去四五米后，洛桓把车停下：“采薇，拿两张疗伤符丢地上。算是我赔给他的疗伤费。另外再给他十个银格，权当是刚才那个转体两周杂技动作的赏钱。” “一张疗伤符就能治好的伤，为什么要给他两张？谷洲要塞一共也就发给你两张符，现在全拿去喂狗了。”风采薇心有不满，但还是乖乖的照办。 洛桓随口解释道：“人家好意卖打，我不能不捧场。” 卖打，是圣域帝都混混中常见的求生手段。这些家伙专找那些新晋枪侠学生的麻烦，尤其是那种有原则有理想的学生，更是他们的最佳目标。 混混们会用各种有意无意的方法跟目标找茬，激得对方动手打人。一旦对方动手，混混便可借伤勒索对方，开口就要两张治疗符。 面对混混的无礼要求，被勒索的人多半会觉得自己动手理亏。 尤其是那种有原则有理想的枪侠，看见被自己打得一身是血的混混。他们往往不愿过多纠缠，会很痛快的丢出治疗符然后走人。 于是混混给自己治伤用掉一张符，剩下一张拿去变卖，换成口粮养活一家人。 如果碰下下手有分寸的枪侠，或许连一张的用不上，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 但是这碗饭不是人人都能吃，没有好眼力还吃不了这碗饭。万一碰上了下手没分寸的人、或者目标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被人活活打死也是常有的事。 “卖打？这又是什么新风俗新买卖？”风采薇不解道。 闻言洛桓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没什么，我的一句玩笑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190 人在旅途（下） 这边洛桓刚发动摩托车，随即听见从竹楼里传出一声怒吼：“伤了我的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话音未落，有人如同大鸟般从楼里掠出。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退让一步都不行。任何示好的举动落在别人眼里，都会变成我软弱可欺的假象。”洛桓冲风采薇笑了笑，随即又对女儿道：“为了避免接下来的麻烦，丫头，把枪给我。” 听见父亲的命令，洛薇拿出自己的两支小手枪，合成了一把符合洛桓手型的武器。 接过女儿递来的武器，洛桓看也不看，抬手几乎是两枪。 从竹楼里出来的人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有意炫耀了一把自己轻功。他施展的虚空渡极为了得，从竹楼里飞出来以后，中途未借一次力，就这么飘飘摇摇飞到洛桓面前。 眼看就落地的时候，只听“啪”“啪”两声——洛桓会突然变脸出手，这是来人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洛桓开枪的时候，两边距离已经很近。 近到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闪避，他看见洛桓开枪的时候，两颗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和头颅。 “扑通”一声，尸体重重跌倒在地上。 方才的掠天秋鹜，如今已经变成了死得不能再的死鸭。 洛薇看着父亲的举动，她不解的问到：“爸爸为什么要杀他？” “不管这家店做过多少恶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总不敢挑战高高在上的修者。能驱使他们作恶的人，必然也是修者。”洛桓冷哼一声：“受迫行恶，情有可原；迫人行恶，罪不可恕。” 洛桓在解释的时候用上了真气，他教育女儿的这段话，被在场所有的人听得分明。 话音刚落，整个小楼内外呼啦啦就跪倒一片人。 “为什么要在这设黑店？”洛桓冲着地上躺着的男人沉声道：“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方才挺身出来卖打的男人，在连用两张治疗符后，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看见洛桓冰冷的眼神投过来，他赶紧翻身跪在地上：“大人明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说说你们身不由己的理由，我会给你们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从头到尾，都给我说清楚。”洛桓冷冰冰的语气，让在场人的头又压低了几分。 男人跪在地上大声道：“此地原名叫紫竹驿，是圣域帝国在两百年前设立。负责接送往来于谷洲和雪杉城的佣兵团。被大人打死的人，名叫安吉胜。是半年前流落到这里的赏金猎人。” “他仗着自己的实力强横，上来就打死了我们的驿长，逼迫我们听他的使唤。” 洛桓皱了皱眉：“说到底，还是你们怕死。” “不是这样的，”男人连连叩头道：“安吉胜的武功强横，我们没有实力与他对抗，所以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为了赶走安吉胜，大家凑钱给老驿长的儿子，让他雪杉城和谷洲报信。” “结果两边都对我们的苦求毫无反应，雪杉城杨家的人还说，圣域帝国早就亡了。现在是深渊的天下，深渊制定的规则是你行你上。既然安吉胜能杀掉老驿长，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你们要安心服从他的管理。” “申冤无路求助无门，我们委曲求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着男人的哭诉，确认自己解决了一桩隐藏在竹林中的罪恶。洛桓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论圣域、亚蓝或者东棱，这样的事情都是屡见不鲜、屡禁不止。 尤其是深渊的入侵，更将这个世界虚伪的温情彻底粉碎。 以前的圣域纵然腐败，但还是有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现在的世界，满目都是深渊之主的教义“你行你上”。 没有像明枫阳唐报国那样的领导，没有一个合理的利益分配原则。你行你上的规则只会激化更多的矛盾——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出众，无数人必然挽起袖子放开了手脚，道德规则法制势必沦为过眼云烟。 “我不是圣域的执法者。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至于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洛桓带着妻女离开了这里，另寻一处可以露营的地方。 “爸爸为什么不高兴？”趁母亲在做晚餐的时候，洛薇歪着头蹲在父亲面前。 小丫头用两只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洛桓。篝火映照在洛桓的脸上，洛桓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光芒阴晴不定。洛薇小心翼翼问到：“是我做错事，又惹爸爸生气了吗？” “不关你的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洛桓伸手摸摸女儿的小脑瓜：“我在想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洛薇瞪大眼睛：“什么问题？”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他会不会也是深渊派来的卧底。”洛桓望着天空中的一轮银盘，他一本正经的说到。 “啊？”小丫头惊讶的张大嘴巴，她脸上写满了惊讶。 --- “哈起——”坐在办公桌前的洛弥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转头头看看屋外的圆月，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为什么我会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凉？” 推门而入的女子听见洛弥的疑问，她抿嘴微笑道：“趁着深渊主力和圣域解放组织决战，他们暂时无暇东顾的时机，你带领东棱复仇军连续光复数个城市，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无忧，你怎么又来了？”看见女人手里拎着保温桶，洛弥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真是劳烦你了，这么晚还要帮我煮宵夜。” 计无忧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桌上，女人柔声道：“这是紫睛大还汤，补脑的。你赶紧趁热喝吧。为了抓这只紫睛饕牛，我可是把老哥压箱底的机关都用上了。” “我没病没痛的，哪里需要吃这玩意？”洛弥淡笑着长身而起：“倒是你哥统御东棱影卫，每天都会过度用脑。还是把补脑的汤留给他喝吧。” 虽然洛弥的语气温和，但他话中表露的拒绝意味却是明明白白。 计无忧不由得神色一黯，她低声道：“那件事都过去七年了，难道你还在生我哥的气？他不辞辛苦帮猎杀紫睛饕牛，也是存了向你道歉的意思。” 洛弥冷笑着反问到：“道歉？哼哼，我告诉你！计都罗睺那个胆小鬼。他让我恼火的事情，不止七年前那一件。”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东棱帝国的未来，需要你们通力携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跟我哥哥一般见识？”计无忧的声音又弱了几分，她的语气中满是哀求的意味。 “如果你是因为选帝侯一族后继无人而生气，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我的心至今未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闻言洛弥叹了口气：“我的心亦是自今未改，难道你还是不明白吗？” 191 真相 “是什么让爸爸产生了错觉，认为爷爷是深渊潜伏者？”洛薇瞪大眼睛，她对父亲的脑洞表示不能理解。 瞧见女儿莫名惊讶的神情，洛桓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心中松了口气，随即对女儿笑到：“这是我身为儿子的怨念而已，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懂。没坑到爹心有不甘而已。” “爸爸小时候也经常坑爹吗？”洛薇似懂非懂的问到。 洛桓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乖孩子。” 端着三人晚餐过来的风采薇，听见洛桓的吹嘘后不屑道：“桓哥哥坑爹的事情还少？每次闯祸就嚷着要离家出走，永远都是走到街区公园的大树上躲起来。还让人家把零食拿给你充饥。” 听说爸爸的黑历史，洛薇赶紧接过母亲手里的碗：“原来妈妈从小就跟爸爸认识了？再多说一点。我好想听爸爸小时候的故事。” “我什么时候闯祸了?”洛桓大声反驳到：“哪次不是你先挖坑，然后让我往里面跳？” 风采薇娇媚的白他一眼：“那是因为人家担心你。要不是我从小帮你累积的经验教训，你到今天依然还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大傻瓜。” “就算人家费尽心机教你，也没见比那时候你聪明多少。” “我是这样的人？”洛桓转头看着女儿：“丫头你来评评理，老爹有妈妈说的那么傻吗？” 洛薇捧着碗深深的嗅了一口气：“妈妈做的菜好香啊。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尝一尝。” “你看见没有？女儿就比你聪明多了。”听到洛薇的话，风采薇一脸骄傲的表情：“你还要多向女儿学习。” 洛桓没有说话，他正望着来时的道路若有所思。 --- 睡到半夜的时候，洛桓隐隐约约听见了风中传来的响动。 他放开怀中熟睡的风采薇，直起身侧耳聆听。 林间的风声带来了远方的动静。在竹林沙沙的竹涛里，男女的惊慌呼救和哀嚎不绝于耳。 声音是从三公里外紫竹驿所在的方向传过来的。 “桓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风采薇迷迷糊糊想搂住洛桓，连续两次搂空以后，女人睁开了眼睛。 洛桓侧耳仔细听了一阵之后，他又倒下去继续休息：“没什么，有人看我们没走多远，所以故意演戏给我们听。到时好借机把我们一家拖下水。” “我就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都不假。你的每一分同情心，都会变成他们坑你的突破口。”洛桓随口感慨到：“乱世生存法则，历来都是这副鬼样子。” 风采薇在洛桓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她闭上眼睛道：“睡吧，别管人家的闲事，明早还要继续赶路。” 跟洛桓猜想的一样，惨叫声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就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放弃了？亦或者他们想把距离靠近点，再重新表演一遍。 “救命啊——”果不其然，十五分钟后，女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且有响彻云霄之势。 “洛薇，把你的枪给我，我要出去崩了那几个笨蛋。”洛桓气呼呼的坐起来：“想把我当傻子耍，老子这就让她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风采薇转头看看睡在边上的女儿，她用埋怨的口气道：“桓哥哥，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女儿还在休息呢。” “再不出去瞧瞧，外边的讨厌鬼就有围着帐篷哭了。”洛桓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你没听见吗？” 女人打了个哈欠：“放心吧，我们的帐篷有隐匿阵法。就算外边那些人找遍整个竹林，他们也找不到这里的。我在学校里学的就是这个。” 事实正如风采薇说的一样，这群人在附近鬼喊鬼叫一阵之后，始终找不到洛桓他们的位置。 “族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就在洛桓的帐篷附近，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大家一路走到这里，所有人的精疲力竭，始终没有看见那一家人现身。” “小猴子，你确定他们是在这附近宿营吗？”有个阴鸷刺耳的声音响起：“是不是你带错的位置？” “绝对不会错，他们做晚饭的火光，”另一人回答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在这附近。” 被称族长的老人不悦道：“我们的人在附近搜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你说的火塘。小猴子，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你在盯梢的时候，被他感知到了？” “族长，此事绝无可能。”小猴子连声叫屈：“我把距离控制得很好。离他至少一千步远，他不可能感应到我的位置。” “算了算了，他们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所以连夜赶路离开了。”族长叹了口气：“今天出师不利，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别误了明天的事情。七天之内，我们必须凑齐四个修者的人头。” “都怪安吉胜那个蠢货！一枪打死敌人能有多难？偏偏要炫耀自己的轻功。要不是他自大过头，被敌人找到了空档。我们何必执行第二套方案？” “哎，随着时间推移，像安吉胜这种蠢货替罪羊，是越来越少了。”族长也忍不住感慨道：“如果七天内凑不够人数，我们的献祭又要从头开始。” “族长，一旦我们凑够深渊祭坛开启所需要的祭品，召唤出深渊的投影。是不是我们就能得到深渊之主的庇护？也像那些魔化人一样，直接管理一座城市？” 族长带着无限神往的语气道：“这是毫无疑问的，深渊之主向来赏罚分明。” 听着帐篷外众人的交谈，洛桓心中涌起一阵阵难言的情绪：亏我还在担忧这些人将来的生活，殊不知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要不是帐篷上附带着的隐匿阵法，让他们找不到自己，估计这些人就要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了。 依照洛桓的行事作风，面对一堆人上演的苦情戏，他不一定能够开口拒绝。 即便猜到这些凡人可能在算计自己，他也不会想着别人会想要他的命。 顶多是认为这些人抱大腿抱惯了，头上没有主人遮风挡雨，他们担心自己活不下去。 要不是亲耳听见众人的谋划，谁能想到这些家伙既然打着用修者献祭的恶毒主意？而且还是在自发的向深渊之主效忠？ 估计安吉胜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他以为是自己开了家黑店，支配着一堆普通人的生死。殊不知他才是落入普通人算计中的飞蛾，成为了深渊之主的食物。 192 洛桓的抉择 智慧的力量，并不完全以真气实力的方式来体现。 要不是亲耳听见外边众人的对话，洛桓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被一群弱不禁风的土著骗得团团转。 开黑店坑人也好，正经做生意也罢，洛桓都没有意见。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弱肉强食，洛桓改变不了，目前也无力去改变。 但是勾结深渊势力建立祭坛，利用人类善良的天性来挖坑、把他们变成深渊之主的祭品。 这是洛桓绝对不能忍的——圣域帝国值得拯救的理由很少，我不能让你们把帝国带给人民的最后一丝良知，也这样糟蹋掉。 如果人类注定要灭绝，那些心中带着光明的人，也应该最后消失。 他们不该成为某些人邪恶欲望的牺牲品。 “你带着女儿在这里等我，”吃完早餐以后，洛桓对风采薇吩咐道：“我临时有点事情，先去去就来。” “嗯，”风采薇柔柔的回答到：“桓哥哥路上小心。” “乖女儿，爸爸交给你一个任务。”洛桓弯下腰捏捏女儿的脸：“爸爸没回来以前，妈妈的安全交由你来保护，好不好？” “好——”洛薇用力的点点头：“我保证完成任务。” 洛桓不觉莞尔：“还有件事，你的枪能借爸爸用一下吗？” “那可不行，”洛薇把头摇头像是拨浪鼓：“我投影出来的武器，只能在三百米范围内有效。爸爸要是拿枪走出三百米的范围，武器就会因为得不到力量补充而瞬间消失。” “投影武器？”洛桓微愕：“你的武器不是瑶皇合金制作的吗？摸上去手感都是一模一样的。” “两把小枪是妈妈的研究成果，但是合成大枪的技术，是我的功劳。”洛薇骄傲的扬起头：“两者完全不一样，我的技能是无限枪制。这其中的奥秘，我很难跟爸爸说清楚。” “啥叫无限枪制？”洛桓觉得女儿的话有种莫名的耳熟。 说起这个，洛薇顿时一脸骄傲的表情：“无限枪制，是爸爸给我的技能起的名字。为了帮我发动全部的力量，在未来，爸爸还会专门写了一段禁咒祷词。” 洛桓听得满头都是问号：“我会写禁咒？天哪，真是太神奇了。先等一下，我给你写的禁咒，莫非是这一段——” “吾为所持枪之骨，冰火为身，而至暗为血。” “手制之枪已达千余，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 听着洛桓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洛薇先点头后摇头：“爸爸后面念错了，只有前面俩句是对的。还有最后一句的发动禁咒的关键语，你也说错了。” “真正的关键语是什么？”洛桓忍不住逗女儿道。 说到这个问题，洛薇难得地露出忸怩的神色：“就不告诉爸爸。” “女儿都不愿说的话，应该是句羞耻度爆表的台词。未来的我，恶趣味还真不少。”洛桓摇摇头，他换了个话题：“不管怎么说，你都要保护好妈妈。我去去就回。” 说罢，洛桓如同大鸟般掠起。 他在竹林顶端连续几个起落之后，向着紫竹驿的方向掠去。 主动凑上去给深渊侵略者当狗的家伙，不管是风家的族长风夜航，还是紫竹驿的众人口中的族长。 不管他们是贵族还是平民、也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借口和难处，洛桓一个都不想放过。 他们绝不是因为没饭吃活不下去，才迫不得已投靠深渊军团的。 紫竹驿处于遍地竹米的洛竹林中，如今又没了妖兽攻城的天灾，深渊军团也不会深入进来烧杀抢掠。只要够勤劳，一年四季都饿不死。 可以这么说，他们在生存上是绝无问题的。 几公里的路程，洛桓没有花多长时间就走完了。 “紫竹驿站的深渊余孽，统统滚出来受死。”洛桓不愿不教而诛，刚落地就已经运足真气大喝一声。 洛桓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整个紫竹驿都回荡着他的怒吼声。先明明白白告知对方，他们究竟错在什么地方，然后在动用暴力进行惩罚。 “私通深渊迫害人族者，死！” 伴随着洛桓的吼声，驿站内各处小竹楼里，都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没等洛桓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队队穿着圣域帝国制服而非深渊制服的士兵，已将他团团包围。 “你们是圣域解放组织的人？”尽管被人团团围住，洛桓的脸上不仅毫无惧色，反而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好像来晚了一步，你们早该来解决这些混蛋。” 领队的军官神色不善道：“你是谁？报出你的姓名身份！” 既然是圣域帝国的人，在他们面前，我要不要自报家门呢？洛桓陷入了沉思：虽说钟纬尚惟在解放组织的名气不小，但不论何处何地，政治斗争总是存在的。 洛桓不能确定自己贸然亮出身份，会不会为昔日的战友带来麻烦。 看见洛桓犹豫半天不说话，先前问话的军官神色一凛，抬手握住了腰间的武器。他的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命令，周围的士兵随即齐刷刷把枪举起来。 “明明有枪侠的实力，却只用机械手枪？”看着众人手里的武器，洛桓皱起眉头：“这种枪能打死人吗？圣域帝国御枪系学生的脸，都让你们丢完了。” “你说什么？”队长冷冷道：“有种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行。你们的枪打不死人啊。” “你找死！” “且慢动手！”就在场面一触即发的时候，有个人影大步流星的冲进来：“杨队长且慢动手，这人跟我有一面之缘，能让我先跟他聊几句吗？” 看得出来，杨队长对半路杀出来的家伙有些忌惮，他悻悻收起枪：“那我就给葛经理一个面子。” “多谢杨队长通情达理，今天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先给杨队长许个不痛不痒的人情，葛弹扬这才转身面向洛桓：“你好，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看见葛弹扬现身，洛桓有些迷惑：“你不是朱雀之灵的人吗？怎么会跟圣域解放组织的人混在一起？” 葛弹扬微笑着解释道：“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杨队长来自雪杉城杨家，不是属于解放组织管辖。” “既然不是解放组织的人，那你们还杀深渊信徒杀得不亦乐乎？”洛桓冲血迹斑斑的竹楼一努嘴。 “这是杨家和朱雀之灵在搞联合执法，我最近收到消息，”葛弹扬耐心解释道：“这条路上有不少人在开黑店黑吃黑，严重影响了雪杉城、朱雀之灵以及广大行商的贸易往来。” “为了保证过往客商的安全，我们有必要肃清这条路上的所有黑恶势力。” 193 深渊，又见深渊（上）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白来的正义。 所有看起来像是伸张着正义的举动，最终都被证明是利益在驱动。 在心里大声的抱怨着，洛桓脸上却不露半点情绪：“这样也好，省了我一番手脚。我听这里的人招供说，他们搭建了一个深渊祭坛，还能直接跟深渊之主取得联系。” “什么？这里有深渊祭坛？”葛弹扬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他极其失态的大喊到：“这样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不早说？” 洛桓耸耸肩：“我才刚到这里，正想抓个活口问明深渊祭坛的位置。谁让你们下手那么快？” “糟了，糟了。”葛弹扬脸色变了数变，他脸上露出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我们已经彻底得罪了深渊之主，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对比某人来说，葛弹扬的反应还算是正常。 杨队长在听说附近有深渊祭坛之后，刚才意气风发的劲头全不见了。他紧张得连手枪掉了都不自知：“赶紧把兄弟们都给我叫回来，千万不要触动了深渊祭坛。” 他手下的战士更两股战战魂不守舍，胆子小的眼看就要口吐白沫。 胆子大的已经在催促他：“队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是啊，是啊，深渊之主的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通往谷洲要塞的商路多得是，少这一条也没什么。”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七嘴八舌的附和。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杨队长，让你的队员都闭上嘴。”关键时刻，葛弹扬打断了众人的撤退美梦：“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各位，从我们进攻紫竹驿开始，深渊祭坛的诅咒，就已经附在诸位身上。” “如果不能把祭坛彻底毁去，在场的每个人都逃不脱因诅咒而亡的命运。圣域虽大，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我知道，你们在害怕深渊之主，害怕他的诅咒、害怕他的深渊军团。”葛弹扬捡起杨队长掉落在地的武器，他的表情是有从未有过的严肃：“但是我要告诉你，深渊之主并不可怕。” “至少，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强大！看看他诱惑的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意志不坚定的平民、一辈子没有进过城的乡巴佬。他要真有本事，干嘛去一群愚夫愚妇，而不来诱惑你们？” “话说回来，就算这群乡巴佬有深渊之主的庇护，不也被你们用枪打死了？” “一个保护不了自己的信徒，剿灭不了圣域解放组织的神祗；谋划了几百年，又白白耗费七年时间，连一个国家都没完全吞下。这样的对手，有什么值得恐惧的？” 普通人不能理解葛弹扬的战略分析，但是杨队长能理解。 听他这么一分析，杨队长濒临消失的勇气又逐渐恢复：“葛经理说得没错，区区一个祭坛而已，又不是深渊之主亲来。几个乡野村夫搭的草台班子吓不倒我们。” “兄弟们都拿起枪，等拆了深渊之主的破烂祭坛，我请大家喝最好的飞瀑流泉，好不好?” “好”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应答。 “大点声，我听不到！” “好—” “你们没吃饭啊？要不要回去之后再帮你们叫几个姑娘？”杨队长再度提高了嗓门。 “嗷——好———” “同意了就赶紧行动！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深渊祭坛给我翻出来。” --- 朱雀之灵和雪杉杨家的联合执法，一共派出了近三百人。 在众人翻箱倒柜的努力下，藏在竹米仓库里的深渊祭坛，很快就被翻出来。 因为没有人敢触碰深渊祭坛，大家只好用拆粮仓的方式让祭坛重见天日。 踩着一地散落的竹米，洛桓跟着众人来到仓库边上。 “这——就是深渊祭坛？”瞧见传说中的深渊祭坛时，洛桓忍不住吐槽到：“你们不说，我还以为是给小孩玩的乐高积木呢。” 所谓的深渊祭坛，是一个直径八十公分、高三十公分的“圆底黑漆摆件”。 它的材质为木，看上去应该是由一整块雪杉木镂空雕刻而成。在圆底摆件的边缘，雕刻着密密麻麻向上方伸出的人手。 一眼看去，就仿佛是一块淹死过无数人的沼泽地。每一只伸出来的手，就代表一个被沼泽吞没的人。 越往祭坛中间去，向上伸出的手就越大，伸出的距离也越长。形成一种阶梯托举架势。 在祭坛的中间，雕刻着一只看起来极其诡异的眼睛。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球体。 但是雕刻者用了极其巧妙的手法，在球体表面雕刻了变化繁复的花纹。因此不管从哪个方向看过去，你都能感觉到那只眼睛好像在盯着你。 看到这里，洛桓不屑的撇撇嘴：“不过是一件艺术品而已，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嘛。谁带了火真气枪械？借我使使行吗？” “你们看，这边还有一行字。”有眼睛尖的士兵大声道：“在无尽深渊的注视下，世间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葛弹扬大惊失色：“住口，不要念出来。那是启动祭坛的咒语。”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随着那个士兵的话语，在场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天色也在眨眼之间暗了下来。 在葛弹扬发出警报的前几秒，洛桓已经察觉到不对：他体内的冰火真气高速旋转，隐隐有螺旋升天的架势。 心知不妙的洛桓向后猛退，一眨眼就掠出十数米。 只是深渊祭坛的威力范围比他想象中更大，而且扩散速度更快。洛桓已经拼尽吃奶的力气逃跑，也没能跑赢深渊祭坛。 因为逃得最远，受到深渊幽能的影响最浅。 洛桓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会，就瞬间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这是在哪？”只不过稍微愣神的工夫，洛桓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不再是郁郁葱葱的竹林，而是一间处处透着诡异的大厅。 空旷的大厅由高耸的岩石穹顶、凌峋怪石砌成的墙壁、以及白骨和人头铺成的地面组成。 在洛桓的正前方，大厅的正中央，有只硕大无比的眼睛正在慢慢睁开。 至于跟洛桓一同过来的其他人，则是七歪八倒的躺了一地。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洛桓仔细回忆了一下深渊祭坛激活时的情景，他依稀还记得，当时自己似乎感应到了天极传送阵的波动。 虽然传送阵的波动很微弱，又被掩饰在深渊幽能的嘈杂波动之下。但是洛桓能百分百肯定，那就是天极传送阵的波动。 原来如此！ 洛桓的眉头瞬间舒展：我总算明白了，所谓的小型深渊祭坛，其实只是一个传送阵。它的作用，就是把我们送到真正的深渊祭坛来。 194 深渊，又见深渊（下） 谜底终于揭开了。 所谓的小型化祭坛、所谓只要献上足够的祭品，不管什么人都能得到深渊之主的赏识，走上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以上种种传说，估计都是深渊放出的烟雾弹。 深渊之主并不需要愚夫愚妇的信仰，他需要的只是他们的愚蠢贪婪和野心。 只要用好这些人的野心和愚蠢，就能挫伤行商往来的积极性，扼住竹林间的商品物资流通渠道。 一旦竹林商路被抑制，隐藏在竹林间的各个组织，包括圣域解放组织就会步履维艰，他们的经济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为了保证商路通畅，各个组织必然会派出部队扫清障碍。 在清扫障碍的过程中，微型深渊祭坛的传送阵必定会被触发，然后把清扫队传送到真正的深渊祭坛里。 换句话说，深渊之主只是用了个小小的花招，就让圣域反抗组织自发把一批批有生力量送进深渊。 最大程度的消灭竹林反抗组织的有生力量，这才是深渊之主的真实目的。 “好狠毒的计谋，”在一系列抽丝剥茧的推断中，洛桓迅速判断出敌人的动机：“釜底抽薪的做法，果然不负深渊神祗之名。” 就算知道了祭坛的用途，对于此刻洛桓来说，也是一个然并卵的结局。 他们已经被送到了真正的祭坛里。众人将要面对的是传说中最强大的敌人，深渊之主！一个有着众多恐怖传说，而且从未被战胜的敌人。 就在洛桓开动脑筋思索应对策略的时候，从祭坛的中心，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精神波动。 “啊哈哈哈哈，居然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祭品。紫竹驿的信徒，果然很卖力气。要是不给你们一点奖励，简直有违我订下的深渊教义。” 虽不知对方怎么做到的，但深渊之主发出的精神波动，向洛桓传出了清晰无比的讯息：“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嗯？深渊之主把我当成了紫竹驿的人？洛桓心念电转：“这家伙不知道我是来杀他的？也就是说，他的精神波动虽然强大，却窥探不到我内心的秘密？” 等了一会之后，深渊之主不耐烦的用神念催促到：“快一点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告诉我，你想变成哪个城的城主？或者你也想要无穷无尽的寿命？” 是了，今天早上我去得太晚，没赶上清剿杀紫竹驿的行动。 因此深渊之主的诅咒标记，在我身上看不到。再加上满场的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站着，所以这才导致深渊之主以为我是他的信徒。 想通前因后果之后，洛桓松了一口气：看来我得救了。 只要顺着深渊之主的意思随便提个要求，估计就会被送回紫竹驿。至于地上躺的这些人，则会成为深渊的祭品。以洛桓的实力，他实在没有打败深渊之主救出众人的把握。 是自己走，还是奋起反击砸烂深渊祭坛以后，再带大家一起走？ 洛桓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女儿还在紫竹林等待自己回去，假如选择暴露身份跟敌人抗争到底的话，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一念至此，洛桓做出了生平中最艰难的决定。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把你和你的狗腿子赶出这个世界。” 话音未落，洛桓向前一个翻滚，从地上捡起了两把机械手枪，朝着祭坛上的眼睛疯狂射击。 “啪”“啪”“啪”“啪”疾如暴雨的枪声在洛桓手中响起。 十几颗子弹带着主人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气势，向着深渊之眼激射而至。 “勇气可嘉，但这毫无意义。”祭坛中间的大眼睛上浮现层层光芒，将洛桓射来的子弹尽数挡在光幕之外：“吾很好奇，你怎么能看破吾的计划？” “放下唯一的生路，选择一条必死的绝路，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真可惜，本来吾还想将你转化为吾的子民。现在只能无奈放弃。年轻人，报出你的名字。吾会赐予你英雄该有的死法。” 看来我赌对了！ “想让我变成深渊走狗，”洛桓扬扬手里的枪，他心中的斗志再度昂扬：“门都没有！” 洛桓能看穿深渊的计谋，多亏了女儿洛薇的提点。 要不是她曾经说过，未来的深渊之主已经毁灭了整个世界。 洛桓绝对会把深渊之主当成一个傻逼，然后傻乎乎的踩进对方设计好的陷阱。 试问如果深渊之主是个智商低下的二百五，他怎么可能毁灭整个世界？ 再参考紫竹驿小祭坛的阴谋、以及入侵圣域三国的布局；洛桓坚信深渊之主绝对是个合格的阴谋家，他的一举一动都值得高度警惕。 “哈哈哈，看来你对深渊误解很深！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害怕吾呢？” 抵挡住洛桓的攻击后，深渊之主出奇地没有还击：“说说看吧，吾究竟有什么地方没做好，让你对吾畏如蛇蝎？” “莫非是吾打破知识壁垒，让平民自由学习知识的做法，让你们感到不悦？还是因为吾不论门第贵贱，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制度，让血统出身更加高贵的你，感觉到了生存的压力？” 洛桓忍不住嗤笑道：“我从未见过如厚颜无耻之神。把社会发展的必然性，当成是自己的功劳功绩。你别犯傻了，就算没有深渊军团，这些政策将来同样会出现，只是早晚的事。” “你就像是一只从厕所里飞上饭桌的绿头苍蝇，把原本该在厕所里解决的事情，堂而皇之的拿到饭桌上来说。你自己不觉得有问题，但是旁边每个人都觉得你很恶心。” 葛弹扬从地上一跃而起：“哈哈，我听过无数对深渊之主的比喻，这个形容是最贴切的。” 洛桓回头看看他：“你没死？” “舍不得啊，我是真舍不得死。董事长让总经理传话说，只要我把业绩搞上去，就替我介绍的一个出身高贵、地位不凡、而且特别漂亮的女朋友。在没有看见女朋友之前，我才舍不得死。” 说到美女的时候，葛弹扬两眼发光：“想想我就觉得心潮澎湃。” “想要个美女还不简单？”听见葛弹扬的话，深渊之主随即转移了诱惑方向：“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美女，不论你要地位多高的女人，吾都能给你找来。” “不论是圣域、亚蓝或者东棱的美女。只要她在吾的治下，吾都可以让她今晚就为你侍寝。” 葛弹扬听得眉飞色舞：“呦呵，居然能让深渊之主替我拉皮条。这件事情我可以在其他同事面前吹嘘一辈子。” 195 实力悬殊 听出对方语气的不屑，深渊之主惊讶的波动再度传来：“为什么？难道吾开出的条件还不够合乎你心意？” “我们董事长说过，朱雀之灵重尚的是纯爱系。”葛弹扬大声反问到：“纯爱你懂吗？就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交流。” “算了，朱雀之灵的企业文化、我们董事长伟大的道德情操，像你们这种虐恋派是永远不会懂的。我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眼下还是做正事要紧。” 也不见葛弹扬做出什么动作，只听他大喊了一句：“都别睡了，睡你麻痹，起来打深渊。” 葛弹扬的脏话一出口，原本趴在地上的人立刻齐刷刷的站起来。 刚爬起来的时候，他们看祭坛的眼神还有些迷惘。但是等众人完全站直以后，再看深渊祭坛的眼神已经变得跃跃欲试。 “你用了什么高科技？”洛桓表示不能理解：“这些家伙前一秒还是伪军和保安团的模样，后一秒就变成的敢死队。画风转化也太快了吧？” “没什么，来之前我让他们吞了一颗东棱产的墨韵克。”葛弹扬轻描淡写道：“刚才那前半句话，就是让药起效的关键词。” 洛桓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是传说中的东棱军用兴奋剂！ 当年圣域军团对东棱军团的嗑药冲锋可是深恶痛绝，认为交战时吃这个的东棱帝国军人，根本不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 不过今天目标是深渊之主，洛桓也没有那么多可讲究的。 “真是可笑的战略啊。”深渊之主爆发一阵疯狂大笑：“你们为对付吾这个深渊之主，竟然不惜给士兵用禁药。为了消灭深渊而把手下士兵推入深渊。你们和吾，到底有什么不同？” 洛桓微微一笑：“不记得是谁跟我说过。人类努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自己变成当初发誓想要消灭的人。为推翻压迫而成立的组织，最终会变成新的压迫。为抗税揭竿而起的组织，会成为打击偷税漏税的急先锋。” “反抗帝国主义最凶的组织，将会成长为最新最强的帝国主义。” “可是我要说，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就算我们将来创造了新的深渊之主，那也是我们家的深渊之主。” 葛弹扬深有感触的点点头：“你这思想觉悟，简直赶上我们董事长了。” “一群执迷不悟的蠢货，既然你们那么想死。吾就成全你们好了。”深渊之主的威压陡然释放，一股沛然无比的迫人力量瞬间弥漫在整个祭坛中。 威压临身之前，洛桓体内的冰火流星猛然一停。而后改变各自的飞行轨迹，在丹田中交错往来，织成一张绵绵密密的“冰火流星球网”。 与此同时，洛桓周身十八处要穴，真气鼓荡不休。 随着真气鼓荡的加剧，冰火二气从十八处要穴破体而出，在他身周结成生生不息流转如意的气盾。 真气在体外的运动轨迹，一如丹田内冰火流星的运行路线，绵绵密密水泼不进。 一直以来，洛桓久学不会的护身气盾，这一刻终于以先天大圆满的形式出现在他身上。 别人或许不会把修成护身气盾看作是什么突破，可对于有成体系世界观认知的洛桓来说，修成真气护盾的意义，绝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太棒了，真气能够外放形成护盾。用异能的角度来解释，就是意味着我的意志已经足够强大，扭曲改变世界法则的能力，从内世界转向外世界。” “由内世界点、线、面的改变，向更高层的外世界三维领域进军。” 用诸天五境的话说，练气锻体是以身试道，以外界万物投影，淬炼构筑体内小世界。 这也是为何炎境的修者多习火系功法，而冰原却上是寒系功法大行其道的原因。在冰原上修炼火系，不但进境缓慢，而且威力也不如炎境修者。 毫无疑问，这是修者在构建体内小世界的时候，受到外世界的直接影响结果。 当体内小世界完善之后，修者便能以体内的小世界，反过来投影影响外边的大世界；这一阶段便称为外景。 真气外放形成全方位的护盾，就是触摸到外景的门槛。 洛桓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进步而欣喜，深渊之主的精神冲击已经扑面而至。 纵然有先天真气凝成的护盾，但洛桓依然不好过，感觉像是被一辆坦克迎面撞上。他被深渊之主的精神冲击撞得连退数步，在地面留下了一连串深逾半寸的脚印。 洛桓身边的葛弹扬也没好到哪去。 精神冲击降临的刹那，葛弹扬身上闪烁起五颜六色的光，看样子有七八个护身阵法被同时启动。 只不过这些护盾的质量很有问题，在深渊之主的冲击下，简直比肥皂泡还要脆。 葛弹扬被径直撞飞出去，重重撞在怪石嶙峋的墙壁上。 看他整个人都镶进石壁之中，显然是受伤不轻。 “你没事吧？”洛桓拼命抵抗着深渊之主的威压，无暇过去帮忙，只能送去一声问候聊表心意：“还活着的话就吱一声。” 深陷墙面的葛弹扬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有董事长送的神器护身，暂时还死不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其他人也别愣着，赶紧救治伤员。” 因为站在最前面的洛桓和葛弹扬，是深渊之主的主要关注对象。 剩下的三百多号人，受到的冲击反而轻了很多。 然而就算只是被余波扫到，众人还是付出的沉重的代价。 那些站得近又没有护身真气的士兵，被深渊之主的力量一冲，顿时化成满天飘散的血雨。 站得稍远一点的士兵，也在深渊的冲击下变成滚地葫芦。 看他们筋断骨折口吐鲜血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也帮不上什么忙。 眼下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已经不足八十，此刻他们正忙着满祭坛救人。 好强大的实力！ 抵抗着深渊之主有若实质的精神威压，洛桓暗自心惊：要修炼到什么程度，精神力量才会以物理实质的状态出现？ 如果再让深渊之主来这么一下，现场还剩的活人，估计用一只手就能数清。 “哈哈哈哈，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敢正面向吾发出挑战。原来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深渊之主对自己的攻击效果很满意：“真是无趣的游戏啊，难道就没有能让我稍微惊喜一点的节目吗？” --- 距离紫竹驿三公里外的位置，手拿双枪的洛薇正观看母亲收帐篷的动作。突然间，小丫头皱起眉，转向紫竹驿的方位望去。 风采薇收好帐篷放进随身空间后，她发现女儿还在看着远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风采薇蹲在女儿身边，她顺着女儿的眼神看过去：“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洛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总算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风采薇看着凉风习习的竹篁，她确信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小丫头忧心忡忡的回过头来：“妈妈，我看见爸爸有麻烦了，就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帮他？” “照你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去做。”风采薇摸摸女儿的头：“如果你觉得应该帮爸爸，就勇敢的去做。” 洛薇有些为难道：“可是爸爸让我保护好妈妈，他不让我乱跑。” “听妈妈的话，按照你内心的想法去做。” 196 女儿的名号（上） 深渊祭坛内，众人正在齐心协力反击深渊。 上百支武器一同开火，在机械手枪猛烈的射击中，深渊之主的狂笑声盖过了一切：“哈哈哈，不够，还不够。这样的攻击实在太弱了。” 子弹打在祭坛的护罩上，如同雨点打在彩钢瓦房顶，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没有一颗子弹能穿透护盾，更遑论伤到祭坛中的眼睛。 “你们难道就没带一把真气枪械出门吗？”洛桓忍不住抱怨道：“要是有无视任何防御的真气枪，我现在就能打死他。” “你就别指望真气枪械了，”趁着换弹夹的空隙，葛弹扬苦笑到：“要是真气枪械管用，三大帝国也不会沦陷长达七年。真气弹对深渊军团完全无效。” 洛桓皱了皱眉：“对深渊军团无效的东西，未必对祭坛也无效。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现在去哪给你找真气枪械？”葛弹扬边开枪边说。 “我靠，朱雀之灵那么大的产业。你们这些主要领导人出门，居然连一把枪都不带？”洛桓忍不住质疑道：“你们未免也太穷了一点吧？” 葛弹扬满脸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瑶皇原矿的十八个矿区，都在深渊军团的控制之下。就算我们有点库存，这七年也用完了。” “既然真气枪械对深渊军团没有用，他们还守着矿区做什么？”洛桓敏锐的察觉关键所在。 “问得好，这是我们查了七年，死了几十号特工都没查出来的秘密。”葛弹扬指着前面的大眼睛：“要不你直接问正主？” 如果深渊之主不惧怕真气枪械，就不必派人守住枪械的原材料场地。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真气弹对深渊军团无效，只是暂时的，或者说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无懈可击。 只要对瑶皇合金进行深入研究，假以时日必然能找到深渊军团的破绽所在。 当然了，这只是洛桓的个人猜想，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他的观点。 不过站在深渊之主的角度来看，也可能是故意放出的烟雾。 首先，大陆之上确实有能克制他的东西。至少五境归一之前，历史上的先辈修者们曾经一次次打退深渊入侵的事实，就能证明这点。 其次，这项秘密武器应该至今还存在，而且还能对深渊之主造成威胁。风继宸也对洛桓说过，让他转告圣域女皇有关墨家武库的消息——深渊克星就在墨家武库之中。 洛桓不能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但假设它是真的——那么深渊之主派兵驻守瑶皇矿坑的所作所为，就不希望人类想起这件法宝，索性就丢出瑶皇合金吸引眼球。 只要能把人类的研究方向带偏，深渊军团就不用担心会失败。 另外瑶皇矿坑多位于三国交界的战场上，想占领矿坑获取材料进行研究，就要先和驻守的深渊军团硬碰硬的打一场。 只要三国解放组织对瑶皇矿坑还抱有想法，他们就不可避免的要集结主力，跟深渊进行一场大决战。 深渊军团进行攻坚战的时候，尚且不畏惧人族的大军。 换成是人族向深渊发起阵地战，他们就更加不会放在眼里。 根据同一件事情的推断，居然得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真是头疼啊！洛桓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深渊之主不愧是深渊之主，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难缠。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虚虚实实的策略，也正符合深渊之主给洛桓留下的印象。 “吾的耐心已经用完。”深渊之主再度出声：“接下来，就该让你们体验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四散逃命吧，接下来的游戏叫做看谁最后一个死。”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每隔一分钟，吾会随机杀死一个人。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自己动手。只要一分钟倒计时停止以前有人死去，剩下的人就可以多活一分钟。嗯，多死的不算。” 听见深渊之主的游戏规则，一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洛桓，忍不住低声骂到：“真是善于玩弄人心的混蛋！” 既然规则规定只要有人死就行，为了避免深渊之主随机到自己头上。那些贪生怕死的人，就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对同袍动手。 就算现在大家在兴奋剂的作用下能视死如归，等众人体内的药效过去以后，他们一样也会动手的。 洛桓的念头刚转到这里，深渊之主的精神波动已经传来：“为了游戏更加有趣，你们的坚强药剂现在失效了。” 被深渊之主的神念扫过之后，原本神情坚毅的士兵们，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刚才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我怎么会那么勇敢？连深渊之主都敢打，我脑子是烧糊涂了吗？” “队长帮帮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啊。我不想玩这个游戏，谁能救救我？” “轰——”在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振荡下，方才哭喊得最响亮的人，顿时化成满天血雨飘散。 深渊之主冷冰冰的精神波动随机响起：“第一轮的游戏结束，恭喜诸位又多了六十秒的生存时间。下一轮游戏将在五十五秒后进行。” 看见同伴的惨死，在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五十、四十九、四十八、”深渊之主的倒计时，不紧不慢的拨动着众人的神经。 下一个是谁？ 谁又会成为下一秒的牺牲品？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屏住呼吸。 “谁有真气枪械？借给我用用。”洛桓突然大声喊到：“难道整个队伍里，连一支真气手枪都找不到了？给我一把枪，就算是神我也能杀给你们看。” “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有人沉浸在真气弹的梦境里，至今都不愿醒来。”深渊之主凛然冷哼道：“那我就给你一支枪，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杀我。” “爸爸不要接他的枪，这里就交给我来对付。”女儿的声音突然在洛桓身后响起：“让我来消灭这个大坏蛋。” “吾为所持枪之骨。” “冰火为身，而至暗为血。” “手制之枪已达千余，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此身注定为毁灭而生。” “其名为枪，其职为炎；以女皇座下薇震天的名义，吃我一招，红莲业火炮！”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比油桶还粗的红光从天而降。以跟地面成四十五度角的姿态，狠狠轰向深渊祭坛。 深渊之主竖起来的几道屏障，都在红光柱的轰击下如玻璃般碎裂。 “啊——该死的混蛋，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力量？”红光撞在深渊之眼上，深渊之主爆发阵阵怒吼。 但是那家伙的抱怨，洛桓已经不在意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疑问：“我女儿刚才自称什么来着？” “薇震天？这是谁家熊孩子给她起的绰号？” 197 女儿的名号（下） 洛薇的攻击十分奏效，只一击就彻底击碎了深渊祭坛。 没等洛桓看清楚女儿创下的战果，整个祭坛就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消失不见。 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天地仿佛又重新亮了起来。 等洛桓再度恢复意识，他发觉自己又回到了紫竹驿。 “我们回来了？”洛桓抬头看着周围的景色，又低头看看地上碎成几片的微型祭坛：“刚才只是我们的幻觉吗？” “才不是幻觉呢！”伴随着小女孩骄傲的嗓音，洛薇三下两下爬进父亲的怀里：“这都是我的功劳，是我把大家从深渊祭坛里救出来。” 刚刚清醒的葛弹扬晃晃脑袋，他一脸诧异的看着洛桓：“我没听错吧，打碎深渊祭坛救出大家的人，居然是令千金？” “你对我的实力有意见？要不要我把红莲业火炮在你身上用一遍？”洛薇一脸不高兴的瞪着他。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实力。”葛弹扬赶紧摇头，他一脸劫后余生的惊喜：“我们等了整整七年，终于等到能伤得了深渊之主的预言之子。我要赶紧返回总部，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总经理。” 洛桓看看怀里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儿，他心道：“经过小家伙这样的显摆，要不了多久，整个大陆都会知道她是预言之子的消息。” 不光因为这个传言，还有她击毁深渊祭坛的功劳，说不定已经在敌人那里挂号了。 可以预料的是，将来会有大堆的深渊魔化人来找麻烦。 “两位可否随我前往雪杉城一行。”听说葛弹扬要返回总部，死里逃生的杨队长赶紧围上来招呼洛桓：“您救了上百雪杉杨家的子弟，如此大恩杨家必有回报。” 雪杉城位于朱雀圣山的北麓，擎天山脉的南边；是一个包围在树林和洛竹林中的城市。 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幸运，雪杉城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没被深渊攻陷的城市。 它南边是红炎遍地的朱雀圣山，西边是飞鸟难渡的幽谷秘境。北接崎岖难行的擎天山脉，有条小路直通边境之都。除非深渊先攻下边境之都，否则没法借道攻来。 东面有是密密麻麻的雪杉林海和洛竹林，天然就是深渊军团的隔离带。 七年来，整个圣域的有识之士都在为抗击深渊奔走。因为真气枪械的威力失效，曾经让许多人一度陷入绝望。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高人，在直面深渊之主的时候不仅不落下风，还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救人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杨队长干脆自杀得了。 “杨队长，我可先警告你，想请洛先生去做客，这没问题。但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葛弹扬沉声道：“他是朱雀之灵的贵客，要怎么招待，你自己看着办。” “但凡他在雪杉城受一点委屈，朱雀之灵将不会再让半张灵符流进雪杉城。” “葛经理说笑了，洛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杨队长拍着胸脯保证。 “桓哥哥，”看见洛桓抱着女儿现身，风采薇从藏身之处急匆匆跑出来。 女人一脸焦急惊慌的跑到洛桓面前：“你没事吧？” 洛桓笑着摸摸女人的脸颊：“我很好，你放心。” “女儿说要来救你，让我站远处等着，结果她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真是吓死我了。”风采薇抱过洛薇，不依不饶的冲他抱怨：“早知道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才不让你过来。” “你叫洛桓？”听见小俩口的对话，葛弹扬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喊你桓哥哥，这么说你的名字是洛桓？传说中的那个洛桓？” 上次葛弹扬和洛桓告别的时候，只是知道他姓洛，并不知道他的全名。 不过葛弹扬坚信一点：能把灵兽在身边当宠物，在深渊之主面前也毫无惧色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有个能力逆天的女儿，就像身为机修工的足球运动员，会带着扳手上场踢足球一样，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有一点，牛人不可能是默默无闻之辈。 哪怕是在圣域帝国时期，像他这种人，必然夜空中的星星那样耀眼。 基于这种判断，今天听见风采薇的称呼，葛弹扬立刻把洛桓的全名猜出来：“你是圣域帝国三杰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洛桓？” “圣域三杰？”洛桓赶紧摇头：“你过奖了，我没有钟纬尚惟他们那种本事。” “这么说，您真是洛桓？”周围一群人都围了上来。 最初的时候，洛桓这个名字，是随着石破天惊的电影广为人知。 做为石破天惊的执笔作者，洛桓的一切事情都被电影迷们津津乐道。不论是他和齐梦樱的恋情、和钟纬尚惟的友情、还有与亚蓝雷鹰军团的战斗、在绝对不利的环境下击败曾学利的壮举。 甚至是他为帮齐凤鸣还债，而毅然决然跑去拍电影，从而创造了一种新的娱乐方式。 有关洛桓的一连串波澜起伏故事，都让人们听得热血沸腾。 帝国御枪学院和朱雀学院，一度为洛桓究竟属于谁家的学生而争论不休。 但是后来深渊入侵，圣域帝国陷入反侵略的苦战。钟纬和尚惟在战斗中趁势崛起，他们的成就被当时的帝国宣传部门开足马力宣扬。 做为两人最著名的朋友，洛桓这个没在深渊入侵战斗中放过一枪的家伙，也凭借过去闯下的名气，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三杰之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洛桓的名气还在两人之上。 大家甚至传言说，洛桓的消失，是因为他接受了帝国委派的高级任务，去寻找克制深渊的法宝。一旦洛桓顺利归来，就将是所有深渊杂种的死期。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传说，只有洛桓这个当事人心知肚明其中的关窍。 把洛桓的声誉推到最高峰的推手，必定是传说中的曼殊莎华无疑。 她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彻底打垮圣域解放组织。 因为在过去七年里，洛桓一直被泡在深渊的魔能转化罐中。 对洛桓的转化，也在无时无刻的进行。 先把洛桓的声誉推到最高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把已经被魔化的洛桓推出来。 用铁一般的事实真相，从根基上彻底打倒圣域解放组织的合法性，击碎普通人心中最后的幻想。 198 猜忌 很可惜的是，曼殊莎华的计划失败了。 洛桓在罐子里泡了七年，依然没有变成想象中的深渊魔化人。他趁着钟纬进攻魔能转化中心的时候，从罐子里逃出生天。 经历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事情，洛桓迷惘过、动摇过也绝望过，但最终还走上了抗击深渊的正途。 现在，他误打误撞变成众望所归的救世主，并且受到雪杉城人民的热烈欢迎。 雪杉城的杨家大院内，洛桓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老熟人、杨家的族长杨天骄。 “哈哈哈哈，洛公子别来无恙。自从七年前帝都一晤，我们直到今天才有二度见面的机会。”刚见面，杨天骄就表现出了极其热情的态度：“看见洛公子风采依旧，老夫倍感欣慰。” “杨族长客气了，”洛桓淡然一笑：“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杨族长能带领雪杉城坚持七年，实乃我辈楷模。” “哈哈哈，这些互相吹捧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吧。我听杨行说，你女儿击败了深渊之主的投影？是不是有这回事？”杨族长摆摆手，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洛桓摇摇头：“族长误会了，能救到贵部属，倒不是我女儿有多厉害。而是深渊之主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才让我家丫头偷袭得手。” “换做是成年人，早就被深渊之主一招杀死。哪里会给人留下十几秒的念咒时间？” “念咒？”杨天骄微愕，他只听说有人打败了深渊之主的投影，却不知道详细过程如何。如今听说洛薇是施咒打败了轻敌的深渊之主，他不免有些失望。 以雪杉城为例，这里懂得阴阳咒术五行道法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 但是，能上战场对付深渊之主的，一个都没有。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施法时间太长。威力越大的技能，准备时间越长，要准备的道具越多。 没等他们念完咒，会被深渊之主打得连渣都不剩。 深渊之主或许不会把小女孩放眼里，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得到这个待遇。 不能复制的成功，根本没有值得庆祝的地方。 与其相信依靠咒术能打败深渊之主，还不如拔出真气枪械开干来得实在。 事实上真气弹就是因为有着超短聚气时间、超简单的事前准备、以及无视一切防御的威力和不算近的射程等等优势，才挤垮了所有的古武门派传承。 想到这，杨族长换了个话题：“我听杨行说，面对深渊之主的时候，你一直在向大家索要真气手枪。为什么你会认为真气弹能伤到深渊之主？” “只是我个人的猜想而已。”一说这个问题，洛桓就来劲了：“雪杉城的商店里还有真气枪出售吗？多少钱一支？” 杨族长有些无奈的叹息到：“按理说，你救了杨家一百多号子弟，杨家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若是放在深渊入侵以前，我送两支真气枪械给你，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现在不行了，就算我把雪杉城翻过来，也找不出一只多余的真气枪械。” 听着堂堂族长的解释，洛桓的心猛往下沉：“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器，就算我最后能证明真气弹的作用；想要把深渊军团赶回深渊，也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看出洛桓情绪低落，杨族长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拍拍洛桓的肩膀：“不管前路有多难，不要放弃希望。从紫竹驿一路跋涉过来，想必你已经很累了。” 说罢，他喊过一个侍女来：“你带贵客下去休息。记住，要把贵客安排在晴雪回廊。” “是！”侍女冲洛桓一家弯腰施礼：“请贵客跟我来。” 送走了洛桓一家，杨天骄坐回到族长的位置上。 看着空荡荡的会客厅，杨老族长突然出言：“这件事情，小弟你怎么看？”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才行，不要叫我小弟！我今年已经五十三了，我只比你小六岁。”伴随着说话声，另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在空气之中。 突然出现的男人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黝黑浓密如钢针般耸立的短发。 男人的眼神凌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上穿着圣域帝国最高阶的上将制服，腰间还挎着一支精雕细琢的真气手枪。 如果洛桓还在这里，他一定能够认出男人的身份——将洛桓从学院开除的帝国御枪学院院长，杨烨君。也是杨家为数不多的几个枪皇之一。 听着杨烨君的抱怨，杨家族长笑呵呵道：“晚喽，叫了五十三年的小弟，已经改不过来了。我们先说正事，以你的脚程，应该跟明枫阳见过一面。” “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洛桓和明枫阳，谁更值得相信？” “明枫阳送过来的资料，我也看了。”杨烨君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他语带讥诮道：“族长老哥，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首畏尾毫无主见？七年前，明枫阳是个情场失败者，七年后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用杨家的情报价值划分方式，他提供的资料，连三等都算不上。” 杨家族长沉吟了一会：“我知道你对明枫阳看不上眼。但明枫阳现在是杨家重要的生意伙伴。先不说谷洲要塞已有反意，随时可能扯起反对深渊的大旗，成为我们的盟友。” “就说我们通过明枫阳的帮助，买入了大批的北辰战甲，极大的强化了雪杉城的实力。单从这一点来说，明枫阳的可信度就远在洛桓之上。” 杨烨君呵呵冷笑了几声：“是吗？既然你也怀疑洛桓是深渊的卧底，不如现在就让我一枪崩了他。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祸患。” 杨家族长恨恨道：“要是杀人能解决问题，我何必征求你的意见。都怪杨行那个蠢货，把消息传得满街都是，整个雪杉城的人都知道洛桓来了。” “现在动手杀洛桓，不管他是不是深渊的卧底，最后背锅的都是杨家。且不说圣域三杰之间过命的交情，单单是为了维护在圣域解放组织中的名望，尚惟和钟纬都不会放过给杨家泼脏水的机会。” “所以呢？”杨烨君叹了口气：“你打算把祸水东引，将洛桓礼送出境？来个两边都不得罪？” “难道你还有更好方法？”杨族长冷哼道。 “有啊，”杨烨君淡淡一笑：“你听说过引蛇出洞没有？” 199 贵宾待遇 杨家给出的招待规格之高，已经超出了洛桓的想象。 无论从哪个方向来说，洛桓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待遇。 在杨天骄的带领下，洛桓参观雪杉城的秘密产业园——这原本是一个不让外人进入的地方。 因为杨家最重要的所有研究，都在这里进行。 比方说，对抗深渊军团的新式武器。 现在这里已经对洛桓一家敞开了面纱，向他揭示着杨家压箱底的宝贝。 “这是我们新技术开发室，现在他们的项目是全天候侦察系统。”杨族长拿起桌上的一个圆盘：“想不想体验一下我们的新技术？” “这样不太好吧，”洛桓不无忧虑的说：“杨家用来对付深渊的秘密武器，就这样展示在一个外人面前？” “洛公子的人品我还是能相信的。”杨天骄将手中的东西轻轻一抛。 圆盘在离手的瞬间开始发光，随着高度上升它开始急速变形，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四轴旋翼无人机，稳稳当当停在洛桓头顶上一米高的位置。 从洛桓的角度正好看见无人机的吊舱，他看见在四轴无人机下挂的吊舱处，一根拇指粗细的枪管向前伸出。 枪管前面开着四道等宽长槽，将枪管前半部圆筒切成四等份。理智告诉洛桓，这绝不是枪管的制退器，制退器也没有这模样的设计。 更何况他没有看见无人机上有供弹夹和抛壳口。 也就是说，这把枪和北辰战甲工作原理类似，它发射的子弹应该也是能量弹。 杨家居然在开发四轴旋翼无人机技术？莫非大疆的工程师也穿越过来了？ 就在洛桓沉思的瞬间，眼前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一幅画面。 内容是工作室内的实景，与洛桓亲眼所见的景色，只在在高度上有所不同。看样子无人机已经掌握了实时画面回传技术。 “现在这项技术还不完善，它只能由电真气的修者来控制。”杨族长随口解释道：“将来我们会研究出能供其他真气属性修者使用侦察机。配上目镜观瞄系统，将会成倍放大它的作用。” 带武器的侦察机？ 你这是打算上演“因为看见我的敌人都死了，所以没人发现我已经秘密潜入基地”的剧情？ 洛桓心里吐槽了一句，他看看墙壁上画面里的自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最远控制距离有多远？能超过十公里吗？滞空时间又能达到什么地步？速度多快？” “因为项目要高度保密，东西还没做过实地测试。”杨族长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让四轴飞行器恢复原状。 洛桓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贸然询问无人机技术的核心参数。 在地球上，这些数据都属于公开数据。 但是杨家的试验室里，这些都是高度机密。杨族长脑子再发热，也不会把这些东西告诉洛桓。 “做为对族长信任的回报，”洛桓略带歉意的冲他笑了笑，随即转头吩咐风采薇：“采薇，把我的那份调查报告拿给族长过目。” “什么调查报告？”杨族长略微有些迷惑。 “在来雪杉城以前，我在谷洲要塞住过整整三个月。”洛桓接过女人递来的文件。 随手打开翻了翻，确认风采薇没有拿错之后，洛桓这才把报告交给杨天骄：“我把在谷洲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份谷洲考察报告。这是我的一点心得体会，或许对族长能有些参考价值。” “谷洲调查报告？”杨族长一头雾水的接过小册子，他心里直犯嘀咕：“这和商业调查公司做的评估有何不同？我又不会去谷洲投资，看这玩意有什么用？” 心里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他翻开来扫了一眼。 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而又工工整整的字迹，杨族长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好字，细微之处方能见真章。洛公子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 平心而论，只看第一页的前言，洛桓的调查报告与之前看过的商业报告，并无太多不同。 而且洛桓笔法修辞，还稍显僵硬稚嫩。 但是看完第二页之后，杨族长陡然品味出不同之处。 以往看的报告要么拼命填充无意义的数字，要么大段抒情展望前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往往很少；或者说隐藏在浩瀚的数据堆中间，要自己去发掘。 偶尔有些数据看起来很美，那也是事后统计的数据。 用它的公式做预测，往往会把裤子都赔掉。 上过几次当以后，杨族长对商业调查公司的注水报告是深恶痛绝。为此，雪杉城西边的幽谷秘境里，也埋了不少商业调查公司的经理和总经理。 到现在，已经没有几家公司敢把报告送给杨天骄看了。 而洛桓的《谷洲考察报告》。它不是注水也不是抒情，而是一种从全新的角度进行问题解释、与其他商业报告完全不同模式。 纵观整个报告大纲，前三篇从人口社会阶层、地理位置及交通运输、商业工业农业状况方面入手，分析谷洲要塞的境况。 后两章是谷洲实际统治者（魔化人）的实力构成、根据它的对外关系政策分析内部矛盾，谷洲魔化人和深渊的分歧、魔化人产生异动的历史原因和社会环境、以及谷洲未来的出路等等内容。 在数据方面，洛桓给做出了详略得当的数据。大到谷洲要塞内部的一天的贸易额和粮食消耗，小到一个清洁工的收入与家庭成员的结构。 从生活用品的价格到奢侈品的价格，从居民的收入到每个阶层家庭可能拥有的财富储量。 有些数据甚至是杨天骄以前从未关心过，但是洛桓却在报告里提出来，他细细品味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东西。 杨天骄只是粗略的翻了一阵。但就是这一眼扫过去的东西，已经让他暗自心惊，甚至有坐下来逐字逐句细细研读的冲动。 这一份报告之详细，等于是把明枫阳的底裤扒下来，送到杨天骄手里。根据这份报告，杨天骄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明枫阳玩弄于鼓掌之上。 不光是如此，如果杨天骄如法炮制的话，未必不能搞出一份雪杉城考察报告。从洛桓的角度来观察雪杉城，也能更好的发现雪杉城的优势和劣势。 “真不敢相信，这份报告竟然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合上手中的调查报告，杨天骄感慨万千道：“当初洛公子以一己之力搞出电影，我只当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现在想来，倒是我看走了眼。难怪钟纬和尚惟对你推崇备至，圣域三杰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洛桓微微一笑：“杨族长过誉，我只是站在前人肩膀上而已。算不上是我的功劳。” 他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把前人的功劳归结在自己身上。他只是按照《寻乌调查》的实践方法，在谷洲重做了一趟新中国太祖曾经做过的事而已。 要知道，太祖同志的《寻乌调查》内容之详尽，超过七十年后的许多商业调查公司的水准。 有这么牛x的榜样在前面，要是连抄作业都抄不好，洛桓干脆扯根面条上吊算了。 200 曼殊莎华 “桓哥哥，来吃点宵夜吧。”风采薇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晴雪回廊的书房。 洛桓头也不抬道：“你把东西先放下，我写完这一段就吃。” 看见洛桓还在案前奋笔疾书，女人放下碗有些心疼的从后面搂着洛桓：“雪杉城的报告为什么要这么急？上一份谷洲考察，你可是做了整整三个月才完成的。” “这件事情不能急，我才不信你没有经过调查，就能凭空再写一份翔实可靠的报告出来” 洛桓反手握住女孩的柔荑：“还是你理解我，这是在做调查前的提纲划分。越早把工作流程理顺，我接下来的调查才能越顺利。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得让人家无话可说才行。” “不吃饱，哪有力气继续工作？”风采薇发出一声轻笑，她转身端起碗：“桓哥哥你说对不对？” 洛桓接过女人手里的碗，他看看门外：“洛薇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女儿跟着我们跑了一整天，累得不像话，所以她先睡了。”风采薇边说边冲他努努嘴：“等我洗完你手里这个碗，我也该去睡了。你这个大忙人也要早点休息知道吗？” 洛桓赶紧三口两口吃完手里的宵夜，忙不迭的将碗递给风采薇：“都是我的错，我可不敢耽误你的正事。” 目送风采薇离去，洛桓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提纲上。 入夜之后，雪杉城白日的喧闹渐渐消退。 等到月上中天，就连最热闹的雪杉城工业园，也进入了沉寂的模式。只剩下少数负责保安的工作的人，在厂区里面来往巡视。 突然间，有道黑影在园区内一闪而过。确切的说，那是一个人。只不过在人体周围，盘旋围绕着层层叠叠的黑气。 瞬息之后，黑影又在八十米外再度现身和消失。 由于黑影的行进速度十分惊人，只有短短的一刹那。走在产区道路上的安保人员，根本来不及看清。 再加上黑影每次出现消失，都相隔七八十米远。就算有人无意间瞥到一点残像，但是因为追踪不到黑影的运动轨迹。 他也无法判定方才是自己眼花，还是真看见了什么。 等他定睛搜寻附近的时候，黑影已经到了一百六十米外去了。 一无所获的巡夜者，只能将刚才看见的东西归结为幻觉。 黑影在一栋研究大楼的门口停下——这里正是洛桓一家白天参观过的地方。 没看见黑影有什么动作，突然就这么消失在研究大楼的门口。 大概十分钟之后，黑影再度出现在大楼的门口。在黑影的手上，多了一个圆盘状的东西。看形状，应该是雪杉城研究的无人侦察机。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黑影马不停蹄的选择从产业园里撤离。 比起方才的轻灵飘逸，这一回黑影闪现的速度和距离，都要逊色不少。 失去了方才的水准，黑影没走多远，就立刻就被巡察者发现。 “哪来的蟊贼？竟敢偷到杨家头上来了？”宁静的园区里蓦地传来一声大吼，随后是众人的喧哗声：“发警报，有外敌入侵。” 警铃响起的时候，无数的枪声也一同响起。 如暴雨般的密集的弹雨，朝着黑影的身上电射而至。就在子弹要打中黑影的瞬间，众人突然发现子弹失去了目标——黑影又一次消失在空气中。 “见鬼了，这是什么轻功？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笨蛋，那不是轻功。敌人掌握了小距离空间跳跃技术，通知控制中心开启断空之岚。” “可是队长，断空之岚跟警报是联动的，警报响起的时候，断空之岚就已经被打开了。”有人不安的提醒到。 “怎么可能？那家伙居然能在有干扰的地方使用传送？” 在一众巡夜警卫惊讶的目光下，黑影迅速的消失在远方的沉沉夜色中。 从警报响起，到黑影离开雪杉城，一共没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等到雪杉城全城戒严的时候，黑影早已离城飘然远去。 --- 两个小时后。 黑影马不停蹄的前进，很快便闯过了东边的雪杉森林，一头扎进了洛竹林中。 一路不惜体力的狂飙突进，让黑影的体内真气濒临枯竭，看见竹林中幽幽闪烁的绿色光圈时，黑影明显的加快了脚步。 “赶紧搭好天极传送阵，我要立刻返回帝都。”一头闯进绿光范围之后，黑影立刻对圈中戴兜帽穿斗篷的人发布了命令。 黑影的声音婉转悦耳，听上去就让人联想到春天的百灵鸟。 “很抱歉，我的大人。能建立远程传送阵的人都死了。”洛桓的声音从斗篷中传出来：“每一个都是我亲手送上路的，无一例外。” 听见洛桓的声音，黑影娇躯一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洛桓摘下斗篷兜帽，他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你明明亲眼看见我吃掉那一碗忘忧散，对不对？按理说，要到明天这个时候我才会醒，对不对？” 就在洛桓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月亮也从云层中探出脸了，将竹林里照得亮堂堂的。 黑影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 洛桓像是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依旧自顾自的说到：“说起这个问题，我突然很好奇一件事。我是该叫你齐梦樱呢，还是该叫你风采薇，又或者称你为化身千万的曼殊莎华大人？” “无论齐梦樱还是风采薇，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黑影停下了脚步，她身上盘旋笼罩的黑雾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一张宜喜宜嗔的娇俏脸庞：“我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桓哥哥对人家起了疑心？为什么桓哥哥从来就不怀疑齐梦樱呢？” “你猜啊？”洛桓露出了意义不明的微笑。 风采薇淡淡笑道：“莫非是像桓哥哥以前说的那样，青梅竹马的恋人，总是不如从天而降的恋人来得刺激？” “别说得我跟你很熟一样。你害死风采薇假扮她来接近我的仇，今天就一并了结吧。”洛桓不理会对方的挑衅，摆出了进攻的起手式。 风采薇幽幽的叹了口气：“二十年前的田隐城公园里，有个人说过，要喜欢我一辈子。他还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让真气绽放成花，他就会骑着由真气驱动的白马来娶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洛桓高涨的战意突然一滞。 “我的笨蛋桓哥哥啊，你难道还不明白？陪在你身边的风采薇还是原来的风采薇，只是你的心已经变了。”女孩幽幽道。 闻言洛桓心中一震：原来深渊之主的布局，居然从那么远的时候就开始了？ 可是为何从二十几年前开始，深渊之主就把曼殊莎华布在我身边？ 为何曼殊莎华借故离开田隐城后，她换一个身份，也要重新找个借口来接近我？为什么老爹当年会突然借故消失？ 这一切诡异事件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洛桓满脑子疑惑的时候，忽然听见风采薇继续道：“现在，桓哥哥可以告诉我答案吗？人家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201 抽丝剥茧 风采薇，或者说曼殊莎华的破绽，洛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事情还要回到几个月前，从魔能转化中心苏醒时，洛桓并没有把风采薇和齐梦樱联系在一起。 虽然风采薇的出现，甚至遇见风继宸一事，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的刻意。就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桥段，然后按照剧本设计专程在那里等洛桓一样。 但是洛桓当时并没有怀疑风采薇，他的心里满是和故人重逢的欣喜。 直到凤尾潭里，洛桓见识到凤尾藻对魔气的吞噬能力。 接触到潭水之后，他很郁闷的发现：自己的身上携带着深渊魔气。 从那时起，洛桓已经怀疑自己被魔化。 紧接着遇到女儿洛薇，又遇到了沈飞三兄妹。一系列的遭遇让他嗅到了不正常的气味。 女儿说未来世界已经被深渊吞没，所以她才被妈妈从未来回到这里。 她从未来带回的这段信息，涉及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圣域解放组织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但是依照现实来看，根据洛桓这几个月的调查，他发现深渊军团内部有勾心斗角，魔化人和深渊军团也有裂痕。 至于深渊“你行你上”的政策，更是激发不起人奸们的效忠热忱：“老子为了你，连国都卖了。现在你倒要为了提拔几个更有能力的人，把我们丢到一边？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与此同时，圣域解放组织的实力，正在一步步的酝酿和壮大。 不说摩拳擦掌要造反的魔化人，就说杨家这样的家族，都不甘心倒向深渊，而是在积极研发无人侦察机的项目。 由此可见，深渊倒台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世界怎么会沦落到被深渊吞没？ 大陆之上人才济济，总不至于把四个二带一对王给甩出去了吧？ 所以，在形式大好的局面下，世界依然被深渊吞没的原因只剩一种——深渊之主用出了他最擅长的技术，内奸加策反。 当初深渊进攻的时候，也是采用里应外合的战术。靠着铺天盖地的内奸，瓦解了三大帝国的防御。 正好，洛桓在明枫阳那里又得到了一个消息：齐梦樱就是曼殊莎华，而曼殊莎华正是执行策反任务的最高指挥。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洛桓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经历和轨迹。 既然齐梦樱是深渊第五纵队的指挥，又是跟洛桓最为亲密的人，她难道就不会在洛桓身上做手脚？ 洛桓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没有被魔化？他可是在罐子里泡了整整七年！ 想来想去，最终让洛桓拼出一条难以置信的线索：他虽然外表并无异状，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化人。而且可能是曼殊莎华手中最后的王牌。 假如洛桓不知道自己是魔化人，然后还混进了圣域解放组织中，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凭借他的能力，要爬到和钟纬尚惟并肩的位置，并不算太麻烦。 有了洛桓这根深渊钉子，圣域想不输都难。 为了保证扎钉子计划的顺利实施，同时也要保证洛桓不会被其他人带离航向；曼殊莎华必定要给计划设定一个双保险。 所以，洛桓会遇见风采薇，然后又会遇见风继宸，并且从风继宸那里获得联系解放组织的任务。 风采薇的现身相伴，就是给这个任务订下的双保险，保证他不会偏离航向。 至于凤尾潭和血竹菘，都是计划里不可或缺的道具。血竹菘用来证明风采薇出现的合理性，让洛桓相信他遇见风采薇纯属巧合。 至于凤尾潭，则是用来证明风采薇不是魔化人，彻底解决洛桓心里的怀疑。 既然曼殊莎华能把洛桓变成隐藏魔化人，那她自己自然还有更高阶的隐藏技术。所以说，她根本就不惧凤尾藻的考验。 有了风采薇进行实时监控，就能最大限度保证洛桓不会跑偏。 事实上，风采薇也是这么做的。 看见洛桓找人建房子，解决了一家人安身立命的问题。 于是当天就有魔化人部队从天而降，轰掉那栋楼，逼着洛桓往圣域解放组织的方向靠近。 ---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告诉人家，到底是哪里露马脚了。”风采薇一脸的盈盈笑意：“这些只能算是桓哥哥现在想出来的。看着答案倒推解题过程，桓哥哥好狡猾呢。” “你最大的漏洞，就是不该说自己在社会底层生活过。”洛桓平静道：“所以我一试，你就露马脚了。” 风采薇眼波流转：“莫非桓哥哥说的是紫竹驿有人卖打那件事？这个本该是帝国底层社会常见的场景，而我这个在底层摸爬滚打几年的人，却表现得完全不知情，这才让桓哥哥起了疑心？” 洛桓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女人停了停，这才继续道：“可你是怎么认出我和齐梦樱是同一个人？我已经尽可能的改变身体容貌，按理说应该看不出一丝齐梦樱的痕迹才对。” “还是说人家在和桓哥哥亲热的时候，又有什么细节露出了破绽？可是齐梦樱的习惯和爱好，人家明明一点都没有留下啊。” 闻言，洛桓突然露出极其古怪的笑容：“你大概没想到，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在齐梦樱身上起效的手段，在你身上一点用都没有。你知道这对我是多大的打击吗？” “当风采薇的个性强大到完全超越女人的共性时，我不能不多加留心，并且怀疑你是在掩饰什么。” “如果曼殊莎华是齐梦樱，而我又和她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就算我们以前只是逢场作戏，她也绝不会把我让给其他女人。因此，跟着我身边监控事情发展的任务，她绝不会交给别人，必定会亲力亲为。” 风采薇眨眨眼睛：“桓哥哥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自信？” “能做出这个判断，不是基于我的自信。”洛桓平静的摇摇头：“而是基于曼殊莎华的天赋条件——她是一个女人。虽然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但她还是一个女人。” “没有哪个女人会乐意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尤其是曼殊莎华这种心高气傲的漂亮女人，更是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出现。否则她也不会把我泡在罐子里整整七年。” “综上所述，顶着风采薇的名字，出现在我身边的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曼殊莎华。” “啪啪啪啪”风采薇忍不住鼓起掌来：“真是精彩的推断。但是你为什么只怀疑我，而不怀疑从未来回来的宝贝女儿呢？” 202 何谓命运？ “为什么只怀疑我是曼殊莎华？”风采薇的反问让洛桓一愣：“为什么你不怀疑洛薇呢？按理说，假如齐梦樱是曼殊莎华的话，她对你的弱点最清楚。” “曼殊莎华根据你无法抗拒小女孩命令的弱点；对你做出针对性的布局，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曼殊莎华千变万化，扮一个小朋友自然也不在话下。你说对吗？” “你说错了，我做出判断的前提，是基于曼殊莎华和齐梦樱是同一人。”洛桓摇摇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女儿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给出的那句提示？她说过，你现在还不是她的妈妈，但是很快会变成她的妈妈。” “除非洛薇的妈妈有两个身份，不然她不会说出这样令人费解的话。另外，像这样的暗示，一路上她给我很多很多。” “原来是她在告密。”风采薇恍然大悟：“刚才我还在奇怪，光凭一个小小的细节，桓哥哥怎么能笃定我和齐梦樱是同一个人。只是有一点，凭什么我们母女俩，你要区别对待呢？” 洛桓：“凭她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风采薇脸上的笑容一滞，好半天后才轻吐一口气：“失去了温柔面目的桓哥哥，说话真是呛人。” 洛桓淡淡一笑：“其实我相信她的原因有三个。第一，因为她是火暗反旋，并且知道螺旋劲是我的独创。因此只能是我和齐梦樱的女儿。第二，是因为她看你的眼神，虽然带着几分不甘愿，但还是视你为母亲的眼神。” “如果洛薇不是你的女儿，你跟她的关系不可能这么好。只是为了演戏的话，她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你。更不会明知你是曼殊莎华，还处处替你打掩护。” “第三，如果她是你的同伙。你现在应该想尽办法帮她掩饰，而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挑拨离间。” 还有一个关键处洛桓没说：来自地球的时空管理局信使、自称命运女神的属下、也就是沈飞三兄妹，它们对洛薇的态度很友善。 事实上，这三个家伙的态度，是影响洛桓判断的最主要因素。 但洛桓不会把这事告诉风采薇。 风采薇眉头微蹙：“我只是为了任务装出对洛薇的喜爱而已，估计她也是同样的心思。至于挑拨离间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替她掩饰？” 说起这个问题，洛桓语气中多了几分惋惜：“如果你有这样的智慧，就不会让我发现你的破绽。更不会在今天贸然行动。这是雪杉城故意为曼殊莎华设计的陷阱，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果然是这样呢，桓哥哥总是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面比谁都清楚事情真相。”风采薇露出苦涩的表情：“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你就用这种眼神看我，看我在舞台上演一出可笑又拙劣的独角戏。” “归根结底，你不肯戳穿我，也是看女儿的面子？” 洛桓继续摇头叹息到：“不得不说，你又想错了。我之所以不肯拆穿你，是因为女儿说过，尽管世界已经被深渊之主吞没，可她的母亲依然是圣域解放组织的一员。” 不管未来的齐梦樱（风采薇）以前做过什么。但是在深渊全面胜利的情况下，依然能坚持抵抗的人，绝对不能用一句深渊卧底概括了事。 如果解放组织里有深渊卧底，他们根本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深渊之主获得全面胜利的年代，扛圣域解放大旗的人。比世界杯赛买中国队最后胜出的球迷，还蠢一百倍。 所以说，那时的风采薇是真心实意在帮助圣域解放组织。 想来想去，能让她倒戈的原因，也许就是洛桓！ 如果未来的洛桓能让风采薇倒向圣域阵营，那么现在的洛桓没理由做不到。 “桓哥哥想让我放弃曼殊莎华的身份，跟着你去支持圣域解放组织？”风采薇再度愣住：“你之所以不揭穿我，还让我看你写的调查报告，就是为了让我意识到，深渊军团其实不像想象中那样强大？” 洛桓平静的点点头：“我不想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与其等到将来才变换阵营立场，不如趁着现在及早做出选择。我需要你，女儿也需要你。” “只要你踏出这一步，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我负责。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弹雨，都由我来替你承担。” 迎着男人热切期盼的目光，风采薇的心弦不由得动了一下。 在谷洲度过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又浮现在女人眼前。 孩子的笑脸、洛桓的温柔让她不止一次在心里感叹：普通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也冒出过“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的念头。 只可惜—— 一念至此，她又格格娇笑起来：“其实桓哥哥带着女儿投入深渊军团，效果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人家迁就你，而不是你来迁就人家呢？” “你的态度、你的回答和我猜想的一样。”被女人拒绝后，洛桓脸上不见半点愤怒，反而布满化不开的愁云：“现在的你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在深渊军团有着无可比拟的声望地位。” “你不愿为了我倒戈，说明深渊军团之中，还有比我更值得你珍视的东西。将来你的倒戈，必然发生在这件东西消失之后。” 风采薇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桓哥哥，你是在诅咒我吗？” 洛桓摇摇头：“我只是在分析一个注定会发生的悲剧。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想想？如果深渊真有你想的那么强大，为什么你会保不住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风采薇展露出前所未见的甜甜笑容：“这只是你的猜测，洛薇的话也不一定准确。未来的事情，有谁能确定呢？就算命中有那么一劫——凭借桓哥哥今天的提醒，提前做好准备的我，未必不能闯过这关。” 说到这，女人有些抱歉的冲洛桓道：“桓哥哥对不起，采薇妹妹又要让你失望了。” 听着女人的道歉，洛桓有些失态的大吼起来：“女儿带着未来的讯息出现，可以看作是命运女神给予我们的第二个选择机会。握住它，我们就能改变历史。错过它，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再度发生。为什么你要执迷不悟？” 风采薇没有正面回答洛桓的问题，她的身影却慢慢变淡：“桓哥哥别灰心。母亲曾经告诉我，能改变的事情和不能被改变的事情叠加在一起，才有资格称之为命运。” 洛桓心知女人正在逃跑，但他并没有出手阻拦：“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203 一百遍啊一百遍 随着风采薇（曼殊莎华）的离开，竹林里闪耀的绿光渐渐暗下去。 “丫头，你还想在边上偷看到什么时候？”洛桓头也不回的说到：“还不赶紧出来！” “爸爸真的把妈妈赶跑了。”不远处的竹篁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小姑娘望着父亲气鼓鼓道：“我已经拼尽全力给爸爸发信号，为什么爸爸就是不能把妈妈留下来呢？” 洛桓微笑着摇摇头：“你没有听见我和你妈刚才说的话吗？留下她条件还不成熟，现在还不时候，强行把她留下来只能适得其反。” “条件要靠自己去创造，从来就没有什么现成的条件。亏我费了那么大劲，爸爸居然没有发现我给出的最大暗示。真迟钝！”小姑娘不满意的嘟起嘴。 最大暗示？ 洛桓仔细思索了一阵：留下风采薇的前提，是深渊无法保护她最珍视东西。 提问：什么才是风采薇最珍视的东西？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洛桓不由自主的将眼神停留在女儿洛薇身上。明知前途一片灰暗，风采薇却把唯一的逃生机会留给了女儿。 她最珍视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还要往别处想吗？ 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洛桓懊恼的拍拍前额：我展现出来的实力，必然让深渊对我的血脉很感兴趣。只要让风采薇怀上我的孩子、变成真正的母亲，深渊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深入研究的机会。 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风采薇才会抛下深渊军团的一切荣誉地位，义无反顾的跟洛桓一路走到底。 “我有错，我白痴。”洛桓垂头丧气道：“我真傻，这么明显的暗示，我居然没有看出来。不能不说，我以前的努力方向完全错误。” 洛薇三下两下爬进父亲的怀里，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拍拍父亲的肩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爸爸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洛桓恶狠狠道：“抱着闺女回帝都找人算账，顺便向天下人控诉风采薇、齐梦樱、曼殊莎华抛夫弃女的不负责任行为。” “真是不得了呢。听爸爸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三妻四妾真谛。”小丫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阵，这才抬起头赞叹：“爸爸的三妻成就，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达成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许多，谈一场恋爱顶别人三场。”洛桓摩拳擦掌道：“丫头，敢不敢跟爸爸回帝都去绑架你妈妈？” 一听父亲的提议，洛薇兴奋的小脸发红，随后她又有些为难的用双手捧着脸颊：“可人家是乖孩子，不能做绑架勒索这种坏事。爸爸会带坏我的。” “找不回妈妈，你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行差踏错，应该得到社会的关怀和原谅。”洛桓满不在乎道：“等我把你妈抓回来，一定让她知道什么叫错。” “一百遍啊一百遍！”洛薇挥舞着小拳头补充道。 闻言洛桓脚下一个踉跄，他黑着脸看向女儿：“臭丫头，你说什么？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大白叔叔教我的，他说做错了事，就该罚写错字一百遍啊一百遍。”洛薇一脸无辜的看着洛桓，“还是说爸爸不准备体罚妈妈？” 体罚？我喜欢这个词。 一念至此，洛桓板着脸对女儿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好奇。对了，你有没有让苏火翼把我的摩托车带过来？” 洛薇拍拍胸脯：“我办事，爸爸完全可以放心。” 她话音未落，洛桓就听见边上传来沈飞大嗓门：“有我们在，要什么摩托车？” 伴随着沈飞骄傲的声音，三只雪橇狗同时现身在竹林内。 “你们怎么来了？”看见雪橇三兄妹现身，洛桓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三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把我计划弄砸了才好。 “我们跟着钟纬出访雪杉城，听妹妹说你们在这里落脚，闲着无聊过来看看。”沈飞围着洛桓转了一圈，然后打了个喷嚏：“我去，你身上有很重的深渊魔气，你进过深渊祭坛吗？” “你的嗅觉很准，前不久我才跟深渊之主干了一仗。”洛桓抬起自己的手闻了闻：“我怎么没有嗅到深渊的气息？” 沈飞摇头晃脑道：“真可惜，看来暂时不能安排让你和钟纬见面，见面你们准会打起来。那就这样吧，我和成飞先回去，让苏火翼陪你们前往帝都，我会跟钟纬说没看见你们。” “先等一下，”洛桓叫住了打算转身离开的沈飞：“是钟纬让你们过来的？” 沈飞懒洋洋的摆摆尾巴，也不知道意思是对是错，就这么消失在竹林间。 --- 从雪杉城回帝都的路，走得比来时更加简单轻便。 洛桓没有选择走谷洲要塞过境的老路，而是选择穿越赤圣山。因为朱雀红炎熄灭的缘故，这座山已经不再是难以逾越的天险。 同时也是因为朱雀红炎熄灭的缘故，永不熄灭的要塞动力也停摆了。 谷洲被迫使用深渊幽能做为新的动力源，这一行为拉进了魔化人与深渊军团的关系。使得原本摇摆不定的魔化人，被迫与深渊军团结成利益同盟。 洛桓不知道三只熊猫在赤圣山里闯了多大的祸，但它们留下的烂摊子确实让复杂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为魔化人的未来，增加了无数的变数。 假如说在朱雀红炎没有熄灭以前，洛桓有七分把握让明枫阳倒戈，现在这种把握已经降到五成。他和明枫阳再度反目的可能性，瞬间提高到一半以上。 这也是洛桓不愿再进谷洲要塞的原因——与其进入可能是敌人大营的谷洲要塞，倒不如另辟蹊径。 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洛桓带着女儿来到了当年朱雀炎境的圣山脚下。 望着高耸入云天的连绵山脉，他不禁感慨道：“这就是传说中遍地都是朱雀红炎的赤圣山、当年五境最强门派之一兵家的宗门所在。” “兵家可不是普通的门派，”苏火翼插嘴道：“根据女皇大人的说法，天下修行者的起源，都是来自兵家。” 难得听到强者的分析，洛桓饶有兴致的催促到：“说说看，你家女皇为何会有这样的看法？” “说起兵家，就要从人族起源讲起。”苏火翼侃侃而谈，“圣域帝国在五境合一之前，属于朱雀炎境；是墨家、兵家、阴阳家三派学说并存的世界。” 自人族灵智开启时算起，人族对世界的的每一次探索都少不了战斗。 但洪荒时代异兽横行，人族的勇士虽多，却不是异兽的对手。为了在与异兽的斗争中取得胜利，人族急需行之有效的致胜方案。 于是，在一代又一代先贤的智慧完善下，兵家和兵家阵法应运而生。 能将一个人的实力全部发挥的技术，称之为战技。能将一百个人的实力全部发挥的技术，称之为阵法。 所谓兵家战阵之道，就是将个人与集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技巧。 可以这么说，人类对诸天五境的探索需要，促成了兵家理论体系的飞速成形。 这也是人类社会成型最早的理论体系。正是因为兵家的战技战阵保证人类的顺利扩张，人类的扩张又给人族提供了稳定安全的生活环境。 这才使得各种修行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兴旺起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所以的修行方式，最初的雏形都兵家战技。 ---- 推荐一本新书《放开我女儿》，这是一个全新的坑爹故事，一段不同的坑爹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