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卷》 第一章 深夜纸扎铺 秋深夜寒,浓雾弥漫。 在这条偏僻的山路尽头,一个年轻人从黑暗中走来,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就像刚从坟墓中爬出的尸体。 突然,四下阴风骤起,吹散了凝滞的浓雾,带来了漫天的枯叶。 年轻人脚步一滞,抬头看向他的前方,十几米开的地方此刻正横停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一个白衣妇人正跪在棺材前烧着纸钱,火舌飘动,不断有带着火星的灰烬飘散空中。 年轻人皱了皱眉,脸上并无惧色,迈步走到了近前。 “这棺材中躺着的是你什么人?” “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白衣妇人头也不抬,只顾往火盆中扔着纸钱。 “为何不入土为安?” “我一个妇道人家背不动这么重的棺材。”白衣妇人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看向年轻人,“你能帮我吗?” “不能,因为我也背不动。”年轻人看了看那口棺材,“不过,你若是肯舍弃这口棺材,我倒是背得动你丈夫的尸身。” “舍得舍得。”白衣妇人大喜,连忙点头起身。 年轻人不再多言,迈步走到棺材前缓缓将棺盖推了开来。 棺材中躺着的是那具尸体脸色青紫,皮包骨头,眼睛凹陷,双颚前凸,可以从脸皮上看到两排牙齿的轮廓,整张脸就像是一张肉皮盖到了骷髅上。 “你丈夫是怎么死的?”年轻人只看了一眼棺材中的尸体便抬头问道。 “暴病猝死。”白衣妇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低头抹起了眼泪。 年轻人点了点头不再相问,转而抓起尸体的手腕一把将其背在身后。 “你家坟地在什么地方?” “翻过前边的土丘就是。”妇人连忙指向前方。 年轻人随即在那白衣妇人的指引下沿着土路向前走去,而那白衣妇人却始终不肯上前只是紧跟在年轻人身后。 “小哥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那白衣妇人在身后问道。 “云山。” “喔,那倒也不远,这一路到云山的车也不少,你怎么没有搭一辆呀?”白衣妇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只是年轻人背对着她,所以并未发觉不妥。 “太晚了,没人肯停。” “倒也是,这荒山野岭的谁敢随便让一个陌生人上车呀。”白衣妇人轻柔的说着,眼中却是露出了凶光。 “所以我只能步行。”年轻人嘴上应着她,眼睛向地上看了一眼,月光下只有自己和身后这具尸体的影子,却并没有看到那白衣妇人的影子。但他并没有惊慌,因为这一切他早在之前就已经知晓。 “小哥结婚了没有?”这时身后又传来白衣妇人的声音。 “没有。”年轻人四下看了一眼,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白衣妇人有些意外的走上前来。 “累了,我要歇一会儿。”年轻人也不管那妇人同不同意直接将尸体放到了地上。 “好,那就歇歇再走。” 那白衣妇人并未发觉年轻人脸色不对,因为此时年轻人仍是背对着她。 而她也早已失去了耐性,此刻她正悄无声息地向年轻人走去,她十指上的指甲正慢慢地伸出。 就在年轻人转身的一瞬间她猛地扑了上去,张口便往面颊上咬去,却是没想到迎面就是一张黄符贴了上来。 白衣妇人身形一闪竟被她躲了开去,退出十步开外恶狠狠地看着年轻人。 “你是什么人?” “过路人。” “你是道士!” “曾经是。”年轻人缓缓扬起了手中黄符,“你是散功自爆还是让我动手?”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白衣妇人的脸上突然变得血肉模糊,周身更是黑气弥漫。 “阴气外泄,借尸转生,你已经没救了……”年轻人微微皱眉。不想那白衣妇人却是身形一闪,竟然向他扑了过来! 年轻人脸色一沉,口中默念了一句‘急急如律令’就见那道黄符顿时化作一道火光向白衣妇人射去。 白衣妇人在半空中腰身一拧便被她躲了开去,接着挥舞着双臂飞到了年轻人面前。 只是她没想到在年轻人另外一只手掌中竟然暗藏着一道五雷符印。 当她反应过来时那道五雷符印已经拍在了她的天灵上,只见那白衣妇人身形一顿,“轰”的一声化作了漫天灰烬。 而这时那黑衣年轻人却突然变得虚弱起来,咳嗽了声中竟然带出了鲜血,可他并未惊慌随手便被擦去,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具男尸转身向之前的方向走去。 年轻人名叫秦越,看样子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但此时却像极了一位八九十岁的耄耋老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年龄,更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 熟悉他的人只知道他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如今在云山市的老街上和他人合营着一家纸扎店,平时二人还兼营着阴阳先生的行当,但私下秦越却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今天这事他只是偶然碰上,若不是有契约在身,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此时的秦越虚弱到了极点,几乎每走几步便会发出一阵咳嗽。 在土路上走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搭上了一辆回云山的出租车。 四十分钟后步履蹒跚的秦越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出租车一脚油门消失在了路灯下。 秦越这时看了看手表,两点刚过,随即又向四下扫了一眼,虚弱的吐出了三个字,“该来了……” 又是一阵咳嗽,秦越有些踉跄的向不远处的一间仍亮着微弱灯光的店铺走去,透过玻璃门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的各种纸扎。 玻璃门内侧向摆放着两张圈椅,一个身穿白色唐装,翘着二郎腿的人影正津津有味的靠在圈椅上看着手机,空旷的街道上从那人的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短促且重复的音乐声。 秦越皱了皱眉,迈步推开了玻璃门,那人看到秦越连忙退出了正在看着的小视频,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说话的这人满头花白的头发,却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架在宽大鼻梁上的圆框老花镜上下打量秦越。 此人便是他的合伙人陆岐黄,看样子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头发花白但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而且气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 “你怎么还没回去?”秦越看了他一眼,脚步轻飘地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陆岐黄向外看了看,“你,你还有事啊?” 秦越虚弱的点了点头,向后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那个,我已经把药煎好了,要不你先喝了吧?”陆岐黄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秦越闭着眼睛回应道。 “那你记得吃啊,要是没啥事我就先回了。”陆岐黄又向外看了一眼。 秦越闭着眼睛摆了摆手。 陆岐黄连忙推开后堂的房门钻了进去。 与后堂连接在一起的是店子的后院,有三间青砖瓦房,一间是厨房,一间堆放杂物,还有一间则是秦越的住房。 陆岐黄住在老城区的一座四合院里,那里有他祖上留下的四间北房。原本已经纳入了拆迁范围,后来被文物局列为了保护单位,经过修缮之后最终得以保留了下来。 从后院推出他的那辆旧电瓶车,陆岐黄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合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的向四方拜了拜,这才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街角。 就在陆岐黄走后不久,秦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拿到眼前看了看,随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便又合住了眼睛,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几分钟后,店内的灯光突然闪了起来,连带着外边马路上的路灯同时熄灭,四下顿时陷入到了黑暗。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铜铃声伴随着铁链的拖地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秦越这时好像司空见惯了一般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团浓雾涌入,虚掩着的店门缓缓开启,清冷的月光下下雾气弥漫,四个身穿长灰袍打着纸伞的高大身影一动不动地出现在店门外…… 第二章 买卖上门 秦越正要起身,不想这时胸口却是一紧,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当下连忙憋住气硬是被他咽了回去,随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定了定心神,拿起木桌上的葫芦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四名身着长袍的高大身影乃是地府阴差,行走于阴阳两界,他们的任务是抓捕那些死后仍残留阳间的孤魂野鬼。 但随着近年来各路仙神的增多,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便趁此机会行逆天之事,帮助那些孤魂野鬼逃脱法网。 如此一来,等于无形中加大了阴差的工作量,难免就会出现百密一疏的情况,而秦越的任务就是帮助阴差抓捕这些漏网之鱼。 “这个月一共十三个,有一个是遭人所困,查明真相后我已为他写了陈情符,还有一个伤了人命已被我打散了魂魄,剩下的十一个都在里面了。”秦越说着将葫芦递向了其中的一名阴差。 那名阴差藏在袖袍内的枯手一展葫芦便到了他手中,一股意念顿时涌入,葫芦内传来微弱的凄厉,周身一道金光流转葫芦便又重新回到了秦铭手中。 交接完毕对方正要转身离开,秦越这时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上次我给你说的事还没有消息吗?” “此事不属阴司,乃上天钦定,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黑气萦绕之中秦越看不清对方那藏在斗篷里的脸庞,只能听到对方那犹如来自幽冥的声音。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秦越不死心的又问。 “百年期满,阴司自会履行承诺。”阴差冷冷说道。 “就不能让我早死十年吗?”秦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急色。 “不可,阴司这么做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你好自为之。”那名阴差说罢,四人便纷纷转身,黑雾缭绕中铃声再起,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 黑雾散尽,一切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直到铃声消失,秦越这才一脸失望的退了回来,只是他刚刚关住店门,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艰难地回到后院自己的房间里躺下,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一缕晨阳斜照在“天堂百货”那张腐朽的木匾上,两扇透明的玻璃门虚掩着。 隔壁花圈店的老板娘头上裹着毛巾,拿着笤帚正在打扫着门前的落叶。 街上行人稀疏,对面早餐摊上的一对年轻夫妻丈夫在炸着油条,妻子在整理着碗盘。 眼前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清晨,对于昨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人知晓。 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息,此时的秦越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 随着百年之期的临近,秦越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寿元正在加速流逝,无论是自身修为还是身体机能都在每况愈下。 自诩跟着高人学过几年中医的陆岐黄看到秦越的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秘方据说可以为人续命。 因为秦越的身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秦越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陆岐黄说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 秦越虽然怀疑这个理由的真实性,但他也懒得去想,毕竟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来到厨房,看到灶台上那个被熏的发黑的药罐,秦越心中一暖,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他也不愿意辜负了陆岐黄的一番好意,所以,每次煎出的药他都会遵嘱去喝。 这时,后院的院门被人推了开来,秦越不用看了眼窗户,只见陆岐黄推着他的那辆二手电瓶车走了进来。 “老秦!”刚把电瓶车停好,陆岐黄就满面春风的走进了厨房。 “怎么了?”秦越回头看了他一眼。 “快快快,赶紧收拾一下,买卖来了!”陆岐黄兴奋的搓着手。 “看相还是算卦?”秦越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火。 “不清楚,不过这次可是个大活儿。”陆岐黄激动地道。 “说说看。”秦越弯腰调整着火苗。 “你听说过丰泰地产吗?”陆岐黄往前凑了凑道。 “是不是去年要拆你老宅的那个公司?”秦越转头看了看他。 “对对对,刚才他们董事长苏辉煌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事要求咱们。”陆岐黄兴奋地搓着双手。 “哦,”秦越直起身子看向了他,“什么事?” “电话里没说,不过听他语气,这事儿好像还不小。”陆岐黄想了想道。 “不小……”秦越皱了皱眉,“劳务费怎么说?” “放心,姓苏的不缺钱,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陆岐黄阴阴的笑了笑,看了眼已经沸腾的药罐,“先把药喝了,我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会有司机来接咱们。” 秦越点了点头。 陆岐黄刚准备转身,忽然皱眉看了过来,“你说你做了这么多,到时候她还是不认识你,这有意义吗?” 秦越眼中一滞,望着沸腾的药汤半天没有说话。 陆岐黄上前关掉了开关,拍了拍他,“别想了,喝药吧,先活着再说。”说完摇头叹息着走了出去。 这一切,只有他陆岐黄一个人知道,钱对秦越毫无意义,他只是在为她存钱。 因为再过十年就是他的百年寿终之时,而那时,她将迎来一世好命,无疾而终。 虽然到时已是阴阳两隔,但对秦越来说这似乎是他在这一世唯一能为她做的…… 十分钟后,一辆崭新的黑色大路虎在店门前停了下来,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光头大汉。 刚刚换好行头的陆岐黄连忙咳嗽着提醒了秦越一声,“人来了啊,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光头大汉小跑着推开了玻璃门,看了看刚刚拿起茶杯的陆岐黄和他身边的秦越,将目光放到了陆岐黄身上,“您老就是陆天师吧?” 陆岐黄点了点头,“正是。” 光头大汉面露恭敬的道:“我是苏总的司机小张,苏总让我来接您。” 陆岐黄点了点头,“那走吧。” 苏家别墅位于云山市西郊的西园,是一栋独门独户的西式洋楼。 车辆刚刚停稳就见一个戴着无框眼镜,身穿休闲服,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此人正是丰泰地产的董事长苏辉煌,只是眼前的苏辉煌与电视上相比显得有些憔悴,印堂晦暗无光,眼神疲惫空洞,人中处泛着淡淡的黑气。 第三章红衣女鬼 看到对方的样子,秦越眉头微皱,已然察觉出了异样。 “不好意思啊陆老,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要不就亲自接您去了。”苏辉煌边说边用手帕擦着脑门上的虚汗快步向陆岐黄迎了过来。 “苏总客气了。”陆岐黄笑了笑,迈步向前走去,苏辉煌紧紧住了他的手,就好像是一个将要溺亡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苏辉煌这时看向秦越,“这位是……” 陆岐黄象征性的转了下身,“小徒秦越。” “原来是陆老的高徒,幸会,幸会。”苏辉煌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去握秦越的手。 秦越欠了欠身算是回应了他。 其实,对于这样的场景秦越早就习以为常,因为单从两人的外貌来看,似乎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最合适。 在大厅落座以后,苏辉煌又是端茶又是递烟,但都被陆岐黄一一摆手婉拒,“苏总,您这次叫我们来到底所为何事?” 苏辉煌慢慢在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点起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陆老,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不合适,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陆岐黄皱了皱眉,“苏总但讲无妨。” 苏辉煌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陆岐黄,“我觉得我家好像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岐黄皱眉看着他,“此话从何说起?” 苏辉煌刚要开口,别墅二楼的走廊突然跑出一名护工打扮的年轻女子,“苏总,你快上来,小姐又犯病了!” 苏辉煌连忙起身就向楼梯跑去,秦越快步跟了上来,陆岐黄迟疑了一下也迈步跟上。 刚一冲进房门就看到另外一名护工双手紧紧地抓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腕,那双纤细的手上此时正握着一把水果刀。 “静怡!”苏辉煌想也没想直接就冲了过去。 “小心!”秦越抢前一步拦住了他,“我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抢到了近前,一把抓住苏静怡的胳膊对那名护工道:“走!” 那名护工连忙松开了手,秦越脸色一沉,钳住苏静怡的手腕猛地一震,水果刀脱手而落,被秦越一脚踩住,反手一指,点在她眉心处,一道黄光贯入,一个红色的身影顿时从苏静怡的身上飘了出去。 躺在地上的苏静怡顿时脑袋一歪没有了反应,直到这时苏辉煌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抱起自己的女儿,“静怡,静怡,你醒醒啊!” 秦越这时突然觉得喉咙一紧,一股腥甜就涌了上来,连忙用气息压住,迈步走到苏辉煌面前,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符交给了他,“把符纸烧了,用清水灌下,很快就能醒。” 苏辉煌连忙点头接过,秦越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苏静怡,迈步走出了房间。 “老秦,你没事吧?”陆岐黄连忙跟了出来。 秦越摇了摇头,随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刚才附在苏小姐身上的只是一缕灵识,真正的鬼体并不在这里。” 陆岐黄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苏静怡的房间,“我觉得只要我们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秦越没再开口,拖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向楼下走去。 “哎,你等等我……”陆岐黄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来。 重新在一楼大厅落座以后,秦越喝了口茶水将喉咙中的血水冲了下去,随即靠在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陆岐黄面露担心的看了看他,又抬头向二楼看了看,似乎有话想说。 秦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有话就说。” 陆岐黄这时又向二楼看了一眼,往秦越身边靠了靠,“我说,你不会真要管他家这事吧?” 秦越重新闭住了眼睛,向后靠去,“这不是你接的买卖吗?”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陆岐黄有些后悔的道:“要不咱少收他点钱算了。” “不过一只普通阴魂而已,你紧张什么。”秦越闭着眼睛说道。 陆岐黄又向二楼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普通阴魂只能变个样子吓吓人,是不可能释放出灵识的,依我看那十有八九是只鬼首,你我二人对付一些孤魂野鬼还行,要收拾一只鬼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况且以你现在这身体状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秦越淡淡看了他一眼,“如果价钱合适,我自有办法。” 陆岐黄闻言皱起了眉,似乎在考虑秦越的话。 “陆老,小师父!” 片刻之后,楼梯上传来苏辉煌的声音,二人转头看到苏辉煌和其中一名护工正搀扶着刚刚醒来的苏静怡走下了楼梯,“静怡听说是二位救了她,非要下来亲口说声谢谢。” 在苏辉煌略显兴奋的声音中,秦越看到被搀在中间的苏静怡虽然已经苏醒,但仍是满脸的病容,四肢明显无力。 陆岐黄起身说道:“人没事就行,不必客气。” 说话之间,苏静怡已被二人搀到了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谢谢。”满脸虚弱的苏静怡先是对着陆岐黄点了点头。 “分内之事,小姐不必客气。”陆岐黄笑了笑。 苏静怡接着又把目光看向了秦越,“刚才是你救了我?” 苏静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秦越,在她的印象中,那些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都是一些留着白头发白胡须的老头,没想到眼前这个救了她一命的阴阳先生竟然这么年轻,而且看上去几乎和她相仿的年纪。 秦越被对方看的有些难为情,欠了欠身道:“举手之劳。” 陆岐黄干咳了一声,“苏小姐,你别看我这个徒弟年纪轻轻,那可是尽得了我的衣钵啊。” 苏辉煌擦着脸上的虚汗连忙随声附和,“那是,那是,名师出高徒嘛。” 苏静怡脸色突然一变,看向自己的父亲,“我妈三年前是不是也被它害死的?” 苏辉煌怔了一下,继而大怒,“胡说什么?” 苏静怡情绪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没有胡说,当年要不是因为那块地皮,我妈怎么会死?” 第四章 溺毙 “你……”苏辉煌脸色铁青,指着苏静怡的手指颤抖,却是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我说苏总,和自己的闺女生什么气啊,来来来,咱们聊咱们的。”陆岐黄一边安抚着苏辉煌,一边摆手让护工搀扶着苏静怡回自己房间。 临转身时,苏静怡看了秦越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秦越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过了头去,听着苏静怡上楼的脚步声,秦越能感觉到她此刻失望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苏辉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让陆岐黄二人稍等他去去就来。 苏辉煌走后,陆岐黄面露不解的凑到秦越身边,“为什么不告诉她?” 秦越抬头向二楼看了看,“告诉她也没用,解铃还需系铃人,苏辉煌不肯说实话我们也没有办法。” 话音未落,就见苏辉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子走了过来,“今日承蒙二位出手相救,苏某无以为报,这五万块钱是苏某的一点心意,请二位一定收下。” 苏辉煌说着双手将牛皮纸袋放到了陆岐黄面前,陆岐黄眼中一亮,正想伸手去拿突然想起秦越的话来,伸出去的手在牛皮纸袋上拍了拍,“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拿我们该拿的,这不该拿的还请苏总收回去。” 苏辉煌一愣,看了看陆岐黄的面部表情,“陆老要是嫌少我现在立马打电话让秘书送来。” 陆岐黄摆了摆手,“非也,苏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 苏辉煌再次愣住,不解陆岐黄此话何意。 陆岐黄摸了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茬看了眼身旁的秦越,“有些话我不太方便说,还是由我徒弟代劳吧。” 苏辉煌连忙又将目光看向秦越,“小师父,请您明示。” 秦越皱了皱眉,“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苏辉煌连忙点头,“是是是,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吧,刚开始就是双腿有些沉,那感觉就像是穿了一件很厚的棉大衣,然后我就发现身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斑块,医生说这是免疫力低下的表现,给我开了一些进补的药,结果也不管用,特别是最近几天,感觉身体里好像被装进去了一个火炉,白天还好,一到夜里,被褥经常被汗水溻湿,有一时候一晚上要换好几床被褥……” 说话之间,苏辉煌仍不断地擦着脸上和衣领内冒出的冷汗。 秦越皱眉打量着苏辉煌的面相道:“印堂、人中皆有黑气弥漫,鼻尖、两颧出现青黑,周身更是黑斑拓印,此乃恶鬼索命之兆,不出七日,必有祸事临头。” 苏辉煌猛地一颤,脸上更是汗如雨下,“这么严重?那有没有破解之法?” 秦越沉吟了一下,“这要看你肯不肯说实话了。” 苏辉煌连忙点头,“说,我一定说实话。” 秦越看向他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你一个字不差的告诉我。” 苏辉煌沉吟了片刻,这才将三年前整件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苏辉煌顿了顿,一边抽着烟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三年前,苏辉煌在距离云山市区不远的麓山半腰间批下了一块地皮,计划开发成半山别墅区。 结果刚刚开始动工就从地下挖出了一面很大的石盘,当把石盘移开后才发现下边竟然还扣着一个倒金字塔状的深坑,深坑中堆满了人骨。 当时房价正在飞涨,财迷心窍的苏辉煌担心有关部分会介入调查,如此一来他的工期就要延误。 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将石盘打碎填入坑底,然后再用土层夯实,最后建成了一座小型假山,事后每名参与施工的工人都得到了5000块钱的封口费。 可谁知就在半个月后,先是开挖掘机的司机在操作过程中意外跌入山下,找到尸体时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当时苏辉煌以为这只是偶然事件,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短短三天后又有一名当时参与填埋的工人被钢筋穿透胸膛而死。 直到这时苏辉煌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惊动了相关部门,工地随即被要求停工整顿,而丰泰地产的企业资质也从一级降到了三级。 其后一段时间相安无事,在苏辉煌的打点下丰泰地产又开发了别的楼盘,就在这件事逐渐淡出苏辉煌记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几名身穿白衣的女人抱着小孩堵在了丰泰地产的公司大门口说是苏辉煌害死了她们男人。 苏辉煌当时还以为是拆迁户闹事正准备叫保安轰走,这时身边的亲信告诉他这几名妇女的男人之前都曾参与过填埋半山别墅区的那个尸坑。 苏辉煌一听脑袋嗡的就是一声,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当初半山别墅的工地停了之后,那个工程队已经和丰泰解除了劳务关系,现在她们所用的工程队都是从外省招标来的,和之前的那个工程队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那几名工人的死亡也就找不到他苏辉煌头上,想及此处,苏辉煌当即便报了警,警方在经过调查走访之后也证实二者确实不存在劳务关系。 至于那几名妇女闹事的理由,警方自然不会采纳,最后被批评教育了一番后各自遣送回了原籍。 事情虽然已经得到了解决,但却给苏辉煌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虽然他这个人并不信邪,但还是在第二天让人请来了几名高僧,又是诵经又是做法的折腾了半天,心里总算求得了一丝安慰。 眼看这件事就要淡出人们的视线,可谁知就在这时苏辉煌的老婆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大白天拉住窗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非说他们家有个无头红衣女鬼。 最后苏辉煌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苏辉煌的老婆就出了意外,溺毙在了病房里的马桶内被发现时尸体已经变得僵硬。 第五章 封印的骨坑 秦越淡淡看了他一眼,“如果价钱合适,我自有办法。” 陆岐黄闻言皱起了眉,似乎在考虑秦越的话。 “陆老,小师父!”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苏辉煌的声音,二人转头看到苏辉煌和其中一名护工正搀扶着刚刚苏醒的苏静怡慢慢向下走来,“静怡听说是二位救了她,非要下来亲口说声谢谢。” 在苏辉煌略显兴奋的声音中,秦越看到被搀在中间的苏静怡虽然已经苏醒,但仍是满脸的病容,四肢明显无力。 陆岐黄起身说道:“人没事就行,不必客气。” 说话之间,苏静怡已被二人搀到了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谢谢。”满脸虚弱的苏静怡先是对着陆岐黄点了点头。 “分内之事,小姐不必客气。”陆岐黄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苏静怡接着又把目光看向了秦越,“刚才是你救了我?” 苏静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秦越,在她的印象中,那些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都是一些留着白头发白胡须的老头,没想到眼前这个救了她一命的阴阳先生竟然这么年轻,而且看上去几乎和她相仿的年纪。 秦越被对方看的有些难为情,面露尴尬的应了一句,“举手之劳。” 陆岐黄干咳了一声,“苏小姐,你别看我这个徒弟年纪轻轻,那可是尽得了我的衣钵啊。” 苏辉煌擦着脸上的虚汗连忙随声附和,“那是,那是,名师出高徒嘛。” 苏静怡脸色突然一变,看向自己的父亲,“我妈三年前是不是就是被它害死的?” 苏辉煌怔了一下,继而大怒,“胡说什么?” 苏静怡情绪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没有胡说,当年要不是因为那块地皮,我妈怎么会好好的发疯?” “你……”苏辉煌脸色铁青,指着苏静怡的手指颤抖,却是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我说苏总,和自己的闺女生什么气啊,来来来,咱们聊咱们的。”陆岐黄一边安抚着苏辉煌,一边摆手让护工搀扶着苏静怡回自己房间。 临转身时,苏静怡看了秦越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秦越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过了头去,听着苏静怡上楼的脚步声,秦越能感觉到她此刻失望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苏辉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让陆岐黄二人稍等他去去就来。 苏辉煌走后,陆岐黄面露不解的凑到秦越身边,“为什么不告诉她?” 秦越抬头向二楼看了看,“告诉她也没用,解铃还需系铃人,苏辉煌不说实话一切都是徒劳。” 话音未落,就见苏辉煌拿着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子走了过来,“久等了,今日承蒙二位出手相救,苏某无以为报,这五万块钱是苏某的一点心意,请二位一定收下。” 苏辉煌说着双手将牛皮纸袋放到了陆岐黄面前,陆岐黄眼中一亮,正想伸手去拿突然想起秦越的话来,伸出去的手在牛皮纸袋上拍了拍,“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拿我们该拿的,这不该拿的还请苏总收回去。” 苏辉煌一愣,看了看陆岐黄的面部表情,“陆老要是嫌少我现在立马打电话让秘书送来。” 陆岐黄摆了摆手,“非也,苏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 苏辉煌再次愣住,不解陆岐黄此话何意。 陆岐黄摸了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茬看了眼身旁的秦越,“有些话我不太方便说,还是由我徒弟代劳吧。” 苏辉煌连忙又将目光看向秦越,“小师父,请您明示。” 秦越皱了皱眉,“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身体很不舒服?” 苏辉煌连忙点头,“是是是,大概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吧,刚开始就是双腿有些沉,那感觉就像是穿了一件很厚的棉大衣,然后我就发现身上出现了很多黑色的斑块,医生说这是免疫力低下的表现,给我开了一些进补的药,结果也不管用,特别是最近几天,感觉身体里好像被装进去了一个火炉,白天还好,一到夜里,被褥经常被汗水溻湿,有一时候一晚上要换好几床被褥……” 说话之间,苏辉煌仍不断地擦着脸上和衣领内冒出的冷汗。 秦越皱眉打量着苏辉煌的面相道:“印堂、人中皆有黑气弥漫,鼻尖、两颧出现青黑,周身更是黑斑拓印,此乃恶鬼索命之兆,不出七日,必有祸事临头。” 苏辉煌猛地一颤,脸上更是汗如雨下,顿了一下,“可有破解之法?” 秦越沉吟了一下,“这要看你肯不肯说实话了。” 苏辉煌连忙点头,“说,我一定说实话。” 秦越顿了顿道:“三年前被你打碎的石盘是什么样子?” 苏辉煌想了想道:“和普通石碾差不多大,就是在中间刻着一个这样的石槽……”苏辉煌说着用指头蘸了下茶水然后快速在茶几上画了一个“卍”形图案。 陆岐黄一看顿时皱眉,“这不是佛家的万字符吗?” 秦越皱了皱眉,“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苏辉煌又想了半天,忽然惊道:“难道是那个东西?” 秦越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苏辉煌擦了擦脸上的虚汗道:“当时在字符的交叉点上还镶嵌着一个一尺大小的铜塔,我感到奇怪就让人撬了下来,结果打开一开,里面竟然是一节骨头,” “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高僧的舍利,千金难买,于是我就把这节舍利和铜塔一块带了回来,静怡从小信佛,我就把它送给了静怡供养,没想到就在一个月后那座铜塔和舍利一块不见了,为了这个事我当时差点报了警,但考虑到之前的原因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苏辉煌说到这里,不解的看着二人,“难道是这节舍利招来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舍利乃是佛家圣物,那些东西避之不及,”陆岐黄皱了皱眉,“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用来封印尸坑中的亡魂……” 苏辉煌大惊,“难道是因为我……” 不待他说完陆岐黄就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要真是这样也没什么,倒是苏小姐刚才的话提醒了我……” 苏辉煌接着往下说道:“你是说因为我打开了封印才害死了我老婆,现在又轮到了静怡?” 第六章 布局 陆岐黄点了点头。 苏辉煌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僵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陆岐黄面露得意的看了眼秦越,正准备继续说下去。 秦越这时抬手打断了他,看向苏辉煌问道:“那块地皮可有什么典故或者传说?” “典故?”苏辉煌如梦初醒,擦着脸上不断滚落的虚汗想了想道:“我听人说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一个明朝大将军带着自己的家眷和几十名亲信逃到了这里,然后过起了隐居生活,没想到三年后的一个雨夜,一队清兵突然杀来,将这上百名男女老少杀了个干净,最后在清理尸体的时候没有找到那名将军的尸体,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你是说……” 秦越没有回答他,眉头紧锁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沉吟了片刻后,接着问道:“那传闻中有没有说那上百具尸体都去了哪里?” 苏辉煌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没有,这话是谁告诉我的我都忘了。” 陆岐黄皱眉看向秦越,“你该不会认为那尸坑中的枯骨就是当年的那上百具尸体吧,这毕竟只是一个传说,无凭无据的,很难有说服力啊。” 秦越咳嗽了一声,“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辉煌闻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个地方已经被封了,而且这几年经常闹鬼,前段时间还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至今没有破案,我们就这么冒然闯进去万一被警方认为是凶手怎么办?” 秦越冷冷看了他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怕什么?” 苏辉煌支支吾吾的道:“小师傅,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怕,怕那些东西……” 陆岐黄不失时机的插道:“苏总放心,有我们在那些东西不敢靠近,俗话说这治病得去根,驱鬼更得探寻源头,没有平白无故地怨气,解铃还需你这个系铃人呐……” 苏辉煌咬了咬牙,“行,那,那我我听你们的。” 陆岐黄笑了笑,看了眼秦越,“听我们的就对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苏辉煌亲自驱车来接秦越二人。 在喝下秦越临走时留下的符灰水后,苏辉煌脸上的黑气已经消散,精神也强了许多,整个人正在逐渐恢复。 只有秦越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如果在十月十五水官解厄日前仍捉不住那只红衣女鬼,苏辉煌父女二人将会被对方借尸还魂,到那时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奈何。 碰面之后简单客套了几句便动身前往半山别墅。 穿过市区又在环城高速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车辆驶上了一条风景优美的环山公路。 十分钟后车辆抵达目的地,在一座爬满枯藤的岗亭前停了下来,岗亭外拉着几条很长的警戒线,其中一侧的门墩上贴着一张通告,大致意思是说几天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为了保护案发现场,除去办案人员任何人不得入内,日期是半个月前。 看到这张通告,苏辉煌面露迟疑,“陆老,要不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陆岐黄看了看那扇爬满枯藤的栅栏门,抬了下手,“苏总稍安勿躁,容我等查看之后再做商议。” 苏辉煌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擦起了脸。 陆岐黄这时走到秦越身边,装着四下观察的机会,压低声音对秦越说道:“最近查的这么紧,万一被人举报了,咱们得不偿失啊。” 秦越此时的注意力在别墅的半空中,那里正在凝聚着一团淡淡的黑气。 秦越皱了皱眉,没有理会陆岐黄的话直接掀起了警戒线,推开生锈的栅栏门就走了进去。 苏辉煌见状走了过来,“陆老,小师父怎么一个人进去了?” 陆岐黄干咳了一声,“他是去开门的,苏总,你要是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留在车上等我们。” 苏辉煌脸色一紧,“不会不会,陆老先请。” 陆岐黄正了正色,迟疑着走了进去。 半山别墅区被勒令停工时正值施工中段,大部分的别墅都已初具规模。 此时在阴沉的天空下,走在半人高的枯草丛中,环视着四下那些黑洞洞的门户却是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在苏辉煌的引领下,三人不多时便来到了位于别墅区中央的一座小型假山前。 苏辉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地下就是当年的那座尸坑。” 眼前的这座假山与平时我们见到的并无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四周寸草不生,土质泥泞,颜色深红,细看之下竟像是被鲜血浸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辉煌大惊失色的指着地上的血泥。 秦越蹲下身子用手指在上边蘸了蘸,拿到鼻子前一闻,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陆岐黄也捏起了一小撮土拿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皱起了眉,“怎么这么臭?” 秦越这时看向别墅区后一处被削平的山头,对苏辉煌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苏辉煌看了看道:“那里原先有个山头,后来风水先生说会影响我的财运,于是我就叫人给铲平了,对了,当时还在地下挖出一窝大蛇,不过后来都被我放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秦越脸色凝重的道:“荡风过穴,遇凹生阴,气散而尸凝,这里应该是一处绝佳的养尸地现在却被你破坏了风水柱,从而导致尸体快速腐烂,护法亡魂怨气集结,于是便找到了你这个债主,你妻子的死只是复仇的开始……” 秦越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谁?” 话音未落,就见几十个身穿警服的身影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警察!别动!”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四下已被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包围。 陆岐黄连忙解释,“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误会,我……” “住口!蹲下!”一名年轻警上前厉声喝道。 “是是是。”陆岐黄连忙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小洛!”秦越这时忽然怔住,一动不动地看向其中一名年轻女警。 第七章 风水师 女警微微皱了皱眉,满眼陌生的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了头去。 “老实点!”秦越随之便被另外两名警员按倒在地。 陆岐黄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提醒他道:“老秦,你认错人了!” 秦越脑中嗡的一声顿时反应过来,但随之便觉胸中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而那名女警此时亦是身形一晃,一头栽倒在地。 “小洛……”秦越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时间很快过去,当秦越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他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病房门虚掩着,隐约可以听到陆岐黄说话的声音。 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名女警,秦越不由着急起来,那正是为了他承受了三世磨难的恋人,洛璃。之前每一世楚风虽然都守候在她身边,但也是远远的看着,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产生过一丝交集。 因为这是作为交换的条件,他们永世不得相认,否则她便会魂飞魄散。 想及此处,秦越内心再也无法平静,当下正要起身,病房门便被人推了开来,陆岐黄和另外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 看到秦越苏醒,陆岐黄连忙跑了过来,“怎么样?” “她呢?”秦越满脸急色。 “放心吧,已经出院了。”陆岐黄叹了口气,侧身介绍那名中年人,“老秦,这位是刑侦队的徐长天徐队长,专程来看你的。” “秦越同志,让你受委屈了,之前的事完全是误会一场,希望你不要介意。”徐长天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说话中气十足。 “不会……”秦越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徐长天笑了笑,微微皱了下眉,“秦越同志,你和我们队的小杨认识?” 秦越不明所以,陆岐黄连忙在一旁解释,“就是你认错的那名女同志。” 秦越心中一震,缓缓摇了摇头,“不认识,她和我小学时的同桌很像……” 徐长天皱了皱眉,“小杨也说看着你有些眼熟,可她小学一直都在外地上的啊,对了,小秦,你小学在什么地方上的?” 陆岐黄连忙接道:“嗨,这就更不可能了,老秦是我表舅家的孩子,从小在我们那个山沟沟长大,那有杨警官这样的同学啊。” 徐长天点了点头,“那确实是认错了,小杨的父亲和我战友,她当年上的那个小学还是我给找关系办的呢。” 陆岐黄笑道:“你看我就说嘛。” 正在这时,徐长天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刚一接通徐长天脸色就是猛地一变,嗯了几声后便挂断了电话,“二位,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住院费我已经交了,要不是够再给我打电话。”说着将一张名片递了上去。 “徐队长见外了,这么点小事还让你挂在心上。”陆岐黄笑呵呵地接过了名片。 “应该的,”徐长天说着拍了拍秦越的肩膀,“秦越同志,好好养伤,改天再来看你。” 送走徐长天,陆岐黄连忙关住房门转身走了过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人家?” 秦越眼中一滞,半天没有开口。 第六章诡异的风水师 见秦越半天没有说话,陆岐黄也停止了絮叨,顿了顿接着说道:“苏辉煌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话音未落,病房门就被人推了开来,秦越抬头看到苏辉煌和他的那名光头司机走了进来,后者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 “苏总来了。”陆岐黄起身相迎。 “陆老,小师傅怎么样了?”苏辉煌快步走了过来。 “没事儿,低血糖。”陆岐黄道。 “那就好,那就好,”苏辉煌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师父,你就安心的在这养着,院长是我老朋友,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秦越点了点头,陆岐黄拉过一把椅子将苏辉煌让了下来,光头司机在放下东西后便被苏辉煌打发了出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从刑侦队一出来就要往过赶,没想到又被法院的给堵住了,一直拖到现在……”苏辉煌面带愧疚的解释了起来。 “苏总多心了,刚才刑侦队的徐队长已经来过了,一直在为之前的事道歉,还给交了住院费,我看这事就不用再提了。”陆岐黄笑了笑,一语双关的说道。 苏辉煌一听顿时着急起来,“那怎么行?小师父是因为我才住的院,我必须负责到底,一会儿我就让人把住院费给徐队长还回去。” 苏辉煌说到这里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越这时沉吟了片刻,看向苏辉煌问道:“你先前请的那个风水师还能不能找到?” 苏辉煌一愣,连忙点头,“能,我现在就让小张去接他。” 陆岐黄不解插道:“你找他做什么?” 秦越皱眉道:“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他身上。” 苏辉煌闻言,脸色变了变,掏出手机就拔出了电话很快病房门被光头司机推开。 “小张,你带上老疤他们去丰县把程九卿给我找来。”苏辉煌脸色阴沉的说道。 小张点了点头,“那我让小胡来替班。” 苏辉煌摆了摆手,“去吧,天黑前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 小张走后,陆岐黄皱眉看向秦越,“你怀疑是这个风水师做的局?” 秦越不置可否,“他要么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有意为之。” 苏辉煌面露愠怒,“要真是他做的局,我非把他扔进去不可!” 陆岐黄心中一紧,有些心虚的看向苏辉煌,“苏总,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苏辉煌摇了摇头,“我们认识也有两三年了,我从没亏待过他,真没想到他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陆岐黄有些埋怨的看了秦越一眼,忙又讨好似的对苏辉煌道:“苏总,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先别急着下结论,也许他就是个啥也不懂的骗子呢。” 苏辉煌点了点头,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刚才的失态,“陆老,您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您……” 陆岐黄笑着摆了摆手,“苏总想哪里去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今天就不会来医院了。” 苏辉煌讪讪点了点头,“陆老,小师父,那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陆岐黄看向秦越,秦越往下躺了躺身子合起了眼睛,“先找到那个风水师再说。” 第八章 失踪 与此同时,在一间阴暗的土屋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扶着旁边的桌子角剧烈地咳嗽着。 此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颧骨奇高,白纸一样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枯瘦佝偻的身上套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淡蓝色中山装,随着他的剧烈咳嗽木桌上狼藉的餐具叮叮当当的发出一阵声响。 剧烈地咳嗽过后,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黑色的血迹,随手擦去之后,脚步踉跄着走到了一口大黑箱前,双手颤抖着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找出其中一把打开了木箱上的那把大挂锁,掀开箱盖,迫不及待地往出扔着衣物,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顷刻之间木箱中的衣物就被他全部扔了出来,揭开箱底的木板,一个碗口大小的铁环顿时呈现出来,而与铁环链接在一起的是一张比箱底略小的漆黑木板。 他握住铁环,猛地一拉,顿时那张木板便被拉了起来,而出现在木板之下的竟然是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洞口,洞口内是一道倾斜向下的木楼梯,楼梯很窄只可容一人上下,随即便看到他熟练地跨进了木箱,身影很快矮了下去。 木楼梯发出一阵阵腐朽的咯吱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佝偻的身影很快便下到了洞底,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一人高宽的洞道,呈三十度角笔直向下,洞道不长,出现在尽头的是一扇漆黑的木门。 洞道的墙壁被泥水抹平,地面夯实,两条挂着灯泡的老旧花电线顺着一侧墙壁延伸至尽头的木门前。 结满尘须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线,勉强可以照清脚下的路面。 此人扶着墙壁踉跄的向木门走去,不时传来的咳嗽声使得他原本枯瘦的身子更是颤抖起来。 来到木门前,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一把将厚重的木门推开,一片血红色的光芒顿时映照出来,照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而涣散的眼神也在这时有了光芒,一把掀开挡在面前的红布帘,眼前一下变得开阔起来,竟然是一个偌大的空间,四下高高低低的栽满了蜡烛,数百支跳动的火苗将这里照的影影绰绰,隐约可以听到阵阵水流的声音。 两条铁链从贴满符箓的房顶倒挂下来,将一口暗红色的大棺材悬挂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而在棺材的下方则是一个很大的八卦池,里面翻滚着鲜红色的粘稠液体,阵阵红雾升起,包裹着整口棺材缓缓涌动,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很浓的血腥之气。 而在距离这口血棺不远处的一面墙壁前摆着十几尊大大小小的各种神像,无不面目狰狞。 在神像前方的地面上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着七盏铜盆大小的长明灯,浑浊的油面上燃烧着一朵暗红色的火焰,阵阵黑烟升起不停地熏烤着房顶的符箓。 而在距离七盏长明灯不远的地方堆放着很多完整和破碎的陶罐,佝偻的身影踉跄着向陶罐所在的位置跑去,还差几步的时候突然摔倒,但仍是挣扎着爬到了近前。 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只陶罐摔碎,露出了灰色的粉末,颤抖着从旁边摸过一张烟纸,卷起陶罐中的粉末就着旁边的长明灯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大口,吞云吐雾之间,传来阵阵婴儿的哭泣声,但他的脸色却在这时逐渐缓和了下来,闭起双目,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片刻之后,烟卷燃尽,而那枯瘦的身子慢慢舒展开来,缓缓睁开双目,浑浊的眼球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在原地喘息了一阵,随即起身向那口被红雾包裹的棺材走去,先是探身观察了一阵八卦池中那些翻滚的红色液体,而后起身绕着棺材观察了一周,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喉咙随即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快了……” 咳嗽了几声,又迈步来到了那七盏铜盆前,挨个检查了一下铜盆中的燃油,“这尸油最近是越来越不经烧了,看来下次我非得亲自去一趟了……” 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使得他刚刚舒展开的身子再度佝偻起来。 望着那口暗红色的棺材沉吟了片刻,枯瘦的身影蹒跚着消失在了布帘之后。 又过了片刻的时间,原本安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一阵铁链的声音,而那口被血气包裹的大棺材竟在这时发生了晃动,厚重的棺盖跳动了几下,阵阵黑气从缝隙里弥漫而出…… ………… ………… 从地图上看丰县与云山紧挨,但因为中间隔着一座麓山,所以只能从五十多公里外的双度镇绕行,正常情况下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但直到天色变黑,小张那边都没有传回音讯。苏辉煌这时显得有些着急,拨通了小张的电话,但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个小张怎么回事?”苏辉煌坐立不安的握着电话在病房中来回走了起来。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苏辉煌连忙拿起一看,上边显示的是女儿的名字,顿时收敛情绪走出病房去接电话。 陆岐黄看了看手表,“这都四个多小时了,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秦越此时一直在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听到陆岐黄的话后转过了头,“老陆,咱们回去吧。” 陆岐黄一愣,“怎么了?” 秦越道:“我的身份不适合长时间在医院停留,容易被这里的鬼差误会。” 陆岐黄脸色一变,“它,它们来找你了?” 秦越点了点头,正在这时苏辉煌推门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的道:“小张刚给我回电话说程九卿失踪了!” “失踪?”陆岐黄顿感意外,“怎么会这么巧?” 秦越皱了皱眉,他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苏辉煌恨恨说道:“看来小师父没有说错,一切就是他设的局!” 陆岐黄想了想,“有没有去其他地方找找?或者问问周围邻居什么的,万一出门了也说不定啊。” 苏辉煌阴着脸点了点头,“我已经让小张去找了,最迟明天中午就有结果。” 陆岐黄顿了顿又道:“我记得你说这个程九卿不是你一个朋友给介绍的,为什么不去找他?” 苏辉煌叹了口气,“人早没了。” 第九章 借刀杀人 陆岐黄愣住,“没了?是死了吗?” 苏辉煌点头,“三年前出了交通意外,还是我找人帮他打的官司,家里只剩下一个又聋又哑的老母亲现在住在养老院。” “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这好像是早有预谋啊……”陆岐黄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苏辉煌,“我说苏总,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苏辉煌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紧张,但随即恢复了镇定,“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这些年来我遇到的对手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但那都是生意场上的事,犯不着非要置我于死地……” 秦越顿了顿道:“你对程九卿了解多少?” 苏辉煌想了想,“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很谈得来,静怡出事之前,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处得很好,经常在一块吃喝,去年夏天他还邀请我和静怡去过他家,他一辈子没结过婚,把静怡当成亲闺女对待,经常会托人给静怡捎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我们……” “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明天中午还没找见人,这事儿就不能再拖了,你最好找相关部分协调一下,如果那个尸坑处理不好,接下来还会发生更多的事。” 苏辉煌点了点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越接下来将需要准备的东西交待给了苏辉煌,苏辉煌闻言立马就打电话安排了起来。 交待完苏辉煌这边,秦越便招呼陆岐黄去办出院手续,苏辉煌连忙挂断电话问怎么回事。 陆岐黄干咳了一声说医院里的游魂太多,都想找他们办事,他们嫌麻烦,况且秦越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输两瓶液回家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苏辉煌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征求了一下医生的建议,在得到许可后,苏辉煌又让医生给秦越开了一大堆药,然后连忙去办理出院手续。 直到驶出医院的大门,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看了看手表,苏辉煌提出去吃海鲜大餐,陆岐黄有心答应,但看到秦越的脸色后,咽了咽口水婉言谢绝了苏辉煌的好意。 回到店里,看到四下鬼气森森的各种纸扎品,原本还想坐下喝杯茶的苏辉煌立马谢绝了陆岐黄的盛情,简单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送走苏辉煌,陆岐黄点了外卖便在秦越身边的另一张圈椅上坐了下来,“老秦,你说半山别墅的养尸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风水师?” 秦越摇头,“如果是同一个人,他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养尸人另有其人。” 陆岐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照你这么说苏辉煌的那个风水师是在借刀杀人?” 秦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岐黄皱眉道:“如果那个风水师真的在借刀杀人,那咱们这么做不就等于把刀口引向自己了吗?” 秦越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引出那只灵体。” 陆岐黄大惊,“我以为你只是说说,你可别忘了,那是一只得道的鬼首啊!以咱俩目前这点实力不是找虐吗!” 秦越看了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陆岐黄咽了咽口水,“不行我现在就给苏辉煌打电话,把钱给他退回去,就说这事咱们管不了,让他另请高明。” 秦越摇头,“这个梁子怕是已经结下了,就算我们现在收手,它还是会找上我们……” “这可怎么办?”陆岐黄顿时着急起来,忽然眼中一亮,“欸,有了,等会儿回去我扎几个帅哥烧给她,说不定这女鬼一高兴就不找咱们了。” 秦越看了他一眼,“一个堂堂鬼首会在乎你那几个纸人?” 陆岐黄急道:“那,那你说咋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秦越道:“你有没有想过自从三年前害死苏辉煌老婆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陆岐黄愕然的看着他,“为什么?” 秦越脸色一凝道:“因为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出现了,所以,她也就活跃了起来。” 陆岐黄皱了皱眉,“这个机会你指的是那名借刀杀人的风水师?” 秦越点头,“从现在来看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除非苏辉煌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正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号码陆岐黄没好气地接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很快提着两个塑料袋走了回来,“真不知道长眼睛是干什么用的,这么大的招牌都看不见。” 秦越没有理他,此时在秦越的心中还在担心着另外一件事。从之前和徐队长的谈话中得知,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就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那起凶杀案,经过现场勘查确定那里为第一案发现场,根据多年的刑侦经验,徐队长断定凶手肯定还会返回作案现场,于是便采取了守株待兔的战术。 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遇上了秦越三人,虽然这只是一场误会,但却让秦越感到了深深地不安,因为在这起凶杀案中的死者与秦越之前遇到的那具男尸极为相似,脸色青紫,全身像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皮包骨。 加上案发地又在半山别墅,所以在秦越看来凶手根本不是人,但他知道就算自己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徐队长,对方也不会相信。 别人的生死无关紧要,秦越现在最担心的是她。 生死簿上说她还有一年阳寿,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横祸加身,若是普通祸事还好,可一旦被这些阴灵所伤且不管生死与否,必会加重天谴,到时自己百年阳寿已尽,而好不容易为她求来的这一世平安也会随之化为泡影。 心事重重的吃完饭,陆岐黄便准备推出电瓶车回家,秦越这时叫住了他,将一块刻着怪鸟图案的玉佩交给了他,“老陆,明天你抽时间把枚玉佩交给她,不要说是我给的……” 陆岐黄接到手里看了看,“老秦,不是我不帮你,我是怕害了她呀。” 秦越道:“放心,这枚玉佩和我没有关系,你一定要让她收下……” 其实,这枚玉佩是九十年前秦越在阴司偶得之物,虽然至今仍不知其用途,但毕竟来自阴司,想来也应该有驱邪护身的功效,这完全是秦越病急乱投医之下的无奈之策。 陆岐黄面露复杂的看了眼秦越,收起玉佩,跨上电瓶车向外骑去。 望着漆黑的夜空,秦越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白天的那张脸庞,从她出生的那天起,看着她慢慢长大,这张脸庞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秦越的眼前。 而她对于秦越却是毫无印象,因为每一次秦越都很小心翼翼,生怕被她发现。 这几世以来,几乎每次的相遇都被秦越刻意避开,而这一次却是完全出乎了秦越的意料,他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遇。 压抑了九十年的情感在那一刻终于爆发,结果却给她带来了伤害,这比起天道刑罚更让秦越难以接受…… 第十章 茅山道长 秦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经过一夜的调息,精神恢复了许多。 院子里徘徊着阵阵凉爽的晨风,金黄的阳光刚从地平线升起,透过院子中间的那棵老椿树照在青砖漫成的地面上。 秦越走出屋门伸展四肢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夹杂着淡淡霉味的新鲜阳气顿时沁入五官使得浑噩的大脑瞬间清醒起来。 刚刚洗漱完,后院的铁门就被推了开来,陆岐黄骑着他的那辆就电瓶车吱扭吱扭地停在椿树下。 “老秦,起床了没有?”陆岐黄撑起电瓶车,从车筐中提出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来。 “来了。”秦越放下毛巾回应了一声,从洗漱间走了出来。 陆岐黄从厨房拿来碗碟陈醋,摆在了树下的石桌上,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肉包子蘸了蘸醋就啃了起来。 “快来,刚出炉的肉包子,新鲜着呢。”陆岐黄鼓着腮帮子招呼秦越。 “东西送了吗?”秦越在石桌对面坐了下来。 “送了,这就是在刑侦队对面的包子王卖的。”陆岐黄口中不停地说道,“哎,你说巧不巧,我刚进包子铺就撞见她了,这包子还是人家给结的账呢。” 秦越刚刚拿起一个包子,闻言又重新放了回去,“那就好,她没有说什么吧?” “没有,我就说刚好路过,这东西是我在外地旅游时买的纪念品,既然你给我付了包子钱,我就把它送给你,算是等价交换。”陆岐黄鼓着腮帮子说道。 秦越点了点头,望着塑料袋里那仅剩的三个肉包子半天没有说话。 “你瞧,我咋把这么重要的环节给忘了,”陆岐黄这才意识到什么,“要不你去对面的油条摊吃点?” 秦越摇了摇头,“我不饿,苏辉煌几点来?” 陆岐黄看了看表,“应该快了,苏辉煌一早就给我打了电话,他先去工地了,等下小张来接咱们。” “我去准备一下。”秦越随即起身向屋子走去。 陆岐黄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又接着吃了起来。 当小张接上二人赶到半山别墅工地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四十。 他们刚刚下车,又有一越野车在他们这辆车的后边停了下来。 车门开启,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穿黄色道士短衫的中年人,斑白的中分长风披在脑袋上,一双圆眼瞪得溜圆,鹰钩鼻,薄嘴唇,留着稀疏的胡子。 此时一台挖掘机和两辆卡车正停在假山不远的地方上,几名工人忙前忙后的张罗着,苏辉煌正对其中的一名工人交待着什么。 不远处的一栋别墅门口站着两名年轻的警员在那里说着话。 假山的西南方向摆着一张很大的供桌,上边摆满了各种祭品,一只半米见方的青铜香炉内插着三炷一米多高的烫金高香升腾着袅袅白烟。 司机小张快步跑到苏辉煌身边向刚下车的秦越它们这边指了指,苏辉煌对那名工人说了句什么便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陆老,小师父。”苏辉煌分别向二人打了个招呼,态度比第一次见秦越时恭敬了许多。 “丘道长。”苏辉煌接着又向那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走去。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苏辉煌随即向双方介绍了起来,“陆老,这位是茅山丘云龙丘道长,我特地给你们请来的帮手。” 陆岐黄笑了笑,主动向对方伸出了手,“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丘云龙并没有去握陆岐黄的手,而是欠身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苏辉煌忙向对方介绍,“丘道长,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陆岐黄陆老,你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陆岐黄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丘道长是茅山正宗,我等不过是民间术士,不可相提并论呀。” 丘云龙欠了欠身,“陆道友过谦了……” 当他目光落到秦越脸上的时候突然怔住,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辉煌见状皱了下眉,“你们认识?” 陆岐黄亦是面露疑惑的看着二人,秦越此时眉头微皱,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和面前的这个人在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对方叫什么他却已经不记得了。 当时丘云龙正和秦越相仿的年纪,如今三十年已过,对方已经老去,而秦越依旧是当年模样。 “敢问小哥贵姓?”丘云龙顿时没有了之前的身架,微欠着身子看向秦越。 “不敢,秦越。”秦越抱了抱拳,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肯定也忘记了他的名字。 “秦越……”丘云龙皱眉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请问小哥是哪里人氏?家中父母在何处高就?” 陆岐黄干咳一声插道:“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从小被我表妹收养,三年前我表妹去世便将他托付给了我。” “哦……”丘云龙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 这时,一名工人跑了过来,“苏总,都准备好了,挖不挖?” 苏辉煌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丘道长,陆老,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丘云龙点了点头,三人随即来到了假山前。 看到假山周围的那些血泥,邱云龙眉头微皱,快步上前用指尖蘸了蘸放到鼻孔前一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尸气外泄,怕是要生变!” 陆岐黄皱了皱眉,“你是说这地下的骨头要尸变?” 丘云龙摇了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抬头看着对面的山峰,“四阴之地,以万字符吸大阴之气,此乃炼尸之道,更有舍利加持,事情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秦越看了看地上的血泥,“丘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丘云龙面露担心的道:“当年的那个传说确有其事,只不过没有文字记载,而且后来传言那个将军并没有死,而是出家做了和尚。” 陆岐黄大惊,“和尚?难道说这座尸坑是他用来炼尸的?” 丘云龙点了点头,“炼尸的动机是为了复仇,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滞了下来,直到三年前这个计划又被人重新启动,从这些外泄的尸气来看,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接近了成功,而且绝不是一两只,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附近应该会有一条阴脉,我们只要找到这条阴脉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它们的老巢。” “阴脉?”陆岐黄顿时皱眉,“丘道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下面并不是它们的老巢?” 秦越此时亦是眉头紧锁,丘云龙的话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在秦越看来当年的那个将军极有可能是在炼尸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但这个复仇计划并没有就此搁置下来,而是由另外的人继续进行着。 至于为什么会拖了几百年,极有可能是这个后续者道行不够或是普通炼的尸术无法达到某种要求,所以一直没能成功。 但这个后续者的传人们仍在一直研究着新的方法,直到三年前终于突破了瓶颈。 至于那个叫程九卿的风水师和这个后续者之间的关系,秦越现在无心去想,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永绝后患。 否则,一旦在云山再发生类似的命案,这一世的她作为一名刑警必定要身先士卒,万一发生意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所以,秦越才要借助苏辉煌的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替她清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 第十一章 阴脉 丘云龙这时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只罗盘,稍微调整了一下方位便开始向一个方向走去。 苏辉煌走上前来,看了看秦越二人,“那这假山还推吗?” 秦越点了下头,“推,最好把原貌还原出来。” 苏辉煌随即下令开挖,体型笨重的挖机在履带的摩擦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慢慢开到了近前,一钩便将假山拱到,四下顿时尘土飞扬,巨大的机械臂随之伸了下去。 而这时丘云龙已经在罗盘的指引下正慢慢向别墅区后的一座山坡走去。 秦越看了看他的背影对陆岐黄道:“你去跟着他,不管发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陆岐黄闻言有些迟疑,“老秦,你说事情会不会真像他说的那么严重?” 秦越道:“他去的那个方向,上空有阴云凝聚,不管是不是阴巢所在,那个地方都不会太平,记住我的话。” 陆岐黄抬头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对于茅山正宗的丘云龙和半路出家的秦越他还是比较相信后者,毕竟前者之前的事迹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而秦越的手段却是自己亲眼所见。 看到陆岐黄面露犹豫,秦越提醒他道:“苏辉煌可在边上看着呢,你就不怕万一被那丘云龙发现点什么,半道截了我们的胡?” 陆岐黄一愣,顿时反应过来,“靠,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那行,你在这儿看着,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说完快步追了上去。 而此时,在挖掘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原本坐落着假山的位置上已经被挖开了一个五米多深的大坑,坑中泥泞不堪,泥土愈发鲜红,散发出一股极浓的恶臭。 这一幕使得在场众人除了面露惊奇外更是以手掩鼻,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在看到陆岐黄慌张离去后,苏辉煌面露不解的走了过来,“小师父,他们干什么去了?” “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挖掘的地方。”秦越随便编了个借口,之前他们讨论阴脉的时候,苏辉煌正在接电话,当下却也懒得和他解释。 苏辉煌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秦越向尸坑那边看了一眼,“挖到什么程度了?” 苏辉煌道:“应该马上就能看到坑口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就有人喊了起来,“看到了,看到了!” 两人随即走了过去,只见在满坑的血泥中出现了一个直径在十米左右的圆形建筑痕迹,苏辉煌告诉秦越这就是那个发现了枯骨的倒锥形坑口,再往下就要靠人工挖掘了。 秦越看了看便让继续开挖,苏辉煌随即招呼已经穿上了防水服的工人下坑,七八名工人手持铁锹纷纷涌入坑地,一时间铁锹翻飞,仅仅几分钟后就挖到了其中一块被打碎的石盘。 这块碎石盘有半米大小,整个被血泥包裹,很快就被转运了上来,随即就有人提来了装满了清水的塑料桶,一阵清洗过后,石盘的本来面目逐渐呈现出来,而当秦越看到刻在石盘上的那些佛家梵文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虽然不懂梵文,但却能看得出来这些梵文绝非普通经文。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碎石盘上的经文已经失效。 秦越让苏辉煌将所有的碎石盘运到向阳之地,然后用工业原料进行蚀化。 接下来由人工继续发掘尸坑,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倒锥体的坑洞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而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坑中的那些枯骨此时竟然化为了一洼红白相间的液体。 “怎么不见了?”苏辉煌顿时面露疑惑。 秦越皱了皱眉,随即让工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几袋糯米撒了进去,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几袋糯米撒入坑中的瞬间,一阵白烟升起,而坑中那些红白相间的液体也在瞬间随着升起的这阵白烟消失不见,坑壁随即开始龟裂,一块块向下脱落,不多时便将锥坑填满。 “小师傅,这,这是怎么回事?”苏辉煌难以理解的盯着眼前的一幕。 “不用管它,让你准备的生石灰粉运来了没有?”秦越皱眉说道。 “来了,一共两大车。”苏辉煌连忙点头。 “倒进去,把地面夯实,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处理。”秦越道。 “就,就这么简单?”苏辉煌面露意外的道。 “你还想怎么样?”秦越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秦越开始有些担心陆岐黄二人,一来因为他们消失的地方上空阴云密布,二来则是担心那位丘云龙的话,如果确有阴脉,那这尸坑中的枯骨极有可能已经被什么人通过这条阴脉炼化并传输到了某个地方,而那名一直没有出现的将军也许就藏在那里。 看到秦越的表情,苏辉煌当下也只好住嘴连忙交代工人照做。 而秦越在交代完苏辉煌这边后,即刻动身寻着陆岐黄二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翻过山坡之后,一座不大的村庄出现在山脚下,而那片阴云此刻正盘踞在那座村庄的上方。 秦越皱了皱眉,随即迈步走下了山坡向村庄走去。 进到村庄之后秦越才发现这似乎是一座已经被荒弃已久的村庄,断裂的土坯墙,坍塌的窑洞,荒草丛生的院子,缺失的门窗,入眼一片荒凉。 秦越回头看了看刚刚翻过来的那面山坡,虽然山坡那面的半山别墅也已荒弃,但相比眼下这座荒村而言仅仅一山之隔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天地。 秦越没在停留,继续沿着村中的土路向前走去,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那片阴云,似乎正对着西北方向的某个地方。 秦越随即调整方向穿过几条杂草丛生的小胡同来到了村子西边位于一座沟壑之上的打谷场,环目四顾在打谷场的一侧出现了一条向下的小路。 秦越这时掏出手机看了看,仍是没有信号,而半空中的那片阴云直对着的正是打谷场下边的这座沟壑。 秦越收起手机迈步走下了小路,小路是贴在沟壑壁上开凿出来的,宽度不足三米,呈四十五度角向下延伸,路面干净平整,似乎有人经常走动。 小路的尽头并未抵达沟壑底部,而是在中间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转弯。 拐过来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不大的空地,在空地上横向出现了一个砖土结构的老式院门,两侧筑着高高的土坯墙,一侧与沟壁筑成一体,一侧延伸至空地边沿。 两扇老旧的木门紧闭,门环上挂着一把很大的黑锁。 第十二章 借命 秦越这时抬头去看半空中的那片阴云,正与这座出现在沟壑半中间的院子直对,此时隐隐可见贴着沟壁一侧的地方有一股淡淡的黑气正在慢慢升起与半空中的那片阴云形成了一道足有几百米高的黑色气柱。 秦越脸色一凝,上前将院门推开了一条细缝向内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灵棚,灵棚内摆放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前边的供桌上香火缭绕,摆满了各种祭品,而祭品之后摆放着的死者遗照却被一块红布盖了起来。 而最让秦越感到吃惊的是那些散落在灵棚四下用来招待宾客的酒席,因为此刻那些正在吃酒席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些红红绿绿的纸人! “这地方果然不正常!”秦越收回了目光,退开几步左右看了看,选择了一处较矮的围墙快步助跑之后双腿猛一发力,整个人直接翻上了墙头,身形一转,悄无声息的就翻进了院内。 落地之后,秦越先是观察了一下四下的环境,接着猫着身子快速将沟壁一侧的三孔窑洞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人后,来到了西边的这孔窑洞前,因为黑气正是从这里弥漫而出与半空中的阴云形成的那股气柱。 纸糊的窗户内窗帘紧拉,两扇木门紧闭,上边插着门栓但却并未上锁,秦越随即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栓将门推了开来,顿时一股强烈的尸臭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防腐剂的味道。 窑洞内光线通红,摆满了正在燃烧中的红色蜡烛,秦越看到此刻在土炕上正躺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脸部被一张用铜钱编制的东西盖住,窑洞内的门窗上贴满了紫色的符咒。 看到其中一张符咒,转而想起围坐在酒席桌前的那些纸人宾客,秦越不禁皱眉,“看来是有人想借此瞒过勾魂阴差,借他人之命救活眼前这女子……” 秦越随即将目光投到了炕上的那具女尸身上,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她脸上的铜钱帘揭了下来,一张狰狞的脸庞顿时呈现出来。 女尸的半边脸上布满了粗糙的缝痕,眼窝已经塌陷,牙床发生了严重的移位,上下相错的出现在一侧的脸颊,而当秦越看到她的双手时脸色却是猛地一变,只见在那双干枯的十指上竟然长出了黑色的指甲! “看似借命,实则炼尸……”秦越脸色愈发凝重,“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如此想着,却是没有注意到此刻正躺在炕上的那具女尸,跳动地烛火下干枯的手指竟然动了一下! “不好!”秦越心中一凛,快速向后退去,那具红衣女尸缓缓坐了起来,那双原本已经塌陷的眼窝竟也在这时睁了开来,露出了灰白的眼珠。 “末法时代竟真有人炼出了僵尸!”秦越心中一沉,一支竹筷长短的桃木签已被他握在了手中。 就在这时,那具女尸猛地从炕上弹了起来,张开双臂直接向秦越飞身扑来! 秦越急退两步,手腕一扬,“嗖!”的一声甩出了桃木签,“叮!”一声脆响,半空中的红衣女尸直接被震飞出去,但让秦越没想到的是对方竟又猛地弹起了身子,再次向他扑来! 秦越连忙闪身,擦着对方的身子堪堪而过,当下连退五步,却是撤进了窑洞深处。 而那红衣女尸在一扑未中的情况下,竟又快速地转过身子,向前伸出双臂,脚尖一点地面,直挺挺地向秦越跳了过来! 刚才射出的那支桃木签已是最后一支,而且被她胸前的什么东西给挡了下来,现在要想灭杀对方,只有近距离肉搏。 只是他才刚刚想及此处,那红衣女僵尸就已经跳到了面前,张开双臂毫不迟疑地向他脖子掐来! 秦越上身微侧,左手一把钳住对方右臂,右手顺势向她胸口抓去,猛地往下一扯,“刺啦!”一声,那名红衣女尸胸前的衣物顿时被扯开了一道大口子,一面挂在胸口的八卦镜顿时呈现出来。 “原来如此!”秦越顺势抓住那面八卦镜猛地一扯便摘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张黄符直接被贴了上去,口中急念灭尸咒,“驱邪缚魅,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破!” 厉喝声中,猛地推出一掌,那红衣女尸顿时被打飞出去,胸口刹那符光大作,“轰!”的一声,瞬间化作满屋灰烬簌簌而落,一股尸体燃烧时所散发出的恶臭顿时在窑洞内弥漫开来。 秦越皱了皱眉,转身捡起地上的那面八卦镜看了看,“以八卦镜倒吸大阴之气……这手法和之前半山别墅的如出一撤,看来它们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回头看了眼地上的那片灰烬,秦越暗自叹息,“若能轮回,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不要再入这尘世……” 秦越随即一掌震碎了这八卦镜,而后蹒跚着走出了屋门,抬头向上看去,半空中的那片阴云正在慢慢消散。 沉吟了片刻,秦越迈步向灵棚内的那口棺材走去,掀开供桌上的遗照,照片上的女孩儿笑容甜美,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正是花季的年龄。 看到这里,秦越心中咯噔一下,那红衣女尸虽然面目全非,但她的脸型却是与照片上的女孩有着很大的区别,当下连忙上前移开了棺盖,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内部,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这替命的人还没找来,不然又是一命……” 正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秦越连忙合住棺盖,快速藏到了不远处的一堆干柴后。 刚刚矮下身子,院门“吱呀”一声就被推了开来,关门声后传来一个忧心忡忡的女人的声音,“他爸,你说二毛家的那丫头真的会来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沉闷的男声,“会,她和咱家小娟关系这么好,一定会来……” “唉,一想起这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你说平时这丫头和咱家小娟好的像个亲姐妹似的,对咱们老两口比她爸还亲,可,可叫我怎么下得去手啊……” “下不去也得下,谁让她和咱家小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九哥说了,明天小娟的头七是最后一天,要是她还回不来,小娟就彻底没救了。” “那,那我现在再去打个电话催催?” “嗯,去吧,记住,千万别说漏了嘴!”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棺材前,看都照片上的红布被掀了开来,那个男人喃喃自语道:“今天也没见有风啊……”说着又重新将红布放了下来。 秦越这时悄悄从探出了脑袋,此刻站在棺材前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夫妇,女人在看了一眼照片后,轻声抽泣了起来。 “哭什么!”男人狠狠瞪了一眼。 女人掩住轻泣慢慢向外走去,路过西边窑洞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当准备开口说话,被回过身去的男人骂了一声,随即擦着眼睛走出了院门。 女人走后,男人对着照片轻声叹了口气,“小梅呀,你不要怪马叔心狠,我们老两口就小娟这么一个闺女,以后还指着她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二毛老弟除了你,好歹还有个儿子,你放心,等你走后,小娟就是你爸的亲闺女,二毛老弟就是我的亲兄弟,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下辈子我们老两口就是给你做牛做马也绝没二话……这辈子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照片磕头,片刻之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看了眼西边的窑洞,“小娟啊,你别急,九哥说你很快就可以回来了……”说罢,又回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照片,叹了口气,背起双手缓缓向东边的窑洞走去…… 第十三章 麦垛后的身影 听到关门声后,秦越这才慢慢地站了身子,脸色凝重的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九哥……程九卿……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从刚才这对老夫妻看西边那个窑洞的眼神来看,他们应该是被那个九哥刻意叮嘱过不能进去,但从红衣女尸尸变的情况来看,这个九哥有可能是在利用为死者借命的机会从而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 想及此处,秦越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为今之计是尽快和陆岐黄他们联系上然后守株待兔,等这个九哥自动现身。 心中打定主意,秦越不再停留,随即从原路潜出了小院。 重新回到打谷场,秦越四下看了看选择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矮下身来。 然后掏出手机一边观察着那条小路,一边去拨陆岐黄的手机,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他自己这边的信号也是时有时无。 秦越不禁皱眉,自己现在也不能动身去找,万一刚一离开那个叫小梅的女孩来了怎么办? 从那对老夫妻的谈话内容上不难听出,他们并没有告诉小梅实情,而是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把她骗来,然后下黑手为他们的女儿逆天借命。 正在为难之际,不远处突然有两个人影走了过来,秦越定睛一看,顿时松了口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岐黄和丘云龙。 连忙起身轻声招呼,看到秦越陆岐黄二人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一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陆岐黄一手握着手机,一手不断擦着脸上的汗水。 他身旁的丘云龙同样也是满脸的汗水,只不过此时他看向罗盘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不时抬头向半空中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秦越四下里看了看,随即将二人领到了他刚才的藏身处,然后将之前遇到的情况讲了出来。 “什么?”陆岐黄脸色大变,“还有这样的事?” 丘云山面露凝重,“难怪我这罗盘会失效……” 陆岐黄这时皱了皱眉,“我看实在不行就报警吧,把这事交给警察去处理。” 丘云龙摇了摇头,“没用的,警察只讲证据,就算他们把这两口子和那个什么九哥给抓走拘了,过不了几天他们还是会被放出来,到时候只会打草惊蛇,其后果只会变本加厉……” 秦越若有所思的道:“像他们这种人一旦被打草惊蛇,非但不会有所收敛反而会让他们营造出一个更加理想的地狱,为今之计,九哥才是关键,而我们又不能亲自上门,只能等他自动现身,我们才能人赃并获,然后再通知警察让他们去处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陆岐黄这才想起了苏辉煌,“苏总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都回去了。”秦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比我到的还迟?” 陆岐黄随即皱起了眉,“这事说来也奇怪,我们进村后原本一直按照罗盘上的指示在走,可这时丘发现有人在暗中跟踪我们,于是我们就追了上去,” “没想到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追出半条村子才算追上,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疯子,还没等我们走近,这家伙一溜烟的跑进了不远处的破庙,我俩感到奇怪就又追了进去,” “这破庙虽然不大,可我俩追进去后那疯子竟然不见了,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后来我俩就走了出来,没想到这下却给迷了路,在村子中转悠了半天,最后还是丘道长念了半天醒魂咒我俩这才走了出来。” 秦越皱眉打量着二人,“你们遇上了鬼打墙?” 丘云龙面露惭愧,“唉,这话说出来实在是丢人……” 陆岐黄却显得毫不在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秦越皱眉沉吟了片刻却道:“我觉得你们遇上的应该不是鬼打墙,而是某种迷魂阵。” 丘云龙脸色一变,“小哥何出此言?” 秦越看了看丘云龙,“丘道长既是茅山宗弟子,必有道气护体,像鬼打墙这类的低级寐术是无论如何也困不住你的,若是阵法则不同,布阵人道行越高,阵法越强,依我看此人本事平平只不过利用了这山村的地势而已。” 丘云龙皱眉道:“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有些异样,但此人布阵的目的是什么?” 秦越摇了摇头,“现在还很难说,我们眼前的这个荒村太不正常了……” 话音未落,陆岐黄突然惊道:“有人!” 秦越和丘云龙同时转头看去,此时天色渐黑,只见在几十米外的一座麦秆垛后,一个人影飞快的离去。 “看清脸了吗?”丘云龙忙问。 “看身形有点儿像咱们遇到的那个疯子……”陆岐黄皱着眉有些不敢确定的道。 “你们守在这里,我去追!”秦越交待了一句,纵身追去。 暗蓝的天空下,荒村一片死寂。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在村中快速穿梭着,距离逐渐缩短,视线内的那个背影也慢慢清晰起来,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男人身影,对方显得很慌乱,边跑边回头张望。 看到对方的样子,秦越再次加快了速度,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却突然在前方的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秦越,猛又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秦越没有迟疑直接追了上来,对方似乎在刻意的放满着步伐,看到秦越追来后又再次加速,穿过一条坍塌了半堵土墙的窄胡同后,对方快速爬上了一座小山似的土丘,然后回过身来站在土丘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越,只等他一靠近,对方又转身跑去。 当楚秦越爬上土丘之后,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有一座荒芜的古庙正孤零零的看着自己,通过坍塌的庙门,可以看到里面那些黑洞洞的门窗。 而对方此时正面朝秦越站在庙门口那堆残砖瓦砾上,做好了随时转身的准备,看样子只要秦越一动他就会立刻转身跑进庙里。 秦越见状,眉头一皱,突然停了下来。 对方看到秦越没有追来,顿时感到了奇怪,歪头打量了他一阵,开始试探性的向他走来。 秦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对方走近,就在距离秦越还有十步左右的时候,对方忽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又打量起了秦越。 第十四章 棺材下的暗河 就在这时,秦越眼中一动,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对方一愣,当下便要转身随即就被秦越一把按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秦越单手反钳着对方手腕,膝盖顶在他另一侧的肩胛骨问道。 “啊哇,啊哇……”对方疼的龇牙咧嘴,口中却是说不出话来。 秦越顿时皱眉,探手在他喉咙下一摸,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原来是个被割去舌头的哑巴……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哑巴闻言连忙点头,口中一直啊哇啊哇的叫个不停。 “你不要害怕,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在撒谎,我就挖出你的眼睛!”秦越阴着脸说道。 哑巴啊哇着连忙点头。 “你是不是这里的村民?”秦越问他。 哑巴点头。 “是不是有人让你把我引到这里?” 哑巴刚一点头,猛又摇头。 秦越皱了皱眉,“你是想说并不是针对我?” 哑巴连忙点头。 “下午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也被你引过来的?” 哑巴啊哇着点头。 秦越这时忽然想起那对夫妻口中的九个,当下接着又问,“是不是九哥让你这么做的?” 哑巴一愣,脸上出现了迟疑,秦越见状,手上猛地加大了力度,哑巴顿时疼得又啊哇啊哇的叫了起来。 “快说!敢骗我现在就挖出你的眼睛!” 哑巴面露紧张的向左右看了看,这才连忙点头。 “果然是他……”秦越顿了顿继续向下问,“是不是每一个进村的陌生人都会被你引到这里?” 哑巴点头。 “他们后来都去了哪里?” 哑巴连忙摇头,似乎想用手比划什么。 “我现在就让你起来,你要是敢跑,我不但要挖出你的眼睛还要打断你的双腿!” 哑巴连忙啊哇着摆着他的另一只手。 秦越随即松开他的手腕,让他站了起来。 哑巴起身后面露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啊哇着领着秦越向庙内走去。 古庙不大,中间是个大殿,左右各有两间厢房。 秦越被哑巴拉着径直走进了左面的一间厢房,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哑巴这时从怀里将一把小巧的强光手电掏了出来,看到这把手电秦越顿时猜测出了它的来历,十有八九是被哑巴引到这里来的某个陌生人留下的。 在厢房外打开这把强光手电后,哑巴回头对着秦越啊哇了一句便当先迈步走了进去,强烈的光线下一张坍塌了的土炕和几张残缺不全的桌椅出现了秦越面前,除此之外厢房中别无他物。 秦越看向哑巴,“你要我看什么?” “啊哇,啊哇……”哑巴随即拉着秦越走到了张坍塌的土炕前,用手电照指了指其中一块相对完好的土坯,然后将手电交给秦越让他替自己照着。 秦越接过手电,哑巴随即迈步走进了坍塌的土炕,然后将那块土坯搬了起来,让秦越没想到的是土坯之下竟然压着一个碗口大小的浅坑。 秦越上前向下一照,一个手掌大小的铁环出现在浅坑中,接着就看到哑巴将手伸了进去,握住铁环,猛地向上一拉,地面顿时颤动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一口血红色的大棺材缓缓从地下升了起来。 直到这时秦越才发现原来铺在地上的那些干草是为了掩盖这口藏在地下的棺材。 秦越正要上前查看却突然感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转身看到哑巴双手举着那块土坯正朝他脑袋砸来! 秦越一把抓住对方双腕,顺势就是一脚直接将哑巴踹进了坍塌的土炕,紧接着,抢前一步揪住对方的衣领一个过肩摔直接将哑巴摔到了棺材前,看到秦越满脸杀气的走来,哑巴眼中充满了恐惧连忙啊哇着摆手。 秦越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一把将其提了起来,“这口棺材是怎么回事?” 满脸惊慌的哑巴啊哇着乱叫,双手比划着一个人的轮廓然后指了指那口棺材。 秦越冷冷问道:“你是说那些被你引来的人后来都被装进了这口棺材?” 哑巴连忙点头。 秦越看了眼那口血棺,松开哑巴的衣领道:“打开它。” 哑巴点了点头,转身缓缓将棺盖推了开来,然后站到了一旁。 秦越看了他一眼,“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再敢耍花样就怪不得我了!” 哑巴连忙啊哇着摆手表示再也不敢了。 秦越说完走到棺材前,举着手电向里面照去,发现这竟然是一口没有底板的棺材。 而在棺材的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洞口,足足有十几米深,而在洞底却是一条缓缓流动的地下暗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翻涌着白色的水花却是不知道流向何处。 秦越接着又向洞壁的四周照了照发现了一些用来启动机关的藤条和耐湿的木齿轮。 秦越收回目光,将手电照在哑巴脸上,“你是说那些被你引来的人到最后都你被推下了这条暗河?” 哑巴点了点头。 眼前的哑巴看样子不过一米四几的身高,而且四肢瘦弱,以他这样的身材怕是连一个成年女性都打不过。 秦越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哑巴啊哇着比划起来。 看了半天,秦越总算明白了过来。原来哑巴在把那些陌生人引进古庙之后便藏了起来,然后那些人在找不到他之后便会自行离开。 但此时他们已经中了九哥在古庙四周撒下的迷魂散,这种迷魂散无形无味,中毒者刚开始会以为自己迷了路,然后会根据个人不同的身体素质在不同的时间发生昏厥。 期间哑巴会一直在暗中跟随,直到受害人晕倒,哑巴便会推出提前准备好的平板车把他们重新运回古庙投进棺材里的地下暗河,至于人会被冲到哪里哑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听到此处,秦越顿时明白哑巴为什么会出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原来他是在等陆岐黄二人晕倒。 秦越这时脸色一变,如果哑巴没有撒谎,那陆岐黄二人现在岂不是…… 刚刚想及此处,秦越就感觉眼前一花,大脑一阵眩晕袭来,立马便意识到自己也中了这迷魂散,当下连忙闭息凝气想把迷魂散逼出,但刚一行气却感觉四肢一阵酸软。 第十五章关机前的短信 秦越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冷汗,心中暗叫不好,眼中一冷,猛地看向哑巴,“你怎么没事?” 哑巴这时似乎看出了秦越的脸色变化,当下便想反抗,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抬手就被秦越一把掐住了脖子,“快说!” 哑巴顿时被掐得脸色通红,双眼暴突充满了血丝,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秦越接过药瓶用指头拨开了瓶盖,顿时一股药味扑鼻,哑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秦越去闻。 秦越先把药瓶对到了哑巴鼻孔前,哑巴并没有拒绝,闻了一下之后便示意让秦越赶紧闻。 秦越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顿时感觉一阵清凉钻入鼻孔,大脑也随之清明起来,秦越这时才松开了哑巴。 哑巴顿时捂着自己的脖子蹲在地上咳嗽起来。 秦越收起药瓶,刚要向他问及九哥的住处,却发现蹲在地上的哑巴突然倒了下去,全身极度的蜷缩在一起,脸色变得惨白,双手还没有脖子上拿开双腿猛地一蹬整个人便没了反应。 “死了?”秦越眉头一皱,连忙上前去试他的鼻息,却是无意间看到了胸前的一个图案,一把扯开他胸前的衣物,一个被烙上去的符咒出现眼前,四周流淌着黄色的脓水,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条白色的蛆虫从他肚脐眼里慢慢钻了出来。 秦越没在接着看下去,起身扫了眼哑巴胸前的符咒,那似乎是一个役尸符,也就是说哑巴生前一直被人通过这个烙在他胸前的役尸符控制着。 秦越叹了口气,随手掏出一张黄符贴了上去,然后掐了个指诀,猛地一指,符纸顿时燃烧起来,继而引燃了哑巴胸前的役尸咒,很快整具尸体便被符火吞噬,一股恶臭顿时在厢房中弥漫开来。 秦越看了眼正在燃烧的尸体,想起陆岐黄二人快步走出了厢房。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拿着哑巴的那把强光手电,秦越不多时便回到了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但却没有看到陆岐黄二人。 一种不祥之感顿时涌了上来,当下连忙熄灭手电在黑暗中向四下看去,周围一片安静,苍茫的夜幕下,不远处的一棵柿子树随着阵阵吹来的夜风摇曳着它们狰狞的枝桠,四下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更是让秦越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强烈。 秦越定了定神,随即快步向打谷场下方的那个院子走去。 当秦越来到院门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两扇老旧的院门此时大敞着,隐隐可见院门内那些围坐在圆桌前的纸人轮廓。 院中一片漆黑,秦越先是来到了最西边的那孔窑洞前,屋门半开着,打开手电四下里照去,一眼就从满地的灰烬中看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细看之下脚印并不是陆岐黄二人留下的,连忙又向东头的那孔窑洞走去。 屋门同样虚掩,秦越刚刚走近就从门缝中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眉头一紧,连忙推开了屋门,屋中杂乱一片,墙上喷溅着血迹,炕上和灶台前各躺着一具尸体,手电光照去竟然是下午的那对老夫妻。 正当秦越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脸色却又猛地一变,因为心他们的伤势上来看,这对老夫妻并不像是被人谋杀,而是像遭到了某种动物的撕咬,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而最让秦越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的伤口竟然都出现了黑色! “这是……尸毒!”秦越顿时大惊,“还有一只!?” 同时心中也愈发为陆岐黄二人担心起来,手电光划过地面,突然又转了回去,一把断掉的桃木剑柄出现在手电光下。 秦越捡起一看,身上不由地冒出了冷汗,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才刚刚见过一把和这一模一样的的桃木剑,那是临出发前陆岐黄在路过古玩一条街的时候花了五十块钱从一个地摊上买来的,当时一共买了两把,此刻还有一把正插在秦越的腰间,当下连忙掏出来一对比,秦越脸色就是一变,这正是陆岐黄的那把! 秦越连忙又向其他地方照去却是再无任何发现,随即转身走了出来,路过灵棚时看到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仍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此刻他已无心去管他人的生死,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才能找到陆岐黄他们。 目前有一点可以确定,二人至少在当时还没有发生昏厥,在自己还没有返回的情况下潜入了这里,因为某种原因遭遇到了僵尸,然后展开了一场恶战,谁胜谁负现在无从知晓。 现在最让秦越疑惑的是那只僵尸的身份,它和九哥之间有什么关系? 从之前这对老夫妻的谈话中不能听出,这个九哥应该是阴阳先生一类的人物,而从哑巴那里得到的信息却是这个九哥绝非一般的阴阳先生那么简单,此人应该专门研究一些邪门歪道的法术。 既然如此,那害死这对老夫妻的僵尸会不会就是被九哥炼出来的? 如果是,现在陆岐黄他们要么已经遭遇了不测,要么已经逃了出去,面对僵尸绝对不会有第三种结果。 沉吟之间,秦越已经走回到了打谷场上,就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传来了短信提示音,连忙点开一开,竟然是陆岐黄发来的信息,“我在村西果园,速来!” “村西果园?”秦越皱了皱眉,便准备直接给陆岐黄打电话,突然又退了出来,“既然老陆给我发信息,就说明他肯定不方便打电话……” 一念至此,秦越来不及多想,抬头辨别了一下大致方位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快步走去。 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隔着老远秦越就看到了夜幕下那片黑漆漆的果园,在距离果园不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高大的手机信号塔,这也是为什么陆岐黄的手机可以接通的原因,而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灯火辉煌,那里似乎已经到了云山市区。 秦越随即收敛心神快步向果园走去,一路接连给陆岐黄发了几条短信都没有收到回应,打电话却是关机。 来到果园近前,秦越又给陆岐黄拨去了电话,传来的仍是关机的提示音。 秦越绕着果园找了一周,同样没有任何发现,甚至就连一个可疑的人影都没看到。 心中一凉,一股不祥之感顿时蔓延开来。 第十六章 程九卿 但秦越知道此刻不是纠结的时候,四下里看了一眼,果园的四周都被一人多高的土坯墙围了起来。 秦越在之前在绕行的时候无意间在果园中间的位置上看到了一排低矮的屋顶,果园中出现房屋并不奇怪,因为每到成熟的季节,果园的主人为了防止有人盗采自己辛苦了一整年的果实,都会在这个时候搬来住上一段时间。 虽然现在这个季节,北方地区的大部分果树都才刚刚挂果,但也有一部分老人在子女结婚后为了避免和后辈发生摩擦而搬到果园生活的。 翻身落入围墙内,秦越矮身观察了片刻,确定四下没有陷阱这才小心翼翼的向矮屋摸了过去。 矮屋并没有后窗,只在前脸上留有一扇简陋的玻璃窗和一扇老旧的木门,此时有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和窗户射出。 秦越凝神静气贴着门缝向内看去,屋子虽然简陋,但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四面的墙上和屋顶贴满了干净的报纸,一盏小瓦数的白炽灯悬挂在屋子中间的位置上,一张没有刷油漆的木床靠墙而放。 屋门正对着的地方摆放着一张铺了黄布的八仙桌,上边摆着几样供品和一个香炉,香炉内插着一炷燃烧了半截的法香,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三清祖师画像。 而另外一侧的墙上似乎还挂着一个很大的五行罗盘,但因为位置的原因秦越当下并未细看。 屋中一片安静,并未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看到这里,秦越顿时感到异常,普通农户绝不会在果园中供奉三清像,而那五行罗盘出现在这里就更显得蹊跷。 秦越虽然没有见过,却是听人提起过,这五行罗盘法力极强,一般术士根本启动不了,据说是清朝年间一名江湖术士专门为了对付僵尸而发明出来的,现在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个地方绝对不正常! 而最吸引秦越的注意力的则是墙角的那口黑色的大木箱,因为就在刚才他猛地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阴煞之气正慢慢从那木箱的底部蔓延出来。 看到这里,秦越已经确定屋内没有人,但当他去轻推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木门已经被人在里面栓死。 当下不再犹豫,起身飞起一脚便踹开了房门,快步来到那口大木箱前,木箱并未上锁,秦越一把掀开箱盖,顿时就看到了那个木箱子底部的那个洞口,而那股时有时无的阴煞之气正是从这个洞口内弥漫出来的。 “想不到阴巢竟然藏在果园的地下……”秦越打量了几眼,随即迈步跨了进去,沿着洞口很快便下到了底部,沿着那条道洞很快就发现了那扇木门,此时木门虚掩,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门缝中投射出来。 来到木门前,秦越透过门缝向内观察了一眼,原来这暗红色的光芒竟然是被挂在门口的一张红布帘变色形成的,红布帘之后跳动着数百支白色的蜡烛,一股阴风袭来,使得挂在门口的红布帘微微掀了开来,秦越连忙闪身,趁机向内看了一眼,却看到一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 秦越心中一震,连忙拔出陆岐黄给他的那把桃木剑将一张黄符贴了上去,单手掐诀默吟灭尸咒,剑身金光流转随即暗了下去。 秦越推开木门走了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口血红的大棺材头朝下栽在下方的血池中,棺身四裂,木屑飞了一地。 当看清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时心中却是松了口气,此人并不是陆岐黄二人中的一个,而是一个颧骨奇高的老人,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铜钱剑,周围的血泊中飘落着几张被鲜血浸透的符咒。 秦越刚刚走上前去,没想到那人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秦越时眼中出现了一丝疑惑,但很快却又变得释然起来,继而露出了自豪。 “你就是那个九哥程九卿?”秦越皱眉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下那口血棺的地方,满是鲜血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我炼出来的……” 秦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僵尸是不是四百多年前的那个将军?”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面露微笑的看着秦越,“七日之后,等它吸足了阳气和鲜血,你们就谁也拿它没有办法了……” 说到这里胳膊一软,脑袋耷拉了下来,但他的脸上仍挂着自豪的笑容。 秦越缓缓起身再度向那口血棺看去,棺身虽然碎裂,但仍能看到一些残缺的符文,这些符文原本的颜色已经褪去此刻变成了暗红。 秦越上前刮下一些粉末在鼻子前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那些暗红色的粉末竟然是常年被血气熏陶的结果,而棺身又是采用阴气极重的香杉木所制,加之此处又是极阴之地,而棺身又被符文加持,在血气的常年滋养之下,棺材中的尸体想不尸变都难。 而出现在血池之后的则是一个被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口,洞内阴风阵阵,一条地下暗河自右向左横流而过。 “原来如此……” 看着眼前的这条地下暗河秦越心中顿时明朗,这应该就是从破庙的那口空棺之下流经的暗河,哑巴投下的尸体顺着河水漂到了此处,而后被人捞起。 看到此处,秦越愈发担心陆岐黄二人的处境。 “应该还有别的出口……”秦越拿着手电向看向石洞深处照去,灰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事物。 秦越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除了洞口里面并没有人工开凿的迹象,应该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 然而随着距离的深入秦越却发现洞顶越来越高,刚开始还能看到那些倒挂而下的钟乳石,但现在手电光所能照射到的范围内却是一片漆黑,抬头望去就像是个无底深渊倒扣了过来。 接着又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感觉脸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洞顶落了下来,刚刚抬起头来,又是一滴砸在了脸上,接着开始变得密集起来。 “雨水?” 用手指放到鼻孔前闻了闻,秦越顿时皱眉,抬起手电向上照去,漫天雨线砸落下来。 “洞穴里怎么会下雨?” 第十七章 铠甲僵尸 秦越用手挡在眼睛上四下照了照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已经走出了洞穴,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两座大山的夹缝之间。 秦越继续向前走去,雨势逐渐变大,十几分钟后总算走了出来。 秦越此时发现他竟然站在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经过的那道山梁的下方,当时路过的时候他还刻意往这下边照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小时后从这里走出。 爬上山梁之后,秦越便准备再次返回程九卿的那个果园, “不对!”秦越这时猛地一惊,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连忙掏出手机点开了陆岐黄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上边显示的接收时间是在一个小时前,而发送时间却是两个半小时前,那个时候他正在古庙中向哑巴问话! 也就是说陆岐黄在给自己发完短信没有多久便和那只僵尸遭遇,然后一番恶战之后,要么是他们逃脱了,要么就已经遭遇了不测。 丘云龙虽然有一定道行,但他绝不是这只百年僵尸的对手。陆岐黄这个半路出家的阴阳师就更不用说了,平日干一些坑蒙拐骗的小把戏还行,若是遇上真正的僵尸,怕是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 而现在除了这两种结果又出现了一个更让秦越脑袋发紧的猜测,如果那只僵尸在和陆岐黄二人遭遇之后,除非被当场灭杀,否则它肯定不会呆在原地,而距离它老巢不远的云山市区就成了它的绝佳选择! 灰茫茫的雨幕之下,秦越望着山下那片高楼林立的万家灯火,忽然想到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大多会按照潜意识里认为安全的方向逃脱。 安全的方向…… 秦越前后看了看果园和半山别墅方向,顿时恍然,果园是僵尸的老巢,陆岐黄二人定然不会选择往这个方向逃跑,现在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半山别墅! 心中打定主意,秦越不再迟疑快速别墅区方向走去,一边扔在不停地拨打着陆岐黄的手机,但传来的始终是关机的提示音。 十分钟后,秦越来到了村口的那颗老槐树下,几百米外便是那片山坡,翻过山坡就是半山别墅区。 下意识地向四下里照了照,正准备继续往前走,这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个人影晃了一下,心中一凛,连忙回头将手电照了过去,滂沱大雨中一座灰白的残碑出现在他的视线,除此之外,四下别无他物。 秦越握了握手里的桃木剑,沉声喝问:“什么人?” 残碑后半天没有反应,秦越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去,就在距离残碑还有五步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向村中跑去。 “老陆!”秦越一眼便看清了那条奔跑的背影,当下连忙出声大喊。 那条背影猛地站住了身子,回头看了过来,强烈光线刺得他用一只手挡在自己眼睛上,“你,你是老秦?” “是我!”看清对方面孔,秦越心中一松,对方正是失联已久的陆岐黄,只是此时在他身边却没有看到丘云龙的身影。 陆岐黄在确认了秦越的身份后,像是挨了揍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的家长,拖着哭腔就跑了过来,“老秦,你跑哪里去了,快他妈把我吓死了……” 两人随即找了个避雨的地方,陆岐黄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心有余悸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三个小时前,秦越刚刚离开没多久,小院中的那个女人便独自一人走了回来,陆岐黄二人正要起身尾随,这时却又见一个男人从打谷场下的小道上走了上来,和女人碰面后说了几句话,女人好像提到了一个叫小娟的女孩,明天一大早才能赶回来,而男人闻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他先去九哥家看看。 一听到九哥,陆岐黄二人就警觉了起来,说完话那个男人继续向外走去,而女人则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了打谷场下的院子。 陆岐黄和丘云龙随即尾随着男人来到了果园,目送着男人走了进去,陆岐黄就是在这时给秦越发去的信息,然后二人正准备翻墙潜入,没想到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那个男人就又走了出来,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又向来路走去。 陆岐黄和丘云龙商量了一下,陆岐黄去跟着男人,而丘云龙则继续留在此处,等他们走后,他进去摸摸情况,然后约定在打谷场上他们之前藏身的地方汇合。 商量已定,二人随即分工行动。 男人在寻人不得的情况下又返回了家中,陆岐黄一个人在藏身的草垛后呆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后仍没有见秦越和丘云龙返回,逐渐感到了无聊。 想起先前的女人,虽然已经徐娘半老,但还算有几分姿色,一念心起,遂生恶趣,让陆岐黄不禁想起年轻时在村中听房的画面。 于是,心生恶趣的陆岐黄便悄悄潜入了那个小院,来到了此刻仍亮灯的窑洞外,当下刚刚藏好身子等待着好戏开场,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忽然从院墙外跳了进来。 陆岐黄当即被吓了一跳,当他看清对方的样子后,全身的汗毛顿时倒竖了起来,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僵尸! 只见这只铠甲僵尸在院子跳动了几下后竟然直接朝着他所在的这孔窑洞跳了过来。 陆岐黄吓得连忙缩起了身子闭住了呼吸,铠甲僵尸来到窑洞前四下里嗅了嗅,直接撞开了窑洞门,窑洞内随即传来了惨叫声。 陆岐黄本想趁机逃走,没想到身上的衣服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了,刚一动身身后就是一阵响动,好不容易摆脱掉挂住衣服的东西,陆岐黄却是一眼就看到那只僵尸正准备对屋中的女人下手, 当下豪气顿生,以身相许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顿时大吼一声,一把抽出在地摊上买来的桃木剑便冲了进去。 人往往都会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做出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冲进窑洞之后,陆岐黄连想也没想,挥剑就向那只僵尸的后心刺去,没想到桃木剑竟然一下断成了两截。 屋中的三人顿时都是一愣,也幸好陆岐黄反应迅速,一看势头不对,当下也顾不得去想什么以身相许,连忙转身便向外狂奔。 一口气跑出了村外回头看到僵尸没有追来,陆岐黄这才放慢了步伐,靠在那块残碑后喘息了一阵,逐渐冷静了下来,本想给秦越和丘云龙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本想回村寻找二人,但一想起刚才的那只铠甲僵尸顿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于是便留在原地希望可以等来秦越或丘云龙,让陆岐黄没想到的是还真让自己等来了秦越。 第十八章 荒村小卖店 听罢陆岐黄的话,秦越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陆岐黄问他这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秦越这才将之前的经过大概讲给了他。 陆岐黄闻言叹了口气,“这要让苏辉煌知道了,非气得吐血不可……” 秦越皱眉分析道:“现在看来程九卿才是这把被借的刀,始作俑者应该是苏辉煌身边的人,这个人应该和程九卿有着某种共同的利益或是仇恨,只不过出发点不同而已。” 陆岐黄点了点头,“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丘云龙,这个人虽然爱财但为人处事还算仗义,而且他好像并不知道苏辉煌的这些破事,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实在太冤了……” 秦越摇了摇头,“照你这么说丘云龙当时应该和将军不在同一片区域,他们之间发生遭遇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果园里的小屋也没有发现有人闯入的迹象。” 陆岐黄面露疑惑,“他既没和将军遭遇,也没进果园,那他去了哪里?” 秦越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岐黄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我刚才好像看见村东头有亮灯的地方,我们不如去哪里问问?” 被陆岐黄这一提醒,秦越才想起之前那对夫妻中的女人曾经说过要去什么地方打电话,还有那个叫的二毛人,看来这并不是一个荒村,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大部分人都搬出去了而已。 此时雨势渐住,二人随即沿着来路向陆岐黄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几分钟后便看到了那个亮灯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小卖店,一扇沿街的玻璃窗下放着两块石头垒砌的台阶,透过玻璃窗内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里面的货架上摆着的一些烟酒和生活用品。 来到玻璃窗前秦越一眼就看到了那部摆在窗口的红色电话,窗户内摆着一张玻璃柜台,后边是一张靠椅,靠椅的后边是一排货架,左边有一扇小门,右边摆放的是一张单人床,由于位置比较靠里,只能看见被子是铺开的,也不知道下面有没有人。 陆岐黄抬手敲响了玻璃窗,“有人吗?” 声音未落,突然一个黑影从柜台下窜起冲着玻璃窗外的陆岐黄就是扑了过来。 “艹!”陆岐黄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台阶上后仰下去。 秦越亦是脸色一紧,迅速按住了桃木剑。 然而,回过神儿来却看到一张很大的黑狗脸正在玻璃窗内冲他们狂叫。 “艹,这死狗吓老子一跳!”陆岐黄没好气地骂了声,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老黑别叫了。” 黑狗立马停止了狂叫,乖乖的从柜台上放下了爪子,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出现在了柜台前,“谁呀?” 陆岐黄连忙把脸凑到窗口前,“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对方警惕的看了看二人,“你俩是那个村的?我咋没见过你们?” 陆岐黄弯着腰说道:“我们是从云山来的,路过你们村时车坏了,你也知道这地方手机没信号,这不看到你这儿有电话就想着先给家里报个平安,然后再买点东西。” 小卖店老板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二人,“车坏了?” 陆岐黄满脸笑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对,车坏了。” 小卖店半情不愿的拉开了活动窗,“提前说好啊,一分钟一块,要打就打,不打别影响我睡觉。” “什么?一分钟一块!我说你这也太黑了……” 陆岐黄眼睛一瞪就要发作,秦越直接递上了一张百元钞票,“给我们拿些吃的和水,剩下的就当是电话费。” 老板眼睛一亮,连忙接过了钱对着电灯照了半天,脸上露出了笑容,把窗户完全拉开将电话放到了窗口,“自己打,我去给你们拿吃的。”说着麻利地将钱揣进口袋,连忙转身去货架上拿东西。 秦越拿起听筒,看似随意的问道:“老板,你们村人平时是不是都在你这儿打电话?” “对,我们村信号不行,手机用不了,平时都在我这儿打,”小卖店老板一边从货架上往下拿着东西一边热情的说着,“你们也算来的巧,再过几天我就搬走了,到时候你们就只有去信号塔那边打电话了。” 陆岐黄接道:“哎,我说老板,你们这村里的人都干嘛去了,怎么这一路上尽是空院子啊。” 老板笑了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再过几个月我们这里就要被盖成度假山庄了,领到拆迁款的人都搬到城里去了。” 陆岐黄阴阳怪气的道:“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马上也成大户了。” 小卖店老板突然警觉起来,“你们问这干什么?” 秦越见状皱了皱眉,正色说道:“老板,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是市拆迁办的,今天是来这里检查你们村的搬迁情况。” 老板愣了愣,立马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放到柜台上,凑到近前道:“你们真是拆迁办的?” 陆岐黄闻言,立马干咳了一声道:“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问你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老板立马陪起了笑脸,“你们别见外啊,咱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么,来,先抽根烟。” 说着从柜台下拆开一盒芙蓉王抽出两支从窗口递了出来。 陆岐黄看了看,装腔作势的接了过来,“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会来事儿啊……”边说边向他装钱的口袋看了一眼。 对方立马会意,连忙掏出秦越之前塞给他的那张百元大钞递了回来,“刚才是我睡糊涂了,你们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陆岐黄抢先把钱接了过来,然后看向秦越,“老秦,你问他吧,我先喝口水润润嗓。” 小卖店老板连忙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两旁饮料从窗口递了出来,“不急,不急,先喝口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秦越摆了摆手,“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个中年女人来你这打过电话?” 对方点了点头,“村西头老马家的媳妇来过。” 秦越道:“你说的这个老马是不是住在打谷场下边的那家人?” “对对对,就是他们家。”对方连忙点头,伸着脖子往窗外两边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是不是老马去找你们了?我给你们说啊,可不能听他的,那个院子是他自己挖下的,他们家是外来户,村里头根本没给他批过宅基地。” 陆岐黄面露不耐的放下饮料瓶,“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卖店老板此时已经完全把陆岐黄当成了拆迁办的领导,闻言连忙点头称是,接着又向他递去了一支芙蓉王。 秦越顿了顿道:“老马家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第十九章 消失的五行盘 对方点头应道:“好像是叫小娟,一直在外地上学,去年得了场重病就一直在家,这算起来我都快两年没见过了。” 秦越接着问道:“我听人说老马和你们村一个叫二毛的关系不错,有没有这个人?” 对方道:“这话没错,二毛他爸和老马是同乡,一直对他们家不错,不过,去年二毛家已经搬到邻县的一个什么镇上去了……哎,对了,下午那会儿老马家媳妇好像就是给二毛家的二丫头打电话,说是小娟最近有什么想不开的,让她来开导开导她。” 秦越点了点头,陆岐黄这时问道:“你们村现在还有几户没有搬走?” 对方想了想道:“算上老马家应该还有九户,但大都在城里打工,平时也不怎么回来,具体搬没搬我也不太清楚,目前常来我店里买东西的除了老马家就剩下南头的狗蛋家了。” 秦越顿了顿,又接着问道:“那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程九卿的人?” “程九卿……”小卖店老板皱眉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秦越二人顿时皱起了眉,陆岐黄问道:“那村西头的果园是谁家的?” “老马家的……”小卖店老板说到这里,面露意外的看着二人,“他家的果园也要拆?” 陆岐黄没好气地打量着对方,“怎么?你眼红了?” 小卖店老板讪讪笑了笑,“怎么会呢,都是多年老邻居了……” 陆岐黄切了一声,“放心,我只是问问,果园是耕地面积怎么可能拆呢。” 对方讪笑着挠了挠头,“我就说么……” 秦越此时眉头微皱,苏辉煌的人之所以找不到程九卿,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老家。恐怕苏辉煌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仰仗的风水大师,竟然就藏在距离半山别墅不远的一座果园地下进行着如此诡异的勾当。 秦越皱了皱眉,接着问道:“狗蛋家离这里远不远?” 老板立马指向一个方向道:“过了前边的碾盘就是,可你们来的不巧,今天早上狗蛋的老丈人不在了,现在他们家没人。” 陆岐黄道:“你是说今天晚上在村子里的就只有你和老马两户?” 对方点了点头。 陆岐黄闻言看了看秦越,“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秦越点了点头,掏出几张黄符递进了窗口,“等下我们走后,你把这几张符贴在住人的门窗上。” 对方面露疑惑的接了过来,“你,你们也信这个?” 陆岐黄面露不耐的道:“让你贴你就贴,怎么这么多废话!” 秦越没再继续往下问,看向陆岐黄道:“把钱给我。” 陆岐黄连忙捂住了口袋,“什么钱?” 秦越没好气的道:“少废话,快点。” “至于嘛,不就一百块钱……” 看到秦越脸色不对,陆岐黄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钱掏了出来。 秦越一把夺过把钱拍到窗台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小卖店老板,“记住,要想活命,天亮前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天一亮马上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老马家出事了!” 对方闻言大惊,“出什么事了?” “死了。”秦越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下了石阶。 “死,死了?”小卖店老板大惊失色,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对,死了,而且死的很惨。”陆岐黄阴阴的笑了笑,随手拿起窗台上的一百块钱装进了口袋,“不想死就照他的话做。” 说完,提起塑料袋,转身下了石阶。 望着二人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小卖店老板如梦初醒,连忙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屁股瘫坐了下来。 “吓不死你。”陆岐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口袋,快步追上了秦越。 “哎,老秦,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见秦越往回走,陆岐黄不解的问道。 “果园。”秦越脚下不停地道。 “果园?”陆岐黄脸色一紧,顿了一下,忙又追上秦越,“你,你不是刚从那回来吗?” “土屋里有只五行盘,可以帮我们追到那只僵尸的下落。”秦越边走边道。 “我说要不咱先别管那僵尸了,老丘至今下落不明,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找到他再说。”陆岐黄紧张的跟着秦越的步子道。 秦越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放心,你都能从僵尸手里逃脱,更不用说他了。” “倒也是……”陆岐黄点了点头,忽然回过味来,“哎,不对,你小子这是瞧不起谁呢?想当年……”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而与此同时,在百米之外的一栋屋顶上,有一个身背圆盘的身影正伏在坍塌的屋脊后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二人,直到他们消失,这个身影才缓缓站起了身子,眼中绿芒一闪,飞身跃下了房顶,扛起角落中的一条人影,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下。 急雨过后,夜色愈发深沉。 山路泥泞,当秦越二人赶到果园的时候,脚上的鞋子已经裹满了淤泥,陆岐黄一边抱怨一边用木棍刮着鞋上的泥土。 远处那片辉煌再次出现在秦越视线内的时候,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随即不再多想,推开刺门走了进去,然而当他们来到那间矮屋时却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那只五行盘竟然不翼而飞,而且四下还有多处翻动的痕迹。 陆岐黄立马傻了眼,打量着四下道:“这就是你说的那间屋子?” 秦越点了点头,“看来有人比我们早来一步。” 陆岐黄皱眉道:“会不会是老丘?” 秦越摇头,“不可能,我来之前门还是反锁的,那个五行盘还挂在墙上,这个人应该是在我进入地宫之后才来的这里,而且从时间上来看丘云龙当时已经离开了。” 陆岐黄舔了舔牙,“如果不是老丘……那难道是将军?” 秦越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过一只僵尸背着道士的法器乱跑?” 陆岐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秦越脸色凝重,“不排除这个可能……” 陆岐黄顿时警惕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是说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咱们?” 秦越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那只僵尸,它也许已经趁着夜色潜入了市区……” 陆岐黄大惊,“不,不会吧,僵尸也喜欢凑热闹?” “当然不是,”秦越沉着脸说道:“程九卿临死前说再有七天它就会完成重生,这期间它需要大量的阳气和充足的血源,你觉得什么地方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 “那当然是人多的地方……”陆岐黄随口而出,脸色突然一变,“不,不会吧?” “但愿不会……”秦越面露担心的望着山下的城市。 从果园出来,二人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抄近路穿过信号塔之后的丘陵地带向云山市区走去。 第二十章 下蛊 此刻,秦越心中最担心的是杨璐,若不是因为她,就算山下生灵涂炭,秦越也不会多看一眼。 穿过梯田状的丘陵地带,云山市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不多时便看到了环城高速的出入口,恰在这时一辆运送蔬菜的卡车经过被陆岐黄拦了下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个人三十块的路费将二人拉进了市区。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大街上车辆稀少,二人在马路上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当把他们送回到老街的时候天际已经泛白。 一进店门,陆岐黄一头栽倒在柜台后他平时午休的那张小床上睡了过去。 秦越却是毫无睡意,坐在大堂上脑海中一直在想着那只僵尸可能藏身的地方。 直到窗外的路灯熄灭,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就在这时玻璃门外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丘道长!?”看到来人,秦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岐黄闻言猛地从小床上弹起,“老丘?我靠,真的是你,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此时的丘云龙,面目青黄,神情呆滞,走路的时候脚步轻飘,就像一只被人提在手中的木偶,在陆岐黄的搀扶下机械的坐了下来。 秦越盯着他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丘道长,你……还好吧?” 丘云龙机械性地点了点头,“好,水,我要喝水。” 看到他干裂的嘴唇,陆岐黄连忙给他倒了杯水,被丘云龙端起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放下杯子又道:“我要吃肉!” “吃肉?”陆岐黄顿时皱起了眉,满目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丘云龙,“你不是说自己一直吃素么……” 秦越抬手拦住了他,“想吃就让他吃。” 陆岐黄看了秦越一眼,上下打量着丘云龙道:“咋像突然变了个人……” 秦越摆手打断他道:“别问了,快去买肉,再买几个鸭蛋和一把银针,雄黄,菖蒲各称三十克。” 陆岐黄不解道:“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秦越摆手,“去买就是了,我自有用处。” 陆岐黄满脸疑惑的出了门,丘云龙这时也要起身跟随,被秦越一把按住,“丘道长别急,他去给你买肉了,很快回来。” 丘云龙怔怔的看了看秦越,点了点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一只还未扎完的纸人身上,随手拿起旁边的画笔蘸足了墨便向纸人的眼睛上点去。 对扎纸匠来说,只有在纸人卖出去也就是有主的时候才会给其点睛,据说一旦给纸人点了睛就等于赋予了其灵气,会引鬼上身是非常不吉利的。 丘云龙作为一名行走江湖的道士这个忌讳他不会不懂,而秦越之所以静观不语,那是因为从他刚才看到丘云龙的第一眼起就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特别是他的眼睛,神色涣散,瞳孔黄中带青,这和三十年前在苗疆地区遇到过的一种古老巫术‘蛊’极为相似。 正是因为自己拿捏不准丘云龙到底是不是被人下了蛊,所以才让陆岐黄置办那些东西回来一验究竟。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丘云龙现在的表现并不受他自己控制,秦越所以放任不管就是想看看对方操控丘云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犯罪者的动机很重要,只要找出犯罪动机,就不难揪出幕后元凶。 被丘云龙点睛的这个童男纸人其实是个残次品,陆岐黄扎到一半的时候被人叫出去喝酒,然后晕晕乎乎的回来后又接着去扎,等酒醒后才发现双脚都朝了脑后,由于全身已被裱糊画好,要想改动必须撕掉重来,这样既耗时又费料,于是陆岐黄便打算有客上门的时候便宜处理掉,没想到丘云龙一来就直接盯上了它。 在给童男纸人画好眼睛后,丘云龙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恰在这时陆岐黄拎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丘云龙手里的画笔,再看到他面前的那个纸人,脸色登时大惊,“诶呦,我的丘道长,你这是嫌我还不够乱吗?” 说话间急忙跑过来夺下了丘云龙手里的画笔,看了秦越一眼,“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让他乱画。” “东西买齐了吗?”秦越并未去接他的话。 “一样不少,腿我是跑了,现在你俩谁把这钱给我报一下。”陆岐黄把买来的东西堆到桌上,看了看秦越和丘云龙。 “等他醒了问他要。”秦越看了他一眼,拿出一块猪头肉走到了丘云龙面前,“丘道长,你不是要吃肉么,给你买来了。” “我要吃……”丘云龙刚要张口,秦越猛地一掌就砍到了他的脖子上,丘云龙登时双眼一翻,身子一软便向后倒去,秦越顺势将他拖到了靠椅上。 “你这是干什么?”陆岐黄愕然的看着秦越。 “把鸭蛋剥皮,取块蛋白,然后和银针一块拿来。”秦越一边摆正着丘云龙的身子一边说道。 陆岐黄连忙照做。 摆正丘云龙的身子,撬开他的嘴,将一块鸭蛋白塞了进去,而后接过陆岐黄递来的银针从鸭白处插了进去,银针登时就变成了黑色。 秦越脸色随即沉了下来,“果然被我猜中了。” 陆岐黄吃惊地盯着那枚银针,“这,这怎么回事?难道他中毒了?” 秦越凝重道:“他被人下了蛊。” “下蛊?”陆岐黄吃惊的看着丘云龙,“难怪像变了个人……” 秦越放下银针,扣出了丘云龙口中的蛋白,“把雄黄和菖蒲煎成汤,一次给他灌下,两个小时后蛊毒自会排出。” 陆岐黄连忙点头而去。 秦越这时将目光看向那个纸人身上,莫非有人想借他之手瞒天续命?还是另有目的…… 忽又想起了那只莫名消失的五行盘,偷走它的人会不会和给丘云龙下蛊的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兀自疑惑之间,陆岐黄从后院走了出来,“药已经煎上了,半个小时就好。”随即又看了看丘云龙,“我就奇怪了啊,到底啥人要给老丘下蛊?” 秦越摇了摇头,皱眉看着那个纸人,“给纸人点睛除了会引鬼上身外,还有没有其他说法?” 陆岐黄想了想道:“我之前听人说过,在清朝末年的时候,有一些居心叵测的道士会利用纸人拘小孩儿的魂魄,为自己续命,以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第二十一章 守墓人 秦越点了点头,“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双腿残疾的小乞丐,你最近见过他没有?” 陆岐黄想了想道:“你是说东山殡仪馆大门外,那个坐在滑板上要饭的小乞丐啊,见了,前几天我送货的时候还给他丢了五毛钱呢,怎么了?” 秦越看向被丘云龙点睛的那个纸人,“你看看它的腿是不是和那个小乞丐一样!” 陆岐黄看了看,“还真有些像……” 秦越看了看他,“你俩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和他说过这回事?” 陆岐黄想了想,“闲聊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嘴……怎么了?” 秦越道:“人在中蛊的情况下,虽然主体意识不受自己控制,但脑海中还有个潜意识,这就像一个醉汉,就算他醉到人事不省但他还是会记得某个地方,这个地方要么对他印象深刻,要么就在不久前才有人给他说过,而丘云龙现在就是按照他脑海里的这个潜意识来到这里,然后按照对方意图,用自己毕生所学以最便捷有效的方法完成对方给他下达的指令。” “原来如此……”陆岐黄缓缓点头,看了眼昏迷中的丘云龙,“那你说这个对老丘下蛊的人会不会就是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的那个人?” “不知道。”秦越摇了摇头,“他们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但他们和程九卿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直接或是间接的关系!” 陆岐黄点头,“对了,刚才我出去的时候苏辉煌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程九卿失踪了,然后问我咱这边的情况,我大致给他说了一下,说事情已经基本结束,苏辉煌显得很兴奋,说晚上七点请咱俩去尧王山庄吃饭,听语气是准备感谢咱俩啊。” 秦越顿了顿,“我现在在你那儿存了多少钱了?” 陆岐黄掰着指头算了算,“连上你之前带来的那些折算成现金的话……应该快一百万了。” “咳咳……”秦越咳嗽了一下,“这次我只要五万,往后这十年我怕是要在床上度过了,除了我交代你的,剩下的钱就当是我这几年的生活费吧……” “呸呸呸!”陆岐黄一连呸了几口,没好气地道:“胡说什么,只要你按时吃药,我保证你长命百岁。” “百岁……”秦越苦笑了起来,我活了何止百岁,若不是她,我怎会贪恋这浊气弥漫的尘世?“唉……”一声叹息,道不尽的悲凉与无奈。 看到秦越这样,陆岐黄也有些黯然,轻叹一声,转身向后院走去,“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秦越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往事再度浮上心头,胸口一紧,嘴角缓缓流出了一条鲜红的血迹。 时间很快过去,在给丘云龙灌下雄黄和菖蒲水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连续呕吐了三次,都是一些黑乎乎的秽物,屋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腥臭。 接着没过多久丘云龙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秦越和陆岐黄后顿时一惊,当陆岐黄把他中蛊事情告诉他后,丘云龙的记忆才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当时陆岐黄走后,丘云龙绕着果园的围墙观察了半天,正当他准备进入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道黑影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脑一凉,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等他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闻言,陆岐黄皱眉问道:“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你干翻的?” 丘云龙叹了口气,“对方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陆岐黄接着又问,“那你对自己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肯定也毫无印象了?” 丘云龙点头,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他确实毫无印象。 陆岐黄一看也没接着问下去的必要了,转而将自己和秦越为他解蛊毒的事夸张的讲述了一番,丘云龙听后立马便要起身表示感谢。 陆岐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别忙着谢,这事还没过去呢。” 丘云龙不解的来回看了看二人,“什么意思?” 陆岐黄道:“那只百年僵尸下山了,现在就在你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我和老秦商量过了,决定临时成立一个猎尸小组,我当组长,你和老秦是副组长,我们三人联手为民除害,事成之后,你还愁没人给你出钱重修上清观?” 丘云龙顿时显得有些心动,但随之脸上又露出了担心,“我看那程九卿绝非普通的江湖术士,他有可能是守尸人的后代。” “守尸人?”陆岐黄面露不解,“什么是守尸人?” 丘云龙顿了顿道:“守尸人说白了就是守墓人,三十年前我在湘西就遇到过这样一个守墓人,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些歪门邪道,然后便开始按照学到的方法炼制僵尸,没想到最后还真被他炼成了一只,万幸的是,这只僵尸还没来得及害人便发现,当时就是我师父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合力灭杀了这只僵尸……” 丘云龙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不时的看向秦越,似乎当年的那个年轻人和秦越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只是他当下无法确定。 为了避免丘云龙将话题转向自己,秦越随即开口接道:“丘道长说的没错,我觉得整件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当年那个大将军逃出来后出家做了和尚,然后在这期间收了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应该就是程九卿的先人,” “几年后带着他的徒弟重回故地准备实施报仇大计,但当时他势单力薄,于是想到了以族人的尸骨炼制僵尸的计划,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完成大限便至,临终前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程九卿的先人,” “然后程家人世代都在实施着这个计划,苏辉煌家的事可能只是直到程九卿这代总算完成了先祖当年的遗愿,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到最后还是死在了被自己亲手炼成的僵尸手上。” 丘云龙缓缓点头,“我现在担心的并不是那只僵尸,而是对我下手的这个人,你刚才说他这么做是想借刀杀人,那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四方八极阵 “不知道,”秦越摇头,“但此人既然给你下蛊,就一定有找到你的办法,从现在开始你仍保持之前的状态,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必会现身。” 丘云龙皱了皱眉道:“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秦越顿了顿道:“布阵寻尸!”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丘云龙听后点了点头,只是看向秦越的目光中又多了份异样。陆岐黄是门外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当下便开始实施布阵,此阵法名为“四方八极阵”,所谓四方乃是指东南西北四方,而八极则是指很远的地方。 布此阵首先需要一处较大的十字路口,但市区之内的十字路口一般都是行人车辆密集的地方,而如果选择郊区或远离市区的十字路口则会相对缩小城区的搜索范围,拿出地图研究了半天最后将地点选在了位于云山市中心百货大楼的天台之上。 布四方八极阵必须选择在一天当中的阴阳交替之时,所谓的阴阳交替又分为由阴转阳和由阳转阴。 午夜23点至凌晨1点这个时间段属于由阴转阳,而上午的11点至13点之间则属于由阳转阴。 如果想要在一定范围内寻找活人则需要选择由阴转阳之时,而若是寻找阴物则需选择在由阳转阴之间。 秦越看了看时间,正是上午十点,随即准备相应法器,而后三人便直奔百货大楼。 当三人登上天台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秦越抬头看了看今日的天气,天空虽然阴沉,却无黑云聚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雨。 丘云龙用罗盘选定了位置,然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朱砂在地上漏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正方形,在正方形外同样又用朱砂画出了一个圆圈。 而后由秦越动手,口中默念布阵法诀,脚踏七星罡步,怀抱大墨笔在正方形中画下一个阴阳八卦,接着在正方形四角各自点起了一盏长明灯,将八面黑底红字的令字旗分别插在八卦的八角。 最后由丘云龙和陆岐黄护法,秦越则盘膝座与阴阳鱼之间,双目微闭,双手指诀变幻,口中低吟,“道气萦萦,以绥四方,恢弘大道,被之八极,孤魂走魄,魍魉鬼精,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阵起!” 秦越猛地睁开双目,四下微风顿生,阵法之中萦萦升起红色雾气,八面令字旗随风展动,升起的雾气在半空中缓缓凝结似要形成一个什么图案。 秦越起身从阵法中退了出来,一直在旁皱眉的丘云龙这时走上前来,“小哥,你这四方八极阵是从何处学来的?怎么看着与我们茅山宗的有些不同?” 秦越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丘云龙一愣,额头上的眉毛挤成了一堆,显然他并不相信秦越的话,可当下又不好再问,只能是皱眉不语。 陆岐黄上前插道:“老丘,你有所不知,老秦之前曾经失去过记忆,虽然后来被我治好了,但也难免会留下后遗症,这你是内行应该比我清楚啊。” 丘云龙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那这接下来……” 秦越看着那团正在慢慢凝聚的红雾道:“等它凝成鹤形,自会带我们去找那僵尸,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丘云龙皱眉看着那团红雾,眼中疑惑之色愈重,对于秦越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又重新涌了上来。 陆岐黄看了看手表,对丘云龙说道:“老丘啊,等下有苦主来店里取货,我和老秦得回去一趟,就劳烦你在这儿盯着,一旦有消息马上通知我们。” 丘云龙点了点头,“有情况我会及时联系你们。” “辛苦了。”陆岐黄拍了拍他的肩膀,秦越抬头看了看,忽然感觉胸口一紧,又是一阵咳嗽涌了上来。 丘云龙皱眉望着秦越瞒珊的背影,“若不是年龄相差太大,我还真把他们当成一个人了……” 离开百货大楼,陆岐黄抬头向天台看了看,“我说老秦,你和老丘之前是不是真的认识?要不他怎么总说自己见过你。” 秦越不想纠结此事,“不认识,是他认错人了。” 陆岐黄皱了皱眉,“我知道你不想说,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呀,总归不是个办法,我看要不……” 秦越猛地站住脚,目光一冷道:“要不什么?” 陆岐黄被吓得脸色一变,愣了几秒钟,讪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赶紧走吧……” 秦越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扎纸店时,门口已经停下了一辆单排货车,看到陆岐黄回来正坐在门口抽烟的一个年轻人连忙起身走了过来,“陆师傅,你可回来了,再过一个小时就该出殡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回去。” 陆岐黄一边开着锁一边没好气地道:“年轻人,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们这马上就该出殡了才想起买纸扎,也得亏我这里有存货,要是换做别家,我看你怎么办!” 年轻人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老能不能快点,那边可等着用呢。” “催什么催,利是钱呢。”陆岐黄堵在门口将手伸了出来。 “什,什么利是钱?我二叔不是已经把钱给你转过去了吗?”年轻人不解的看着他。 “先前给的那是货钱,现在这是利是钱,什么都不懂,”陆岐黄不耐烦地抖了抖手,“快点快点,给了赶紧拿货走人!” “多,多少钱?”年轻人拿着电话,看样子是准备给家里打电话。 “一块。”陆岐黄面露不耐的道。 “一块?”年轻人有些意外。 “你要是想给,十万八万的也行。”陆岐黄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年轻人连忙掏出一块钱钢镚放到陆岐黄手里,“我身上就这么多。” “抠唆样儿。”陆岐黄颠了颠手里的钢镚,转身推开了木门,指了指墙角的一对童男童女道:“都在那里,搬上赶紧走人。” 年轻人连忙上前双手各提一个纸人的脖子,当下正要出门,秦越却是叫住了他,“等等。” 年轻人转过身来,警惕的看着秦越,“你也要利是钱?” 秦越冷冷看着对方面门问道:“你们家死了什么人?” 第二十三章 阴差阳错 年轻人皱了皱眉,“我二婶子,怎么了?” 秦越道:“她是怎么死的?” 年轻人面露不耐,“怎么死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没别的事我走了。” 秦越道:“当然和我没关系,可和你有关系!” 年轻人刚抬起的一只脚又重新落了下来,转身上下打量着秦越,“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越道:“如果我看得没错,你这个婶子应该是死于横祸,还没超过一天,而且尸体一直没有进家,被安置在了别的地方。” 年轻人一愣,怔怔的看着秦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岐黄面露好奇的凑了上来,“怎么回事?” 秦越眯起眼睛看了年轻人一眼,“他那个婶子还不想走。” 陆岐黄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年轻人,又将目光看向秦越,“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秦越看着年轻人,“趁早让你家里人多准备一口棺材,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年轻人嘴上虽硬,脸上已明显带了怯色,“喂,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什么多准备一口棺材?” 秦越冷目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她或者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年轻人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罢,转身提起纸人便想走,却被秦越一步拦在了身前,逼视着他道:“你如果不老实交代,出了这个门就谁也救不了你了!” 年轻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闪烁不定,“我,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让开!” 陆岐黄连忙走上前来,“老秦,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越皱了皱眉,看向年轻人身后,“人鬼殊途,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今天他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我断不会让你伤他!” 年轻人大惊,慌忙向身后看了一眼,“你,你在和谁说话?” 秦越脸色一变,“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七日之后你若仍逗留人间,休怪我拿你阴魂!” 忽然,一阵阴风骤起,年轻人身后的两扇木门“嘭!”的一声突然关住,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出现在年轻人的肩后。 年轻人感觉到身后异常,连忙回头,大叫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双目充满惊恐的看着那张血脸,“婶,婶子,是你吗?” 对方并未作答,模糊的身影一下飘到了漆黑的屋顶,露出一张血脸充满怨毒的望着地上的年轻人。 陆岐黄脸色大变,连忙闭起双眼,双手合十,“这位大姐,这是你们的家事,可和我们可没关系啊……” 秦越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看向年轻人,“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年轻人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秦越的话像是一阵钢针,猛地刺进他的胸膛,身体一颤,连忙扭动着身子向张血脸跪了下去,“婶子,我,我真不知道那6000块钱是来娣的学费,我当时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不,不然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我要是知道来娣会因为上不了学自杀,我当时就是被他们打死,也绝不会偷那钱……” 年轻人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不停地给那血脸磕头,额头上渗出的血迹慢慢流过了他的眼睛和鼻梁,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十分狰狞, 秦越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抬头看向屋角的那张血脸,“他既已认错,你也该走了,先去阴司报到,七日之后会容你告别的机会。” 闻言,那张血脸仍是直勾勾的看着年轻人,但眼中的怨毒已明显减少了许多。 年轻人见状,忙又磕头道:“婶子,你放心去吧,回去后我就把这辆单排卖了,明天就带我二叔去医院做手术。” 听到这里,对方的怨气才开始逐渐消散,转而变成了牵挂。 “起来吧。”秦越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上前一步说道:“话已说清,勿在徒留,速去阴司报到!” 对方闻言,尽管眼中充满了不舍,但最终还是向秦越点了点头,狰狞的血脸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屋角。 陆岐黄连忙打开了屋门,眼前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年轻人也随之反应过来,当下连忙向秦越致谢,“希望你以后踏实做人,赶快走吧。” 年轻人连连点头称是,对着秦越和陆岐黄各自点了点头,转身提起那两个纸人连忙回到了自己车上。 望着远去的车辆,陆岐黄面露感慨,“唉,人生在世,贪嗔痴恨爱恶欲,哪一样少过呦……” 秦越看了看他没有开口,转身回到了店内,忽然觉得少了个什么东西,看到丘云龙之前坐过的那张靠椅,眉头一皱,心中咯噔就是一下,连忙回头向陆岐黄问道:“那个纸人怎么不见了?” 陆岐黄一愣,顺着秦越目光看去,脸色登时大变,“不好,那小子拿错了!”说完连忙转身便追了出去。 但此时那辆单排货车早已驶出了老街,陆岐黄脸色一紧,顿时愣住,“这可怎么办?” 秦越紧跟着也走了出来,“赶快去找那个小乞丐,晚了怕又是一条人命!” 陆岐黄连忙点头,转身锁起店门,二人便直奔不远处的东山殡仪馆而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殡仪馆门前的时候,那小乞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看大门的老头告诉他们说小乞丐刚刚被一辆微型货车给接走了。 二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当下来不及多想连忙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陆岐黄则同时给年轻人二叔的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电话嘟了半天才被接通,问清楚对方的地址出租车在殡仪馆门前掉转车头快速朝相反的方向追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驶上了一条两旁尽是树林的乡间土路,路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积水,又向前开了几百米,出租司机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秦越二人只好下车。 沿着土路走了不到五百米,前方出现了一个转弯,当二人走过来之后,一眼便看到了那辆侧翻在路边沟渠中的单排货车,而车斗中的两个纸人果然少了一个! 第二十四章 生死一念间 秦越心中一沉,连忙加速跑上前去,看到空空如也的驾驶室,一种不祥之感顿时涌了上来。 陆岐黄紧随其后也赶了上来,向驾驶室一看,“人呢?” 秦越向四下看区,目光突然一停,看向树林深处,“在那里!“ 顺着秦越的目光看去,陆岐黄登时一愣,“他,他在干什么?” 只见在五十米开外的树林之间,那个年轻人背对着他们翻飞着手中的一把铁锹,不断有新鲜泥土被带了出来。 “没想到丘云龙阴差阳错给别人做了嫁衣!”秦越脸色一沉。 “他奶奶的,这不是在利用我们吗!”陆岐黄面露不爽,撸了撸袖子,“老秦,这次看我的,老子生平最恨被人利用!”说罢,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秦越遂也快步跟了上来。 林中遮天蔽日,阴气森森。 随着距离的走近,在一堆新鲜的泥土旁边那个被丘云龙点了睛的纸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而在纸人的旁边此刻正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细看之下正是殡仪馆门外的那个残疾小乞丐。 年轻人手里的铁锹仍在不知疲倦地上下挥舞着,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陆岐黄脸色发生了变化,脚步也迟缓了下来,回头看到秦越紧跟在自己身后这才又重新壮了胆气。 似是感觉到背后有人走来,年轻人这时突然了下来,缓缓转过了身子,看到他的样子,秦越脸色就是一凝。 而当对方看到秦越的时候,脸色也是猛地一变,眼中露出了怯色,手持铁锹站在土堆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过来给老子认错!”陆岐黄破口大骂。 “你骂也没用,他现在已经不是本人了。”秦越冷冷看着对方。 陆岐黄一惊,连忙退了回来,“什么意思?” “他已经被鬼附身了,根本听不到你在骂他。” 陆岐黄脸色一变身子下意识地往秦越身后躲去。 一个分不清男女的沉闷声音从年轻人口中发了出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对我一再相逼?” 秦越逼视着对方,脚步缓缓向前,“原本看你死的可怜想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竟冥顽不化,还乱杀无辜,今日我若再饶你天理难容!” 说话之间,腰间的葫芦已被摘下,轻轻一握,符光闪现,“还不速速现身!”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掐死他!”看到秦越手中的葫芦,对方脸色大惊,扔掉铁锹一把掐住了自己脖子。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可你却会因此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秦越冷冷说道。 “你胡说!我一辈子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不会这样对我的!”对方几近疯狂的说道。 “老天……”秦越苦涩的笑了笑,眼中忽然一冷,“可我会!” 说罢,身形一闪,疾掠而去。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张黄符已被贴在了脑门,紧接着就看到秦越手中黑影一闪,一把尺许之长的降魔杵被他反握手中,从半空中对着年轻人的天灵盖直刺而下! 此时的秦越双目通红,脸上杀机涌现,陆岐黄连忙大喊,“老秦住手!不要乱杀无辜!” 秦越眼中一动,猛地收住了降魔杵,反手一掌拍在了对方脑门上,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看到一道黑影从年轻人身上震飞了出去,手中葫芦随手抛出,那半空中的身影顿时化作一缕黑气被葫芦吸入。 秦越抢前一步接住葫芦,葫芦上符光一闪,出现了一丝黑色杂质,幽蓝色的符光随之暗淡,箭身再次恢复黑暗。 收起拘魂葫芦,秦越眼中逐渐恢复了平静,看了看另外一只手上仍在紧握的降魔杵,心中不禁一沉,刚才若不是陆岐黄提醒及时怕是眼前这年轻人就要血溅当场。 其实,对于秦越来说他人和自己的生死都无关紧要,他唯一担心的是好不容易为她争取来的一世好命会因此断送。 而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秦越不禁又皱起了眉,最近半年来,虽然身体每况愈下,可每到月圆之夜,体内总会莫名出现一股燥热,这股燥热在让他感到烦躁不安的同时,还会流淌出一股强大的生机。 每每这时,脑海中便会传出一阵阵汹涌的波涛声,仿佛置身江河大海。 而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这其中竟然还夹杂着时有时无的歌声,细听之下,像是船工的号子,又像是悠远的叹息。 “老秦,现在怎么办?”陆岐黄的声音像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将秦越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越随即收敛了心神,上前试了试年轻人的鼻息,起身说道:“他没事,稍后自会醒来。” 然后走向小乞丐,上前将他扶起了身子,褪下上衣,正准备为他做法招魂,却是看到了满满一身的伤痕。 陆岐黄见状,眉头一皱也凑了上来,“我靠,怎么现在还有这事?” “什么事?”秦越不懂陆岐黄的意思。 陆岐黄皱了皱眉道:“七八年前,有些人贩子专门拐卖天生残疾的儿童给他们乞讨挣钱,如果残疾程度达不到他们的要求,这些人就会自己动手,或打断双腿,或下药毒成哑巴,” “总之怎么惨怎么来,如果这些孩子要不到钱回到家就会遭到他们毒打,后来全国开展了打拐行动,虽说抓了不少,可也难免有一些漏网之鱼,从这个小乞丐身上的伤痕来看,他应该一直被人贩子控制着,看到这几年风声松了就又出来让他们要钱。” “这事我也听说过,”秦越皱眉点头,“回去后给徐长天打电话,把小乞丐交给他们处理。” 陆岐黄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说着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年轻人,“那他怎么办?” 秦越道:“放回车里。” 陆岐黄点头去背那年轻人,而秦越则开始给小乞丐做法招魂。 时间很快过去,看到小乞丐的三魂七魄各归其位之后,二人就地焚烧了那个纸人。 当他们回到市区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在给徐长天打不通电话的情况下,陆岐黄只好将小乞丐交给了辖区派出所,按照程序又做了半天笔录,当二人从派出所出来后天色已经变黑,而这时徐长天的电话仍是无法接通。 第二十五章 天台上的鞋印 “老徐这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陆岐黄眉头紧皱的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 “先别管他了,看丘云龙那边是什么情况。”秦越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此时距阵法生效已经过去七个多小时,正常来说这个时间鹤身应该已经基本凝成。 陆岐黄随即拨通了丘云龙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丘云龙显得很是兴奋,他告诉陆岐黄鹤身已经基本凝成,剩下的鹤头部分应该在一个小时内就能完成。 秦越看了看时间,“应该来得及。” 陆岐黄按照秦越的交代叮嘱了丘云龙几句,刚刚挂断电话,苏辉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他们现在什么地方,好让司机来接,为了不耽误时间,秦越让陆岐黄拒绝了苏辉煌,说他们打车去就行。 挂断电话二人连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将地址告诉司机之后出租车随即疾驰而去。 当他们赶到尧王山庄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再次见到苏辉煌时已经判若两人,一旁的苏静怡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但眉宇之间仍是心事重重,看样子仍在纠结母亲的死因。 进入包间,互相客套了一番之后,苏辉煌从饭桌下将一个小皮箱提了上来,面露恭敬的放到了陆岐黄二人面前。 “陆老,小师傅,这次多亏两位出手相救,才让我和小女捡回了一条性命,这二十万是苏某的一点孝心,将来有用得着苏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苏某一定尽心去办。” “二十万?”陆岐黄双目一亮,咽了咽口水,双手颤抖着摸了摸那只小皮箱,“苏总这次真是功德无量啊,对了,丘道长那边……” 苏辉煌道:“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有事过不来。” 陆岐黄哦了一声,没再接着问下去。 秦越这时皱了皱眉,看来丘云龙并没有将布阵寻尸的事告诉他,末法时代,人们崇尚科技,对于鬼神之说大都敬而远之,或许丘云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讲他们之间的事告诉苏辉煌。 陆岐黄顿了顿,套着苏辉煌的话,“苏总,你在电话里说那个程九卿失踪了,现在有没有消息啊?” 苏辉煌摇了摇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过,我已经报案了,交给警察去找吧。” 看到陆岐黄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秦越开口打断了他,“这个人已经无关紧要,苏总没必要再和他计较。” 陆岐黄立马明白秦越的意思,当下也帮腔道:“是啊,苏总,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苏辉煌面露古怪的看了看二人,点了点头,“行,我就听二位的,明天我就去警局销案。”转身向旁边的服务员,“上菜!” 陆岐黄连忙打断他道:“苏总不急,您有所不知,这件事您这边算是了了,我们这边还有一些情况需要善后,今天我们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苏总和苏小姐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现在看来已无大碍,这顿饭今天就先不吃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我们……” 苏辉煌皱了皱眉,“好吧,那就改日再谢,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说着话便起身开门,招手喊来了一直候在包厢门外的司机。 交代完司机,双方又客套了几句,苏辉煌一直把陆岐黄二人送上车,直到车辆消失这才转身回了山庄。 一路上陆岐黄都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兴奋,现在车辆刚走,陆岐黄便迫不及待地从秦越手中抢过了皮箱,抱在怀中一连亲了好几口,“宝贝呦,我可爱死你们了!” 秦越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别高兴的太早,那只僵尸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陆岐黄却是不以为然,“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咱们三个联手拿只粽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等着啊,我去把钱藏好。” 秦越摆了摆手,陆岐黄抱着那只皮箱连忙向后院跑去。 而秦越此时却是有些担心丘云龙,自从第一个电话打通之后,刚才在回程的路上给丘云龙的电话就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状态,现在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几分钟后陆岐黄拍着身上的尘土走了出来。 看到秦越的脸色,随口问道:“怎么,老丘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秦越点了点头,“四方八极阵极难操控,我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陆岐黄脸色一紧道:“那别愣着了,我们赶紧走吧!” 当二人赶到百货大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看到眼前的一幕,二人脸色大变,一种不祥之感顿时弥漫心间。 阵法遭到了严重破坏,此时狼藉一片,暗红的朱砂上满是凌乱的鞋印,这其中竟然出现了另外一双不同的鞋印! “有人来过!”秦越心中一凛。 “这好像是女人的鞋印……”陆岐黄皱了皱眉,“这老丘该不会是太无聊叫了个……” “不可能!”秦越直接打断了他,目光向四下看去。 当下脸色一凝道:“怎么会有女人的鞋印?” 陆岐黄沿着鞋印的走向追去,追到天台边的时候忽然惊道:“老秦,你快来看,他们好像从这里跳下去了!” 借助广告牌折射回来的灯光,秦越看到那双陌生的鞋印竟然消失在了天台的边沿! 秦越目光一凝,看向对面,“那里是什么地方?” 陆岐黄看了看道:“那里也是一座商贸楼,年代比咱们脚下的百货大楼还要早几年……” 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你该不怀疑他们是跳过去了吧?” 秦越看了眼两座大楼下边的街道,“下面这么多人,他们要是从这里跳下早被发现了。” 陆岐黄面露惊诧,“这宽度最起码也在三十米往上,就算奥运会冠军来了也未必跳得过一半,他们怎么可能跳过去?” 秦越冷冷说道:“你说的那是正常人!” “正常人?”陆岐黄恍然惊道:“难道是将军顺着阵法的气息找上门来了?”随即又摇起了头,“不可能啊,我和他交过手,那双脚比我的还大……” “我说的不是他,”秦越凝目看向对面的天台,“应该是给丘云龙下蛊的那个人!” 第二十六章 执念起 陆岐黄难以置信的看着秦越,“你是说给老丘的下蛊的是个女人?” 秦越道:“蛊术盛行于母权制社会,自古以来都有传女不传男的讲究,丘云龙身上余毒未消,对方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而这双鞋印也是最好的佐证!” 陆岐黄皱眉道:“就算她是蛊术传人,那,那也不会飞吧。” 秦越冷冷说道:“依我看她的身份绝没这么简单,也许除了将军这只僵尸外这座城市中还有其他的邪灵存在!” 陆岐黄大惊,“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越皱了皱眉,“你身上有没有丘云龙的东西?” 陆岐黄一愣,想起在荒村迷路的时候,丘云龙曾经给过他一张醒魂符让他装在身上,当下连忙拿了出来。 “这个行不行?” 秦越接过后看了看,划破指尖蘸了蘸地上的朱砂在那张醒魂符的背面重新写了一张符箓,而后单手掐诀,一指黄符顿时飘飘而起,升至半空突然自燃,顷刻化为漫天灰烬。 簌簌而落中秦越双目微闭,双手剑指划过眼皮,睁开眼时,瞳孔中已浮现出一片淡黄,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的凝视着那个缺口。 片刻之后,忽然一惊,眼中光芒顿散,“不好!他们在尧王山庄!” 陆岐黄大惊,“怎么会在哪里?” 秦越脸色一凝道:“肯定和苏辉煌有关!” 当下二人来不及多想,连忙下楼打车直奔尧王山庄。 一上车陆岐黄就连忙去打苏辉煌的电话,接通之后电话那头的苏辉煌已经带了些醉意,得知陆岐黄二人要上来的消息后马上表示安排一条龙,陆岐黄刚要提醒他注意安全,苏辉煌却挂断了电话,再打已是无人接听。 此时的秦越眉头紧皱,他隐约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的意料,丘云龙突然出现在尧王山庄此事绝非偶然,更不会是巧合。 而那双鞋印的主人到底有何目的?她又是什么人,这一切的谜团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开。 秦越现在最担心的是苏辉煌,从所有的矛头指向来看,他似乎才是引燃整件事情的导火线。 夜色深沉,出租车一路疾驰。 当他们重新回到尧王山庄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看到四下平静的一切,秦越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当他们来到之前的包厢时却发现包厢已经被收拾干净,服务员告诉二人苏辉煌此刻正在后楼的ktv等着他们。 二人连忙又向后楼走去,然而当他们刚刚进入ktv大厅的时候,迎面却看到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群从二楼楼梯上跑了下来。 秦越心中一沉,拨开人群便向二楼跑去。 刚刚上到走廊就看到一个人影飞了过来,直接落到了他的面前,秦越眉头一皱,顺着此人飞来的方向看去,走廊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条人影,就在这时又有一条人影被从其中一个包厢扔了出来。 秦越当下顾不得多想拔腿便向那个包厢跑去,还没跑到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身形猛地一顿,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样子,耳旁就传来了陆岐黄的喊声,“老秦快跑,它就是将军!” 秦越心中咯噔一下,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样子,足足有两米的身高,身穿铠甲,脑袋光秃,昏暗的灯光下,在他的脖子两侧依稀可见有几缕枯黄的头发披散下来。 当下四目相对,将军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顿时散发出可怕的绿芒,双臂猛地指向秦越,“哗啦”声中,跳动着笨重的身子快速向秦越跳了过来! 秦越连忙从身后抽出两柄小铜钱剑,挥动双臂,“嗖!”的一声,两支铜钱剑齐齐射出,直奔对方咽喉而去! 让秦越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硬生生地将那两支铜钱剑接了下来,只是刚一握住便有一股白烟升起,对方双臂一颤连忙松了开来,也就在这时,秦越清晰的看到了对方的左手上少了一根小拇指,顿时想起了苏辉煌口中的那节舍利! “果然是你!” 秦越脸色一冷,对方再次向他来! “小心!”身后传来陆岐黄的声音。 秦越眼中一沉,双臂在胸前划过,“三清道尊,助我神威,急急如律令!” 双手指诀一变,眼中戾芒闪现,双腿猛一发力直接纵身而起,右臂一曲,骈成剑指,向对方眉心疾点而去! 但就在这时,只见对方身形一晃,身子竟然向后斜划出了好几米,刚一站定便又再次向秦越扑来! 秦越来不及再变指诀,对方已扑到了他的面前,当下连忙抬手招架,几个回合下来,秦越只剩下招架之力,几次都差点被对方抓伤。 秦越此时满目着急,却又不敢上前,正在这时,另一侧的走廊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看到此人,陆岐黄顿时大喜,“老丘!你来得太及时了!快……” 话未说完,陆岐黄脸色猛地又是一变,“老丘,你,你的眼睛……” 这时就见丘云龙不紧不慢地从另一侧走廊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大口的鲜血从他嘴中冒了出来,胸前的衣服已被染成了红色。 “老丘你怎么了?”陆岐黄吃惊地盯着眼前的丘云龙,只是他话音未落,丘云龙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秦越向后看了一眼,但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劲风袭来,还没等他回过头去胸口就是一疼,直接被对方一脚踢飞了出去,却是正好落在了丘云龙身旁。 秦越眼中一亮,看到了丘云龙腰间的那把桃木剑,当下顾不得嘴角流出的鲜血,就地一滚,一把抽出桃木剑便朝正在向他跳来的将军抛去! 剑声呼啸,带着一团红光直射将军的胸口,但就在桃木剑剑与他胸前的护心镜碰撞的一刻,突然闪现出一个卍字,接着就是轰然一声,木屑四散,而将军也被震飞到了五步开外。 秦越喉咙一紧,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脚下一个踉跄,陆岐黄连忙上前扶住他,“老秦你没事吧?” 秦越摆了摆手,“看来在他坐化之前就早有准备……” 陆岐黄急道:“管他有没有准备,先离开这里再说!” 秦越挣开陆岐黄的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今天就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他逃走……咳咳……” 话未说完,突然又咳嗽了起来,陆岐黄正要上前却被秦越一把推开,“记住我交代你的事!” 说罢,脸色一沉,快速掏出一张紫符,单手掐诀,口中急念,“太上真符,与我神方,驱邪缚魅,诛斩鬼精,急急如律令!” 指诀一变,猛地指向符咒,顿时紫光闪现,符纸快速燃尽。 秦越眼中一冷,掌心紫气缭绕,猛地一握双拳,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十米之外的将军! 陆岐黄脸色大惊,“老秦,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紫符的法力,小心玉石俱焚!” 符纸颜色越深,代表借法越重,同时又对施法者的道行要求越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秦越现在生机虚弱,修为大减,如果强行借法,必然会对自身造成严重伤害。 但秦越此时杀敌心切,根本顾不上这些,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对方,杨璐才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