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长生劫》 第一章·怪事 我叫周槐,小名叫双七,出生在是四川一个小山村。我们一家生活的地方叫三元村,村子不大,大家住的也比较分散,但是过节什么的大家都会在村子中央的大槐树下举行小活动. 我五岁的时候爸爸说要去城里打工,可是这一走就没了音讯,家里就剩下我和爷爷、妈妈了,爷爷是附近有名的阴阳先生,有的地方也叫风水师,十里八村的,出了什么邪事都是我爷爷出手解决的,他们尊称我爷爷叫周先生,妈妈叫李梦,就是普通农民,没事下田干活,要么就是去镇子里打杂,我从小体质就不好,妈妈老去镇子打完杂活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抓药吃. 可是爷爷老是拦着说吃这些没用,说我这是娘胎带出来的,吃什么药也不行,还浪费钱,就老给我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妈妈就说爷爷老封建了,现在社会发展都好了离镇子也不远抓药调理调理就能好点,还能一直这样啊,我们小槐以后可是个大学生,你别把你那一套交给小槐了,不然长大连媳妇都找不到. 我爷爷表面上都是好好好,反正就是你说什么都说对,可是私下里该咋办还是咋办,在妈妈走了还是偷偷的给我吃那些我没见过的东西,我问他这是什么,也不说,就说对我有好处,我也没办法,闭着眼睛一口吞。 转眼就上初一了,这天下午还是跟往常一样,在学校门口的小商店里买了一袋唐僧肉就一边吃一边往家走,在路上就看见我的死对头杨硕, “杨硕跟我同龄,这货长的可粗壮,不是村里的人打眼一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才上初中,就是长得比较老气”, 我看见他向我走过来,以为要抢我手里的唐僧肉呢,就赶紧喊了一句“小瘪犊子,这里可离学校不远,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诉老师”.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听见我说这句话我早就趴在地上了,可是今天就怪了,他走的很慢我出于好奇往前跑了两步,看他在干嘛,到跟前发现这货不对劲,现在寒冬腊月的这货全身湿透了,也感觉不到冷吗?我问他你在这干嘛,是不是又憋什么坏呢,他动了动嘴一字一字的说以前对不起,还给我说让我早点回家,让我还有点摸不准了,看他也不说别的,我也就没管朝家走去了。 到家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写作业呗,这会爷爷在睡觉,不过妈妈怎么不见人呢,这个点她应该在做饭啊,刚想着呢就听见有人边跑边喊. “小槐,小槐你回来没啊”一听声就知道是妈妈,怎么急成这样,我说在呢,妈妈什么事啊? 妈妈说“你杨叔家的儿子出事了,我以为你俩在一起呢” 哪个杨叔啊“就杨硕家啊" 妈妈说,哦我以为咋了呢杨硕老是欺负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跟他一起玩,发生什么事了?你杨叔家儿子死了。 什么....我嘴张的老大了,瞪着眼睛说不出来话,我刚刚不是还碰到他了吗,因为村子小,所以学校都是离家特别近的我回来也就十分钟都不到啊,他怎么会死呢,不过这些都是我心里想的,我并没有说出来. 这时爷爷走出来,淡定的说屁大点事吵吵什么,打扰人清梦,走小槐,过去看看。 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看见门口围满了人. 爷爷走过去说“散了散了有啥好看的,都该干嘛干嘛去” 杨叔一看是我爷爷来了,赶紧拨开人群跑过来,抱着我爷爷的胳膊就说 “周先生,我正想去请您呢,您自己就来了,麻烦周天师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爷爷转身向大伙又说了一次,都散了,家里没了一个小孩,都看什么热闹,没见过死人啊,转身对杨叔说到,尸体是有点不对劲,你这样,把孩子先抬到里屋,然后让面朝下爬着,切记不可仰着放,我先回去吃完饭再说,能看出来杨叔是真的急,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照办,我也心想呢,这人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吃饭,心真大,也是不敢说出来,不然可能我和杨硕一样都躺在那里了。 回家路上我就小声给爷爷说 “不对啊,我放学回家的时候还看见他了啊,他还给我说以前欺负我是他的错还跟我说对不起了,” 爷爷说那就对了,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你见到的是他的一缕魂,刚刚我瞟了一眼他的面相,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剥离了七魂六魄,你见到的是他的一残魂而已,我心想,卧槽难不成我见鬼了?没几步就到家了。李梦啊,你先给小槐做饭,我出去一下,晚上别做我的饭了,没冰箱放坏了可惜了,妈妈只能无奈的答应,爷爷不是说晚上还要去杨叔家里吗,怎么现在又要出门,难不成要跑路?我心想,卧槽。 第二章·往事( 水里有东西?) 转眼就到了晚上9点多,我心想,爷爷真跑路了? 杨叔家都来了好几拨人了,再来的话我可没有理由了啊,想着呢,爷爷就进门了,小槐去给爷爷倒杯水,喝完后,爷爷带着我一起去了杨叔家,这一路上,我和爷爷谁都没有说话,爷爷也是皱着眉头,感觉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刚进门,杨叔就过来了,周先生啊,听您的话,小二放在堂屋了,您快跟我进来看看,爷爷已经上前两步了,到了杨硕的尸体旁边,我隔着那么远看见都害怕,再想一下,几个小时前,他还跟我说了对不起,虽然爷爷说了那会他已经死了,不过想想还是后背发凉。 爷爷说,小槐,过来给你说几样东西,你去准备一下,只有你能准备,别想着让别人帮忙。 我心想“卧槽,这是赶鸭子上架啊”,那你说吧,爷爷说“四根白蜡烛,几沓黄纸”你先准备这些吧,先把今晚的事解决的再说,杨硕爸听到这里就坐不住了,周先生,您是说,我儿子死的真的有问题?爷爷卷了跟纸烟说“小槐,你快去准备吧,我和你杨叔交代两句”我也没多想就出门了。 回到家在爷爷房间里只找到了黄纸,白蜡烛怎么也找不到,只好骑车去学校门口的商店买。 骑到那天遇见杨硕的地方不由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敢回去,不然我也就躺在他旁边了,牙一咬心一狠,妈的过去再说,老子一个活人还怕你一个小鬼不成。 买了白蜡烛之后,头也没敢回的就溜了,那速度细狗都追不上(ps:我们这边把抓兔子的狗叫细狗,因为特别瘦),进到杨叔家里按照爷爷的吩咐,在杨硕头顶和两侧肩膀处各点两根蜡烛,爷爷让杨叔和他一起把杨硕的尸体翻过来,我心里怕,就想溜,被爷爷叫住,小兔崽子想跑去哪,过来帮忙, 我tm的心里不知道多大的火了,有我啥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没办法乖乖的过去,别看我爷爷挺疼我的,但是动起手来那是下死手啊,我得为我小命负责啊。 等尸体翻过来,在场的人全部惊骇不已,脸部已经看不出是个人了,身体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部成黑色,而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就剩一张皮了,在场好几个人更是吐了出了,要不是我爷爷盯了我一眼,说实话,我晚上吃的酸辣土豆丝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我爷爷对杨叔说,这孩子死的不冤,他的命数就是这样,只是没想到这么惨,杨叔听我爷爷这么说多少有点火,周先生,小儿刚走,您也不能这么说啊,他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的意思是说他活该死?我爷爷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他命就到这,下面早就给他安排好了,这件事,由不得你我啊。 说完,发现杨硕腰上有个什么东西,不起眼,因为现在杨硕全身发黑,所以任何一个东西都很显眼, 我爷爷过去两指一夹到了眼前,又闻了闻不好,周先生什么不好,你别吓人啊,我爷爷说小槐现在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你现在跪在这里,不停地烧纸,老杨,跟我走,说罢一群人就出了门,刚刚还站满人的的堂屋,转眼就我一个了,此时我心中十万个草泥马崩腾而过啊, 没办法烧吧,不然爷爷回来,我也就小命不保了,一边烧一边嘟囔“你说你这个货,活着的时候就欺负我,死了老子还要跪下来给你烧纸,可把你舒服坏了吧”不过爷爷急把杨叔叫出去干嘛啊。 爷爷和杨叔来到村子旁边的一条和旁边,没错了就是这里了,杨叔听得一愣一愣的,周先生,您说什么就是这里了,什么意思啊。 你儿子就是在这里出的事,什么?“那也不对啊,我儿子不会水,平时根本不来这里的,而且那会也刚放学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啊”。 他不是自己来的,是有什么东西把他叫过来的,我下午刚去你家就发现了,大家都以为杨硕是溺水,在我看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刚刚在你家你也看见了,他的死相,溺水你觉得会是那个样子吗。杨叔惊恐的说,“难道我儿子是中邪了?他每天放学就回家平时就在村子里玩,怎么会惹上脏东西啊”。 知道我为啥让小槐在家里烧纸吗,因为这次死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你儿子,但是你儿子必须死,懂了没? 什么?杨叔两眼惊恐的看着爷爷,你...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你儿子是替我孙子死的,不过这也是他的命数,他的出生就是替我孙子挡这一劫的,不过时机不对啊,难不成不算错了?杨叔在旁边眼睛都红了,说话间就要回来让我抵命,我爷爷哪能随了他的愿,一掌打过去,只见雄伟的杨叔就趴在地上了,也不知道爷爷哪来的力气。 爷爷也没管他,随即说道,这水底下的东西跟我们家算是世仇了,我家先祖也没办法除掉他,只能设法将其控在此处,但也遭到了反噬,记载中说我家先祖回家没过半年就仙逝了. 而五年前我就算到我家小槐就是下一个反噬目标,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只能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点,直到那天,你儿子煞命出现,我知道,我孙子的命保住了。 杨叔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这么说,您老早就知道了? 对啊,这是他的命数,老夫也没办法啊,但是有件事太蹊跷了,老夫一时半会也整不明白,你儿子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阳气,并且三魂和七魄都被吸走了,这显然是想让你儿子魂飞魄散啊。 您是说....水下那东西?,不,它是强,但是还没强到当着老夫的面干这个事,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好,快回你家,小槐出事了..... 第三章·惊魂一刻 我一个人在这里烧纸,是越烧越觉得后背发凉,总觉得有东西盯着我,爷爷也是,大晚上的出门干啥也不怕撞鬼,就算要去,也没必要把人都霍霍走啊,回头一想也是,都是tm看热闹的,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一个皮包骨的尸体,烧了好久,困意袭来,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梦到了好多东西,梦到爸爸,爸爸说要去城里挣钱,供我上大学,让我在家听爷爷,妈妈的话,我大喊,爸爸,爸爸你在哪,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回家啊,我好想你,妈妈也好想你,爸爸也不抬头,用很小声的声音说,小心,小心我问小心什么啊,只见爸爸有喃喃道,你爷爷,小心你爷爷。 什么?小心爷爷?从小到大,爷爷一直很疼我,虽然打过我,但都是我做错了事情啊,为什么要小心爷爷啊,我再问,爸爸就不见了,给我急的一直哭。 这是突然下起了雨,但是....这个雨居然是黑色的,黑色的雨,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正想着呢,感觉前面有个人,看不清脸,我就慢慢走过去.......什么?杨.杨.杨硕,你不是死了吗,你死了就别来欺负我了好吗,你赶紧去投胎,我没惹过你,你别杀我,别杀我。 杨硕开口了“呵,你们老周家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我是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死的不,我是为了你啊周槐”我惊恐的张大嘴巴..为为了我?我怎么可能想你死呢,说时迟,杨硕已经到了我眼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这是要索命啊,我拼命挣扎。 我都感觉我要死了,谁在后面拉了我一把,原来实在做梦,是爷爷他们回来了,醒了之后才发现,我趴在那个黑瘪瘪的尸体上两手掐着我自己的脖子,好家伙,酸辣土豆丝感觉已经到脖子这里了,拼死咽下去了,爷爷瞪了我一眼,转眼看向头顶的蜡烛,什么?灭了? 周槐,你蜡烛是在哪里拿的,“我...我没找到蜡烛,就骑车去商店自己买的”,爷爷听我说完表情凝重,这下麻烦了,怎么了爷爷,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现在蜡烛灭了,本来他的那一缕残魂被我强封到体内了,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都晚了,转头对我说,蜡烛多钱,我颤颤巍巍的说,五...五..五毛钱,只见爷爷拿起来旁边的棍子,这么大个事?你买五毛钱的蜡烛?说回家在收拾我。 背对着杨叔说,你也别太伤心,这件事是因为小槐,我自会处理好的,你明天到南村找人给小硕办一场法事,然后先下葬吧,记住,不能用棺椁,他还小,承受不住,找个草席卷上吧,记住没有。 杨叔这时还管那么多,都哭的不成人样了,就点了几下头,爷爷对围观的人群喊道“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别在这带着,想找晦气的就留下,”一时间站满人的堂屋就剩下了我,爷爷,杨硕的爸妈。 爷爷说行了别哭了给杨硕的妈妈说,你把蜡烛重新点上,然后把纸全部烧完,一个角也不能留,然后安排了一下就带我回家了。 第四章·曾祖?高祖? 回家的路上爷爷若有所思,我也识趣,就乖乖的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出,总觉得这件事确实跟以往爷爷处理过得事情都不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爷爷如此费神。 推开门到家,妈妈还没睡,把爷爷叫到旁边说着什么,我也不敢多问,自己就进里屋睡觉去了。 躺着床上左思右想久久不能入睡,眼睛一闭就是杨硕的鬼头,说要带我走。这时爷爷走了进来“小槐,知道你还没睡,你起来,爷爷给你说点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些事情也有必要让你知道了”,我知道肯定是爷爷和妈妈刚刚说了点什么,不多想坐起身子看着爷爷。 “小槐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今天晚上我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至于日后嘛,日后再说吧”。 爷爷这句话给我整的一愣一愣的,爷爷今晚这是怎么了。 爷爷说着卷了根旱烟,说道“咱们家世代都是个看风水的,也叫阴阳先生,镇守在三元村这个小地方,其实我们家算上去也不算是本地人,我们的祖籍应该在河南一带,我也是听你曾祖父告诉我的,当年你高祖父为了追一个妖灵,和几个好兄弟一路追赶到现在的三元村,本来是想斩杀这个孽畜的,怎知这孽畜一路过来吸了不少阴气,又在这极阴之地修炼,对了就是村外面那条河”。 你高祖和他那几个朋友围困它三个月,愣是没有办法逼出它的真身,可能是当时发生了一个意外还是别的事情牵制住了你高祖,你曾祖也没详细说,只是说你高祖和其余几人动用秘术将那孽畜封印在了那个河底,那几个朋友当场仙逝,而你的高祖也遭到反噬,回家没多久就去了。 “可是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说。 爷爷说“本来是跟你没有关系,可是在四十年前,你曾祖就算到那个妖灵的魂魄居然有冲出封印的迹象,最主要的是它对我周家后代下了诅咒,就是一脉单传而且活不到18岁,”你曾祖当年也是为了救我耗尽了元气,仙逝了。 “五年前,我也是在无意中算出,你将再不久之后有一个生死劫,我就知道,这个诅咒再次生效了,那时候我甚至认为你必死,因为爷爷当时没有任何办法能解开这个诅咒,知道杨硕前一段时间,我看他煞命涌现,他可以为你抵命,但是爷爷也不忍心用别家的孩子换自家的孩子啊,都是爹生娘养的。” 那一段时间,爷爷可以说是从绝望中过来的,可是还没过几天呢,有天晚上我居然梦到你的高祖了,他在梦里告诉我,杨硕乃那畜生当时从阵法中逃出去的一缕魂魄生成,这下爷爷就在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奇怪的是,他是替你顶了一劫,但是你还有一劫,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等到时候在说了。 我听爷爷讲了这么多,脑子嗡嗡的“我知道爷爷是村里的风水师,但是没想到爷爷的过往这么传奇”,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爷爷说“早点睡吧,有的话还不到时候告诉你,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说罢就走出了房间。 这句话我更是云里雾里,爷爷说我还有一劫,是什么劫连爷爷都不知道?那我是不是没救了。 不管了先睡觉吧,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接连被吓,已经疲惫不堪了,刚躺下什么东西,怎么硬硬的,摸起来用台灯一照,我的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这...这不是杨硕刚刚身上带着的银币吗,怎么跑我身上来了当时也没想什么,胆子就大了起来,只想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借助灯光,我只能看出来这是一枚古币,但是我还不认识,不过挺好看的。 既然我爷爷说暂时没事了,那这个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影响的,我就带在身上了,索性就没告诉爷爷,倒头就睡去了。 第五章·退学? 因为是周末,再加上昨晚的事,我一觉睡到下午,阳光透光玻璃照到我的脸上,睁开眼睛头沉沉的,坐起身来,又把那块古币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听见爷爷喊我,我才起床。 出了房门,爷爷蹲在石墩旁边抽着旱烟,说“给你留饭了在厨房,你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杨硕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有的话回来告诉我”。我满口答应,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没多想两三下把饭吃饭就跑着去杨叔家里了,刚进门就看见杨硕的妈妈还在那哭着呢。 “不会吧,哭了一晚?” 没办法,我只能走过去把我们走之前安排的事问了一下有没有照办,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 杨家妈妈只是带有哭腔的说“小槐啊,没什么古怪的,听你爷爷的,没有棺材,用的草席卷着埋在后山了。” 我说好的,本来想安慰几句的,可是发现我压根不会安慰人啊,就找借口说我爷爷找我还有事呢,大概和杨妈妈说了几句就回家了,不过我并没有看见杨叔,可能是他忙别的事情去了吧。 回到家爷爷还是在那个石墩旁边蹲着,我就把他家的事说了一下,就进屋了,转了一圈还是不对劲。 对了,我妈妈呢.“爷爷,我妈呢,这个点她应该在家的啊,今天也不用去镇子上,这么早就下地了?” 爷爷说“你妈妈去城里了,说是去找你爸爸,我也懒的管了,就随她去吧”。 “找我爸爸”,爸爸你在哪啊,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不回家啊,爷爷不说还好,这时我情绪已经失控了,爸爸走了,现在妈妈也走了,他们是不是嫌弃我,都不要我了。 爷爷接道“哭什么哭,有啥好哭的,也许你妈妈就是去散散心吧,过两天就回来了,一个妇道人家,咋了,她还想玩什么千里寻夫啊”。接着道“对了,你也去收拾一下衣物,准备出门”。 怎么了爷爷,你现在也不要我了吗? “本来刚刚就想告诉你的,现在说吧,我刚刚去学校给你办理了退学,咱家这条件你也看见了,根本不能在支持你上学了,爷爷知道你喜欢读书,可是...可是你也大了,该为家里分担一点事情了。” “我联系了你在城里上班的一个表哥,你现在还小,上班肯定没人要的,你就先跟着你表哥磨练磨练,涨点社会经验,上学这点念头你还是打消了吧。” 表哥?我城里居然还有个表哥?我怎么不知道啊。 爷爷说“那是我二舅家大外甥的侄子”。 好家伙,扯得可真远,我也犟不过爷爷,我知道爷爷能这么给我说,学校我肯定是回不去了,正好这件事也让我闹心,就出去闯一闯,就当散心了,顺便找找爸爸,能找到爸爸比什么都重要,我现在长大了,站在他跟前他应该也认不出我了 想着想着居然笑出了声。 ‘’你个龟孙在哪笑什么呢‘’爷爷说。 没什么没什么,说完就去收拾行李了,我的东西不多,就几件随身的衣服,当然还有那枚古币,我觉得好看就带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向爷爷大概了解了一下我这个“表哥”。 表哥叫钟正己,在内江开了个酒吧。 我想着那还好,虽然我们三元村在大山里面,不过我对酒吧还是有些听闻的,就是白天基本不开门,就晚上营业,然后男男女女在里面扭腚,应该也没啥事,一个月还能混点工资什么的,爷爷説我刚去,表哥可以给我开到一个月2400呢,突然对赚钱的欲望如此强烈,我想着肯定能混出个名头。 爷爷给了我一个地址,又聊了一会,无非就是要听话,要有眼力劲什么的,我也敷衍了两句就去睡了。 城里的幸福生活,我来了。 第六章·钟正己 清晨起床,第一次有个对上班的憧憬,吃完饭和爷爷又说了一会话,为了赶车,爷爷找村子里去镇子上赶集的车把我捎到镇子上,又坐了40分钟的大巴才到县城,又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爷爷出门前就告诉过我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火车上小偷很多,一路上觉都没敢补。 没多久就到站了,出站以后整个空气都不一样,到底是城里啊,可是我犯难了,表哥叫什么我是知道了,长什么样呢,我爷爷说他会来接我,我总不能在这里傻等吧。 正想着呢,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心想“哎呦,虽然我刚进城,但是谁敢偷袭本少,拿命来”。 转身一看,一个男子,身高一米七左右,梳着一个侧背头,穿着一个老式皮夹克(ps:说实话,丑的我爷爷都不穿的那种) “你就是周槐?”男子问道 我疑惑的回问“你是钟正己?我表哥?” 小兔崽子,你年龄不大长的倒还不低啊,瘦是瘦点,身高还算可以,都快赶上你表哥我了。 “行了表哥,你就别戏弄我了,找个地方吃饭吧,下午出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好饿,有一说一,火车上的东西真贵” 表哥说“走吧,吃火锅吧,附近有家火锅不错,吃完了再带你回店里安排一下工作” 答应了一声我两就风尘仆仆的赶往火锅店了,吃饭也没用多久,结完账表哥在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就赶往店里了。 这个店门面不大,装修风格也还可以叫“地下6号”,好家伙,整的跟地下党一样,还地下6号,吐槽了两句还被听见了,表哥在我头上拍了一下 “走,进去吧,别再门口傻站着了”,说完我就跟着进到店里面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大吧台,因为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这里好多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听表哥说一个杯子就得50多块钱,好家伙,抢银行都没这个来钱快,弄得我在店里是哪里都不敢碰,生怕碰坏了让我赔钱,我这还没开始赚钱呢,在倒搭钱就说不过去了。 想着呢,表哥叫到,李姐你过来一下。 钟经理,有什么安排吗? ‘’这是我远房亲戚,今年刚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哈,你带他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给他在楼上安排一个房间,然后工作嘛.....工作晚点我给他安排吧,别的你就不用管了‘’表哥说道。 说完,那个李姐就带着我在酒吧里介绍起来,我也认真听着,从不能给农村人丢脸。 一晃到了晚上,这会人已经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不对啊,这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啊,酒吧不应该是男男女女扭腚吗,本来想着来学习学习的,这可倒好,都是聊天喝酒的,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哎好失望”我心想。 这时表哥走过来对我说,‘’想不想挣大钱‘’。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虽然我都算不上初中毕业,但是谁都有个挣钱的心啊。就对他说“肯定想啊,爷爷这次都给我交代了,让我一切听你的安排”。 “好,今晚人也不算多,你待会换班的时候来我房间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我随口就答应了,人常言,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晚上还完班,就去了表哥房间,他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准备什么东西。 我说“表哥,你准备什么东西啊,大晚上还要出门吗,不是说让我来找你吗”。 你跟我走就行了,到了地方再给你说,我一个人有点难搞,我需要一个助手,正好你来了,刚好咱两家这关系,我还是放心你的。 说着我两就出了门,表哥打了一辆车,上车后表哥给司机师傅说“去正泰花园小区”。 第七章·房子有鬼? 这车上我就想“表哥约会也要带着我?” 想什么说什么,我直接开口道“表哥,我觉得这种场合带我是不是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你爷爷不是让你都听我安排吗,跟着走就行了”表哥说。 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难不成表哥有特殊爱好?喜欢旁边站个人看着?说话间就到了地方,正泰花园小区,看这个大门就知道这个小区肯定是个高档小区,走到门口我还一再跟表哥确认我是不是也跟着?表哥觉得我不对劲了,就问我“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就把我刚刚在车上想的给表哥说了,他的脸别提多绿了,一掌就朝着我的头来了,还好我身手敏捷躲开了。 “你瞎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走,跟我上去你就知道了”表哥说。 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跟上了,实在想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了楼上,一看门牌号1204。 表哥敲了几下门,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看着跟我爸妈年龄应该差不多,这对夫妻把我们让进门,坐下之后,给我们倒了杯水。 我想“这是表哥的亲戚?那也不应该啊,亲戚的话可以在店里就告诉我啊,整这么紧张干吗”正想着呢,表哥开口了。 “叔叔阿姨,是这样,情况我大致听说了,但是具体的还得跟我们简单说一下”。 ‘’怎么这几个人怪怪的,给我整的云山雾罩的,说话我根本听不明白的‘’,那对夫妻开口了。 “钟师父,是这样的,我套房本来是我们老两口买来的学区房,女儿在附近读大学,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上个月.........” 说到这里,夫妻两个表情就变了,这位阿姨直接哭了出来,表哥在一旁说道“说说出了什么事吧,我们也好解决不是”。 阿姨继续开口道“上个月女儿在学校谈了一个男朋友,我和孩子他爸想着还在上学呢,肯定不能早恋还是以学习为主要目的才行啊,可是说了好几次都不听,被我和她爸爸撞到好几次,你们说,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她爸爸急了就打了她,谁知道这丫头听不进去啊”。说到这里哭的更是厉害了。 表哥道“阿姨其实你也不必难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重要的是解决您家里的事,您继续说吧”。 阿姨哽咽着继续说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这丫头最后还是想不通,跳楼了,你们说,我和他爸爸还不是为了她好吗,她这样做,对得起我们两口子吗”。 您打电话叫我过来,肯定不是因为你女儿去世了,您能叫我,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邪事了,您就直说了吧,放心,他是我助手,有些事他还得帮忙,表哥指着我说道。 这时叔叔开口了“这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我女儿去世了半个月了,但是我和她的妈妈都很想念她,她的东西也都没扔,想丢个念想,所以她之前住的房间,我和她妈妈也就没有动,都是按时打扫的,怪事就这样发生了,一到晚上10点,就会听到我女儿房间里面有声音,好像是在弹琴,又好像是在哼歌,刚开始我和她妈妈以为是听错了,可是天天晚上都是如此,时间久了,你阿姨就有点受不了了,那天晚上我们睡下之后,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我和你阿姨壮着胆子打开了房门...结果.......结果什么都没有,房间跟平时一样”。 听到这里好家伙可把我吓坏了,心想“你讲就讲吧,你还大喘气,差点把我送走”。 叔叔继续道”第一次开门进去什么都没有,我们就以为是太想女儿了,听错了,可是那个声音到了那个点就会准时出现,我和你阿姨去了好几次都是什么都没有,并且从上一周开始,不止10点钟,凌晨3点这个声音也会出现,这不我们是在没办法了,就打听到您了,知道钟先生懂这方面,特地约您过来帮我们家看看“。 看着表哥不说话,叔叔说话了“知道您这一行的门道,您放心,事情处理完之后,绝对不亏待二位”。 我在旁边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毕竟没经过这些事,杨硕那件事跟这个比起来,我自己感觉那完全小儿科啊。 这是表哥开口了“没事,这些都好说,我们两能去您女儿房间看看不”。 叔叔阿姨急忙起身把我们像房间请过去,推开门,打开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床大红四件套。 我心想“好家伙,人都没了,还大红色四件套,你家不出事,我家出事啊”。 表哥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走出了房间对夫妻说道“麻烦将您女儿的生辰八字,姓名告诉我,我只能说,这件事不好办。” 夫妻赶紧找来纸条将女儿的生辰写了出来,我瞟了一眼“辛未年辛卯月乙酉日”好吧反正我是看不懂,这个姑娘原来叫梦子熙啊,名字还挺好听的,就是...哎。 表哥说“行了,大概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晚上你们把这张符纸先贴在门上,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出门,今晚你们就先忍耐一晚,今天没带家伙,我们两个明天再过来”。 说罢将一张黑边黄底红字的符纸就给了梦叔。 其实我也不知道叔叔姓什么,她女儿姓梦,那他肯定也是了。 跟叔叔阿姨道别后,表哥就拉着我回到了店了。 说“今晚这件事你也别多想,晚上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跟哥干大事”。 还大事,别在家里保了一条命,出来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你也说了不好办了,一看表哥,tm的睡着了,睡得真够快的。 算了我也睡了今天坐车累了一天了,晚上又出现这档子事,起床在想吧,赶紧睡觉。 第八章·又一枚古币? 早上起床收拾了一下,去找表哥,发现表哥不在房间,就给李姐打电话问一下表哥去哪了。 李姐说“钟经理早上就出去了,交代了你要是起床了白天没啥事,可以去附近转转,或者在宿舍睡到他回来”。 那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说。 “没有,钟经理就说,让你别跑远了,说晚上跟你约了还有事,其他就没说什么了”。 客套了几句就挂电话了,“表哥这是想干嘛啊,出门也不带着我,算了我自己出门转转,听说附近有几所不错的大学,我去转转看看”。 由于我自己想上学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我退学了但是大学生活谁不向往啊,正想着呢,就来到了学校门口,一看名字职业技术学院。 这是个什么学校?大学?也不对啊名字怎么怪怪的,这时候咕咕的什么东西叫了,tm的肚子饿了,也对昨晚就没怎么吃,早上起来也没吃饭,附近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学校以后有时间看,不急这么一会。 附近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家黄焖鸡米饭,就吃这个吧,进门一看价格,好晕,一小份25元?这跟表哥家杯子的价格是同一个人想出来的,算了就吃这个。 “姐,帮我加辣,在加点香菇”,付过钱就无聊坐在旁边等了,因为刚从家里出来,爷爷只给了我一个九键手机,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玩就坐在这按键盘玩,大姐喊道“18号,您的餐好了”,我一看正好是我的,赶紧跑过去端住。 意外总比我的反应来的早一点,一下没站稳就歪了过去,把汤汁撒到了一个女生的衣服上,他穿的衣服是白色的羽绒服,被我这么一弄,那女生瞬间变了脸。 转过身对我小吼道“你没长眼睛吗,你知道姐姐这一身衣服多贵吗,你赔的起吗”。 我急忙道歉“对不起,真的没注意,脚底下打滑了”,“少找借口,赔钱吧”女生说道。 “姐姐我也是刚毕业,昨天才来的城里打工,真的没钱赔你啊,你看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啊”。 那女生旁边的女生开口了“算了小玲,你看他那个样子,你让他赔钱他肯定赔不起啊,你这样把他电话留着,以后想到了在告诉他怎么补偿”说完看了看我。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年龄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应该也是附近的学生,这个穿白衣服的原来叫小玲。 我说可以可以,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事....... 小玲道“好吧好吧,算我倒霉,你电话多少,我把你电话存了”,我告诉了她“1879173****”。 她直接给我打了过来,她问我叫什么,我说你叫我小槐就可以了,家里人都这么叫的。她说好的,然后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韩津玲,是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这位是我舍友”, 就这样我们算是认识了,然后就各种道歉,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吃完饭,赶紧溜,吃个饭吃出这么一档子事,我也不想再逛了,就直接回到了店里,一直等到晚上7点多钟了,表哥回来了,上来喝了几杯水,就喊我收拾一下出门了。 这次很快就到了梦叔的家里,来之前表哥给梦叔打过电话了,让他们不要在家,和阿姨去外面开房,钥匙留在保安处,所以这次也很顺利的就进到了梦叔家里,用钥匙打开门,摸着黑走了进去。我赶紧跟在他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房子不通风的原因,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混浊,让人很不舒服,胸口发闷,比昨天来的时候还要不舒服。 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进入所谓的凶宅,以后经历多了之后我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就是活人身上的阳气和屋子里的阴气犯冲引起的不适。 表哥显然也感受到了,他让我用大拇指的指甲去掐中指的指肚,说中指是体内阳气汇集之处,适当的刺激能够瞬间提高阳气。我照办之后,那种感觉果然减轻了许多。 此外,进屋之后我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总感觉那女孩梦子熙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这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表哥靠着墙,却没有开灯,而是从包里掏出两根白蜡,用打火机点着,递给我一根,说道:“白蜡燃起的火苗,更接近阴火,鬼魂不会害怕,所以白蜡能够招阴,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够固阴安魂,这也是办丧事一般都用白蜡的原因。” 我知道表哥在借这个机会在给我普及知识,不过听他这么说,我更紧张了。我们一点一点移动到客厅的中间,表哥示意我蹲下来。 此时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屋子里一片死静。 借助着微弱的烛光,感觉房子比昨天来的时候还要空,这种空空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除了客厅和厨房是通透的外,还有两个房间,一间房门开着,另一间是紧紧关着的。不用问,关门就是梦子熙的房间。 “小槐,你拿着蜡烛,看看客厅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物件。”表哥低声说道。 由于屋子很旷,表哥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听起来很空灵。 表哥自己举着一根蜡烛,向梦子熙的房间摸了过去。 第一次跟他干活,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胆小,免得被他看不起。我仗着胆子,按着他的吩咐举着蜡烛在顺着客厅的墙壁巡视。 我不知道表哥所说的特别是指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好多问。 客厅里面空空如也,本没什么可看的。只是我发现在其中一面墙上,有几道镶嵌在墙里的隔板,平时应该是用来放一些古董摆件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也都搬空了,我用蜡烛照了照,发现那些隔板上布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清扫打理了。 我并没有发现什么,转回身想去找表哥。可是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猛地强烈起来。就像是在我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一样。 我一哆嗦,下意识地转回身,面向那几层隔板。这时我注意到,在隔板的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影影绰绰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件,隐藏在黑暗之中。 直觉告诉我,那双盯着我的眼睛,就是它 我把蜡烛照过去,在烛光下,我看清了,那是一个小摆件,是一只精致的蟾蜍,嘴里含着一枚铜钱。 蟾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身上同样蒙着一层灰尘。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显得极为有神,正死死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释然了。这是市面上常见的一种招财的金蟾摆件,并不像是什么邪物。烛光掩映之下,我一伸手,将那古币拿了下来,发现那古币有一元钱的硬币大小,却比硬币沉多了,甚是压手,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呢,对了,这跟杨硕尸体上那枚古币感觉一样。 我举着蜡烛正准备去梦叔的房间看一看,却听到从另个方向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是从梦子熙的房间传来的。我赶紧顺手将那古币揣到裤兜里,来到梦子熙的房间。 表哥已经在里面了,正盯着女孩的床头的一串风铃就看,那风铃制作的很精巧,风铃声转瞬即逝。 但是更刺激我眼球的,却是床上铺着的床单。 床单的颜色大红,在烛光的映衬下,像染满了血一样 看到那血红的床单,我不禁头皮发麻。 表哥看了我一眼,我冲他摇了摇头。古币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他。表哥点点头,指着那床单说道:“红色能辟邪,看来这梦子熙的父母是故意铺的红床单。” 我嗯了一声,结果表哥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惜啊,他们只知道点皮毛,这床单用错地方了。” “什么意思”我看到表哥手举着蜡烛,眼睛还在不断地观察这梦子熙房间里的一切。 表哥将蜡烛放到书桌上,说道:“红色的确能辟邪,所以民间流行一些红腰带,红鞋垫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付一般的邪魅游魂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对于死于跳楼的梦子熙来说,在方术里属于血煞的一种,这大红的床单,和血煞犯冲,不但不能辟邪,反而让梦子熙魂灵的怨念越来越暴戾,所以一直没能去投胎这就像是暴怒的公牛眼里的红布一样”。 第九章·怨灵 听表哥的意思,这里真的有梦子熙的鬼魂,我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梦子熙的房间布置的并不复杂,窗口挡着厚厚的窗帘,除了这一张床,还有一个书桌。在床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烛光照过去,照片里的何巧青春阳光,算上是一个美少女,正对着镜头微笑。我看到照片里的梦子熙,想着这么一个阳光女孩却有勇气自杀,不免心生寒意。 “表表..表哥咱们看也看了,是不是得回去了”此时我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表哥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没有看到梦子熙,怎么能回去” “那你是说看鬼?”我惊恐的说道。 废话,我得见到是什么鬼,才好想办法破掉凶局啊。对了小槐,你和女孩上有没有那什么过” 我疑惑的问“那什么是什么?” 表哥白了白眼说道“就是......就是你和女孩上过床没”。 表哥的问话,差点让我惊掉了下巴,这么个节骨眼上,他居然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看他一脸凝重,还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啊我没有女朋友”我张口结舌地应了一句。 表哥听了点头,接着就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决定。他居然让我今晚在这张血红大床上过夜,而且要脱光了衣服。 要知道这可是死人的床,而且晚上还可能有鬼,光看着我都心惊胆战,怎么还可能在这里过夜呢所以我一听就急了,想着和表哥争辩几句。 没想到表哥摆了摆手:“小槐,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你要想跟着我干,今晚就按我说的做,今晚必须光身子睡在这里。但是表哥跟你保证你会平安无事,顺利地话,明天咱们就可以拿钱了。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我接触表哥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看的出来,他这个人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别人很难去改变他的主意。更何况在破凶宅这件事上,我的经验几乎为零,全仗着表哥主持大局呢,对于今晚的事,说到底我也只能是顺从的份。毕竟答应过爷爷要跟着他的。 最后在表哥的注视下,我脱得裤衩都没剩下,光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表哥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布置起来。他在我头顶、双肩还有双脚的方位,各立了一根白蜡。点燃之后,屋子里亮了不少。表哥摸出五张黄符,在上面各自画了几道,随后在蜡烛上点燃。 随后,他又将梦子熙的那张照片摘了下来,转而挂上了一面镜子。由于脚下的那两只蜡烛刚好能照到那面镜子,我清楚地看到那镜子是一面铜镜。 表哥特意嘱咐道“小槐,镜子通灵,特别是常年不见光的铜镜。这铭文古镜是我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据说是从下面弄上来的。我还是第一次用,如果是真的,应该能照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照到之后会在镜子里保持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你放心,你身边的这五只蜡烛,我将你的生辰八字写到符上烧了,可以稳住你体内的阳火,不让鬼魂上身。等到梦子熙显形了,我就进来救你。” 一听表哥说这些,我就懵了,感情他一会还要离开这房间。我心中直呼tm的,被骗了。 表哥接着解释说:“我怎么说也算的上一个先生了,在场的话,鬼魂轻易不会露面。” 说到这里,我基本明白了,表哥是拿我当了引鬼的诱饵了。听这意思,我今天晚上还不一定全身而退。可是没等我说什么,表哥迅速开门,转头说了一句:“小槐,你千万别去看那镜子,发生什么情况也别说话。”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我心里暗骂,麻辣隔壁的,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还不让喊话,一会鬼来了把我弄死咋办。 表哥出门后,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屋子里还留着那五只白蜡,跳跃的火苗把屋子里的气氛弄得十分压抑。我光着身子躺在梦子熙的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冷汗不住地流,几乎要把那床单弄湿了。 我偷偷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辰应该也快到10点了。窗外似乎刮起了风,虽然窗户都关着,但是我感觉到蜡烛的火苗正在摇晃,似乎有风吹过去一样。 我对面挂着那个铭文古镜,旁边立着梦子熙的照片。摇曳的烛光把梦子熙的脸照的忽明忽暗。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我吓得一闭眼,身体在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感觉还是错觉,我的手摸到床单上黏糊糊的。 难道是我流的汗真的把床单弄湿了吗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发现我的手上满是血糊一样的东西,很是粘稠。我猛然发现自己睡的这张床上满是鲜血,而且正滴滴答答地滴到了地板上。 此时我已经惊恐无比,但是我还来不及仔细琢磨,突然脚下那两只蜡烛的火苗忽地亮了一亮,又暗了下去,大有灭掉的趋势。 我吓得一哆嗦,这时挂在床头上方的那串风铃再一次响了起来。可是此时,我依然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有风吹过。那风铃像是无风自鸣,声音清脆,并没有连续发出,更像是有人在敲击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风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原本在这种环境下,我是铁定睡不着的。但是听着那一声接一声的风铃,我的脑子也慢慢变得昏沉起来。 那风铃声,响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响声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铃声停了。 而我此时,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表哥进来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难道是梦子熙?这时我想,如果是梦子熙来了,那铭文古镜里一定可以看到她。但是我想到表哥最后给我说的那句话,强忍着自己不去看那铜镜。 而表哥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很想爬起来逃走,但是此时身体像是被定在了床上一样,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 那脚步声还在继续,我听出来是在从床头绕过床尾,来到另一侧的床头,然后再往回绕。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在围绕着大床行走,肯定同时也在观察着我。 与此同时我真切地听到了一个女声在朗读英文,若有若无,像是离得很远,但是却很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此时我身体发凉,恐惧到了极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终于,脚步声也停止了。我心里惶恐,接下来她是不是要对付我了,该死的钟正己,这时就像消失了一样,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正在暗骂钟正己,突然脚下的那两只蜡烛忽地闪了两闪灭掉了。同时,我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身体,从头摸到脚,最后似乎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听表哥的意思,那蜡烛灭掉了,鬼魂就可以上我的身了。 我原先一直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尽量不去看那镜子。但是此时随着蜡烛的灭掉,我本能般地看向脚下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古镜。那古镜的镜面十分光净,虽然光线不算太好,但是也算清晰地照出了一切。 我看到自己光猪一样躺在床上,而我的身上趴着一个人。 那人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自己一张脸。让人恐惧的是,她的全身都是血。不过她此时正歪着头,在吹我肩膀上的火苗,那火苗幽绿,被她一口一口吹的摇摇晃晃。我身体动不了,使劲转了转眼球,用余光看了看廖光明放在我肩膀方位的那只蜡烛。这时我发现,那蜡烛光正在拼命摇晃,像是正有个人在吹气一样。 我登时明白了,那蜡烛就是我体内的阳火,而我身上的这个鬼,正想把我的阳火灭掉。 不过那阳火似乎很旺,那鬼吹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她似乎是放弃了,在我身上半坐起来,伸出了两只染血的胳膊。我从镜子里看到的是她的背影,但是这场面也足够人。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这一声喊憋了很久,底气十足,喊过之后我的身体竟然能动了。 与此同时,房门咣地一声被撞开了。 表哥扑了进来,他没理我,手里提着一根棒子,二话不说在我身上抽打起来。我差点没气疯,钟正己尼玛你是不是疯了,拿棒子不打鬼,打我干鸟。 可是奇怪的是,那棍子抽到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我马上明白了,表哥打的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鬼。 我赶忙看了一眼墙上的镜子,却发现那镜子面出现了裂纹,什么都看不清了。而表哥的棍子抽打下去的时候,发出啪啪的声音。我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根木棍,每打一下,就沾上了血。表哥拼命地抽打,那根木棍上的血也越来越多,很快木棍的一端就变成了红色。 表哥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木棍也耷拉下来,开始呼哧呼哧喘粗气。我仔细看,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汗了。 他没发话,我躺在那里,更不敢动。 “小槐,不是让你别看镜子吗把灯打开,把那串风铃摘下来。”表哥喘了一会气,终于说了一句话。 第十章·鬼雾 我自知理亏,赶紧爬起来摸到墙壁开关,开了灯。灯光昏黄,但是足以照亮屋里的一切。我站在床上,把床头的那串风铃给摘了下来。 但是等到我看清楚屋里的时候,吓得又惊叫了一声。在地上,布满了血红的脚印,是光着脚的脚印。而在我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红的手印 “这这”我指着那些脚印,看着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是梦子熙留下来的,是鬼手印。” “啊这太离奇了”要知道,在这之前,我虽然算不上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对于这些阴鬼之说都是当做故事来听的。没想到今天我居然碰上了真正的鬼,还是个女鬼。 “你好好看看,她留下来的手印,和正常人的有什么不同”表哥淡淡地说道。 我低头看我身上的手印,看了一会突然发现,这手印上似乎少了一根手指,仔细分辨一下,应该是少了无名指。 “少了一根手指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我的好奇心理大大压过了恐惧心理,不由得发问道。 “五指少无名,奈何桥上经。相痴终一梦,嗟兮断苦情”表哥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得其解。 “小槐,每一个凶宅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故事。或悲,或哀,或苦,或怨,当你破解了凶局的时候,真相也会浮出水面。看来梦子熙的死跟他父母说的差不多,为了情而死啊。 我似懂非懂,问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表哥解释道:“人的无名指,据说血脉与心脏相连。所以民间一直有个说法,两个有"qi g e "一起殉情的时候,会用一根红线将彼此的无名指系住。这样到了阴间,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对方,转世投胎的时候,就会成为一对。但是这种做法有违地府常规,所以对于殉情而死的男女,魂魄会被切掉无名指作为惩罚。” 我点点头:“可是梦子熙还是个学生啊,怎么可能会为情所困” 表哥一笑:“你忘了昨天他父母说的了吗,为了这事没事打她,骂她,所以死后才会滞留阳间,她怨气冲天,刚才也是想咬掉你的无名指。” 我哆嗦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上的血印,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后怕,便抓起我的衣服去擦身上那个的血手印。但是那血手印像是印在了皮肤下面,怎么也擦不去。 “那是鬼手印,擦不掉的。穿上衣服吧,那些手印和地上的脚印,等天亮就会自动消失的。”表哥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一边穿衣服,一边偷偷摸了摸裤兜,那枚古币硬硬的还在。我暗自窃喜,抽空把这古币卖了也能给家里,爷爷也能减少点负担。 我故作轻松问表哥:“你让我光身子睡在这上面,还有那根棒子又是什么名堂” 表哥反问道:“你听说过压床吗” 我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我们这里结婚的一种习俗” 表哥点点头,接着说道:“压床是一种民间习俗,又叫压喜床。青年男女结婚的头天晚上,新郎会请一个未婚的青年男子在婚床上过夜。因为未婚的青年必须是童子身,才能保证自己纯洁和阳刚,能够压住百邪你睡在这里,可以用你的生气,来压制邪气。而且人光溜溜来,赤条条去,所有的衣着物品都是身外之物,光着身子反而能够更好地掩盖活人的阳气,这样鬼魂来到这里才不会起疑。你睡在床上,何巧的怨气发不出来,我就可以逼出梦子熙的血煞气” 我苦着脸问他,以后不会每次遇到这样的事,你都要我光腚睡在鬼床上吧” 表哥一笑,说一方面是为了压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锻炼我的胆量,毕竟这一行胆小是不行的,下次他会想别的办法。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次表哥是及时冲进来了,如果他晚来一步,或者他制服不了梦子熙,我说不定早已经被梦子熙给办了。这下我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那根棍子,看起来很平常,但是显然不是普通的物件。 那你刚才用着火棒打的是梦子熙吧她死了吗”我问道。 “我打的是梦子熙的一缕魂魄,她本已经死了,只是世上还有她未完的心事,所以才会滞留阳间。火棒可以打魂,如果是有煞气的魂魄,也可以打出他们身上的煞气。如果何巧的煞气除了差不多了,她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一喜:“这么说,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表哥苦笑了一下,起身将那面古镜摘了下来:“可惜了。这镜子看来是赝品,虽然能照出何巧的鬼形,却定不住她。她的煞气没完全除掉,就跑了。先把那串风铃拿着,咱们回店里吧。” 表哥摸出一团麻绳,让我把那风铃缠上,以免发出声响。其实他不说,我也感觉到这风铃有些古怪,当天晚上我就是听到那风铃的声音,才感觉到昏昏欲睡的,之后就进入了那种神志清醒,但是身体无法动弹的境界之中。 我拎着风铃,跟着表哥刚出了梦子熙的房门,就大吃一惊。此时我突然发现在客厅里已经布满了雾气。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揉眼睛再看,真的是雾气。在室内居然会有雾 表哥显然也没有任何准备,他一下子也怔住了。他喃喃自语:“怎么回事不应该啊” 我低声问他怎么了。表哥一抬手,示意我别说话。 气氛很压抑,我心里砰砰直跳。 “跟着我”表哥一脸凝重,一头扎进了雾气里。我赶紧尾随着他,那雾气很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走散。廖光明脚步急促,我唯恐他丢下我,不敢有丝毫马虎紧紧跟着他。 表哥带着我行进的方向我依稀记得,正是房门的方向。 可是我们闷头跑出了足有三五十米远,前面却依然看不到尽头。连房门的影子都不见,这绝对不正常。 表哥跑着跑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身上。他蹲下身,迅速点起了一只白蜡。烛光微弱,只照亮了我们身前一小段距离,向前面看过去。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猫腰看过去。前面的雾气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云海一样。我顿时有些头昏脑胀,一阵阵眩晕。 表哥晃了晃身子,急忙摸出个什么东西,塞到我的嘴里,让我含着。那东西像是一个药丸,但是在嘴里化开之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我一阵恶心,但是那种眩晕的感觉却真的没了。 他没再理我,只是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龟壳,往地上一扔。就见那龟壳在地上滴溜溜转动,一刻不停,就像是一个有人在不停抽打的陀螺。只见表哥盯着那龟壳骂了一句,草。并抄起那根火棒,不由分说在身前抡打起来。 我分明看见,火棒打到的地方,那雾气就稍微散了些,但是很快就又聚拢了。而且我依稀听到一点声音,像是风吼,又像是动物的嘶叫 “表哥,这这到底咋回事啊”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鬼雾。”表哥说道:“我们被鬼雾围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鬼雾是什么东西,但是听表哥的语气,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我们面临的形势似乎并不乐观。 我有些泄气,手一松,拎着的那个风铃啪嗒掉到了地上。 表哥看到了,突然眼睛一亮。他捡起风铃,将缠着的那团麻线扯了下去,嘴里念叨着:“天无绝人之路,今天能不能出去,就看它的了。”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表哥手一抖,那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说来奇怪,随着那铃声响过。我们面前的鬼雾,就散开了一些。 表哥大喜,急忙又连续抖动那风铃。风铃声连绵不断地响起来,我们面前的雾气渐散,奇迹般露出一条若有若无的通道来。 “快走。”表哥喊了一声,顺着那通道跑了下去。 我跟着跑出去三五米远,迎面就看到了梦子熙家的那扇房门。原来我们在鬼雾的迷惑下,跑出去三五十米,却一直在这屋子里打转。 表哥一把推开了房门,带着我钻了出去。我回头看去,那鬼雾弥漫,似乎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里面。我打了个冷颤,表哥一把将房门关上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逃也似的跑回了店里。 到了宿舍,我先冲进了卫生间漱口。嘴里的药丸已经化掉了,但是留下了一嘴的臭味,我几次都想呕吐。 漱完口,我苦着脸问钟正己“表哥,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这么难闻。” “那鬼雾有毒,时间长了,雾气入体,你就完了。给你吃的是一种药,叫鸡矢白,能够提神醒脑明目。” “济世白名字不错。” “是鸡矢白,又叫鸡屎白。是从雄鸡的鸡粪中白色的部分提炼出来的” “卧槽。呕”我没等他说完,就又冲进了卫生间。 表哥不咸不淡地在一旁说道:“雄鸡属阳。鸡屎白在方术里也是好东西,没有它,即便是咱们有引魂铃估计也出不来。” 我好一顿呕吐,又问道:“那个风铃是引魂铃啥叫引魂铃” 表哥指着那风铃,说道:“这其实就是引魂铃,只是被改成了风铃形状,是方术里经常用到的道具。一般用来死者出殡的时候,在前面引领魂魄找路的。开路幡和引魂铃配合使用,可以顺利将死者魂魄带走。所以引魂铃一响,鬼魂会按照规矩给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这引魂铃,怎么会出现在何巧的房间呢” “这个我也暂时没摸透。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垂头丧气地说到:“好在有它。可是哥啊,这炒凶宅也太危险了,咱们别为了赚钱把命搭上啊。” 表哥却摇摇头:“不对劲。我也是第一次在屋子里遇到鬼雾。鬼雾是由怨气聚集而成,一般会出现在野坟场或者是荒郊,那居民楼里还有人居住,按说并不至于有怨气汇集成鬼雾才对。” 我摸着脑袋也是一脸懵懂。可是表哥想了一会,突然抬头盯着我,问道:“小槐。我让你在那屋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到底看了没有” 我点点头“都看了啊,没什么特别的”。 “仔细想想。我们刚进去的时候,还没有鬼雾,出来就有了。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看到的那个金蟾,偷偷摸了摸裤兜,那硬硬的古币还在。我有些迟疑地说道:“要说特别,不...不知道这玩意” 说着,我掏出了那枚古币。 表哥一愣,拿过古币,喝问道:“小槐。这什么东西,哪来的” 我知道瞒不住了,便断断续续把经过说了一遍。 表哥气的一跺脚:“小槐,你唉” 我有些不屑:“不就是一个古币吗大不了我送回去就是了。” 表哥吼道:“你好好看看,这是古币吗”说着,表哥用随身小刀在那古币上刮起来,一会的工夫,那古币上就被刮起了一层金膜,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这古币居然是假的。 表哥甩掉金膜,捏着里面的东西。我看到那是一枚古铜钱,外圆内方。在铜钱上,布满了金线,还刻着四个字。 我指着那字念叨:“永、宝、乐、通” 表哥白了我一眼:“大哥,是永乐通宝。你以为那个摆件是一个金蟾,只是一个招财的东西” 我疑问道:“不是金蟾是什么明明就是金蟾叼着铜钱的样子,我见过。” 表哥叹了口气:“双七,你先看看你身上的血手印”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赶紧掀开衣服,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鬼手印并没有褪去,而是由血红色变成了黑色。并且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已经从手印的形状,变成了圆形,中间有孔,像是镶嵌在自己身上的一枚枚墨色铜钱。 “这怎么回事”我惊呼了一声。看到身上的那些铜钱,有些地方已经快要连成片了,用手摸上去,手感冰寒。而且体表也没有了知觉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到的不是金蟾,只是和金蟾有些相似,它叫做叭蝮。” “叭蝮什么东西”我疑问道。 跟表哥在一起混的这几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很多事情别说了解,听都没听说过。 “听说过龙之九子吗相传叭蝮是龙的第五子,喜潮好水,所以又叫镇水兽,通常会被刻在桥上。但是在方术里,叭蝮却是有别的用处,由于水属阴,所以一些方士会利用叭蝮用来锁阴气和怨气。” 我听表哥说的像故事一样,却又有一番道理。 表哥指着那墨色铜钱说道:“这也不是普通的铜钱,叫做永乐通宝,是明成祖朱棣时期的货币,因年代久远,在方术里用处颇广。和叭蝮同用,可以做蝮眼,可以封住叭蝮吸收来的阴怨之气。你拿了蝮眼,自然它封存的阴鬼怨气就被放出来了,所以才会形成鬼雾。” 我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心,竟然犯了这么大一个错。 表哥看了我一眼:“小槐。我知道你刚从农村出来,想急着证明自己。可是干这行,心要静,也要净,很多东西都碰不得的”。 我脸一红,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看到那古币,脑子一抽就顺手收了。经表哥这么一说,更觉得无地自容。 可是我现在没心思解释,因为我看着自己身上的铜钱印,这么一会工夫,面积似乎更大了。 表哥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霍然站起:“你不懂方术,拿了蝮眼,犯了禁忌。咱们得赶快回去。将蝮眼归位,不然等这些铜钱斑覆盖了整个身体,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我听了一激灵,愤愤道:“这梦子熙的爸妈到底按的什么心,家里怎么会放这么邪性的东西来害人” 表哥一摆手:“你别诬陷人家,我估计梦子熙一家也不懂得这叭蝮的用处,也是当金蟾来供奉的。那蝮眼永乐古钱是被人给伪造成了金币了。” 事不宜迟,我催促着表哥赶紧回去将蝮眼归位。表哥掀开窗帘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天亮了,蝮眼是无法归位的。但是同时你身上这铜钱斑就会被暂时遏制,不会扩散,咱们可以先松口气,做些准备晚上再过去。” 我点点头,看表哥的样子似乎给这蝮眼归位很容易,我也松了口气。一直担惊受怕,心神俱疲,短暂的轻松让我倒在床上直接就睡过去了。 第十一章·黑狗?鸡屎? 不知过了多久,表哥过来叫我起床,我一看表才知道,我的妈呀折哦度中午了,看来昨晚是真的累坏了。 我们出去随便找了个饭馆吃了饭,表哥就带我出发了。 我说天还没黑呢,他说这次恐怕要费点劲,需要准备的东西还不全,得在天黑前准备好才行。 表哥打了一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一直开出了城,最后停在一个大院前面。 我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味道跟我吃的那鸡屎白有些相似,一闻这味我差点又吐了。 进了大院这果然是一个养鸡场,难道表哥是来收鸡屎的? 找到养鸡场场主,表哥和他嘀咕了半天,场主点点头把我们让到一个屋子里,他转身离开了。 我问表哥来这里干啥。表哥神秘兮兮地说等会就知道了。 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场主拎着一个大塑料桶进来了,说道:“咱们这是养鸡场,大部分是母鸡。按照您说的,没交配过的大公鸡也就二十多只,都杀了,鸡血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那塑料桶里全是血,表面上飘着一层血沫子,看着别提多恶心了。 表哥点点头:“还有呢” 场主又摸出一个矿泉水瓶,里面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啥。 表哥拧开盖子让我闻,我一探头,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卧槽,正宗的鸡屎白,我再也忍不住了,冲出去吐。我听到身后表哥说,不错,吐成这样,应该是正品。 我们拎着一桶鸡血和一瓶鸡屎白离开了养鸡场,当然也付给了场主一笔钱。 离开了养鸡场,我们又去了宠物市场,可惜的是,时间有些晚了,宠物市场散了大半,剩下零零碎碎的几家还在开门做生意。 表哥走完这几家,两手空空,有些无奈。他说狗能通灵,狗眼能看到邪物,昨天的镜子毁了,今天就得看这狗的了。可惜我们没时间去寻好狗了,只能来宠物市场碰碰运气。结果这里的宠物狗长期人工饲养,早就没了狗性了,买了也是送死的货。 我们垂头丧气往回走,我突然瞥见路边一条流浪狗在翻找着垃圾。我指着那狗问道:“你看那狗行吗” 表哥眼睛一亮:“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强。” 我急忙跑回宠物市场买了两袋狗粮回去喂那流浪狗。结果那破狗可能是没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闻了闻又继续翻找它的垃圾。 我不得不又去旁边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那流浪狗狼吞虎咽吃了两根,立马冲我摇起了尾巴。 我一咧嘴,看那破狗,瘦的跟个干巴鸡似的,怀疑这么个东西,能管用吗? 不过管用不管用也没时间继续找了,因为天已经快要黑了。 我拎着一大桶鸡血,牵着狗跟着表哥,又来到了小区里面。表哥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什么。 再次来到梦子熙家的房门,看着那门我有点迟疑。表哥说天还没黑,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打开了房门,我看进去,发现那原本弥漫的鬼雾,已经不见了。屋子里还是我们昨天来时的样子。 表哥说其实鬼雾还是在的,只是在白天被阳气压制住了,显示不出来而已。我反问他昨天晚上如果我们能等到天亮,是不是也可以从鬼雾中走出来。 表哥却摇摇头:“如果我们在天亮之前走不出鬼雾,恐怕身体已经被鬼雾侵蚀,即便等到天亮,也会..................”。 我已经领略了鬼雾的厉害,不敢怠慢直接把廖光明领到了那个存放叭蝮的隔板处。 这次我经过仔细观察,发现那叭蝮确实和金蟾有所区别。只是当时光线不好,加上我心里紧张没有看清。 叭蝮趴在那里,在叭蝮的身体上,布满了红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像是有人故意画上去的。 表哥将那叭蝮从隔板上抱了下来,放在客厅的中央,并在叭蝮的前面放了一个小香炉,里面插了三根佛香。在香炉的旁边放了一个青瓷碗,碗里倒了一杯水。那水有些发黄,是从一个葫芦里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水。 布置完这一切,他又掏出一团红色的绒线,他拉扯着绒线,在屋子里缠绕起来。很快,屋子里被他拉扯得满是红线,像是一张网一样。而红线的一端,他放到了叭蝮的身下压住。 看着那红线绕成的网,看起来倒是和叭蝮身上的形状倒有些类似。 而那只流浪狗,一直没精打采的,进了屋就趴在一角打瞌睡。我过去又喂了它两根火腿肠,它慢慢地在那咀嚼。 表哥忙活完,也累得够呛。他提着那根火棒,面色凝重,跟我说道:“小槐啊,这回有点棘手。一会你听我吩咐,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不然咱俩谁都没法活着出去。” 我一听就傻了:“卧槽这么严重,听你白天轻描淡写的,我以为手到擒来呢。” 表哥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怕你害怕不敢来吗你那个铜钱斑,今天必须解决了。” 我摆摆手:“行了,说吧,让我干啥” 表哥一指那水桶:“你去把那鸡血从卫生间的马桶倒下去。” 我点点头,也不问他为啥,拎着塑料桶找到卫生间,那鸡血都有些凝固了,我晃了晃,顺着马桶倒了下去,弄得一屋子血腥味。 表哥看着我做完,说道:“昨天梦子熙的魂魄受了惊,今天轻易不会再回来,我得想办法把她逼上来。” 我指着马桶:“就这个办法” “没错。你还记得我刚进这个单元的时候,说这里缺少人气吗现在我基本确定这个单元从一层到五层,都没有人住,梦子熙的爸爸没跟我们说这些。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有人做了困鬼局,梦子熙的魂魄被困在这里,一层到五层就是她最大的活动范围。经常闹鬼,这里的住户肯定早就都搬走了。”表哥说道。 “那这鸡血” “一层到五层,只有下水管道是相通的。我们在这里布局,梦子熙肯定躲在一层,没交配过的公鸡血,阳性十足,应该能把梦子熙逼上来。” 我挠了挠头:“不对吧。既然这公鸡血阳性这么足,梦子熙躲还来不及,怎么会上来找死呢” 表哥冷笑了一下:“因为这公鸡血不纯那个场主给我掺假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表哥说道:“养鸡场留的公鸡,百分之八十都是种鸡,也就是说都是交配过的,虽然也有阳性,但是远远不如没交配过的。梦子熙感受到公鸡血,但是阳性不足以压制住她,但是足以刺激到她,她一定会上来报仇的” “这么说,你是故意买的假鸡血” 表哥摇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短时间没办法弄到那么纯正的公鸡血啊。” “那她一会上来,咱能打过她吗”我知道一会梦子熙还会来,想到昨天趴在我身上的女鬼,心里一阵紧张。 表哥看了看时间:“天黑了,马上要起鬼雾了。你拿着那红绳的头,一会等鬼雾起的时候,把鬼雾引到叭蝮的嘴里。等到鬼雾尽数被吸收之后,你就把这枚永乐古钱塞到叭蝮的嘴里封住。没有鬼雾的配合,我们对梦子熙还是有胜算的。” 表哥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我知道鬼雾来了。 我问他用吃药吗他说不用,雾气刚起,毒性还不算太足。 我松了口气,赶紧跑到那个叭蝮的旁边,捏住那红绳的一头。 这时,漫无边际的雾气开始弥漫了整个客厅,我已经看不到廖光明的身体了。 而在叭蝮前面的那三只佛香冒出的烟,竟然一股脑钻到了叭蝮的嘴里。就像是那叭蝮活过来了,正在吞食佛香的香火一样。 而表哥布置在屋子里的绳网,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开始还是很轻微,到后来抖动得很厉害,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手里拿的红绳的一头,就能感受到红绳上传来的剧烈抖动的频率。 那三只佛香经过叭蝮的吸食,烧得极快,只一会功夫,就烧到了末端。 这时,屋子里的雾气开始朝着红绳聚集,并且顺着红绳,向我手上这端移动过来。 我想起表哥的话,赶紧把红绳的一端塞到了叭蝮的嘴里。而那些雾气,顺着红绳,开始源源不断地被叭蝮吸了进去。 这场景太奇了,我都看呆了。这就跟电视里的魔术大师在变魔术一样。 我正看得出奇,突然听到了一声呜咽声。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就反应出来,这是那只流浪狗的声音。 那狗一直在睡觉,这时候发声,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表哥的声音突然在雾气中传了过来:“注意,梦子熙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了轰轰的响声。 那声音像是旱雷一样,但是没有旱雷那般响亮。一声接着一声 “鸡血果然不纯,她借着水道来了”表哥提醒我。 这时,屋子里的鬼雾已经被叭蝮吸去了一部分,视线也好了不少。 而谁也没想到,那只原本萎靡不振的流浪狗突然窜了过来,冲着卫生间的方向狂吠起来。到了关键的时候,这狗还是发挥了作用。 表哥递给我一样东西:“你拿着这个” 我接过来凑到眼前,一看是那瓶鸡屎白,忙说:“我........我吃饱了” “防身的,一会梦子熙过来,你看不到她,那狗冲着咬的方向就是她。紧要的时候,你把鸡屎白泼过去” “哦好。”我握着那个矿泉水瓶,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随后表哥就不再说话了,而那下水道里的轰轰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而那只流浪狗咬得更凶了,我看到它全身的狗毛都竖起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表哥在屋子里点起了几只白蜡,光线亮了不少。 我看着那小流浪狗,低声嘀咕着:“好样的,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了,一会她来了你就给我上。” 没想到那狗不知道是听懂了我的话,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叫声戛然而止,转而发出一阵呜咽,夹着尾巴就跑到墙角去了,身体瑟瑟发抖。 “我靠,啥意思啊”我呆了。 “你有病啊,跟它说那些干啥,你给它那么大的压力,它能承受得了吗这下坏了”表哥骂了一句。 “废物,关键时候掉链子”我恨恨地骂了一句。而此时卫生间里传来的响声也像是停止了。 屋子里静得出奇,连那狗的呜咽声都听不见了。我看了一眼表哥,发现他手里握着那根棒子,也在四下观看,显然他也看不见鬼魂。但是我感觉梦子熙那女鬼应该是来到房间了,流浪狗也是看到了什么才吓得跑掉了。 可是就在这一片死静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突然从房门的方向传来了撞击声。 我们本来都是冲着卫生间方向的,这一声撞击,把我们吓得激灵一下,瞬间转过了身子,看着房门的方向。 我发现,那房门正随着一声声撞击,开始摇晃起来。 房门是反锁着的,显然外面有人想进来,又没有钥匙,才采用这种办法。 “会不会是梦子熙”我惊问道。 表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摇摇头:“按说不会,厉鬼凶悍,这道房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应该挡不住她的。” 不是鬼,那是人这大半夜的,会是谁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抽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谁谁啊”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抖得很厉害了,内心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门外的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喊声停止撞门,反而撞击得更厉害了。 这种老式门不像防盗门那样,也不算很坚固,经过这么几下撞击,已经有崩塌掉的趋势。 出现这个状况,大大出乎表哥的意料,他现在也只能拎着棒子静待事态发展,但是我看到他脸上的汗像水淹了一样。 我心里不太明白,这来个人,总比来个鬼可怕吧。至于吓成这样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那房门又传来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房门咔擦一下被撞破了。 外面刮进来一阵风,将屋子里的蜡烛吹得摇摇欲熄。同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 由于光线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总觉得似曾相似。 那人撞开了房门,一步就迈了进来,发出一声嘶吼。那吼声嘶哑凄厉,不像是从人的嗓子里喊出来的,我和表哥同时后退了两步。 那人进了门,屋子里的蜡烛光,刚好能照到他的脸。 这一看,我才发现他居然梦子熙的爸爸,梦叔.......... 此时的梦叔,撞得满脸是血,目光呆滞,嘴角流出长长的黏涎,不断发出声声嘶吼 “你你要干什么”我指着梦叔问道。 梦叔晃着脑袋,根本就不理我。 “别问了,他被鬼上身了。”表哥在一旁提醒道。 “鬼上身怎么搞的” “梦子熙和我们玩了个声东击西,我以为她会从下水道上来,没想到她居然上了她爸的身走房门咱们的布置都是困鬼的,她上了人身,大部分的困鬼局都发挥不出来威力了” 梦叔晃着身体,看样子马上就要发动攻击。 “梦子熙,我知道你怨气上身,阴魂不散,被人困在这里。我可以帮你解了这个局,放你去投胎,但是你得配合我才行,千万别乱来。”表哥冲梦叔喊道。 梦叔稍微迟疑了一下,突然就窜了过来,动作极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眼看梦叔的拳头已然上脸了,举起胳膊朝我们抡了过来。 卧槽,我吓得屁滚尿流,眼瞅着就要挨上这一击。 好在表哥准备充足,他抡起火棒迎上了梦叔的胳膊。 “咔嚓”那根火棒生生被梦叔打断了。我借着这个机会躲开了这一击,拧开了盖子,把那瓶鸡屎朝梦叔甩了过去。 白色的鸡屎被甩出一摊,拍到了梦叔的脸上。顿时梦叔的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冒出一股白烟来。 我也没想到这寻常的鸡屎,这时候竟然作用这么明显。 梦叔嘶吼了一声,伸出手一把就抹去了鸡屎。我发现梦叔的脸上被烧掉了一大块肉,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我跟你拼了。”我看着瓶子里剩下的大半瓶鸡屎,又准备进行下一轮进攻。 “尼玛别甩了,省着点用。”表哥提醒我。 我一阵阵后悔,早知道这玩意这么有用,我就应该忍着恶心从养鸡场再多买点才好,臭点算什么,保命要紧啊。 梦叔见我要甩鸡屎,迟疑了一下,显然他对鸡屎也很忌惮。但是见我又停住了,便嘶吼了一声,又冲上来了。表哥拎着半截火棒,在旁边戳梦叔。 火棒虽然断了,但是威力还是有,梦叔被火棒逼退了两步。 我趁这个机会,冲进了厨房,我想找件趁手的家伙。我翻箱倒柜,最后在橱柜的下面摸出了一把上锈了的菜刀。可能是他们搬家遗弃在这儿的。 我拎着菜刀冲出去,发现表哥已经被梦叔逼到了墙角。 “尼玛”我一着急,菜刀就甩出去了。菜刀翻滚着飞出去,正砍在梦叔的肩膀。 咔嚓一声,由于用力过猛,菜刀竟然嵌在了梦叔的肩膀上。 梦叔转过身,想要伸手取下菜刀,但是他身体僵硬,努力了两下没成功。后来干脆肩膀带着菜刀又朝我冲了过来。 我现在手无寸铁,不得已满屋子乱窜。我跑到门口,冲钟正己喊道:“表哥,赶紧撤吧” 表哥吼了一声:“你别管我,快走。” 没想到这表哥还挺义气,我转身想跑,但是想到把表哥扔在这里,肯定凶多吉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十二章·钟馗? 这下我们两个都被梦叔给逼住了。我没想到被鬼上身的人,力气这么大。看着梦叔挺单薄,结果我和表哥两个人都弄不过他。他时不时还用嘴咬,整个人看起来跟我看过的美剧行尸走肉似的。 表哥一边打一边嘟囔:“让你跑你不跑,这下好,咱俩全完了。” 我一撇嘴:“该抱怨的是我,出来一趟,一分钱没赚着,命还搭上了。” 这时梦叔突然张开双手,我以为他要动手了,却看他猛吸了吸鼻子。 我注意到,我们安放在地中央的叭蝮,原本已经将那些鬼雾吸得差不多了。被梦叔这么一吸鼻子,从那叭蝮的嘴里,又开始往外冒出了雾气。 “不好,永乐古钱呢快堵住。鬼上身没有鬼雾支持不了多久了。”表哥叫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直忙活梦叔,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使命给忘了。我摸出身上的古币,飞也似地扑过去,而那边梦叔见状急忙冲过来想要阻止我。 我来不及顾及老何的攻击,拼了命将那古钱塞到了叭蝮的嘴里。那叭蝮的腹内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我的古币刚送过去,就啪地合龙了。 而此时梦叔的一掌也拍过来,我躲闪不及,生生被他打飞了。我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又跌落在地。 这一下,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飞了,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梦叔疯子一样,窜过来张着嘴冲着我就要咬。 我疼痛难忍,避无可避,眼睛一闭,心想这下可彻底完了。 可是我等了一会,那梦叔似乎并没有得手。我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那只流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此时正弓着身子,背上的毛都炸开了,呲牙冲着梦叔低嚎。 而梦叔虽然凶悍,但对这流浪狗竟然有些忌惮。他一步也不敢往上迈,生生停在了当场。 表哥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狗能看到上身的鬼魂。而鬼魂生来也是惧怕恶犬的,这就跟老鼠怕猫是一个道理,再小的猫对老鼠也有一定的震慑力。只是我没想到你捡的这狗到关键时候还真帮忙。” 我心里明白,我捡了这狗,又给了它吃的。它肯定是心理把我当成它的主人了,开始的时候惧怕梦叔,但是见到我受到了袭击,终于冲出来护主了。 早就听说过忠犬护主的故事,没想到今天应验到了一只流浪狗身上,而我说到底也只不过给了它一点吃的而已。 流浪狗低嚎了一会,便开始疯狂吠叫,可能是见梦叔被吓住了,它开始进攻了。 流浪狗后腿一蹬,嗖地窜了出去,一口咬在梦叔的腿上。 结果梦叔身子一晃,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 我还纳闷,这人怎么这么不禁咬。表哥在我身旁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那瓶鸡屎白,二话不说冲着原来梦叔站定的方向泼了过去。 鸡屎白一道白光,奇怪的是,鸡屎并没有马上落在地上,而是就像那里站了一个人,那些鸡屎都泼在了那个人身上一样。 我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嘶叫声。然后我就看到一道虚白的影子站立在客厅里。 卧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吗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吓人,根本看不清面目,若有若无的,虚无缥缈。 这时,流浪狗叫得更凶了,它咬翻了梦叔,更是朝着那虚白的影子扑了过去。 流浪狗张嘴呲牙去咬,但是迅即就像受到了什么重击一样,嚎叫了一声,歪倒在地上,呜咽不已,嘴角流出了鲜血。 表哥迅速俯身,用手指蘸着狗血在一道黄符上勾抹几下,向那道白影子甩了过去。 那符甚轻,却被表哥甩成了一道直线,正打在白影子身上。 白影子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表哥在这边说道:“凡事皆有因果,你既然命丧,就放下怨气,转世投胎去吧。也让你的父母能够安心,你低头看看你的爸爸,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还有你的妈妈,因为你得怨气所致,吓得都不敢回家了。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因为你不得安生你放心,我是方士,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白影子愣在那里,许久我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声。那声音不像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但是却真真切切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随即我就看到那影子逐渐虚化,最后在视线里完全消失。 表哥的身体晃了晃,终于也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我不明就里,问他是梦子熙走了吗 表哥点点头:“真特么险啊,多亏你这条狗啊” 我骂了一句,你才是狗呢。我俯身去看那条狗,却发现它已经嘴角流血死掉了。 我摸着那狗,心里一痛,这狗仗义,没想到为了救我居然就死掉了。 “梦子熙是恶灵,开始是被这狗给唬住了,吓得从梦叔身上出来了。不然就是再来十条狗也不是她的对手的。” “这么说我看到的那白影子就是梦子熙?” 表哥点点头:“这里是鬼屋,阴气重。再加上我们刚刚被鬼雾润染过,所以鬼才会显型。不过只能显出粗略的轮廓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你说给她一个交代,什么交代啊” “先别管她了,看看她爹吧,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廖光明指着地上的老何。 我低头一看,发现梦洗澡她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面如死灰。脸上被鸡屎白烧掉的那个地方露着白骨,显得格外人。同时他的腿上被流浪狗咬了一口,现在还在流血。 梦子熙摸了摸梦叔的鼻息,翻了翻眼皮,说道:“问题不大,被邪气冲了,等天亮应该能醒过来,把他抬床上去。” 我和表哥把梦叔抬到了梦子熙的房间,扯了块床单把他的伤口裹了裹。 表哥对我说道:“我看看你身上的铜钱斑。” 他不提我都忘了,我赶紧掀开衣服,却发现身上的铜钱斑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大有扩散之势,现在已经看不出铜钱的形状了,大片大片的黑斑布满了全身。 表哥一看,脸就白了,他嘴里叨咕着坏了,坏了,同时将我身上的衣服都解开了。 此时我身上除了小臂小腿和头部,大部分已经被黑斑铺满了。乍看之下,就像是身上蒙上了一层黑气一样。 表哥手都哆嗦了。 我问他是不是很严重,他说按照这个状态,我早就应该死翘翘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能挺到现在。 本来我还没觉得啥,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懵逼了,身子一软就坐在了梦子熙的床上。 表哥摆摆手:“别着急,我仔细看看。” 说着,表哥在我身体查看起来。他一点一点查得很仔细,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诧了一声:“这个” 他盯着我的腰部左侧,我扭转身子去看,虽然姿势有点别扭,但是也能看到他说的地方。 我的腰上的地方,有一小块地方并没有别被黑斑侵占。而在那个地方的皮肤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图案。 表哥的脸都快贴上去了,看得十分仔细。 “那是什么东西啊”我问他。 表哥看了半晌抬头问我:“你不知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问他那到底是啥 “一个纹身。” “纹身”我一愣,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做过纹身。 “应该就是这个纹身,救了你。它护住了你的心脉,抑制住了你身上鬼气的蔓延。”表哥似乎松了一口气。 “是什么纹身我怎么不知道”我此时甚至怀疑自己失忆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纹过身呢,而且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功用。 “是钟馗纹绣。” “钟馗抓小鬼的怪不得能抑制鬼气,可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一块纹身” 表哥点点头:“这是件好事,起码你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钟馗似乎气力不足,眼下只能抑制鬼气,不能祛除鬼气。你最好能找到给你刺身的人,他应该能把你身上的鬼气去掉。” 我挠挠头:“我糊涂了都,等天亮给我爷爷打个电话问问吧。” 这时,躺在床上的梦叔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像是要痉挛的样子。 我掀开窗帘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边已经开始发白。 表哥让我帮着他扶着梦叔半坐起来,他在梦叔的后背猛击了三掌。 而梦叔开始剧烈地咳嗽,我看他的样子,都生怕他把自己的心肺咳出来。 结果梦叔咳着咳着,忽地喷出了几口浓痰,那浓痰里布满了血丝,别提多恶心了。 梦叔咳出了浓痰,呼出了一口气,胸脯开始剧烈地起伏。原先紧闭的眼睛也睁开了,但是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痛,伸手要去摸。 表哥赶忙按住了他:“醒了就好,我问你几句话,然后你赶快去看医生。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梦叔才意识到我们的存在,看着惊诧了一会,娓娓道出了实情。 这梦叔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同时也想在看看自己的女儿,就背着阿姨自己回来了,刚好赶上我们封住了管道,梦子熙上不来,刚好在楼下碰到回家的梦叔,就趁机附身上来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那钟先生,我女儿? 你女儿是为情自杀,原因你也清楚,我也就不多讲了,那个男生约好和你女儿一起自杀的,结果到跟前了,他临阵退缩了,没有自杀,所以你女儿才迟迟不肯走的。 我估计那个男孩现在也是备受折磨,你找到他以后,让他带着供品,到你女儿的墓前忏悔,烧些纸钱和元宝。 注意要把他自己的血滴到那些纸钱和元宝上。如果那些烧纸的烟气能够尽快消散,说明你女儿怨气消了。如果烟气一直环绕久久不散,那就是你女儿怨气未消。” 梦叔有点迟疑“那要是一直未消怎么办”。 表哥摆摆手“不会,你女儿现在应该就是想出出气,你让那男孩心诚一些,说话恳切一些,怨气未消就第二天再去,直到何巧出气为止。这样对你们家,对男孩一家都好。 说罢,表哥对那梦叔说,你的腿让狗咬了,赶紧去医院打针吧,接下来应该就没事了。 我见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再问了。我收拾着残局,抱着那狗准备找个地方给它埋了。表哥跟我说,让我务必找到给我纹身的人,他也离开去找人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一愣:“你要走” 表哥点点头:“小槐,你这情况我第一次碰到,我估计你身上的鬼气七天之内应该无碍,七天之后就不好说了。咱们得做两手准备,你把那叭蝮拿着,三天之后我们再联系。如果你找不到纹身的人,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一笑:“合着命都要没了啊,” 交代完,表哥急匆匆离开了。 我把狗处理了之后回到宿舍,看着身上的黑斑,欲哭无泪。想了想,我拨通了我爷爷的电话,听到我爷爷的声音我差点哭出来。 要是我爷爷知道因为他让我来城里找表哥,让我处在了濒死的边缘,我想他会疯掉的。 简单寒暄了几句,我说我这边一切都好,已经赚到第一笔钱了。我爷爷听了很高兴,我随即问道我身上出现了一个纹身,问他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我爷爷听了,良久无语,在我追问之下,我爷爷说了一句,终于还是来了。 我听这意思,他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爷爷随即说道:“小槐,你现在啥都别干了。事不宜迟,马上回家,具体的情况,电话里说不清,你赶紧回家。” 听爷爷的意思,似乎我还真得回趟农村老家。 我把那叭蝮带好,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第十三章·相宅师 在火车上,我给表哥打了个电话,我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我先回趟家,到时候回来了再联系你”。 表哥那电话那头想了一下说道“行,回家看看也好,不用着急,鬼气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在这边也会给你想办法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简单客套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出站之后又转了大巴,颠簸了半个小时终于到家了,一进门爷爷就在家里等着我。 爷爷看到我很惊奇,上来拉住我“小槐啊,快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结果爷爷拉住我的手,身体猛然一震,脸色就变了。 “小槐,怎么回事,你身上有阴毒” 因为我只给爷爷说了钟馗纹身的事,并没有说中了鬼气,所以爷爷并不知道。 爷爷只拉着我的手就能感觉到我身体不对劲,寻常人肯定做不到。 “我...我也不知道啥毒”说着我就把衣服撩起来,爷爷低头看了看,问道:“是钟馗现身了吧” 我一听这更没跑了,忙问道“爷爷,你知道我身上的钟馗的事是谁给我刺上去的,到底咋回事啊” 爷爷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因为那是我亲手刺上去的” 我更吃惊了,在我印象中,爷爷也就给别人家看看风水,没事种种地什么的,居然懂得刺钟馗。 爷爷让我坐下“别的先别说,我先给你解毒吧”。 在我目视下,爷爷忙里忙外准备东西,他把院子里的一口大水缸,挪了进来摆放在屋子正中。然后从外面一担一担地往屋里挑水,我要帮忙他也不用,我看着他足足填满了那口大缸。 爷爷又往那大缸里撒了半斗糯米,两铲灶灰,此外还扔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在里面。 随后爷爷指着那缸:“脱了衣服,进去泡。” 我点点头,脱光了钻到了那水缸里。水缸没有火加热,居然也是温热的。 爷爷说这水在外面已经晒了四十九天以上,算是熟水,能够驱邪祛阴。 我坐在大缸里面,只感觉身体的表面火烧火燎的。 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忍受,坐了一会就觉得身体里冰寒无比,而皮肤外面又炽热异常,弄的我如坐针毡,身体开始扭动起来。 爷爷在一旁喝道:“坚持住,别乱动。” 可是我实在难受,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爷爷干脆伸出大手,啪地按在我的头顶。这下我顿觉头上压力剧增,身体竟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任凭那一冷一热冲击着我的皮肤。 那滋味很难熬,等了一会两股力量有增无减,我几欲昏死。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爷爷的手一松,我急忙从那水缸里窜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爷爷却摸出一根银针,在我后背的几个地方连戳了几下,又把我摁到了水里。 这时,那种里外夹攻的感觉减轻了,我看到水的颜色逐渐变黑,最后如墨染一般。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爷爷松了一口气,说出来吧。 我如获大赦,赶忙从水缸里爬了出来。 抓了一条毛巾擦了擦水,我突然发现身上的黑斑已经淡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圈一圈的印记还在。 爷爷说那些印记,暂时不能完全清除,以后要注意别碰到大面积的鬼气侵扰。不过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我点了点头,说爷爷这回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别让我一直蒙在鼓里啊。 爷爷笑了笑“好吧,经过这件事之后,有些事是得让你知道了” 我一愣“不会吧爷爷,你千万别说我不是你亲孙子,也不是我爸的亲儿子啥的” 我话还没说完,爷爷一巴掌拍了过来“混小子,你胡说个啥我一巴掌烀死你” 我嘿嘿一笑“爷爷,你舍不得”。 爷爷道:之前跟你说你祖父的事,不过也就是个大概,这次给你说详细一点。 爷爷没再跟我开玩笑,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说起这个钟馗,还和我们周家有关” 我一听,得了,这又和家族扯到一起来了,家里不会有传宝贝还有秘籍啥的吧。 我这样想,没敢说出来,只是听爷爷讲了下去。 “我们周家家,祖上曾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当时名噪一时。后来一辈一辈传下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形成了家门中的一个传统职业,相宅师。” “相宅师”我听着名字,似乎跟表哥这次带我看的这个鬼宅有些类似。 “对。相宅师,可以看出宅院或者地势的命数起伏,阴阳五行。但是这行业也不是辈辈相传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干这一行,因为做这一行会经常沾染一些阴鬼气,身体容易受损。通常隔几辈人,能出现一个传人。而这个传人的特征就是在腰腹的一侧,刺有钟馗图。” “啊.......这么说,我是这个什么相宅师的传人” 爷爷点点头,伸手撩起了衣服的一角,我看到在爷爷的腰腹侧,居然也刺着一个钟馗图。只是那图相比我的那个更清晰,更神气活现。 第十四章·五帝王钱 “看到了吧爷爷是相宅师,按照几辈人出一个传人的理论,你不应该是相宅师才对。而且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全家也都达成共识,不想让你做这一行的。一来时代发展到今天,这个行业也不算太景气,另一方面我们也是想让你好好求学,别再踏足这一行里来。可是事与愿违,人不可与天争啊” 我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缘由,便没再说话,等着爷爷说下去。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周槐吗”爷爷问我。 我摇摇头:“我曾经问过我妈,她说是随便起的。” 爷爷一笑:“那可不是随便起的,因为你出生在七月十四”。 “七月十四那又怎么样”我疑惑道。 “七月十四,是个普通的日子。但是七月十五却不普通了那天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日子,是鬼节。 在那一天,六道出,鬼门开,万鬼巡游在那一天出生的人,身体会虚弱得很,更为重要的是,日后会招鬼,弄不好一生都要与鬼牵绊,所以想用槐字能镇一下鬼气对你的伤害”。 我挠挠头“那万一我出生在七月十五这天呢,这生孩子是你们能定下来的啊”。 爷爷点头:“是啊,但是七月十四那天,你妈就有反应了,肚子疼了一天,连接生婆都说要在十四那天出生了,可是你就像是在你妈的肚子里生了根一样,折腾了一天,就是不出来眼瞅着咱家的大挂钟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我有些吃惊,我的出生居然还这么艰难,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当时我站在窗外,看时间快到了,心里急得啊。我就在外面喊你妈,说要是再生不出来,孩子可要受苦了,体弱多病是小事,如果招惹了阴鬼,是要短寿的啊结果你妈在里面听了,一着急猛地一使劲,就把你生出来了,当时时间刚好还有两分钟十二点。为了确定你十四出生这件事,我就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周槐,小名叫做双七,坐实你是在七月十四出生的,十四就是双七。” 原来我的出生如此曲折,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说到这里,我知道事情肯定没完,便急着问后来发生的事。 爷爷继续讲道:“你出生在七月十五的零点之前,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事与愿违,你出生以后,身体依然很虚弱,三天两头闹病。 以至于后来我怀疑,当时我们太过相信那个老挂钟了,它如果有两分钟的误差,也是太正常不过了。也许你就是出生在七月十五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这倒是完全有可能的。那个老挂钟年代久远,走时根本就不能准。 “还有。即便是挂钟走时是准的,但是你虽然出生在零点之前,但是在时辰上讲,你出生在子时。十一点到一点都是子时,所以说你出生在七月十五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这些都是推断,你体弱多病倒是真的,在你两岁生日的第二天,就因为受了阴气,奄奄一息最后,我不得已在你身上纹下了钟馗像来驱邪祛病,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同时...”。 “同时我就成了相宅师梁家传人纹个身而已啊” 爷爷点点头:“因为用来纹身的颜料比较特殊,是是用先人的骨灰配置而成,所以纹成的钟馗才能有活性和灵性,才能和你本人融为一体。” “骨骨灰这也太另类了吧”我听了很是吃惊。 爷爷笑了笑,从头到尾给我讲述了我想了解的关于周家相宅师的一切。 原来这梁家的相宅师,要经常与阴鬼打交道,难免得罪很多厉鬼。所以有个传统,死后绝不留全尸,只行火葬。以免受到厉鬼利用,祸害一方。火葬后的骨灰会留给后人,就是所谓的以先人之骨,养后人之魂。用先人的骨灰化为的钟馗,极有灵性,在相宅师的身上与本体共生,由本体血肉供养而成,所以形成了同生体。 钟馗开始的时候,是睡钟馗,还不能完全发挥他的作用,但是在本体身上存活十四年之后,就会苏醒。 苏醒之后的钟馗就要经常用阴邪之气来滋养,如果长时间缺少滋养,就会逐渐干枯死掉。那时候,本体也会随之死亡。所以,凡是纹了钟馗的梁家后人,都要从事经常与阴鬼打交道的,如殡葬师、驱鬼师之类的行业。当然,相宅师也属于此类。 我听到这里,不免唏嘘,本来这次我跟着表哥干这事,想着就这次帮他忙以后好好在酒吧上班就行了,如此一看,我还必须跟他干到底了,不然我身上的钟馗就会死掉,我也会跟着死翘翘,不过我更没想到我们家还是相宅的行家。 爷爷说完,就问我是怎么染上铜钱斑的 我就把跟着表哥在凶宅的事,说了一遍。爷爷听完频频点头:“果然天命使然,殊途同归。你虽然一生坎坷,命悬一线,但终归会逢凶化吉。机缘巧合做了相宅之人,却要一生与之为伍了。 不过你说你的铜钱斑是因为你拿了什么古钱” 我点点头,从随身带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只叭蝮,当然还有它口中含着的永乐钱。 由于是在白天,爷爷自然也不会担心放出鬼气,他捏起那枚古钱,看了看,突然眼睛就瞪圆了,手也跟着颤抖起来:“这这是永乐王钱。” “爷,永乐王钱,什么意思” 爷爷似乎很激动,脸胀的通红,他捏着那枚铜钱,声音都抖了:“臭小子。你还真是个有缘人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我看爷爷这样子有些反常,一时间楞在了那里。 “你知道五帝钱吗,这永乐通宝就是五帝钱中的一枚。”爷爷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我茫然地摇摇头。 爷爷借着介绍道:“相宅师手中,五帝钱是最好的灵器和法物,因为它兼具了帝王之威和民族之神。铜钱性刚,五行属金,铜质吸收气场的力量比金银都好,所以历经数百年传承的古铜钱,具有极强的化解煞气的作用。而五帝钱有大五帝钱与小五帝钱之分,大五帝钱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还有小五帝钱,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这大清五帝” 我看着那枚永乐通宝,心说原来这是五帝钱之一,这一枚就这么厉害,如果五帝俱在,是不是可以有更大的功效呢。 “我们周家每一代相宅师,都得到了当时的皇上的赏识,给皇家堪相了很多宅院和宫殿。每次要封赏的时候,都会跟皇上请求赐下一枚他随身佩戴的铜钱。这样到了大明年间,我们就有了一套五帝王钱。不过可惜的是,几十年前破四旧的时候,这套王钱就遗失了。但是这五帝王钱,我相信没有被毁,一定在某一处,或者某几处凶宅之中镇宅。所以我一直有个心愿,想要重新找回这五帝王钱。但是我尝试了,却无能为力,只能作罢。至今这套五帝王钱还下落不明,没想到你机缘巧合居然得到了其中一枚。”爷爷说道,神情有些激动。 “原来都是皇上戴过的东西,怪不得叫王钱呢” “没错,因为这五枚铜钱,分别是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明成祖身上佩戴过的铜钱,所以叫做五帝王钱。这枚永乐王钱就是明成祖身上戴过的永乐通宝。” 我一激灵“卧槽,咱们祖上还有这么牛逼的玩意。这五帝钱中的任意一个,都能卖个好价钱啊,那可是皇上戴过的东西啊。” 结果爷爷一巴掌又抡了过来“臭小子,这是灵器,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你小子给我记住,以后在外边,多加留意,如果能收集到我们周家的五帝王钱,你就可堪千府万宅,同时也算功德一件啊。” 我一撇嘴“这个我尽量啊,可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五帝王钱啊,而且这普通的五帝钱,和五帝王钱,有啥区别嘛”。 爷爷瞪了我一眼,从箱子里摸出一本书甩给了我:“最显著的区别就是王钱之中有金线。另外没事的时候,看看这书。对你相宅有帮助” 我一喜,卧槽还真有秘籍啊接过书一看,发现这书已经破烂不堪,一碰就要碎掉的感觉。 “这是我们周家总结出来的,相宅十三篇。 但是可惜,同样有六篇遗失了,这本只能算是残卷。不过给你看,绰绰有余了。” 我心里嘀咕,这老祖上也真是够马虎的,那么贵重的五帝钱也丢,这秘籍也丢,就差没把自己给丢了。 “不过”爷爷突然说了一句“你别让钟正己知道你有这本书,也别让他知道五帝钱的事。” “钟正己!!”我知道钟正己是我的表哥,爷爷自然也是认识的。 爷爷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在他小的时候,见过他。不过他离开老家之后,我们就几乎没什么交集了,这次也是因为你的事才联系的他。你跟他在一块,多少要留点心眼,如果他算起心计来,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爷爷嘱咐我。 我笑了笑:“爷爷你多虑了,钟正己他虽然心机重点儿,但是对我算有恩。不过我听您的,这书和五帝钱的事,我先不跟他说。” 爷爷点点头“爷爷老了,不然应该多陪你相几个宅子。不过听你这么说,钟正己也是个行家,你就跟着他吧。总之一切都好自为之,我们相宅也是一个江湖,你稍不留神,就可能灰飞烟灭” 爷爷说累了,就去弄了几个菜,倒上两碗烧酒。我和爷爷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夜就深了。爷爷喝得很尽兴,说着说着就靠着椅子睡着了,顿时鼾声连天。 我费了好大劲,把爷爷安顿到床上,便开始翻阅那本相宅十三篇。一看之下,我发现这其中真的包罗万象,虽然是本残卷,但是一些基础的相宅手段都记载得很详细。包括我和钟正己刚刚破掉的那个鬼宅,很多他用过的手法这里面都有记载,似乎他的手段与这本相宅十三篇如出一辙。 我不禁疑问,这钟正己难道也是我们周家的相宅师传人 我想了很多,想的头都有些大了,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而就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哭泣声。 第十五章·活见鬼 这大半夜的,哭声尖厉刺耳,我激灵一下站了起来。 我没听错,那的确是哭声,而且是从村子里传出来的。只不过这哭声非常难听,萦绕在半空久久不散,我相信整个村子都会听见。 我摇了摇爷爷,发现他沉沉大睡,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我推开了房门,那哭声听得就更真切了。奇怪的是,村子里除了这哭声,就听不到一点声音,而且各家各户的灯都灭着,整个村庄一片漆黑。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就连平时常见的狗叫都没有了。 我来到院门前,侧着耳朵聆听,想辨别出这哭声的方向。这时,那哭声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停了。 我摇了摇头,准备回屋睡觉。这时就感觉眼前黑影一晃,有人从院子前面的村路上走了过来。 那人行走的速度不疾不徐,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那人是个女人,穿着一身花布衣服。 我在这村子里生活了十来年,大多数的人我还是认得的。但这人低着头,我并没看出来是谁。 “是谁”我隔着院门喊了一句。这个时候出现在村子里的,肯定是村里人。我想问问她听没听到刚才的哭声。 那个女人听到了我的喊话,冲着我抬起了头。 我一看,这是个老太太,我认得她,是在村东头的金老太,为人很好。我小的时候,经常东跑西跑,有时候跑到她家,她见到我也总给我拿些好吃的。只是今天这金老太的脸色有些发青,表情也木木的。 “是金奶奶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随口问了一句。 “是小槐,啊你回来啦”金老太看到我,反问了一句。 “是,今天回来的。” “小槐,有空去金奶奶家耍啊,金奶奶给你拿好吃的”金老太表情还是那般木讷,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又循着那条村路往前走。 “金奶奶你去哪啊这么黑了,小心点啊”我叮嘱了一句,金老太也没任何反应,依旧慢慢朝前走,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金奶奶的反常举动,让我也忘了问她哭声的事。而她一走,那哭声又来了。 我被那哭声弄得挺烦,就甩了甩手,回屋睡觉了。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我醒了,发现爷爷正坐在旁边,骂了一句,臭小子总算醒了,给你做的早饭,直接当午饭吃吧。 我笑嘻嘻地爬起来,坐到桌子前面。第一件事就是问爷爷知道不知道村子里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爷爷听了一愣“昨天晚上又有了” 我点点头“是啊,我还出去看了呢。结果出去在门口看到金奶奶了” 爷爷刚拿起筷子,听我这么说一,筷子竟然掉了。 我很诧异,爷爷瞪着眼睛问我“你说你看见谁了” “村东头的金奶奶啊。” “她没对你怎么样吧你出没出院子”爷爷很紧张,追问道。 我摇摇头“就说了两句话,她让我没事去她家里耍,要给我拿好吃的。我倒是没出院子,隔着院门跟她说话的。” 爷爷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算她识相” “爷爷,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到底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金奶奶,十天前,就死了” “啥”这回轮到我吃惊了。我张着嘴,猛地站了起来,半天没缓过劲来,“那那昨天晚上,我我” “是金奶奶的鬼魂” “卧槽。怎么又遇上鬼了。”我一屁股又坐了下去,怪不得我觉得金老太穿的衣服像是在哪见过呢,原来那是寿衣啊。我这是怎么了,真像爷爷说的一辈子都离不开鬼了是咋的,回了趟老家也能遇上这事。 “金奶奶死得挺惨。她儿媳妇对她一直不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这婆媳俩常年吵架,她那个废物儿子也是个软蛋,做不得主。我们这些乡里乡邻的,能帮就帮上一把。但是这邻居再怎么帮也解决不了大问题,她那个泼妇儿媳妇还时不时指桑骂槐,弄得我们也不好说太多,后来也没人管金老太了。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三年,终于金老太忍受不住,十天前喝了农药,死在了家里” 我点点头,我离开老家的时候,金老太的儿子还没有成亲,当时她的生活还是蛮舒服的。后来她儿子成亲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没想到会生活得这么惨。 爷爷接着说道“可能是金老太死得时候不甘心,所以死后怨气很重,到了晚上经常在村里出现,闹得鸡犬不宁,半夜还经常鬼哭。经常从村子东头哭到村子西头。村民都能听到哭声,人人都知道是她,也知道她是一个苦命人,但是也没办法,任由她这么闹。其实正常人听见鬼哭的感觉除了得慌以外,八字弱一点的人,或者身体差的人,身体会受损,弄不好还会失魂落魄疯掉。” “这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就没想什么办法吗” “其实村里的一些老人,也知道我是相宅师,也懂得一些门道。但是我早就洗手不干了,他们也来找过我,被我回绝了。干我们这行,一旦收手,就不能再出山了。不过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晚上在听到金老太哭声的时候,集合一群村里的青壮年,每个人之间用红线相连,敲锣打鼓放鞭炮,沿街念叨着让金老太去投胎的话。从东边把金老太往西边赶,一直赶出村子。如果金老太的怨气这些天消了,她就会离开村子。结果....” “结果金老太怨气未消,每天还会回村子。”我插嘴说道。 爷爷点了点头“这我也没有办法了。村民连续赶了三天,当天晚上还好,第二天金老太还会出现在村子里。不过她只是哭,并没有伤害谁,不过虽然她主观上不伤人,但是如果有普通人看到她,就会元神出窍,轻则疯傻,重则死亡。” “啊”我想到自己昨晚刚看到她,不免心里发急。 “放心吧。我周志城的院子,她还不敢造次。你没出院门,没事的。即便是出了门,我想你的钟馗也不是吃素的。 这两天,你就别出门了,好好看看那本相宅十三篇,不明白的我给你解答。”爷爷说道。 我点点头,为了让表哥放心,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会耽搁几天,等这边没事了,再去找他。表哥说这段时间店里也不忙,让我好好养几天再说。 空余时间,我就闷头研究那本书,只是那书有很多字还是繁体字,看的很费劲。而且确实里面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好在爷爷都能给我解释。我看进去之后,发现这里面真的博大精深,我们国家几千年的文明真不是盖的,有很多东西是互相关联的,大到山川大河风向地势,小到锅碗瓢盆家具布局,随便动动手脚,就可以让整个布局发生巨变。 而这三天的夜里,我再也没听到金老太的哭声。爷爷也感到纳闷,按说她不至于这么快就消除怨气的。 结果第四天早上,我刚和爷爷吃完早饭。就有人风风火火跑进来了,我认识,是村里的老村长管万福。他和爷爷年龄差不多,和爷爷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看到爷爷就拉住了爷爷的手:“志诚啊,我知道你洗手不干了,可是这人命关天啊,我不得不来求你啊。再这么下去,咱们村可就不得安宁啦。” 我给管万福搬了把椅子:“管爷爷,您别急,慢慢说。” “小槐啊,你知道不知道,老乔家你乔大哥,昨天晚上死啦” “谁?乔大龙,乔大胆?”爷爷反问道。 爷爷说的这人我也知道,比我大十多岁,是个杀猪的,外号叫乔大胆。虽然那时候有了屠宰场,但是十里八村的还是愿意找他上门去杀猪宰羊啥的。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第十六章·守灵怪事 他是怎么死的”爷爷问道。 “别提了,乔大胆他婆娘说,昨天乔大胆到邻村去杀猪,结果东家留他吃晚饭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才回家。到了家之后,乔大胆就很反常,往常回家都会和他婆娘钻被窝。那天回去就失魂落魄的,一直坐在那里叹气,还一阵一阵冒虚汗。后来他婆娘追问,他才说了实情。”老村长说道。 我和爷爷都静静听他讲述,最后也知道了乔大胆昨天晚上的经历。 原来乔大胆在杀猪那家喝完酒以后,晃晃荡荡回村。期间他婆娘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小心点,村子里不是一直闹鬼嘛。但是乔大胆屠夫出身,长得五大三粗,胆子很大,他不以为然,说老子身上有煞气,就是有鬼也得给老子躲得远远的。 邻村和本村之间隔着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青石桥。乔大胆走到青石桥的时候,就看到桥上有个人站着。 他随口就问了一声:“谁站在那?” 那人一回身,乔大胆一看这不本村的金老太嘛。就主动打了声招呼,问她在这干嘛 金老太说,儿媳妇总打她骂她,她心情不好,来这里散散心。还说让乔大胆有空帮她劝劝儿媳妇别那么对她。 乔大胆也没在意,嘴里答应着,就上了青石桥。擦身而过的时候,冷风一吹,他的酒劲就有点过了。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金老太不是前一段死了吗这是遇上鬼了啊 可是乔大胆一转身,发现金老太已经下了青石桥,正蹲在河岸边上,用手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坑。 乔大胆本就胆大,再加上酒气壮胆,他大吼了一声,顺手抽出了身上的杀猪刀,那个金老太站起身就跑。 乔大胆胆子大,在后面紧追。那金老太看起来速度不快,可是乔大胆怎么追怎么跑都追不上去,最后只得放弃。 等乔大胆往村里走的时候,才感到一阵阵后怕,到了家里就变成那个样子了。 当时乔大胆的媳妇并没有想太多,虽然遇上了鬼,但是毕竟乔大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就安慰了几句,就睡觉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给乔大胆预备的被褥完好无损,他并没有睡觉,人也没在屋子里。 乔大胆的媳妇去院子里寻找,结果在院子里他发现,乔大胆栽倒在院子里。他弓着腰,脑袋冲下,被埋在了一个土坑里。旁边放着他的那把杀猪刀,看着就像他自己用刀挖了个坑,然后又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坑里埋上了一样,现场看着别提多诡异了。 老村长说到这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问爷爷:“志诚啊,你说这是不是金老太阴魂不散,害了大胆啊” 爷爷点点头:“晚上遇上了金老太的生魂,不死也得扒成皮。不过金老太害死了大胆,怨气转加到了大胆身上,她自己倒是可以超脱了。我现在怕的是,少了个金老太,多了个乔大胆,村子里面还是不会太平啊” 老村长一拍大腿:“我也是怕这个啊。虽然我不明白,但是也能想到大胆死的冤,会不会也闹起来所以来求你啊,为了村子,你去大胆的灵堂去看看吧。” 爷爷摆摆手:“你也知道,我说了洗手不干是绝对不会再出手的。”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村子里的人死的死,病的病” 爷爷沉思了一会,指着我说道:“正好我孙子回来了,让小槐去试试吧。” 老村长瞪着眼睛看着我,疑虑万分:“小槐?志诚你别跟我开玩笑。我咋不知道小槐还会这个” 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爷爷居然把我给推了出来。 爷爷背着老村长给我使了个眼色,又对老村长保证,说我早就得到了他的真传什么的,说的神乎其神的。后来说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老村长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决定带我去乔大胆的灵堂去看一看。 临走的时候,爷爷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不是看了几天的书了吗好好想想书里面讲的东西,今天是守灵的第一天,你注意一下灵柩周围的动静。” 我有点发怵,我就看了那么一点残卷,就让我去解决这么大的问题,真是有点勉为其难。但是现在我骑虎难下,总不能给自己的爷爷打脸吧。 老村长领着我来到乔大胆家。远远地我就看到灵棚已经搭起来了。院子门里门外都扯上了白绫。 按照我们那边的风俗,尸体是要在家里停放三天才能下葬。 这三天都需要家人守灵。而据我所知,如果死者有怨气,这三天肯定会发生一些怪事。有的应验在自己的尸体和灵柩上,有的应验在一些小动物上,还有的干脆折磨自己的家人。 乔大胆到底是个啥情况,我是一点底都没有。 进了灵堂,我看到乔大胆的灵柩摆放在正中。灵柩前面摆放着几碗米饭,米饭上插着筷子。还有一个火盆,里面有烧纸钱留下的纸灰,屋子里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烧纸钱的味道。 乔大胆的媳妇看到老村长,急忙过来问问情况。老村长把她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槐啊,就看你的了。” 这样的场景不经让我想起来杨硕。 当时家里也是这么个布局,不过我也就回忆了一下。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这样最能体现出我的高深莫测,多说话容易露馅。 白天基本不能发生什么事,丧事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一些村民还有外村的亲属,陆续来吊唁。 我装模做样在房子的四周勘察了一番,跟大胆婆娘打了个招呼,就溜回家里去了,说情况大概清楚了,晚上再过来。 我找到爷爷,把大致情况说了一说,想要爷爷帮帮我。没想到爷爷说这种横死在家里的事件,那宅子都算的上是凶宅,更多的是考验相宅师随机应变的能力。所以他也帮不上我什么忙,让我与其找他想办法,倒不如临阵磨枪多看看书。 不得已,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那本残卷。里面倒是写了很多关于横死之后闹鬼会发生的事,也有如何解决的说明。但是种类繁多,说明也是繁杂冗长,我看的头昏脑胀,不知不觉外面天就黑了。 我硬着头皮,把家里捅火的火棒带着去了大胆家。 到了晚上,大胆家里的人也少了许多。大胆有个女儿,正在外地上学,得到消息还没赶回来,家人也只剩下了大胆的婆娘媳妇,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此外村长为了以防万一,还安排了一个精壮的后生,跟着我一起守灵,说真要是有事,也好送个信儿,有个照应。 突遭变故,大胆的老婆看起来很憔悴,眼睛哭的红肿。 我问她:“嫂子,你怕不怕大胆回来闹” 嫂子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他回来,到时候我就跟他说,看在我们六岁的儿子份上,别折腾了,我们早点给你入土,你也早点投胎吧。” 我点点头:“大胆哥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哈” 我说这话,其实更多的也是给自己打气,但愿乔大胆别弄出什么乱子来。 孩子早早就被打发去睡觉了,灵堂里就剩下了大胆的媳妇、那个后生,再加上我三个人。 大胆的媳妇可能是白天太累了,靠着桌子打着瞌睡。 我往火盆里填了几张烧纸,怀里抱着那根火棒,不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灵堂的门是大敞四开的,这也是当地的风俗。外面的门檐下挂着两只白纸灯笼,屋子里点着几只白蜡,灵柩前还点了一盏油灯。在下葬之前,那盏油灯是不能灭的。 整体的光线并不太亮,一切也都相安无事。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还很精神。但是时间到了下半夜,那个后生都有点顶不住了,又不好离开,就东倒西歪地靠在桌子上打瞌睡。 我自己也困得不行,但是那个后生把唯一一张桌子给占了,我没地方靠,就强打着精神,时不时烧点纸,给油灯填点灯油。 就在我以为这夜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突然门外起了风。 那风突如其来,刮得莫名其妙。风卷进来,差点把屋子里的蜡烛吹灭,我赶紧站了起来,却发现那风又突然停了。 而我再看向那棺椁,意外地发现在棺椁的上方,出现了一群苍蝇。 苍蝇一直在棺椁的上方嗡嗡地飞来飞去,成群结队。 这个季节已经快要入秋了,特别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按说这个季节不可能出现这种飞虫的。 我心里一紧,莫不是乔大胆阴魂不散,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挥动火棒去驱赶苍蝇。 那个后生听到了动静,醒了过来,看到这些苍蝇,也帮着我驱赶。 我们将那些苍蝇赶出了门外,但是我们刚一坐定,那些苍蝇就又飞回来了。 重新围绕在棺椁的上方飞。 后来那青年后生摆摆手:“小槐,算了,一些苍蝇而已,愿意飞就飞吧。也许是屋子里暖和,把它们引进来的。” 我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是眼下也确实没必要对付这些苍蝇,而且在书里也根本没提起过苍蝇这种东西。 谁知道我们刚刚坐定没多长时间,却听到那个小伙突然怪叫了一声,噌地跳了起来。 第十七章·尸变 在这个时候,他这么一叫,我被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看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只见他指着门外,牙齿上下快速叩动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往门外一看,不禁头皮也发麻了。 那场景太特么人了,因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条一条的青蛇,从四面八法围聚而来,互相簇拥着来到了乔大胆的院子里。 初步估算,这场院之中的青蛇至少有几百条。 农村多蛇,那个时候的生态环境还是可以的,但是也只是偶尔上山会遇见而已。像这种大规模的蛇群,别说是我,就是农村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没见过。 而那些蛇围聚过来,好在并没有往屋子里面钻。而是在院子里停留了。 那个青年后生,也是和我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我想他此时肯定后悔答应老村长来这里守灵。 他紧紧拉着我,说道:“槐槐子,你到底懂不懂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但凡凶宅的形成,其实就是从横死的人死掉的当天夜里开始的。只不过我们通常接触到的凶宅,大多是主人已经死掉好多天以后的时候了。所以对凶局形成的原因还需要一点一点地去测算,去摸索。最终才能想办法破掉凶局。 而像今天这样,乔大胆死掉的当天夜里,就出现异象也算正常。毕竟大胆的死也算是死得不明不白,如果我们不是今天来到这里,这房子迟早也会变成凶宅的。 而相宅十三篇里有这么一句话:相形不相尸,相尸不相宅。万物皆为凭,洞彻天地开。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对于相宅师而言,介入越早越有利。当你去看凶宅的时候,其实已经失了先机了,看宅子不如看尸体,因为横死的人的尸体能够表达一些信息。而看尸体,又不如去看死亡当天周围环境的变化和异象。从世间万物的变化中,都可以摸索出破局的关键和线索,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则天地清明,灵智顿开。 所以,今天我看到这些异象,是有准备的。只不过这情况弄的有点大,一时间我也懵逼了。 那小子一问我,我才反应过来。 我努力想着书中看到的那些东西,急忙招呼大胆的媳妇:“嫂子,快,拿你家的米面和脸盆来。” 大胆的媳妇也看到了这一切,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经我这么一喊,她忙不迭地跑到厨房,那个青年也帮忙拎出米面袋子。 我把那米面抓了几把放到了脸盆里,又倒了点灯油进去,用手揉搓。 很快,那些米面就形成了大小不一的颗粒,这有点像北方做的那种面疙瘩。 我抓了一把米面疙瘩,心里嘭嘭直跳,心说这能不能成事,就看这一把了。 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家主横伤,家仙避让。天师在此,坐镇命堂” 喊过之后,我把手中的米面疙瘩,当空抛了出去。此时,那些青蛇纷纷扭动着身体,去接那空中掉落的米面。 我一看心里落了底,赶忙让那青年照我的样子去做米面疙瘩。我一把一把地抛出,那些吃到米面疙瘩的青蛇,就慢慢地退去了。 时间不算很久,院子里的蛇就都走没了,只留下了蛇身扭动的痕迹,还有不少米面疙瘩。 随着那些青蛇的退去,飞绕在棺椁上方的那些苍蝇也慢慢散去了。也不知道它们都飞去了哪里。 我歪打正着,没想到还解决了眼下的危局。这让大胆媳妇和那个小青年很是佩服,此时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满满的崇拜和敬畏。 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看看乔大胆的尸体。 我把想法跟大胆的媳妇一说,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是勘尸是忌讳人多在场的,我就让他们两个先回避一下。他们估计也巴不得离开灵堂,听我这么说,赶紧离开了。那个小青年干脆一溜烟跑掉了。 灵堂里肃静下来,就剩下了我和乔大胆一人一尸。 没下葬之前,棺材的盖子是没下棺钉的。我试着推了推,虽然很沉,也能慢慢地滑开。 我把棺材盖子推到一边,顿时感觉到棺材里有一股冷气吹了出来。 我赶紧躲开了一会,那种尸气是伤人的,特别是这种带有怨气的尸体发出来的。 我仗着胆子伸头往棺材里看,刚看了一眼,就吓得一哆嗦,又把头缩了回来。 因为我看见乔大胆直挺挺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寿衣,面色青白,可是两只眼睛却是睁开的。 只看了这一眼,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怨气极大。因为面色青白和死不瞑目是横死之后怨气加身的最显著的特征。 而且乔大胆是把自己的头埋在土里憋死的,在入棺之前肯定会净面化妆,眼睛肯定也会给合拢的。但是入了棺之后,就又发生了变化。 我第二次去看乔大胆的尸体,又发现他的胳膊和腿也不是直的,而是在关节处微微弯曲着。我心里一凛,这都是有可能要尸变的前兆啊。 我赶紧合上棺椁,把大胆的媳妇叫了过来,让她赶紧去找一只公鸡来。 大胆的媳妇点点头,说自家就有,说着出去鸡窝逮了只公鸡。 那公鸡活蹦乱跳,我抓着它的鸡爪,它不停地扑棱,弄得满屋子都是鸡毛。我抓着公鸡,围着大胆的棺椁转了一圈,最后,将那只大公鸡放到了棺材盖子上。 说来奇怪,那公鸡活蹦乱跳,一到了那棺材盖子上,就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大胆的媳妇吓得惊呼了一声。 那公鸡一直在那上面呆立了十多分钟,终于身体动了动。我赶紧把它抓了下来,交给大胆媳妇“嫂子,公鸡不能留了。明天一早拿出去杀了,完了找一处远离河边的地方深埋。” 大胆媳妇应了一声,拎着鸡出去了。 我知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大胆的尸气和煞气应该暂时被压制住了。而且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到三个小时了,阴阳转换正在进行,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我在灵堂一直熬到天亮,赶紧回家去找爷爷。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爷爷感觉很欣慰,连声夸我,说我应变能力很强,果然是周家后人什么什么的。 我赶紧摆摆手“爷爷,你别夸我了。你也知道,停尸三天内的变化是最大的,今天发生什么还说不定呢。我可没把握再去处理了” 爷爷点点头“那些青蛇,是应大胆的怨气而来,称为蛇聚灵,但是苍蝇怎么会出现我也不太明白。 你用五谷化解是对症处之青蛇,没什么不妥。只是大胆的尸变,只用一只公鸡,靠它的阳性恐怕压制不了。今天晚上是关键,你还得提起精神来应对才是。” 我苦着脸:“爷爷,你这跟没说一样啊。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啊。” 爷爷一笑,摆了摆手:“饭菜在桌上” 我心里暗说,“爷爷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这么逗比呢”。 没办法,我吃过了饭,再一次把自己关到屋子里研究那本残卷。 经过了昨天的经历,我对这书的兴趣更大了,里面的很多东西还是很管用的。这本残卷里虽然内容繁杂,但是看久了也能摸索出规律来。无外乎分别对山河走势,宅院布局,以及尸体的变化进行了分类讲解,对于出现什么变化,都有相应的应对措施。 只是我现在掌握的这本残卷,只是在尸体和阳宅方面有记载,山河走势等大风水已经残缺了。 看了一天书,我照着书中的样子,画了几道镇尸符,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等天一黑,我就带着符又去了大胆家。 今天可好,就只剩下了我和大胆媳妇两个人。那个青年据说死活也不来了,连大胆的儿子也被送到了亲戚家。 而且昨天晚上的事,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很多村民都议论纷纷,但是又不敢靠前。这样的话,我的压力就更大了。 在棺材边坐定,我的心忐忑不安。 前半夜一直平稳地度过去了,我连着烧了不少纸钱。希望纸钱能稍微平息一下大胆的怨气。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我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有变化,这就到了时候了。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门外的风又起来了。 昨天就是风过之后发生的异象。 我正盯着门外出神,突然大胆媳妇在我身后低声说道:“小槐,你听没听到有声音。” 我点点头,指着门外说起风了。 大胆媳妇却摇头说:“我说的是棺材里。” 我一激灵,两忙回过身,仔细聆听。 果然我听到从棺材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抓挠棺材板。声音若有若无,当我把耳朵贴上棺材板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 我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是大胆提前尸变了。那样的话,可真就麻烦了。 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猫叫。 我一回身,看到有一只黑猫,正蹲在门外,眼睛发着惨绿惨绿的光,死死盯着那个棺椁。 “卧槽,不好。”我惊呼了一声。我知道但凡发生尸变,一定有它的诱因。即便是死者有冲天的怨气,没有诱因也是无法尸变的。 我昨天就是利用公鸡的阳气,将尸体和外界相对地隔离开来,避免外界的诱因来诱导尸变。 但是出现了这只黑猫,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快,把那黑猫赶跑。”我随手将我手里的那根火棒甩了出去。 棒子飞出去,那黑猫的眼睛绿光一闪,喵了一声,弓身一跳闪了过去,动作极其灵活。 而此时,我听到棺材里抓挠的声音越来越强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一道道催命符,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大胆的媳妇听我喊完,也拎了把笤帚窜了出去,驱赶那只黑猫。 黑猫躲了几下,奔着大门口跑了出去。可是它在门口的地方,回了一下头。我看到那猫的眼神,冰冷恶毒,完全不像是猫眼里能表达出来的。 那猫离开之后,我知道它肯定不会走远,一定会在周围观察,伺机而动。我让大胆的媳妇把火盆挪到门口去,并且守在门口,千万别让那黑猫靠近棺材。 这次她干脆去拎了一把镰刀,像个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前。 而这时,昨天出现的苍蝇群,却再次飞临。 今天它们不像昨天那般老实,而是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之后,开始疯狂地朝着棺材上撞了过去。 它们撞击的力度极大,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这声音和棺材里面传来的抓挠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撞击的苍蝇很多一下子就撞死了,在棺材上留下了体液,甚是斑驳。 但是从外面源源不断地飞来苍蝇,而苍蝇也前仆后继地撞向棺材。 大胆媳妇守得住黑猫,却守不住这些苍蝇去撞击棺材。 而我突然也发现了一个怪现象,这些苍蝇撞击后在棺材上留下的体液,居然是红色的。 我是有这个常识的,苍蝇的体液绝对不是红色的。不对,这绝对不是苍蝇,我们都被它的外形给骗了。 “是果蝇。”我喊了一嗓子。 在上学期间,我曾经在课本里学过,有一种飞虫,叫果蝇,和我们平时常见的苍蝇外形很像。不同之处在于,这种果蝇的体液跟人的血液一样,都是红色的。 而这种果蝇却在那本残卷里提及过,因为它的体液是红的,经常会被鬼魂利用起来。 而这成群结队的果蝇,经过撞击之后,已经在那棺材上形成了一小片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就像是在给那棺材刷上了一层红漆一样。 我认出了果蝇,顿时也明白了它们的意图。 它们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体,来将这棺材生生涂成红色。大红的棺材,会自身产生邪气,与棺材里的尸体怨气相合,极易产生尸变。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果蝇肯定不是自己想要去撞击的,应该是被人或者被鬼魂驱使了。这个时候,能够驱使它们的应该就是乔大胆的鬼魂。 不能让它们把棺材涂成红色。我手忙脚乱,好在灵堂里的白布很多,还有一些白绫。我把它们蒙在了棺材上,来阻止果蝇的撞击。 此时,我听到大胆媳妇的一声喊,那黑猫又来了。 我转头一看,发现那黑猫不但回来了,在它的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十几只猫。各种颜色都有,只是眼睛全都发着惨绿惨绿的光。在夜幕下,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而那棺材里发出的也不仅仅是抓挠的声音,而是沉闷的一声声的撞击声。似乎里面有个活人在敲击棺材。 这时我猛地想起来,自己带了几张自画的镇尸符,一着急差点都忘了。 我赶忙掏出来,也不管有用没用,掀开白布,啪啪啪在棺材上贴了三张。 没想到,那镇尸符贴上去以后,那里面的撞击声,就逐渐弱了下来。我心里一喜,成功了。 里面的动静暂时平息了,外面的状况却不是那么乐观。那些果蝇趁着我打开白布的间隙,又开始向那棺材上撞击。 我顾此失彼,一时间那棺材的一个立面全都被染红了。而那些果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图,从外面飞来的果蝇依然源源不断。 “管不了那么多了。嫂子,快关门。”外面猫群环伺,里面果蝇乱飞,我哪里还顾得上灵堂必须要开门的习俗。 “小槐,为了白天方便,这门扇早就卸下去了。”大胆媳妇的一句话,让我想死的心都有。 而那些猫,在前面一只黑猫的带领下,向灵堂步步逼近。 “咋办啊小槐”大胆媳妇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这情况我根本就没预料到,我也是个二把刀,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可是这话我还没法说出口。只能喊着让她坚持住,别让黑猫靠过来。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那门口卸掉了门扇,干脆就是洞开的。黑猫叫了一声,这一声已经不太像是猫叫了,听起来更像是人的惨笑,让人头皮发炸。 那些猫忽地同时向门口冲了过来,大胆媳妇虽然凶悍,但是也没经历过这个,嗷地一声,扔下镰刀就躲开了。 那黑猫忽地窜上了大胆的棺材盖子,又是一声怪笑。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下完了,局面可能控制不住了。 果然,随着那黑猫窜上了棺材盖。棺材里再一次响起了撞击声,几下撞击之后,那棺材盖子啪地滑开了,露出了棺材口。 一个人忽地在棺材里坐了起来,傻子也能猜得出坐起来的是谁。 只见乔大胆,铁青着脸,两只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大胆真的尸变了 尸变之后,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弄不好我的这条命都得扔在这里,整个村子恐怕都不得安宁了。我正想着我要不要先跑路再说,突然从外面窜进来一个人。 那人极快地窜了进来,在乔大胆的脑门上贴了一张符,随后将一团东西塞进了乔大胆的嘴里。 乔大胆的身体忽地重新又躺回了棺材里。 我这才看清,来的人是爷爷。我呼出一口气,我就说爷爷不能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嘛。 爷爷随后又指挥我们,把那些落在地上的果蝇的尸体都扫到火盆里烧掉。而那猫群,和飞在空中的果蝇也随之散掉了。 看来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乔大胆的尸体。制住了他的尸气,一切就都解决了。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简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爷爷看着我说道:“干的还算不错。只是你的功力还差火候,镇尸符镇不住大胆的尸气。” 我问爷爷给乔大胆嘴里塞的是什么爷爷说是一团蒸得半生不熟的糯米,能够克制尸气,再加上镇尸符的作用,可以暂时压制住乔大胆。 我一愣,怎么还是暂时这么说乔大胆还有可能会尸变 爷爷点头“因为他有一股怨念,我们必须把他这股怨念给消除才能让他安生投胎。” “可是,是金老太害死的乔大胆,他要寻仇,也应该去找金老太才对啊。” “这种带有怨气的鬼就是这样。人一旦横死变成怨鬼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找罪魁祸首,而是想着去害下一个人。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怨气平复。如果鬼也讲人理,那么世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离奇诡异的闹鬼事件了。”爷爷解释道。 “这样啊,那要怎么才能让他的怨念消除” “别急,我先看看。”爷爷摆摆手,冲着大胆媳妇说道:“大胆家里的,去把大胆平时用过的碗拿来三只,再拿一副筷子。” 大胆媳妇忙不迭地将东西给准备了出来。 爷爷将那棺材盖子重新扣好,在棺材盖子的大头方向,依次摆好了三只瓷碗。 爷爷捏着大胆家的筷子,站在棺材的前面,面对着那三只空碗,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什么。我看过残卷,知道爷爷这是一种与鬼沟通的方式,赶忙凝神静气看着。 爷爷念叨完毕,右手拿着筷子朝着第一只空瓷碗敲了下去。 就听啪嚓一声,那筷子居然能将那瓷碗敲得碎裂了。 要知道爷爷只是敲,而不是砸,那么小的力度按照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将那瓷碗敲裂的。 看着那只裂掉的瓷碗,爷爷面色凝重。 紧接着,爷爷第二次举起胳膊,将那筷子朝着第二只空瓷碗敲砸了下去。 第二只瓷碗也应声而裂。 爷爷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冲着大胆的棺材,念叨着:“大胆,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没必要纠缠不休吧你放心,你媳妇还有你两个孩子,大伙都会帮你照顾,但是你要是弄得天.怒人怨,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了” 这时,我看到在棺材前面的那个火盆里,烧掉纸钱剩下的纸灰,无风自起,忽地卷起来,在棺材前面转了几圈,又落下了。 爷爷没去管它,撇了撇嘴,突然大喝了一声,将那筷子朝着第三只空碗砸了下去。 第十八章·替身 我们都眼盯盯看着那空瓷碗,而这次爷爷用的力气也比前两次大得多。 但是这次筷子砸到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那碗只是裂开了一道纹,并没有裂开。 爷爷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我上前问爷爷这是说明什么爷爷指着那三只碗说道“这碗和筷子都是大胆没死之前经常用到的食五谷的器具,本身就沾染了大胆的一些人气。我用这种方法来问鬼,碗碎了,说明大胆的怨气未消,要害死一个人。这碎了两只碗,第三只碗裂开了,应该是还有两条人命要被大胆拿走。” “大胆啊你怎么死了死了还要作孽啊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在村子里呆啊”大胆媳妇一听,气的垂足顿胸,直拍大胆的棺材。 “大胆家里的,你先别哭。我再想想办法”说着,爷爷走出了灵堂。 我赶紧跟了出去,爷爷摆摆手:“今晚上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你留在这里给你嫂子做个伴儿,我回去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又回到了灵堂,一直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上天刚蒙蒙亮,就有好多村民过来,想看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有。我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们一切正常,就回到了家里。 我刚进院子,就看到爷爷在扎纸人。已经扎好了一个,竖在了一边。 见我进来了,爷爷站起身,对我说道:“小槐,你去一趟金老太家。” “金老太她不是死了吗去她家干啥” “她死了,不是还有儿子和儿媳妇吗大胆的怨气未消,我得给他找两个人啊” “爷爷,你是说那两条人命,让金老太的儿子和儿媳妇去死”我惊问道。 爷爷瞪了我一眼:“胡说。没看我正扎纸人呢吗我是想让这两个纸人做替死鬼,这样既能化了大胆的怨气,又能保全人命。但是光靠纸人肯定不行,没有人气。你去金老太家,取她儿子和儿媳妇的小指血肉,再加三分青丝,把这些东西给我拿回来。顺便问问他们俩的生辰八字。” “这小指血肉,还有三分青丝都是啥玩意”我恍然大悟,才知道爷爷扎纸人原来是当替死鬼的。 “亏你还是上过初中的,青丝就是头发,三分青丝只是那么形容,你剪下他们的头发带回来就行。至于小指血肉,就是要取他们的小手指”爷爷冷冷地说道。 “啊...整个小手指头我不去,他们疯啦,会把小手指头给我”我一听吓了一跳,这生生取人家手指怎么得了,我又不是黑涩会。 “不给金老太一直在村里转悠他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离开村子,就是因为死得冤屈,阴魂不散。 她恨儿媳妇经常打骂她,也恨儿子软弱,听媳妇的不管她。但是向儿子寻仇,她舍不得。向儿媳妇寻仇,她常年受儿媳妇欺负惯了,做了鬼也没胆量去寻仇。 一个不舍,一个不敢,所以寻仇的事就耽搁下来了。那天刚好碰上了乔大胆,就害了乔大胆,想让大胆去找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要说法。 他们如果不肯舍下小手指,那我也不管了,村子里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只取他们的手指头,算是便宜他们了。”爷爷愤愤地说道。 “他.....他们能信吗”我有点不敢确定。 “你说你的,信不信在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只等他们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来,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带管的。” 我只好听爷爷的,去村子里找金老太的儿子和儿媳妇。 我听说,自从金老太死后闹鬼的事发生,这儿子和儿媳妇就再也没出来走动过,天天猫在家里,生怕老太太找他们报仇。但是即便如此,我说的他们会信吗 到了他们家,虽然是大白天,大门依然锁着,房门也关着。但是从烟囱里冒出了炊烟,显然这两个人是在家的。 我拍打着大门,大声喊道:“大胜叔在家吗有没有人在” 不多时,房门开了一道缝,金老太的儿子大胜钻出个脑袋。 我摆摆手:“大胜叔,是我,放心吧,没事。” “小槐啊。”大胜松了一口气,出来把门打开,把我让进了屋里。 大胜的媳妇也在屋,脸色很难看。 来不及多寒暄,我直接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一遍。结果这俩人听着听着,脸色就变得惨白无比,身体也哆嗦起来。 我说完之后,大胜媳妇哆哆嗦嗦地问道:“小槐啊,周老爷子是不是说,我们把小指头割了,就救了自己这条命了” 我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 大胜媳妇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割。” 卧槽,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大胜媳妇去拎了一把菜刀出来,母老虎一般,我看了都害怕。怪不得金老太生前一直被她欺负呢。 大胜还有些迟疑,把双手背到了身后,一直在躲。 大胜媳妇一瞪眼:“你个废物,快点,别让老娘费力。不切手指头,咱们不是还得每天做恶梦吗咱们一天不死,你妈就得天天晚上来找咱们,你他妈的愿意啊” 原来金老太死后,他们天天都要做恶梦,虽然没丢掉性命,但是也是备受折磨了。 大胜还是有些犹豫,结果大胜媳妇猛地出手,把大胜的胳膊拽了过来,大喝了一声:“伸手。” 大胜吓得一哆嗦,赶忙手掌一摊。大胜媳妇看准了小手指,唰地一刀下去,下手稳准狠,一刀就把大胜的小手指切断了。 顿时血流如注,我赶忙找了一个空碗,接着那血。爷爷说了,不但要肉,还要血呢。 大胜一看这情况,连吓带疼,竟然昏了过去。 大胜媳妇刀口一转,又切下了自己的手指。弄了满地的血,我强忍着不适,又接了半碗血。我心里寒意顿生,这傻逼婆娘下手真特么狠啊,这也是一直以来被金老太的闹鬼事件给吓着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范的。 切了手指,大胜媳妇用破布给自己和大胜的伤口裹了裹,连吭都没吭一声。倒是大胜,捂着残手,疼得满地打滚。我看的也心里慌慌的,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不过已经来了,还得继续做下去。剩下的三分青丝就好办了,我又剪下了他们一点头发,又记了生辰八字,捧着两只血碗,包着两截手指急忙离开了大胜家。 我回到爷爷那里,把东西交了,心还砰砰直跳呢。 那两截小手指,已经开始萎缩了,缩成一小节,看起来像是两只肉虫子,恶心至极。 爷爷点点头“这是他们俩的报应,百善孝为先,逼死自己的老娘,畜生都不如。其实这手指并不是必须品,我这么做,也算是给金老太找了个公道。” 爷爷已经扎好了两个纸人,只是那纸人的眼睛位置空空如也,显得特别空洞。 爷爷让我动手,把那两撮头发粘到了纸人的头上。而他自己拿出一支毛笔,蘸着那血在纸人的后背上写下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最后,爷爷用那朱笔在纸人的眼睛上点了几笔,两双血红的眼珠让我看的头皮发麻。 做完这一切,爷爷让我去通知大胆家,说今晚提前下葬,让他们做好准备。 我通知了大胆媳妇,等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和爷爷每人扛着一个纸人,去了大胆家。 远远地看到老村长已经组织好了人,只等爷爷一声令下了。 爷爷看了看时辰,挥了挥手。引魂铃响,开道灵幡一展,有人抬起棺材,二三十人的下葬队伍就出发了。 接下来的事情则顺利得很,在爷爷的主持下,棺材抬到了后山坟场,把乔大胆的棺材埋了进去。同时下葬的时候,烧掉了那两个纸人,同时两个人的手指也被扔了进去。 当时我也在场,亲眼目睹了烧纸人的过程。 那天本来没多少风,纸人又是在挖好的坟坑里烧的。但是当纸人烧完,突然就生起了怪风,将那纸人的纸灰一卷而空。在空中消散得一干二净。 事后我也得知,当时正烧纸人的时候,村子里的大胜两口子的心口同时疼了一下,当时就迷糊过去了。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就一切正常了。从那以后,他们俩也没再做恶梦。 爷爷这么做,既替金老太出了气,又替活着的人解了围。同时还对村里人的年轻人都有个告诫。 这件事让我对爷爷肃然起敬,佩服至极。也让自己对相宅师这个身份有了更多的向往和期待。 办好了这件事,算起来我回来这趟时间也不短了。我给表哥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去内江找他。 爷爷絮絮叨叨又跟我说了许多,无非是让我在办事的时候小心点,别忘了收集五帝王钱等等。同时又叮嘱我小心点钟正己,我点头应承着。 我离开了老家三元村,倒了几趟车,第二次来到了内江。 第十九章·韩宅 见到表哥之后,他很兴奋,连声问我为什么耽搁了这么久。 由于爷爷有交代,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说爷爷帮我解铜钱斑的事。 表哥也没多问,只是告诉我,说我回来的正好,有个大单等着我们去接。 我惊喜道“还是凶宅吗”。 因为爷爷给我说过五帝王钱的事,所以我对这个现在特别感兴趣。 表哥说是的,不过在说事之前又对我说,让我有空去办个卡,说以后上班的工资还有就是接单的钱,直接给我打到卡里。 我苦笑了一下“我还没到18岁呢,哪来的身份证办卡。” 表哥摆摆手“那我不管。 我把你带出来,就得对你负责,你把这钱存着也好,给你家里寄过去也好,你爷爷就放心了。” 说实话,表哥说的这番话,出于至诚,我听着很是感动,便点了点头。 我问他又接到什么大单了。这时表哥的兴致明显高了起来。 他把椅子往我身边拉了拉,说道“有一个富商找到了我,说他们老宅那边出了点问题。最近几年,他的家族里几乎就没消停过,每年都要死伤两个人,这几年里遭遇不测的有十来个了。他怕哪一天轮到他,就找了个懂行的人,结果那人说可能是他们家老宅的风水出了问题。所以他就找到我,说让我们去给他破一破。” 我一愣,问道“咱们不是开酒吧的吗,咋了?他打算把房子弄好,然后卖给我们开分店啊。” 表哥摇摇头:“主要是他给的酬金多啊,说要是给他破了这个风水,先给我们二十万酬金,两年之后不出事,再给我们二十万。这前后就是四十万啊,比开酒吧可强多了。” 我惊了一下,这富商出手可是够大方的了。不过既然这么大手笔,想必这活肯定也不好干。 表哥看出了我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我也没跟他说死,定了后天去他们家的老宅去看看再说。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休息,或者去周边转转,我再详细打听打听他们家的具体情况。” 我点了点头。表哥在这里还有家比较大的门面,是一二楼连体的。一楼还开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二楼安排有住的地方,他让我来就住在那里。 一楼的中介公司,总共也就两个人,有一个客服妹妹,还有个所谓的业务员。生意并不算好,一天也来不了几个客户。我估计着这公司也就是幌子,正经的房屋交易我想表哥也没心思去弄。 我倒是喜欢这种清静,我在二楼也没人打扰,我抓紧时间还是研究那本残卷。很多地方倒是能看懂,但是却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不知道经历多了以后,会不会有所改善。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一大早,表哥就张罗启程去那个富商的老宅。 跟着表哥就这点好,很多事都不用我去操心,只要出人跟着他就行了。 我们坐上了一趟长途客车,表哥说这车得开十多个小时呢。 坐在车上,又给我讲了讲这两天他了解到的情况。 说是那个富商赫总二十年前离开了老家,去外地发展。经过十年的打拼,已经资产颇丰。在当地已经算是一个知名的企业家了。 致富不忘家乡人,那个富商在十年前在老家投了一笔钱,修了路,翻盖了小学,总之是做了不少善事,顺便也把家族的老宅重新翻盖了一下。 可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近十年里,家里的人接连出事。几乎每年都要死人,有死于车祸的,有死于急病的,还有的孩子是游泳淹死的而且家里的运数也大不如前,自己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 这个富商开始还没太留意,后来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很多事好像就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比如家族的人和别人一起乘坐大巴车,遇到车祸后,别人最多是轻伤,而自己家族的人就会死掉。一大群的孩子去河里游泳,最后偏偏自己家族的孩子被淹死类似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多次。富商想了无数办法,去寺里烧香许愿,佩戴转变运数的饰物等等,可是收效甚微。 直到不久前,有人告诉他说出问题的可能是他的老宅。老宅的风水变了,才让他的运数从旺到衰,如果再不想办法去解决,等到运数丧尽的时候,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疑问:“我听说祖坟的风水会影响后人,这种阳宅也能转变家族的运数吗” 表哥点头说道“阴宅阳宅,都是讲究个风水。但凡是风水之说,就与运数相关。而且风水是会变的,也许真的是因为富商的老宅发生了变化,导致了运数丧失。我们如果能找到导致风水变化的东西,这四十万就到手了。” 一路上和表哥闲扯,也少了许多路途上的寂寞和无聊。 表哥经历颇多,讲起阴宅的事滔滔不绝。最后我竟然听着听着睡着了。 等到表哥把我叫醒,我发现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开上了一条偏僻的山路。 而且天已经黑下来了,看车子行进的方向,好像是在爬山。除了两盏车灯照明,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旁边的山上满是树木。 而车上的乘客,也少了一大半。我不禁纳闷,这富商的老宅怎么这么偏僻。 我低声问表哥,这么晚了,又这么偏僻,咱们为啥不等白天再去。 表哥说就快到了,老宅那边有人接待,让我放心。 果然,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三五公里之后,停靠在了路边。我看到在车子的一侧,出现了点点灯火,看起来像是一个村子。 表哥拉着我下了车,随手打了个电话。 时间不大,就看到有人打着手电从村子的方向跑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看起来有六十多岁。 他上前问道:“您就是钟大师?” 表哥点了点头。 老者说他姓李,让我们叫他李伯,算是赫总老宅的一个管事的人。 李伯领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大的宅院前面,原来我们看到的点点灯火,并不是一个村子,而就是从这一处宅院里面透出来的。 这宅院的院墙都被涂成了灰白色,绵绵延延,看那纵深足有几百米。 我忍不住问道:“李老伯,这里就是韩总的老宅吗,怎么都没看到别的人家” 李伯哦了一声,说韩总的老宅距离村子不足二百米,而且在修建的时候,高价收了许多民房,把民房扒掉盖起了老宅。那些村民早就拿着钱去城里买房去了,剩下的村民还有那么十几户,还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一边说,李伯带着我们一边进了大门往里走。 我这才发现,这所大宅院有高大的门楼,进门的头层院子还有影壁屏风,旁边的回廊也是雕栏石砌,古色古香,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大宅门。 我心里嘀咕,这纯属是有钱人穷得瑟。弄这么一个大宅子,能有多少人住啊 其实事后我才知道,这种富商置下这样一处宅子,并不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炫耀。用现在的话来说,是装逼的资本。 但是不管用途是什么,这总归算是老宅。老宅的风水就会决定一家人的运数,恐怕这些不是富商当时能够想到的。 这老宅不但大,而且深,从正门到最后,一共走了五进纵深。李伯说家族里的人陆续都搬走了,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住在这里,也算是看着房子。可以想象,这么大的一套宅子,只有二十几个人住,该是有多冷清。 李伯安排我们住在最后一道院子东厢房的一个房间,房间里已经备好了饭菜。李伯让我们说先住一晚,说第二天再来叫我们。 李伯走了以后,我问表哥看出什么来没有 表哥说天太黑,暂时没发现什么。但是以他的经验,这老宅只不过是因为住的人太少,闲置的太多。家族的人撑不动这么大的宅子,而显得阴气重了一些。但是这阴气从目前看,应该还不足以影响风水。别的他还没看出什么来,到底是不是因为这老宅影响的富商家的运数,只能等第二天天亮以后在院子走走看看能有什么发现了。 我和表哥一路上也饿了,倒也没客气,把那桌饭菜吃了个七七。我们俩还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我酒量不太好,这酒喝下去,有些晕叨叨的。 这富商的老宅因为是新修建的,条件很好。房间里有两张大床,床很大也很舒服,表哥躺下去,很快就睡了。 我也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之后,又被尿给憋醒了。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想来可能是吃急了的缘故,肚子还有些发胀,胸口也有点闷,于是我推开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去找厕所解决一下。 可是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厕所在哪。后来干脆,我来到院子里面的一片灌木丛旁边解决了内急。 回到房间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重新回到了床上接着睡觉。 这次睡得倒是挺香的,可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好像我的脸被人拍了一下。我困意未消,本不想醒来,后来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因为这一下拍的,太特么疼了。 好吧,我用错词了,不是拍,是特么扇的。我被人打了一记耳光。 第二十章·勘察韩宅 我猛地睁开眼,正看到有一张脸离我很近,一脸的怒容。 我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个韩津玲。我心想她怎么在这。 因为带着一丝怒气,更显得干练泼辣。 我一捂腮帮子,问她:“我的脸,是你打的?” 韩津玲瞪圆了眼睛,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打的。” 我急了,爬起来指着她“你为啥打我我招你惹你了” 韩津玲看着我的上身,带着一种轻蔑的笑。 我低头一看,卧槽,我还光着膀子呢。身上瘦骨嶙峋的,也没什么肌肉,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笑话了。 我赌着气,回身去找衣服,可是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我嘟囔着,我衣服哪去了 韩津玲尖声骂道:“你个色.狼,你装什么装这是我的房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是谁让你进来的,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居然跑到我家里来。” “你的房间?”我挠了挠脑袋,回想了一下,难道是我半夜起夜之后摸错了房间当时喝酒了,迷迷糊糊的倒是很有可能。 我迟疑着问道:“这么说,我和你在一个床上睡了一夜” 韩津玲呸了一口:“呸,你想的美。姑奶奶昨天晚上有事,没在这房间过夜。” 我一听有点怒了,盯着她说道:“既然这样,你又没损失什么我是走错了房间而已,你也没必要打人啊咱俩算扯平,躲开” 说着,我怒冲冲出了房间。韩津玲在后面还喊:“喂,小色.狼,你还没回答我是谁让你们来的啊” 我没理她,一大早的就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还被人当色.狼,真特么丢人。 出了房间,我才看到,这一趟的厢房,足有五六个房间。我和表哥应该是在第三间。而这个女孩的是第二间,而她的房间门也没关,才导致我昨天黑灯瞎火的走错了房间。 我一回房间,表哥已经起来了。他盯着我,问我一大早去哪了。 我有点尴尬,摆了摆手说是出去散散步。 表哥狐疑地看了我两眼,没说什么。 我自己想着都可乐,有特么光着膀子出去散步的吗 表哥指着房间里的一角“没洗漱呢吧,赶紧的,一会出去看房子。” 我一愣,走过去推开门就傻眼了。 这房间里有卫生间,我居然大半夜的跑院子去撒尿,还发生了那么个插曲,真是太丢人了。 我没敢声张,赶紧洗了把脸。 刚收拾完,李伯就来了,简单问候了一下,说请我们一起去看宅子。 我们跟着李伯走出房间,看到在门口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打了我一个耳光的韩津玲,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看起来跟表哥年龄还要大一点,身材和我差不多高,但是看起来很是健硕,长得也很帅,他背着一个登山包,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看着不伦不类,但是气场十足。 李伯见我们都到了,便指着我们跟那年轻人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总请来的钟大师和周大师。” 随后又指着那年轻人,跟我们说道“这位是况大师,也是来勘测老宅的。” 表哥一愣,看着李伯问道:“你们什么意思怎么还请来了两伙不相信我何必请我们来” 我听了也很气愤,这摆明是不相信我们嘛。 李伯有些尴尬,这时那个韩津玲眉毛一挑,说道“原来你们是我爸爸请来的人啊,他真是老眼昏花了,没看清人” 她说话的时候,用眼睛狠狠剜了我一眼,看起来对我是没啥好印象了。 不过我这才知道韩津玲的身份,居然是那个富商韩总的女儿。 现在情况已经有些明朗了,韩总请了我们,而韩总的女儿请了那个所谓的况大师,这两伙颇有些斗法的意思了。 那个况大师上前,要和表哥握手“李伯说笑了,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叫况施普,只是在这风水方面比较爱好而已。还希望钟大师多多指教啊” 我和表哥都在气头上,谁都没理他。 韩津玲冷哼了一声“哼,没素质”。 这时,李伯走到院子里,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快步跑到院子的一处灌木丛那里,捶胸顿足,连声说道“糟了,怎么这样了我怎么和韩总交代啊” 我看那片灌木,好像就是我昨天晚上撒尿的地儿。 我们这几个人都围了过去,只见那片灌木在院子还有几处,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有目的地种植,应该是一种风水布局。 但是我们围着的那一处灌木,叶片已经开始发黄了,和另几处灌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伯还在那里嘟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我心里直打鼓,不会是我的这一泡尿,把这树给尿死了吧,这树也太金贵了 这时那个况施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蹲下了身,抽了抽鼻子。 我顿时紧张起来,这小子不会闻出来吧 况施普站起来没说什么,而是凑到那个韩津玲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韩津玲听完眉毛一挑,斜斜地瞪着我和表哥这边,满是怒气。 我心里发虚,不敢看她。 韩津玲瞪了好一会,又走上前,跟李伯说“好了李伯,也许是有野猫野狗半夜在这树下撒了尿,没什么,明天让我爸再买一些种上就是了。咱们还是快点看老宅吧。” 李伯应了一声,带着我们从最后一道院子往前走。 我和表哥落在后面,表哥低声问道“是不是你小子在那下面撒了尿了” 我一愣,低声回道“卧槽,你怎么知道” 表哥哼了一声“那是一种西域植物,叫青荚叶,又叫小通草。 一般都是用在药用,有清热利尿,下乳的功效。但是在方术上,更多地是用来改善风水的。青荚叶点缀在院子里,能吸收阳光,增加阳气。对于这种阴气比较重的宅子很有用处。 但是这种植物最忌污秽,本着互生互克的道理,它本身利尿,所以也最怕尿。我看那一处青荚叶叶片败黄,想必是被尿给毒了。咱们几个人,嘿嘿,就只有你能干出来这事了” 我脸一红,说我哪知道这么多道理。我又问表哥,那个姓况的小子,不会也知道这些吧 表哥耸耸肩膀“这利用青荚叶增阳的法子在方术里很普通,他既然称大师,肯定知道。你没看他都过去闻了嘛。不过他并没有说破,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了,不然我看你怎么下的来台。” “我呸我用的着他给面子”不知怎的,我看那小子就有点不爽。 “那东西只不过能给这老宅增添点阳气而已。 指望它扭转家族的运数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也别太在意。”表哥安慰了我一句。 我恩了一声,问表哥看出什么没有 这时我们已经穿过了三层院子,来到了第一进院子。 这层院子只有个影壁屏风,并没建有住房,显得空空荡荡。 这时,那个况施普已经在那个影壁的前面拉开了架势。他从他的登山包里拿出了个仪器,打开来是个三脚架,架上有个类似照相机形状的设备,有点像是公路测绘用的东西。 况施普用眼睛吊线,从那个仪器里往老宅的里面观看。韩津玲就在一旁配合着。不时用轻蔑的眼神瞄我们一眼。 我搓搓手问表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干,可不能让这丫头片子看扁了啊。 表哥冷笑了一声“故弄玄虚的玩意,我看这老宅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看那个屏风有点小问题” 我走到那影壁屏风前面,看到上面有石刻,似乎是狮子滚绣球的图案。 表哥低声说道“这韩总的心气蛮大,但是他忘了,人的运数运势的确可以人为调整,但是靠这种阳宅的风水来逆天改命却做不到,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我指着那影壁“你是说这狮子刻得不对” 我说完就看到旁边李伯的脸一红一白的,看那样子都快哭了。 表哥扯了一下我的袖子:大哥,您别给我丢人了,那是麒麟戏日。”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你真不懂幽默,我能连麒麟都不认识吗 表哥接着说道“韩总一生辛劳,又做了那么多善事,按说家族应该兴旺才对。现在看,这麒麟戏日的影壁他扛不起来。气势和运数被这麒麟给压住了。” 李伯一拍大腿“原来是这样那我告诉韩总拆了这影壁就行了吗” 表哥摇摇头“这绝对不是全部。麒麟压住了运势,最多只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却不会波及生死,这老宅或者别的方面肯定还有没发现的地方。” 李伯很是恭敬,忙说那你们接着看。 表哥在院子里踱步。我偷偷把李伯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李伯,那个况什么况,是个什么来路” 李伯以为我还介意他们请了两伙人,忙解释道“周大师,这可不是我们韩总的意思啊。那位况大师是韩总女儿请来的。我...我们也不敢阻拦啊。 “你们韩总的女儿脾气可不大好啊。” “她叫韩津玲,韩姑娘自小娇生惯养,现在在内江上学,有些脾气也正常,周大师您别介意啊”李伯解释道。 我摆摆手,我看到那个况大师正在指手画脚和韩津玲说着什么。韩津玲一改和我那般颐指气使,恭敬地听着,眼神里尽是崇拜。 过了一会,韩津玲走了过来,对李伯说道:“李伯,况大师已经把我们家的这个老宅的看过了,也用精密仪器测过了。说老宅这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人住的少。以后多找些人来,时不时开火做个饭什么的,增添点人气。” 李伯连连应承。 韩津玲又指着那个影壁说道“况大师说这个影壁得扒掉,会压主人的运。” 李伯看了我一眼,忙着点头称是。 这下我对这个什么况大师也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他还是有点资本的,不是招摇撞骗的人。 后来,况施普又告诉了李伯一些注意事项和这院子里应该改动的东西。我听着大多是一些风水学上常用的套路。虽然不是太高深的东西,但是他说的也是头头是道。 最后李伯笑道“这下好了,你们二位大师都是高人。说的基本一样,我明天就跟韩总汇报,找人把那个影壁拆了。不过怎么能彻底改变家族的运数,还得请三位大师多费心啊。” 韩津玲冷哼了一声“切,这年头什么人都敢称个大师。李伯,我想他们没准是偷听了我们的话,才说的和我们一样的吧” 我心里愤懑不已,明明是我们先说的影壁墙的事好吧。 不过看表哥倒是不以为然,他对李伯说道“这处老宅,我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这阳宅改命毕竟有局限,能不能带我们去阴宅看看” 我知道表哥所说的阴宅,就是他们韩家的祖坟所在。 这时韩津玲插嘴道“对了李伯,这回我和况大师不和他们一起走。各走各的,省的到时候剽窃别人胜利果实,滥竽充数。” 李伯为难地看了我们一眼,表哥点头说道“没事李伯,你告诉我们家族的阴宅在哪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自己过去。当然,是和况大师他们错开时间。” 李伯点了点头“好吧。阴宅就在这里正西方向的后山。上去之后,应该很容易就看到。” 李伯说这话的时候,韩津玲拉着况施普,已经往后山方向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丫头,是韩总的亲闺女吗,怎么感觉一点没为他爹考虑呢” 李伯笑了笑“韩总几年前和韩姑娘她妈妈离婚了,又找了一个。这韩姑娘很生气,最近一直在和他爹怄气。 这不韩总找了你们来,她非说你们你们是江湖骗子,非要自己找真正的大师来看宅子。” “那个况什么况,是哪找的”我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和韩姑娘在什么网上聊天认识的。”李伯说道。 表哥冲李伯挥了挥手“李伯您忙去吧,我们随便走走。看看周边的环境风水啥的,有什么问题再找你。” 李伯点点头,离开了。 我问廖光明,咱们也去阴宅吗廖光明点点头,说阳宅没问题,就肯定出在阴宅身上。 我一听急了“那还不快走,别让那丫头占了先机。” 表哥有点哭笑不得“你以为是抢山头呢,韩总家里十年的风水祸局,岂是那么容易就勘破的那个况大师,我看就是理论上的高手,纸上谈兵而已。实地勘测阴宅风水,我想他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我们沿着李伯指的路走上去,阴宅就在不远处的后山上。可能是这处阴宅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山路看的也不是很明显,那路边的草,高的都有半人多高。 路边时不时看到有一座座野坟,孤零零地矗立在那。 表哥说那些没有阴宅的人家,通常会把先人葬在大户人家的阴宅的山下。想借一借大户人家的好风水。 但是这也只是一厢情愿,阴宅的构成十分复杂,不是说你把死者葬在了那个范围内,就可以享受那里的好风水了。因为一座山的风水佳处往往只有那么一两处,也就是说,只有在那风水佳处结穴才可以。 说话间,我抬头看到了一层又一层的坟头,鳞次节比,一看就是葬了好几代的人了。 表哥领着我从最下面的坟头开始看起,层层往上。 我现在也算是个相宅师了,而相宅本身就分相阴宅和相阳宅。我最近看的那本残卷上的内容,大多是跟阳宅有关。而阴宅的大部分内容,却是残缺的。 所以我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阴宅。 我们踏勘的很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当然主要勘察的还是表哥。 等我们登上了高岗,算是把葬在这里的韩家阴宅都看过了。 表哥站在高处,向下勘视整个山体。又随着风向向四面转了几个身,最后摇了摇头。 我忙问他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 表哥说还没有,这处阴宅的风水极好,但是能结穴的方位却不多。大多数的阴宅都没承受到这里的风水。但是还是那句话,这小小的瑕疵不足以影响韩家的运数。 我顿时有些灰心,这岂不是说韩家的阴宅,阳宅都没有问题吗而表哥刚刚还在说,阳宅没问题,出问题的肯定就是阴宅。这看也看了,他又说这阴宅没问题,这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表哥站在高处的一块石头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来回转着身子,迎向四面八方。 我站在旁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韩津玲和况施普走在我们前面,按说应该早我们一步来到阴宅。可是我们来了这么久,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那他们去了哪里了 我四下去看,四周除了树林,就是坟头。要说鬼也许有,人却除了我们俩再没有第三个了。 “小槐,你过来站在这上面。”表哥突然拉着我,说道。 我站在那块石头上,表哥让我闻闻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没有。我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异味。又让我往不同的方向转身去闻,看能不能闻到什么。 我这时想起来,在爷爷留给我的那本残卷里,有抓风辩物的法门。也就是说,闻到从风中传来的味道,就可以辨别出上风头那边有什么东西。 这里面有一定的套路,比如说,风是湿的,则前方有河;风是咸的,前方有海;风是香的,则前方有村庄,因为煮饭的时候会散发出米饭香当然还有各种味道,需要相宅师自己去体会,去摸索。 但是我站在石头上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后来我干脆直接问表哥闻到什么了。 表哥说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点点头“这里是坟地啊,埋尸体的地方,有点腐臭味也正常吧。” 表哥摇摇头“不对。腐臭味不是从地下传来的,而是从东北方位。”边说边指了一个方向。 “腐臭味”我仔细想了想,残卷里似乎并没有提及闻到腐臭味代表着什么东西。表哥却说他有种感觉,这个腐臭味应该就是韩家风水祸局的根源。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到,韩津玲他们两个人不在这里,难道也是闻到了腐臭味,寻到那里去了 我把这想法跟表哥一说,表哥点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自己看走眼了,那个况施普应该不简单。 算起来,我们在阴宅这里已经耽搁太长的时间了。表哥决定离开这里,去寻找那腐臭味的根源。 我们沿着茂密的丛林钻了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我们没有目标,行走方向唯一的依据就是表哥的鼻子。我们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闻一闻辨别一下方向。 不过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我或多或少也闻到了一些奇怪的气味。那气味就像是飘在风中,有时候从鼻息前经过,就会被我捕捉到。有时候随风飘散,我就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我跟表哥一说,他说就是这个。 我们走走停停,很快就偏离了阴宅地。现在完全迷失在了丛林之中,连东南西北都辨认不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还有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可是这时,我们即便是想收队回去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第二十一章·韩家阴宅 又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走在前面的表哥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赶紧跟上去,往前面看去。 我发现我们已经翻越了一个山包,前面是一处低洼。而在那片低洼地里,又出现了一层一层的院子。看结构似乎和韩家的老宅差不多。 开始我以为我们绕了一个大圈,绕回了老宅。 可是细看之下,却发现,眼下的这几层院子和老宅有着明显的不同。 老宅的院墙是灰白色的。 而眼下这几层院子的院墙,隐约间是红色的,有点像是过去年代的宫墙。 我低声问表哥“你说况施普他们,会不会进了这院子了” 表哥点点头道“有可能。咱们也过去看看,我闻到的腐臭味,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等我们冲下山坡,来到这片宅子的前面。我突然也有了一种感觉,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但是又不能确定这味道的来源。 如果说我看到的老宅整体是一个民国风格,那么我现在看到的房子,应该算是更古一些的建筑。 表哥看到了这座建筑,坚定地说道“我想应该就是这里。” “哪里”我问。 “影响韩家的运数根源。” “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加嗅觉。我就说问题不在阳宅,就在阴宅嘛” 我一愣“可是咱们已经去过了阳宅也去过了阴宅了。” 廖光明摇摇头“不对,我们疏忽了这里。因为这里也算是阴宅的一种,只不过我们刚刚去过的阴宅是在地下,这里却是在地上。” 这时我注意到,在这宅院的门庭上方,挂着一块匾额。 我凑过去看,发现上面有几个大字“韩家宗祠。” 原来这是韩家的祠堂,我知道祠堂就是一个家族用来祭祀祖先的地方,通常会在祠堂里会供奉祖先的牌位。 我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表哥说着也算是阴宅的一种了。因为这里有祖先的牌位,自然也算是祖先的住所,所以也应该算是阴宅了。 一般的祠堂都会在家族举行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或者重大集会的时候才会启用,但是现在这祠堂的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我更坚定了韩津玲和况施普刚刚进了这里的预判。 我和表哥推开祠堂的门,顺着门廊走了进去。 这韩家果然是家资巨富,修建的祠堂也富丽堂皇。在祠堂的前厅上空,挂满了匾额。上面写着世代流芳、同根共荣、敬宗绍德等鼓舞和激励家族的词汇,看着颇具规模。 迎面同样也摆着一座麒麟吐玉书的屏风,绕过屏风,正面就是满满一面墙的牌位。 而与这些牌位比起来,更吸引我们的,是摆放在牌位前面空地上的一个三脚架。 那三脚架我们都见过,就是在老宅的时候,况施普曾经拿来勘测风水的。可是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已经来过这儿了。但是当场除了这个三脚架,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况大师韩津玲你们在吗”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出口喊了一声。 由于屋子很空旷,我喊了一声,满屋子的回音,并没有人回答我。 虽然我们对那个况施普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我还有点讨厌他。但是此时此刻,我依然有些担心,因为他们失踪的有些离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况施普扔下了仪器不管呢 “别慌。我想个办法,试一试这祠堂的水。”表哥说道。 祠堂中有现成的香烛,表哥在那些牌位的前面点上香烛,后退到门口的位置。 随后,表哥摸出一个小瓶,用里面的水抹了一下眼睛,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拜服在地,全身伸展开来。眼睛死死盯着牌位的方向。 我正感到奇怪,却见表哥冲我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也按照他的方法做。 我也跟着他趴在了地上,抹了一下那水。那瓶水清凉入目,顿时觉得眼清目明,非常舒服。开始的时候,除了那些牌位,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保持这个姿势不变,渐渐地我就发现在这祠堂正堂的地下半米高的地方,出现了一层一层的水波浪。 我吓了一跳,刚想站起来。却被表哥按住了,让我继续看下去。 没过多久,在那水波浪之中,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就在这大堂里跳来跳去,一刻也不停歇。 我摒住呼吸,仔细观察。慢慢地我发现,他跳的步子并不是乱跳的,而是有着一定的规律。 他是从房子的四个角落按照顺序依次跳过,最后再跳回中央。他跳到中央的时候,人影就消失了。然后就会在四个角落的一个地方出现,然后再周而复始,最后在中央的地带消失。 表哥低声提醒我“注意看,那不是一个人。” 我没明白,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那个人在哪呢 不过我找了好一会,看到的就只是那一个人在跳。但是随着影像越来越清晰,我终于明白了表哥所说话的意思了。 他的语气重音我理解错了,他意思是说,这个正在跳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混身长满了毛的怪物。 表哥拍拍我,示意我站起身。 等到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些水波纹还有长毛怪物就都消失了。 表哥告诉我,这是一种特殊的踏勘手法,抹的药水是怀胎待产的母牛的牛眼泪。说是那个时候的母牛多泪,泪水能洗涤一切世间脏物。所以眼睛经过泪水的洗涤,看到的那个怪物应该就在这间屋子里,但是到底在哪,他也说不准。初步怀疑,屋子的四个角落下面有东西。也许影响运数的根源就在那里。 我们做完了这一切,况施普和韩津玲还没有回来。 而表哥说即便看到了那个长毛怪物我们暂时也没办法去处理,只能回去让李伯多找些人来才行。 我点点头“也许那两个人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 这间正堂里没有其他的门,我们不得不退了出来。出来以后,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我们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从祠堂的后面发出一声喊声。那喊声不是很清晰,可能是由于恐惧,那声音居然听不出男女来,而且喊到中途声音就没了。听起来好像是喊到一半,就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生生停住的。 我和表哥对视了一眼,我问会不会是韩津玲。 表哥点点头“估计是。” 我有点着急“那咱得去看看啊,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了” 表哥看着我,很意外地说道“咱们是来赚钱的,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没必要多趟一趟浑水,很容易把自己陷进去。这是他们自己家的祠堂,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不好插手。再说了,你不是和那个丫头一直不对眼嘛” 我对表哥的态度也有些意外,不过这个时候选择明哲保身倒也可以理解。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对表哥说道“这样吧,你回去找李伯叫人。我去后面看看,如果找到了他们,我们回老宅汇合。” 说完,我沿着这座正堂旁边绕了过去。绕到正堂的后面,我才发现,这座正堂是独立在整个祠堂之外的。在正堂后面,还有一个大门,显然是通往祠堂的后院。 我们在高岗上看到的好几层的院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而刚刚我们听到的那声喊,想必也是从这后面发出来的。 可以想象,韩津玲和况施普刚支开仪器,就发现了什么。于是就扔下了仪器跑到了外面,顺着后院的这个门追查下去了。 “后院的阴气非常重,你要想好到底要不要进去。”表哥突然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跟着我”我说了一句,闷头就往那门里走。 表哥嘟囔着“废话,我把你带出来,就得对你负责。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这么说了,不管怎么说,我这心里还是暖暖的,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我们相视一笑,进了后院,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而我们听到的喊声过后,就再也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由此我担心韩津玲她们是不是出了事。 天虽然黑下来了,不过好在在后院的廊房上檐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个灯笼。灯火不是很明,应该是那种定期加灯油的那种长明灯。 光亮如星,照的整个院子凄凄惶惶的。 院子里迎面就是一排房屋,只有一个门扇。而且那门扇有一扇门关着,另一扇门开着。 表哥低声说了一句“我再一次提醒你,这后院的阴气好重。我都有点喘不上气了,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你到底要不要进去” 我低声回应“我们来这里不就是踏勘来的吗不就是为了发现点什么吗有阴气不正说明这里有问题吗” 表哥摆摆手“我现在基本肯定影响他们家运数的就是在前面那个房子里的长毛怪物,跟这里的阴气应该没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说,我又有点犹豫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他的,他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这次表哥这是准备让我来做决定了。 我突然想到了我身上的钟馗刺身,爷爷说他定期要有阴气来润染才行,不然就会死掉。这里阴气重,不是对钟馗更有好处吗 想到这里,我一挥手,妈的,死就死,进。 第二十二章·半关门 表哥对我的决定并没有什么异议。他见我抬腿准备进去,他突然拦住我“我先进去,如果有什么事,你也别管我,赶快离开这里。” “有这么严重吗” 表哥指着那扇门说道“你没看到吗这门一开一合。” “那又怎么样” “说明这间屋子,是空亡屋。里面可以住人,也可以住鬼,一些过路的鬼,看到这样的房门,就会进去居住。 也就是说,这样的房门会给过路的鬼提供这样一个信号。所以,在农村的很多地方,家里的老人都会告诉小辈的人,关门的时候,要么都关上,要么都开着,千万不要半开半合。”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还真要小心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房门,竟会释放出这么重要的讯息。 我还没等回应,表哥递给我一根针刺一样的东西。 他说这是一根古龙木的木刺,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用木刺来扎自己的中指。扎的越狠,陡升的阳气越足,这比自己用指甲掐来的快。 我心里嘀咕,这家伙的一些招数真是闻所未闻,不是吃鸡屎,就是扎自己,居然还越狠越好。 不过有这么一个东西,有备无患吧。 表哥已经迈步闪身进了那个半开的房门。 他的身影刚进门,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赶紧跟着他往那门里走。可是我刚一迈腿,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一踉跄,身体就往前摔了出去。 这一下我毫无准备,一下子就撞开了那扇关着的房门,冲到了屋子里面。 表哥还没走远,被我一下子撞在了后背上。 这一下把他也吓够呛,他惊呼了一声,转过了身子。 这下好,本来我们是准备悄悄地摸进来,被我这么一撞,再加上他这么一喊,发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出。 我们稳住了身体,等了一会。还好并没有发生什么连锁反应。 我回身一看,借着外面的光,看到发现绊倒我的居然是一道门槛。 只是这门槛足有三十厘米那么高,而我光注意前面的编个,并没有注意脚下,这才被绊倒了。 其实也难怪,这里的房子都是古式建筑。那些古建筑,甚至一些农村的家居,都是有这种门槛的。我听表哥说过,门槛在家居风水学上,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设施。相传这种门槛能挡住僵尸,也能挡住鬼魂入内。由于长期阻挡阴气,所以这种门槛万万不能踩,否则会晦气缠身,运数丧尽。 这个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淘气,每次踩着门槛玩,都会被爷爷抓过去打几下屁股。 我仔细想了想,刚刚自己只是被绊倒了,应该没踩上才对。不然我本来就够倒霉的了,再晦气一点,估计就没法活了都。 不过经过了这个插曲,我一直悬着的心倒是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我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引来什么可怕的敌人。 这个时候,我宁愿把潜在的对手称为敌人,而不是鬼魂什么的。因为毕竟敌人也是个人,总比怨鬼啥的好对付。 不过我突然又想起来,这不对劲啊。刚刚表哥说那扇半开半合的门,是让鬼进门的。可是又有这么高的门槛,是挡鬼的。这是玩的什么名堂,难道是跟鬼开玩笑,那鬼不会疯了吗 不过此时,表哥已经开始往前走了。我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便跟着他往里面走。 这时,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小手电。我心里不爽,有手电你不早点拿出来,害的我绊倒在了门口。 他弓着身子,在前面走的很快,手电光只有那么一小束,只照亮了前面很小的一个范围。 他脚步不停,等我抬头再去看,就已经在视线里消失了。我想这屋子应该是前后两道房门的,我知道很多的古建筑都是前后通透的。 我心里埋怨,你走这么快干嘛这时,从前面透过来一丝光亮。我顺着那光亮追过去,果然又发现了一道房门。 我赶紧追过去,却意外地发现在门外的地上,有一只手电。我发现的那光亮,就是从这手电上发出来的。 显然,表哥走出了这屋子,又把手电扔在地上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我再去找表哥,满院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个人影。 等等没有一点声音 我的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刚刚我追着表哥走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也就是说,表哥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是有体重的,走起路来,就是再放轻脚步,也是会发出声音来。更何况四下这么静,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怎么会听不到声音呢 现在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跟的不是人,而是鬼。 想到这里,我脑子嗡了一下。那人是鬼,那表哥哪去了 我伸手从门外捡起了那个手电,回身去找表哥。这回我有了手电,找起来容易得多。 我用手电沿着来时的路晃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有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吓坏了,赶忙跑过去,用手电一照,还真是表哥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的心放下了一半,伸手去摸表哥的鼻息,却发现他的鼻息非常微弱。 他显然是受到袭击了,我也没明白那个神秘的鬼为什么会袭击他,而不袭击我。看到表哥的样子,我灵机一动,摸出了那根古龙木刺。没想到他给我的东西,本来是准备让我自残的,结果却给他用上了。 我捏着古龙木刺,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抓着他的中手指,狠了狠心,朝着指肚猛地扎了下去。 这一下果然见效,血都冒出来了。 “卧槽你扎死我了”突然表哥骂了一句,只是声音很低,听起来很虚弱。 “谢天谢地你没死啊,可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躺地上了”我赶紧问道。 表哥慢声说道“刚刚我刚摸出一个手电,准备照一照这间屋子。结果就感觉手臂一痛,同时身体就软了下去。手电也被人抢走了。其实你刚刚过来,我都看到你了。只是我说不出来话,身体也不能动,好在你还懂得用古龙木。” 我一指前面:“刚刚有个人弓着腰,举着手电走过去了,我还以为是你呢。是他抢了你的手电他是人是鬼” “应该不是人,我感受到了很强的鬼气。” “卧槽,一个鬼抢你手电干嘛”我感到后背一阵凉。那个还真是个鬼,我可是跟着一个鬼走了那么远。 “我推断,肯定是因为那个鬼被困在这个屋子里。刚好我们进来了,那手电能发光,有点像阳光,但是又没有阳光那种阳气,鬼魂来用不会被损伤,这样就可以冒充人来走出这间屋子。” 我点点头,问他现在咋样,能走不 表哥点点头“还行,不过我暂时身体还恢复不过来,有点软,你先扶着我点。” 我扶着表哥站了起来,举着那个手电照了照屋子。 从我们进来这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整间屋子,就遇上了那件事。这下总算可以看看屋子的结构了。 我捏着手电沿着墙壁照了一圈,结果我发现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印记。东一片西一片的,就像是墙壁潮湿没干一样。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又举着手电往屋子的四个角落里照,结果我的手电光刚射过去,在那昏黄的光晕里,就出现了一张染满了鲜血的脸。 这一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嗷地一声,向后躲去。 结果手电也甩掉了,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黑暗。我的那只手扶着的表哥也松开了,表哥吭了一声,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有....有人”我失魂落魄喊道。 “卧槽,你摔死我了。赶紧找手电。”表哥骂了一句。 我等了一小会,结果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动静。我开始哆哆嗦嗦在地上摸那只手电。 此时我的心理是崩溃的,还在不断脑补,如果我摸到了一只脚,或者是一只手,我该怎么办 结果一切都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时间不大,我就摸到了掉到地上的那只手电筒。 我按了一下开关,还好,手电并没有摔坏,屋子里再一次出现了一道光束。 “我想,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应该是个佛像。”原来表哥也看到了那张血脸。 经他这么一说,我仗着胆子,再一次照向那个方向。 在离我们两米多远,就是墙角。而在那墙角,有一张供案,上面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我的手电光打到脸上,饶是我有所准备,依然被那张血脸又吓了一跳。 那张脸,几乎被血给糊住了。五官也都被血染红,但是能看的出来,他的五官很死,并不像人的五官那么活泛。 我把手电从他的头顶照到脚,这还真是一尊神像,只是从衣着打扮上,我并看不出是一尊什么神。 第二十三章·胡提泪 这尊神像盘膝端坐,但是坐在一个供案上,所以看起来和真人身高差不多。只是身材消瘦,比正常人瘦了一圈。从穿着和相貌上,看起来并不像是中原的神像。 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中原的神像虽然形态各异,林林总总,但是总归大同小异。这神像从里到外都跟我们这边的神像不一样。 “快扶我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表哥还在地上趴着呢。 我赶忙扶他站了起来,他气喘吁吁,指着那神像说道“这神像我看着像是用真人做的。” “啊”我听了吓了一跳,神像一般都是用石刻或者是泥塑,怎么会有真人神像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我再看过去时,发现神像的确是和真人有些像。 “近些再看看。”表哥脚下无力,现在只能靠我扶着。 看到那只是一尊神像,我也少了些恐惧,扶着表哥走近了些。 走近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血腥味还没散,难道是刚刚涂上去不久这不会是人血吧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又开始发凉。 “这好像是一具干尸。”就在我愣神的工夫,表哥已经伸出手指捏了一下那神像的身体。 “干尸”我看向那神像,怪不得他那么消瘦,原来是具干尸,而后被人用油彩在身上涂彩之后,人为地做成了一尊神像。 这里为什么会供奉着干尸呢那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 “有一种可能,这虽然是干尸,但是被装扮成神像之后,再加上年代久远,或多或少对鬼魂有一定的震慑力。如果被污了血,那仅存的一点法力也发挥不出来了。这就跟我们方士的法器不能沾染污秽之物一样。”表哥解释道。 “这么说,这血也不一定是人血了” “不会,如果是人血,起不到相应的作用,只能增添这神像的暴戾之气。这神像被泼血的唯一目的,我想是这个院子里应该有什么惧怕这神像的东西。你记不记得我刚刚说过,这屋子里原本是困着鬼的” 我点点头:“这神像就是用来困鬼的” “对,但是现在被泼了血了,那鬼就解困了。刚好我们进来,他就抢了我的手电,跑出这间屋子了” 表哥这么一解释,好似刚刚我的迷惑解开了一些。 可是,是谁向这神像泼的血呢总不会是鬼自己干的吧,他如果能做,早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偌大的赫连宗祠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听到了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我们判断是韩津玲她们发出来的,可是我们走到这里,除了一个干尸和一个鬼影,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打着手电,在这间屋子里四面仔细找了找,发现除了这尊干尸神像,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滴答声,像是有水珠滴到地上的声音。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随后又传来一声。 “在上面。”表哥说道。 我忙把手电往上面棚顶照过去,这时我惊愕地发现,在棚顶的一块地方,已经被血染得血红,正凝结成血珠,往地上滴下来。 而滴下来的位置,正是那尊干尸神像。 “我好像知道了。”表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解释道“我想是这屋子里原本布了一个局,你看到墙上的那些斑驳了吗我想这屋子里的墙壁和顶棚都被泼了血了。只是又在上面涂了一层东西,这种东西可以让血不凝固,而保持原样封在墙上和顶棚上。而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化开,从而滴落到神像的头上,放走被困的鬼魂。” “适当的时机” “这种后来涂上去的东西,喜阴不喜阳,这屋子里原本鬼气弥重,可以让它保持原样。可是我们进来之后,人气冲了鬼气,那东西就化开了,所以被封在里面的血,就慢慢滴了下来。”表哥说道。 我听他说的,像是天方夜谭。世上还有这种东西也太过神奇了 “我倒是知道有一种东西,能封住血液,遇阴则固,遭阳则化” “是什么” “用西域诺胡提的果实晒干之后磨成粉末,然后掺杂骆驼夜间排除的粪便和雪水互相搅合,能形成一种糊状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我们的方术里被称为胡提泪。” “你说的太悬乎了吧咱们就是来看个房子,怎么扯出这么多东西来。连西域都扯出来了,话说这西域到底在哪啊现在有这个地方吗”我不禁愕然道。 表哥笑了笑:“西域当然是古代的说法,现在大约在新疆青海一带。你别忘了,我们来到这老宅之后,这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西域的东西了” 经表哥的这么一提醒,我忽地想起来,那处被我尿得枯死的西域青荚叶。那东西也是产自西域,难道.....这不仅仅是巧合? 我问道“难道韩总他们一家的祖辈是西域人?” 表哥摆摆手“这些都有待考证。现在这墙上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胡提泪还说不准,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看这祠堂范围大得很,我们继续往里面走走看吧” 我点了点头,问表哥现在感觉怎么样。他说没事了,放开我的手,他自己也能慢慢行走。看来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们打着手电走到后门,也就是那个鬼影出去的地方。 走出这屋子,迎面是一个回廊,回廊的前面幽深寂静,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好在这时的月色尚明,我们一前一后,准备从那个回廊穿出去。 我心里想这个韩总真是有心情,对老祖宗也真够好的,这祠堂修的跟以前的王府后花园一样。那回廊的两侧有圆形的柱子,柱子和柱子之间用木栏杆相连。 我用手电晃了一下,那木栏杆上海雕刻有奇怪的花纹,看着也不像是我们这边的样式。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回廊依然没走到尽头。回廊前面的路,黑漆漆的,看着就像是一张巨口在张开,等着我们往里面走一样。 现在我的心是七上八下,不光是我们的处境很微妙。我总有种感觉,在我们背后,有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人家的监控之下。还有就是,我们听到的那声喊叫,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如果是韩津玲他们,为什么我们走到现在,连一点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表哥停了下来。他接过我手里的手电筒,立在一旁的回廊地上。手电筒发出一柱光束,照着回廊的顶。 接着,表哥示意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低声问他,是不是怀疑我们又遇到鬼打墙了。走来走去,一直在这回廊里绕圈圈 表哥点点头,你注意到没有,这院子里又起雾了。 我注意了一下,果然在半空中,已经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只是比我们在何巧家里碰到的稀薄许多。 表哥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 我跟着他,走出去大概二十多分钟。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前面。 我跟上去,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了。因为在前面的回廊地面上,有一束光。 是我们放在那里的手电筒。 事实证明,我们真的遇到了鬼打墙,走了这么许久,还没有走出这回廊。 表哥走到那手电筒旁边,回身问我“小槐,那个叭蝮你还带着吗” 我点点头,我离开家的时候,爷爷告诉我把那叭蝮带着,还有那枚永乐通宝钱,说有可能用得上。 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个叭蝮,递给表哥。 表哥捧起那叭蝮,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叭蝮叼着永乐古钱,神气活现的。表哥再次掏出几根红绒线,在手中打了几个结,随后他将那红线缠在了叭蝮的身上。 随后,他捏住古钱,将那古钱从叭蝮的嘴里抽了出来。 这时,我看到那叭蝮身上的红线,开始慢慢地动了,好像几条红色的虫子趴在了叭蝮身上一样。 随着红线的蠕动,我看到有淡淡的水雾气,从叭蝮的嘴里吐了出来。 那水雾气升腾在叭蝮的上空,慢慢扩大开来,和回廊里原有的雾气合为一体。 时间不大,那些雾气又变成了丝状,有条不紊地向叭蝮的嘴里钻了进去。 四面八方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集,朝着同一个目标飘了过去。 我和表哥静静地看着,那些雾气本就很淡,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大多被叭蝮吸了进去。 表哥看了看,随手就把那枚古钱重新塞到了叭蝮的嘴里。 这时,原本回廊上空的迷雾,已经散掉了。 表哥松了一口气,重新带着我朝着那回廊深处走了下去。 这次没有了鬼雾的迷扰,我们走出去十几米之后,就看到了回廊的出口,只是那出口。 第二十四章·灵猴 我们看到在出口的方向,是一个半圆形的月亮门。 透过那个月亮门,我发现外面是漆黑的夜色。原来这回廊的尽头,不是通往某一个房间,而是通往了外界,不知道外面是否到了祠堂的外面了。 表哥一挥手“来也来了,也没发现他们两个,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你也看到了,我们如果身上没有叭蝮,今天就交代在里面了。我们还是明天白天多带些人来再看个究竟吧。” 我点点头,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了。但是我心里依然很是失落,如果那声喊真是韩津玲发出来的,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们,他们没准已经遭遇了不测了。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冲出那个月亮门的时候,突然在前面的夜色里,出现了点点的星光。 那光亮一闪一闪,密密麻麻分布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夜空的繁星。 但是地上显然不会有繁星,那些光亮闪着幽绿的光,我第一直觉是我们遇上狼群了。 我们不得不止住了脚步,我把手电筒朝前面的黑暗处照了过去。 手电光虽然不算很强,但是依然照亮了前面的一段距离。在手电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只奇特的动物。 它不是狼,浑身长满了长毛,那毛发黝黑,向女人的披肩发一样披散在身上。 除了毛发比较特殊,整个体型更像是一只猴子。但是我的手电照到它的脸上,那面容竟吓得我差点扔掉了手电筒。 那分明是一张人脸啊,五官分布得很匀称,脸上也没有毛发。特别是我的手电光照过去,它不躲不闪,而是迎着那光束和我对视着。 它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显然这样的怪物,并不是这一只,那点点的绿光,就是它们的眼睛。 我用手电扫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看那数量这里的怪物至少也有几十只。 好在它们只是蹲在那里,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 表哥低声说道:“小槐,你觉得不觉得它们有些眼熟” “眼熟”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正在努力地想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它们 “祠堂里”我和表哥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长毛怪物,我们曾经在赫连祠堂的灵位前面,用母牛眼泪看到过,有一只长毛怪物在屋子里的四个角落跳来跳去。 由于当时我们只能看到怪物的大致轮廓,所以印象并不深。但是刚刚看到了实物之后,一下子就勾起了脑子里的记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猴子吗”我问道。 “难道是.....”表哥像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又没把话说玩。 “是什么啊”我被表哥勾起了好奇之心。 “传说在西域有一种灵猴,叫人面猿。山海经中记载有四种灵猴,第一是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第二是赤尻马猴,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猕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其中并没有人面猿猴,但是有后人续写了山海经,把人面猿猴称为第五种灵猴。注人面猿猴,善人言,窥天地,集灵气,佑主荫,遁地万里。”表哥几乎是一连串说了这么大一套。 我现在简直对表哥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山海经里记载的东西,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半天没说话,表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对这些感兴趣罢了。” 我点点头“如果是真的人面猿猴,它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堵着这出口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表哥回答,我就看到前面的一个人面猿,突然双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来。 它这么一跪,引得后面的一群人面猿全都跪了下来,开始对着我们拜服。看它们的样子甚是虔诚,整个拜服的动作,就跟庙里那些香客拜佛的动作一样。 表哥嘟囔着“难道它们是有求于我们” 这时,前面的人面猿,突然仰头发出了叫声。 这叫声一出,跟人声几乎无二。如果不是看到那猴子的身体,我几乎就认为是一个人在哪里发出了喊声。 那喊声喊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和表哥对视了一眼,瞬间听出来了,这声音就是我们曾经听到的喊声。我们一直以为是韩津玲或者是况施普发出来的。结果万万也没想到,这声音居然是一只猴子发出来的。 “我们都被这猴子给骗了。”我说了一句。 表哥却摇摇头“这是灵猴,有灵性的。它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发出喊声引我们前来的。” “啊对啊,你不是说这灵猴善人言吗干脆问问它们到底啥意思不就行了”我问道。 “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相传修炼成功的猴子能说人言,但是那只是凤毛麟角,像这个灵猴能发出人声来,就已经不错了。我觉得它们这么做,应该是故意引我们来,应该是和祠堂里那个跳来跳去的人面猿有关。” 我点点头,看到那些猴子还在那里不停地叩拜,丝毫不顾及脑袋重重地叩到了地上。 表哥走到月亮门的门口,冲着那些猴子说道“别拜了,你们是否有事找我们帮忙” 他话刚说完,那些猴子的动作就奇迹般地停止了,一个个仰头盯着表哥。 可惜的是,即便是为首的那个猴子,也只是能发出类似人的喊声,并不能真正地说人话,更谈不上和人交流了。 所以一切都是我们在揣测,再把揣测出来的结果和那些猴子说。猴子也用点头摇头来回应着我们的揣测。 表哥连比划带说,终于初步弄明白了猴子们的意思。好像是说他们有同伴被困在这个祠堂里,请求我们帮他们把同伴救出来。 知晓了猴子们的意思,我们也跟他们保证会尽力。那些猴子们听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喜不自胜。看来它们的智商已经非常高了,不知道这种灵猴属于国家的几类保护动物,为什么我们没有在任何的资料中见到过,还是它们压根就没有被记载在册 表哥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夜色,问它们“我们要回韩家的老宅,你们知道怎么走吗” 为首的那个人面猿,又喊叫了一声,向我们挥了挥手,看它的意思是要给我们带路。 这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不然这黑灯瞎火的,我们根本不可能自己找回去,说不准就得露宿荒野了。 我们俩走出了月亮门,这就算出了韩家的宗祠了。 其他的猴子也不再聚集,瞬间就消失在了丛林里。为首的那只人面猿,在前面甩着胳膊,直立着在前面行走,只是后背弓着,像是一个人一样。 看到这个姿势,我一下子想起来,抢走表哥手电的那个人影,在我前面就是以这样的一个姿势行进的。 后来表哥推断说是鬼魂拿走了手电,如果是鬼魂的话,难道是这种人面猿的鬼魂 想来想去,想的我头疼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我索性也不去想了。 我们跟着人面猿走在一条山路上,人面猿看起来路很熟,走得很快,我们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 那路崎岖不平,我们举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那猴子已经走在前面看不见了,我嘟囔着“猴子就是猴子,这智商还是不如人类,你说你带路走那么快干啥” 我和表哥一前一后,正费力前行。我突然感觉到头顶一沉,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我往旁边闪躲,却也没闪出去。因为迎头罩下来的,是一张网。 那网兜把我和表哥一下子都罩了进去,那边有人一收网,我和表哥同时被拉倒在地,被网兜了个结结实实。 事情发展得非常快,以至于我们被拉倒了,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倒是表哥喊了一句“什么人” 可是这话刚出口,就看到从旁边的树丛里窜出来三个人。我倒在地上,透过网眼,看到月色下,他们的手里寒光闪闪,似乎拎着刀来的。 形势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的处境十分不妙。 我和表哥拼命挣扎,可是那网却是越挣扎越紧,最后我和表哥紧紧贴在了一起,一点都动不了了。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手拿着凶器,已经到了我和表哥的前面,并不说话,举起手里的刀就要下手。 可是他的刀刚举起来,我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同时那人也发出了一声惨叫,用手捂着脖子闪到了一边。 我惊喜地发现,走在前面的人面猿猴又折返回来了。 这时,后面的那两个人也跑上来了,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发楞。但是他们迅即就反应了过来,挥动手里的刀去砍那个人面猿。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猿猴居然身手了得,不但秉承了猴子的习性,善于闪躲,而且还能看准时机出击,俨然一个武林高手。 而那三个人看的出来,并没有什么武术功底,所以三个人居然被一只猴子给弄的手忙脚乱。 第二十五章·又是一个阵法 我和表哥此时也在拼命挣扎,想把罩在身上的那个破网弄下去。但是一时间也扯不开,急的我直冒汗。 这时,其中一个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他撇开猴子,直奔我俩而来。 我这才发现他们三个还都蒙着脸,像是三个蒙面大盗。 而那个人面猿开始的时候虽然占了点上风,但是贵在出其不意。毕竟三个凶徒手里都有刀,等反应过来,那人面猿也渐渐退了下来。 我俩急得发慌,眼看着就要遭受毒手。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刷刷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由于我们背对着,并看不到来了什么人。而对面的那三个人,也注意到了。当他们看到我们身后的时候,突然惊恐万分,再也顾不上我们,转身钻进了树丛跑掉了。 我们这时候才得空回身去看,却发现身后正站着那几十只人面猿,它们的眼睛发着绿光,看着的确是够人的。我想是因为给我们带路的那个人面猿发出的喊声,才把它的伙伴召集来的。 我们扯开了身上的网,冲着那些猴子连连鞠躬致谢。那些猴子给我们解了围,嘎嘎叫着,听着就像人发出的笑声。 看来的确如表哥所说,能够发出人言的人面猿凤毛麟角,这些人面猿就只能发出人类的笑声。 那个人面猿重新带着我们行进,这次它学乖了,行进的速度放缓了许多。 终于,人面猿走着走着停住了,它站在那里指手画脚。 我们往前面看,发现在前面不远黑压压好像出现了宅院的轮廓,看起来应该是韩家老宅。 而人面猿此时也不想再往前走了,我想是它们也不想和人做过多的接触。毕竟人类对动物的屠杀和捕猎一直都没停止过,何况是这么珍惜的动物呢。 表哥回首对那人面猿说道“放心吧,等天一亮,我就会带人去宗祠里看看。” 人面猿跪倒又磕了一个头,转身消失在了树丛中。 我叹了口气,问表哥“你有把握吗就答应了人家” 表哥苦笑道“要不怎么办我总不能告诉他说你们的事我办不了吧” 我点点头,他说的也对。 我们这次加了小心,一边往老宅的方向走,一边注意周边的动静。很快就到了老宅的门口。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发出喊声的是人面猿,那韩津玲和况施普去哪里了,那个仪器摆在那里,说明他们还是到过宗祠的。 老宅的大门居然没关,我们刚走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很多人打着火把和手电,手里提着棍棒和斧镐,李伯正在那里指挥。 我冲着李伯喊了一句。 李伯回头看到是我们,顿时就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可回来了我正召集人,准备去山上寻你们呢你们可吓死我了,这山上都没开发,有很多袭击人的狼和熊什么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表哥点点头,问李伯:=“这些人都是哪的” 李伯说都是韩家的族人,还有一些是亲戚。 表哥说白天的时候需要用些人,他找到影响韩家运数的根源了。 李伯脸色一变,惊喜万分“这么快太好了。那你们赶快去休息休息,这些人明天都会来这里集合,听你吩咐。” 我往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况施普和韩津玲。我就问李伯:“你们大小姐回来没有” 李伯点点头:“他们看完阴宅就回来了,至少得有好几个时辰了都。” “回来了?”我心里一阵懊恼,早知道他们安全回来了,我们就不冒险进入祠堂了。 李伯又问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先后去了阴宅地,后来你们又去了哪里啊怎么现在才回来” 表哥反问道“韩家有个祠堂吧” 李伯点头应道“是。也是十年前建这老宅的时候,一同建起来的。你们去了祠堂?” “本来我们不想去,可是这位周大师听到祠堂的方向传来了喊声,像是有人呼救。周大师担心你们大小姐的安全,就不顾危险,深入险地,想去救你们大小姐。结果在外面也没看到人,我们在周边找了找,耽搁了一会才回来。” 卧槽,我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表哥,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睛的。 “原来是这样。那多谢二位大师了,还好我们韩姑娘已经回来了。”李伯冲我们鞠躬致谢。 表哥又问“正常来讲,宗族的祠堂应该在阳宅的东南方向,这也是应了东风徐来,可以庇佑后世的说法。但是这韩家的祠堂,却是在阳宅的西北方向,这是为何” 李伯尴尬地笑了笑“我对这个不太懂啊,只是当时建造的时候,请了一个风水师,那个风水师说这处老宅,加上阴宅和祠堂,形成了一个三角对立,能起到互相辅助交辉的作用。而且这阳宅和阴宅的地势比较高,祠堂的地势稍低。这一阴一阳两股福荫之气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向祠堂,可以让老祖宗的宗祠阴阳均衡,反过来也会福荫后人,这套风水说叫什么啊,叫三星交辉。” 表哥点点头,和李伯约定第二天一早集合人去祠堂看看。 我和表哥回到房间,我看到隔壁的房间门关得死死的,不知道韩津玲在没在里面。 我看过那本残卷,里面倒是提及了关于阴阳宅地和宗祠之间的关系,方位和方向都设好的话,的确是可以相辅相成,互相庇佑。我便随口问表哥那个李伯所说的风水理论成立不成立。 表哥点头说道“我所知道的三星交辉局,对这三星的位置要求得特别重要。首先要保证的是,这三星所在的海拔相差不能超过五米。而这韩家的三星地势要差得很多,总之我是没听说过地势高低不一的三星交辉。不过也许我孤陋寡闻,但是那个祠堂里面肯定有问题,明天去了就应该水落石出了。” 我们讨论了一会,就躺在床上简单休息了一会,因为离天亮也就两三个小时了。 结果天还没亮,就有人咣咣敲门。 我眯缝着眼睛去开门,正看到韩津玲站在门口。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我笑嘻嘻地问道“看够没没看够进屋接着看” “呸。”韩津玲啐了一口,反问我道“你们找到影响我们家运势的根源了?” 我点点头,问她“你听李伯说的吧,李伯人呢,我们约好天亮就去解决这件事了。咦你的狂什么狂大师呢” “什么狂什么狂,人家叫况施普,况大师。”韩津玲斜了我一眼,又说“李伯出去办事了。让我领着你们去祠堂。” “人集合了没有”我问道。 “集合好了,我们在前院等你们。”韩津玲说完,往回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问我:“昨天你去祠堂,是准备救我” “嗯,啊是,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我就” “嘻嘻,我有况大师在,还轮的上你”赫连双冲我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转身去前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个丫头今天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去救她的事让她感动了。 “怎么样,谢谢我吧”我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表哥突然在我身后来了一句。 我吓了一跳,回身骂道“妈蛋,出来能不能有个动静”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和韩家大小姐交流嘛。”表哥嬉皮笑脸地说道。 “表哥,我突然发现了你一个特质。” “啥” “逗比。” “滚。” 我和表哥虽然是亲戚,但是以前接触的并不多。这回我跟他出来,也算出生入死了几回,彼此之间也融洽了许多。我们边开着玩笑,边拎着东西去了前院。 果然,在前院我们看到了二十几个人站在那里,韩津玲和况施普也在那里。 韩津玲见我们来了,过来说道“人都在这了,怎么弄你们就吩咐吧。不过我先声明,你搞这么大阵仗,如果不能拿出真凭实据证明你们的做法是对的,别说我爸爸答应你们的酬金不会给你,恐怕你们.......” 我看到韩津玲身后的那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年龄相差不过五岁。 他们横眉冷对,捏着拳头死死盯着我们。 在这穷乡僻壤,我估计别说让他们揍一顿,就是被他们打死都算正常。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发生了一出了吗由于我们也说不准是谁干的,后来干脆没跟那个李伯提及。 我偷眼看了一眼表哥,表哥估计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但是他比我经验丰富,此时依然面不改色,硬着头皮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那个况施普就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我们到了这里,他也没过来打招呼。 这时,表哥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听我的指挥,在场的属牛、虎、龙的人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了。” 第二十六章·紫气旋子 我一听有点急了,我知道这次去是准备干活的。这在场的也就二十多人,只留三个属相,那人手不够咋办 不过显然我是多虑了,这龙、牛、虎三个属相,相差不过四岁,在场的大多都是那个年龄段的青年,估计表哥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要求的。 听表哥说完之后,那二十几个只走了五六个人,还剩下了十五个。 表哥接着说,属牛的,属虎的,属龙的分别站开,分成三伙。 这命令发完,在场的那十五个人,按照表哥的指示,却只站了两队。这两队人分别是属虎的和属牛的队伍。 而属龙的队伍里,却没有一个人在。 表哥一皱眉“怎么属龙的一个都没有不会这么巧吧” 韩津玲在一旁突然问道“不对啊二秃子,还有小良子,不都是属龙的吗我记得大我两岁,他们哪去了” 这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二秃子和小良子跟李伯出去办事去了” “怎么这么巧”韩津玲嘟囔了一句,转头问钟正己“没有属龙的不行吗?” 表哥点点头“不行,必须有龙在。” “那怎么办李伯说是需要出去两三天才能回来呢” 我对表哥说道“我倒是属龙,只是我一个够吗” 表哥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一个就够了。” 说着,他到属虎的队伍里挑了三个,到属牛的队伍里挑了五个,其余的人都让他们散去了。 “另外,你再给我准备好挖掘的工具,茶叶、盐、米、还有锅灶灰多带些。”表哥对韩津玲说道。 韩津玲点点头“没问题,都有。” 准备好了东西,韩津玲让那些人背着,一行人直接赶奔韩家宗祠。 去往宗祠的路,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面猿带着我们回来的路。路上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些人面猿,连罩着我们的那张网页不见了。这山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知道他们那么多的猴子平时都躲在哪里。 我们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扛着工具来到了韩家宗祠的前面。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所以也没仔细去看一看这座宗祠。 今天再次看到韩家宗祠,我才感觉到这座宗祠的宏伟。完全的仿古建筑之下,廊檐石刻,无不精细,至臻到了极致。 而在白天看的更明显了,在前面一座正堂里,是供奉着韩家先祖灵位的祠堂。 在祠堂的左右两侧,各自有一条通往后院的小路。我们昨天就是从左边的小路穿过去,到了后院的。我知道后院的一个屋子里还有一个干尸神像,不知道表哥今天是怎么安排的。 表哥带着大家进到了那个放着灵位的祠堂屋里,我又看到了那个三脚架。只是我已经知道,这并不是况施普用的那个三脚架。 表哥对韩津玲说道“我要在这里往地下挖,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韩津玲一皱眉“上面那些灵位都是我们韩家的祖宗位,你在他们面前挖祠堂” 表哥点点头“我想你们的祖位也不想每天看着自己家族的运势被邪祟的东西侵蚀掉吧你愿意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怨气和邪气之中” 这时旁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的况施普说话了,他来到韩津玲的身边,低声跟她耳语了几句。 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韩津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等到况施普说完,韩津玲的脸胀的通红,她没好气地冲我们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居然拿着我爸给的酬金,要断我们家的紫气旋子” 我一愣,没听明白韩津玲说的话。 我仔细想了想,似乎残卷里也没看到过这个词,我便问表哥:“啥叫紫气旋子” “祠堂里的祖宗牌位,都是有灵气的。这些灵气长期积累下来,会给后代带来祥瑞紫气,会让后人春风得意,百事百顺。聚集这些灵气的地方,一般都在祠堂的地下,俗称紫气旋子。” “你们果然懂。那你告诉我,我们家的紫气旋子,是不是在我们的脚下这块地里,你们挖开了地面,破坏了我们家的紫气旋子,那我们家不是越来越衰败吗你们到底是何居心”韩津玲喝问道。 我虽然对这个局并不太懂,也不太清楚表哥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我敢肯定表哥肯定不会像韩津玲所说的那样去破坏人家的紫气旋子。他这人只为财,既然韩总给了钱,他没理由不去为韩总办事。 但是现在看来,韩津玲只相信那个况大师的话。而对我们不利的是,我们的确是要挖开脚下的地,起码行动上看,不由得不让韩津玲怀疑。 我死死盯着那个况施普,总感觉这人阴险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挖开地面我这么一注意他,反倒让我看出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已经入冬了不假,早晚山里的气温也不算很高。但是也没冷到多么离谱的程度。而这个况施普却戴着一个类似脖套的东西。在那些穿着单衣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另类。 这时表哥也凑过来低声跟我说“你觉得不觉得这个况施普很怪异” 我点点头“你也注意到啦” 韩津玲看着我们窃窃私语,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嘀咕什么呢如果再不给我个理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况施普冷声说道“他们哪里有什么理由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跟他们有必要废话吗” 而跟来的那三个属虎的五个属牛的青年,各拿家伙,跃跃欲试。看样子韩津玲一声令下,这帮货就能拿镐头拍死我们。 我低声对表哥说道“得快点想办法啊,得让这丫头知道我们挖开地面的必要性才行啊” 表哥一摆手“我这不正想呢吗” “你不是有母牛眼泪吗赶紧给她抹上,让她看看就知道了。”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我们就是用这个看到的那个长毛怪物在屋子里的四个角落跳来跳去,最后跳到地中央的位置。 如果韩津玲也能看到这些,估计她就不会有什么异议了。她的老祖宗总不会是这个长毛怪物吧 可是表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的感觉如冷水泼头。 他压低了声音告诉我,昨天晚上我们被鱼网拉倒的时候,那瓶母牛眼泪丢了。 “你们还有完没完”韩津玲显然没了耐性,带着人往前逼了一步。 “等等。我有办法。”表哥摆着手,说道。 “什么办法”我和韩津玲同时发问,只是关心的立场不太一样。 韩津玲瞪了我一眼,又看向表哥。 表哥指着我,对韩津玲说道“我把他押给你,如果我挖开地面,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我找对了。你们就把他随便处置” “卧槽。”我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把我给舍出来了。但我心知他应该是有把握才这么说的。 韩津玲冷笑了一声“你就是不把他押给我,你们两个我现在也是随便处置。” 表哥点点头“可是那样的话,你们家的霉运就会一直存在,也许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况施普在后面喊道“别听他胡说,宗族里只有男的才算是家族的人。” “你也懂风水,难道女人没出嫁之前,不算是宗族里的人吗”表哥毫不示弱,提高了声音喊道。 “别说了,挖。我倒要看看你们会不会拿自己的生死来开玩笑。”韩津玲冷脸下定了决心。 表哥点点头“好。不过你的这位周大师,你还得先借我用用。因为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属龙的,没有他,我不敢破土。” “呸,什么我的周大师谁稀罕要他。你拿去用好了。” 我就这么被他们推来拉去,已经彻底无语。 表哥指着那八个人说道“你们几个,拿着工具两两分成一组。” 那些人看了韩津玲一眼,韩津玲摆了摆手。 那些人各自分组,形成了四组,每组两个人。 表哥从包里掏出一块罗盘,捧在手心在屋子里靠近墙壁转来转去。 每当走到一个墙角的时候,他就留下两个人。等到八个人全都被安排在角落里,他拿出带来的盐米还有锅灶灰,把那些东西全都掺和在一起,搅拌起来。 最后他拎着这一袋子搅乱得不成样子的东西,让那八个人用手捧着擦拭身体。 那几个人以为是捉弄他,一个个迟疑着不肯动手。 表哥冷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一会破土之后,煞气外泄,你们就是第一批倒霉的人。” 那几个人听了,这才害怕起来,争相着弄那袋子里的米盐灰擦身体。 那场面看着有点滑稽,但是我们各怀心事,谁都笑不出来。 我问表哥,我是不是也得来点 表哥摇摇头“今天这个局,你是真龙,邪气不侵,你用不着。” 第二十七章·真龙镇位,牛虎破荒 我一愣,这怎么还出来真龙了。 表哥解释道“我这回用一龙三虎五牛来破煞。龙为真龙,镇住局眼,是为真龙镇位。 虎和牛均为力兽,负责破地,是为牛虎破荒。两者相合,应该是万无一失。” 我也知道有句九牛二虎的成语,说明牛和虎的力气在生肖之中,算是大的了。而这个时候表哥解释这么多,应该也是为了让韩津玲安心些。 见那八个青年都封好了身子,表哥又拿出一卷红线。他举着罗盘在屋子里测了测,最后在地中央的地方站定,把我拉过来,在我身上缠上了红线。 我看到他把红线分出来八个线头,从我身上扯了出来。 随后,他又把那扯出来的线头,分别系在那八个人的左手腕上。 这时的场面颇为有趣,我站在中间,像八爪鱼一样,分出八条红线,呈放射状分向四个方向。 表哥指挥着四组的八个人,准备好了工具。他对我说道“你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给我站住,不能离开这中心点半步” 看表哥说的严重,我也顿时紧张起来,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我不知道一会要发生什么,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是这时只能硬着头皮满口答应下来。 表哥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大喝了一声“开挖。” 那八个人听到号令,各抡起镐头,挖了起来。 那地面是一块一块的青砖铺就,首先必须将地面上的青砖启开。 八个人看来也是经常干活的,干起这个来也算得心应手。时间不大,就分别在四个角落里启开了青砖,露出了青砖下面的土层。 我看着一皱眉,我虽然不太懂得建筑,但是也知道,现在盖房子不同古代,一般都会在地面浇上水泥混凝土之类的东西,很少有直接在土层上面就铺砖的吧 表哥看到露出了土层,喊了一声停。 八个人收住手,表哥从身上取出一截探针。 那探针明晃晃的,还是那种一截一截缩在里面的。表哥将探针拉长,看尺寸足有一米二三左右。 表哥拿着探针,来到一个墙角,把探针朝着那黑色的土层刺了下去。 那土层看起来很厚很硬,但是这探针却能轻松地刺了下去。 探针足足刺下去一米左右的样子,表哥停住了,松开手,那探针就竖直地立在了土层里。 我们惊奇地看到,那露在外面的一截探针,正在剧烈地抖动。 抖动的频率很大,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探针扎下去一米多,露在外面的尾部也就二三十公分的样子,却抖动得那么厉害,这显然不太正常。 表哥抓住探针的尾部,用力拔了出来。 我们看到那扎到土里的探针,已经完全黑掉了,像是刷了一层黑漆一样。 我偷眼看了一眼韩津玲和况施普,韩津玲惊愕的表情像是刻在了脸上一样,目瞪口呆。反倒是况施普,看着淡定得多。我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是这样,他一定知道一些内情。 表哥收了探针,又发出了号令“再挖,挖到地面以下一米深左右。” 这下,那八个人听到表哥的指令,没有一丝犹豫,纷纷挥动锹镐挖了起来。 那土层上面的比较厚实,挖起来费了些力气。越往下挖,土质越疏松,而且那土质的颜色也越来越黑,挖出来的土,像煤渣一样。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围在我身上的红线,有收紧的趋势。 从我身上分出去的八条红线,同时绷紧了。原本松松垮垮,现在变得笔直。虽然那些干活的人,并没有刻意地去拉这红线,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从红线上传来一股力量,像是要把我从站立的那个位置拉开一样。 但是我身上的红线,是分向四个方向的。从四个方向同时传来的力道,在我身上也互相抵消了。只是受苦的是我,我的身体左右摇晃起来,因为红线的收紧,我也被勒得眼冒金星。 我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太结实的红绒线,此时竟然如此坚韧,给我的感觉跟钢丝一样。我的头上豆粒大的汗珠开始滴落,我估计我的脸色也好看不了。 看到了我的反应,表哥喊了一句“小槐,千万站住,别乱动。” 我心里嘀咕,你说的好听,你来试试 我也知道我现在的重要性,只好咬了咬牙,拼命地稳住身形。 但是从红线上传来的并不仅仅是力道,似乎还有一股无形的吸力,让我心里发虚,没有着落的感觉。不知道我形容的对不对,就是有种灵魂要被抽空的感觉。 我看着还在拼命干活的那八个人,还有站在一旁监督的表哥,突然发现他们的影子也虚化起来。 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意愿,想要倒下睡一会。就在我摇晃着身体,要倒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后面搀了我一把。 “坚持住。”那人说了一句。我听出来是韩津玲的。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帮了我一把,听到了她的声音,我努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正紧贴着我,用她的身体支撑住了我快要倒下去的身躯。她的前胸紧紧贴着我的后背,我感受到了那份柔软,感受到了她得体温,一种别样的感觉让我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谢谢谢你啊。”我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谢我干嘛,我是怕你倒了,影响我家转运的时机。”韩津玲瞪了我一眼。 此时,我已经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候,身体的机能也正在恢复。但是我却依然靠在韩津玲的身上不想起来,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特么美妙了 这时,从四个方向先后都传来了锹镐撞击的声音。那几个青年先后报告说挖到东西了。 “好,停下。先别动。”表哥挥了挥手。 表哥从带来的袋子里,抓出几把茶叶,沿着挖开的那个地坑沿着边缘洒了下去。 我知道茶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减轻戾气。表哥是怕下面的戾气太重,伤了人。 等布置好了一切,表哥喊着让那四组人,同时将挖到的东西抬上来。 那八个人七手八脚,各自从那土坑里挖出了四个小匣子。 那盒子看起来有些分量,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泥土。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摆在屋子的地面上。韩津玲惊愕不已“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埋下去的” 表哥笑了笑“这回相信我的判断了吧这四个角落都有东西,正中必然也有东西,而且是最重要的。” 韩津玲急忙说道“那快点挖开吧。” 廖光明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丝诡笑“小槐,这姿势舒服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是靠在韩津玲的身上的。 韩津玲也满脸通红,她一把把我推开。 我笑嘻嘻地挠了挠头,连说“忘了,嘿嘿,忘了” “色.狼”韩津玲嗔骂了一句。 表哥正色道“现在还不能挖正中的中央土。必须把四个角落里的煞给破了,才可以动。” 说着表哥从包里翻出一个瓷碗,用葫芦里的水倒到了碗里。随后又摸出几个纸包,翻开纸包,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粉末。 表哥走到哪里都背着一个背包,那背包看似不大,却很能装。我经常能看到他从里面找出各种要用的东西。我曾经很好奇,但是这包表哥从来都不让我碰。 不过我看过那本残卷,今天他拿出来的东西,我倒是认识。那碗里的水,就是将泡开的茶水静置四十九天以上形成的陈茶水。那几个粉包,应该分别是松香沫、佛香灰、桃木屑和葵花粉。这四种粉末加到陈茶水里,对于普通的邪秽,去秽洒净有很好的功效,对于特别凶悍的,也能困住一段时间。 表哥化好了水,将那水洒到了匣子上面一些。又拿出一块绒布,蘸着那水,一点一点地擦拭那四个匣子。 匣子的开口,已经被泥土封死了。表哥将那匣子口上的泥土擦拭掉了之后,又把匣子的顶面擦拭干净。 我们看到在那匣子的顶面,刻着繁杂的花纹,像是一种符咒。 而这匣子,也是四个石匣子,匣子上并没有上锁。 表哥指着那四个匣子“可以开了。” 旁边的人,上前去开那石匣。但是虽然那匣子没有上锁,但是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却依然打不开。 表哥喝了一声“砸开它。”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是小心,越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而偶尔的暴力,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人拎着斧头,朝着那石匣砸了下去,几下就把匣子的顶面砸开了。 很快,四个匣子的顶面都被砸碎了,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当场一片死静,我甚至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 表哥过去,将那匣子上面的残片拨开,我们都围了过去。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匣子里的东西。 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匣子里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破 那匣子的顶面已经被砸开,里面的东西显露无疑。 而这四个匣子里的东西也各不相同,但是无一不让人看着心里发怵。 里面依次是蟾蜍,蜈蚣,蜘蛛,和蛇。 当然这些东西都已经死了,前三种毒虫只剩下了空的皮囊,而那条蛇烂的也只剩骨架了。 韩津玲惊呼了一声,就是傻子也看的出来,这几种毒虫埋在她们家的祠堂下面,不会是什么好事。 “钟..钟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叫了一声钟大师,韩津玲的语气也和以前有了大大的不同,充满了恳切。 表哥指着那几种毒虫“它们分居四角,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困住中央土里的这个东西。同时他们释放的毒气也在侵染着整个祠堂。我估计你们家族中这些年肯定有急病死亡的人,这就应该是这些毒气搞得。” 显然表哥说中了,韩津玲听了连连点头“是啊,这几年突遭重疾的就有三四个,他们本来身体都很好,说病就病了,说没就没了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表哥冷哼了一声“这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东西,我想还是在中央土下面。现在破了四方,已经可以动中间这块地了。你看我们还要不要挖,如果你怕挖下去,破了紫气旋子,我们就停了。” 韩津玲的脸通红,苦笑了一下“钟大师别跟我一般见识,今天就请您主持大局了。” 我心说这钟正己挤兑人的本事还真是不小,不咸不淡地就把人给损了。 表哥笑了笑,招了两个属虎的过来,在中央的地面上,用香灰画了一个圆圈。他指着那圆圈说道“在这个圈里往下挖。挖到有东西就停。” 两个人应了一声,先是撬开了地面上的青砖。下面同样露出了黑色的土,所不同的是,随着那青砖的移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道传了出来。 这种味道,就是我和表哥那天在阴宅抓风闻到的臭味。我们也是被这臭味引来的祠堂,只是当时这味道不是很明显。 但是今天这味道一出,我们才知道原来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两个属虎的人开始在中间那块地挖了起来。表哥将那瓶兑好的陈茶水,用手指点好,不停地向他们两个人身上弹。 我知道这也是一种保护,怕里面冲出的邪秽之气伤了身子。 这个挖到一米,还是没有动静。廖光明示意他们接着往下挖。 另一个属虎的人,不时加入调换一个人。三个人轮番作业,很快,地面中间就形成了一个一米方圆的土坑。 随着土坑越来越深,那股臭味就越来越重了,熏得我们头脑发胀。 韩津玲更是娥眉紧蹙,但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土坑。 又往下挖了二三十公分的样子,突然有人的镐头在下面发出清脆的一声。那人喊了一句,有了。 “停。”表哥再一次喊停,按照刚才的办法,往下面撒了茶叶。 等到一切就绪,廖光明让人把下面那东西弄上来。 这也是一个石头匣子,但是看尺寸明显比四角的那几个大的多。所以弄上来也费了不少力。 表哥将剩下的陈茶水全都掸到了那个石头匣子上面,擦去了覆土之后,那匣子的全貌就呈现在了面前。 表哥在那匣子的封口处,掀开了一张符纸。虽然埋了这么多年,那符纸竟然也没有腐烂,这不能不说神奇至极。 掀开了封符,就可以开箱了。 三个属虎的人,开始砸这个箱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终于将那个石匣的盖面打碎。 这时,更加浓烈的臭味从匣子里传了出来。我甚至看到了一股淡淡的黑气从那匣子里冒了出来。表哥喊了一声:“快躲开。” 四周的人快速向后躲去,那股黑气飘出来之后,就逐渐散去了。 而出现在匣子里的,赫然是一只长毛怪物。确切地说,是一只长毛怪物的尸体。 我和表哥都认识,这正是一只人面猿猴的干尸。 但是在场的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当打开箱子的时候,现场一片唏嘘之声。 看来我们之前看到的跳来跳去的东西就是这个人面猿猴。这也是那些活着的人面猿猴求我们做的事。它们的意思是有一个同伴困在这祠堂里面,请求我们把它救出来。 我一直以为是一只活着的猴子被困,万万没想到是一只猴子的干尸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我们打开了石匣,这人面猿猴的魂魄是否能够得到安生。如果能顺利逃离祠堂,也算是我们对那些人面猿猴有个交代了。 而一旁的韩津玲,眼睛已经直了。 没等她问起,表哥就解释开了“这是一种比较恶毒的巫术,先是将这只猴子活生生的封死在匣子里,然后用封符封住开口,利用符咒的力量,驱动这股怨气,来危害韩家人,并且选在最不会想到的祠堂里。看来做这个法阵的人,和你们韩家人有着不小的过节啊” “谁...是谁....是谁干的”韩津玲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表哥指着那猴子的干尸说道“你也看到了。这猴子和那几种毒虫,在底下埋得时间太久,不宜久留。不如先把这些处理了吧” “要怎么处理”韩津玲问道。 “用渔网把这猴子包住,再用我这红线缠绕在猴子的身上,连同那几种毒物,用在阳光下暴晒了九天以上的柴火,一起烧掉。” 韩津玲一愣“柴火我倒是能找到,这渔网.....” 表哥冷笑了一声,指着况施普说道“渔网你可以问他要,我想他肯定有。”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况施普。 韩津玲很诧异,她盯着看了看况施普,问钟正己“你说况大师他他怎么会有渔网” 况施普也很奇怪,他看着表哥,问道“钟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昨天不是还用渔网罩着我们俩呢吗怎么今天就忘了那渔网在山路上,你们已经派人收走了吧现在拿出来正合适” “是你?”经过表哥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我说见到况施普戴着脖套有些奇怪呢,原来他是在掩盖自己。 我记得昨天那个带路的人面猿曾经用爪子抓了其中一个杀手,当时就是抓到了脖子上。难道那个杀手是况施普 我指着况施普喊道“姓况的,你敢不敢把你的脖套拿下来” 韩津玲也被弄蒙了,她看着况施普问道“况大师你的脖套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况施普一脸无辜,摇摇头“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只是感觉今天的天气有些凉,戴上它保暖而已。” 虽然况施普一直在狡辩,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有把柄留下来的。不然他怎么就戴着脖套 不肯摘下来 我冲着旁边的那几个壮汉喊了一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小子就是罪魁祸首,祸害了你们整个家族,还不抓住他” 其中有两个人上前就要动手。谁也没想到,况施普突然出手,右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左手环住了韩津玲的脖子。 他离韩津玲最近,应该是早就有此打算,事情败露之后就痛下杀手。 而且他出手极快,叫了一个稳准狠,我们全都来不及反应。 但是接下来,让我们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况施普环住了韩津玲的脖子,右手的匕首朝韩津玲的前胸刺下去的时候。韩津玲双手扣住了况施普的手腕,身体猛地一转,就像个陀螺般从况施普的手臂里钻了出来,同时右腿抬起来,朝着况施普的肘关节压了过去。 韩津玲的动作一气呵成,一膝盖正顶在况施普的左臂的肘关节处。就听见咯嘣一声脆响,况施普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韩津玲飞起一脚,将况施普蹬了出去。 况施普捂着胳膊,就势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祠堂。 “他要跑”我喊了一声,就要追下去。 可是那况施普的动作更快,竟然忍着疼,钻进了树丛里。 “算了,别追了。”韩津玲叹了口气,拦住了我。可能是她觉得眼下关系到她家族的事更重要。 “眼下没有渔网怎么办啊”韩津玲又问表哥。 表哥摆摆手“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也是想诈一下况施普。我只是觉得他的身形有些像昨天要杀我们的人,没想到还真是他。” “什么他要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韩津玲一切都被蒙在鼓里,不由得发问。 “大致情况,我也摸得差不多了,一会就给你解释。现在你让人用红布代替渔网将这些东西包住,同样也用红线缠住,我刚刚说的方法去烧掉之后,把烧掉的骨灰留住。”表哥说道。 韩津玲点了点头,招呼了两个人,去村子里找红布了。随后,表哥指着祠堂说道“这里的煞气和怨气,基本已经破掉了,都是那个猴子的怨气作怪。到时候你们找人把这祠堂里的地平整一下,用水泥封土,上面再加青砖。” 韩津玲点头说一会就派人来修。 第二十九章·汉五铢 表哥又说“更重要的是,虽然这猴子的怨气影响了你们韩家族的运势,但是这猴子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也算是因为你们家的事,受到了牵连,怨气虽平,但却未完全消除。你们需要将他的骨灰,与你祖先的那些牌位放在一起,四十九天之后,等到他的怨气完全消除,就可以掩埋了。到时候你们家的运势就会恢复。” 韩津玲听了,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表哥又在这屋子里走了几圈,点头说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又问韩津玲“这祠堂的后院,是做什么的地方” “后院是我们家的佛堂。”韩津玲说道。 “佛堂那供奉的是什么佛我们过去看看”表哥问道。 我想到我们的确是在后面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尊神像,而表哥说那佛像居然是一具干尸。 见这祠堂里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韩津玲便领着我们走出祠堂,从旁边的小路绕到后院。 此时阳光照到身上,暖暖的感觉很舒服,和昨天夜里来到这里的时候的感觉截然不同。 穿过后院,韩津玲带着我们来到那个半开门的房子面前。 和昨天不同的是,现在这个房门并不是一开一合,而是完全关闭着的。这就说明我们昨天离开以后,有人来关上了门。 韩津玲指着这间屋子说这就是佛堂。 来到后院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韩津玲推开门走进去。 我问你们这里的房子都不上锁的吗 韩津玲看了我一眼答道“在这一带,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居住。外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们这里又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些灵牌谁会偷呢还有这么一尊佛像,我看着还挺人的,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要把这个一直留在这里。” 这时,我们就已经走进了佛堂。 这时的光线很充足,屋子里的摆设一览无余。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特别注意了一下墙壁,果然看到墙壁上又斑驳的痕迹。 表哥来到那尊干尸佛像面前,突然接着韩津玲的话,说道“你说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依我看,你们整个老宅的价值都未必赶得上这尊佛像” 韩津玲一愣,我也是很吃惊,不知道为什么表哥这么说。即便是一尊干尸佛,就会有那么大的价值吗 表哥接着说“原来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具普通的干尸,只是人为地被装扮成了佛像。但是现在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一尊干尸佛,跟佛家的肉身佛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肉身佛生前是出家的僧人,而这种干尸佛却是普通人。” “我看这干尸佛和图片里的木乃伊倒是有些像。”我看着那佛像说道。 “错。这和木乃伊完全不一样,木乃伊是制作的,而肉身佛,是修行得道的结果。那种木乃伊不仅对躯体要做防腐处理,还要把内脏和脑子弄出来另外做防腐处理,但是肉身佛则不一样,是完整的,头发指甲还在生长,这是僧人戒定慧修持的结果。” “啊”听表哥这么一说,我注意了一下那干尸佛的头顶和指甲。他的头顶因为昨天被血给淋了,再加上皲皱的皮肤,并看不出有头发生长的痕迹。倒是他的指甲,真的已经生出半寸有余。 “一般肉身佛生前都是参佛修行多年,这些僧人在修行中预知自己有可能修成正果,特将身躯留下作为给世人教育的工具。他们在坐化前都会提前开示弟子,死后不能火化,而是采取了“坐缸”的处理方式。”表哥看起来对这种肉身佛也很了解,滔滔不绝地说着。 “坐缸是什么”我插嘴问了一句。 “僧人在临终时会交代弟子,等其坐化以后。将其身躯装入一底部有孔的大缸,周边塞满木炭,存放三年再行打开。若身体未腐烂则代表修成正果,弟子便会漆金保存,称为“金身”,也就是肉身佛的由来。如果已腐烂,则从坐缸底部点燃焚化。” 韩津玲看着面前的干尸佛,又问道“这么说,这尊干尸佛,也是肉身不腐,说明也是修成正果了” 表哥点点头“是。僧人修行一生,修成正果是其一生追求。但是普通人修成正果,更是不易。因为他没有僧人那么多时间去参悟,有的甚至是在死前才会顿悟。所以这种普通人形成的干尸佛,更为难得。所以我知道有很多人高价求购世界各地的干尸佛,但是这种干尸佛却是可遇不可求,千金难买。” “他们求购干尸佛,也是为了拜佛求庇佑吗” “你知道有一种养小鬼的诡术吗”表哥反问我道。 我点点头,这些年从不同的渠道我也看到过养小鬼的传闻,知道通过养小鬼可以给自己转运,而且身边也有不少人通过养小鬼改变了自己的运势。 表哥接着说道“如果得到这种干尸佛,一般情况下是得不到庇佑的。但是通过一种特殊的诡术加持之后,就可以起到养小鬼的作用,甚至比养小鬼发挥更大的改运作用,甚至能够改天换命也说不定。相传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皇觉寺出家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尊干尸佛,所以后来他才当上了皇帝” 韩津玲不解“这么说我们家有这种干尸佛,难道是我爸请来的改天换命倒没去想,不过我们应该能够运势越来越好才对啊” 表哥摇摇头“我觉得,这尊干尸佛不应该是你爸请来的。你想一下,干尸佛如此难得,价值连城,又有如此功效,他怎么可能把这么一尊稀罕物就这么放在佛堂而且都不加锁” 韩津玲点点头,说表哥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她爸爸也从来没跟她说起过这尊佛。 “所以”表哥接着推断道“我想这尊干尸佛应该就是你们韩家的家传之物,代代供奉,但是不得其法。所以你们家族一直也是不愠不火,没什么大的发展。至于你们家近十年来一直走衰运,是因为这干尸佛,被血给污了。” 韩津玲自然也看到了那干尸佛顶的血,忙问道“这是谁干的” 表哥说道“我先问问你,你们建造老宅或者这祠堂的时候,得罪没得罪什么人” 韩津玲挠挠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十年前的事,我也记不大清了。如果这里的事料理完了,不如咱们回老宅吧,我打电话问问我爸。” 我们三个人走出这间佛堂,刚来到祠堂的前面,就看到一个青年跑了过来。 我认得他,就是刚刚参加挖土的属虎的其中一个。 那青年递给韩津玲一样东西,说是在烧那个人面猴子的干尸的时候,最后除了骨灰,就剩下了这个。 韩津玲接过来拿在手里。 我一看那东西,居然是一枚铜钱,铜钱的上面被烟火都熏黑了。 韩津玲举着那铜钱“这是什么意思?这猴子还吃铜钱” 我心里一动,爷爷曾经嘱咐我在跟着表哥办事的时候,注意收集一下祖上的五帝王钱。这枚铜钱不会是五帝王钱中的一枚吧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想到这,我忙说道:“津玲姑娘,你看这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也许是那猴子不小心吞下去的。不如你送给我吧” “好啊”韩津玲很爽快,捏着那铜钱准备递给我。 我欣喜若狂,忙伸手去接。 结果韩津玲送到半路,突然就把手收回去了,嘻嘻一笑“哼,你想的美。” “你...”我气的瞪她。 韩津玲把铜钱收回来,摸出一张纸巾来,一边擦那铜钱,一边嘟囔“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结果她把那铜钱上面熏黑的地方擦了干净,我一眼就看到那铜钱的两侧各刻着一个字。虽然那字不是现代的简体字,而是有点篆书的样子。但是我连猜带认,依然可以确定,那两个字,一个是“五”,一个是“铢”。 这是五帝钱里的其中一枚,汉五铢。 只是铜钱还在韩津玲手里,我无法去辨认其中是否有金线,所以不敢肯定是不是五帝王钱中的一枚。 韩津玲擦干净了铜钱,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笑嘻嘻地问我“你想要啊” “啊”我应了一句。 “我偏不给”韩津玲一梗脖子,把那枚铜钱揣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你..”我再次被韩津玲给气着了,但是又不便发火。她既然不给我,我也没办法明抢。 这个韩津玲我感觉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刚刚家族的事还是那般沉重,转眼的工夫,就可以无所谓地开起了玩笑。不过我对她那身手,倒是很敬佩,两三下就把况施普给办了。 我们回到了老宅,韩津玲把我们安排到一个大客厅里,她就去给她老爸打电话问情况去了。有些话可能也是不想让我们听,她接通电话之后就离开了。 表哥看了我一眼“小槐,你很想要那枚汉五铢?” 第三十章·被小丫头调戏了 原来表哥也认出了汉五铢,但是爷爷曾经交代过我,不让我把五帝王钱的事告诉他。我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什么汉五铢你是说那个铜钱叫汉五铢? 我只是觉得那铜钱和我身上的永乐通宝挺配的,想凑一对而已。” 表哥笑了笑。我觉得他笑的很有深意,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没有。 场面有点尴尬,为了打开这局面,我开口问他“那些人面猿的事,怎么办” 我问起人面猿的事,表哥说那个死掉的人面猿的魂魄一直在那个房间里跳来跳去。 我们用母牛眼泪看到的那个影子,自然就是它的魂魄。 他跳的方位,都是那个败风水局的破局之位,也是指给我们看的。而那些活着的人面猿猴请求我们的事,其实是请求我们去解救那个魂魄而已。 我们破了那个局,自然人面猿猴的魂魄就自由了。 表哥说那些人面猿猴是灵猴,也许这个死掉的人面猿就是他们的长辈。它们为了救出长辈的魂魄,一代接一代地围聚在这座小山之中。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们做了这件事,也算是一份功德了。 我点点头,不解地问他“你不是说这种人面猿猴,产自西域吗离这里这么远,他们是怎么到的这里难道真的如山海经里说的,能遁地万里” 表哥一笑“那肯定是神乎其技了,也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肯定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也许这种人面猿有一种本领能够在地下行动也说不定。不然就这么一座小山,怎么能容下他们那么多的猴子呢如果没些本事,早就被人发现了吧还不被人抓去研究做标本啊” “这么多年,这些猴子能够始终如一,坚守着一份希望,一直守在这里,也真是灵慧超常,对比人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我不由得赞叹道。 表哥点头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拿走我手电的鬼魂,应该也是那个猴子的魂魄。还记得那个佛堂里的门槛吗它能挡住鬼魂,因为一直以来门槛是人类的生活用品,所以它只能挡住人的魂魄,却挡不住猴子的魂魄。” 我接着说道“那猴子的魂魄能进到那个佛堂里,但是却被那个干尸佛给压制住了,所以他能行动的最大范围就是那间佛堂。直到我们进去之后,人气让墙上的胡提泪化开,血污了佛像。猴子的魂魄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是它又为什么拿着你的手电离开呢” “魂魄获得自由,也仅限于整个祠堂。因为它的肉身,还埋在地下,他的魂魄同样无法超生。所以它必须把我们引到那群猴子的面前,让那群猴子来求我们去解救它。但是那整个祠堂显然都被人做了手脚了,我们多亏破了鬼撞墙才走出了祠堂。” 我叹了口气“真是曲折离奇啊我听着都有点蒙圈。不过那佛堂平时也会有人进啊为什么就不会冲开胡提泪” “这个我想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晚上进入过佛堂。” “那这胡提泪是谁弄得呢目的又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我想这个干尸佛像开始的时候肯定是和那些灵位放在一起的,不知道被谁出主意改放到了佛堂。这干尸佛的作用就是护佑主人,离开了那些灵位,自然就无法发挥他的作用。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是想破坏韩家的运势,又不敢明目张胆毁掉干尸佛,就布了那个怨气五方局,再用胡提泪封住了污血。总之韩家现在是被人给算计了,不知道韩津玲问出什么来没有”。 正说着,就见韩津玲一脸严肃走了进来。 “怎么样十年前,你们家得罪过什么人没有”表哥看到韩津玲,忙问道。 韩津玲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说道“我爸也想了好一会,他也记不大清了。” 我和表哥静静地听着,我心说这家人可真行,得罪人了,自己楞不知道。 不过这件事也算圆满的解决了。 表哥就张罗着离开这里。 至于什么李伯,还有况施普的事,毕竟就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了。 韩津玲见我们准备离开,也跟表哥说两天之内,钱就会按照预先约定好的金额到账。不过以后有什么风水上的事,还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表哥说那是自然。 我找了个机会,和韩津玲提出要买她手里的那枚汉五铢。结果韩津玲还是不同意卖,我都要疯了。 不过韩津玲笑嘻嘻地问我要地址,说等她玩够了,心情好的话,就给我寄过去。 我只好就留了内江表哥那家酒吧的地址,但愿韩津玲能早点玩够能把那汉五铢给我。 我们回到内江以后,消停了几天。 而韩总的钱也如约打入了我们的账号,并且比预先说好的多了五万。 账户里一下子就多了二十五万块钱,看到钱的时候感觉这钱赚的也挺容易的。 表哥又给我的账户打了七万五,说是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比例我该得的。我推脱不过,也就接受了。 这是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由此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了信心了。 我把钱留了部分,大部分存了起来。 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整天在酒吧里度过,没事跑到房产中介这边来转转,想了一下吃饭的时候还是给表哥说想回家看看爷爷。 我妈现在也出去了,爷爷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表哥也欣然答应,让我回去多待几天。 第三十一章·看不见的人 又清闲了几天,索性我就直接回家了,坐在车上,听着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慢慢的睡着了。 最后还是售票员喊我起来的,已经到站了。 可能是最近精神处于紧张的状态,这就要回家了,才如此放松的吧,在表哥那里很少睡得这么舒服。 在镇子坐上车,就朝着家里赶去了。 回到家后,不出意外爷爷在家。因为这次回家并没有给爷爷说,所以爷爷并不知道。 爷爷也是很惊喜的看着我,随后我把这几天在韩家老宅的事讲给了我爷爷听。 爷爷说“好着呢,先跟着钟正己学习,他会的本事应该不止这些”随后又说 “这次回来是干嘛?” “没事爷爷,就是最近店里也没啥事,我跟表哥请过假了,表哥也说让我回家歇几天,我正好回来陪陪你。” 爷爷听我这么说欣慰的笑道“我家小槐终于董事了啊,哈哈,看来爷爷这个决定是对的,走赶紧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你再去找你的小伙伴去玩。”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晚上睡得好香,应该是在家的缘故吧。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准备跟爷爷吃早饭。 一辆宝马车就停在了我家的门口,车上下来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六七岁,腰扭得比波浪都要浪,而且下来之后她就说要找我,说事情很隐私,也很急。 女人众目睽睽之下就急不可耐地把我拉进了宝马,引得不少村民纷纷侧目。 进了宝马之后,女人咬着嘴唇,看着我。 我咳了一声说道“这位美女,你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我拉进车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能快点搞定吗,不然我爷爷一会儿该来揪我耳朵了。” 女人嘟着嘴,掐着我的大腿说道“人家不知道该怎么说嘛!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不然我得出去了,而且我不认识你。”我说着就要起身。 女人连忙拉住了我,说道“是我姐夫叫我来找周大师和陆大师的的,但是他们俩是个老头,人家不好意思开口,听闻周小哥也有一手,就只能说给你听了,虽然更加不好意思。 “你姐夫是,陆大安?”我诧异道。“陆大安是镇子里出了名的有钱人,能开得起宝马的估计也只有他了”我心想。 “是的啦!”女人嘟囔着嘴说道。 “我姐夫说你也是有点本事的,所以我只能找你了啦!关于那方面的……” “看来是我在内江跟着表哥干了几票,名声在外了,”我心想。 “咳咳……”我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呛死。“恕我直言啊美女,我呢,就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帅气小伙,不是医学专业的,你呢,要是请我来挖坑把你埋了我还能帮得上忙,要是有妇科病,我建议你去医院看看,找我我是真不懂。”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真是坏死了!”女人又掐了我一下大腿,咬了咬牙说道,“人家指的那方面,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啊大姐,你别玩我了好不好,你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一阵头大,说完就要钻出帐篷,女人一把拽住我的腰带,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难道配你还屈了?”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着我爷爷和这么多村名的面直接拉我进来,传出去人家该怎么说我?”我说道。 “好,我说……”女人哼了一声,然后不知道羞耻地说道,“人jia晚上, a里会很奇怪……” 我一听女人这么说,有点明白过来,我是看出来这个女人很开放,倒是没想到她那么开放,而且当时我是半蹲着坐进车里去的去的,被女人抓住后,tui中间的位置,是正好对准女人的脸的。 女人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指着我一脸惊恐地说道“你……” 我连忙坐了下来掩饰尴尬,然后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症状吗?” 女人嗯了一声,说道“不仅是我,家里的几个堂妹表妹,都会有这种症状,尤其是最近几天,越来越明显了,我也是跟我堂妹的一次房间聊天中才发觉不对劲的。” 女人不再顾虑,将这近年来发生的事情都给我说了出来。 原来两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后,突然觉得燥热难耐,于是她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种感觉怎么也无法消退,一整晚折腾的sqhl的,醒来后像是淋了一场大雨。 刚开始她以为是生病了,就去医院检查,可是检查来检查去都是一切正常,但是这个感觉,每天晚上都会袭来。 然后就想着是不是找个男朋友就能好点,结果跟男朋友同过一次房之后,男朋友下面就出现了问题,她男朋友说是她生活不检点传染给他了,随后就分手了。 她又去医院检查了,可是还是一切都正常啊,并没有那种病,但是晚上这个情况还是回出现,长则两三个月一次,短则一两周就有好几次,每次都像大战了一场,早上起来全身无力,大腿发软。 她还好,已经这么大了,主要是自己几个堂妹,表妹都是刚成年,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大汗淋漓。 女人把事情交代完后,我们就出了宝马车,一个牙呲着跟狗啃得一样的村民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真快!” 接着其余人都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周槐小哥,我拜托你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办?”女人问道。 “这事儿我一时半会也没头绪,但我猜测,应该是染了外邪,你们先不用害怕,而且这事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得跟我爷爷商量一下,你回去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会去你家,晚上我们再过去,到时候给我们安排一个偏房,一有状况,我们就立马出现,定然能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多谢周槐小哥了。”女人收起了在帐篷里时的那种千娇百媚,变得一脸正经,她从手提的lv包包里夹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忘了跟你讲我的名字了,这是我的名片。” 女人说完就上了车走了,我看着名片上的名字,这女人叫蔡冰冰,咱们镇上洗浴城的总经理。 这时我看见爷爷的老伙计在旁边看得一脸得劲儿,他就是蔡冰冰口中的陆大师,跟我爷爷一样大,一直没有结婚,村里人都叫他老光棍。 见我看向他,也向我竖了竖大拇指,我掐着老光棍的手腕把他叫到一边,把女人告诉我的事情和老光棍讲了一遍,老光棍听得面红耳赤,问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水啊?” 我一巴掌扇在老光棍的头上,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跟你一样也是个chu男,很纯洁的好吧!” 之后我和老光棍找到爷爷,把蔡冰冰的事情也告诉了爷爷,爷爷本来不想管这事儿的,但蔡冰冰是陆大安的小姨子,帮她肯定有钱捞,所以爷爷只得忍着老脸通红,决定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瞧瞧。 到了晚上我打电话联系蔡冰冰,蔡冰冰把我们从后院带到了一处偏房里,那里有几个电脑,画面里都是各个房间的监控画面,蔡冰冰说已经偷偷跟家里几个年轻的女生商量过了,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到时候一有状况,从房间里就会看到,不然到时候她们半睡半醒地根本没法喊我们。 这陆大安一大家子都是住在一个占地面积上万平的别墅里,家院子之间互相都留了扇小门,平常都各忙各的,除了每月的家庭聚餐也不是每天都见。 到了晚上,我和老光棍、爷爷一行三人在偏房监控室里默默地盯着各个女孩房间里的画面,她们的房间都留着微弱的灯光,我在电脑屏幕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老光棍和爷爷则趴在旁边睡了过去,呼噜声此起彼伏。 时间一等就到了子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忽然电脑屏幕上的一个监控画面闪了一下,那整个房间的光线瞬间暗了一层。 而这个房间正是蔡冰冰的。 监控里面的蔡冰冰一直没睡,几分钟前还和我在发短信,说她有点害怕,眼下她睡眼朦胧地掀开了被子,发出轻轻的哼声。 接着毫无征兆地就摆成了个大字。 第三十二章·白面小鬼 我坐在屏幕前看着蔡冰冰在床上的动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虽然先前蔡冰冰曾跟我大致描述过这种场景,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下亲眼看到才知她所言非虚。 而且蔡冰冰的身材是模特级别的,穿着件黑色的吊带衫,脚上是蕾丝袜,腰部很有张力,肚脐的位置完美呈现在整张屏幕里,画面协调而美好。 刚刚还是一本正经和我聊天的蔡冰冰,突然画风就变得如此不可描述,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是故意的,因为我刚刚也在短信里跟她说了,老光棍和爷爷已经睡着了,就我一个人在看监控。 而据她所说,这几天她那种症状基本没怎么发作,都是她的校花堂妹在发作,眼下蔡冰冰在床上辗转腾挪,神情迷离,弄得我心急火燎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调开画面观察其它房间,发现大家都没什么动作,只有自己在看。 眼下我看得紧张,心里那是一个堵啊,这娘们儿到底什么意思,鬼上身也不该这样的吧? 突然,蔡冰冰的头转向了监控摄像头,慢慢地褪下衣服,还要近一步动作,可我看见她腿上开始流出了水,哗啦啦地那种,我眼睛都看直了! 然而正当我看得痴了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蔡冰冰后仰的动作太大,按理说早该跌倒在床上了才是,下一刻,我就发现她腰腹两次出现了红色的手印,就仿佛是有个人在狠狠地抓住她的腰! “老光棍,爷爷,快醒醒!” 我一人一掌将两人弄醒。 “嗯,哎哟我去?” 老光棍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里的画面,爷爷则把嘴巴张成一个o型,我说道“她腰上出现了红色手印,她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老光棍和爷爷意犹未尽地随着我出了门,到了蔡冰冰的闺房前,我们透过窗户看向蔡冰冰的床上,但除了蔡冰冰,看不到任何东西,于是爷爷燃起一张道符,口中念道“天清地明,赐我神灵,开!” 火光照耀,道符燃尽,爷爷让我们分别蘸着符灰摸在自己眼上。 爷爷这开天眼的符咒和老光棍开天眼的符咒奥义相同,只不过方式不同,因为爷爷修炼出了道气,开天眼稍微简单一些。 我在眼皮上抹了符灰之后,眼前的景色是没变化,但是却赫然看到了蔡冰冰的床上多出来了个人,而且这人的身形矮小,看起来就像个小孩! 老光棍当即冲了进去,一记飞踹,将小孩踹飞到墙上,小孩惨叫,从地上爬起来,整张脸无比惨白,而且面露凶恶,狠狠地说道“敢打扰小爷的好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白面小鬼,你倒是有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爷爷哼了一声说道。 再看此时的床上,蔡冰冰已经清醒过来,她见到自己的狼狈样子,又羞又怕,连忙拉起吊带衫裹着被子躲在墙角。 “你爷爷我办事的时候,你爹估计还在穿开裆裤,打搅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就先要了你的命!” 白面小鬼说着,猛地扑向爷爷,爷爷一脚将扑来白面小鬼踹开,谁知这白面小鬼机灵得很,落地之后几个翻腾跳到了老光棍后面,爷爷一拳轰向身后,白面小鬼脚下一蹬,跳到了老光棍的头顶。 老光棍抓住白面小鬼一阵猛扯却没将他扯下来,白面小鬼在骑在老光棍的头上一阵猛捶,老光棍疼得直喊,抽出腰上的桃木剑就刺向小鬼。 小鬼伸手抓住桃木剑倏然跳开,手上嗤嗤地冒着白烟,一边跳脚一边吹着手心说道“用开了光的桃木剑来对付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面小鬼面上突然目露凶光,摄人心魄,脚下猛蹬,如同虎豹扑食般掠向老光棍,老光棍大叫一声一拳轰出,两拳相对,却倒飞了出去,一头撞到墙上,口吐鲜血。 “学了点皮毛本事就敢开天眼来寻老子,是这个臭女人找你来的吗?”白面小鬼质问老光棍道。 老光棍狠狠地看了白面小五一眼,接着咬破食指在手心快速地画了个符,白面小鬼哈哈大笑说道“想要用符咒对付我,徒劳无功罢了,就你这点微末道行,我还看不上眼!” 白面小鬼正说着,老光棍隔空一掌就打了过来,白面小鬼硬接之后,犹如被货车撞飞的绵羊,口中喷血,胸口当即塌陷下去! “茅山镇字符,你是茅山嫡传弟子?!” 白面小鬼目眦欲裂,他身上黑气流转,气息很不稳定,大意之下中了小五的招,受伤严重。 茅山镇字符转克恶鬼,对僵尸大妖虽然威力不大,但对恶鬼来说,中了一掌就足以致命,白面小鬼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山野小镇竟然会有茅山嫡传弟子在。 “有能耐就再接我两掌试试,刚刚听你的口气如此自信,我还以为是阎王爷来了呢,不怕我的符咒。”老光棍说着,又是一掌打向白面小鬼。 白面小鬼这回不敢与老光棍撄锋,地上一滚,一跃跳出了门打算逃走。 而这时我和爷爷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白面小鬼才刚一跳出门口,就被我和爷爷事先准备的渔网当头罩住。 在爷爷给我那本残卷之中有一则法门记载着,恶鬼邪灵尤怕黑狗血,只要阴灵之体一旦沾了黑狗血就会顿失法力,显出原型。 之前根据蔡冰冰的描述我就猜出有可能是色鬼上身,爷爷和我的想法相同,所以就提前准备了这件简单法器,眼下白面小鬼被困在渔网当中死命挣扎,身上被渔网上的黑狗血烫出一道道伤痕。 “放老子出去!”白面小鬼吼道。 “还不老实!”爷爷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色道符,那道符上同样写了个镇字古篆,道符贴在小鬼的头上后,小鬼立马安静下来。 老光棍和蔡冰冰从屋里走了出来,其他房间里的女孩听到动静也全都围了过来。 “这就是周大师抓到的小鬼?”蔡冰冰问道。 “怎么会是个小孩鬼?而且这么丑。” 一群女孩吓得面无人色,而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皱着眉头说道,并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全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她无比羞耻的事情。 “那只眼看见老子是小孩?!”渔网中的白面小鬼吼道,只是他的气息颓靡,声音不大。 “还敢狂妄,我这就灭了你!”老光棍说着,左手的镇字符对着小鬼的头就要摁下去。 爷爷拦住了老光棍,呵呵笑了一声看向蔡冰冰说道“蔡姑娘,咱们之前谈好的价钱您看?” “自然是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蔡冰冰说道。 “蔡姑娘这样说那咱就放心了。”爷爷说着,示意老光棍动手。 老光棍刚要动手,这时候,大院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说道“大师手续留情,不要杀了他!” 我们都一脸诧异地看向来人,来的人正是陆大安。 “姐夫,你怎么来了?”蔡冰冰问道。 陆大安推开蔡冰冰,看了一眼渔网中奄奄一息的小鬼,连忙说道“陆大师,周大师,周小哥,还请你们放了这小鬼。” “放了?姐夫,你知道这小鬼把我们几个人折磨成什么样了吗?你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什么吗,好不容易才请人把他抓住,就是阎王爷的三太子也不能放了!”蔡冰冰说道。 “你放肆,都滚回房间里去,这件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陆大安大怒,当下赶走陆家众女性。 我们三人一脸诧异,陆大安示意我们到房间里说话,到了屋里后,我将手里拎着的小鬼摔在地上,说道“陆老板,我们几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蔡姑娘请我们抓鬼,我们也得有个交代啊,再说这只是一只害人的恶鬼,你要留着他做什么?” 陆大安看着白面小鬼露出心疼之色,他说道“几位有所不知,他就是我的本命神,同时,也是我的儿子。” 第三十三章·蔡冰冰死了? 所谓假神佛,当然指的就是可以满足人们愿望的那些山、魈、精、怪、鬼。 山魈精怪不好请,但鬼一定好请,因为人死之后,魂灵为鬼,鬼以尸为伴,请尸即请鬼,所以为了避讳,请鬼也就逐渐衍生成了请大神的说法。 我们常常可以听到或看到,有些人相貌平平,才华不显,家境一般,运气也一般的人,突然某一天就飞黄腾达了,做什么事都变得顺风顺水,像是突然开了窍。 这里面不排除有的人的确是厚积薄发,但大多数情况下却都没有那么简单。 广东的小鬼,泰国的古曼童,西洋的降头尸,西方的巫诅娃娃等,实际上都是以死人尸体、尤其是小孩的尸体作为引子制作而成的邪灵,传闻小孩未经历人间悲欢离合而夭亡的怨气会很大,尤其是胎死腹中的死婴,是制作请愿小鬼的最佳引子,所以在以前,还发生过有人截杀孕妇剖腹取婴的残忍事情。 死婴的尸体被制作成“大神”之后据传可以无限度提升人的运气,使人仕途顺利,财运亨通。 道家典籍之中,对很多神仙和大能的诞辰都有记录,比如太上老君的诞辰是农历二月十五,黎山老母的诞辰是农历六月十五。 每到这些神仙先圣的诞辰时,民间就会组织信徒进行祭拜,将这些神仙的金身塑像请回家就叫请神,如果是农历二月十五出生的人,恰又信奉太上老君,此时将太上老君请回家则叫请本命神。 但是往往神是高尚的,满足不了人太多的欲望,比如想要成为某地首富,想要中大奖,这时候的请神,则实际上是请鬼。 而请本命鬼的说法,我闻所未闻。 眼下经陆大安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请本命鬼,就是将自己的儿子制作成小鬼。 你可真够毒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亲手弄死了自己的儿子。”老光棍哼了一声,一脸鄙视地看向陆大安说道。 陆大安连忙摆手说道“陆大师你可别乱说,我陆大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我多年求子而不得,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会害他?我不愿他就此离我而去才出此下策。还请小五法师宽宏大量,可怜可怜我这个身为人父的心。” 陆大安说得悲戚,我却听得直皱眉头,于是疑惑问道:“陆老板,您爱子心切我可以理解,只是您这孩子多大,他对您家族女性做出的事情,实在让人瞠目结舌,更奇怪的是……” “有什么奇怪的,陆老板自己的儿子,人家惯着养着,又没害人性命,反倒是成我们多嘴了。”爷爷打断了我的话说道。 我知道爷爷怕陆大安这么一搅和到时候我们拿不到钱,这家人油水足,给的酬劳也不少,怕是这辈子算命看风水的先生也遇不到两回,所以爷爷才不想我们和陆大安翻脸,到时候得罪人不说,钱还一分拿不到。 “几位能理解就好,我这孩子可怜,以后我定然好好管教,至于我那小姨子应允你们的酬劳我一分不少地付给你们,几位稍等。” 陆大安说着,连忙解开渔网,捧着已经奄奄一息即将魂飞魄散的白面小鬼出了房门。 片刻之后,陆大安又回到屋里,手里拿着一袋现金递给了爷爷,老光棍如今对鬼话连篇的陆大安是彻底反感,根本不会去接陆大安的钱,我见钱都收到了,本来到嘴边的话,被爷爷看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因为据我了解,陆大安的儿子夭折在十年前,到现在撑死也不过十岁,怎么可能会懂得那么多,再者说一个小孩子竟然看得出来老光棍使的是茅山道术,语气神态也不像一个小孩。 这次的酬劳我们一人分了三万块,老光棍本还想扔给我,但我实在不能再要,而是将三万块扔到了他的袋子里。 我们三人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洗完澡后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我起床继续在村里瞎转悠,有人多嘴问道“周槐,昨晚是不是一晚上没在,那个开宝马的女的我听说是镇上洗浴城的老板,怎么样啊?” “嘘!”我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人不要乱讲。 老光棍和爷爷他们都不会用微信,眼下爷爷有钱了,我就让他去买了个只能手机,以后联系就更方便了。 中午的时候,蔡冰冰发来了一条消息,问我昨晚上陆大安是怎么处理那小鬼的。 我没敢把那小鬼是陆大安夭折儿子的事情和她讲,不过想到陆大安应该会管教好自己的鬼儿子,毕竟他鬼儿子祸害的可是自己家族的女性,他是个要脸面的人,应该不会放任不管,所以我就回了个消息说没事了,让她以后安心睡觉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是蔡冰冰转给了我九万块钱,说是酬劳,我顺手点了收账,可是想了想,我又给她退了回去。 虽然我喜欢钱,而且蔡冰冰根本不差这九万块,但是陆大安已经付过酬劳了,我拿着的话心里过意不去。 蔡冰冰给我发了个问号,问我怎么不要,我就把陆大安给过钱的事情跟她说了。 之后蔡冰冰没再回消息,不过当天晚上我快睡觉的时候,蔡冰冰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说她那种感觉又来了,问我能不能去陪她。 我回复说爷爷在家呢,不方便。 但是我没想到蔡冰冰却忽然转账一万块钱给我,让我过去。 “周槐你过来陪陪我好吗,我害怕。” 这一万块钱很诱惑,谁会嫌钱多?而且是个大美女约我。 但我还是不能去,本来我想把蔡彬彬拉黑的,免得以后再有什么误会,不过想想拉黑一个女孩人家肯定会很伤心,所以我没收钱也没回消息,就睡了。 谁知道第二天我却听到了一个让自己心里很难受的消息。 蔡冰冰死了..................。 第三十四章·鬼尸 蔡冰冰死了。 很突然,也很意外。 意外之余,不免有些情绪波动。 更多的则是疑惑,疑惑她为什么会死。 昨晚蔡冰冰和我聊天的内容很露骨,我适可而止地回绝了她,她当时说那种感觉又来了,到底是在撩我,还是在说那白面小鬼又来找她了? 可白面小鬼是陆大安的儿子,而蔡冰冰是陆大安的小姨子,他俩沾亲带故的,白面小鬼但凡讲点良心,也不会害了自己亲戚的命吧? 我觉得这个事短时间肯定解决不了,就赶紧给表哥打电话说了一下家里有点事,晚几天再回去,大概说了一下就挂了。 刚挂表哥的电话,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了。 电话是蔡冰冰的堂妹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哭着说她的堂姐死了,死得很惨,但陆大安却不给报警,让我赶紧过去看看。 我骑着二叔的电动车去村后找爷爷,带着爷爷去了镇上的陆家大宅。 到了蔡冰冰的卧房门口,只见里面正有两个年长的人在哭,看来应该是蔡冰冰的父母,其余陆家的人则都被挡在门外。 而蔡冰冰则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她的小腿肚上和床上到处都是血。 “周大师,你可得给我的女儿做主啊!”蔡冰冰的母亲对爷爷说道。 爷爷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我会其意,回头将窗帘拉上,爷爷则一把掀开盖在蔡冰冰身上的毯子。 只见蔡冰冰赤身躺在床上,眼睛睁得滚圆,眼神满是惊恐。她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身上也到处是血绺,至于床上和腿上的血,来源也一目了然。 爷爷回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陆大安,陆大安眼神闪躲,说道“周大师,借一步说话。” 爷爷刚要出门,老光棍也赶过来了,他拦住了陆大安说道“不必了借一步了陆老板,看这作案手法,凶手就是就是您养的那只小鬼。” “什么,小鬼?”蔡冰冰的父母一听这话就急了。“陆大安,你养小鬼我们早有耳闻,可是你也不能让小鬼害自家人哪!” “那只小鬼这两年里对我们一直干那种下流龌龊的事情,一定是昨天堂姐请周大师他们来抓鬼惹怒了它,所以它怀恨在心,报复堂姐。”一个女孩胆怯说道, “你们给我闭嘴!”陆大安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这事儿谁要是敢报警或者声张出去,那就是找死,别怪我没提醒!” 陆大安一句话把一群人被吓得噤若寒蝉,纷纷退后不敢言语。 爷爷说道“恕我直言陆老板,您养的小鬼已经成了气候,没在您的唆使下就已经会自主害人性命了,这样的小鬼随时都会有弑主的危险,今天是蔡冰冰,明天就有可能到了你,亦或是你家尚在成长的丫头,您事到如今,还在隐瞒什么?” 陆大安的脸色难看,非要让我们跟他到隐蔽的房间里,我和爷爷随着陆大安进了房门之后,陆大安忽然就跪了下来,说道:“周大师,周小哥,你们可得救救我哪!” “陆老弟,您这是唱的哪一出?”爷爷一边扶着陆大安起来一边说道。”这小鬼不是您的儿子吗?” 陆大安苦着脸说道:“趁现在白天他在睡觉我才敢说话,周大师你们有所不知,那小鬼说是我的孩子,其实也不算是,我之所以不敢杀他,是因为他与我同命相连啊!” “陆老弟您先别急,有话起来慢慢说,说出来咱再来找解决的办法。” 陆大安站起来之后,让门外的几个手下守在房间外的各个角落,这才胆战心惊地跟我们讲起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二十几年前,那时陆大安家里还很穷,镇上各个村子之间打架斗殴的到处都是,陆大安年少无知,瞎混了两年,直到爹妈病死双双去世,眼看着混不出个名堂,连饭都吃不起了,就随着老乡去了上海打拼。 那年的陆大安才十六岁,一腔热血,满脑子想的都是江湖义气,最崇拜的自然就是杜月笙和马永贞那些上海滩的老大,谁知道他本以为可以相依为命的老乡,到了上海后不仅骗光了他爹妈留给他的积蓄,还把他骗进了黑工厂。 九十年代初的黑工厂收的大都是些残障人士,进去基本上就没得跑,跟陕西一带的黑煤窑有的一拼,陆大安在里面干了大半年,一直装傻充愣,不然早就被打断腿了,他后来找准机会跑了出来,当天晚上就找到了那个卖了他的老乡,足足捅了两百多刀,把那老乡捅成了肉筛子。 之后陆大安逃到了深圳,一直靠打零工度日,直到有一天他救了一个被人追杀将死的道士。 那道士身材矮小,明显是个侏儒人,道士即将身死,见陆大安形同乞丐,就问他最想要什么。 陆大安说,想要钱。 道士问他,想要多少钱。 陆大安说,想要很多很多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于是道士说可以满足陆大安的愿望,使他成为一方巨擘,只要在他死后将他的尸体按照他的吩咐制作成鬼尸,就可以从此时来运转,飞黄腾达。 但作为条件,陆大安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陆大安要和道士签血契,一旦道士的魂魄散了,陆大安也必死无疑,所以陆大安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鬼尸的存在,以免被高人惦记上。 所以之后的陆大安一路高歌猛进,平步青云,成了咱们镇上的巨富,就算城里的有钱人都比不上他那般潇洒,但陆大安多年以来从来不敢和任何人提起他养鬼尸的事情。 后来陆大安不知是养鬼尸遭了天谴还是命中注定无子,总之生不出小孩,尤其是男孩,上医院检查不出毛病,换了几个女人都不行。 迫切求子的陆大安于是就寻求鬼尸得到孩子的方法,鬼尸就告诉了他一门邪法,于鬼节的月圆之夜,将鬼尸放入大红棺材之中,两人在鬼尸旁进行交合,完毕之后,封死大红棺材埋入地下,届时自然会得到一名男孩。 陆大安的一切财富地位都是鬼尸教他得来的,所以他对鬼尸是言听计从,没有半分怀疑,他按照鬼尸的要求做完后,将装殓鬼尸的棺材埋入一处风水宝地,之后没两个月,果然他的女人就显了胎。 十月怀胎,陆大安喜得贵子,只是这孩子出生后不哭不闹,而且容貌极丑,陆大安一心想把儿子养大,谁知男婴才刚两个月就夭折了,陆大安肝肠寸断,可等到没人之时,死婴却突然睁开眼睛说话了,声音竟和鬼尸声音相同。 陆大安这才知道鬼尸是想要用这种邪法重获新生,可惜功亏一篑了,但是怀着对鬼尸的感激,以及对儿子的渴望,陆大安并嗔责,又把儿子尸体制成小鬼供养,这小鬼正是陆大安的本命鬼,也就是白面小鬼。 一般人养小鬼通常都是每隔一段时间割破自己的手指,喂小鬼以精血,但白面小鬼不同,他是需要采阴补阳的。 两年前,小鬼突然要求陆大安寻找到一名美女,以活人祭祀的方式将美女许配给他做夫人,陆大安只好派人找来了一个美女,将之活活闷死,为了不让美女死后投胎,陆大安还让已然沦为他手下的徐半仙帮忙以七窍封尸法封住了美女的尸体,以求美女的鬼魂可以永留在阳间。 可是白面小鬼玩腻了,就开始向自己家族的人伸手,陆大安怎么都拦不住,所以才造成之后一系列的事情,以至于白面小鬼越发肆无忌惮,最会还杀死了陆大安的小姨子。 我听完陆大安所讲的故事,心情不能平静,都说豪门深似海,是非恩怨多,却没想到咱们镇上的首富竟然还有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而眼下白面小鬼害死了陆大安的小姨子,陆大安却无可奈何,因为杀死白面小鬼就如同杀死自己。 我看向爷爷,眼中露出询问之色,爷爷说道:“养鬼之法好破,但是养了本命鬼,结了血契,一旦杀了本命鬼,其签订血契的宿主也会跟着魂飞魄散,这是一种邪术,早就禁止了,根本无解。” “其实我已经问过不少懂得其中门道的道士和先生,他们的回答也和周大师的一样。”陆大安叹了口气说道,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我想到了爷爷给我的那本残卷中曾提到的一则记载,于是开口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没有办法。” 在《相宅十八篇》中,记载着一种对付炼尸术的法门,但我要说的并不是对付炼尸体术的法门,而是在炼尸术下方曾有人注释过一行小字:炼尸以祭魂,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魂易散,祈禳之术可聚生魂不灭。 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要炼尸需要以魂为祭,如此炼出的尸才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魂魄在祭炼的时候容易破灭,想要使魂魄不散,就要以祈禳之术来保住魂魄。 我将《相宅十八篇》中的那行注释背给老光棍听,老光棍皱着眉头,说道:“这祈禳之术,是说诸葛亮七星灯祈天延命之法?” 我点头说道:“相传诸葛亮在五丈原以七星灯续命术高求苍天延命,此法就叫祈禳,很多人都知道祈禳之术可以延命,却不知道祈禳术施术过程中却可以保住魂魄不散,所以如果我们用祈禳之术为陆老板延命,可保他七日内魂魄不散,只要祈禳之术施展的同时,我们将白面小鬼除了,这样即便签订血契,七星灯也可以保住陆老板的魂魄。” “这方法,理论上倒是可行,祈禳之术并不难,难的是七星灯的制作之法,普通的油灯肯定是不行的,那是茅山内门才有的道家法器,当年师傅并未传我制作之法,你爷爷给你的书里有提到吗?”老光棍问道。 还没等我回答 老光棍见到陆大安后一点好脸色也没,陆大安却也只能赔笑,我问道“爷爷,那道家七星灯的制作之法你可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爷爷说。 这是陆大安开口了“那您说说看?。” “我为什么要说?为了荣华富贵敢和鬼结契,还怕死么?” “救人要紧爷爷,别在这时候耍脾气。” 陆大安见爷爷不肯松口,连忙跪下来说道“周大师,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可我当年也是走投无路,现在更是骑虎难下,周大师若是能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要我答应你什么都行?” 爷爷瞥了一眼陆大安,问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陆大安一言九鼎,若是违背,不得好死。”陆大安发毒誓道。 “那好,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我们除了那小鬼后你要是有命活下来到时再说吧。”爷爷说道。 陆大安连连应诺,等着爷爷的发言,爷爷故作玄虚地说道:“其实制作七星灯的方法说难也不难。” 爷爷话说到这里,突然就不说了。 “然后呢?”陆大安问道。 “然后我想吃饭。” 彼时的老光棍坐在椅子上正喝茶,听到爷爷的话,一个后仰翻了过去。 爷爷酒足饭饱之后,说出了制作七星灯的方法,因为七星灯需要连续燃烧七天不灭,普通的油灯并不能够持续那么久,所以就需要以制作古代长明灯的方法制作七星灯,而长明灯在道家人的口中还有个叫法,叫人油尸灯。 人油尸灯的人油自然指的就是人的脂肪油,但人的脂肪油是生油,并不能很好的燃烧,想要得到燃性好的人油,最好是在人死后七天,尸体发臭之时刮下油脂。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到上了年月的火葬场里找,火葬场长年累月焚烧尸体,焚烧炉上方和卫生死角都会产生油腻物,那东西就是人的尸油。 陆大安听说人油尸灯竟是这样得来,立马让手下人去找。 到了下午的时候爷爷已经在房间里摆好了灯阵,人油尸灯也全都点上了。 爷爷踏着天七星天罡步,口中念咒,准备开启灯阵,七星阵的主灯点燃之后,呼了一口气,说道“陆老板,你现在只要踏进这七星阵内,阵法就会启动,人有三魂七魄,对应七星灯十盏,只要主灯不灭,就可以保你主魂不灭,不过我要提醒陆老板一句,这种方法之前并未闻有人试过,只是我从茅山前辈的注释中推演而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你现在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我不反悔,那小鬼已经不再听我的命令了,再这么闹下去必定要家破人亡,各位都是大能,尽力而为就好。”陆大安说道。 “那好,你现在就可以进入灯阵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去,也不要让人进来,我们先去铲除小鬼。” 我和爷爷出了屋子,陆大安则调派人手看守在自己屋子的四周。 我们按照陆大安说的在某处卧房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暗门,暗门打开后,出现一条向下的楼梯暗道,暗道尽头是一处幽暗的房子,房间正中则摆着一口棺材。 我和爷爷分列棺材两侧,将棺材盖轻轻打开,棺材里正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也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白面小鬼。 之前陆大安曾说当初他的儿子没活两个月就夭折了,可棺材里的白面小鬼怎么看也得七八岁,我不由地心里暗道:难道人死后还能生长的? 爷爷见白面小鬼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手持定尸钉,猛然插向白面小鬼的天灵盖,千钧一发之前,白面小鬼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抓住定尸钉,小五一咬牙,猛然用力,白面小鬼则龇牙咧嘴地顶住定尸钉,力气大得惊人。 “又是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白面小鬼惊怒交加地质问道。 “去死!”爷爷怒吼一声,猛然下压。 定尸钉瞬间扑空,将棺材板都钉穿了! 白面小鬼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被我一记棺材板砸在地上,他捂着头直挠,怒不可揭地看向我说道“一个普通人也敢来送死,老子就先要了你的命!” 白面小鬼说着扑向我,我将棺材盖横在胸前,咔的一声棺材盖被小鬼击穿,只是他的手太短,根本够不到我,我一脚将他踹飞,白面小鬼恼羞成怒,顺势踩着墙,竟然沿着屋顶直接向后跑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扔下棺材盖,白面小鬼扑向我的头顶,我看准缝隙,手里早已准备的定尸钉猛然插向他的腹部,白面小鬼惨叫,当即跌落在地上,我刚要趁胜追击,房间内的灯突然炸了! 我下意识地躲开,房间内顿时黑暗起来,爷爷连忙打开手电,可到处都找不到白面小鬼的身影。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的头顶有动静,转身一看,正看见白面小鬼扑向我的头,张牙舞爪地抓向我的脖子,我身子一侧,抓住了白面小鬼的脚腕,猛然把他掼在地上。 “你有夜眼?这怎么可……”白面小鬼的声音略带惊恐,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被我拎起来就是一阵狂摔乱打,几十下后,摔得我满头大汗! 眼看着白面小鬼已经不动,地上一滩又一滩血渍,我就停了下来。 爷爷则手持定尸钉准备彻底杀死白面小鬼,可才刚一靠近,白面小鬼身上顿然冒出一股黑气! 我捂住口鼻,一把抓向白面小鬼的脖子,可白面小鬼却突然瞪着双眼看向我,双眼血红而妖异,我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距离撞飞,白面小鬼五指张开,我撞到墙上后停了下来,接着他猛然向下一摔,我整个人就被掼到了地上! 白面小鬼还要上前,爷爷则一掌拍向白面小鬼,白面小鬼隔空和爷爷对了一掌,口中惨叫,被一掌震飞! 再看爷爷的手里却是贴着一掌道符,道符发黑腐败。 被爷爷撕下来扔到地上,立马追了出去。 “陆大安,你敢找人来对付我,你是不想活了吗?” 小鬼逃出暗道后,直奔陆大安此时所在的房间,他和陆大安结了血契,又多少年相处,百十米外都能闻到陆大安藏在哪里。 “你们都给我拦住那小鬼,拦住的重重有赏!”陆大安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陆大安的手下当即挡在房门前,可他们不敢向白面小鬼出手,白面小鬼本就力气大,眼下遇到一帮怂人,如入无人之境,眼看就要撞开陆大安所在的房门,其中一名手下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着白面小鬼就是几枪。 白面小鬼被子弹打得倒退,疼得惨叫连连,身上冒血,他怒吼一声,顶着子弹扑向这名手下,一口将这人的脖子咬断半截! 这一幕看得还想要上前的众人肝胆俱裂,一个个双腿直打摆子,白面小鬼舌头舔血,狠狠地看了众人一眼,接着一把推开房门。 门上忽然掉下一张渔网将白面小鬼罩住,白面小鬼恼羞成怒,老光棍一脸含笑地走出来,说道“一早就留了后手,生怕你不跑过来。” “一张渔网还想困住我!”白面小鬼怒道,双手不顾渔网上的黑狗血,猛然撕开一道口子! 当初渔网能对白面小鬼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是因为白面小鬼以鬼魂出窍的方式出来害人,眼下却是鬼尸之身,虽然黑狗血也有克制作用,但效果却大打折扣。 眼看着白面小鬼要挣脱出来,老光棍一盆的黑狗血泼就在了白面小鬼的身上。 白面小鬼惨叫,身上像是被浇了热油,发出油泡破裂之声,他的体表冒出黑色浓烟,疼得满地打滚。 我和爷爷这时才刚赶过来,爷爷见状,拿起定尸钉就刺进了白面小鬼的心脏,本以为一击得手,该了结了白面小鬼才是。 谁知这时,异变陡生! 第三十五章·钟馗现身 那黑狗血虽然不足以杀死白面小鬼,但也会对他造成重创,犹如一盆热油泼在人身上一样。 此时爷爷趁机将定尸钉插入白面小鬼的心脏,按理说该一击必杀才是,因为定尸钉对鬼尸的伤害相当于降妖杵对妖的伤害,一旦定尸钉破入心脏,犹如毒液扩散,立即会对鬼尸的内脏经脉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可这时候白面小鬼的眼睛却忽然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他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老光棍的眼神出现短暂性的恍惚,被白面小鬼抓住的手腕忽然发黑,黑色的气刺破小五手腕的皮肉,钻入血管之中。 老光棍面色骇然,一掌将白面小鬼拍开,白面小鬼跳到石台上,哈哈大笑道“中了我的尸毒无药可解,你这茅山嫡传的老头子就等着死吧!” 白面小鬼说着将心脏位置的定尸钉猛然拔下来,黑烟滚滚,轰的一声炸成血雾碎肉! “老陆你没事吧?”爷爷连忙询问。 此时老光棍的手腕处发黑,黑色的尸毒犹如洒在宣纸上的泼墨,在他的血管中四散开来。 老光棍左手上道气涌动,一团肉眼难见的气打入右臂,想要将尸毒逼出来,那尸毒和他的道气两两碰撞,僵持不下,片刻之间就汗如雨下。 老光棍嘴唇发白,右手指尖流出黑色血液,他略有虚弱地说道:“这尸毒以我的修为根本压不住,眼下太师祖已经不在,一旦尸毒攻心,就要死在这了。” “周大师,那小鬼可是神形俱灭了?”七星灯阵内的陆大安紧张问道。 爷爷摇了摇头,然后上前查看老光棍的状况,我问道“爷爷,老光棍的毒该怎么解?” 爷爷皱着眉头说道“若是普通尸体的尸毒倒是不难,扎几针就能将毒血放出来,可鬼尸的尸毒堪比阴煞诅咒,一经见血就无可挽回,刚刚那小鬼弃壳而逃,我猜他一定是去了本体那里,他的本体是个道士,既然埋在风水宝地,猜得不错的话,定然是要还阳,那炼尸还阳之法邪毒物无比,比生灵修成精怪过程更难,生灵成精时渡过雷劫,体内会形成丹珠,鬼尸也一样,体内会形成尸丹,也许能解毒的东西只有那尸丹了。” “那我们事不迟疑,现在就去找。” 我说着就看向陆大安,问他当初将侏儒道士尸体所埋之地。 “在镇子西北角的平山一带,那里有个水潭,当初那侏儒道士让我把装殓他尸体的棺材沉入水潭中就不必再管了。”陆大安说道。 眼下陆大安还不敢出来,派了几名手下开车把我们送到镇子西面的平山。 “这不就是当初杨硕淹死的那个地方吗,难道这两件事有关系?”我心想。 到了陆大安所说的水潭后,根本没人敢下水潭,眼下老光棍身中尸毒,我没有犹豫,抓着绳子一猛子就钻进了水潭里。 水潭很深,也很暗,下面到处都是水草和树枝,我潜了大概二十多米后,身体有些吃不消,突然一只水蛇从我身边游了过去,把我吓得直吐气泡,不得已只好连忙游了上去。 这几年上学我都没怎么运动,肺活量大不如前,在水下并不能憋多久,而身边又没有水下供氧的设备,我修整了一番,深呼了几口气后再次跳了进去。 这一次我一猛子扎得很深,若是以往我早就吓个半死了,我在水里睁开眼睛,只觉得水压很大游起来有些吃力,游到水潭底部时,我看见了躺在树枝淤泥间的一口大棺材,就将绳子绑在棺材上两头,打完绳结的时候我基本要憋岔气了。 我踩在棺材板上,猛然一蹬,拼了命地游向上面,露出水面之后,我大口地喘着气,差点没被憋死。 我示意爷爷绳子已经系好了,爷爷看向几个同来的青年说道“拉!” 片刻之后,一口被青苔和水草覆盖的大红棺材就被拉到了岸上。 棺材拉上来后,几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跑远,爷爷憋了一肚子脏话没骂出口,他将大红棺材上的水草清理干净,接着用撬棍将棺材四角的棺钉撬开,我则帮忙把封棺的石蜡祛除。 老光棍攥着定尸钉站在棺材边上,我和爷爷站在棺材两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猛然将棺材盖掀开。 只见棺材盖掀开之后,棺材里面竟然是清澈的水,水中有一条黑色的怪鱼,而在棺材底部,则是一块人形模子的青苔。 “小鬼的本体不在这里吗?”爷爷疑惑道。 我看着水中的黑色怪鱼,心生怪异,总觉得这怪鱼像是在盯着我们看。 我将手探入水中,那黑色怪鱼当即摆动鱼尾,呲溜钻进了人形青苔的嘴里。 老光棍似乎同样没看明白,但是突然间,我的眼角看见人形青苔动了一下,老光棍很显然也看到了,他没有半点犹豫,举起手里的定尸钉就插向人形青苔的天灵。 那人形青苔突然伸手抓住了老光棍,下一秒,棺材四分五裂,掀起一股巨浪,将我们三人顿时掀飞出去。 我们连忙爬起来,只见那裂开的棺材板上,一个身材矮小的道士盘坐,侏儒道士长得极丑无比,头大额宽,头发稀稀散散地披在肩上,头部以下瘦得吓人,身穿破烂道袍,体表的皮肤也被水泡得不成样子。 “真是不简单,你们几个竟然敢追我追到这里来了。”侏儒道士声音嘶哑地说道。“两个甲子过去了终于重见天日,今日我就拿你们血祭,喝干你们的血,吃光你们的肉!” 侏儒道士说着,猛然向我扑来,只是还没靠近,半空中就被爷爷一掌打得崩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十余米。 爷爷的脸色煞白,左手上鲜血淋漓,说道“你的对手是我,不是别人。” 侏儒道士干瘪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他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我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敢用茅山镇字符来对付我,中了我的尸毒还强行运气,看来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惹了小爷我,你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谁有命谁没命还不一定呢。”爷爷脸色苍白地说道。 “你以为就凭你的镇字符这次还能杀得了我?你们周家先祖不也只有把我封印在这里的本事吗,还搭上了五条命”侏儒道士笑道。 “六十年阴尸,六十年阳魄,如今我肉身成圣,阴阳两界任意穿梭,谁能奈我何?我看你是茅山嫡传弟子,不想为难小辈,若是将这小子交给我,用他的血祭我圣体,我可以考虑帮你解了体内的尸毒。” “我?”我诧异地指着自己。 “哼,一个邪门歪道的侏儒,学了几天道术就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还圣体,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先天道胎李耳转世?”爷爷一脸不屑地看向道士说道。 “黄口小儿,不懂本座大道将成,本座念你是茅山嫡传弟子才不想杀你,你却非要找死。” “我死了,我师傅和太师祖一定能查出是谁杀了我,你还不是怕了。”老光棍说道。 “那你就去死吧!”老光棍态度彻底惹怒了侏儒道士,侏儒道士怒吼一声,周身黑气涌动,猛然冲向老光棍,老光棍一掌打出,血光涌动间,侏儒道士身中镇字符,可镇字符却穿透了道士的身体消失无声。 “糟糕!”爷爷意识到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侏儒道士就从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老光棍的后颈上,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侏儒道士的喉咙咕隆一声咽了一大口血,爷爷一掌拍在道士的头上,侏儒道士被打落在地,滚了几圈。 但是他却露出疯狂的笑意,说道“果真不愧是茅山嫡传弟子的童子血,本座现在决定,先拿你祭我圣体!” 侏儒道士说着再次跳向老光棍,爷爷又是一掌打出,可镇字符再次落空,爷爷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很显然他连续动用道术,血气攻心。 “是某种将自己身体隐藏的障眼法。”我心里暗想,抽出身上的军刀猛地扎向老光棍的头! 老光棍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下一刻侏儒道士的惨叫声传出,被爷爷一脚踢得老远。 “你能看穿我的道术?”侏儒道士一脸诧异,脖子上被我扎了一道血口,他说完之后身形在空气中略微扭曲,我目光侧向自己的左方,只听暗中那侏儒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一刻我一刀朝自己前面捅过去,但是自己却被一脚踹飞。 “身上没有半点道气波动,却能察觉我的方向,你这毛头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可惜你免不了一死!” 侏儒道士说着,一脚踢向我的面门,我双臂格挡,被他踢出去五六米远,老光棍刚要出手,可他才走一步就半跪在地上,他一边压制尸毒攻心一边强行想要拦住侏儒道士,被侏儒道士一脚踢在下巴上,倒飞出去,嘴角流血。 侏儒道士哼了一声,他五指张开,一股黑气涌出,将我猛地提起来,抵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我双手撑住自己的脖子,只觉得脖子被死死勒住,一时间口鼻无法进气,只得胡乱挣扎。 “别过来!”我看向跑来的爷爷说道。 爷爷手持桃木剑捅向侏儒道士,桃木剑应声而断,侏儒道士却是半点没事,他眼神不屑,轻轻一掌印在老光棍的胸口,爷爷当即倒飞,半跪在地上。 老光棍见爷爷这般模样,忽然周身无风自动,一股无形之气充斥双拳。 “去死!”老光棍怒吼一声,不顾尸毒攻心,一拳打向侏儒道士,侏儒道士反手一拳,蹭蹭蹭后退几步,但并无大碍。 老光棍却是强弩之末,跌落在地上! 而侏儒道士却扔不依不挠地对我施术,眼看我已经双目充血,即将失去知觉,一股不甘和愤怒在心底生出,我从树上跌落下来,咳嗽不止,而侏儒道士却发出惨叫。 “本座就说自己不会看错,你这个人,果真是有意思,以你的血为祭再好不过了!”侏儒道士说完,面露疯狂之色,猛然向我扑来! 接下一秒,侏儒道士却是闷哼一声,倒退了几步。 “你是谁?”侏儒道士面色惨白,眼中尽是迷茫。 “钟馗....”我和爷爷看着那一道光影同时喊了一声。 钟馗眉宇微蹙,身后六道黑色的光影划过。 侏儒道士的头,应声而断。 第三十六章·告一段落 阴尸邪鬼最怕阳光,不仅道家之人,就算普通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侏儒道士二十几年前被人追杀致死,不惜和被我高祖封印再次的妖灵结合练成鬼尸,与陆大安同命相连,接受供奉。 十多年前侏儒道士试图转生而失败,两世为人,最后都沦为鬼尸,机缘巧合之下反倒是夺了阴阳造化,练就一副对于常人来说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 不惧阳光和道家至刚至阳之气,也不惧阴邪歹毒之法,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称之为圣体,也不为过。 在侏儒道士面前,无论是爷爷、老光棍、还是我,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沉浸且沉寂多年才练成如今成就,出棺之后大杀四方,他自然得意张狂。 但是侏儒道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钟馗残影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干了什么,就一阵天昏地暗,脑袋搬家。 “你是谁……” 这是侏儒道士的最后一句话,他肯定想不明白,自己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对方没看他一眼,他也没看清对方,只是在临死的前一刻,看到了一个身披红色大袍的残影背着她,六道黑影划过,他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收手了。 “你没事吧?”爷爷看着我问道。 “我没事爷爷”答道。 而刚刚钟馗收手的那瞬间,身后的六条黑影更像是故意在表明着他的身份。 爷爷说道“看来是钟馗护主了,如果刚刚不是他的鬼气即将杀死你,我想钟馗也出不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钟馗纹身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了,爷爷看了看我,走向老光棍,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老光棍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没事,没事。” 那到残影就是.......................? 没错,阴差阳错之间,小槐无疑成了新一任的相宅师了,那钟馗就是最好的证明,爷爷道。 说着钟馗残影朝着老光棍走去。 钟馗用及其震撼的声音低沉到别动,说着就抓住老光棍的手腕。 老光棍想要挣扎,但是在钟馗面前也只是徒劳,那时的老光棍已经尸毒攻心,嘴唇和眼眶都已经发黑。 老光棍没法挣脱,只能任由钟馗攥着手腕,下一秒,只见老光棍身上的黑色尸毒开始源源不断地顺着手腕的伤口传到钟馗的手上。 “你……”老光棍脸色一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黑色的尸毒全部被爷爷吸入掌心,钟馗残影的手掌轻轻旋动,只见那尸毒立马化成黑烟,消失无踪。 钟馗残影做完这一切之后,转身就消在我们面前。 老光棍拾起地上的半截桃木剑看了看,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其实早该想到的,唉。” 侏儒道士的尸体有剧毒,所以我们将他的尸体焚化后才敢离开,免得哪天尸体毒性散开污染了河流,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生灵要遭殃。 回到村子后,老光棍因为受伤严重,脖子和手腕包扎完后就回去睡觉去了,爷爷也挨了侏儒道士一掌,半条老命差点没了,胸口一直疼,自己在家敷了点药, 天黑之后,三元村渐渐地只剩灯火几家,我躺在榻子上正想着事情,突然进来一个人。 我一看是老光棍来了,就把他往外摁,一边摁一边说道“你这么能吃,别来我家。” 老光棍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周槐,我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我问道。 老光棍略有犹豫地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那钟馗纹身,真的没害过你吗?” “没有,害我我还有命活到现在吗?”我说道。 老光棍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对你家相宅师也有所耳闻,你就不怕那钟馗残影噬主吗,万一害我们怎么办。” “钟馗要是想害你,今天大可以让你自生自灭,那侏儒道士体内也不知道有没有生出尸丹,尸丹奇毒无比,以毒攻毒只是我们的猜测,他不救你,你早就没命了,反正如果没有钟馗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好好地躺在这里,更不会觉得未来是美好和不可知的。” “未来,不就是不可知的吗?” “不,”我一口否决了老光棍的疑问,想起这些年来自己过的日子和所受的委屈。 “有些人的人生是不可知的,但是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一生潦倒、苟延残喘的命运。” 当今的社会,再想要像以前那样“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已经完全不可能,就算智商高达三百的人,在不经过专业训练和良好教育环境的情况下,最后也会成为芸芸众生之一。 命运之说虽然虚无缥缈,八字命相更是将人生来后的大致路线规划好,谁都不愿意相信,但往往事实却的确如此。 时代的发展已经不允许大山里飞出凤凰,寒门更是出不了状元,就像爷爷说的,我五弊三缺,命缺其二,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生必定没权没财,潦倒一生。 人在社会底层,不是你讲道理别人就会讲的,多少人活着,屁的本事没有就会抬杠,一旦翻脸动了手,七姑八大姨的亲戚关系都能抬出来对你进行镇压,再能打的人也只能当孙子。 我正和老光棍说着话,忽然听到了呼噜声,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第三十七章·宿舍的高跟鞋 看老光棍睡着了,我也就没管他。 出门跟爷爷说,陆大安咋样了现在。 “没事,你要是城里有事的话你就先去,这边应该没啥事了,过两天和老陆再去镇子上走一回就行了。”爷爷说道。 我答应了一下就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真不知道钟馗这次现身时好时坏,爷爷说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苏醒啊,还是个睡钟馗,怎么能展现实体呢。”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 晚上很早就睡了,早上醒来发现爷爷也不见了,随后我去村后面找老光棍,老光棍也不再,想着他两应该是去镇子上了。 我给爷爷留了一份信,还有把表哥给我分的钱都留给了爷爷,就自己去镇子上坐车来内江了。 又到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来到表哥开的中介,表哥不在,我又回到酒吧,只有李姐在,打了声招呼我就会宿舍了。 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表哥说我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他在外地有点事,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短时间回不来,我也没问啥事,表哥特意叮嘱我,他没在,我不能私自接活,不然轻则名声扫地,无地自容,重则丢命。 我想着你不在我能接啥活,谁都不认识,然后客套了两句我就挂掉了电话。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我本想就一直在酒吧呆着,等表哥回来。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天我正在楼上看书,突然李姐上来告诉我说有个警察找我。 我很意外,在我的印象中并不认识什么警察啊而且还是在内江,怎么会有人找我 结果我下楼一看,就见接待沙发上坐着一个女警察,一身警服,飒爽英姿的,看着格外精神干练。她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开始我还没认出来,后来才看出来,这不是韩津玲吗 见我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韩津玲从沙发上蹦起来,来到我的面前问道:“啥意思啊,收到钱就不认识人了啊” “你....你是警察”我问道。 “如假包换。” 韩津玲居然是警察,而且穿着警服来,应该就是在内江任职。怪不得她的身手会那么好。还好我和她只有言语上的争吵,并没有身体上的冲突,不然可有我瞧的。 “你.....你来干嘛,老宅那边还有事” 韩津玲眼睛一瞪“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这是你说的啊我走了,你别后悔” 韩津玲作势欲走,我赶紧拦住她“别...别走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韩津玲也不是真的要走,她见我急的样子,噗嗤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这个送你了。”说着,她手一抛,一样东西甩了过来。 我赶紧接住,发现居然是那枚汉五铢的铜钱。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我急忙把那铜钱捏在手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铜钱和永乐通宝大小差不多,但是遗憾的是,铜钱上面并没有暗藏金线,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罢了。 我略感失望,不过既然在破凶局的过程中,会有铜钱出现,没准什么时候运气好的话,就会遇到王钱也说不定。 韩津玲看我盯着铜钱出神,忙问道“喂,怎么啦” 我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说没事,谢谢你给我送铜钱。 韩津玲摆摆手“谢就别谢了,请我喝杯咖啡吧” 我点点头,虽然送来的不是五帝王钱,但是人家总归是给我送来了。怎么着我也得表达一下谢意啊。 我们俩去了外面的一家咖啡店,要了两杯拿铁。韩津玲搅动着小勺,抿了一口之后,突然说到“有个生意,你们接不接” 我一愣“凶宅的” 韩津玲点点头“算是吧。” 我摇摇头“老板不在,不接。” “怎么钟大师去哪了”韩津玲问道。 我也喝了一口咖啡,烫得直伸舌头,好容易把咖啡咽下去,看韩津玲捂着嘴乐。 我摆摆手“他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韩津玲往我身边凑了凑“你不是也是大师吗,去我们家老宅牛气的很嘛,他不在,你接也是一样。” “我那倒是。不过我们俩是个团队,缺一不可,你还是去找找别人吧。再说了,你是警察,怎么还有警察解决不了的事吗”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想把她支走,没有表哥在,我这两下子哪敢去破凶宅啊。 “你可是真笨啊,没看到我这警服是学员制服吗我是警校的学生,不是真警察。” “你是学生啊,我还真没看出来”我故意说道。 “当初我还以为他是那个技术学院的学生呢,原来是警校”我心想。 “废话,你看姐有那么老吗姐还有三年才毕业呢。你到底去不去” 我摇摇头“不去。” “不去不去我告发你去。你在我家老宅,晚上摸进我的房间,非礼我。所以我爸该给你们的另一半酬金,也不给了。”韩津玲横眉立目,鼓着腮帮子恨恨地说道。 “你...我...”我此时还真的拿她这个小刁蛮小任性的大小姐没什么办法,只好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说的那个凶宅,棘手不” 韩津玲摇摇头“不棘手,简单的很。我估计就是一些物品摆放的不对劲,你去了看一眼,把方位啥的正一正,我估计就好了。而且这次的酬金也不低,对了,钟大师不是不在吗这算是你的私活,你也不用和他分了,多好。” 听了韩津玲的话,我心里也是一动。如果真是物品摆放的问题,我这些日子没少看书,对宅子里的风水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解决起来倒不难。而且趁这几天表哥不在赚点外快也不错。 我见韩津玲满眼柔光,俏白的脸上写满了期待。我还真的不忍心拒绝她了。 “那我先去看看” “成交。你答应了,不准反悔了啊,你可是男人。”韩津玲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顿时我就觉得可能是上了这个丫头的套儿了。 “到..到底怎回事啊”我盯着韩津玲,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见我问起,韩津玲一改轻松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我被她的表情也感染了,赶紧喝了一口咖啡,听她说起。 “地点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宿舍大概是两个星期以前” 我插话道“两个星期前那不就是你从老宅回来之后” “是,你们离开之后,我也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爸了。我回到学校,每到晚上熄灯就寝以后,我们就隐约能听到在楼道里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路,紧接着就会听到有人敲门。但是当我们出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走廊里根本就没人经过。” “会不会是有人跟你们恶作剧啊”我问完这个白痴的问题就后悔了,肯定不是这么简单啊,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我了。 韩津玲伸手端起了杯子,我看到她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显然这件事对她的心理打击不小。她呷了一小口咖啡,接着说道“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走廊里走动,然后去敲房门。我们找到了宿管老师,挨个房间去调查,结果每个房间里的人都说当晚没有人出去。还有,她们同样也听到了脚步声,同样有人去敲她们的房门。” 我接话道“也就是说,有人在整个宿舍楼里走动,敲响了每一间宿舍的门” 第三十八章·活,我接了 韩津玲脸色惨白,点了点头“是这样。我们是警校的嘛,相对来说胆子也大一些。于是我们联合了一个楼层的女生决定在寝室里守着,等到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走廊的时候,就冲出去看个究竟。可是奇怪的是,那人就像是知道我们的意图一样,当我们准备好之后,那人不对,是那个鬼就不出现了。直到我们打消了念头,就就又出现了。” “你们怎么那么确定那个是鬼” “因为我们的楼道里有监控器,我们第二天去查看监控的时候,监控器里的走廊空无一人,整个楼都没有人出现过。可是高跟鞋的声音,却是真实存在的” “监控器都拍不到”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事情真的有点麻烦。因为要知道韩津玲上学的学校是警校,本身就有一股正气在。而这种正气,一般的小鬼是不敢接近的。但是按照她的说法,她们的宿舍楼又有这么一个女鬼存在,这说明这女鬼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鬼了。 韩津玲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接着介绍道“我们寝室的门上面,有一块亮子。那天我们仗着胆子,踩着凳子站在上面,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嘀咕,这到底是警校的学生,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有胆子去研究对方是个什么样的。 “那天晚上,我和另一个女生站在凳子上,大气都不敢出。后来过了午夜之后,宿舍楼里所有的灯都关上了。四周一片死静,终于,一声若有若无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的精神顿时紧张起来。那声音从走廊的一头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可是我们我们就是看不到人。因为走廊里一片漆黑,我们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就听着高跟鞋声好似走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了” 我听着韩津玲讲述,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紧张,有点后悔答应韩津玲去办这件事了。 “但是那次奇怪的是,她好像并没有去敲别的房间的房门,而是直接来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一样。当时我想完了,看来这女鬼完全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但凡我们有一点行动,她都会洞悉一切。但是我们当时已经被闹鬼的事弄得精神恍惚,即便知道女鬼就在外面,我们依然还贴着玻璃往外看着。脚步声停在了我们宿舍外面,我当时的感觉就是,那女鬼正从玻璃外面往里看,看到的肯定是我和那个女生惊恐无助惨白变形的脸” 我听得心惊肉跳,赶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嘟囔了一句“我感觉你适合去写小说,讲事情就讲事情,你渲染什么啊” 韩津玲苦笑了一下,说“我当时真的就是那么想的。我们正透过玻璃往外看,突然在那窗户上就多出了一张人脸” 我一激灵,忙问道“你看到她了” 韩津玲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总之我们看到了一张脸正印在玻璃上,那张脸跟白纸一样,白的吓人。眼睛里面正在往外渗血,眼珠都被血给染红了太太可怕了” 我点头说这还真是一个传统的女鬼形象,一般电视剧里都是这样。这也有可能是你们精神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不”韩津玲有点着急“我说的都是真的。别以为我在编故事,那张脸,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个女生也看到了。当时我们俩吓得惊叫了一声,就掉下了凳子。咣当一声,凳子也倒了,而那张脸瞬间就从玻璃上消失了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嘶喊着说我跟你拼了,抓起宿舍里的一把拖布就冲了出去” “后来怎么样” 韩津玲摇摇头“她什么都没看到后来我把她拉了回来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发现在门口有一双染血的鞋印,脚尖正冲着我们寝室但是那鞋印不久就消失了。” “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我问道。 韩津玲看了我一眼“她当天就病了,高烧不退,但是奇怪的是,我带她去医院,她就正常。一回寝室,就又烧上了。后来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才好,我们都说她是冲着鬼了。” “你们寝室几个人啊” “四个。每个寝室都是四个人。现在可好,楼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在天黑之前去次卫生间,然后早早爬到床上睡觉。因为等到天黑以后,没有人敢去走廊。” “为什么不报告学校” 韩津玲苦笑了一下“报了。学校不信啊,看监控了,什么都没有。还说我们是虚张声势,不准我们再扩散这类消息,毕竟这事传出去,对学校的招生是有影响的。” “卧槽。这学校怎么这样啊” 韩津玲笑了笑“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们只是听到,甚至看到过女鬼,但是她还没伤人。学校是肯定不会管了。” “那你们搬走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担惊受怕住在那里”我问道。 “不行。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都是军事化管理,在全国都有名气。学生的家不管在哪,都必须住校,而且每天就寝前都要查宿。旷宿一天警告,旷宿两天就开除” “我靠这么严” 韩津玲点点头“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了,于是就想到你们了。大家都说那个脚印对着我们寝室,而且只有我们看到过那个鬼,所以那个女鬼要下手的目标肯定也是我们宿舍的。” 韩津玲说着说着情绪有点激动,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攥得很死,就像是一个濒临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我感觉到她的手很凉,而且手心里都是汗了。看来这件事确实对她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恐惧。 我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对着吧台招呼了一声“内什么你们店里没有免费续杯的咖啡吗给来一壶。” 韩津玲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暗骂了一句“小抠。” 我嘿嘿一笑“你的事,我也听明白了。 韩津玲脸色一变“这事你要是给我们解决了,我们全宿舍楼的人都会感谢你的,到时候酬金自然是少不了你的。没准您大师一出马,倍儿有风范,到时候还能捞个漂亮妹纸做女朋友呢。我跟你说,我们学校漂亮妹纸可多了” 我一摆手“打住。我可没你那花花心儿这样吧,这活我先接了,但是我答应你先去看看,能不能成还得先看看现场。如果难度太大的话弄不了的话,你也别怪我。” “那行。我现在就领你去,结账吧” 我看了一眼吧台,说要不等等吧,免费咖啡还没上呢。 韩津玲斜了我一眼,说你可别丢人了,往桌上拍了一张百元大钞,说着就往门口走。我赶紧把杯里的咖啡干了,跟了出去,边走边嘟囔“我这怎么是丢人呢,这是节俭好不节俭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们” 韩津玲也不理我,出去打了一车,就准备带我去学校。 我说先不能去,我总得准备准备法器什么的啊。 韩津玲问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我想了想说道“照你这么说,这女鬼出没的时间是在午夜过后。这个时候是阴气比较重的时候,这女鬼在那个时候的戾气也是最强的,我们得避开那个时间。但是又不能在白天去,白天去的话阴气被压住,又发现不了什么问题,最好的时间是在凌晨三四点钟左右。可是那时候,我进不了你们宿舍啊” 韩津玲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道“你吃过晚饭就过来找我,我领你混进宿舍,你在我们宿舍住半宿,等到三四点钟再出去看现场。” 我一听我要在女生宿舍里住上半宿,这事想想都特么的流鼻血。 韩津玲盯着我看,看到我的样子,猛地踢了我一脚“呸,你偷着想什么美事呢说你是色.狼一点都没说错你。” 我连忙正色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去找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 韩津玲点点头“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 “但凡闹鬼的地方,通常是那里曾经死过人,所以鬼魂才会流连那里。有的鬼魂是因为还没意识到自己死去,每天还做着和生前一样的事。而有的鬼魂是因为生前有牵绊,可能是人,也可能是事,死后割舍不下,所以才又重新回到那里。你回去之后,最好能打听一下,那个宿舍楼里什么时候死过人没有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什么死的怎么死的” 第三十九章·找人 韩津玲说她们也问过一些老师和同学,他们都不知道。 “也许他们真不知道,你去问一些在学校里时间比较长的,上了年纪的人。也别局限在老师和同学身上,去问问一些打更老头啊、校门的守卫啊、教学楼里的清扫工啊等等,总之在学校的时间越长,越能知道更多的内幕。” 韩津玲点头答应,冲我摆了摆手,钻进出租车先走了。 我回到酒吧,想着要不要给表哥打个电话,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他那边自顾不暇,况且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事还是我自己扛吧。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看一下那本残卷。里面介绍的很笼统,并没有针对女生宿舍闹鬼等方面的解释。想来也是可笑,闹鬼的事件千万种,怎么可能有一本书面面俱到呢 但是书里倒是提及了,说女人属阴,相比男人更容易招鬼。特别是女人聚集的地方,更是阴气聚集之所。 我想到那个女生宿舍不正是女生聚集之所吗怪不得以前听到的闹鬼故事都是发生在女生宿舍里。书中还提到过,一些正气凛然的东西,本身就有压制邪气的作用。比如国徽、警徽、伟人像等等。但是这个女鬼能够不顾警校的这股正气而存在,还闹得很凶,只能说明这女鬼是到了一定的气候了,弄不好是一个厉鬼也说不定。 说起厉鬼,是死得不明不白的那种人鬼魂升华而成的,由于女人的阴性使然,这种厉鬼也多半发生在女鬼身上。厉鬼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而且越聚越多,修为肯定也会越来越大。如果不能早些铲除,就会在民间造成更大的劫难 我当时接了这个活,倒不全是因为韩津玲答应我给我酬金,也不纯粹是想着去英雄救美。 当然,这两点也是我接下这活的原因。更为主要的事,我想自己好歹算是一个相宅师,也懂得一些方术的法门,再加上爷爷说过自己身上的钟馗需要不定期地用阴气去滋养才能存活。而这半个多月来,我一直呆在房间里看书,基本没接触到阴气。我身上的那个钟馗纹身附近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干枯了,纹身也越来越淡,缺少了以前的色泽和圆润。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钟馗要死掉的前兆,而爷爷说钟馗一旦死了,我和他是血肉同体,他死了,我也完了。我必须想个办法沾染一些阴气,也就是说喂钟馗一些鬼气吃。 刚好韩津玲来了说起宿舍的事,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沾染些阴气,也能让钟馗活过来。 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就是当时我即便是知道那个女鬼是厉鬼,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名字上的变化而已。毕竟我也没亲眼见过厉鬼的厉害。 事后很多年我再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走了多么险的一招棋啊。不过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一门心思找到解决女鬼的办法,根本就没顾及多少即将到来的危险和劫难。 我学着表哥,准备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很多可能用到的东西。具体需要什么,我心里也没谱,只是把相关东西都装了进去,反正他这里东西都很全。此外我还发现了一把铜钱剑和一个背心,铜钱剑就是把铜钱,用红线穿起来的那种宝剑。我知道这宝剑和五帝钱的功效差不多,有破煞的作用。 但是我仔细看了看那铜钱剑上的铜钱,都是市面上常见的清代铜钱,破煞的效果不会太好,不过也聊胜于无了。至于那个背心,正面印着八卦图,背面印着阴阳鱼,看着很威风。 我把那背心穿上,拎起铜钱剑,活脱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道士。 我穿上外衣,把铜钱剑塞进背包,该准备的就基本都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我就背着包打车去了韩津玲所说的警官学校。学校的大门倒是开放的,我没费劲就进了校园。 校园里满是穿着警服来回走动的学生,有的刚吃过晚饭拿着饭盒散步,有的在球场打球,还有的像是情侣模样的挽着手卿卿我我。 我突然想到自己,本来也马上上高中了,却因为家庭的变故跟表哥走上了这条路,想起来也是唏嘘不已。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重返校园,去追寻那本该属于我这个年龄的纯真和青春。 但是等我想去找韩津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我压根就没有韩津玲的宿舍在哪。 看着满校园的楼房,还有穿梭的同学,我不得不去跟人打听。可是打听也颇费周折,我总不能上来就问闹鬼的宿舍楼在哪吧 不过好在这学校里,男生居多,女生宿舍楼却只有四栋,我决定挨个去碰碰运气。 此时正是吃过晚饭之后,来来往往的女生很多,由于学生大都穿着警服,我一个穿着便装的男生一出现,就会引来围观的目光。 这让我很不舒服,感觉就像是被围观的小丑。 我本想去宿舍楼里问问宿管阿姨,但是那些大妈看见我都是如临大敌的,不但不告诉我,还把我轰了出去。 你说我就想找个人就这么难吗后来我干脆一咬牙,站在宿舍楼下面,扯着脖子喊了起来“韩津玲,韩津玲在哪呢,赶紧下楼” 这下可好,我这么一弄,干脆引来了大范围的围观。很多宿舍的窗户也都开了,一个个脑袋都探了出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连续喊到第三栋,刚做好准备要喊出来,就感觉衣服被谁拉了一下。 我“韩”字刚出口,这下差点没呛着。 我回身一看,正是韩津玲,低着头扯着我的衣服,低声说道“你有病啊喊什么呀” 这时,旁边围观的那些女生不怕事大开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亲一个亲一个” 我顿时明白了,这帮人肯定是误会了,把我当成毛头小子来向韩津玲表白的了。 韩津玲急忙低着头,把我拉着跑开了。 后面那群人还在起哄,有人还打了几声呼哨。我暗想,怎么这警校的女生都这么泼辣豪放吗 韩津玲拉着我一路跑,终于跑到了一片小树林,路边有个长凳,我呼哧呼哧直喘气,干脆坐下来不走了。我摆摆手“跑...跑不动了,你跑什么呀” 韩津玲一改刚才的娇羞,瞪着眼睛喊道“你咋想的干嘛去宿舍楼那么大声喊” 我翻了翻白眼“废话,你也不说地方,我知道去哪找你,你不喜欢我来,那我走好了” 我站起身作势欲走,韩津玲急忙拉住我“啊,是啊。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啦”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行,能让韩津玲大小姐说对不起,也是难得。哎,那些人是不是认为我是来找你表白的啊” 韩津玲点点头“我们那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还有很多校外的人来,到时候整个宿舍楼那边都乱糟糟的,影响很不好,学校也不提倡。” 我摸着脑袋说道“怪不得那些宿管大妈见到我都跟见着仇人似的。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到了吗” 韩津玲坐在我的旁边“打听到了,的确是死过人” 果然如此,这么说,这里闹鬼就不是偶然的了。 “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排除他们知道,但是不跟我说。毕竟死过人这事,学校是一定要封锁消息的。后来我问到了我们学校的门卫大爷,他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我们平时出去吃饭的时候,我都会给他打包一些吃的,所以相处的不错。我问起这件事,他就直接告诉我了” 说到这里,韩津玲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准备似的,又接着讲下去“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当时我们这几栋宿舍楼是新建不久,第一次投入使用,迎接了第一批新生。当时大家都为能住上新宿舍而欢呼雀跃。我们学校当时还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普通的院校,而在那一年也第一次全国招生,全国各地的学生汇集在这里。” 韩津玲讲到这里,突然从我们身后的小树林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树林里多了很多人。都是一对一对的,有的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抱在一起温存,有的豪放一些的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我和韩津玲对视了一眼,我笑道“你们学校都是开放的人啊。” 韩津玲一拉我“走,换个地方。” 我指着树林“就这说呗,环境多好。” 韩津玲一瞪眼,顺着树林边上的青石路往前走,说道“那你在这吧。” 我赶紧追了上去,笑道“看不出来啊,津玲大小姐,看你和况施普的那个样子,你也不像是这么腼腆的人啊” 韩津玲停住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再说” 看来我是戳了她的痛处了,见她急了,我赶忙摆摆手“好好,我不说了。你接着说,新生住进去之后怎么样” 第四十章·混进女生宿舍 韩津玲斜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新生入住之后,其中有一个农村考上来的女孩,家境不好,好不容易才凑足了上学的学费。 穿的也很一般,和其他的学生一比,简直就是乌鸦见凤凰。可是那女孩却是一个自信自立的人,平时参加训练和学习,从来都不落后。再加上她天生丽质,和其他施了粉黛的女生相比,有一种自然天然、超凡脱俗的美,所以也成为了很多优秀男生追求的目标。” 我和韩津玲边走边说,我知道,按照正常的逻辑,韩津玲口中的这个女孩,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韩津玲接着讲道“这女孩面对着诸多男孩的追求,却是无动于衷,一心扎在学习上。这在当时的警校里,绝对算是个异类。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引人注目,很多优秀的男生,更是把她当做女神一般” 这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我和韩津玲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微风撩起她的发丝,抚到我的脸上,我竟感到十分地惬意。 而且小路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看到我们大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此时韩津玲似乎沉浸在了故事里,毫不介意,眼睛盯着前面,继续讲她听来的故事。 “那女孩虽然被诸多男生追捧,但是在女生的圈子里,却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待遇。那些女生大多心高气傲,而且都很爱出风头。看到一个不起眼,穿着土里土气的乡下姑娘居然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自然心存妒恨。所以,那女孩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出入宿舍也是独来独往。女孩平时的生活也是十分节俭,舍不得花钱。可是即便是再节俭,有些必要的花销还是让女孩捉襟见肘。于是女孩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随口问道。 韩津玲用手轻轻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接着说道“她见宿舍楼的女生们,平时都很爱吃零食,尤其到了晚上,喜欢吃什么薯片啊、火腿肠啊、方便面啊好多种。她就跟老乡借了些钱,去小食品批发市场去批发了不少小食品,准备卖给宿舍楼的女生们。一方面是给自己一个历练的机会,更主要的也能赚些小钱,来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 我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们学校也有人做过这种小生意,看着不起眼,但积少成多,倒也能赚些钱呢。” 韩津玲笑了笑“是啊。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后来每到了晚上,那个女孩就挎着篮子,每间每间宿舍地敲门,去问宿舍里的人,要不要买她的小食品” “敲门”我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那个现在在宿舍楼出现的女鬼敲门,应该是在重复着这个生前的动作。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欢迎。因为这样的话,就不用去外面的超市买了。可是那些嫉妒那女孩的女生,却是借这个机会对她冷嘲热讽。女孩也不在意,依旧每天晚上挨个宿舍去敲门,问人家要不要买她的小食品。直到有一天” 韩津玲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直到有一天那天晚上,有很多女生在寝室里等待着女孩的敲门,因为她们又没有零食了,想等到那女孩来卖零食。可是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女孩没来敲门,整个宿舍楼里都是静悄悄的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是女孩临时有事,或者是生病了,或者是出去会老乡了,也没在意,可是在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来敲门了” 我心想,看来女孩是出事了。 韩津玲放缓了脚步,接着说道“大家倒不是有多么想买女孩的零食,而是大家都有个好奇心,想知道女孩为什么不来卖零食了。后来就去女孩的宿舍去找,可是宿舍里的人说,女孩已经好几天没再宿舍里住了,可能是回老家了。当时的宿管不是很严,旷宿几天也没引起学校的注意,这件事就很少有人再提起。可是后来大家闻到了楼道里有一股臭味,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一天比一天难闻,后来干脆就没法住人了” 韩津玲皱了皱鼻子,似乎眼前就闻到了那股臭味一样。 我知道韩津玲讲这个故事,连自己都被代入进去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韩津玲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件事当时也惊动了校方,组织人对整个宿舍楼进行大检查。终于在楼顶的露台上,发现了女孩的尸体,当时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赤着脚没有穿鞋。” “女孩被害了” “当时学校报了案,后来警方经过法医检查,确定女孩是服药自杀。” “是自杀”我惊愕地问道。 “是自杀。不过很多人也说,女孩平时虽然有些腼腆,但是性格很是乐观开朗,自信自立,不然也不会自食其力去卖零食。按说不可能自杀的,但是法医的检验报告就是那样,这件事后来就逐渐地被平息了下去,没人提及,也没人敢提及” 我点点头“看来这宿舍楼里闹腾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女孩了。不过还有件事不明白,你不是说听到楼道里先听到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吗那个女孩当时挨个屋敲门,是穿着高跟鞋吗” 韩津玲摇摇头“这个,门卫大爷没说。他知道的也未必有那么详细吧不过我想,高跟鞋也不是什么奢侈品,虽然女孩穿着很朴素,穿个高跟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五年了。当年入学的学生,现在也都毕业了。”我盘算了一下,说道。 韩津玲指着前面说道“看,到了我们宿舍的楼后了。我带你混进去先” 我一看,果然不知不觉已经绕着这五栋教学楼走了一圈了,这时又走回了韩津玲的五号宿舍楼,只不过现在绕到了楼后。 韩津玲拉着我来到一扇窗后的外面,地上有几块砖头。她踩上砖头,身子刚好能探到窗户那里。 韩津玲脸贴在玻璃上,伸手敲了几下窗户。 随后,她跳下来,仰头看着。一会儿,那窗户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韩津玲指了指那窗户“走吧,我带你走个捷径。不然宿管阿姨不会放你进去的。” “这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我问道。 “是啊下午回来我就让我们宿舍的姐妹在这水房里等着,等着给我们接应。怎么样计划得完整吧” 我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好在现在天已经黑了。而且这宿舍楼的后面有一片草丛,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我怯怯地问道“我一个男的,偷摸进你们女生宿舍,要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被人打死” 韩津玲噗嗤一笑“放心吧,我跟她们说我请来一个大.法师,帮我们驱鬼的。她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别磨叽了,赶紧进去吧。” 我仰头看了看,那窗户一人多高,虽然不算太高,可是窗台以下一点抓手都没有,有点犯愁。 韩津玲看了我一眼,说了声,看我的。说着她退后了几步,一个冲刺,脚蹬在墙壁上,一窜就窜上了窗台。随后手脚并用,没费力就爬了进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丫头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韩津玲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伸出手“来吧,我拉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无奈,我只好把手递给她,同时双腿刨墙,使劲往上爬。韩津玲使劲拉着我的手,不让我掉下去。 我悬在半空,费了好大的劲,才算爬上了窗户,结果裤子都快磨破了。 我咕咚一声,跳进了水房。抬头一看,发现水房里,除了韩津玲,还有三个女孩,此时眼睛瞪得溜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韩津玲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轻咳了一声,指着我说道“这个这个周大师,强项是抓鬼。功...功夫嘛,不是强项” 我赶紧点头冲她们示好,毕竟要去她们的宿舍里了。 韩津玲给我介绍,那三个女孩都是她们寝室的。我对其中一个印象很深,因为韩津玲告诉我就是她和自己一起看到的女鬼。这女孩叫陈楚,留了一个短发,长的倒很清秀。不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没什么精神。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被女鬼折磨了好多天了。 这三个女孩全都统一穿着贴身的小背心短裤,看着也像是警校统一发放的。可能是在警校需要训练的关系,她们的身材保持得都很好,既有长期锻炼形成的健康美,又有女生特有的那种柔美。胳膊和大腿都裸露在外,无一不显露着青春的光泽。 一下子面对几条大白腿,我也有些眼热心跳。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韩津玲笑着把我带到了她们的宿舍,在走廊里也遇到了同样装扮的其他女生。她们开始都很惊诧,韩津玲上前跟她们低声解释了几句,她们也都连连点头,用疑虑的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她们经过闹鬼事件,已经被折磨得够呛。我来帮她们驱鬼,她们一方面充满了期许,另一方面也存在着怀疑。 我被韩津玲带到她们自己的寝室。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女生宿舍那股特有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心跳加快。 第四十一章·十字聚阴 但是同时,我又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我进到梦子熙家的感觉差不多,空气似乎许久没有流通过了,而我也感受到了胸闷,我知道这应该是我的阳气和这屋子里的阴气相互冲击引发的。 事先我跟韩津玲在宿舍楼外走的那一圈,我留意了一下,再加上跟她了解了一些,我知道她们的这五栋宿舍楼,是一个“十”字形的摆布。上下左右四点,再加上横竖交叉的一点,一共五点,分布着五座宿舍楼。 当了解到这个,我心里就是一动。相信建宿舍楼的时候,校方应该没有请教风水师,才会这么做。因为这女生宿舍楼,本身容易聚阴,这种十字更是形成了一种天然的聚阴阵法。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有女生楼挡住了阳气。导致四方的阴气源源不断地向中心点的宿舍楼,也就是韩津玲所在的宿舍楼汇集而来。久而久之,这栋宿舍楼的阴气就会越来越重。 如果有懂行的人想要破解,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楼的分布格局,当然这个方法的工作量实在太大,需要将宿舍楼拆掉重建。还有个办法就是将女生宿舍,改为男生宿舍。不过这方法也不是很快就能见到效果的。 更何况此时急需解决的是女生楼的闹鬼事件,那些都不是我该想的事情。 我只知道,这栋楼里阴气这么重,发生闹鬼事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即便是我有所准备,可是进了韩津玲的宿舍里,却感觉到阴气要更重一些。难道这个宿舍是整个聚阴阵的阵眼 我边想着,边观察着宿舍里的摆设。可能是因为警校的管理严格,完全按照军事化管理。这宿舍里的物品摆放相当整齐,连脸盆,牙缸牙刷等小物件都摆放成了一条线。 屋子里四张床铺,都是上下两层,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 从屋子里的设施摆布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看来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宿舍楼的问题。 韩津玲指着门边的两张床铺说道“这靠门的是我和陈楚的,里面的是她们俩的。今晚你就在这里住吧” “啊我这我和谁一张床啊不不太好吧”听到韩津玲这么说,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好事来的太突然了 你想什么呢你个色”韩津玲撇了撇嘴,没把色字说出口,接着解释道“一会就没有人敢去走廊了,你必须早点进来才行。” 陈楚到床底下拉出一张行军床,是那种折叠的。咔咔几下展开来,在屋子当中铺好。韩津玲拿出一条毯子,扔到床上“你先委屈委屈吧。等到午夜过后,那那女鬼就该来了”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我就在这等那女鬼出来 我说得很淡定,其实我心里也砰砰直跳。我自己这两把刷子,居然就敢来抓鬼了。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说了一句:“七点了。” 她话音刚落,我感觉整个宿舍楼都有了变化。原来还隐隐约约能听到走廊传来的喧闹声,这七点一到,瞬间就静下来了。 而屋子里的几个人,也纷纷到床上躺着。 韩津玲低声说道“七点是个时间点,过了七点,谁都不敢出宿舍了。” 我心说,这件事可把这帮女孩子给吓着了。要知道,她们可都是警校的学生啊,居然被女鬼吓成这样。 她们躺在床上,都不说话了。 我自己无趣,也躺在了那张行军床上。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也许是太无聊了,也没人说话。我躺在那简陋的行军床上,竟然渐渐有了困意,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 我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发现韩津玲正站在我的床前。 借着窗外透过来的一点月光,我看到韩津玲一张脸惨白无比,她指着门外,却不敢说话。 此时屋子里非常静,我甚至能听到那几个人的沉重的呼吸声。从那声音能听得出来,她们根本就没睡着,而是惶恐地等着一个时刻的到来。 我也侧耳细听,这时走廊里静得出奇。所以,有一点声音就能听得分明。 “笃笃笃”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我回身准备去问韩津玲这是不是她们所说的高跟鞋的声音,结果却发现韩津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的铺上,连头带脚蒙上了一层被子。 而其他的那三位,也全都是这一个模样。我记得在哪本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把被子蒙在头上,能给自己更大的安全感。 其实我特么的也想蒙个被子,但是我是被请来驱鬼的,那么做有点太跌份了。 我摸索着,从我的背包里,摸出那把铜钱剑攥在手里。 这时,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听起来的确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从远到近,就跟一个人踩着高跟鞋从走廊的远端慢慢走过来一样。 那高跟鞋声,像是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随后就传来了梆梆的敲门声。 我的心一紧,这和韩津玲描述的一模一样。 走路声,敲门声,离我所在的这个宿舍,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显然那个敲门的女鬼正在向我们这里靠近。 在进韩津玲宿舍的时候,我看过门上的门牌,上面写着207。也就是说,这间宿舍从走廊的尽头数起,是第七间。我暗暗数着敲门的次数,身上的冷汗顿时就打湿了内衣,潮乎乎的,有些发凉。 那个人的高跟鞋声,和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已经数到了第六间,那敲门声就在隔壁,听得十分真切。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那四个人,她们依然紧紧蒙着被子。我看到那被子都在微微地颤抖着,显然她们的身体,因为恐惧在发抖。 敲门声持续了半分钟的样子,就停住了。 随后高跟鞋声再次响起,这次我听着分明,正是向我这个宿舍走了过来。 我咽了一口唾沫,手上都快要把那铜钱剑捏出水了。 “梆梆梆” 该来的终于来了。那敲门的声音,像是催命锣一样,更像是敲在我的心里。我的心随着敲门声,一下一下悸动。 我握着铜钱剑,不敢轻举妄动。可是那敲门声,响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却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就好像我在里面,那个敲门的人全都知道一样。这敲门声更像是一种示威,对我这个菜鸟相宅师的示威。 我的那一阵紧张劲过后,我决定按照韩津玲的方法,踩个凳子看看外面的情况。 这个想法颇为大胆,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我摸到最近的一张书桌前,把那凳子搬到了门口。 我踩了上去,透过那玻璃往外面看。 外面的走廊漆黑,没有灯光。在门口的方向,似乎有团黑影,又似乎只是空空如也。以我这个角度和视角,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而在我踩上了凳子的时候,那敲门声就忽然停止了。 但是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和下一个寝室的敲门声。这说明那个女鬼此时应该还停留在我们207宿舍的门外。此时我突然想到我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我原本是想等女鬼过去后,凌晨三四点左右再去宿舍楼里看看,没想到女鬼来了之后,就变成了我和她的正面对决了。 我咬了咬牙,跳下了凳子,右手握紧了铜钱剑,左手紧紧握住了门把手。 毕竟是被当作救星来到这里的,我不拿出些行动来,脸面上也过不去,我好歹也算是一个相宅师,身上有钟馗,怎么会怕你一个小鬼 我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一咬牙,啪地拧开了房门的把手,将那宿舍门一下子拉开了。 随着房门一开,我右手就把铜钱剑挥了出去。可是外面空无一人,我的剑不出意外地扫了个空。 但是我明显能感到有一阵阴风吹过,我一哆嗦,连忙连续挥动了几下铜钱剑。 除了铜钱剑发出的呼呼的风声,一切都又重归了静寂。 我扫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就赶紧又关上了房门。以我的本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能让那女鬼显型,更何况即便是显了形,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对付她。 我关上了房门,心里一阵紧张,靠着房门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 “看看到她了吗”韩津玲在上铺颤声问道。 “哦。”我应了一声“可能..可能是被我赶走了。” “真哒”韩津玲一听,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外面的确是没有了高跟鞋和敲门的声音。 我想也许是我的铜钱剑真的有些法力,加上我一通乱挥把鬼吓跑了也说不定。 “她暂时被我赶走了,但是还没彻底解决掉,等天亮了我再想想办法。” “太好了。我不管了,我们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今天晚上她不再来了就行。”说着,韩津玲打了个哈欠,就没了声息。 时间不大,从她的床上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看来这一段时间,却是把她折磨得够累的了。 我站在门口,又听了听,门外的确是没了声音。 于是,我也躺回了那张行军床,希望今晚能够顺利地过去。 可是无意中,却让我发现了又一个异常的情况。 第四十二章·夜闯女厕 寝室里的四个女孩,有三个都已经沉睡过去了,这从她们发出的呼吸声就能听出来。 人就是这样,精神一直紧张,一旦得到了放松,就马上会松懈下来。我赶跑了那个女鬼,她们放松下来,进而沉睡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是,四个女孩,我却只听到了三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 屋子里除了三个人的呼吸声,非常静,静的掉根针几乎都能听到。 三个人的呼吸声是的,只有三个人。 我的精神顿时又紧张起来,如果说一时半会没睡着,也算正常。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除了那三个睡着的,剩下的一个,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我简单判断了一下,那个没有发出呼吸声的,是门口右手边的铺位,那是那个女孩陈楚的铺位。 就在我想起身去看看她的时候,突然从她的铺位上传来了一声响,似乎她正在从床上爬起来。 难道是危机解除之后,她准备起夜去卫生间 女孩起夜有我这个大男人在场,总是件尴尬的事。于是我干脆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闭着眼睛装睡。 陈楚从铺位上爬下来,听声音应该是站立在了铺位前的地面上。 陈楚当时给我支这张行军床的时候,靠近窗口更近一些,为的是留出门口的位置,以便我观察女鬼。 现在我的头冲着窗口,脸朝着门口。而陈楚就站在我的床尾不远的地方。 我半眯缝着眼睛,看到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却照不清陈楚的脸。陈楚略微有些低头,脸上被阴影覆盖了。她站立已经有一会了,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陈楚站立了一会,动了一下身子,竟然朝韩津玲的铺位上爬了上去。 她的动作稍显缓慢,但是目的却很明确。她爬上韩津玲的铺位,铺位产生了不小的震动,但是韩津玲似乎睡得很死,并没有察觉到陈楚正在向她的铺爬上去。 陈楚踩在铺位的梯子上,探出半截身子,观察着韩津玲。 时间不长,陈楚又爬下来,迈着缓慢的步子,朝另外两个铺位走去。 我躺在行军床上,正好能看到她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她爬上另两个床,同样观察了一会,又回到了地上。 我偷偷观察,发现陈楚注意到了我。居然又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一紧,不知道陈楚到底要干嘛难道是梦游 陈楚来到我的床前,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面无表情,突然俯下身子。 我急忙闭上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这下我离得近了,感受就更强烈了,陈楚似乎真的没有呼吸。 我此时心跳得厉害,都快要崩溃了。我突然感觉到脸上凉飕飕的,就像是有冷风吹到脸上了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睛,突然发现陈楚的脸距离我的脸很近,几乎不到十厘米。 我吓得啊了一声,身体迅速向后去躲,行军床因为晃动,和地面发出嘎拉.嘎拉的摩擦音。 我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要干嘛” “我不敢去卫生间,你你能陪我去吗”陈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原来陈楚真的是想去卫生间,又不敢一个人去,这才去了几个铺位想看看谁没有睡着。可是那三个人都睡了,最后她才不得不找到了我。 如果是这样,那是我先前太紧张了。也许她真的是梦游,所以呼吸才显得微弱一些。 而且我知道对于梦游的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断她和叫醒她,不然她的身体容易受损。 我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陈楚依然是没有表情,她慢慢转过了身子,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爬起来,也跟在她的身后。 出门就是走廊,走廊里一片漆黑,我赶紧在墙壁上摸到了开关,将走廊里的灯打开了。但是只有一小段路被照亮了。 我陪着陈楚往前走了一段,那灯就在我们身后了。 我和陈楚的影子,在走廊里被越拉越长。不知怎么,我突然觉得我们俩的影子就像是两个孤魂,飘荡在走廊里一样。 走廊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们俩的脚步声。 陈楚走进卫生间,我不好再跟进去了,就停在了门口。没想到陈楚回身又说了一句“你能陪我进来吗” 我瞠目结舌“这个不不好吧” 陈楚又说“一个人,我害怕。” 我四下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这个时候,也的确不会有谁愿意出来。 我点点头“好吧,走吧。”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陪一个女孩子进女厕所,虽然是她主动要求的,依然让我心乱跳。 宿舍楼里的女厕所应该在走廊两侧各有一个,所以里面的隔间并不是很多,只有五个。 这个时候,我真怕陈楚要求我陪她一直到隔间里去,那样的话就太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显然是我多想了,陈楚并没有那么要求。她一个人进了一个隔间,我似乎听到了悉悉索索脱裤子的声音。 我的脸一红,急忙往门口的位置走了走,背朝着里间。 过了一会,那隔间的门一响。我回身看到陈楚从里面出来了,我正准备陪她回到寝室。却见她并没有往门口走,而是又进了另一间隔间。 这是几个意思 我疑惑不解,难道她这一泡尿,要分别尿在不同的坑里? 我对自己这个奇葩的想法惊到了,不过不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陈楚从那个隔间出来之后,就又去了下一个隔间一直到五个隔间都去过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 这回该回去了吧我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感觉到脑袋一沉,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量。在我失去知觉前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陈楚那张惨白无比的脸,脸上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之后我就一直处在混沌之中,似乎我是昏迷了,但是有一种意志想要醒过来,但是似乎有另一股力量阻止着,就是无法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脑子里传来一丝清明,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我眼睛睁开,身边传来几声欢呼声。 我往身边看了看,看到寝室里的四个女孩正围着我看,其中就有那个陈楚。 我看到陈楚,就想抓住她质问她为什么袭击我我指着她,想说的太多,却因为着急说不出来。只是你...你...说个不停。 陈楚一脸无辜,韩津玲和另两个女孩也看着陈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津玲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怎么啦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我拨开她的手,问道“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韩津玲嘻嘻一笑“哈哈,你还说呢今天早上,人家有女生去厕所,结果发现你躺在女厕所里,丢死人了你说,你大半夜的去女厕所干嘛” “我”我的脸一阵发烧,今天特么丢人可是丢到家了。我指着陈楚喝道“你问她。” 陈楚依然一脸无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韩津玲一眼,摇摇头“问我管我什么事啊” “你还不承认昨天晚上,不就是你让我陪你去卫生间的吗” “我”陈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哪有啊难道难道” 韩津玲也看着陈楚“难道你又梦游了” 我一愣,陈楚真的有梦游的习惯 韩津玲又对我说到“我知道了,一定是陈楚又梦游了。她有这个毛病,我们寝室的人都知道。” “卧槽。”我捂着脑袋,我这真是被她给害死了。不过我被人袭击了是怎么回事梦游中的女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好了。既然醒了,咱们去吃午饭吧。”韩津玲说道。 我看了看窗外,的确已经正午了,没想到我昏迷竟然昏迷了一上午。 我和韩津玲离开了寝室,走廊里已经有不少女生走动了。她们见到我,纷纷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她们在议论什么。我这么一个抓鬼降妖的周大.法师,短短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夜闯女厕所的猥琐色.狼。我这上哪说理去 好在很快我们就从昨天的那个窗户跳了出去,来到了校园里。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我让韩津玲陪着,又绕了这几栋宿舍楼走了几圈。我愈发地确定这就是个十字聚阴阵。四周的阴气源源不断地传送到赫连双的那个五号宿舍楼里去了。 韩津玲带我去了学校食堂,买了两份饭。我也真是饿了,吃的狼吞虎咽。 韩津玲见我吃的香,就把自己的那份,往我碗里拨了点。 我含着饭,问她“陈楚怎么会有梦游的毛病你们平时不害怕吗就不怕她半夜拿把刀把你们全杀了” 韩津玲瞪了我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入学的时候,她没这个毛病的。” 我一愣“嗯?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间不长,应该就是从宿舍楼里开始闹鬼开始的。”韩津玲想了想,说道。 “不对,这个陈楚,有问题。”我啪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第四十三章·芥末饭 韩津玲被我吓了一跳,周围有不少学生正在吃饭,听到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侧目观看。 韩津玲低声说道“小点声,别大惊小怪的。到底咋回事” 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陈楚有问题。她不是梦游,弄不好是被那个女鬼上身了” “你说什么”韩津玲刚刚还在提醒我小点声,这下子她却大喊了一声。 这声喊再次吸引了食堂里的目光。这饭是没法吃了,在众人的注目下,我们赶紧收拾了碗筷溜出了食堂。 韩津玲见旁边没什么人了,追着问道“说吧你怎么知道陈楚不是梦游,而是被鬼上身了” “据我所知,梦游的人一般不说话,即便是说出话来,也是像是梦呓一样。而我昨天晚上分明和她像正常人一样交谈过。还有我在厕所遇袭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陈楚的笑容,很诡异,虽然我没见过真正的梦游者,但是我敢断定那表情肯定不是梦游者该有的表情。” 韩津玲点点头“陈楚梦游以后,我们也查过相关资料,的确跟你说的差不多。” “还有个更关键的。陈楚没有呼吸,我昨天晚上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以为只是她的呼吸由于梦游变得微弱而已。现在结合其他的因素来分析,我基本确定昨天晚上的陈楚是没有呼吸的。你想想,如果一个正常人,即便她是在梦游,她会没有呼吸” 韩津玲听了我的一番解释,却依然不太相信我的话。 我想了想“这样吧。我想个办法,测试一下陈楚。如果能判定陈楚到了晚上会被女鬼上身,我们就可以从陈楚身上找找突破口了。” 韩津玲点头问我怎么测试 我问她“你最近发现没发现陈楚有什么异常” “异常?”韩津玲挠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要说异常,以前我们俩经常一起出来吃饭,去图书馆什么的。可是从上次看见鬼那天开始,她基本就不怎么到外面活动了,每次打饭什么的都是我给她打到寝室里吃,她整天呆在屋子里,即便是必须出来,也是戴着帽子和太阳镜,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我一拍手“这不就是了。” 韩津玲疑问道“可是,她不就是晚上才被鬼上身吗白天的时候,她应该是个正常人才对。” 我摆摆手“不对。凡是被鬼上身了的人,本身的阳气就会被鬼气给压制住。这个不会因为鬼的离开而马上改善,所以只要每天鬼还会上陈楚的身,她就会一直保持身上阳气偏弱的状态。而阳气偏弱,自然而然就会惧怕阳光,虽然不至于见光死,但是她身体的本能就会排斥阳光。所以陈楚喜欢呆在屋子里,不喜欢外出。”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最近她的精神状态怪怪的。我也问过她,她只说身体不舒服。” 我点点头“这样吧,我们回寝室去。做个实验,如果她真的被鬼上过身,我们一试便知。” 韩津玲见我说的肯定,便同意了。 我仔细想了想,那本残卷里提起过曾经被鬼上身的一些特征和治疗的方法。眼下我需要先测试出来陈楚是否被鬼上身,至于治疗那是测试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从怀里掏出那本残卷,翻看里面的内容。韩津玲在一旁跟着看,不过她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翻找了一会,发现其中有一部分描述了被鬼上身过的人的特征,上面写着:凡遭鬼侵者,神萎而目呆,喜暗而厌阳,少趣寡言,非识五味。是者,命衰也 我大概明白了书里的意思,说是曾经被鬼上身的人,精神萎靡,两眼无神,喜欢黑天,不喜欢阳光,什么都不感兴趣,沉默寡言,吃东西也没味道,这种人如果不及时改善,时间长了容易危及生命等等。 我把大概的意思跟韩津玲一说,她连连点头,说大多数都能对的上。 我点点头“现在时间还够,你不是还要给陈楚买饭吗快去吧,别忘了买两支芥末。” 韩津玲一愣“买芥末干嘛” 我摆摆手“你就别管了。” 韩津玲也没再多问,让我原地等她,她一溜烟跑去了食堂。 结果我在原地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估摸着食堂都关门了,韩津玲才提着饭盒回来。 我苦着脸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韩津玲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我一眼,说在食堂遇到了那个门卫大爷。 我反问她“就是给你讲了那个女孩的自杀事件的那个大爷” 韩津玲点点头“是他。他看到我就很神秘地说,说我离开后,他又跟知"qi g e "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那个自杀女孩的名字,还突然想起个细节,一直没机会跟我说,刚好在食堂遇见了,便跟我说了说。” “什么细节” “大爷说,那那个女孩叫宋晓彤,生前就住在207室。” “207那不就是你们的寝室吗”我听了吃了一惊。 “是啊。原来她就住在我们寝室”韩津玲脸上满是惶恐。 我点点头“事情越来越清晰了,总会解决的,咱们一步一步来,我让你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韩津玲晃了晃饭盒“一份米饭,一份牛肉烧土豆,还有你要的两管芥末。” 我接过了饭盒,把那两管芥末尽数都挤到了牛肉土豆里,韩津玲在一旁看的直咧嘴。我看到那份牛肉土豆,已经有些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 我把饭盒扣好,说道“被鬼上身的人,吃不出五味来。这芥末的味道,正常人肯定是受不了了。我们去看看陈楚什么反应” “这不太好吧”韩津玲有些不忍心。我没管那么多,拉着韩津玲又回到了女生寝室。 这下,那个水房的窗户干脆就是敞开的。宿舍楼里的女生见到我也是见怪不怪的。 我们把饭带回去,看到陈楚一个人坐在床上,脑袋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津玲招呼了一声,说饭给她打回来了。陈楚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过了韩津玲带回来的饭。 现在陈楚的表现,只是有些情绪低落而已,并看不出什么来。 我和韩津玲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饭盒,不知道她吃了掺了芥末的土豆牛肉会怎么样。 陈楚打开饭盒,拿出勺子,吃了一口饭。随后就去舀那盒牛肉土豆。 虽然那盒菜的颜色有些不对了,可是陈楚似乎并没在意,舀了满满一大勺牛肉塞进了嘴里。 我和韩津玲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我无法想象自己吃了这么一大勺加了佐料的牛肉会怎样。涕泪横流大口咳嗽总之反应是不会小了的。 可是我们俩看到陈楚吃进了牛肉,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又开始吃下去了。 我和韩津玲对视了一下,事情已经基本确定了,陈楚就是晚上被那女鬼上了身。 而且现在我又知道了一个情况,就是那个女鬼宋晓彤就住在本间宿舍。从她上了陈楚的身来看,极有可能就是住在陈楚的这个铺位上。 之前我断定这几栋女生宿舍楼就是一个十字聚阴的阵法。我也知道如果不改变外部结构的前提下,想要破掉这个阵法,就只能找到这个阵法的阵眼。也就是聚阴阵里,阴气最盛的那个地方。 现在看起来,这间207宿舍,就应该是聚阴阵的阵眼。 了解了阵眼所在,我现在很想知道那个女鬼宋晓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从目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她似乎并没有伤过人,而且轻易不露面。上了陈楚的身子,也是因为那张床是她生前睡过的床而已。一些鬼魂对生前的一些东西充满了眷恋也是正常的事情。 既然她不想伤人,那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她一间一间地敲门,显然不会再是想卖什么零食。难道她是在寻找什么人 还有,昨天晚上她也在敲着宿舍门,我拿铜钱剑在外面挥舞了几下,不排除伤到了宋晓彤的可能,而宋晓彤不知道我的底细,所以才急着上了陈楚的身。 那么她将我引到卫生间,而后又从后面袭击我。难道是对我的一种报复 如果是报复,为什么不在宿舍里就动手 女厕女厕 我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宋晓彤上了陈楚的身子后,陈楚所做的每一件事。特别是到了女厕所之后她进了女厕里的每一个隔间,然后就对我进行了袭击 对了。 在我冥思苦想之下,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我原来一直以为她进卫生间是去方便的,但是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否则她没理由去每一个隔间里去。 在之前,宋晓彤有可能被我铜钱剑扫到了,她的鬼气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我可以理解为她只有找到了那件东西,才能够有能力来对付我。 她去女厕所,原本就是为了找一件东西。 第四十四章·阴果 女厕所女厕所能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鬼魂如果被法器打中之后,短时间内身上的鬼气会被抑制。只有重新将鬼气触发,才能发出攻击。而重新触发鬼气,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宋晓彤有能力上了陈楚的身,却没能力来攻击我。 而想要重新触发鬼气,还有一种快捷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对鬼魂本身也是有一定损伤的,有点两败俱伤的意思。这有点像是昏迷的人,用电击等刺激的方法能够促其醒来,但是电击本身对人也是有损伤的。 想要重新触发鬼气,最快的方法就是寻找到一种类似黑狗血,鸡屎白等破煞的东西,对其进行刺激。 但是女厕所显然不可能有这两种东西,女厕所有的.......对了,是卫生巾染上血的卫生巾 这种卫生巾上的污血,在方术里也可以作为破煞来用。女鬼宋晓彤一定是去女厕所找卫生巾去了。 但是可能前几个隔间里,并没有女生抛弃的卫生巾,所以她才会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去寻。 终于在最后一个隔间里找到了,成功刺激到自己之后,触发了鬼气,所以她冲出来袭击我。 可是,为什么她将我击倒之后,却没伤害我 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拿我没办法身上对了 我想到这里,猛地掀开了外衣。 我从看到陈楚吃芥末开始,就一直陷入了沉思。韩津玲见我在思考,也没说话打断我。 我想了好一会,突然掀开了外衣。这个动作让韩津玲和陈楚吓了一跳。 我看到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八卦小背心,难道是这件背心救了我 韩津玲碰了碰我“喂你要干嘛” 我又想了想,指着刚吃完饭的陈楚“咱们得尽快想些办法了。不然陈楚有危险。” 韩津玲看了一眼陈楚,又问我“陈楚有危险怎么回事” 陈楚一脸迷茫看着我们。 我朝陈楚努努嘴“你先想想怎么让她相信自己被鬼上身这件事吧” 陈楚听到这里,原本无神的眼睛,终于闪过了一丝疑惑的神情,她问道“你...你说什么” 韩津玲坐过去,抓住陈楚的手“陈楚啊,你被鬼上身啦。刚刚我们在你的饭菜里,加了整整两支芥末膏,两管啊你看看你,吃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周槐说不识五味就是被鬼上身的特征之一” 韩津玲费了好多的口舌,最后说出她那个铺位曾经是那个女鬼住过的铺位,陈楚才半信半疑。 韩津玲走到桌子前,自己先灌了一杯凉白开,而后又给我倒了一杯,问道“你说陈楚有危险,又是怎么回事” 我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说道“现在看,这五栋宿舍楼是一个聚阴阵法。而这间宿舍就应该是聚阴阵的阵眼。而且我刚刚也想到,为什么女鬼一直没伤害你们的原因” “什么原因”这下,韩津玲和陈楚同时问道。 “原因就是,她现在需要利用你们为她养阴果,之所以没下手,是因为你们身上的阴果还没成熟。”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因...因果?”韩津玲和陈楚面面相觑。 我知道有必要给她们解释清楚了。这件事越来越复杂,涉及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有点要驾驭不住的感觉。而眼下能帮到我的,也只有韩津玲和陈楚了。 “阴果,不是因果。是阴阳的阴,所谓阴果,其实就是一种阴气,只不过这些阴气被聚集在一起。就像是树上的果子,等成熟后就可以吃了。”我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和陈楚都是阴果” 我冷笑了一下“你想的简单了些。不光是你们俩,也不光你们寝室,而是整栋楼的女生都是女鬼宋晓彤养的阴果。再举个通俗点的例子,你们就像是养猪场里的肉猪” 韩津玲眼睛一瞪“周槐,你骂谁呢” “我....我就是举个例子嘛,怕你听不懂。” 陈楚拉住韩津玲:“玲,你听他说” 我耸了耸肩“宋晓彤把四处汇集来的阴气全都打到了你们的体内。还记得每天她都在敲门吗一方面她在怀念生前的日子,另一方面也把楼里的阴气送到每个寝室。也正是因为你们身上都有她能控制的阴气,所以你们的大部分行动,她都会知晓。” “那我们体内的阴气,我怎么没有感觉呢一切都很正常啊”韩津玲问道。 “那是因为阴果还没有成熟。等到阴果成熟,她就会来采摘了。等到采摘的时候,也是你们丧命的时候。因为阴气入体,早已搅乱了你们体内的阴阳平衡。一旦阴气被抽出,你们的身体也会因为阳气瞬间暴增而爆开”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韩津玲和陈楚同时打了个冷战。 “就跟真正的果树一样,营养供给最足的地方,果子成熟的最快。而作为聚阴阵的阵眼,你们宿舍里的阴果也是最快成熟的。” “啊那现在成熟了吗”韩津玲问道。 我摇摇头“还没有。但是现在宋晓彤受了损,而且被被污秽的东西破了煞,很有可能提前摘取阴果来给自己恢复鬼气。”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没把卫生巾的事说出来,免得陈楚尴尬。虽然她被鬼上身行动不受自己控制,但是总归是她的身体做出来的。 “提前摘取那就是女鬼要来杀我们了”韩津玲有些着急。 “别慌。现在看来今天晚上她应该在恢复元气,不会行动。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我不知道女鬼受损多重,只能大致判断了一下 “那这些阴果我们能不能先化解掉,不给她留下来” 我点点头“办法倒是有,不过我们不能这么做。现在她要做什么,最起码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被宋晓彤发现阴果没了,我怕她会气急败坏做出其他的不可预料的事来,到时候我也爱莫能助。”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要先从根源入手。了解到宋晓彤为什么滞留阳间不肯投胎。如果能了了她的怨,也许事情就解决了。” 韩津玲和陈楚同时点了点头。 “能找到当年和宋晓彤一起住在这间207宿舍的人吗”我问道。 韩津玲想了想,点了点头“能。只不过她们都已经毕业了。不过我想找到她们应该不难,因为她们毕业没多久,学校一定有她们的档案。” 我点点头“快去查。这个很重要,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们,我想知道宋晓彤死的前后都发生过什么。” 韩津玲胸有成竹“行,这个不难,我去查。” 说完,韩津玲离开了寝室。 陈楚看着我,问道“如果她开始摘果子的话,我会是第一个吗” 我直言不讳“她上过你的身,如果要是摘取的话,你的可能性最大。” 陈楚点点头,又问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鉴于陈楚是当事人,我就把昨晚的事又详细地给她讲了一遍。当她听到让我陪着进了女厕所的时候,脸胀得通红。 我赶紧摆手“你别误会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想到我本是很正常的解释,在陈楚听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脸更红了。 我一挥手,这事还解释不清了还。 之后我俩谁也没说话,气氛略有尴尬。好在韩津玲很快就返回来了,手里捏着个纸单,说查到了。 看来韩津玲在学校里混的不错,办事能力很强。也是啊,有个有钱的老爸,什么事都好办。 纸单上记着当年207宿舍的三个人的毕业去向。我一看都是公安部门,而且距离都不算远,有两个是在城郊的派出所,还有一个在邻县的县局。 由于陈楚暂时还不适合外出,我和韩津玲约好,她去城郊,我去邻县。如果能找到人,就争取在天黑之前把她们请到学校门口的一家日式餐厅里。 韩津玲还有些心里没底,怕请不来人家。我告诉她你就说你现在住在207,想约她们来谈个事情,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韩津玲苦着脸说这能行吗 我说她们肯定知道当时的一些情况,没准心里都有鬼。你这么说她们肯定会来的。 和韩津玲在校门口分开,时间紧迫,我直接打了一个车去邻县。邻县也属于内江管辖,大概有三四十公里的样子。 事情办的还算顺利,找到县局见到了警校的毕业生王丹。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说出207寝室的时候还有宿舍楼闹鬼的事情后,王丹的脸色就变了。 我跟她说我可以帮到她们,但是需要她们配合。王丹点点头,简单料理了一下工作就跟我走了。 路上我也没多说什么,王丹也不说话,但是看起来脸色苍白,若有所思。她的身体一直在抖,我知道她应该是害怕了。我想她肯定也是倍受煎熬的,路上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四十五章·碟仙 我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天就已经快黑了,让我高兴的是,韩津玲似乎办的比我还顺利。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韩津玲和两个女孩坐在包厢里的榻榻米上。 只是那两个女孩也是一脸愁云,她们见到王丹也没太惊讶,只是互相点了点头。我得知那两个女孩一个叫孟瑶,一个叫许婷婷。 大家坐好,韩津玲点了几份日式料理。我清了清嗓子“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我为什么请你们来。我只希望你们把五年前宋晓彤的死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然我也帮不到你们。” 那个叫孟瑶的女孩子,先说话了。 她们在来之前都换了便装,孟瑶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下面是一条牛仔裤,看着十分干练。 “我可以要杯酒吗”孟瑶看着我们说道。 韩津玲点头,跟服务员要了五杯清酒。孟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我先要谢谢你们,因为五年了,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抹不去,晓彤的身影经常在我眼前晃。我一直深受折磨,我相信王丹和婷婷也不会好过吧” 王丹和许婷婷没说话,但是频频点头。 “这么说,宋晓彤的死真的和你们有关”我问道。 孟瑶一仰脖,把那杯清酒干掉,长出一口气,说道“可以这么说吧。晓彤刚入学那会,我们谁都瞧不起她。虽然她成绩很好,为人也热心,她是真正地把我们当做姐妹来相处的。但是女人嘛,怎么说都有一份嫉妒心。晓彤为人和善,长得也清秀脱俗,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但是我们寝室的人,包括整个宿舍楼的人,对她都很排挤。” 我和韩津玲对视了一眼,这和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孟瑶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晓彤家境不好,她就去批发市场进了小食品,每天晚上到各个寝室去卖。她弄的货都堆在了寝室里,弄得我们寝室里像杂货铺一样。尽管她尽量不占公共的地方,但是我们依然看她不顺眼起来。这些矛盾一点一点积累,终于有一天,我们之间因为一双高跟鞋闹翻了” “高跟鞋”我听了心里一动,走廊里的高跟鞋声,原来也是有出处的。 孟瑶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许婷婷“婷婷,接下来的事,是不是该你说了” 许婷婷神情黯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那天过生日,我妈妈送了我一双高跟鞋,是在大商场买的,非常漂亮我很喜欢。当天我就请寝室里的孟瑶和王丹去校门口一家比较熟识的饭店喝酒庆祝了,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宋晓彤已经卖完了零食回来了。我们也没在意,就睡觉了。可是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我的鞋不见了” “你们是不是怀疑宋晓彤拿的”我插话问道。 许婷婷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耸耸肩膀“这是一个老套的剧情,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都这么安排的。” 许婷婷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事实的确如此。我的鞋没了,但是大家却看到宋晓彤突然穿着一双和我的一模一样的高跟鞋。” 此时王丹也说话了“其实这件事如果我们当时仔细想一想,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如果是宋晓彤拿的,她怎么会明目张胆地穿出去让我们看到呢” 许婷婷又说道“可是大家当时对宋晓彤的怨恨和嫉妒,在那一刻得到了爆发。高跟鞋的事,反倒成了引燃我们怒火的一个导.火.索。我们三个把宋晓彤叫到寝室,对她一通审问。语气当然是很不堪入耳的那种” 看着眼前这三个女人,无论从衣着还是气质,都是不同寻常的那种。可以想象当时她们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地审问来自乡下的宋晓彤时的情形。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时无论怎么问,宋晓彤都是不肯承认自己偷了许婷婷的高跟鞋,她对那三个女生说她虽然家里穷,但是就是死也不会拿你们的东西的。 许婷婷当时也是气急败坏,就冷笑着对她说“好啊,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我们就相信不是你拿的可是你有胆子死吗你舍得死吗你死了,还能勾搭上学校里的那些家里有钱有势的男生吗” 宋晓彤当时脸气得煞白,她摔门就出去了。 在出门前的一刻,她转身冲着她们三个说了一句“那我就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只是我死了,变成鬼之后,我要听你们的忏悔和道歉。” 宋晓彤说完这番话,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许婷婷三个人至今依然记得宋晓彤当时的表情,像是嘲讽,像是威胁,又像是无可奈何。以至于在这之后的几年,每隔一段时间,三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梦到宋晓彤这张脸。 接下来的事,就再简单不过了。第二天没见宋晓彤,许婷婷三人也认为她肯定是偷人东西被揭穿,躲起来了,还兴许是回了老家了。但是让她们意外的是,饭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她们忘了一双鞋在饭店里,她们真的是冤枉了宋晓彤了。可是碍于面子,三个人谁也没想着去找宋晓彤道个歉。 直到若干天以后,学校在楼顶露台上发现了宋晓彤的尸体。而同时,宋晓彤的老乡证实,晓彤很爱美,用卖零食赚来的钱,在地摊上买了一双高跟鞋,价格很便宜。那双鞋也只是碰巧和许婷婷的一个款式而已。 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许婷婷叹了几口气,说道“当时我们都很自责,也想跟晓彤说对不起。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听完之后点点头,问她们“你们说,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宋晓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最近你们还梦到她吗” 孟瑶答道“从晓彤死后,我们就总梦到晓彤。梦到她哭着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梦到她满脸是血向我们索命,还梦到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没再梦到她” 王丹和许婷婷也同时说最近好像没梦到宋晓彤。 我苦笑了一下“宋晓彤生前心地良善,死后也没打算对你们复仇。只是你们始终欠她一个道歉,哪怕是在梦中也没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之类的话。她等了你们几年的时间,终于积恨成怨,再加上聚阴阵的形成,日积月累,让宋晓彤变成了厉鬼。你们毕业离开了,但是宋晓彤却因为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阴气,无法去找你们寻仇。等到现在的宿舍楼里的阴果成熟之后,宋晓彤估计就该去找你们了” 三个女生也知道了实情的严重性,一个个脸色煞白,全都没了主意。 许婷婷说道“我们肯定愿意跟晓彤说对不起,只是我们也没意识到她是在一直等我们的这句话啊。那我们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我摆摆手“现在一切都还是我的推测。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判断的。” “可是,该怎么判断呢”赫连双问道。 我看着她们,问了一句“你们听说过碟仙吗” “我知道。是不是请碟仙来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在电视剧里看过,这个应该挺好玩的。”韩津玲抢先说道。 我冷哼了一声“好玩我这个方法是问鬼,请的也不是碟仙,而是宋晓彤的鬼魂。只是方法和请碟仙类似而已。” “我我家里还有事,我能不能不参加啊”看的出来,王丹的胆子小一些,她迟疑着问了一句。 “如果你不怕宋晓彤去找你,你就不参加。”许婷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还说呢这还不是因为你的高跟鞋闹的,晓彤的死也跟你有关。要参加你一个人参加就好了。”王丹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你”许婷婷站起来,情绪就要爆发。 我赶紧制止了她们继续争吵,对王丹说道“今天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机会了。我想宋晓彤也会想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如果想把事情彻底解决,那我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少。” 可能是我在她们眼里真的是一个大师,我说的话,让王丹不得不安静了下来。 我对韩津玲说道“寝室里除了陈楚,那两个女生让她们去别的寝室睡吧。把地方给我们腾出来,另外再准备一张白纸和一个碟子,一包蜡烛,最好要白蜡。” “行。”韩津玲拿出手机给她的室友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们帮忙把东西准备好,然后到别的寝室去住一晚。 这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女生宿舍楼。 故地重游,三个女孩心事重重。而我因为有她们几个的掩护,也没再从水房跳进去。 宿舍里陈楚还在,大家坐下来,谁都不再说话,像是等待着一个什么重要的时刻。 第四十六章·鬼碟 我对请碟仙这套法门,当然也是第一次摆弄。在那本残卷里,倒是有这方面的记载。但是却不是叫请碟仙,目的也不是为了欲知未来。而是在相宅师相凶宅的时候,会运用这套方术请出宅子里的鬼魂,了解鬼魂的怨念,以便更好地破掉宅子的凶局。 这套法门,在残卷里叫做“爻钱问卜”,用的也不是碟子,而是龟壳。 这套法门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爻钱,一部分为问卜。之所以用龟壳卜卦,是因为古人认为天圆地方,乌龟的背甲隆起像天,腹甲平坦,好似大地,乌龟彷佛背负着天地一般。因此,乌龟被认为是可以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灵物,龟壳乃被用来预知存亡兴衰,当做卜凶问吉的吉祥物。 问卜可以问出存亡兴衰,爻钱却可以请鬼迎神。整套爻钱的技法和我了解的请碟仙十分类似。 而我身上并没有龟壳,我便想到了用碟子是否也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我这回也算是独当一面,却和上次在老家给乔大胆守灵和陆胖子那次有着本质的不同。上次由于有爷爷在,我知道在我危急得时候,他肯定会出手帮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心里都有底气。 而这次不同,我身边就只有这几个丫头片子。如果我的方术失败,后果我都不敢去想。宋晓彤可是一个积攒了五年怨气的厉鬼啊。 对于厉鬼来说,五年的时间算是极其短的,按说怨气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但是宋晓彤不同,她在聚阴阵的中心,虽然她种下的阴果还没成熟,但是长期以来的阴气滋养,已经让她的鬼气达到了很高的程度。 上次是被我出其不意用铜钱剑伤了一下,这次恐怕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现在还不知道当时我在厕所能安然无恙是不是那件八卦背心的作用。如果是的话,还能让我稍微安心些,毕竟那是我最后一块挡箭牌。 在场的我、韩津玲、陈楚以及许婷婷、王丹和孟瑶一共六个人。本来请碟仙最好是男女的比例适中一点比较好,讲究个阴阳平衡。 但是我今天要请的,不是碟仙,而是厉鬼。所以男女人数的问题上,应该可以忽略。更何况女的多一点,阴气相对重一些,更有利于请来厉鬼。 现在时间还早,请碟仙有个说法一定要在午夜之前进行,否则请来的会是路过的孤魂野鬼。而今天我们则必须在午夜之后进行。这里有一个宋晓彤,相信没有小鬼肯在这里停留。所以如果能成功,请来的就必然是宋晓彤。在我看来,成功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韩津玲拿出一张白纸,是那种学校用来做海报的那种纸。铺开来足有半个桌面大小,上面也很容易着色,我看了看很满意。 宿舍里的碟子和笔也都是现成的。我拿起笔在那张白纸的中间画了一个太极的阴阳八卦图,在八卦图的外围写上了东南西北方位以及0到9数字,还有在场几个人的名字、是和否、生和死等内容,我知道请来宋晓彤之后,情况多变,特意在纸上留出来很大的空白余地。 随后我用黑笔在那碟子的底部边缘,画了一个黑色的箭头。 我把那张白纸平铺在桌子上,将那碟子扣在了八卦图的中心。 那几个女生,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布置。突然王丹问道“你说,请来晓彤,她会不会直接就对我们下手,把我们杀了报仇啊” 本来寝室里没什么声音,王丹的话突如其来,却让每个涉事的人心里都是一动。我想她们的心里肯定也都有何王丹一样的问题。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说道“应该不会。请鬼和请仙道理相通,重在一个请字。如果宋晓彤肯来,就说明她接受我们的邀请了。我们的问题不问完,她是不会离开和做其他的事的。人有人法,鬼有鬼道。” 见大家还是有些心事重重,随后我又说道“你们都想想,想跟宋晓彤说什么,问什么问题。今天是个机会,请鬼也只能请这么一次,再想跟她说话,就难了。” 许婷婷喃喃道“我什么都不想问,就是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我点点头“这个当然。只是不知道宋晓彤会不会接受了。” 到了七点,整个寝室楼又陷入了一片沉静。整个宿舍楼像是个死楼一样,没有一点生息。 为了提前让她们适应一下气氛,我点上了五根白蜡,同时点燃了三支佛香。 佛香是一种能够连接阴阳的东西,鬼神对佛香烟气的依赖性很强,相传一支佛香的味道甚至能将远在百公里以外的鬼魂吸引过来。所以说,除了一些香火旺盛的大寺庙,一些村头小庙里点燃的佛香,却不是给供神的,而是被过路的鬼魂给享用了。 今天我点燃这佛香,一方面是给大家提提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现一下诚意,希望能请来宋晓彤。 我这时的心,也是急剧跳个不停。从来没弄过这个,今天也必须赶鸭子上架了。看着在场的几个女孩,我成了她们唯一的主心骨。如果我但凡透露出一点恐惧的心思,我想她们此时就会有人夺门而逃。那样的话,这件事就更难解决了。 白蜡发出昏黄的光,我们围坐在桌子前面。烛光跳摇,把每个人的脸映得阴晴不定。 “周大师,你能看见鬼吗”王丹突然冒出一句。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因为恐惧变得更加惨白。我摇摇头“我也是个凡人,当然看不见。而且也无法跟鬼交流,不然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用这个方法来了解宋晓彤的心思呢” 王丹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坐在那里的姿势时间长了会很累。但是谁都没有哪怕挪动一下地方,连我也在内。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一个时刻的到来。 终于,韩津玲说了一句“时间快到了,她估计快来了。” 我一愣,问她也没看时间,怎么会知道 韩津玲苦笑了一下“每天我们都在默数着,计算着她来的时间,都成条件反射了。” “笃笃笃” 果然,韩津玲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出了声音。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预想中,宋晓彤应该是被我的铜钱剑扫到了,应该不会这么早出来才对。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且今天她并没有去敲击房门,看样子是直接奔着我们的寝室来了。 屋子里的气氛也压抑到了顶点。 我抓起那个碟子,对在场的几个人说道“一会我会请宋晓彤进来问话。但是能做到什么程度说实话我也说不准,她也有可能上了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身来操控这个瓷碟。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也许是我的语气感染到了她们,屋子里静的能听到她们的心跳。 我让她们每人把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碟子底座沿上,并且叮嘱她们手轻轻放着就行,不要用力,心里要有诚意,不要胡思乱想。 而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了207寝室的门前了。随即,脚步声消失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相信她们都在脑补一个画面,女鬼宋晓彤,垂立在寝室的门口。用一双充满了血的眼睛,透过那扇房门,死死盯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我暗自稳了稳心神,见大家的手指都点在了碟子上。有人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我掏出韩津玲给我的那枚汉五铢,我知道铜钱作为爻钱问卜的主要器物,年代越久越好。因为年代久远的铜钱,本身就是一件灵器,更能与鬼神相通。 我将那铜钱按在碟子底部的中心,用我的中指按住,闭上眼睛开始念叨“过路鬼神请听真,爻钱问卜请真身......” 其实这个时候说什么并不重要,只是让过路的鬼神明白我们在请他们就行。我也不知道自己念叨的能不能见效,只是在不停地念叨着,一刻也不敢停止。 这时,外面依然没有一点声息。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神奇的一刻突然就来临了 我点燃的那三支香,香火猛地闪了几闪,发出一股亮光之后,又瞬间熄灭了。屋子里只剩下那五根白蜡,只是烛火苗已经变得很弱。 我感觉到我手指按着的碟子先动了一下,我一激灵,忙看向那碟子。那几个人的手指也都点在了碟子上,显然碟子的这一动,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 大家全都紧张地盯着那碟子。 而那碟子动了那一下,突然向桌边斜冲过去,我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量,这来得太快了,那一刻我以为是那几个女生是谁用手戳的,我抬头看着她们,而她们也正抬头看我,我们几乎同时喊了一声:“不是我” 碟子被我们死死按住,否则就滑出纸面,掉下桌子了。 第四十七章·千虑一失 我们把他按回到八卦图上,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反抗的力量,我们几个人都不敢松手,一时之间我也不知所措了。从碟子的这个反应来看似乎有点不对劲,来得太猛了我心里瞬间升起恐惧的感觉,觉得房间里的气氛也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是宋晓彤在操控这个碟子,只能说明她现在内心十分地暴戾。 我尝试着对着碟子说“是我请你来的,请问你是宋晓彤吗” 我连问了几遍,我明显能感觉到碟子又有了力量,像是要向某个方向移动一样。 我示意大家试着同时轻轻松开用力的手指,回到沾着碟沿不用力的状态。 而那个倒扣的瓷碟,像是听懂了我们的意思,在纸上慢慢动起来。碟沿边上,我画上去的箭头,在寻找着纸上的字。在转悠了一会之后,突然指着一个字,停了下来。 房间里光线黯淡,烛光摇熠。我们埋下头去辨认,才看得清它指的是一个“是”字 她就是宋晓彤,鬼碟居然被我弄成了。 在场的几个女孩同时惊叫了一声,显然她们没想到会出现如此神奇的场面 不过看到这个场面,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请到了一个女鬼,但是她能和我们交流,这首先就是一个进步。 毕竟以我现在的本事,如果和宋晓彤硬拼起来,一点胜算都没有。 几个人谁都没说话,我想着提第二个问题。 我看了看许婷婷三个人,问道“这里的人,你都认识谁” 碟子又动了,那张纸上我们写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碟子上的箭头,先对准了许婷婷和孟瑶的名字,而后又转到了王丹的名字上。 我看了她们三个一眼,此时屋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三个人的脸应该已经惨白无比,被那个微弱的烛光一晃,变得蜡黄。 而王丹干脆都吓哭了,连说不玩了不玩了。 我知道这是被吓到了,她自己也明白,此时此刻只能继续下去了,根本就没有撤出的机会了。如果和大家一起问鬼碟,还可能保全自己。如果此时离开,很可能遭到宋晓彤的报复。 问了简单的两个问题,我觉得应该可以问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了。 可是在场的人,似乎并没有人有提问的意思,我决定还是由我问下去。 “你为什么不去投胎是不是世上还有眷恋”我想了一下,问道。 鬼碟的答案指的“是。” 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接下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能现身吗”突然孟瑶问了一句。 这一句让其他的女孩都吓坏了,让一个女鬼现身,那该有多可怕。我瞪了孟瑶一眼,现在让宋晓彤现身很重要吗 鬼碟又动了,不过在纸上转了好一会,我才发现纸上并没有相关的答案。我生怕激怒她,赶忙拿起笔在纸上补了一个“能”字,和一个“不能”。 鬼碟马上就将箭头指在了“不能”。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生怕她们再问出什么不着四六的问题来,又接着问道“晓彤,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意愿是什么” 鬼碟又转动起来,我在纸上迅速补上了“报恩”、“留恋”、“思念亲人”等几个词,可惜没有一个是对的,最后我又写上了一个“报仇”。 鬼碟的指针马上就指向了报仇两个字,精准无比。 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马上就在一次紧张起来,我能听到那几个女生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晓彤,对不起,我冤枉你了” “晓彤,真的对不起,我跟你道歉,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那三个女生这时已经泣不成声,开始争相着跟宋晓彤道歉,生怕自己道歉晚了被宋晓彤报复。 即便是她们吓成那个样子,身体抖动得很厉害,但是手指依然点着那鬼碟的底部,不敢收手。 而听到道歉的鬼碟,此时又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在纸面上疯狂地移动起来。一会走到东,一会走到北,没有一刻停歇。 此时,相信宋晓彤的情绪已经愤怒无比,除此没有其他的解释。 “晓彤,你冷静一下。报仇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依然在作着看似无用的努力。因为那鬼碟根本就没听进我的话,依然在纸面上快速移动着。 我甚至能想象到宋晓彤那出离愤怒的表情。 我快速抽出手,又去请了三支佛香,点燃之后,烟气缭绕,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佛香味。 闻到了佛香味后,那碟子终于慢慢平缓下来。 我重新用手指虚点着碟子的底座, 我又问宋晓彤,除了报仇,还有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 鬼碟指向:没有。 “那要她们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不再闹了” 鬼碟指向:死。 “你到底要怎么样吗你是自杀的,又不是我们杀的。道歉我们也道了,凭什么不依不饶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在几个女孩之中最胆小的王丹,突然冲着那个鬼碟吼道。 听王丹的声音,早已经变得不像她的声音了,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我知道,这是王丹恐惧到了极点引发的一种爆发。看的出来,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可是这样一句话,很可能更加激怒宋晓彤。 果然那鬼碟在听了王丹的吼叫之后,再一次变得暴戾起来。在纸面上疯狂地移动,无论每次移动,最后都回到了那个点,瓷碟上的箭头始终都指着那一个死字。 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请碟仙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善始善终,能够请来碟仙,还要将碟仙顺利送走才行。不然请碟的人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但是今天想要仅凭口舌就解决这件事,是不可能了。 只是这种结果我也早就预料到了,我迅速从兜里摸出那枚五帝王钱中的永乐通宝。 那是明成祖朱棣戴过的铜钱,上面有帝王之气,也是我们周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把今天解决这件事的宝也大多压在这上面了。 我用表哥给我的那根古龙木刺,猛刺了一下左手的中指。一滴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我将那中指血往那永乐通宝上抹了一下。 此举是为了用我的正阳之血,引出铜钱里的王气来压制住宋晓彤。 铜钱被血激了一下,在蜡烛光的映衬下,里面的金线泛出一道道金光。我丹田一运气,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把那几个女孩都吓了一跳,手指也都从那碟子上拿开了。 我就势将那永乐通宝用力压到了瓷碟的上面。同时身边的铜钱剑也甩了出去。 铜钱剑正打在桌子上的那瓷碟上,就听见啪嚓一声脆响,那瓷碟被我的铜钱剑生生打裂了。 这都是我预先设计好的,如果谈不拢,我就只能用这招。 宋晓彤会因为被永乐通宝压住困在瓷碟之中,而铜钱剑善能破煞,这一击即便不能让宋晓彤魂飞魄散,也能让她的魂魄受到冲击,而失去再度发威的能力。 如果能缓上几天,我决定给表哥打个电话,求他回来办这件事。现在看来,以我的能力,肯定是无法制服宋晓彤了。 那瓷碟啪地裂成了三块。 我把那瓷碟拨开,发现在瓷碟下面的八卦图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铜钱的印记。 此时我心沉似水,因为我知道,出现那枚印记就说明我这一下根本就没打到宋晓彤。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一切我都是按照残卷里说的做的。 我瞥了一眼桌上的五根白蜡,此时已经快要烧到根部了,依然发着微弱的豆粒大的火苗。 难道是宋晓彤压根就没附身在这瓷碟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五个女生。 我用铜钱剑指着她们,喊道“是谁” 她们大多用疑虑的目光看着我,王丹盯着我问道“怎么啦” “宋晓彤根本就没进这个瓷碟,而是自始自终都附身在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身上。用那人的手指来控制着瓷碟的行动。”我解释道。 “啊”五个人开始左顾右盼,各自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对方。 我望着那五根白蜡,脑子里开始飞速地转动。那白蜡放得也是很有讲究,五根白蜡,我分别放在了她们五个人各自的方位。 她们之间,无论是谁,一旦被宋晓彤上身之后,由于阴气骤然增加,代表她的那个方位的白蜡的烛火就会突然熄灭。可是现在分明五根白蜡燃烧得好好地。 可我还是百密一疏,被宋晓彤钻了空子。 到底是谁呢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用铜钱剑指着陈楚“宋晓彤,我忘了。你上过陈楚的身,所以陈楚的身体对你来说是最契合的,并不会因为阴气骤增压灭火苗。” “啊我不是没有”陈楚听到后在努力地辩解。 “啊是你”旁边的几个女生听到我说后,全都纷纷从陈楚的身边跑开。 我冷笑了一声,往前一探身,色厉内荏地指着陈楚喝道“宋晓彤,我对你一直忍让,并不代表我怕你。你如果再不收手,恐怕等待你的唯有魂飞魄散,到时候不得超生就怨不得别人了。” 第四十八章·古龙木刺 我知道,魂飞魄散对于鬼魂来说,算是一个很严厉的惩罚。因为人死了,可以变成鬼,鬼魂依然可以在六界中存在的。 可以说他们的死,只是把自己从人间界转移到了恶鬼界而已。但是如果魂飞魄散了,就代表他们是真正的死亡了。在六界中消失,连重新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我的说辞,显然震慑不住宋晓彤。更令我意外的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楚依然在那辩解着“不是我,不是我,别杀我” 我冷哼了一声“哼,冥顽不灵。” 我随手甩出一张黄符,那是我按照残卷上画的镇鬼符。是用朱砂画的,朱砂本身很有讲究,一些得道的道士一般都是自己配置朱砂,在朱砂里掺杂一些别的东西,以便发挥更大的法力。 我用的朱砂是表哥留下来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画到符纸上之后,那符纸增加了不少分量。所以我虽然没练过,但是甩出那张符纸,竟也笔直地飞向了陈楚。 陈楚躲闪不及,被符纸正打到脸上。 “着”我喝了一声,迅速将铜钱剑朝陈楚的身上打了过去。 符纸摔到陈楚的脸上,她怪叫了一声。 随后我的铜钱剑就准备打过去。 但是就在我抡起铜钱剑的时候,相信谁也没想到,我把那铜钱剑转了个方向。 我回身,将那铜钱剑重重地抽在了身后韩津玲的头顶上。 原本用红线穿成的铜钱剑,在打到韩津玲的头上之后,突然就散开了。红线不知道哪里断掉了,大片的铜钱散落开来,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可是我来不及去考虑这些铜钱,手里只捏住那枚永乐通宝,趁着韩津玲一怔的机会,迅速按上了她的眉心处。 永乐钱贴到上面之后,韩津玲眉心处的皮肤竟然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像是那铜钱被火烧过了一样。 我一松手,那铜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就那样镶嵌在了她的眉心处。 与此同时,韩津玲的身体开始扭曲起来,像是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摸出那根古龙木刺,唰地从永乐钱中间的方孔刺了进去。 本来这古龙木刺不是这么用的,我只需要在那方孔中,轻点一下就能起到效果。可是我一时心急,用了极大的力气,这一下应该给韩津玲扎得不轻。还不知道等她清醒了会怎么收拾我呢。 那根古龙木刺牢牢地叮在了韩津玲的眉心处,虽然那部位只是皮包骨,没有什么肌肉。但是那木刺竟然生生地叮在了上面,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我松开手,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旁边的几个人看到我这个举动,全都吃惊不小。陈楚过来,继续解释着“我我没被上身。我现在清醒的很。” 我摆了摆手“我知道,被上身的是韩津玲。” “啊”那几个女生又开始从韩津玲的身边跑开。 我看着她们,心说看来这警校的女生,大风大浪应该见到不少了,但是这鬼神的事,却是不同,让人恐惧的程度不是一个常人能承受得住的。 我赶紧安抚她们“放心吧,现在宋晓彤的魂魄被我打得散掉了,只是被封在韩津玲的身体里,暂时无法聚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韩津玲只能先受点苦了,我只有这样才能制住宋晓彤。” 韩津玲的表情极为痛苦,脸上的肉扭曲到了一起,不断地变换着表情,看起来很是恐怖。 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在聚阴阵的阵眼,四面八方的阴气,正在源源不断地往这里汇集,阴气有助于宋晓彤散魂的聚合。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地方去,如果被其他的人看到了,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我只能趁着宋晓彤被打散的魂魄还没聚合之前,解决这件事。 而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兵不血刃,能够化解宋晓彤的心魔。 “你怎么知道谁是我上身的人”突然,韩津玲张口说了一句话。 这把大家吓得不清,我也哆嗦了一下。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韩津玲的声音。 “晓晓彤你”许婷婷三人,指着韩津玲,语无伦次。 显然这声音是宋晓彤的。这声音听起来让人发冷,怎么说,就像是两件金属在一起摩擦发出的噪音,让人浑身难受,直起鸡皮疙瘩。 “因为你控制了韩津玲的身体,虽然极力装作正常的样子,但是让我怀疑的是你从始自终就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你怕说话之后,暴露了你自己。而以我对韩津玲的了解,她这个人,要想让她闭住嘴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身不由己,被人控制了。”我回答着宋晓彤的问题。 “算你精明。”宋晓彤说了一句。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鬼上身之后,那人是没有呼吸的。而你在上了韩津玲的身之后,怕我看出什么来,故意让韩津玲作出了呼吸的样子。有几次,你的呼吸明显能影响到你面前的烛火,可是那烛火却一点都没摇动。说明你的呼吸,是装出来的,其实并没有气呼出来。” 宋晓彤冷笑了一声“你观察的够细的啊你放的这几支蜡烛,就是为了测出我上了谁的身了吧可是你忘了,这里的阴气本来就够足。那些蜡烛的烛火已经适应了,我上了谁的身,并不会对那火苗产生多大的变化的。我昨天被你的剑扫了一下,今天也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斤两。没想到你法力一般,心思倒是够缜密的。”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真没想到。 “你别管我这件事了。她们冤枉我,我必须要个说法。”宋晓彤突然情绪一变,厉声喝道。这时我看到从韩津玲的眼睛里放出两道幽绿的光。 “我们给你多烧点纸钱,每天都给你烧香,把你供起来行不行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这么些年,我们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可是我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啊”许婷婷在一旁恳求道。 “是啊,晓彤。我们一个寝室住着,发生这件事,我们心里也真的不好受。当时我们也是鬼迷啊不不,是被迷了心窍了,求求你原谅我们吧”孟瑶也跟着说道。 噗通王丹干脆跪了下来,已经抽泣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动作引得另外两人也都跪了下来,冲着韩津玲的身体磕头不止。 我看到韩津玲的面部表情,似乎有了一点变化。我知道宋晓彤生前是非常善良的一个人,她虽然变成了厉鬼,但是看到这一幕没理由不动容一下。 三个人跪在那里,磕头像是鸡啄米一样。 我看的都替她们疼,盼望着宋晓彤能稍微缓解一下身上的戾气。而她们所说的,烧纸钱,烧香等也是我事先告诉她们这样说的。鬼魂如果有人心甘情愿地供起来,是一个很大的功德。对于他们重新投胎都是一件好事。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屋子里好像起了风,是那种空气流动的感觉。 我回身一看,发现桌子上的那五根蜡烛马上就要烧完了。那么一点点残火,居然在向着韩津玲的方向飘。 不好。宋晓彤一直在问东问西。而且对那三个人的磕头道歉无动于衷,难道是在拖延时间暗自吸收这阵眼的阴气 她是想冲开永乐古钱和古龙木刺的禁制。 “快,别磕了。帮我的忙。”我急忙冲着跪在地上的那三个喊了一声。 那三个女生一愣,抬头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冲着一直在发楞的陈楚喊道“快,把你们屋子里所有的镜子都拿出来。” 陈楚见我的语气不善,急忙就动了起来。她就是这个寝室的,自然对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很清楚。而女生寝室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镜子了。 结果陈楚一划拉,大大小小十多个镜子就摆在了桌子上。看来即便是外表看起来泼辣的未来女警官,也是有爱美之心的。 我指挥着几个人,把所有的镜子全都贴的贴,挂的挂,弄到了墙上。 在门口的位置挂上了最大的一个镜片。 我的目的是用镜子来切断这个寝室和整个聚阴阵的联系。这个举动我还不敢早准备,不然肯定会被宋晓彤看出来。 切断了阴气的来源,这个阵眼相对来说就会成为无源之水。 而我也观察到,叮在韩津玲眉心的那根木刺,正在微微地颤动。看样子很快就要掉下来了。 我赶紧上前,稳了稳那根木刺。我手摸上去,感觉到那木刺通体冰凉,跟个冰溜子似的。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不报仇那么我答应你不跟她们寻仇了,你放了我。不然我在这丫头的体内时间长了,你知道后果。”宋晓彤见自己的行动被我发觉,又对我说道。 “你是说,你可以放过她们”我重复了一句。 “是。我只不过就是想听她们一句道歉,死都死了,计较太多也无用。只是她们刚才说的事,希望她们能办到。” “什么事”我刚问了一句,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忙说“烧纸,供奉的事啊,这事你放心好了。” 不知怎地,虽然宋晓彤看起来接受了道歉,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第四十九章·灵血 那三个女孩一听自己的事情有缓,忙又连续说了好几遍,生怕宋晓彤反悔。 “好。我放过她们了。”宋晓彤控制着韩津玲,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伸手握住古龙木刺,就准备拔下来。 “等等。”宋晓彤突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笑了笑“既然你都说了,我肯定相信你。” 说着,我一下子把那根古龙木刺拔了下来。同时那枚永乐通宝的铜钱也掉落在地上。我赶紧捡起来收好。 我这么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一方面是我怕此时的宋晓彤魂魄是散的,在韩津玲体内更容易损伤她的身体。另一方面也是我现在也只能控制住宋晓彤,但是却奈何不了她。即便是我不相信她说的话,我也别无他法,不如故作大方。 可是我看到韩津玲依然是原来那副样子,宋晓彤并没有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 “你怎么还不出来”我问道。 “暂时还不能出来。”宋晓彤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刺耳。 难道是我上当了我一愣,正想着要不要再把古钱和古龙木刺刺上去。 但是这时如果宋晓彤早有准备,估计再刺回去也是白搭了, “你知道我在这宿舍楼里呆了五年,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等她们的道歉,那就是为了你种下的阴果。”我推测道。 宋晓彤点点头“你果然明白。” “你采了她们的阴果,她们不就死了吗”我反问道。 “可我只有采了她们,我才能离开这栋楼。要知道现在的这栋楼,连地府勾魂的都进不来。”宋晓彤说道。 我知道宋晓彤说得都是事实。聚阴阵现在已经初成规模,作为阵主的宋晓彤如果不把阴果尽数吸收是离不开这里的。而同样,阴气已经将整个宿舍楼围成了铜墙铁壁,别说普通的小鬼,就是地府的阴差都无法进入。 要想让宋晓彤离开这里去投胎,还要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其实也不是没有替代的办法”宋晓彤说道。 “什么办法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去办。能够不加杀戮,对你也算是一个功德。”我赶紧说道。 宋晓彤苦笑了一下,这表情出现在韩津玲的脸上,我看着很是别扭。 “我要你身上钟馗的血。” “钟馗你见过?这么说那天晚上,是钟馗把你逼退了,不是我的八卦背心”我霎时明白了那天晚上一直存在我脑子里的谜团。 “你那个破八卦背心,就是个摆设,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宋晓彤冷笑了一下, 卧槽,亏我还拿它当个宝贝,原来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背心也并非一无是处,对付一些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说要我的钟馗血有什么用” “钟馗血当然有用,有了钟馗血,我自然就不用再去采什么阴果。因为钟馗血本身就是至阴至宝,却是很难得呢。没想到你居然身带钟馗,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宋晓彤说道。 “你没死之前就是个学生,怎么死了却懂这么多”我不免纳闷。 “哼哼,等你死了你就明白了。”宋晓彤不屑地答道。 “那你所说的钟馗血,其实就是跟我同血共生,也就是我身上的血喽我给你200c.c够不够”我拍着胸脯说道。 “当然不行了,你是糊弄我呢吧你也说了我懂得很多,如果光喝你的血就行了,我何必等到现在”宋晓彤说道。 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问宋晓彤到底该怎么做 宋晓彤说“我需要你的灵体之血。你知道什么是灵体之血吗” 关于灵体之血,我倒是知道一些。说到这个,还和道家的辟谷有些关系。 人食五谷,五谷带给人的除了人体所需的能量和营养外,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人体垃圾。这些人体垃圾随血液流动,这些血液为不纯之血。 而“辟谷”源自道家养生中的“不食五谷”,是古人常用的一种养生方式。就是说,人在辟谷期间,不食人间五谷,这样的话,人体没有食物进补,却还急需能量补充,这样就会从血液中提取那些所谓的人体垃圾进行吸收。到了一定的时间,血液就会纯正,辟谷也起到了洗涤血液的作用,这种血被称为灵体之血。 我问宋晓彤“可是这灵体之血,需要时间啊。” 宋晓彤点点头“三天。三天之后的子时,还在这里,我取你灵体之血,而后去投胎转世,绝不在人间滞留一刻。” 我一想,三天的时间给我留出来也好,这样的话我又可以做些相应的准备了。 我点头同意。 随后,我看到韩津玲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我赶紧上前扶住她。 许婷婷问是不是宋晓彤走了我说是。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很高兴还怕宋晓彤听到的样子。 我把韩津玲弄到床上去,发现她正在昏迷。这也是正常现象,因为宋晓彤的魂魄在她体内被我打散,同时对韩津玲的身体也有损伤,不过问题不大,估计天亮应该能醒。 虽然我跟她们说当天晚上宋晓彤不会来了,但是她们依然在惶恐中度过。 等到天一亮,我就让许婷婷三人离开这里。她们还有点犹豫,我告诉她们回去之后,严格按照她们答应给宋晓彤的事情去办。纸钱、元宝还有在家里供奉宋晓彤的灵位三年,初一十五要给上佛香等等。 她们满口答应,说只要宋晓彤不再去找她们,要她们怎么做都行。 目送她们离开,陈楚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先把韩津玲弄醒再说,结果我们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多,韩津玲依然是一副沉睡的样子,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有些着急,便翻开残卷想找找解决的办法。在里面翻看了解到,韩津玲这种情况,是属于被鬼气封住了心窍,也就是跟我们平时所说的鬼迷心窍差不多。解决的办法,是用手指点按身体的慧明三穴。 慧明三穴是指神庭、膻中和内关穴。这三个穴道半玄半医,中医学上神庭穴解释为“神处其中则灵,灵则应,应则保身。”神庭是脑神居住的地方,按摩可以提神醒脑。而按摩膻中和内关可以宽胸理气强心。 我让陈楚去弄一杯凉水,我用手指蘸着凉水,用残卷里的方法,在韩津玲头上的神庭穴点了三点。 但是接下来我有点犯愁,因为膻中穴在前胸,内关穴在前臂,都需要解开衣服来用凉水激穴。 这件事我还无法让陈楚来做,因为她也一直在被鬼上身,阴气太盛,给韩津玲根本起不到治疗的作用。 无奈我让陈楚把韩津玲的衣服解开,指点她把膻中和内关二穴露了出来。 我爬到上铺去,看到韩津玲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胳膊和前胸都露在了外面,但是关键的部位倒是用衣服遮挡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感觉到心跳加速,面红心热。 我赶紧屏气凝神,用手蘸着凉水,在内关穴上点按了三指。随后又迅速地在膻中穴处重重按了三下。 说来神奇,在我按完最后一下的时候,韩津玲突然喷出了一团浊气。 那气味我闻着腥臭,差点把我从床上熏下去。 我赶紧手忙脚乱爬了下去,让陈楚上去照顾她,并叮嘱陈楚千万别说是我给她按的。陈楚憋着笑,点头答应。 而韩津玲此时也迅速醒转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发出了一声呻.吟,用手捂着眉心的地方连呼疼。而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了,又猛地坐了起来,发出一声惊呼。 结果她情急之下,起身却把身上的衣服给弄掉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被站在地上的我一览无余。 而韩津玲也一眼看到了我站在地上,又是一声怪叫,抓起衣服挡住了身体。 陈楚赶紧安慰她,说多亏了我,不然她还在昏睡。 我见这个情况,赶紧说你们先说着,一会我再进来。我溜溜跑到门外,等了十分钟以后,才又重新走进寝室。 这时,韩津玲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不过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估计陈楚这个丫头把一切都跟韩津玲说过了。 我瞪了陈楚一眼,她却朝我做了个鬼脸。 韩津玲指着眉心中的那个伤口,问我“你干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也是没办法啊,谁知道宋晓彤上了你的身呢 没想到韩津玲突然出手,双拳奇出,一左一右正打在我的两个眼眶上。 “妈呀”我怪叫了一声,顿时就觉得金星乱飞,疼痛难忍。 我的身体向后仰去,却被韩津玲扳住了肩膀,同时双掌一错就生生让我的身体转了过去。随后她一脚就踹在了我的屁股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我整个被踹得飞了出去,一下子拍到了宿舍的门上。 这一下撞得我眼冒金星,等我转回来的时候,那俩丫头指着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第五十章·入梦 我赶紧找了个镜子,发现镜子里面,我的眼眶都被打青了,像个熊猫,鼻子还因为撞到门上,流出了鼻血。 我赶紧抹了一把鼻血,指着韩津玲“你恩将仇报,你” 韩津玲一挺身:“我怎么” 我一下子就没脾气了,以这丫头的身手,刚刚还给我留了情了应该是。 我抹了一把鼻子,摆摆手“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见我一本正经,两个人也收敛了笑容,知道闹鬼的事情还没完呢。 我指了指挂在四周的镜子“一会你们到宿舍楼里的每一个寝室去,让她们把所有的镜子都挂起来,门上挂一个最大的。还有把所有能收集到的增阳气的东西,都放到寝室里面。” “增阳气的东西,都有什么啊” “很多啊,常见的比如寺庙里的开光过的护身符、桃木枝桃木剑、黑狗牙什么的。实在没有就去花卉市场买几盆仙人掌、向日葵再或者把你们的警徽露出来也行。” 韩津玲和陈楚听了频频点头。 我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们这栋楼里一共有多少学生” 韩津玲答道“我们学校女生比较少,这楼里也就不到三百人。” 我点点头“你通知大家,如果有时间都去医院献血去。” “献血为什么”两个人同时问道。 “因为你们体内有宋晓彤种下的阴果,这些阴气已经随你们血液流入全身。一旦血液外流,有了伤口,无论大小,这些阴气便会随之外泄。献了血,就相当于把体内多余的阴气冲掉了。”我解释道。 “好,我一会通知大家。” “给她们三天时间。我答应宋晓彤三天之后给她交代,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先把她的阴果毁掉再说。” “啊那要是宋晓彤到时候翻脸怎么办”赫连双问道。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不过三天时间,我准备回去找表哥商量商量。这几天估计宋晓彤不会来了,你们可以放心。” “你要走啊。”韩津玲问道。 我嘿嘿一笑“怎么我总不能一直陪你们睡觉吧” 这话没经过大脑,说出来才觉得有些暧昧。 韩津玲和陈楚同时脸一红,韩津玲摆摆手“呸,想的美。” 我从包里掏出两张符纸,递给她“这符纸,一张贴在门框上面,一张烧掉,把纸灰混在水里,再把水洒到地上,尽量均匀一些。如果万一有点别的变故,也能保护一下你们。” 韩津玲接过符纸,点了点头。 这符纸也是我照猫画虎画的镇宅符,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给了她们,权当给她们一个心理安慰了。 交代了一些事后,我回到了酒吧。 问了李姐才知道,表哥依然没有回来,甚至电话都没打回来。这让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个时候,我才真切感受到表哥存在的重要性。 我拿手机给表哥打了个电话,却是一直在关机状态。李姐说她们有事找他,也一直都找不到人。 我心里顿时没底了,难道表哥在那边也遇到什么事了以他的手段,还能有什么更棘手的事情他解决不了的吗 在酒吧住了两天,我按照宋晓彤的要求,这两天我只喝水,不吃饭。同时按照辟谷的做法,每天打坐服气,虽然有些饿,但是依然还是能够承受。得空的时候翻阅残卷,发现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只能是按照我们预先商定的办法来解决了。 结果等了两天时间,表哥也没有音讯。 已经快到和宋晓彤约定的时间了,我决定不再等了,只是在房间里给他留了封信。上面把这段时间我经历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我告诉李姐如果表哥回来,就让他上楼。 随后我坐上车去了韩津玲的警校,这回我刚走到宿舍楼前面就被人认了出来。同时被几个女生拉进了宿舍楼。宿管阿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我放了进去。显然通过这件事,让我在女生楼的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甚至连宿管阿姨都被我征服了。 进了楼内,我惊讶地看到走廊里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小镜子。跟进了镜子店一样。我心里好笑,知道这肯定是这些女孩吓怕了,又去外面买了不少小镜子回来挂。估计学校也知道这楼的事情,只要不闹大,管理上也就不那么严格了。 而我找到韩津玲的207寝室,发现这屋里的镜子更多。其实屋里挂个三五块就应该起到作用了。但是多了也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屋子里摆了好几盆仙人掌,看来这些丫头对我说的话奉为神明,深信不疑。 我正瞧着,就见韩津玲从仙人掌后面露出头,看到我有些惊喜“呀,你来啦” 我笑了笑问她陈楚呢 韩津玲说陈楚去献了血感觉好多了,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喜欢阳光,去外面散步了。 我点点头“告诉她还不能晒太久,毕竟身体还没完全复原。” 韩津玲点头说她一会就回来了,问我找到表哥没有。 我摇摇头“不管他了。这两天宋晓彤来了吗” 韩津玲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脚步声和敲门声了,而且那些寝室的同学都去献血了。 我笑着说这回你们宿舍楼应该受到表彰,义务献血先进宿舍楼。 韩津玲斜眼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我们楼可是个大人物。大人物您有什么感想啊” 我摆摆手“首先我不想当什么大人物。其次我有预感,这件事恐怕不会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韩津玲一愣:“还会发生什么事”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我只能凭天由命了。我该想的办法也都想过了。看看宋晓彤会不会信守承诺了。” 时间不大,寝室的其余三个人也都回来了,还打了饭。我已经饿了三天了,这三天我只喝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算是给宋晓彤养灵体之血。 前两天的反应还不大,到了第三天我就快坚持不住了。不光是饿得难受,浑身的骨节开始发酸发痛。跟人说说话还好,一旦静下来就感觉到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快要蹦出来一样。 看我难受,韩津玲让我到她的铺位上休息一会。结果我爬上去,闻到了床铺上那股女孩独有的味道,心脏特么跳的更快了。 最可气的是,这四个人丝毫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在下面吃饭吃得大张旗鼓。我却感到一阵阵眩晕,我怀疑她们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她们吃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了。和宋晓彤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跟她们说这次不用都在了,让她们出去躲躲,我一个人就行。 令我欣慰的是,在场的几个女生同时都表示,要陪我在这。不过被我婉拒了,她们在这里并不能帮到我什么,反而会在发生变故的时候让我分心。 见我坚持这么做,韩津玲临走的时候跟我说她就在隔壁,有事情就喊她。 我点点头,挥了挥手。 等到她们都走了以后,屋子里顿时又静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特别怕静了。也许就是从来内江开始的吧。 我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根白蜡,烛火燃起来了。 我看那烛火比前两天要旺得多,看来这里的阴气已经清理出去不少了。 不过这烛火跳跃不定,却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如果宋晓彤过来了,这烛火会第一时间出现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饿的眼冒金星,心脏还有些不舒服。 我趴在桌子上,有些眩晕的感觉。就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那烛火扑摇了几下,屋里的光线明暗交替。 我猛地意识到,可能是宋晓彤来了。 可是我想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了。而且眼皮也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睁都睁不开了。 我似乎进入了一种梦境里,我只身一人站在一片大雾之中。周围全都是白茫茫的,看不到任何的标识物。 就在我四下环顾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影正在款步向我走来。 开始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身体也逐渐清晰起来。 等她走到了近前,我发现来的是一个女孩。身穿一身白色的裙子,头发披散,看不清脸,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还没等我说话,对面那女孩幽幽说道:“我是宋晓彤。” “啊你是宋晓彤你不是死了吗我我在哪里”我惊呼道。宋晓彤是一个女鬼,我曾经和她有过交流,但是是在她上了别人的身之后,假借别人的身体跟我说话。 今天她居然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么说,展现在我眼前的就是她的本体,她本来的样子。 “你在梦里。”宋晓彤的声音有些空灵。 第五十一章·死亡之地 “你.....你能入梦”其实我早该想到。 鬼魂如果修到了一定的境界,或者是死前还有后事没有交代,就会采用入梦的方式来和阳间的人交流。 宋晓彤如果不上别人的身,入梦的确是和我交流的唯一的方式。 此时,眼前的雾散开了些,宋晓彤的脸也逐渐显露在我的面前。这一看之下,我发现她果然有一种别样的美。在雾气的衬托下,一袭白裙的宋晓彤,真的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怪不得她生前会有那么多的男孩去追求。 “你把我养的阴果,都废掉了。可我要的灵体之血,准备好了吗”宋晓彤的声音听起来很冰冷,她始终距离我有两米的距离。 我点点头“好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要多少,我给你。” 宋晓彤惨白的脸,突然显出一丝笑容。 可是这笑容,我看起来格外清冷,就像是有一层冰霜扑面而来一样。 “你知道我为了这些阴果,放弃了复仇。而你废掉了我的阴果,自然要有分量相等的东西来换才行。你的钟馗血,如果分量不够,对我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我要的是全部。”宋晓彤冷声说道。 “全部你要我全部的血那我不就死了吗”我反问道。 “可你答应我了。” “卧槽。”我突然意识到这事可能要崴泥。 “答应我了,你就要做到”说着,宋晓彤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不知道怎地,宋晓彤那张俏脸上,不怒自威。而且在她的面部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血纹,皲裂开来。 我叫了声不好,转过身想跑,可是我跑了两步,身后满是迷雾,我根本就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道往哪边跑才对。 “你在梦里,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你能跑到哪里去”宋晓彤那冰冷的声音,就在我身边发出。 看来我是上了宋晓彤的当了,也怪我未加防备,竟然稀里糊涂地就进了梦里。在这里,我所会的那仅有的一点法门都无法施展了。 我知道,此时如果不能及时从梦里跑出来,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我有些后悔把韩津玲她们支走了,如果她们还在,也许还能叫醒我。 我在迷雾中每跑几步,都会迎头撞上宋晓彤。看来跟鬼赛跑,一点特么的胜算都没有。 而此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可是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能够传到耳朵里,但是却有种摸不着的感觉。 宋晓彤显然也已经没有耐心了,当我再一次冲到她的面前的时候,被她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感觉到她的手,冰冷刺骨,那种冷是刺入骨髓的,很快我全身就被冰冷充斥了,血液也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不再流动。 宋晓彤的脸已经布满了血纹,原本俏丽无比,现在恐怖狰狞。 也没见宋晓彤怎么用力,我就被她轻易地举起来了,她的手越收越紧。 我想挣扎,身体像被冻住了,根本就无从发力。 宋晓彤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其实我没骗你。你一个人,不但救了许婷婷她们,也救了整个宿舍楼,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有了钟馗血,我还要什么阴果” 我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奇怪,我身上的血,居然比几百个阴果还要牛逼 宋晓彤的手已经快要把我的脖子掐断了,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那痛盖过了身体的冰冷。一丝清明顺着眉心传遍了全身,似乎我的血液也开始流动了。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能动了。 “周槐,你怎么啦,快醒醒。”我听到了韩津玲的喊声。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桌子上面还点燃这那根白蜡,只是烛光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 面前站着韩津玲,手里握着我那根古龙木刺。显然刚刚是她在我的眉心扎了一下,将我从梦里唤醒。 韩津玲见我醒来,大喜,嗦着述说刚才发生的一幕“你怎么睡着啦而且全身抖个不停,怎么叫你也叫不醒,看你很痛苦的样子,我就找到了你身上的这跟刺” 这时,突然那蜡烛的烛火扑摇了两下,忽地熄灭了。 “不好。”我大叫了一声,拉着韩津玲转身就往门外跑。 韩津玲不知所措,被我拉着踉跄了几步,急着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我没有时间跟她解释,只是拉着她一路跑。 “你怎么来了”我心里对韩津玲很感激,如果没有她,恐怕我这时候已经死在宋晓彤的手里了。 “不放心你呗。”韩津玲随口应了一句,却让我很温暖。 我们冲出了宿舍,沿着走廊跑了一段,就听到身后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我们回头看去,在走廊为数不多的照明灯的映射下,那些挂在墙上的镜子,开始纷纷爆裂。 破裂的碎片掉了一地,声音不绝于耳。 完了,宋晓彤彻底被激怒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看不见她,她却能看见我们 也许在逆境中更能激发人的思维,在这个紧急的时刻突然被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拉着韩津玲“宋晓彤的尸体当时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你知道吗” “啊我我只知道在楼顶的露台。” “快,带我去。”我催促着韩津玲。 韩津玲转头带着我顺着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跑。我边跑,边听到身后的镜子爆裂声一直在延续。 我从怀里掏出一摞备用的符纸,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朝着身后打了过去。 那几张符纸不是我画的,而是我从表哥的抽屉里翻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管什么的。还有几张我边跑边贴到了旁边的墙上。 不管怎么说,我们沿着楼梯一直往上爬。身后阴风不停,但是那些符纸好像起了一点作用,宋晓彤一直也没追上来。 我们借这个机会一口气爬到了六楼。 六楼本已经到了最高层了,但是在六楼的楼梯口那里,还有个向上的半截铁梯,有一道铁门。 韩津玲气喘吁吁,指着那铁门“上面就是楼顶了。” “快,上楼顶。”我不由分说,上前去推那扇铁门。结果发现那门居然推不动。 卧槽,锁着呢。我一眼就看到在那铁门上,挂着一个锁头。 “是锁着的。我们住到这楼,就没见这门开过,平时也没人去楼顶。”韩津玲说道。 “妈蛋,你怎么不早说。”我一拍脑袋,这时听到那股身后的阴风,再次呼啸而来。在风中我听到了有人嘶嚎的声音,十分难听刺耳。 “啊是什么”韩津玲也听到了,她惊叫了一声。 我看着那铁门,一咬牙,冲着那铁门踹了两脚。咣咣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十分震耳。 铁门被我踹得晃了两晃,门上的铁锈随着晃动也掉下来不少。 “躲开,我来。”韩津玲拉开我,上前飞脚猛踹。 几下过后,奇迹出现了。那门也许是长期没人养护,在锁别儿的地方已经锈死了。被韩津玲加力一踹,那锁别儿断裂开来,门咣当一声就开了。 我看着韩津玲,尼玛这就是个女汉子啊当然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女汉子这个称谓,但是当时我对她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门一开,一股户外的凉风卷了进来。 我拉着韩津玲穿过那铁门,又上了几步台阶,登上了宿舍楼的露台。当年宋晓彤就是在这上面自杀的。 外面月朗星稀,天空很是纯净。 “你知道当时发现宋晓彤尸体的具体地方吗”我看着偌大的一个露台,有些发懵。 韩津玲摇摇头“门卫大爷也没说啊我也不知道。” 我挠着脑袋,指着门口的那一片地方“当时你们宿舍楼里能闻到宋晓彤尸体的腐臭味,据我估计肯定离这门口不远,不然那味道早就被风吹散了。咱们赌一把” 说着我拉着韩津玲,蹲在了门口的一块地方。 韩津玲对我很相信,并没有多问。 而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躲开宋晓彤。 我们是人,她是鬼。我们看不见她,她能看见我们。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公平的竞争。 如果不施加任何方术的情况下,能够让宋晓彤看不到我们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她灵魂出体的地方,也就是她生前的最后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在方术里,叫做“轮回井”,意思是灵魂从这里出来,走向轮回之路。 这原因也很简单,有点像风暴的中心。就像龙卷风来的时候,狂风暴雨,席卷万物,但是往往在龙卷风的中心,却是恰恰相反,其中间很安静,很安全,那里叫风暴眼 我们找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借轮回井这个地方,来遮住宋晓彤的眼睛。但是轮回井,名符其实就是个比井眼大不了多少,范围也就在两三米的方圆。而我们不知道宋晓彤的具体死地,这里也只是我的推断而已,所以我只能说赌一把。 如果赌错了,我和韩津玲都得完蛋。 第五十二章·佛粟 我们尽量摒住呼吸,把身体压得很低。其实这个时候,如果站对了地方,你就是弄出再大的动静,鬼都不会发现你。 只是我们秉承着人类的习惯,以为这样就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我们刚蹲下身,一股急风就从楼道里顺着铁门吹了出来。 那风阴寒,我们躲在一边,依然感觉到寒意扑面。 我的心怦怦直跳,能不能躲过去,就看这把了。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在这三天去弄点母牛眼泪来,如果有那个,就可以看到宋晓彤了。 不过现在虽然看不到宋晓彤,但是却能感受到她的阴风。她离我们远的时候,寒意就弱了些,离我们近了,那种骤寒的感觉就很强烈。 我感觉到,宋晓彤正在露台上来回游走。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我心里窃喜,看来我这一赌,应该是赌对了。 那股阴风在露台上足足转了五六个来回,我能想象到宋晓彤寻找我们的那种焦急,但是那风转来转去,突然停歇了。 我摸不透宋晓彤到底想要干嘛,只是傻傻地看着露台上。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韩津玲拉扯了我一下,低声说道。 我看到她的目光在望着露台远端的一个角落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那个地方升起了一团雾气。那雾气升腾起来便开始迅速扩散开来。很快一层雾气从远端开始向整个露台蔓延着。 “鬼雾”我不止一次见识到这种东西。而这里的雾气,不用问肯定是宋晓彤搞出来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开始我还不太明白,但是联想到今天这个场景,我突然明白了,这是宋晓彤的一个手段,目的就是找出我们来。 鬼雾是由诸多的阴气凝聚而成,而宋晓彤作为聚阴阵的阵主,自然能够随意驾驭阴气。 她将这些阴气弥漫到整个露台。而我和韩津玲身上散发出来的是阳气,阴气形成的鬼雾到了轮回井的位置,自然就和阳气相交了。 阴阳交错,彼此碰撞,这种碰撞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肯定会引起宋晓彤的注意,那么这里便会成为宋晓彤主攻的目标了。 这女鬼真不简单啊,今天看来她是准备跟我杠上了。 眼见着那鬼雾距离这里越来越近,我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个时候再从这里跑出去,同样会引起宋晓彤的注意。 没办法,我只能低声跟韩津玲说“看来我们要暴露了。宋晓彤的目标是我身上的血,到时候她肯定率先来对付我。到时候你赶紧顺着铁门跑,千万别再回来” “那怎么行,那我多没义气啊”韩津玲坚决反对。 我哭丧个脸“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跟我提义气了。主要是你在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宋晓彤也说了,取了我的血,她也不会再把你们养阴果了。你跑了就去酒吧,等我表哥回来,就把事情原委都讲给他听。” 我絮絮叨叨像留遗言一样。 韩津玲咬着嘴唇,连连摇头“求你别说了。” 此时,鬼雾已经大面积扩散过来。已经将我们所在的位置全都围了起来,一股股阴凉感围聚过来。 也许是宋晓彤加了些别的什么手段,这些鬼雾和我之前碰到的又有所不同。 鬼雾罩着我们的身体,在我们身体轮廓的外围,竟然嗤嗤冒着淡淡的白色烟气。我霎时明白了,这就是我们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阳气,和那些鬼雾阴气之间产生的反应。 这样的话,不用问,我们的行踪肯定被发现了。 果然,宋晓彤的声音从鬼雾里传了过来“别躲了,看见你们了。” 我们同时一愣,韩津玲显然没想到会听到宋晓彤的声音,因为人鬼殊途,正常的鬼魂是无法和人类直接交流的。 而我也很惊诧,为什么这次她不必通过入梦就能和我说话。 “你们很奇怪这里月色正浓,日为阳,月为阴,月光是我们鬼魂最好的能量补给,再加上我的鬼雾,能和你们说话很奇怪吗”没等我问起,宋晓彤像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先给我解释了一番。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落到你的手里。算了,这事和她无关,让她走吧。” 我把韩津玲拉了起来,顺势一推。 没想到韩津玲这丫头倔强得很,瞪了我一眼,并没有走,而是并肩和我站在一起。 这时,我面前的鬼雾突然发生了变化,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了。同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漩涡之中。 这身影虽然不如我在梦中看的清晰,但是也足以看明白,这是宋晓彤。 我快速摸出两张符纸,朝着那道身影甩了出去。 符纸笔直地飞出去,打到那片雾气之中,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起到的作用也只是让那个身影稍微缓了一缓。 而我那把铜钱剑已经在那天晚上打散了。事后我曾经捡起了铜钱,尝试着想把它们重新用红线穿起来。 但是不知道是不得其法,还是那些铜钱失去了应有的法力,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将它们复原,只能作罢。 所以我现在手中连一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没办法,我只好摸出永乐通宝和韩津玲的那个汉五铢握在手里,希望能够起到一点作用。 但是这时我知道,我的这两下手段,在宋晓彤的眼里,只能是增添一段笑料罢了。 果然宋晓彤的身体一缓,冷笑了一下,忽地挟带着鬼气,朝我们卷了过来。 我举着铜钱,准备受她这一击。 没料想,突然从铁门门口传来了声音。有人影闪了一下,同时有东西被抛洒了过来。 那些东西洒到鬼雾里那团身影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同时我听到了宋晓彤发出的叫声,尖厉刺耳,像是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 抛洒的那些东西,有的直接落在我旁边,我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米粒一样的东西。只是种类很多,像是五谷。颜色有些发暗,像是发霉了似的,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了。 但是我更关心的是来的人,那人身形一晃,从门口就跑了过来。 见到他我顿时觉得有救了,因为来的正是钟正己。 “我去,你终于出现了。”一直以来我的身上肩负着很大的压力。见到了表哥,我才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双手都插到一个背着的口袋里,不断地往外抛洒五谷。而宋晓彤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是痛苦难当。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韩津玲也看出了门道,在一旁问道。 “是五谷,但是肯定不是普通的五谷。”我说道。 “是被公鸡血泡过的五谷。”表哥应了一声,随即又对我喊道“把我包里的那个叭蝮拿出来,放到正东,头西尾东。” 我看到有个背包放在门口的地上,我赶忙跑过去,从包里掏出那只叭蝮。这叭蝮嘴上原本放着我的那枚永乐通宝。后来我知道这是五帝王钱中的一枚,珍贵至极,就将那铜钱随身携带了。后来表哥又找了一枚普通的大清康熙通宝代替了大明永乐通宝。 在表哥离开的时候,把这只叭蝮也带着了。 我按照表哥的吩咐,将那叭蝮放到正东方位,脑袋冲着西方,随手拿掉了那枚铜钱。 场上的那些鬼雾,开始一缕一缕被叭蝮吸了进去。 随着鬼雾越来越少,表哥抛洒五谷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最后当最后一缕鬼雾被吸进去的时候,表哥也坐到了地上,让我赶紧用铜钱封住叭蝮的嘴。 我将那枚普通的康熙铜钱封上去,结果我连放了几次,铜钱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排斥,每一次都被叭蝮吐了出来。 “不行,这铜钱压不住。换个铜钱。”表哥开始在身上翻找。 我突然想起身上还有一枚汉五铢,虽然不是王钱,但是年代要比康熙通宝久远很多了。 我忙将那汉五铢塞进了叭蝮的嘴里。这时我发现汉五铢在叭蝮的嘴里,剧烈地颤动着。 好在那铜钱颤动了一会,就平息下来了。 表哥松了一口气,我看了看四周,问他女鬼呢 表哥指了指那个叭蝮“连着鬼雾都在里面了。” “啊这叭蝮还有这功能。你咋没告诉我还有那五谷,即便是泡过公鸡血或者黑狗血,怎么可能制服一个怨气缠身的厉鬼呢” 表哥翻了翻眼皮“娘的。你这是质问我啊我刚刚救了你啊你当那是普通的五谷吗那是有百名僧侣以上的寺院里自产自种的五谷,叫做佛粟,本就有驱邪镇灵的作用。” 我低头一看,发现那些五谷在染到了鬼雾,打到鬼体之后,已经变得通体发黑,像被墨水泡过了一样。 这特殊的五谷,有特殊的功用。在残卷里,我确实没有见到过。 我嘿嘿一笑,问表哥那女鬼宋晓彤怎么办就那么在叭蝮里封着吗别弄不好再跑出来害人。 表哥点头说,有机会把那叭蝮送到寺庙里去。经过日日佛经沐身,总有一天会洗涤去她身上的戾气。如果洗去了戾气,就可以安然投胎去了。 第五十三章·局中局 我看着那叭蝮,问这个要在寺庙放多久 我主要是觉得这个叭蝮,多次给我们解难,特别是吸收鬼雾这方面,真的是作用很大。以后我们踏勘凶宅,少不了要和鬼雾打交道,如果有了叭蝮自然是多了许多保障。 表哥说少说也得一年。 我点点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个宋晓彤再在这里驻留了。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白天离开以后,我就回到酒吧了。李姐告诉我你回来找过我,让我去楼上。我看到了你留的信了,我马上就去寺院求了佛粟,想来能用得上。我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黑下来了,我进楼之后,听到楼顶有响声,才一路寻过来。现在看多亏我弄来佛粟了,要是晚来一步,你们就危险了。”表哥解释道。 我暗自庆幸,多亏我留了字条给他。当时应该是我们踹门的声音把他引过来了,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我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啊。不过我自我感觉,经过了这次历练,虽然最后还是在表哥的帮助下解决的,但是对我的提高非常大。 不过说了几句话,我发现表哥似乎很虚弱的样子,有些不解。刚刚他只不过向宋晓彤撒了几把佛粟,按说不至于累成这样才对。 我问表哥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表哥看了韩津玲一眼,说回去再详细说吧。 我看表哥脸色不好,心知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们叫着韩津玲捧着叭蝮回到寝室,这路上走廊里全都是那些小镜子的碎片。事情发展到现在,宋晓彤的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我问韩津玲内江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寺院。韩津玲点头说有,说在城南有一座南山寺,规模很大,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寺院。 表哥点头说佛粟就是在那寺庙里求的,可以把叭蝮送到南山寺里供养沐经。 韩津玲说道“这也是我们宿舍楼的事,不如我们去一趟吧” 表哥想了想说可以。 我让韩津玲去把许婷婷她们三个人找到,一起送叭蝮去南山寺。这样的话,也表示一下她们三个人的诚意,顺便在寺庙里拜拜,去去邪气。 韩津玲点头。 我和表哥见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了,和韩津玲她们告别就连夜回了中介公司。 回去之后,表哥说他有点累,直接就休息了。 我饿了三天,现在又累又饿,但是还不敢马上就吃太多的东西,只好喝了点温水,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简单喝了点粥,却发现表哥还在沉睡。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累成了这样。 不过即便如此,他看到我可能有危险,还义无反顾地去救我,也让我很是感动。同时我还有点内疚,毕竟宿舍楼这件事,是不是算是干私活啊 我问前台,表哥回来有什么异样没有。前台说就是回来的很急,像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简单料理了一下店里的事,就出去了。 我点点头,他出去应该是去酒吧找我然后就是去求佛粟了。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了。 没想到表哥这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让我很担心,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后来干脆去叫醒他起来吃东西。 表哥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见他吃了点东西,有了点精神,就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电话也打不通,他也没说打个电话回来 表哥边吃东西边骂了一句“还特么电话呢差点命都搭那边了。” 我一愣“这么严重到底咋回事” “鸽子折了。”表哥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折了什么折了死了”一时间我也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一定是死了。”表哥给我解释了一下“唉,我们这行,都不愿意说死这个字。一旦在凶宅里失手,统称为折了。鸽子现在生死未卜,只是联系不上了。可能死了,也可能暂时失踪。” “我天,他不就是个打探房源的吗怎么这行这么危险吗”我有点意外。 “我放在外面的这些鸽子,都是懂一些凶宅风水的。一般收到了房源信息,他们需要初步踏勘一下,对于有收购价值的,他们才会传给我。有些难度高的,升值空间不大的,他们直接就pass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什么房源都需要表哥亲自去看,那这一年的时间也做不成几笔买卖。 “出事的这个鸽子,叫麻一鸣。当时他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看好了一处暗宅”表哥说了一半,见我懵懂,就又解释道“暗宅也是我们这行的暗语,就是看好了一处凶宅,但是还没经过踏勘,所以统称为暗宅。等把情况摸清了,明白了里面的套路,就是明宅。” 我点了点头,心说特娘的这一行还全都是行话,感觉像是道上似的。 表哥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接着说道“一般来说,他们踏勘暗宅的时候,都不会跟我说,但是那天他话里话外似乎对这个暗宅很忌惮。我让他先停手,一切等我过去再说。但是他说没事,只说是如果三天之内没来消息,就让我过去料理一下,当是我预感到这暗宅可能有些棘手。” 我一皱眉“怎么明知道有危险,他还要去呢” “为了钱啊。如果他能把暗宅踏勘之后,变成明宅。我给他的报酬是正常的三倍价钱。” 我摇摇头“那也不能赚钱不要命啊”说完之后,我就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何尝不是为了钱,跟他干起了这个营生。这么一想,我就不难理解麻一鸣的选择了。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既然为了钱甘愿涉险,必然也有他的道理。 表哥也说,如果他知道这一趟会折在里面,当然就不会去了。可是没发生的事,又有多少人可以预料的到呢 我比较好奇,追着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处暗宅,居然这么凶险。既然凶险,那不如就放弃算球了啊” 表哥笑了笑“富贵险中求,越是凶险的宅子,升值的空间也就越大。而且在我们看来,世上就没有解不了的凶局,只是看你火候到了没有。而且做我们这行时间长了,本身就有一种征服欲,看到了成型的凶局,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麻一鸣到底是怎么折的” 表哥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继续介绍经过“我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是我们从韩家老宅回来的第三天,预感到有些不妙。我当时就直接离开这里去麻一鸣所在的城市了,结果我在路上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就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最后就干脆关机了” 说到这里,表哥停滞了一下,平缓了一下情绪。看来多年的伙伴出了意外,让见惯了生死的表哥也有些难以接受。 “我去了麻一鸣的住处,在他家里发现了那个暗宅的信息,于是我就去了暗宅” “发现什么了” 表哥摇摇头“那个暗宅虽说有点凶,但是不足以让麻一鸣折掉才对。所以我怀疑,那里是一个局中局,让麻一鸣折掉的肯定另有一处更凶的地方。结果就在我准备进一步调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钱和东西,包括手机,突然在一夜之间被人给偷了。” “怎么会被偷的” “在我准备调查的时候,突然就昏迷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处暗宅里。身上东西没了,身边还多了一把染血的刀,还有这个” 说着,表哥从身边拿出一个方便袋大小的口袋,把袋子口打开,让我往里看。 等我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急忙冲去了卫生间,一阵狂吐。 吐完回来,我对着表哥发狠说道“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有个准备,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回带啊” 那袋子里的东西,我曾经见过,只是没这次这么多。 那是满满一袋子的手指头。 上次在老家的时候,爷爷曾经让我去大胜家,取了大胜和他媳妇的手指。当时那场景我记忆犹新,两截手指头萎缩起来就跟两条肉虫子一样。 但是那一幕跟今天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一袋子的手指头,看着怎么也有百十来个。 “这特么的是谁干的要做什么这是”我冲着表哥吼了一声。 表哥摇摇头“我估计是有人在威胁我。如果我再管下去的话,下场肯定不会好。”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再去一次,我上次虽然没有找到所谓的局中局,但是在那附近转了几天,对那里的地形和环境都有了了解。我想我已经无限接近那个局中局了,不然对方也不能来威胁我。” “还还去啊”我听表哥说起这套凶宅,似乎是他以前都没有触及过的。而且因为这凶宅,麻一鸣已经折了,可见其凶险程度,我们去了,又有多大把握呢。 第五十四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表哥点点头,看着我“这凶宅凶险异常,所以我这次回来,原本是想准备一些必备的东西,并没准备带你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啊”突然听他这么说,我对此毫无准备“我去倒是可以,不过这事我怎么感觉有点悬呢” 表哥点点头“凶险远比我碰到过的凶宅要高得多。不过士别三日啊,你倒是让我眼前一亮。 宿舍楼那件事,你能运用自己有限的那点方术知识,把事情解决的如此完美,看来你也是个方术奇才啊,好好培养相信将来必成大器,所以我这次决定带你过去。” 我连忙摆手“你可别这么说,我也不想成什么大器,只想好好回去上学。” 估计表哥被我这一套没出息的言辞弄得没了脾气,脸色一红一白的。 我又说道“而且你也知道,你要是不去救我,现在我早死了几个来回了。我是没想到那个女鬼对我的血这么看重。” 表哥一笑“你身上的钟馗纹身,肯定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吧,这钟馗和你同生共长,血肉一体。我想现在这个钟馗纹身的作用还远远没有被开发出来,如果以后利用好了,会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不过现在你的血可要保护好,在她们那些鬼魂眼里就跟唐僧肉一样。” 我听了暗自抹了一把汗,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钟馗纹身还轻易不能亮出来,万一被鬼给盯上就麻烦了。 表哥吃完饭,说出去采买一些物品,准备去踏勘凶宅用。 他前脚刚走,韩津玲就来了。她来一是告诉我们送叭蝮去南山寺的事办好了,还有一个就是来给我送了一张卡,说里面有十万块钱,是她们大家给我凑的报酬。 这张卡,我坚决没要。本来这件事我也不全是为了钱去的,毕竟如果没有这件事,我身上的钟馗接触不到阴气就可能死掉。 后来韩津玲见我态度坚决,就说先替我保管着。 宋晓彤这件事,不管圆满与否,也算是有了一个结局。对我的人生经历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插曲。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对我的以后带来什么影响,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有些事只要你染指了,它就会像夏日里茅坑里的蚊蝇一样,挥之不去。 表哥这次准备了很多东西,装了两个登山包。 第二天,我们每人背了一个,坐上了一辆长途客车。和表哥出门这几次,我发现他很少坐火车,更不坐飞机。我问起原因,表哥解释说,去破凶局少不了要携带一些方术必需品,有些东西比较另类,比如黑狗血、桃木剑之类,过安检的时候,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更有的东西,比如一些自制的铁制品,干脆安检就过不去。 相对来说,汽运则要宽松许多。 我和表哥坐上了车,我又发现了他的一个习惯。他总是喜欢在车上给我介绍相关的凶宅情况。 对这次的凶宅,他在中介公司给我说的并不多。而上了车,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了起来。好在长途客车上乘客虽然不少,但是各自谈着自己的事,我们俩坐在后排,倒是没人注意我们。 客车是开往国家中西部的一个城市,在这里就不方便说出城市名称了。 表哥说,发现暗宅的地方就在那个城市里的一个小镇,叫西柳镇。 我知道但凡是凶宅,总得有个犯凶的地方,就是说房子里应该横死过人。一般破局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摸下去,就能摸到破局的方法和入手的地方。但是我问起这房子横死的那人是怎么死的廖光明却说房子是新盖的,满打满算不到五年,并没有横死过人。 我一愣,没死过人算是什么凶宅 表哥说这就是我所说的局中局的意思。虽然这房子是举着凶局的旗号在卖,但是我去看过了,里面的确并没有什么强的阴气和怨气。但是住在里面的人,也换了几批,却不约而同出现了一种怪事。 “什么怪事”我追问道。 “这房子旁边是一个小学,所以租住或者居住在那里的,家里基本都有正在上学的孩子” 表哥说到这里,我打断了他“你等会。我接触的第一个凶宅,就是梦子熙那个,也是在学校边上。这回怎么还是学校难道这学校跟凶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表哥摇摇头“必然联系倒谈不上,不过我研究了一下,咱们国.家的大部分学校用地,在几十年前,或者更早的几百年前,都是坟场、乱葬岗或者是古代刽子手砍头的刑场之类的凶地。” “不....不会吧为什么要把学校建在这些地方上啊” “两方面原因吧。一方面是因为学校是公立机构,人流多,人气旺,还是读圣贤书的地方,能把一些邪秽压住。 还有一方面就是在这些地方价格便宜,学校占地较大,如果不选择这些地方,可能要拆迁很多。也不排除还有其他原因,不过不是我能了解到的了。所以学校地带一般是凶宅的多发地带,如果学校的人气压不住那些邪秽,出事还不是迟早的事吗”表哥解释道。 我点点头,示意表哥继续说那个凶宅。 表哥接着说道“那些租住在那里的人,孩子写完作业之后,就会到外面找小伙伴去玩。可是后来就发现这些孩子在外面玩完之后,回到家里总是很疲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孩子玩累了,便嘱咐几句说别玩的太疯。可是这种状况有增无减” “这也算不得什么啊也许真的就是孩子玩疯了。”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在那个时候,各种补习班还不像现在这么猛,特别是在相对偏远的地方,孩子写完作业都是放出去自己玩的。不像现在城里的孩子,要去疯狂地上各种补习班,各种外加的作业。 “可是这些孩子每天都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直到家长出去找。而家长找到孩子的时候,每次都看着孩子冲着远处招手,还喊着再见,说明天再来。 最为诡异的是,家长朝孩子招手的方向看,却什么都看不到。问起孩子,孩子却指着那个方向说,他不就在那吗还冲我招手呢” “卧槽。这是有鬼啊”我听到这里,暗自打了个哆嗦。 “世上有鬼这件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一次两次,家长会认为自己眼花了,可是次数多了,家长就担心了。于是就严格控制孩子出去玩的时间,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家,必须在有限的范围内等等。可是即便是这样,诡异的事还是出现了孩子入睡以后,经常惊醒,下床就要往外走,家长问他干嘛去孩子就说某某某来找我了,在外面叫我名字呢” “那个某某某是谁问问不就清楚了”我插话道。 “家长肯定会问啊。首先小区里很多孩子,但是每个孩子说的名字都不一样。而家长们查到了小区里的所有户籍,根本就没有这些名字。” “也就是说,那里有一群看不见摸不着的小鬼,在和小区里的孩子们玩” “应该是这样。但是我经过查看,那小区里的房子没有问题,这些小鬼应该是外来的。”表哥推测道。 “外来的”我想了想“难道是学校里的” 表哥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小区里走了几天,正准备扩大范围到周围去看看的时候,就昏迷在那所凶宅之中。” “那你的昏迷,是人为的,还是因为鬼”我直接问道。 “有人为的可能,虽然我身上没有外伤。但是致人昏迷的方法很多,迷烟、迷雾等等我想鸽子麻一鸣也可能也是昏迷之后,被人转移走了。” “那你为什么没被转移走”我问道。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还没摸到这个局中局的关键环节,对方先下手,为的是给我一个警告。而麻一鸣很可能摸到了什么,对方肯定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我明白表哥的意思,做这一行的,潜在的对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他口中的对方,包含了很多意思,这凶局可能是人布的,更有可能是鬼布的。 “这么说,麻一鸣的处境很危险啊。”我暗自为那个麻一鸣捏了一把汗。 “是很危险,他跟了我很多年,我必须要把他弄出来。”表哥说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随后又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表哥一直以来,很少发狠说什么话,这次算是个意外。 我看了一眼车窗外,长途客车正行驶在一条省道上。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两边树木的叶子已经开始枯萎。 这次的行程不短,汽车经过了两天,穿行了两个省份,终于到了目的地了。 下了车,我感觉到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不知道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说件事 这本书,我很早开始构思,列大纲,细纲我是真的很想将它写下去,写好 可网站大编们衡量一本书的好坏,不是看你文笔多细腻,故事多曲折离奇,而是看你的收藏,点击,推荐,订阅等等,一切都是在用数据说话。 而这本书的数据想必大家也看到了,快二十万字了,一百多追书,还不到五十的推荐,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我都几乎没有动力写下去了,好在还有不少支持的读者,让我还想再努力一把。 所以,在这里,桃子厚着脸皮恳请贴吧,微博,部落,百度,等地方,过来看书的宝贝们,用手机号登陆下,点一下追书,推荐推荐票每天都有的,不投也是浪费了。所以请每天登陆之后都帮桃子点一下 这对于大家可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可却是桃子这本书能不能写下去的根本和保障。 桃子在这里先谢谢大家,给大家鞠躬了 桃子会努力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 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谢谢小提示:电脑访问进https://.17k/手机登陆17k小说阅读,谢谢! 《阴阳长生劫》说件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鬼棋 我们下车的地方还不是最终目的地,只是到了西柳镇所在的城市而已。 我们到达城市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为了赶时间,我们没在那里逗留,而是直接坐了中巴,去了西柳镇。 车子一路颠簸,路况不算太好。这也看的出来西柳镇并不是一个多么繁华的市镇。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在西柳镇下了车。 这时的天,已经快黑了,一眼望去,西柳镇里甚是萧条,街边的店铺有大半已经关门了。 我一咧嘴“就这么个地方,就是凶宅再便宜,也没多少升值的空间吧” 表哥摇摇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直接去凶宅,这天都黑了。”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半个残月已经爬到了天边,一层薄雾似有似无。 “你忘了我们踏勘凶宅的原则了,往往是晚上才能看到白天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表哥带着我,走向路边等活儿的三轮摩托车。这应该是本地一种载客的交通工具,就是那种带挎斗的摩托车,在全国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到了。没想到在这里还大量存在着,算是本地的一个特色吧。 摩托车主正坐在挎斗里百无聊赖,见我们走过来,忙从挎斗里蹦了出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兄弟,去万宝小区。”表哥冲着三轮车主说道。 “万宝小区您在那住?”三轮车主狐疑地看着我们。 表哥摆摆手“不是,我们去找一个人。” “那好,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路口。五块钱,上车吧”三轮车主把我们让上了车,踹了几下,摩托车突突突地打着了火,排气管里冒出黑色的烟,呛的我直咳嗽。 表哥坐到了挎斗里,我骑上了三轮车主的后座。摩托车突突突一溜黑烟开了出去。 西柳镇的街面不宽,车也不多,摩托车主像是故意炫技一样,将摩托车开的出神入化,穿梭在每一条狭窄的街道里。 时间不大,摩托车停了下来,车主说到了。 表哥向四周看了看,说不对吧这哪里是万宝小区 车主指着南边“你顺着这个路口走过去,就能看到万宝小区的大门了。不是我不送你们,那地方,现在镇里的人都说闹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无奈,表哥给了车钱,顺着车主指的路走过去。 果然,过了路口,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几栋楼房。不过这边光线不算很明,只能看到楼房的轮廓。 我们步行走向小区的大门,表哥由于来过一次,便跟我介绍“这里说叫小区,其实里面也就五栋楼,不过原来都是封闭管理,物业还不错。看见了吧,这里的居民楼,现在要价已经低得离谱了,就是这样也无人问津。我们这次的凶宅,已经不仅限于一两间屋子了。” “不会吧那你要买多少” 表哥哼了一声“这里是西柳镇最好的小区了,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就是把整个小区买下来都没问题。到时候只要我们解决了凶局,这里就会趋之若鹜,争相购买,咱们就会赚笔大钱。” “想的够好的。现在连三轮车主都知道这里闹鬼,即便我们解决了凶局,短时间内,谁会相信啊” 表哥胸有成竹“那最好办了。我们在小区里建一个雕塑,什么关公啊,托塔李天王啊,什么都行。 就说真神在位,这里以后就会风平浪静,泰康祥和。再弄一帮托儿宣传一下,媒体炒作一下,不愁钱赚不来啊。” 不得不说,我对表哥的生意经还是蛮佩服的。没谱的事,让他这么一渲染,却让你不由不信。 结果我们慢慢来到小区门口,却发现整个小区里面都是黑漆漆的,那些楼房也就五六层的样子,里面根本没有亮灯的。 而且小区里的路也是漆黑一片,和表哥所说的物业管理好,完全不搭界。 “不对啊我前两天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那小区虽然也很萧条了,但是也有人住啊。”表哥不住地嘟囔着。 小区的铁大门是关着的,我和表哥透过铁大门往里面看。 这时,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你们会下象棋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我们还没来得及揣摩他说话的意思,先吓了一跳。 我仔细一看,发现在大门旁边的保安室外面,站着一个人。由于那里有一片阴影,不仔细看也看不到有人。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人问的话。此时此地此景,问出这个问题,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听问话的声音有些苍老,我往前走了一步,那人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在月色下看的清楚,那人果然是个老头,看起来没有七十也差不多。 “大爷,您说啥”我搭话问道。 “你们会下象棋吗”老头又问了一句。 “大爷,这里的物业呢我们要买这里的房子。”表哥上前问道。 “物业撤了,我就是一个看门的,人们都叫我老刘头。你们刚才说啥我没听错吧你们买房子外地人吧赶紧走吧,这里的房子不能买。人家都抢着往外搬,你倒好,真不怕死啊对了,你们会下象棋吗”老刘头嗦了一堆,最后又问了一句。 “啊,会。您喜欢下象棋啊” “是啊,就好这一口。到这破地方来看大门,连个下象棋的伴儿都没有。来来来,陪老头子杀几盘”老刘头显得很兴奋,拉开保安室的门,让我们进去。 表哥一捅我“进去,你陪他下几盘,问问情况,我找机会去小区里再走走看看。” 我低声说道“我哪会下棋啊,那玩意我一窍不通。只知道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啥的” 表哥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就不错了,比我厉害多了。” 滚蛋吧你。我瞪了表哥一眼,但是人家老头都把门打开了,我也不得不跟着进了屋。 屋子里没亮灯,只有两根大蜡,发出昏黄的火苗。 “怎么不开灯啊,刘大爷。”我问了一句。 “电都掐了。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啊,这里面闹鬼,人都搬走了,你没看那院子里都没人住了吗。 物业也没了,就剩我一个看大门的了。也就是我老头子不怕死。”老刘头从床底下拽出一个木棋盘,开始啪啪地摆棋子。那棋子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那您不害怕吗”表哥问道。 “我害怕个早特么就活够了,xx的活一天都是糟蹋粮食,还受活罪来来来,你们谁跟我杀两盘”老刘头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 我们俩把背着的背包放下,表哥冲我使了个眼色,他轻轻一开门,走了出去。 我硬着头皮坐在老刘头的对面的马扎上。 老刘头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了一闪。我心说,下个象棋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老刘头指着棋盘“红先黑后,输了不臭,你先走。” 我看着那些棋子,除了认识上面的字,其他的真的是一窍不通,自小就不喜欢这玩意。 我随便走了一步棋子,然后就等着老刘头走。 结果等了一会老刘头也没动,我抬头一看,老刘头正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 我很意外,忙问道“刘大爷,怎么了” “小伙子,第一次下象棋吧” “卧槽。”我大吃一惊“大爷你高手啊,我刚走了一步,你就看出来我是第一次下了” 老刘头都快哭了“呸,我高手个屁。我下了半辈子象棋,还特么第一次看见有人下棋先走老帅的。” “啊”我赶紧准备把走出去的老帅又拿了回来“不应该走老帅啊” “别动。”没想到老刘头一伸手,把我的手给按住了“落子不悔。” 我心里好不痛快,下个棋而已,这么较真干嘛 可是老刘头的手摸到我的手上,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老刘头的手十分粗糙,就像一块枯树皮一样,摸的那一下,将我的手背磨得生疼。 人怎么会有这么粗糙的手呢 有了这个感觉,我仔细留意了一下老刘头的手。老刘头的手看起来很正常,难道是我的错觉 老刘头拱了一步卒子,又催促我“快走啊你。”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走什么,便学着老刘头也走了一步兵,并顺口问道“大爷,这里就你一个人啊” “是。除了我,谁还敢来这鬼地方啊。” “那您在这里看到鬼了吗”见老刘头根本就不忌讳鬼,我问起来也直接了许多。 “当然看到过。现在不就有吗”老刘头很随便地一答,却让我吓得差点蹦起来。 “啊在哪儿呢”我赶紧惶恐地往左右看。可是这屋子里并不大,说是保安室,其实就是个门卫室。除了我们下棋这边有一张小桌一张床,再就是靠窗那边有一张写字台了。 满屋子里都是蜡烛发出的昏黄的光,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瞎看啥呢鬼不就在这儿吗”老刘头又说了一句。 我猛地转头,发现老刘头正手指着象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我看过去,发现在那棋子上,赫然写着一个“鬼”字。 第五十六章·稻草人? “啊”我惊呼了一声,身子一震,差点坐翻了那个马扎。 即便是我再不懂,我也知道象棋里怎么会有“鬼”这个棋子呢 老刘头捏着那枚棋子,冲我呲牙一笑“我要走棋喽,你用什么来挡” 这时,我突然就觉得这屋子里的阴冷迅速加剧,感觉就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我情不自禁地裹了裹衣服,但是那种阴冷,根本就跟寒冷不同,你就是穿再多的衣服也是抵挡不住的。 而比这种阴冷更可怕的是眼前的老刘头。 我指着老刘头“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老刘头脸色一变“我是人啊,怎么可能是鬼。你看看,鬼有影子吗” 我看了一眼地下,果然在老刘头的脚下,被烛光照出有一条影子。 这时我的心才稍微安了些,这时,那股阴寒劲也过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一定是自己精神太紧张产生幻觉了。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自己造出一个鬼棋子,真是没事闲的。 重新坐到棋盘前面,我有些生气地问道“刘大爷,你说你没事做什么棋子啊,还做个鬼的棋子。” “哪有鬼棋子,你看错了吧。”老刘头嘿嘿一笑。 我一愣,再去看那棋子,却发现那棋子是一个正常的棋子,是一个“兵”。 “咦我眼花了”我刚刚看到的明显是一个鬼字啊。 说着,我站起身,准备去把那蜡烛拿得近一些,不然眼神还真跟不上。 结果我刚把蜡烛拿起来,老刘头突然喊了一声“你干嘛” 我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我把蜡烛拿近些,咱们好下棋啊。” “拿开些,拿开些”老刘头连连挥手。 我很纳闷,这老刘头还是不太正常,怎么会怕蜡烛呢我一肚子狐疑,又把蜡烛放回了远处。 但是这次,我愈发地感觉老刘头不太对劲了。 刚刚明明看到一个鬼棋子,而且屋子里的阴寒也不太像是幻觉。在老刘头走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衣服袖子很长,几乎要盖到整个手背上了。 同时,身上的衣服裹得也很严。 我们正常的人,即便天气很冷裹紧了衣服,但是在手腕,或者是脖颈的地方也会有皮肤裸露出来。 可是老刘头,整个人像是装在了一个套子里。除了露出来一个脑袋和半只手,别的地方都严丝合缝的。 而开始的时候,老刘头情急之下拉了我手一下,那种感觉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皮肤。 而老刘头许是很久没有人跟他下棋了,跟我这个连臭棋篓子都算不上的选手,居然下得津津有味。 我一边和老刘头下棋,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个钟正己,出去之后就没了声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眼见着我棋盘上的红色棋子,都快被老刘头杀光了。 按道理,他早就应该能赢我了,可是他似乎对蹂躏我的棋子乐此不疲,不把我的棋子杀光不罢休一样。 而且他一边吃我的子,一边嘟囔着:“又一个,嘿嘿,还剩五个嗯,还剩四个” “卧槽,这么一会工夫还剩四个了”我赶紧仔细看了一眼棋盘。 棋盘上,还剩下老帅,带着一个残士,还有一个相 “这不已经剩三个了吗第四个在哪呢”我指着棋盘上的棋子问道。 老刘头抬起头,冲我意味深长地一笑“怎么没有第四个,你不就是第四个吗” 说完,老刘头突然伸出两只胳膊奔我抓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我抓住了老刘头的胳膊用力一扯,原本是想把他的胳膊推开。 结果一下子扯到了他的袖子上,刺啦一声,那只袖子一点都不结实,被我一下子扯了下来。 老刘头的胳膊整个露了出来,我看了一眼,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老刘头那胳膊,根本就不是人的胳膊,确切地说,不是正常人的胳膊,而是塞满了稻草,完全是用草扎起来的胳膊啊。 “你......你”我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干脆一步一步在地上向门口的方向爬去。 老刘头发出阵阵惨笑“来陪我下棋啊,还没下完呢,胜负还没定呢”说着,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体一点一点都露了出来。 等他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我看着他,更是毛骨悚然,头皮发炸。身体抖成了一团,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老刘头的身上没有一点肉,全都是枯黄的稻草。只有脑袋,是一个正常的脑袋,有五官,有皮肤,也有表情。还有那半只手,接在稻草扎成的胳膊上,显得格外人。 我这时全明白了,这老刘头就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草人,怪不得他会怕那个蜡烛。 想到火,我看了一眼,发现在我右手边的办公桌上,点着一根白蜡。 我赶紧在地上爬了几步,扶着桌子,一下子把那根白蜡抓在手里。 果然,见到我拿了白蜡。一直在往我身边凑得老刘头马上就停住了脚步。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目光,似乎对这蜡烛颇为忌惮。 我拿着这个护身符,努力冷静了一下。一边盯着老刘头,一边迈着已经发软的双腿往门口挪动。 而老刘头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我,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胜负还没分呢,陪我下棋啊” 我走到门口,心里庆幸那个老刘头没追我过来。见他还在不住地念叨下棋的事,我不免心里发狠,猛地把那蜡烛往老刘头的方向甩了过去“下尼玛的棋” 同时我抓住门把手,一下子就冲到了外面,回身把那房门死死关上。 而屋子里传来老刘头恐惧的叫喊声,并且从窗户里看到了火光,似乎我扔过去的蜡烛点着了什么。同时那房门在剧烈地震动,好像那个老刘头正在撞门。 我死死抵着那房门,生怕老刘头再冲出来。 结果我正用着全身的力气和那门较劲,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这一下把我吓得差点没趴下,这要是再出来一个草人、木头人的老刘头,老李头,我不被他弄死,也得被吓死。 好在那人及时说了一句“小槐,这小区不对劲。” 我听出来是表哥的声音,心说可不不对劲嘛,我倒霉倒你身上了。不是你让我跟那老头下棋,我能遇到这些事吗 但是这时,我心里急,嘴里却说不上话来,满头的冷汗,只是拼命推着房门。 表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问我“你干嘛呢,老刘头呢” “屁老刘头啊,刚才那老头是个稻草人。”这时我才缓过一口气来,忙不迭地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表哥。 “啊不好,快离开这里”说着表哥拉了我一把,转头向小区大门跑了下去。 “卧槽。你等会我啊”我顾不得再去管什么老刘头,手一松,紧紧追着表哥跑了下去。 我听到那房门咣当一声开了,也不知道老刘头追出来没有。现在我也不敢回头,只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命。 等我跑出小区大门的时候,看到表哥已经跑到了我们来时的那个路口。没看出来,这家伙跑路还真特么快啊。 我们俩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才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我们拖在街道上长长的影子,并没有谁追过来。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招呼前面的表哥“别.....别....特么跑了,跑....跑...跑不动了。” 说完,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表哥也折了回来,也有些气喘,指着我:“小....小槐啊,你...你...这身体得得练啊” 我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一把抹着头上的汗。 有吓出来的冷汗,也有跑路出的汗,被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表哥也跟着我坐在地上,喘了好一会,问我“你说那个老刘头是个啥稻草人” 我点点头,把我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问表哥在那小区里有啥发现没有。 表哥说道“不对劲,这小区不是万宝小区。” “不是万宝小区不对吧,那个摩的还能不认识路啊”我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说,这是假的万宝小区。我到那小区里去了,所有的场景和我前两天去的都一样,但是却有一点不同。” “可不嘛,看大门的是个稻草人,当然不同了。” 表哥摆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万宝小区,像是个镜像。” “镜像什么意思”我被表哥说糊涂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真正的万宝小区里面有一个小广场,上面有一些健身器材。我们刚刚去过的小区里面倒是也有。但是,它们的位置却是相反的。我那天去过的小区里是在东边,而这里却是在西边。还有别的东西,和真正的小区里,方位都是相反的。”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我问道。 表哥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就是勘测凶宅风水的,各种设施的摆布、方位和走向本就是我的勘测范围。这个如果都记错,我还破什么凶局”。 第五十七章·真假小区 我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别说表哥了,我现在入行时间不长,但是就连我现在也差不多成了职业病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先看看那里东西的摆放是否合理,方向是否正确,是招财还是招凶等等。 表哥做了这么多年,的确是不应该记错。 “那你是说,在这个西柳镇,有两个万宝小区。这两个小区里的东西,完全是相反的?”我问了一句。 然后被自己的这个结论都吓了一跳,正常的城镇怎么会有这样的两个小区存在呢 表哥点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这个假的万宝小区,小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气。按说即便是小区闹鬼,阴气盛,也不至于一点人气也没有。最起码有人生活过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点阳气的。” “这么说,这是个鬼小区卧槽,是不是那个三轮车故意把我们带过来的” “也许他也不知道。玄学里的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玄,用科学根本就解释不通。现在我初步判断,真假小区是在一个地方,只不过白天看到的是真的,晚上看到的是假的。而且这两个小区的出入口应该也是一个。这在玄学里,叫做真假局。” “那咱们还回去吗”我问了一句,生怕表哥说还回去。 我现在一想到那个稻草人的老刘头,就头皮发麻。 好在表哥没有回去的打算,而是说“找个地方先住下吧。明天我们先打听打听那个老刘头,看看有没有谁认识他,是不是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们在镇里随便找了家旅店住下了,虽然小点,但是收拾的倒还干净。 睡下之后可好,我这脑子里全是那个老刘头,梦里他拖着稻草的身体,挥舞着手臂招呼我,下棋啊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几次在梦中惊醒,我干脆直接坐到了天亮,心说我招谁惹谁了陪他下了半盘棋,他不会骚扰我一辈子吧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表哥应该看出我的憔悴,但是没说什么。我们俩在街边的早点铺子吃了点包子。表哥问店里的伙计认不认识一个姓刘的七十来岁的老头,爱下象棋的。 小伙计年龄不大,并不认识老刘头。这也不奇怪,西柳镇虽然不大,也不至于随便提起谁都能认识。 不过小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说在镇里有一个老年公寓,老年公寓的前面有个小广场,那里每天都有老头去下棋。他建议我们去那里打听打听。 这倒是个好办法,一般棋友都喜欢和棋友在一起切磋,如果老刘头经常下象棋的话,没准那里的人会知道。 我们出了早点铺子,打听好了路线,直接去了伙计口中的老年公寓。 地方不难找,只是我们来的有点早了,前面的广场还没有人。我们干脆围着那个老年公寓转了几圈。 我感慨道“没想到这镇子虽然不大,但是福利机构还真挺完善,这老年公寓的规模也不小,投入也不能少啊。” 我们再次转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在广场上已经有三个老头了。两个正在石桌上下棋,另一个拎着个鸟笼子在旁边看。 我们过去之后,三个老头全神投入头也没抬。 表哥凑过去,问了一句“打扰了,我打听个人” 旁观的那个老头抬头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打听人谁啊” 我把那个老刘头的特征说了一遍,包括长相,年龄,还有酷爱下棋等等。不过当然不能说他是稻草人了。 这老头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你们打听他啊那你算问对人了,这里的人都认识他,臭棋篓子,逢下棋必输,还不服气,我们谁都不爱跟他玩儿” 这老头一脸的不屑,人都说老顽童,到了一定的年龄,有些脾气秉性真的跟小孩一样。 “那到哪能找到他”我追问了一句。 “找不到了。死了死两年多了” “啥死了”虽然我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得知了老刘头的死讯之后,依然是震惊不已。感情昨天我又是和鬼下了半盘棋。可是他全身除了脑袋和半只手,都是稻草是怎么回事呢 表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给老头,老头推脱了一下,接了过来。 表哥并不吸烟,但是他身上却常备着香烟。为的就是跟人打听事情的时候方便些。这些不起眼的经验,在很多时候都帮了大忙。 表哥帮老头点燃了烟,把老头请到旁边的石凳上,说再详细打听打听老刘头的事。 那老头倒很健谈,对老刘头的事也真是知道不少,便给我们讲了起来: 这个老刘头其实说起来也挺惨的,年轻时候生下了四个子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三个儿女还没成.人,就都因为各种原因死掉了,最大的也没超过九岁。后来老婆也死了,最后只是一个小儿子长大成.人了。 有人背后议论,都说这个小儿子命硬,把自己的亲妈还有前面的哥哥姐姐都给克死了。 这个小儿子叫刘奎,也的确从小就出息,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为人精明。当时是以全市最高分考上的重点大学,当时轰动了整个西柳镇。而他大学毕业之后就经商了,几乎白手起家,经过十几年的打拼,现在已经是远近知名的企业家了。 按说儿子出息了,老子操劳了一辈子,也该跟着享福了。可是该着老刘头享受不到儿女福,这个小儿子刘奎虽然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对这个老爹却是不管不问,只是每年扔给老刘头千八百块钱。老头的生老病死,似乎都不关他的事。 这老刘头倒也不在乎,一生就有一个嗜好,就是爱下象棋。每天都到这个广场找别的老头下棋,虽说下的不好,但是乐此不疲。 那几年老刘头的儿子搞房地产开发,在西柳镇开发楼盘,也就是万宝小区的那几栋楼。原来那一带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拆迁过后就开始盖楼。 刚拆迁完的时候,那里一片狼藉。工地上散落着很多钢筋、废铜烂铁和木头等东西。有很多镇里的居民没事就去那里捡钢筋和废铜烂铁去卖。 老刘头看到之后,就想帮儿子看着场子,毕竟那些东西都应该是他儿子的。于是老头就自己主动在那工地旁边的木板房里帮儿子看场子。工地上的人都知道他是老板的爹,也就由着他了。有时候还给他送点饭菜。 木板房的条件很差,到了晚上很冷。老刘头为了取暖,在屋子里弄了很多稻草,有的用来铺床,有的用来烧火。可是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弄的,那木板房就着了火了。木板和稻草又都是易燃之物,结果这一把火就把老刘头也都烧死在里面了。 等到被人发现扑灭了火,把老刘头从那废墟里扒出来的时候,发现老刘头的身子已经被烧焦了,跟木炭一样,一碰都散掉了。老刘头的全身,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和半只烧到一半的残手留了下来。 老刘头的儿子知道了消息,也没见他怎么悲痛,只是让人帮他爹草草料理了后事。 而千百年来,中国人都有死后留全尸的传统,据说死后没留全尸的人,再转世投胎都是个残疾,所以那些死时缺胳膊少腿,断头断脚的人,下葬前都要找二皮匠给缝上。 但是老刘头的身体都没了,想缝也缝不上了。于是有人出主意用稻草扎了个身子,把脑袋和那只残手接了上去,草草入殓了。 讲到这里,我和表哥对视了一眼,这下终于知道老刘头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的稻草人身体是这么个来历。看来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下棋,还是稻草人的身体,都不是偶然的。 我们谢过了那个老头,两个人边走边商量。 现在基本可以推断出,老刘头一定是死后一直没有投胎,想着帮他儿子看场子。在小区建成之后,又跑到保安室去,帮儿子看整个小区的大门。 只不过那个正常的小区,有正常的物业和正常的保安,自然也是用不着他。他就只能来到这个白天不出现的小区,帮他儿子。这么一看,这个假的万宝小区,就应该是个在鬼世界里才存在的地方。 但是弄明白了老刘头,和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依然是挂不上钩。 那个小区里之所以闹鬼,是因为有些小鬼在勾.引正常的孩子玩耍。这小鬼和老刘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我们俩想了几种推测,最后感觉都不对劲。后来我们决定在白天再去万宝小区看看。 我们又找了辆三轮摩托,这次由于是白天,三轮车主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小区的门口。 万宝小区虽然业主不算多,但是门脸很是气派。和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大为不同,虽然样式都一样,但是昨晚的明显显得没落阴暗了些。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个保安室,也要比老刘头的那个房间大了很多。 表哥点点头“这个才是真正的万宝小区。” 第五十八章·残局 万宝小区的大门虽然很气派,但是却是敞开着的,门禁系统似乎也不起作用了。 表哥一挥手“进小区里走走。” 我们穿过大门走进了万宝小区。这小区里来回行走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明显能感受到人气。和昨天对那个小区的感觉完全不同。 看来虽然这里闹鬼,很多人都搬走了,但是依然有一些不信鬼的,以及没有地方可住的人留在这里。 我们顺着小区里的路走了几圈,表哥说这里他上次曾经走过几遍,但是没什么发现。 但是这次我们来,表哥告诉我着重注意一些小区里的阴暗角落。如果那边的小鬼过到这边来,那些阴暗的角落就是其出现的地方,一定能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或者是能感受到一点阴气。 我们在小区里转来转去,专挑阴暗的角落里走。好在小区里没有多少人,并不会被人注意。 我们走来走去,最后来到了小区里最后的一栋楼前面。 这栋楼的外墙就是小区的外围了,表哥指着这栋楼说道“那个出售房产的,就在这栋楼里。不过现在我觉得没有去看那宅子的必要了。 这个凶宅之凶,不在于一房一户,而是整个小区的问题。和上次一样,现在我依然感受不到一点怨气和煞气。” 我点点头,问表哥“你是说,这个小区里,没有任何的怨气和煞气” 表哥眉头紧锁“我奇怪也是奇怪在这儿,我也用罗盘测过了,的确如此。 如果那些小鬼真的在这个小区里出现过,怎么可能没有怨气或者是煞气呢按说小鬼的形成,应该有更多的鬼气才对。” 我们不死心,总想发现点什么,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小区里转悠一下午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们就准备回旅馆再商量商量。 结果就在我们快要转身的时候,突然从小区的外面传来了孩子说话的声音和大人的斥责声。 声音开始很大,像是两个人在吵架,后来那大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估计是家长在训斥自己的孩子,我们也没太在意,顺着原路准备走出小区的大门。 可是就在我们经过那个保安室,准备离开的时候。 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叫着“小伙子,快来啊,咱们的棋还没下完呢胜负还没分出来呢” 我一激灵,这不老刘头的声音吗 我吓得赶紧向保安室的方向看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 我又朝着左右环顾了一下,这时视线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表哥很奇怪,问我“你怎么了” 我一愣,问他“怎么你没听到” 表哥也是一脸懵懂“听到什么” “老刘头的呼声啊,他在喊我让我跟他下棋去。” 表哥摇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卧槽。”我当时就懵了,因为老刘头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表哥怎么会听不见呢这老刘头不会是专程来找我吧 我想到这里,连呼倒霉,这不是被鬼缠上了吗 这时,天还没全黑下来。表哥听我说了情况,就拉着我走向那个保安室。有表哥在,我也没太害怕老刘头,便跟着表哥走进那个保安室。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保安室的方位果然和昨天老刘头的那个屋是相反的。 保安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表哥推开门,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里面空无一人,看来这小区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真的要废了,现在连保安室都形同虚设了。 表哥进屋之后,就沿着墙壁找着什么,总之他找的都是那些阴暗的角落。 最后,他让我帮着把墙角一个柜子抬开。 我俩费了好大的劲,把那个卷柜挪开。表哥挤进那个角落,指着一个墙角说道“你看,还真有啊。” 我急忙凑过去看,发现在墙角堆着一小堆黑色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烧过之后留下来的。 “这什么东西”我问道。 表哥蹲下身,用手指捏起了一小撮那东西,捻了捻说道“草木灰。” “草木灰你找它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证明一下真假局的事。 你不是说你昨天从老刘头那跑出来的时候,把蜡烛扔过去了吗然后还点着了什么东西” 经过表哥这么一提醒,我想了一下,指着那堆草灰惊愕道“你是说,这堆草灰,是我昨天烧的” 表哥点点头“你应该是把老刘头的身体点着了。他的身体是稻草做的,这些就是烧掉的稻草留下的灰烬。 既然这两个局是真假局,必有互通的地方。阳间烧东西,可以转到阴间。那么在那个鬼世界烧了稻草,灰烬自然可以传到阳间。只是传过来的地方需要极其阴暗,不能见光。” “这么说,我昨天真是烧到老刘头了。不会把他给烧死吧” 表哥一笑“要是鬼那么容易挂掉,世上就不是人怕鬼,而是鬼怕人了” 表哥说着说着,突然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他蹲下去,用手去拂那一小堆草木灰。 草木灰被拨开之后,下面竟然出现了画在地上的一个个的格子。这吸引了我,我凑过去仔细看。 等到草木灰完全被拨开,下面的图案也完整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画在地上的格子,而是一个象棋的棋盘。 在那棋盘上,画着棋子,是一副残局。双方势力悬殊,黑方棋子还有很多,而红方却只剩下了三个棋子。一个老帅,一个士还有一个相 当我看请之后,当时脑袋就嗡了一声。这不就是昨天我和老刘头没下完的那盘棋吗 我指着那棋盘,磕磕巴巴地把情况告诉了表哥。 表哥揉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突然跟我说道“小槐,我觉得咱们晚上还得来一趟。” “还来一趟”我心说,那个老刘头太诡异了,我躲还躲不及呢。 “必须回老刘头那去。” “你没事吧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了。”我听了满脸诧异,连连摆手。 “问题是,我回去根本就没用。老刘头找的是你,你们昨天晚上下的,可能是鬼残局。” “鬼残局”我听到这个新鲜词,一时不解。 “你和老刘头不是下棋下到一半吗那就是个残局,而且你们下的是鬼棋。里面的车马炮士兵卒,都是鬼棋子。也就是说,车是鬼车,马是鬼马,炮是鬼炮所以你会看到那棋子上面有个鬼字。 如果鬼残局下不完,老刘头就会骚扰你一辈子,到了天黑就会来找你下棋,直到分出胜负。你刚才不是听到老刘头的喊声了吗而且我早上看你一脸憔悴,如果我没猜错,昨晚是不是总是梦到老刘头” “卧槽。”我听了,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老刘头还真是缠上我了。我没事去跟他下什么棋啊我。 “不过你放心,现在看来,老刘头没什么恶意。你去了陪他把棋下完就行了。” “还分什么胜负啊我的棋子被他杀的就剩三个了。分分钟就赢我了。”我哭丧个脸,懊恼不已。 “那也要把残局走完。而且我们的登山包都扔在老刘头那了,我们缺少那些装备,是破不了凶局的。” “好吧。”我咬了咬牙,不得不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们离开了保安室,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夜色一降临,我们远望着那小区,顿时就像是变了一个模样,整个透着阴森和诡异。 我们朝着保安室的方向走,我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表哥在给我做了最后的嘱咐“进去之后,你就说是来把那残局下完的。别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什么时候你输掉了,这残局才算完。到时候,老刘头要是再要跟你下,你就说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去休息了。不过千万别说,等明天,等以后之类的约期的话。” 我点点头说记下了。 我刚要走,表哥又拉住了我,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刚想起来。你争取离开的时候,偷一枚他的棋子回来” “偷棋子干嘛用”我一愣,不解。 “你别管了。最好是能偷一枚回来,回来再说” 我应了下来,随后又折回了万宝小区,老远我就看到在那保安室门前站着一人。不用问肯定是老刘头了,他还真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低声跟表哥说可别走远了,看情况不好可得进去救我。 表哥摆摆手,让我按他说的做就行。 我走近老刘头,也不敢看他的脸,只是呲牙笑了笑,这个笑我估计比哭还难看呢。 “嘿嘿,刘大爷,我找你下棋来了,昨天那盘棋没分出胜负呢。”我按照表哥的安排,对老刘头说道。 “你终于来了。我就等你呢”老刘头显得很兴奋,并没有因为昨天我烧他的事,跟我多说什么。看来他还真就是为了找我跟他下棋。不过他这话,一语双关,我弄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进去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副棋盘,上面的棋子已经摆好了。 我这样想,我现在在老刘头的手里,是不是也是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呢 第五十九章·棋子不对劲 我看了一眼那棋盘,上面就是昨天我和老刘头没下完的那局棋。 红方的棋子惨不忍睹地剩下了仨,被黑方集体围困得有点可怜。 老刘头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棋盘上,我偷眼看了一眼,发现老刘头被我拽掉的袖子,不知道怎么弄得,又缝到了衣服上,身体依然被衣服裹得很紧。我想看看昨天哪里被我烧了,也看不出来。 老刘头说了一句“今天咱不分出胜负,不算完啊” 我苦笑着接了一句“那是那是,不过您这都赢定了的棋了,您真是个象棋高手啊。” 老刘头一脸满足,似乎对我说的话挺受用。我估计是他生前被人骂臭棋篓子骂得多,冷不丁听到我的夸赞,已经心花怒放了。 由于表哥提到了这些棋子是鬼棋子,又让我找机会偷一个。我就特别注意了一下,我感觉这棋子不像是石头的,更不是木头的,棋子表面打磨得很光滑,材质的手感有些奇怪。 庆幸的是,今天老刘头没有再次蹂躏我,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我红方的士和相,把我的老帅给将死了。 我如释重负,终于输了。我还是第一次和人比赛输了,比赢了还高兴。 老刘头意犹未尽,指着棋盘“来来来,再来” 我一惊,心说还来我吃了豹子胆啦你一个稻草人,我跟你较什么劲。我赶紧摆手“内什么,刘大爷,我今天来就是来陪你下昨天的残局的。就就不陪你了咱们改” 我刚想顺口说改天再玩,突然想到了表哥的嘱咐,生生把话停住了。 我生怕老刘头不依,说完了紧张地看着老刘头。老刘头的表情显得很失望,不过好在并没有为难我。他看了我一眼“那我明天等你” “额”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也没敢答应他。老刘头倒是放我走了,可我没偷到棋子啊,还得想个办法。 想想我也是无奈,偷东西偷到鬼身上了。这跟鬼斗心眼,我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老刘头这鬼虽然看着可怕,实际上对我还真没有什么恶意,想到这里我也安心了许多。 我动了动脑筋,这个时候也没别的办法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起来的时候有意地用手带了一下棋盘。 那棋盘一斜,上面的棋子哗啦啦掉下去了十来个。 我装作很意外的样子,急忙蹲下身去捡那棋子。 老刘头急忙拦我“你别捡了,我自己捡,你明天想着来下棋就行了。” 我依然不敢答应,只是摆了摆手“刘大爷我先走了。” 说完我手心里攥着一枚棋子,把门口的两个登山包带着,急忙离开了保安室,后面还传来老刘头的声音“记着来啊” 听着老刘头的声音,我脊背不由自主地发凉。 汇合了表哥,我们也没说话,直接跑回了旅店。 一进门,表哥就问我怎么样了。我连跑带吓,身上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我点点头,把那枚棋子递给表哥“还好,偷了一个。” 表哥喜道“没被发现吧” 我摇摇头“我把棋盘碰翻了,趁着捡棋子的工夫偷了一个,应该没发现吧” 表哥一听,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着他把那枚棋子拿到了灯下,仔细观察。看了许久,他放下了棋子。 我不解地问他一个棋子有啥好看的 表哥指着那棋子说道“我怀疑,这枚棋子是用人骨做的” “用人骨人骨棋子”我听了很是吃惊,我早就看出来那棋子的材质不同寻常,但是也没想到是用人骨做的。 表哥点点头“我说过了,鬼残局里的棋子都是鬼棋子。 既然是鬼,就肯定有出处,所以我才让你把棋子偷出来一个研究。只有人骨棋子,才能让这棋子上附着鬼气。而且我怀疑,这人骨是童骨。” “童骨儿童的骨头” “是,不过我只是推测,还不敢确定。如果是童骨,我想或许跟万宝小区里的那些出现的小鬼有关系。” “那怎么能确定是不是童骨” “方术里倒是有一种烧骨定魂的法子,这法子最开始是从古代军队里的术师那里传下来的。因为在古代战乱四起,杀戮遍地。 一场战役下来,死个千八百人也是常事。但是由于战事很紧,那些死了的将士无人去给收尸,等到有专人去收尸的时候,那些尸骨已经认不出来谁是谁了。普通士兵的处理方式就是挖一个万人坑,将那些尸骨就地掩埋。但是有一些有身份的将军阵亡之后,需要找出他们的尸骨来成殓。这样就需要军队里的术师了” “军队里的术师,难道就是你们方士的前身”我问道。 表哥点点头“差不多吧。术师后来演变成了方士,又有方士演变成了道士。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有很多法门是相通的。这些术师会利用烧骨定魂的法子来找出那些有身份的人来。” “你是想也用这个法子来找出这童骨生前的身份来” “是这样,不过这法子一代一代传下来,已经没那么高明了,能显出这人的轮廓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我一直也没尝试过,因为用烧骨定魂,需要至阴的血,这种血很少见。所以我也懒得弄了。”表哥解释道。 “至阴的血怎么个少见法” “至阴血有几种常见的,方术里用这么几句话来形容,说是,五世黑毛狗,飞龙遁地走,白鸦云下黑,断子绝孙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表哥念叨了一大串,笑着问我。 我听了个懵懂,对他说的几种至阴血,有的似懂非懂,有得干脆不知道咋回事。 表哥接着给我解释“五世黑毛狗好理解,就是必须是传了五代的黑狗,一根杂毛都不能有。飞龙遁地走,飞龙是一种鸟,传说是西王母驾下之臣,名为鸟。飞龙鸟雌雄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有“林中鸳鸯”的美称。相传雌雄有一方死去之后,另一方就不再飞翔,只在地上驻足奔走。白鸦云下黑,顾名思义就是白色的乌鸦,本身就极为罕见,还要求它白色的羽毛下面必须是黑色的爪子。断子绝孙叟,是说那种克死了子孙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命硬的老头。” 听表哥讲这些,跟听故事似的。黑狗,飞龙,白鸦,老头这几种人或动物身上的血是至阴之血,不过听起来的确都很难弄。 我问表哥没有至阴之血就不能用烧骨定魂了吗。 表哥意味深长地一笑“肯定不能。但是现在我有比这四种更阴的血了” 说着,表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我的血”我突然想到了身上的钟馗,女鬼宋晓彤一直说我的血至阴的。 表哥点点头“所以说你的血在那些鬼的眼里跟唐僧肉似的,比那四种血都要珍贵。放心我只需要你一点血,就应该可以做成这个烧骨定魂。来判断一下这个到底是不是童骨。” 事情到了现在,如果想继续做下去,就只能按照表哥说的办了。 表哥说除了至阴血,其他的东西都是常见的,他都有准备。 就在我们住的旅店里,他开始布置起来。 旅店里都是那种厚厚的遮光窗帘,虽然是在晚上,外面漆黑一片,但是他依然将那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表哥先在屋子的四个角落各用古钱压了四张符纸。 随后在靠床的一面墙上,挂上了一块白布。屋子里的灯是绝对不能打的,只能在桌子上并排放了三根白蜡,旁边放着那枚棋子。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看着布置得相当简单。 布置完一切,廖光明点燃了白蜡,并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下一步就需要我的血了。 我摸出那根古龙木刺,这种古龙木坚韧无比,那芒刺很是尖锐。 表哥让我刺破中指,在那三根蜡烛的火苗上各滴一滴。 我忍着疼,用木刺刺破了左手的中指,在那蜡烛上滴了下去。 血珠刚一落到烛火上,那烛火原本着得很旺,被血这么一盖,忽地暗了下去,火苗也小了许多,差点就灭掉了。 可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渐熄的火苗却腾地涨了起来,窜起来半尺多高。 不但如此,原本昏黄的火苗,也变成了幽蓝色。 表哥上前看了看,赞了一声“好纯正的阴血我从来就没见过。 小槐,熔了你的血,这蜡烛就变成阴烛了,烧的也是阴火。这种阴火,风是吹不灭的。你把那两根蜡也滴一滴。” 我又在那两只蜡烛上滴了血,同样两股幽蓝的火苗腾起来半尺多高。三只阴烛在桌案上腾腾燃烧着,在那蜡烛的周围,我感觉到了一种阴冷的感觉。 廖光明在那三只阴烛上点了三支佛香,递给我:“你握着这三支佛香,蹲在一边,一会出现什么,千万别大惊小怪” 第六十章·定魂 我点点头,看表哥作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表哥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种看着像肥皂样油脂类的东西。表哥拿着那东西到卫生间,反复用那皂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旅店里就有香皂,所以那东西显然不是肥皂。而且据我的了解,表哥也不是多么讲究的人,不至于自带香皂洗手。 见我看得好奇,表哥解释说道“这是一种槐树油,凝结成脂以后就成了这样。用槐树油洗手,能洗去手上的生人气。” 洗了几遍手以后,表哥来到那桌前,用左手拿起那枚棋子,包在了一小块红布里,然后放到三根阴烛上去烤。 那幽蓝的火苗虽大,但竟然点不着那红布。 同时,表哥嘴里念叨着“烟气通法界拜请天地界师降云来。一拜上庭净,二拜紫云开,三拜 出冥路,焚化纸钱烧钱烧化江湖海” 开始的时候,我听的真切,到了后来,表哥嘴里嘟嘟囔囔,具体的我也听不出来了。 在念叨的同时,他的右手不时抽出一张张的纸钱,用那阴烛去点燃。奇怪的是,那阴烛虽然点不着红布,居然能够点燃纸钱。 而这种纸钱和我们平时烧的纸钱不同,那种普通的纸钱烧起来,有烟气不说,还会有大量的纸灰出现。 而表哥点燃的纸钱,燃烧之后,就会在他手里消失,没有一丝痕迹。 我在一旁看着,真跟变魔术似的。这种玄学中的东西,真的不能用科学来研究。 一张张的纸钱烧掉,廖光明拿着那棋子,在三根阴烛上不时调换着。我现在也有了一点方术基础,明白那三根阴烛应该是代表着人的三魂。 这种烧骨定魂,也就是用烧骨头的方法,来招出骨头主人的魂魄来。 表哥的动作看起来很单一而机械,就是念叨着不知名的咒语,左手烧骨,右手烧纸钱。而我在一旁捧着那三支佛香,眼看着那香都要烧到尽头了。看他的动作还没停下来,也没见屋里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残卷里并没有记载这种烧骨定魂的方法,表哥的方术看来很是繁杂。我也不知道这香烧完了怎么办我是继续点上三支,还是就那么站着不动。 可是,就在那香快要烧到我的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屋子里有微风吹起来了。因为我手里的佛香,烟气原来一直向上萦绕升腾,这么一会突然向一边倾斜过去了。 虽然幅度不大,但是和刚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了。 我精神一振,发现表哥无论是念叨咒语的速度,还是烧纸钱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而屋子里的那股风也越来越强了,但是这风没有方向。我手里的烟气,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而且燃烧的速度也更快了。 那佛香本来就没有多少,再加快了进度,很快就烧没了。我手被烧了一下,赶紧扔掉了剩余的香头。好在地上不是地毯,那香头掉到地上,又像是被什么吸了一样,几下就没了。 “快,再点三支香。”还没等我问起,表哥像是背后长眼睛了一样,说了一句。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佛香,用火点燃了。 那三支香我捧在手里,看着那香火一点一点地向下燃烧着。 这三支香明显比上三支烧得快得多,只一会工夫,就烧到了尽头。 我正想着要不要再点三支,就感觉到屋子里的那阵风,忽地转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块白布上。 白布在剧烈地抖动着,像是被风吹起来,但是又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 我看向表哥,不知道这种状况正不正常。而表哥那里也出现了新的状况,他手里包裹棋子的那块红布,原来一直也没点燃,现在竟也忽地烧了起来。 但是那火苗也同那蜡烛一样,是幽蓝色的。表哥就用手捧着那棋子,任凭烧起来的红布在他手里。 看来这种阴火和阳火不同,是不会烧伤人的皮肤的。 等到那红布烧尽,表哥将那棋子扔到桌子上,随后右手向那块白布一指“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失落真魄,单请三魂幽幽凡界,现汝真身,去” 这时,我看到,从那三根阴烛上,各自冒出一股轻烟来。 轻烟飘散在空中,逐渐汇成了一股,那股烟气似有似无,飘飘荡荡朝着那白布飞了过去。 在那白布的前面,轻烟逐渐消失,而在那白布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这神奇的一幕让我惊叹不已,看那影子在白布上成型,慢慢动了起来。 那影子影影绰绰,看的并不真切。而且也只是一个人的轮廓,看不出相貌来。 但是从身材上判断,这就是一个小孩,多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这么说,还真让表哥说着了,这人骨棋子,真的是用童骨做的。如果一个棋子是一个小孩,那么象棋盘上应该是三十多枚棋子吧那就是三十多个儿童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在小区里出现的那些小鬼,想必就是这些棋子上的童魂了。 那白布上的小孩影子,看起来很活泛,在那白布上走来走去。 “这白布现在就是小孩魂魄的凡界,我们在这看着只有这么大,但是在那小孩魂魄的眼里,却是无尽的”表哥在我旁边解释了一句。 我点点头,我也发现了,白布上的影子,从白布的一头跑向另一头,但是又会从开始的那一端出现,周而复始,就是跑不出这块白布。 方术也好,玄术也罢,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它的神奇。 “看到了吧。棋子里困得都是小孩的魂魄。看来这个老刘头,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我看着表哥“你是说,这些小孩都是老刘头害死的可是他没理由啊,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的孩子” 表哥哼了一声“也许我们都被表面现象给蒙蔽了” 我们正说着,突然发现挂在墙上的白布,再一次剧烈抖动起来。里面那个小孩摇摆着身体,正在拼命挣扎。 看他的动作,好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手在将他拉扯出白布。而他不愿意跟着走,拼命想留在白布里。 “不好,被老刘头发现了。他掌控着棋盘,可以召回这些棋子的魂魄。”表哥突然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一个箭步跑到那三支阴烛的前面,鼓足着嘴巴,向那阴烛上吹气。 那阴烛着的是阴火,正常的风是吹不灭的。可是阴烛的火苗还不算大,活人身上有阳气,如果鼓足了阳气一口喷出去的话,就可以吹灭那阴烛的火苗的。 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见廖光明过去吹蜡烛,我也凑过去,努力地排除异想,凝神静气,鼓足了一口丹田气,噗地吹向一根阴烛上面的火苗。 那阴烛火苗扑摇了几下,忽地熄灭了。 表哥此时已经吹熄了两根,见我也吹灭了火苗,来不及说什么,过去将那白布摘了下来。 此时我看到那小孩依然在挣扎,但是已经很快就要被拽离白布了。 表哥将那白布铺开,对折了几下,包在了一块大红布里。随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我问他怎么样了他说红布隔断了阴阳,现在那小孩的魂魄已经可以暂时摆脱老刘头的控制了。但是时间不能长,鬼棋子离开棋盘时间太久会魂飞魄散的。 “那你还留他干嘛咱们已经知道他们是小孩了,也知道跟小区里的小鬼有关系了。干脆就放他回棋盘上算了。” 表哥摇摇头“没事,我先留他一会。三天之内不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要去找老刘头” “还还回去啊”知道了老刘头控制了这么多的小鬼,想想我还跟他下了棋,他没弄死我真的算我走运。没想到我这跟老刘头还分不开了,刚离开一会,表哥就又张罗着回去找他。 “放心吧,我一直没跟他正面交锋,这回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斤两。” 表哥让我背起背包,跟着他离开旅店,直接去往老刘头所在的万宝小区。 走出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淡淡的,距离天亮应该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我们在夜里去的是鬼世界存在的小区,进去之后,即便是天亮了也不会离开那里。但是表哥抢在这个时候去,肯定也是看到天快亮了的这段时间里,阳气渐足,和老刘头较量可以多一分胜算。 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没有三轮车了。我们依旧一路跑,跑到了老刘头所在的万宝小区。 到了那个守卫室的外面,那里的门是开着的。 表哥一脸凝重,从包里摸出一柄铜钱剑。我一看,他这些东西还蛮多的,被我打散了一个,还有一个。 我手里没啥拿的,暗自扣住了那枚永乐通宝。 表哥在门口稍一停顿,就顺着房门冲了进去。我自然也不好落后,紧跟着他进了守卫室。 让我们意外的是,老刘头不在里面,但是却让我们发现了另外的状况 第六十一章·这是哪? 我和表哥一时间都楞在了那里,看着屋里出神。 原因是这屋子和我之前来的那几次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前两次来,屋子里虽然不是很整洁,但是好歹算是个屋子。 而这次来,我却看到了一片狼藉。屋子里像是被炮轰过了一样,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墙壁也全都熏黑了。烧毁的木板随处可见,有的屋顶的地方,还露着天。 “这我们才离开那么一会,就失火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哥却摆摆手“不对,这不是刚失的火。你还记得老刘头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记得,烧死的烧这难道是”经廖光明这么一提醒,我猛然想到了。 “这里呈现的就是老刘头被烧死的时候,屋子的景象。老刘头住的是鬼屋,魂魄还在这里的时候,有鬼气撑着这屋子显现的还是正常的屋子。他一离开,这里就恢复了原样了。”表哥解释道。 “老刘头离开了他会去哪”我四下环顾了一下,并没有老刘头的身影。 “我们必须找到老刘头。他匆匆离开,肯定有问题。我想我们快要接近真相了,要知道我们来到西柳镇,现在还没有一点麻一鸣的消息呢。” 我一想可不是嘛,他要是不提,我几乎都要忘了我们这次来到西柳镇,就有一个任务是找到麻一鸣了。 不过想到老刘头,我一咧嘴“他可是个鬼啊咱们怎么找” 表哥一拍背包“早有准备。” 说着,他把背包打开,拿出了那块红布。我知道里面包着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块白布。当然那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面有那个鬼棋子的魂。 表哥抬头看了看,发现屋顶外面已经漏进来了月光。他趁着月色,将那白布抖开来。 “扑喇扑喇扑喇”连续抖了三抖,又将白布收起。 我瞪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他抖这白布是要做什么。 表哥却说,那个小鬼已经被他放出来了,如果不出意外,这小鬼肯定会追寻老刘头去,因为老刘头身上带了那个鬼棋盘。只是我们现在还看不到小鬼而已。 我催促他赶紧抹母牛眼泪,好能看见鬼魂。 表哥摆摆手“快要临产的母牛眼泪,的确可以洗涤眼睛,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有利有弊,这母牛眼泪不能总用,两次的间隔,至少也要半年以上。咱们上次用,才过了多长时间如果再用,眼睛可能会被烧伤。” “那怎么办小鬼已经放出来了,看不见他不就跑了吗”我有些着急。 表哥胸有成竹,从包里找出一个罗盘捧在手里,说道“鬼行有鬼迹,特别是这小鬼刚走过的路,罗盘能够指示出来,我们只要跟着罗盘的指针走就行了。” 我探头去看,果然那罗盘上的指针在抖动,当表哥将那罗盘平捧在掌心里的时候,指针突然就指着一个方向定住了。 表哥带着我从这个破房子的缺口中钻了出去,沿着房子外面的一条路走了下去。 这条路好像就是小区里的路,不知道罗盘会将我们带向哪里 我们循着罗盘走,穿过了整个小区,最后我们被一栋楼挡住了去路。我们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楼正是我们白天来的时候,说是有卖凶宅的那栋。 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去路了,因为楼的外面就是小区的外围了,表哥说这里应该是没有出口。 但是那罗盘上的指针依然指着墙外的方向,难道那小鬼穿过了小区,到外面去了 我们绕过这栋楼的楼角,发现了一段高高的围墙,那墙看起来足有两米多高。我看着纳闷,这小区又不是监狱,为什么要弄这么高的围墙,难道是为了防盗 我们在附近踯躅着,因为那罗盘指的就是围墙的外面,我心想着要不要翻过围墙去看看。可是这么高的墙,一点抓手都没有,凭我可是上不去的。我这身手连翻越韩津玲宿舍楼的水房,我都使出了吃奶的劲了。 想到韩津玲,要是这丫头在,估计这墙应该不在话下,不知道她年纪轻轻从哪学的一身功夫,她不当警察简直都是浪费材料。在我离开内江的这段时间,她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我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也不想在这边再分心,想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 我正在这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发现表哥也侧着耳朵仔细听着。而且那哭声也逐渐清晰起来,中间夹杂着大人的呵斥声。 我一愣,这声音我们曾经在白天就听到过。当时以为是有家长在训教自己的孩子,也没太在意。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凌晨接近拂晓的时间,这儿时间段大部分的家庭都在沉睡,这时候会有人还在训斥孩子 我低声问表哥“你不是来过吗这围墙外,是个什么所在” 表哥摇摇头“我记得这小区的外面的建筑物不多,外面好像有个教堂” “教堂”事情怎么越弄越复杂,小区的事还没完,又扯出来个教堂来。 表哥抬头看了看那围墙,对我说道“你蹲下,我踩着你肩膀,扒着墙头我看看外面啥情况” 我斜了他一眼“我这体格不行,我看你那天跑路不是跑得挺溜得嘛,要不你蹲下,我踩你看吧。” 表哥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咱俩谁跟谁啊踩谁还不一样” 和表哥接触时间久了,发现这货有时候也挺逗比的。 最后我俩不得不在月光的见证下,进行了一项公平公正的对决,来决定是谁在下面蹲着,谁在上面踩着。 “石头剪刀布” 老天怜见,我赢了。 我踩着表哥的肩膀,突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我扒着墙头往外看,外面一点灯光都没有,能看到的建筑物之类的也都是影影绰绰的轮廓。果然距离这小区的外墙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建筑。那建筑是穹顶,看着像是童话里的城堡,的确和西方的教堂也很相似。那个时候信奉基督的信众大有人在,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基督教堂,所以在这里出现也不意外。 可是除此之外,我就没有别的发现了。至于那大人呵斥孩子的声音,孩子哭闹的声音也在我爬上墙头的时候消失了。外面是一片死静,只有风刮过来,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声。 表哥在下面嚷了一句“卧槽,你还要站多久,看到什么了吗” 我心里好笑,忙说好了好了。我从表哥的肩膀上下来,他呲牙咧嘴捂着肩膀骂道“尼玛你还真沉啊,这把我肩膀踩的,怎么样外面有什么” 我摇摇头“就是你说的那个教堂,看起来规模还不小,不过我看更像是城堡。天太黑了,看也看不清。” 表哥抬头看了看天“今晚估计没什么收获了,城堡也好,教堂也罢,咱们明天天亮去看看。小鬼十有八.九是去了那里,而且我们听到的孩子的哭声,估计也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我们迅速离开了万宝小区,表哥说如果天亮之前不出来,我们就只能在那个假的小区里呆一天,等第二天才能出来了。 又是几乎一夜没睡,我们俩已经累毁了。回到旅店谁也没说什么,倒头便睡。 这一觉我依然是做着梦,梦到老刘头拖着稻草的身子,来向我索要棋子。 我说不管我事,你找表哥去。没想到老刘头还挺倔,非找我要。 我和老刘头在梦里纠缠不清,直到被表哥叫醒。 我往外面一看,现在时间应该已经是正午了。我苦着脸说道:“钟大师,这不行啊,老刘头总梦里纠缠我,我让他找你去,他也不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卧槽。你真特么有义气,是你和他下的残局,也是你偷的棋子,管我什么事”表哥瞪圆了眼睛说道。 我点点头“我这不是让你帮我想办法嘛,我唉不对啊,是我干的不假,可是下棋,偷棋子这事,都特么是你让我干的啊你” 我突然反应过来,却见表哥已经背身走出了房间,扔下一句“楼下我请你吃馄饨,吃完馄饨继续干活” 我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家伙,确实挺逗比。 我们俩在楼下的馄饨店里一人吃了一碗馄饨,结账的时候跟老板打听教堂的事。结果老板摇头说镇子里根本就没有教堂。 没有教堂,那我们看到的那个是什么我又问,有一座像是城堡的建筑,那个是什么地方 老板这才明白我们说的是哪,他恍然大悟说道“啊,你们问的是那里啊那是一座孤儿院。建的时候,故意建成了城堡的形状,更迎合孩子们的心理嘛” 第六十二章·孤儿院 不是城堡,也不是教堂。 而是孤儿院。 这出乎我们的意料,不过却感觉离我们想要知道的真相更近了。 那老板继续介绍说,西柳镇是发展社会福利先进城镇。不但有个规模较大的老年公寓,还有就是这个孤儿院。据说有很多大领导都来视察过。 表哥若有所思,又问老板“那个孤儿院里面有多少孩子” 老板点点头“有多少孩子我们不清楚。反正在这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一家像样的孤儿院,有很多外地的弃婴啊、残疾婴儿啊,孤儿什么的都送到了这里。还有很多孤儿陆续被领养走,出出进进的,我估摸着怎么也有几十个吧。” “那里接受社会捐赠吗”表哥接着问道。 “接受。每逢年节,很多社会团体都会来这里慰问老年公寓和孤儿院,平时也有不少好心人买了东西送到这两个地方去。现在的社会啊,虽然不如我们那时候,但是总归好人还是多啊”老板有些上了年纪,多愁善感,一边说着,一边发着感慨。 我们无意听老板吐槽,付了钱就离开了馄饨店。 我刚迈出店门,就看到馄饨店前面的街道上,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看着十分独特,想不注意他们都不行。 因为他们一大一小,大人坐在一辆四轮的平板车上,腿似乎是残疾的,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窝在身下,上身无力地躺在平板车上,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十分痛苦。而那个小孩,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是个小男孩,他的腿脚也不好,走路一瘸一拐,而且一只胳膊也吊着,在胸前晃来晃去。他用绳子套在身上,拉着那辆平板车顺着街道往前走。 这条街道在西柳镇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对繁华的路段。他们一大一小经过之后,立刻引来了围观。 有人在一旁议论“这父子俩太可怜了,老子瘫痪了,又得了重病,老婆也跑了。孩子的腿也被石头砸了,天天拉着他爹在镇上讨饭。” 说话间,那父子俩就停在了街口的位置,孩子拖着残疾的腿,跪在了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盒子。 有很多人过去,往那盒子里扔钱。每每有路过的,看到这一幕,大多会扔上块八毛的。我看着孩子可怜,也从兜里掏了五十块钱,过去扔在了盒子里。 那孩子仰头看了我一眼,往下磕了个头,说了声谢谢好心人。孩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木讷,也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有什么痛苦,显得很呆板。 我摆摆手,问表哥你不献下爱心啊廖光明冷冷一笑“我自己都是个穷人谁来救济救济我啊” 我看着表哥,心里很不痛快“你抠门也罢了,别说风凉话好不好,你要是穷人,那我算什么” 表哥也不跟我抬杠,直接拉着我离开了那里。去了附近一家粮油店。在里面买了很多米、油、面等一些日常必需品。看着东西实在太多,最后又雇了一辆车。 我问他买这玩意干啥表哥一笑“你不说我抠门吗我就大方一回,咱们去孤儿院慰问啊,不拿点见面礼,怎么能见到相关的人我想先见见孤儿院里的人和孩子,看看能不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我点点头,不得不佩服廖光明心思缜密。拿了这么多的东西去,孤儿院的一些重要的人也该露面了吧。 我们跟着车,一路去了那座孤儿院。 现在是白天,视线很好。离得很远,我们就看到了孤儿院那独特的建筑。建造这孤儿院的时候,设计者真的是煞费苦心,看到了那城堡,就像是到了童话世界一样。 来到孤儿院,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还算清静,距离闹市区有一段距离,所以来来往往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流。而且我发现距离孤儿院不远,就是万宝小区的外墙。 表哥的法子真的很管用,我们来到孤儿院,说明了来意,顺利得到了院长的接见。院长叫冉鸿翔,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西服革履的,显得很斯文。 我们说是代表社会热心人士,特意来慰问孩子们的,冉院长很高兴,连声说着客气话和表示感谢的话。不过他说话,虽然表现的很有诚意,但是总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后来我仔细回味了一下,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不舒服了。 原因就是这个冉鸿翔,说的都是官话,面子话,跟领导做报告似的,咬文嚼字。而我平时所能接触到的最大领导就是我们学校的系主任了,不常听这种话,当然会觉得不舒服了。 不过这冉鸿翔对我们倒是很热情,领着我们在孤儿院里转了一圈,并介绍了现状。 孤儿院现在收留了三十六个孩子,除了几个是正常的孤儿外,其余的都是社会各地的弃婴,大部分是残疾,一般身世都很惨,所以孤儿院还承接着儿童福利院的职责。 进院之前,表哥给我的任务就是陪着他们问一些表面上的问题,他自己会各处看一看。在我和冉鸿翔聊天的过程中,表哥也在不时地观察着孤儿院里的情况。 可是这座孤儿院,显得冷冷清清的。我们走过来,也没看到有孩子活动。 我问起来,冉鸿翔说是孩子们正在楼里面上课,一会他会安排孩子出来欢迎。 我们从孤儿院的前院走到后院,又从后院走回前院。 在我们回到前院的时候,发现在当前的院子里,已经站好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旁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打扮上看像是个老师。 他们整齐地站在院子里,冉鸿翔走过去,像是领导做报告似的,给孩子们讲了话。大意就是有社会好心人,来给你们送米面来了,你们要常怀感恩之心,长大回报社会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我听着别扭,也没怎么听进去。 冉鸿翔说了足有十多分钟,终于结束了。最后他回身告诉我们,这些孩子的身体都有残疾,都是各地拣来的弃婴。为了感谢我们,特意排演了一个小节目,叫感恩的心。 我们倒不是为了图这些孩子感恩,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拒绝。 那些孩子在那个女老师的带领下,在院子里表演上了感恩的心。这首歌被他们编成了一个小舞蹈,主要是一些手势,配合歌词做表演。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感恩的心感谢命运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孩子们一边表演,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唱着歌词。我观察着他们,发现他们多多少少身体都有些残疾,看着十分可怜。而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和我白天见到的那个残疾孩子差不多,十分木讷。 他们的表演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都很卖力,看着也足以让人动容。 孩子们表演完了,被老师带去后院,我们也跟冉鸿翔告辞离开。最后冉鸿翔问了我们的名字,拿出两个红皮的聘书,在上面刷刷写上了我们的名字,毕恭毕敬递给我们“感谢你们的捐助,我们孤儿院特聘请你们为我们孤儿院的名誉顾问。” 我们推脱了几下,就接过了聘书。 我们离开孤儿院后,孤儿院的大门就紧紧关闭了。我低声问表哥“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表哥点点头“孤儿院里看不出什么异象,不过看到那些孩子,倒是让我有了发现” “什么发现”我赶紧问道。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看出来了吗”表哥反问我道。 我想了想,答道“我知道了,他们都是残疾儿童” 表哥白了我一眼“这个还用你说我告诉你,他们是残疾儿童不假,而且残疾也大不相同。据院长介绍,他们有的是失聪失明,有的是腿不好,还有的是智障但是,我发现了他们一个共同的残疾” 我盯着表哥也很想知道这结果。 表哥伸出左手的小手指“他们都没有这个” “啊他们都没有小手指你看清了吗”我听了很是吃惊。 “当然。”表哥说着,用双手做了一个感恩的心里面,那些小朋友曾经做过的一个动作。那个动作是用双手围成一个心型,放在胸前,意思是常怀感恩的心。那个动作,能够一眼就看到双手的所有手指。 “这个动作,让我发现了问题。他们的左手小指,全都是缺的” “缺根手指啊”我突然想到了表哥曾经拿回去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就是被切下来的手指头,难道 表哥点点头“我也怀疑那些手指头,就是这些孩子的” 我一跺脚,骂道“谁特么这么缺德干出这种事来” 表哥见我急了,急忙把我拉到一边“你小点声,我现在也是在猜测啊。我们昨天晚上听到的孩子的哭闹声,我觉得不是偶然的。但是进了孤儿院,我又没有太多的发现。” 我望着那孤儿院,说道“你不是说,踏勘最好在晚上来吗白天能看出什么来” 表哥一笑“小槐,你还能进步。你都知道举一反三了” 第六十三章·夜探孤儿院 我摆摆手“行了,我就不用你夸了。不过晚上咱们来,咱们怎么进去呢” 表哥瞪了我一眼“刚夸完你,你就糊涂了。晚上来能让他们知道吗咱得偷着进去,地形我已经看好了,到时候咱们翻墙进来。” 我点点头,就张罗着先回旅店。 表哥却摇摇头“先不能走,咱们就在这等到天黑。” 我抬头看了看天,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既然他决定了,我也只能随着了。 孤儿院的前面有一大块空地,估计是用作停车场的。如果有大领导来参观,肯定到时候会车满为患。 在那空地的两侧,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的一面被切开磨平了,上面刻着字,并刷上了红漆。 那两块石头上,一块刻着“爱”字,另一块刻着“平凡”两个字。以我的理解,这是寓意“爱在平凡”或者是“平凡的爱”。 不过因为对那些孩子手指的怀疑,让我对这孤儿院也产生了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有些人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这石头上的题字。 我们俩来到其中一块石头的后面,背靠着巨石坐在地上。 表哥盘膝打坐,像是在调息。 我百无聊赖,等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孤儿院的一些员工陆陆续续也下班了。不过那个院长冉鸿翔却一直没有出来。 我看到落日的余辉从天边洒下来,让那城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衣。看着美轮美奂,像是神游进了童话世界里。 不过美好总是短暂的,随着太阳的下山,孤儿院周边逐渐被黑暗笼罩。 看到天色已经黑了,我就想问问表哥咱们什么时候行动。结果我突然听到了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是奔着孤儿院的方向来的。 我急忙躲在石头的后面,探出半个头去看。 这时我看到远处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晃动。我眼睛盯着那人影,推了表哥一把。 “推什么推,我又不瞎。” 我一回头,看到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向远处看着。 而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我看到来的是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大人走在前面,脚步铿锵有力。那个小孩似乎是不太愿意,走的很慢。那大人不时回身呵斥。 等到那人走的更近了一些,距离我们这里只有几米远的距离。好在我们隐藏在石头后面,而且又被夜幕掩护着,那人不可能发现我们。 但是我看到他的面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结果等到那个小孩也走近了,我才猛地意识到前面的这个大人是谁了。 他就是白天瘫在平板车上,由那个小孩在前面拉着走的那个男人 卧槽,他不是瘫痪了吗而且又病重,当时奄奄一息的样子。怎么现在听他走路的脚步声,比我还壮实呢哪有一点残疾的样子 我回身看了一眼表哥,这货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难道他早就看出来那人的病是装的 我又回去看来的那俩人,小孩还是白天看到的那副模样,腿是瘸着的,胳膊依然吊在胸前。看来他的残疾倒是真的。 男人见小孩走的慢,气的回身连拉带拽,嘴里骂骂咧咧。 小孩难受得直抽泣,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看着很是可怜。 男人拉扯着小孩,很快就走进了孤儿院,看起来轻车熟路。而且里面好像是给他们留了门,并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广场上很快重新又静寂了下来。 “看到你的五十块爱心钱哪去了吧”表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 我一拍脑袋,这才知道自己,还有镇上那些好心人的钱,都特么的被骗了。说起来这种骗术放在现在已经很拙劣了,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却是高明得很。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残疾人还可以装的那么像。 这个时候我愈发佩服表哥,我问他是怎么看出来那人是在博同情骗人的 表哥笑着说道“当时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虽然似睁非睁,但是我发现他眼睛里是有神采的,这种神采绝对不是一个长期卧床的人眼睛里应该有的东西。” 我点点头,观察细致入微,经常能发现别人不太在意的细节,这是表哥异于常人的地方。 表哥接着说道“来了孤儿院之后,让我又有了另一个怀疑。因为当时我看到了那个男孩不但胳膊和腿是残疾的,而且也缺少了一根手指。” 说着,表哥翘起了左手的小手指。 “这么说,那个小孩是这个孤儿院的” 表哥看着孤儿院的大门,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是这样。” 那个男人带着孩子进入了孤儿院,我们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大门一开,男人和院长冉鸿翔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孤儿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表哥一拉我“他们走了,咱们进去。” 我们顺着孤儿院的外墙,一直绕到了后院墙。这里的外墙比万宝小区的院墙矮的多,我们俩配合着攀上了墙头,一先一后跳进了孤儿院里。 整个孤儿院里一片死寂,前后楼里一点灯光都没有。 通过白天冉鸿翔的介绍,我知道前楼就是那个形如城堡的那座,里面是一些办公室和会客的地方,我们白天已经参观过了。而后楼是一座普通的三层小楼,冉鸿翔并没有安排我们进去参观,只是告诉我们说是孩子们休息和吃饭生活的地方。 我们俩猫着腰,蹲下身子等了一会,发现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贸然进入引起什么异常。 表哥又摸出了那块罗盘,捧在手心里。 借着月光,那罗盘上的指针在上面滴溜溜转个不停,并没有指示出一个正确的方向。 我低声问道“什么意思这罗盘坏了还是说这四周都是鬼魂” 这句话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 表哥却摇摇头“这罗盘的原理跟磁场有关,能够检测到鬼魂,也是因为魂魄能给周围的环境的磁场造成一定的变化。这罗盘失灵也许跟地下的磁场有关,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我觉得咱们应该先从后楼去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没经过人家允许,就偷偷摸摸进入一个地方,心里不免忐忑。而且这孤儿院现在看来,里面绝对有猫腻。不知道我们去踏勘,会遇到什么,更让我心脏乱跳。 表哥这次来并没有带着那个登山包,只是从里面拿了一些易于携带的物品。他从身上摸出两只小手电,递给我一只。 这手电的光线很弱,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这也有一个好处,并不会因为光线太强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们俩各自拿着手电,从后院慢慢摸到了后楼的楼门口。 这孤儿院里怎么说,也有几十个孩子在生活,而且现在又没到睡觉的时间,可是我们居然听不到一点响声。按理来说,即便是残疾的孩子,现在也是处于一个爱玩爱闹的年纪,这么安静有点不太正常。 我们来到楼门前面,却发现那楼门是开着的。 楼道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张怪兽张开的巨口。好像就等着我们进去之后,吞噬了我们一样。 我们俩一前一后,从那楼门摸了进去。那两只手电的光束,有些微不足道,瞬间就被楼道里的黑暗吞噬了。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进到这楼道里,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两个寒战。一股阴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这和我第一次进入梦子熙的房间有些类似,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观察着我们。 这栋楼是左右结构,也就是说从正门进来,左右各有一条走廊,要去向某一个房间,必然要经过两条走廊。而在这楼的两侧,还各有一条楼梯通向二楼和三楼。 表哥向左右两侧看了几眼,又用手电照了照手里的罗盘。 此时罗盘上的指针依然在没有任何规律地转动着,表哥摇了摇头,决定先从左边摸过去。 我们蹑手蹑脚,朝左边走下去。虽然我们已经尽量让脚步轻一些,但是由于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静了,这依然让我们的脚步显得有些突出。 如果这楼里有人的话,他们只要稍加留意,绝对会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的。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不断地往外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表哥每走到一个房间,就会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听动静,再看一眼罗盘。如果没有什么异象,他会继续往前走。 我只能机械地跟在他的后面,虽然害怕,但是有表哥在,也给了我很大的底气。 由于一直也没发现什么异象,我看那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乱转。我们的行进速度也随之加快,很快就到了楼左侧的尽头,用手电射出的光束可以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了。 到了最后的那个房间门口,表哥耳朵贴着房门,随后又用手电照了一下罗盘。 我在他的身后靠着墙站立,也看不到罗盘上的状况。 可是表哥看着看着,突然就转过了身。 而我的手电正朝前照着,他转过身,我的手电来不及躲开,手电光正照在他的脸上。 我惊愕地发现,表哥的脸上充满了惊恐。 第六十四章·千万别回头 我看到表哥那张惊恐万分的脸,我吓得差点把手电扔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平白无故地他来这么一出。而他手里的手电正照着他手里的那个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乱转了,而是静止下来。死死指着一个方向。 这时候我对表哥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了。因为那个方向正指着我。 我当时就懵了,指着我是几个意思我又不是鬼 但是我马上就意识到,那罗盘指的如果不是我。是不是我的身后 我的这些想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我意识到身后可能有情况的时候,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凉气从头顶一直冲到了脚下。 我下意识地想转过头,而就在这个时候。表哥也喊了一声:“别回头” 我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变了声调了语气里更是惊恐得不行。 好在我的头还没彻底转过去,及时停住了。 不过我的心被他吓得已经快要蹦出来了。冷汗不停地往下流。 这个时候我猛然想到了小的时候,爷爷曾经给我讲过的几个典故。他说每个人头顶和两肩都有三盏长明灯。也就是自己的阳火。用来保护自己的魂魄。所以,晚上走夜路千万不能回头,你回一次头,就会吹灭一盏长明灯。如果三盏灯都灭了,那就只有被脏东西收拾的份了。 和这个类似的还有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感觉到有人趴你的肩膀,也千万不能回头。因为那是因为有山魈在和你闹着玩,等它玩够了就会走了。但是如果你回头发现了它,它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这两个典故我开始听的时候不屑一顾,但是后来我在梦子熙家的那张床上的时候,曾经亲眼在铜镜里看到梦子熙在吹自己肩膀上的阳火。所以现在对那个长明灯的说法是深信不疑。 而且在那本残卷里也有记载,这个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保证这三盏灯亮着,任何“脏东西”都无法靠近自己,也无法上身。 这些念头都是一闪念,听到了表哥不让我回头的喊声,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些。难道我的身后有鬼,就等着吹灭我的阳火来上我的身或者是干什么别的坏事 “慢慢地”表哥低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我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看到他的头向左边微微侧了一下。 开始我没明白,后来揣摩好像他是让我慢慢地向他的左手边,也就是我的右手边移动。 我慢慢地跨出了右脚,向右侧跨了一小步。我做这个动作,跟做慢动作似的,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再惊动了身后的鬼。 表哥手里依然捧着那个罗盘,手电也是照在那上面。 我惊愕地发现,我在慢慢移动的时候,那个罗盘上的指针也在缓慢地移动着。而它的指向依然在指着我。 没等表哥吩咐,我从右边又移动了回去,动作依然很慢。 不出意料,那指针继续追踪着我。 我的头皮顿时炸了,现在我还能有自主的动作,说明那脏东西还没上我的身。但是却能随着我移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现在正趴在我的身上,可能是骑着我的脖子,也可能是趴在我的后背。 想到这里,我更害怕了。这种莫名的恐惧比看到真正的鬼魂更让我心悸。因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对我下手。 表哥显得比我冷静多了,他虽然在方术上比我厉害得多,但是我知道他是没有阴阳眼的,也就是说不借助任何道具,他和我一样是看不到鬼魂的。 此时他也应该清楚,在我身上有一个鬼,此时肯定在观察着我们俩。如果稍有异动,肯定会引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表哥将手里的罗盘和手电放到地上,他从便携的包里掏出一盒佛香来。 他先是冲着我连拜了三拜,我一愣,这个时候你拜我干嘛不过马上就释然了,他不是拜我,而是拜我身上的鬼。 表哥拜过了之后,请出了一支佛香。他不止一次说过,佛香是个好东西,能够沟通阴阳。不但人喜欢,鬼更喜欢。 他用火点燃了佛香,一股淡淡的香气顿时传了出来。同时,在我手里的手电光的照射下,一缕烟气升了起来。 表哥双手捧香,以一个极为虔诚的姿势,将那香举到我的面前。 那香火味有点刺鼻,我不知道表哥此举是要做什么。 可是接下来,我就看到,那股淡淡的烟气原本是向上升腾的,但是到了我的面前,突然就改变了方向。 那股烟气直向我的左肩膀的方向飞了过去,看那烟气的走向,就像是有人正在吸食一样。 我顿时就明白了,表哥这是在用这个方法在测鬼。 我一哆嗦,这不就说明那鬼现在正趴在我的左肩膀上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这时也感到左肩膀有些酸麻。还没等我彻底反应过来,表哥左手举着香,右手迅速抽了回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那柄铜钱剑来。 他抡起铜钱剑,啪地朝我的左肩膀抽了下去。 铜钱剑并没有打到什么物件,直接就打到我的肩膀上。可是奇怪的是,我看表哥用的力道不小,可是打到我的肩膀上,我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反而肩膀上一轻,那种酸麻的感觉瞬间就不见了。而我好像听到了一声类似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好像就在我的耳朵边上,很刺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而我看到表哥手里的那支佛香,这么一会工夫,已经烧掉了一大半。 表哥扔掉佛香,又不知摸出什么来,好像是个小瓶子。他将那瓶子盖拧开,兜头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我的身上。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配方妈的,鸡屎白。 这好像是经过稀释的鸡屎白,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被淋了屎了。我一阵恶心,刚想用手去擦。表哥正色道“你最好别擦。这楼里不太平,咱们俩在一起,你是阴血之体,本就容易招鬼。再加上我学方术出身,鬼如果想下手,只能找你下手。” 表哥这么一说,我只好无奈地接受了我被淋屎的事实,而且我还得感谢他。 “到底咋回事啊”我忍着鸡屎味,问他。 表哥捡起那罗盘,在手电光下晃了晃。 我看到那罗盘应该是一个老物件,是黄铜所制。因为长时间使用,那上面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光滑了,在光亮下一晃,发着亮光。 我一看明白了,肯定是表哥在前面举这罗盘,无意之中向后照了一下。那罗盘由于光滑,在那个时间起到了铜镜的作用。他肯定是看到里面照出鬼来了。 我把想法一说,表哥点了点头:“是这样。这种罗盘跟普通的风水罗盘有所区别。那种老式的罗盘都是木制的,是怕影响磁场。而这种鬼罗盘一般都是铜制,主要功能就是测鬼。但是那一晃,我并没看清那鬼在哪里,所以才用佛香测出了鬼的所在。” “是是个什么样的鬼”我心有余悸,问道。 “是个小孩子,生性贪玩,变成了鬼也是如此。所以他趴在你的肩膀上,还不对你下手。” 表哥说完,上前把我的衣服领子往下扒了扒,露出我的左肩来。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在我的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印记。 “这就是那小鬼扒在你肩膀上的印记。”表哥解释道。 “那你那铜钱剑伤到他了吗” 表哥摇摇头“他应该是跑了。咱们继续吧,这回有了鸡屎白,他应该没那么容易靠近了。” “还还去啊”我看了一眼罗盘,突然发现上面的指针不再乱转了,直直地指着走廊的尽头。 “当然去。刚刚由于有小鬼出现,现在他已经跑了,但是他留下了鬼迹和还没消散的鬼气,罗盘刚好能测出来。咱们顺着那个小鬼摸过去看看。”表哥解释说道。 “原来你是故意打跑那个小鬼的,好让他给咱们带路的” “算是吧。他要是不出来,我们还真的很难找。”表哥一边说着,一边按着罗盘上指示的方向摸寻过去。 我被鬼趴了一下肩头,虽然被淋了鸡屎白,还是心里慌慌着。 可是没想到前面的廖光明走了几步,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地下 罗盘上指的方向就是我们原来行进的方向。 我们刚才已经走到走廊里的最后一个房间了,现在又走了几步,前面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了。 这种罗盘只能指示出平面的方向。也就是说只能指前后左右。却指不了上下。 所以到了这里。罗盘上的指针又乱了。 不过到了这里,我们意外地发现在那楼梯的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小门。由于楼梯下面的空间有限。所以那小门很不起眼。 看起来那里就像是一个临时利用起来堆积杂物的楼梯间。 按照正常的思路,我们应该上二楼。但是表哥在楼梯的前面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我低声问他怎么了,他说道“我们是不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如果这孤儿院里有猫腻,他们会傻到在楼上的这些房间里弄吗毕竟这孤儿院经常有人来慰问视察什么的。一旦被发现怎么办” 我点点头“你是说不在楼上难道在地下这个小门” 我又看了一眼那小门,门外还堆着一些打扫的工具。比如扫帚、铁锨什么的。这小门里会有文章吗 表哥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那小门上挂着一把锁。是那种象鼻锁,但是很小。一看就是聊胜于无,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表哥让我用手电照着,他从兜里掏出一股红绒线。那种红绒线很细,但是很有韧性。他用那红绒线挽了个套儿。伸进锁眼里。 他用手捻了几下,随即一抻,那锁头吧嗒一声就开了。 我看的眼睛发直:“卧槽,你还会开锁” 表哥笑了笑:“三教九流,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这下九流的行当其中也有可取之处,单单一个盗字,就够人学一辈子了。盗亦有道,我学这个也只是皮毛而已。” 我知道的表哥早早就离开了家乡,现在看来他身上的迷越来越多,他是怎么学到的方术,我也曾经问过他,但是他也只是含糊其辞地带过去了,只说遇上一位高人,教他的。现在看来,他会的东西可不仅仅就是方术。 锁开了,表哥轻轻一拉门,门的折页发出咯吱一声。 表哥停了停,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就继续将那门开大。 我们一人一个手电,朝那门里照去。 里面的空间是根据楼梯下面的形状而设,很狭小,也是堆放着墩布、扫帚,还有几个破箱子。里面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这味道和我身上的鸡屎味混合在一起,真是绝味,我差点就吐了。 “走吧,这里有什么看的”我赶紧催促表哥。 表哥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准备关门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了小孩的哭声,一声高一声低。 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哭声了,在万宝小区里面就曾经听到过,只是不是很真切。但是现在这哭声却真切地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而且这声音是在我们打开楼梯间下面的小门之后才发出来的。这更印证了表哥说的下面有猫腻的推论。 表哥伸手将那些杂物一一清理到外面,又用手电照了照,结果这下有了大的发现。 那小小的楼梯间里有个铁板,是方形的。上面还有一个拉手。 表哥回身看了我一眼,显然那铁板下面另有乾坤。 我知道他看我的意思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可是到了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了。 我点点头,由于地方狭小,楼梯间里容不下两个人,表哥又回身抓住那铁板的拉手准备往上抬。 可是他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拿过手电在那铁板上照了起来。 我很奇怪,急忙生生从旁边挤了过去,伸出脑袋去看。 只见那铁板上并不是光秃秃的,而是被刻上了字。那些字迹很怪,像是刻上了符文。 在相宅十三篇的残卷里,也有各种符文的画法说明,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这铁板上的符文记录。不知道那符文是起到什么作用。 表哥倒是看的仔细,用手循着那符文在半空虚画。 我低声问他“这铁板上画的是什么啊” 表哥摇摇头“这不是铁板,是铜板。” “铜板有什么区别”我不禁问道。 “当然有区别。在风水中,有很多凶煞都属于五行中的土,而化解这些凶煞,都以五行中的金为上选。因为土生金,金可以泄去土的气。而属金的当然是用金属了,金属之中又以黄金最高。但是黄金太贵,所以铜就成为最符合条件的材质了。比如一些铜摆件,古铜钱等都被大量用来作为风水用品。这铜板的道理也是一样,估计是用来化解凶煞气的。我想这铜板下面定有大凶大煞之物。” 表哥给我解释了一通,我大体明白了铜器在风水中有着重要的作用。还明白了这铜板的下面有大凶大煞。可是明白了这个除了给我增添恐惧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而表哥已经开始抬那块铜板了。 铜板被表哥抬起来,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洞口。即便是我身在旁边,依然能感觉到那铜板下面的洞口吹出来的一股阴冷的风。 “嗒嗒嗒”这时放在一边的罗盘上面的指针开始剧烈地抖动着。 一切都表明,这下面有问题。 可是此时我们就像是在玩一个迷宫游戏,虽然深陷其中,但是知道出口就在前面,而且谜团即将揭开,我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表哥从包里抓出一把茶叶,顺着洞口撒了下去。我知道茶叶有化解轻煞的作用。但是不知道遇到重煞是否还管用。 表哥用手电往下照了照,洞口里面有向下的阶梯,一直延伸到很远。再远一点,手电光就照不到了。 表哥从包里翻出一个口袋,递给我“这里是佛粟,遇到有危险,可以撒出去自保,不过得省着点用,用光了就没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我们不在一起走吗” 表哥摇摇头“这下面风险难测,如果有危险,咱们不能都折在里面。我先下去,如果安全的话,你再下来。” “可我怎么知道你是否安全,如果你喊起来是不是会惊动什么”其实我这个担心纯属多余,如果下面真的有东西,即便我们不喊他们也会知晓的。不过当时我们当局者迷,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事了。 表哥一迟疑,觉得我说的有理,就又掏出一团绒绳,递给我一个绳头“我拉着绒绳下去,一边走一边放,如果我拉紧绒绳,拉三拉,就说明下面安全,你再下来。” 我点点头,表哥将那罗盘收起,左手掐着手电,右手握着铜钱剑,顺着那地洞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我紧张地拉着这边的绳头,眼见着表哥消失在地洞之中。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表哥的脚步声,后来连脚步声都消失了。表哥就像被我放出去的风筝,我却无力掌控。 绒绳不断地被放长,那绒绳细且韧,长度我知道,都放开的话,怎么也有二三十米。 按照时间推算,表哥下去如果一刻不停,走出去也有二三十米了。 而我握紧了绳头,却始终没有等来另一端拉紧的情况。 我的心砰砰乱跳,四周一片死静,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不敢大声喘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绳子抖动了一下。 第六十六章·犀角香 我大喜,绳子抖动了一下,这说明那边的表哥没事。 按照我和表哥约定好的。如果下面安全。他会将绒绳拉紧,拉上三拉。 可是那绳子就只是抖动了一下,就再没了动静了。 我蹲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那绳子,足足等了五分钟,那绳子还是没有动静,软塌塌落在地上。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表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再也呆不住了,心急火燎的。 我把那绒绳收了收。如果表哥还在下面,我这边收紧也是能感觉到他的。但是我把那绒绳收回了三五米。感觉绳头的另一端松松的。好像并没有在表哥的手里。 我心里更急了,赶紧加快了收绳的速度。 绳子收得越多,我心里越紧张。 很快,绳子的另一端被我拉了上来。我看到那空空的绳头。果然空空如也。 我的心忽悠一下,和表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作为主心骨,无论遇上了什么,总让我心里一直有底。即便是和老刘头独处下棋的时候,我也会想,即使出了事,表哥也会来救我的。 可是这绳子的另一端不见廖光明,我顿时就觉得心都空了。把绳子扔下,这显然这不是他的本意。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表哥出事了。 如果连表哥下去之后都出事了,凭我这两下子,能应付眼前这个局面吗本来已经逐渐快要理清的事,因为表哥的失踪再次变得无序起来。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那绳头团了团,塞进包里。 我握着手电,拎着表哥给我的那袋佛粟,准备下地洞去找找他。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时候我不可能转身离去,那样就太不地道了。那么就只能迎难而上。不管地洞里是什么,我也决定去闯一闯了。 我咬了咬牙,给自己打了打气,抬腿迈下了台阶。 还没等我的身体完全进入地洞,我就感受到了更为强烈的阴冷。就像进入了冰窟一样,难道这是孤儿院弄的冰窖 当然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手电筒光照亮了脚下的路,但是我不知道它通向何方。 其实这个时候我既想见到表哥,又怕见到他。我怕见到表哥的尸体,毕竟先前的麻一鸣生死未卜,我们遇到什么意外都属正常。 好在我走下了台阶,一路都是顺畅的,除了那无边的阴冷。 我走下台阶,用手电光看着似乎到了平面上。但是前方雾气昭昭看不出很远。 我不知道那雾气是鬼雾还是因为下面潮湿起的雾气我低声喊了两声钟正己,很希望听到他的应声。 但是遗憾的是,我的喊声喊出去又转化成空洞的回声传了回来。这说明下面的空间很大。 无边的黑暗和阴冷,让我很不自在,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我分不清方向,只是凭着直觉往前走去。手电光很不给力,只能照亮脚前的路。 我一边走,一边低声喊着钟正己,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但是一路走过来,除了回声还是回声。 走出了一段路,我回身看了一眼,发现我下来的那个洞口已经看不到了。而且这里一片黑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方向感。想让我原路找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我叫苦不迭,只能一条路走下去了。 但是再往前走了一段,前面的光线好像是亮了一些,有暗暗的光透过薄雾传了过来。 不管怎么说,不管那里有什么这点暗光总算给我在黑暗之中指了一下方向。 我紧紧攥着佛粟的袋子,朝着那亮光走了过去。这个时候,这袋子佛粟就成了我唯一能够依靠的法器了。 我又朝着亮光走了几步,突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发出嘎巴一声响。 我赶紧用手电一晃,发现脚下正踩着一柄铜钱剑。 我一激灵,捡起铜钱剑,发现这正是表哥的那一把。 这也可以验证了表哥真的是出事了,不然他也不会把随身的武器都扔掉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既然在这里捡到了铜钱剑,那表哥肯定就在这附近,我说什么都要把他给找出来才行。 我看了看,发现那发出暗光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就在我准备往暗光的地方再走几步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异香。那香味很奇怪,沁入肺腑,而且我感保证我从来没有闻到过。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到了这股香气的作用,我原本昏沉的脑子,瞬间清晰起来。 紧接着眼前的黑暗,正在慢慢消褪,视线也变得明亮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在我左前方,出现了景物,似乎有人出现了。但是等我细看之下,却感觉到浑身发麻,头皮发炸。 因为我看到了表哥,还有一扇磨盘。 这一人一磨,本来是好不搭界的,但是现在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表哥光着膀子,正在那里一圈一圈地推着磨。 我十分不解,紧走了几步,喊了一声:“表哥,你干嘛呢” 表哥没有回答我,甚至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推磨。那磨盘似乎很沉,廖光明推得很费力,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 而那磨盘的上面,不是豆子,居然是一根又一根的手指,被磨盘碾压之后,流下来的是一滴一滴的血水。 我看的直想呕吐,干脆直接冲过去,想把廖光明拉住。 结果我冲过去,却没有碰到表哥,直接从那个景物中穿过去了。 怎么回事难道我看到的是幻相 “你碰不到他的”这时,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我吓得一激灵,猛然回身,嘴里暴喝了一声:“谁” “别怕,你是来找我下棋的吗”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我回身一看,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和我下过残棋的老刘头。 “你是人是鬼”尽管我知道老刘头已经死去好几年了,但是下意识地还是问了这个蠢问题。 老刘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前有一张条案。条案上不出意外地摆着那个棋盘,此外还有一个香炉。 而老刘头出乎意料地没有摆弄那棋子,而是在忙活那香炉。 香炉里焚着香,往外冒着悠悠的青烟。 我到这里闻到的那股异香,居然就是从这香炉里传出来的。我深深吸了一下鼻子,感觉到神清气爽。 “你陪我下了棋,我请你闻香。”老刘头笑着,说道。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鬼焚香,我怎么还敢去闻呢会不会中了老刘头的道儿了可是看老刘头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一直在那里焚香。 而且我注意到,这次他的打扮和在守卫室那里不同。那里他全身都裹着衣服,因为他的身体是稻草做的。 可是在这里,他的全身打扮就跟普通人一样。而且有皮肤裸露出来,那皮肤看着也是正常的,并不是稻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见我看的出奇,老刘头深深吸了一下鼻子,似乎很享受这香气,随后问道“小伙子,你知道我焚的是什么香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 “这是犀角香。” 老刘头提到犀角香,这倒是勾起了我脑子中的记忆。在那本残卷中有过介绍,说佛香能沟通阴阳,人鬼皆喜。但是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就是犀角香,顾名思义是从犀牛角里提炼出来的。但是却不是产自普通的犀牛角,需要一种墨角白犀牛的牛角才行。而这种墨角白犀牛极为罕见,所以这种犀角香也是极其地珍贵。 这种犀角香,不但能发出异香,人鬼皆喜,据说还能让人鬼存在在一个单元里,沟通无碍。 “古有犀角香,燃之有异香,能与鬼神通”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地念叨了出来。 老刘头眼睛一亮,看了看我“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我表哥是怎么了”我回身去看表哥,可是我身后那幕表哥推磨的场景已经不见了。 面前就只剩下了老刘头。 老刘头把那香炉放在一边,摆了摆棋盘“来都来了,再陪老头子下一盘棋吧” 第六十七章·赌 这个老刘头,到什么时候都想着下棋。不过这个时候表哥那个情况,我哪有闲心跟他下棋。 我左顾右盼去找表哥。而刚刚还在那推磨的表哥就像在空间里消失了一样。 “你是找你的同伴”老刘头不紧不慢地问道。 “你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到底把他怎么了”情急之下我也忘记了恐惧。指着老刘头喊道。看老刘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肯定就是他搞得鬼。 不过老刘头见我暴跳如雷,却不为所动,只是在那摆着棋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是看到了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没钱,但是能使人推磨。只不过,我磨的不是豆子,而是人肉。” “你到底想怎样”我指着老刘头继续喝问道。同时手里抓紧了那个袋子,心说实在不行就来个鱼死网破。这些佛粟不知道能不能制住老刘头。 “来来来,下棋。你想问啥我告诉你。”老刘头摆好了棋子招呼我。 见老刘头软硬不吃。我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太过分,毕竟表哥还在他的手里。我只好气呼呼坐在那条案的对面。 “老规矩,红先黑后。你先走。”老刘头棋瘾很大,指着棋盘说道。 我偷摸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并不是那副鬼棋子,应该是换了一副。因为我曾经偷了一枚棋子,虽然棋子里的小鬼被表哥放走了,但是那棋子被放在了旅店了。 看来今天不陪老刘头下棋,他是不会放我走了。我努力回想着上次和老刘头下棋时候的情景,我自己不会下棋,只好回忆一下当时他的走法。好在我的记忆力不错,老刘头的走棋我大概还能想起来。 我和老刘头走了几步,老刘头喋喋不休给我讲解象棋的一些套路和基础。我知道要想从老刘头这里打听出什么来,必须投其所好,没准把他哄高兴了还能得到些什么。所以我边下边学,看来我在这上面还是有一些天赋的,短时间内竟然摸清了一些象棋的简单套路。 等我明白了一些,我就发现这个老刘头真的就像别的老头说得那样,就是个臭棋篓子。虽然下了很多年棋,但是水平真的不敢恭维。 当然我毕竟是刚学,开始的几盘棋都是我输了,老刘头连赢了几盘,就有些兴趣索然了。 我一看这样不行,现在老刘头还没对我下手,就是想让我陪他下棋,如果他的兴趣过了,会不会让我也成表哥那样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寒意顿生。 等再下一盘棋的时候,趁着老刘头松懈,我集中精神去下,竟然和老刘头下的难分难解,虽然最后输了,但是却让老刘头刮目相看。 老刘头的精神明显提上来了,我这时心里已经大致有个谱了。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跟老刘头说道:“内个,刘大爷,我还是担心我的同伴,我” 老刘头一挥手:“放心吧,他没事。还是先下棋下完棋再说” “刘大爷,咱们这么干下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以棋做个赌局如何”我和老刘头下的这几盘棋看出来,如果我再认真些,最起码和他在伯仲之间。 而且如果我能再研究研究,赢他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怕时间长了表哥再有什么意外,只能赶鸭子上架和老刘头提出赌约的事了。 老刘头看了我一眼,一脸轻蔑的表情:“就凭你你下棋才几天啊,我跟你说,不是我跟你吹,我下的棋局比你吃的饭局都多” 我嘿嘿一笑“输了就当我学习了。” 老刘头点点头“也行,说吧,你想赌什么” 我暗自想了一下,这个老刘头在孤儿院以及万宝小区,绝对是个知"qi g e "。而且那个万宝小区,就是他儿子李奎开发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对老刘头说道“咱们三局两胜。你要是输了,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还要保证我和我同伴的安全。要是我输了” 老刘头抢先说道“要是你输了,就别走了。一直在这里陪我下棋。” 我一听这回我的赌注可够大的,要是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可就把我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跟鬼赌约,我特么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不过话已出口,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其实话说回来,就是没这个赌约,老刘头要是想把我留在这里,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下棋的时候,老刘头明显提足了精神,眼睛死死盯着棋盘。 我动了一点脑筋,决定孤注一掷。下第一盘的时候,我故作紧张,下起棋来瞻前顾后,让老刘头轻松赢下了第一盘。 老刘头赢了一盘棋,心态放松了不少。在下第二盘的时候,我认真对待,最后堪堪以微弱优势赢了他。 其实按我的棋力,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这老刘头更差。真不知道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棋,都学了什么。就这水平,别说那些老头了,我都懒得跟他下。 第三盘棋,老刘头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满打满算我也就在刚刚那盘棋中侥幸赢了他,他一定会认为我是碰巧了。 也许是老刘头轻敌,也许是我运气好,这第三盘棋,我又赢了老刘头。 老刘头有点不敢相信,看着棋盘,又看看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刘大爷,我侥幸赢了” 老刘头嗯嗯了一声,随口说道“你赢了,你赌什么来着”在说话的时候,老刘头依然在盯着棋盘。 看来赌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更关心的是棋局。 “刘大爷,我同伴怎么了”我先问起表哥。 “没啥。他有点手段,我想找你下棋,不想他在场,就用了点手段抓他当个苦力。”老刘头答道。 “那咱们上回下棋用的棋子,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那棋子,是你偷的吧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是人骨棋子。” 我点点头,这个我并不想隐瞒。 老刘头叹了口气“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说吧” 老刘头慢慢说出了那些棋子,以及他自己的一些经历 我们曾经在老年公寓前面打听过老刘头,当时那个老头说的都是真的。老刘头当时一心想帮他儿子去看场子,可是他在那工地呆了几天,没事就去工地里转悠,结果就发现在那工地上散落着骨头。 开始他以为是一些野猫野狗的骨头,但是越看越不对劲,那些骨头跟人骨差不多,而且从尺寸上看像是小孩的骨头。 他怕被人发现,就偷偷将那些骨头拿回自己的那间木屋里。 骨头越来越多,他每天都能在工地里捡到类似的骨头。老刘头曾经偷偷问过他的儿子,他儿子瞪着眼睛让他少管闲事。 等到屋子里的骨头渐渐多了,就那么放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老刘头就想了个办法,一点一点将那些骨头磨成了象棋子。 没想到这些骨头磨成了棋子之后,效果还真不错。老刘头爱不释手,每天都在把玩。 后来老刘头就听到风言风语,说那个工地之前是个工厂,那工厂在夜里经常能听到小孩的哭声。可是那工厂里以及周围根本就没有小孩,后来工人们都被吓跑了。 而后刘奎为了把这件事压下来,就将那个工厂废弃掉了,在那片地上开发了万宝小区。 老刘头联想到这些儿童的骨头,就开始怀疑他儿子在干一些不法的勾当,这些勾当都跟儿童有关。但是虎毒不食子,为了保全儿子,老刘头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依然每天都在那里给儿子看场子。 他也是怕有人发现这些事情,直到小区盖了起来,老刘头在一次火灾中丧生了,被烧掉了身体,只剩下了脑袋和残手。 具体失火的原因,谁都说不清,只有老刘头自己知道。失火跟那些死去的儿童有关,正是那些儿童的鬼魂为了报复,才集体用怨念引来了明火,烧掉了那个木板房。 第六十八章·熬药 可是老刘头死后变成了鬼,由于死于意外,也属于横死。本来他的怨气就很大。再加上阴差阳错。那些小鬼用怨气引来明火之后,怨气全都加到了老刘头的身上。 各种原因综合在一起,让老刘头居然变成了这一带最强大的厉鬼。 那些小鬼附着在棋子上。生性贪玩,便每日里去小区里找那些同龄的孩童玩耍。由于这些小鬼的怨气都被老刘头吸去了,所以表哥不止一次地说他在小区里感受不到鬼气和怨气。 至于老刘头又来到了孤儿院。完全是因为孤儿院也是他儿子刘奎修建的。 听老刘头说起,我才知道,原来这孤儿院也是刘奎修的,这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事。 这么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刘奎。 最后,老刘头说到关键的地方。任凭我怎么问。他都不再说了。 老刘头对我说道“如果不是下棋输给你,我这些都不会告诉你们。你们不就是来买凶宅来了吗我可以约束那些小鬼,不再在小区里出现。你们大可以低价购进房产,然后再高价卖出。赚多少钱都由着你们。只是你们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知道老刘头一定在维护着什么,他的儿子刘奎一定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勾当。在老头没死的时候,刘奎对这个爹相当不待见,没想到等到老刘头死后,刘奎居然还要靠老刘头来维护自己的一些利益,以免被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老刘头有这种犀角香,肯定早就和刘奎见过面了,两人肯定也有了交流,达成了某项共识。比较可能的共识就是老刘头为刘奎守着万宝小区和孤儿院,遇到想要追查的人,便出手阻止。至于刘奎为老刘头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想明白了这些,我直接问老刘头“那么,麻一鸣呢” “麻一鸣是谁”老刘头好像并不认识麻一鸣。 “就是先前曾经来过这里踏勘凶宅的,他失踪了,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找他的。” “他年轻人,看在你陪我下棋,我奉劝你一句,买了房子赶紧和你的同伴离开这里吧”老刘头迟疑了一下,说道。 “刘大爷,你”我还想追问什么,就发现老刘头的身体越来越淡。 我看到那犀角香,已经烧到了尽头了。原来犀角香即将燃尽,它所起到的人与鬼神通的功效,自然也就停止了。 我眼睁睁看着老刘头在面前消失。四下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揉着脑袋,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小槐”这时,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呼唤。 我激灵一下,这是表哥的声音。 我惊喜地回身用手电去照。 手电光照到一张疲惫无比的脸上,正是表哥。 “谢天谢地,老刘头还算守诺,把你放出来了。”我暗自庆幸,老刘头这人赌品还不赖,没跟我赖账。 不过看表哥此时十分虚弱,身体摇摇晃晃,勉强站立的样子。 我赶忙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受伤了” 表哥摆了摆手:“小槐,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房子咱也不买了,具体的回去再说,快,离开这里” 我知道他肯定也是有了非凡的遭遇,但是此时也没办法多问。但是想要找到那个出口回去,却是很难。我早已经失去了方向感,而且手电的光很弱,一点一点找回去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光点从远处逐渐移动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有只萤火虫,真是奇怪,这地下怎么会有萤火虫呢 “那是怨灵蜂,有怨灵的地方就有它。”表哥认得那玩意,并且叫出了它的名字。 这时,那怨灵蜂在空中盘旋了几下,就向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快,跟着它。”表哥提醒道。 我扶着表哥,深一脚浅一脚跟着那怨灵蜂走。 那蜂子似乎就是给我们带路的,飞的并不快,而且飞飞停停,不知道是不是老刘头派过来的。 我们本就离那楼梯间的入口不太远,再加上有蜂子引路,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那怨灵蜂在距离入口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停住了,不肯再往前飞,一直在那里盘旋。 表哥说道“它是怕门口那块铜板上的符咒,别管它,咱们先出去。” 我们沿着那楼梯又爬了上去,上去之后,阴冷的感觉减轻了许多。我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没什么大的收获,但是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啊。表哥自不必说,我如果下棋输给老刘头,后果自然也是很惨的。 我扶着表哥出了孤儿院后楼的楼门,刚一出门,旁边就闪出一个人影。 这人影把我吓得不轻,因为这时候天还没亮,冷不丁出现了一个人怎能不让我心惊。 “二位辛苦了。”那人嘿嘿笑了笑,说了一句。 我们甩脸一看,那人居然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冉鸿翔。 “你你怎么在这”我惊问了一声。 “呵呵,这应该是我问你们二位好心人的吧”冉鸿翔不愠不火,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我们”我张口结舌,看来我们的行动完全都被人家知晓了。从我们进门开始,一直到找到那个地洞。他之所以不肯阻拦我们,难道就是想让我们见到老刘头而知难而退这个冉鸿翔是跟刘奎一伙的也难怪,孤儿院都是刘奎建的,怎么会不找个自己人当院长呢 不过冉鸿翔并没有为难我们,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见过老刘头了。他的出现也是对我们警告的一部分。 我没再理他,扶着表哥离开了孤儿院。 表哥的身体十分虚弱,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后来我干脆背着他走走停停,最后好不容易回了旅店。 表哥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嘴里念叨着:“小槐,去给我准备地下的柳树根须,青葱的葱尖,向日葵桔梗,还有五谷杂粮,加上黑豆、芡实、板栗、山药用无根水加童子尿煮三滚” 开始他嘟嘟囔囔我根本就没记清,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一个恢复阳气和精气的方子,在残卷上也有记载。这说明表哥此时失掉了很多阳气和精气,继续补充。 我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准备。 无根水最好是在山里去弄,就是清晨未落地的晨露。因为只有山里的晨露最纯,而且也最正。但是此时也没工夫去山里了,我只能就地取材。趁着天还没大亮,我就花高价雇了辆挎斗摩托,去了乡下找了一片苞米地。那玉米叶子上有很多晨露,我用瓶子接了多半瓶无根水。 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向日葵的桔梗在镇区也很难弄到。我又让他载着我去了村里,挖了点柳树根的根须,买了些地里的青葱,掐了葱尖,收了些桔梗和五谷杂粮。最后在一个农妇那里花了一百元钱,买了她儿子一泡尿。 剩余的东西,比如芡实和山药,就只能在药店里寻到了。 东西弄齐了,我在旁边的小店买了电磁炉和小锅,火急火燎回了旅店,此时一上午已经过去了。我看到表哥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一道黑气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我不敢怠慢,急忙打开电磁炉开始烹煮这些东西。按理来说,此时不宜用电煮,用那种乡下的火最好,但是事急从权,我也顾不得了。 那一泡尿和多半瓶无根水,本来就没多少。于是那些材料我每样只选择了一点,加到了锅里。 煮了三个开,那锅里的尿和水也就没多少了。最后盛出来的指剩下小半碗,那煮完的水,黑乎乎的,像墨汁一样,还咕嘟咕嘟直冒泡。不过没有想象中的尿骚味,但是也很难闻。 我心说,这玩意给他灌下去,不会直接把他毒死了吧。 第六十九章·鬼土地 我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吐出来。把表哥扶起来,把那半碗神水给他灌了下去。 我把窗户打开。让室内通风。吹走了一些沉腐的气。然后我静等着看他什么情况,如果情况不好我就得打120了。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看到表哥的脸上那道黑线似乎消失了。而且出现了红晕。但是在头上出了大量的汗,一层又一层。我赶紧找了毛巾给他擦了又擦,最后那毛巾湿的都能拧出大把的水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表哥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吐出一口气,嘟囔了一句“奶奶个熊害死老子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活过来了,我都要找120了。” 表哥摆摆手“死不了。只是魂魄离体伤了元气。吃了你弄的药好多了。” 我急不可待地问表哥去了那地洞到底发生了什么 表哥却先要听听我下去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我就把他拉着绒绳下去的时候开始,把经过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表哥点了点头“小槐啊,这回多亏你了。你要不是急中生智和老刘头赌棋。恐怕我们这回就出不来了。” 我摇摇头“没那么严重吧我看老刘头也没什么恶意,这不是把你放出来了吗” 表哥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在下面看到谁了” “谁” “麻一鸣。” “你找到他啦怎么不带他一起出来”我精神一振,毕竟我们来这里主要也是想找到失踪的麻一鸣。 表哥又摇摇头“出不来了,我看到的是他的魂魄。” “魂魄......麻一鸣死了”我惊问道。 表哥沉默了一会,我知道我说的应该没错。没想到我们最怕的结局,到底是发生了。 “快说,怎么回事”我催促道。 “我从那个台阶走下去之后,下面太黑了,充满了阴气和鬼气,我刚想准备一点措施来保护自己,就感觉到有人在抽取自己的魂魄” “抽取魂魄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能感觉出来吗” “哼哼,什么感觉生不如死的感觉。被人抽取魂魄就跟让自己的肉离开骨头一般,你想象一下” 听了表哥这么一形容,我直打冷颤。 “我赶紧就念了守魂诀,在自己的印堂封了法印,但是对方的法力比我强,我终究没能守住,终于魂魄被剥离了出去,我的元神也跟着魂魄出了体,魂魄神游之后,就看到了麻一鸣” 表哥接着把他遇到的事原原本本给我也讲了一遍。 我知道表哥口中的神游,就是指魂魄出体之后的一种状态。有些道士或者方士经过修行之后,能够掌握一些法门来自行让魂魄出体,去做一些肉身所不能做到的事。据我所知,这是一种很高超的道术,能够熟练掌握的道士或者方士是少之又少。 因为有些是,肉身肯定是做不到的。比如可以让自己的魂魄神游地府,去了解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等等。 我告诉大家,这种神游状态是真实存在的。相信我们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体验,就是自己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思想却在做着另一件事,早就飞到不知哪里去了。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思想落定,才如梦方醒。而思想的所为,却是非常真实。这就是一种神游状态,只不过属于比较轻微的一种,还没达到魂魄出体,只是出神罢了。 而表哥虽然魂魄出体并非出于自愿,但是他的魂魄依然达到了一种神游状态。 我问他魂魄神游去了哪里表哥却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他去的地方到处充满了黑暗,时不时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而且每走一段路,就会遇到有人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有的人正在被利剧分身,有的在受烈焰焚烧,有的正被黑狗噬心 我听到这里心里又是一寒,这种形容,不是到了地狱了吗 表哥也说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而他正满怀恐惧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就看到麻一鸣了。 麻一鸣正坐在一个磨盘上。整个下半.身都没了,陷入在磨盘里。旁边有两个恶鬼在推着磨杆围着磨盘转。而麻一鸣的身体被磨碎,流出很多血水和细碎的皮肉。 麻一鸣在磨盘上发出声声刺耳的惨叫。 当时表哥就傻了,他曾经想到了很多见到麻一鸣时候的场面,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场景见到他。 而此时麻一鸣也看到了表哥,马上就朝表哥招手,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大喊救命。 表哥一时兴起冲过去想救麻一鸣,却被那两个恶鬼抓住,不过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去代替他们去推磨。 不敢本想宁死拒绝,不过麻一鸣在上面也恳求表哥,说自己孤身一人,如果有亲友推磨会让自己减少痛苦。无奈表哥推起磨杆,果然麻一鸣没有原来那般痛苦了,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我在地下看到表哥推磨的场面是真的,不是幻象。只是我只看到了一部分,并没有看到麻一鸣,想必这也是老刘头安排的。 表哥问起麻一鸣是不是死了,麻一鸣痛哭流涕,拜托表哥照顾妻儿。 说自己为了多赚点钱,查那个凶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个秘密,结果就被人给抓走灭口了。变成了鬼魂之后,还要每天都承受痛苦。 而当表哥正想问明白他发现了什么具体的秘密的时候,就被两个恶鬼给呵斥住,赶走了。后来表哥的魂魄落位,就见到了我。 我问表哥去的是地府吗 表哥摇头“绝对不是。一方面地府不是大商场,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除非是道行很深的道士和方士才能神游地府。像我这种身份,又没有人引领不可能到了地府。你刚刚不是说老刘头是附近的最厉害的鬼吗。 我现在怀疑他是本方的鬼土地,我去的地方都是在他的管辖之内的。所以我的出入他都能掌控。” “鬼土地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听到这个称谓又很好奇。 “你知道有一种神仙叫土地的吗” 我点点头:“西游记里看过。经常受孙悟空欺负。” 表哥一笑“那只不过是经过了艺术加工了。他们这些写小说的,最善于捕风捉影,无中生有,颠倒是非,我对他们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其实真正的土地也是存在的,虽然神职不高,但是却也不似小说里那般无用。土地掌管一方黎民生老病死,风雨调顺等等。这也是旧时每个村都设村庙供奉土地爷的道理。相传供奉了土地爷的村子每年都比其他村子多打粮食” 我对关于土地爷的传说也都停留在传说故事里,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很新鲜。 表哥继续说道“而与神职对应的是鬼职,管理一方的鬼职就是鬼土地。” “看不出来啊,老刘头居然是鬼土地” “鬼土地其实也是我们方士给起的名字。具体叫什么我们也没去过地府考证过,但是现在看这一方的鬼应该都归老刘头管了。” “那这事咱们不管了老刘头势力这么大,他想维护他儿子我们也确实没办法。你不是说房子也不买了,事也不查了吗”我记得表哥在地下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我说给老刘头听的,这事我必须管。麻一鸣不能白死。”表哥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管啊你都不是老刘头的对手。”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较量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表哥的眼里冒出两道精光来,看起来他的元气恢复了大半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问道。 “我们不是打听过了吗老刘头不是被用稻草替了身体吗他既然能变成厉鬼,肯定就不是火葬,他一定还有自己的本身,咱们去找到他的坟。” 我一愣“找找坟干嘛” “找坟还能干嘛挖了它”表哥的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第七十章·龙脉 “你要挖老刘头的坟卧槽这太狠了吧”我是万万没想到,咱们这举着炒凶宅的旗号,居然做着挖坟的事业。 表哥一瞪眼“我有什么办法这也是他逼出来了。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如果不把老刘头解决了。要想查刘奎的事根本就查不了。” “不如咱们报警吧我怀疑刘奎用这个孤儿院做幌子,背后拿那些孩子做一些背后的文章。包括原来的工厂不是也有小孩的骨头出现吗具体是什么就让警察去查他” 表哥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小槐。你的学生气还是太足了。你想的太简单了,刘奎是什么人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他的企业是西柳镇的支柱。如果咱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告倒他吗” 我想了想表哥的话,的确是有道理。我刚才说的,也真是没经过大脑。 表哥又推断道“从现在看,那个孤儿院的楼里。肯定有小孩的怨灵。还有那个地下,大凶大煞是什么我们还没确定。到底刘奎铺了这么大摊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也无法预料。但是老刘头不惜动用鬼土地的身份来阻止我们。给我们下马威就是让我们知难而退。这么看刘奎背后的事绝对不能小。” 我一跺脚“那就干,把刘奎的事查出来,也算是给社会做了一件好事。” 表哥连连摆手“打住,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我查刘奎。是为了给一鸣报仇。还有就是收一批房子,赚点钱。” 我点点头,没错,这才是我所了解的真正的表哥。他亦正亦邪,有时候很讲义气,有时候又让你捉摸不透。有时候让你认为他唯利是图,有时候又会显得无私大度。 我想了想,问他“老刘头家的祖坟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啊怎么去找老刘头的坟” 表哥摇头“老刘头不是寿终正寝,属于横死。按照这边的规矩,横死的人不能入祖坟。所以老刘头不会在刘家祖坟。但是老刘头的死在西柳镇是大事,他埋在哪肯定有人知道。” 我们出去跟旅店的前台打听了一下,问了三个人,果然第三个人年龄大一些,他告诉我们老刘头就埋在小柳村的南山坡。而整个南山坡已经被刘奎在五年前给买下来了。 小柳村是西柳镇的一个村子,距离镇里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得知了老刘头的埋骨所在,表哥就张罗着去挖坟。 我问他身体能支撑住吗 表哥说“我的身体肯定是不行,元气还没完全恢复,不适合去干阴活,不过不是还有你呢嘛” 我心里暗暗叫苦,好事没摊上几回,这挖坟盗墓的倒霉差事倒轮到我的身上了。 我们从旁边的日杂店买了几件工具、日用品和一个筐,还买了一些锯成一截一截的拖把杆,就雇了个车去了小柳村。 我对表哥为什么还买个筐疑惑不解,下了车就问他。表哥说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大张旗鼓去挖坟吧,背个筐总看着也像是个采药的,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我撇了撇嘴,指着我们带来的铁锹和镐头“你见过拿这玩意采药的吗” 表哥一摆手“槐啊,你哪点都好,就是总跟人抬杠这毛病,得改啊” 我们跟旁边路过的村民打听了一下南山坡的位置,顺着小柳村边上的小路往南山绕,这个时候表哥也给我解释了要挖老刘头坟的原因。 原来像这种死后变成厉鬼的人,尸体百分之九十是不会腐烂的。虽然老刘头的肉身只剩下了一个头还有半只残手,但是对于老刘头来说,这肉身就是他在阳间唯一的寄托。我们在守卫室里看到老刘头是一个稻草人,而在地下用犀角香看到的老刘头是一个正常的人的打扮。那就说明他可以在人相和鬼相之间自由变换。如果我们能找出老刘头的尸体,封印住他头部的三处大穴,就可以控制他。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南山坡。 这南山坡我没来之前,从名字上判断以为只是一个土坡而已。结果到了这里,才发现所谓的南山坡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山。山体和远方的群山连绵起伏,融为一体。山上尽是树木,层峦叠嶂,郁郁葱葱的。 南山坡是到了,可是我看着这片大山,顿时就懵了。在这么一处大山中去找一处坟地,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了多少啊。 可是表哥站在一处高岗上,手搭着凉棚向远处环看,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我忍耐不住了,问他“看什么呢天快黑了,这么大的地方咱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吧” 表哥从高岗上跳下来,指着这一片山群说道“怪不得刘奎买下了这片南山坡。这里分明就是一处龙脉啊” “龙脉”我笑了笑,对表哥说的话不以为然“别逗了,难道刘奎要当皇上现在都没有什么真龙天子了,怎么当皇上” 表哥看了我一眼“这你就不懂了,龙脉所在不一定是指当皇上。龙脉在风水上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大凡绵长连贯的山势,都可以谓之龙脉,长的龙脉可以连绵数千公里,短的龙脉也有几十公里。古时帝王追求龙脉也就是为了追求帝业绵长连贯,代代相传。这种真龙脉,也就只有一条,大多被帝王所占。但是五洲四海,地广山袤,形成龙脉的地方可不止一条,即便不能成为真龙脉,但是占着个绵长连贯也就算是上乘的脉象了。” 我点点头也看了看眼前这座山,天边已经黑下来了,山体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不清,除了感觉山高林茂也看不出什么来。我问表哥“如果这不是真龙,那就是假龙脉” “也不能说是假龙脉。龙脉又有干龙和支龙之分,干龙就是那种绵延数百甚至数千公里的龙脉主干,这种龙脉全国估计也没几条。而这种干龙又有分节,起一峰过一峡即为一节。节数的多少与吉福的长久有关。有古籍记载:节数多时富贵久,一代风光一节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我们看到的南山坡就应该是一条支龙脉。虽然不能成为真龙天子,但是先人葬身于此,保佑后人富贵久存,飞黄腾达是没问题的。” “这么说,刘奎买下这里肯定是找风水师看过了啊怪不得他把他老爹葬在这里,感情也是为了他自己着想啊”我看着这片山,若有所悟。 而表哥听到我的话,突然问了一句“不对劲啊,这老刘头死得有点蹊跷啊。刘奎买下这山之后不久,老刘头就死了,而且是横死不能入祖坟,所以就葬在了南山坡。还有,先人葬在龙脉,必须全须全尾,身体不能有残疾,否则后人也容易出现身体上的残疾。所以老刘头被稻草做了身体下葬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我听了表哥的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不会吧难道是刘奎为了自己飞黄腾达,害死自己的爹葬到龙脉” 我说完之后,被自己的推断都吓了一跳,这未免有点太大逆不道了,天理难容啊世上真的会有这种做儿子的吗 “那可没准,这种龙脉可遇不可求。而且先人下葬的时间和年份都是有讲究的,我也只能看个大概。没准刘奎怕误了下葬的时辰,下手害死他爹也说不定。 小槐,人心险恶,勿以人之恶看己,勿以己之善度人啊。” 我点点头“那咱们还去找老刘头的坟地吗” “找啊当然要找。如果能够找到,刚好可以验证一下我看的龙脉准不准,如果老刘头的阴宅处于正穴,就说明是按照龙脉的走向点的穴,老刘头的死就不是偶然的。” 表哥做着自己的推测,而我感到身体发冷,如果他所说的都验证了的话,这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第七十一章·墓穴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开始渐暗。 我望着绵延的山体和浓密的树林,有些发愁“这地方这么大。找到一个小小的坟头怎么可能” 表哥却胸有成竹“古语云:吉地不可无水。未看山时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 爷爷给我的那本相宅十三篇,是一本残卷。里面写的主要是相阳宅,也就是相活人住的宅子的一些法门和技巧。 爷爷说失去的下卷,就是说阴宅的。我却并没有看到。所以对于表哥所说的这些阴宅点穴的技巧,我是一无所知。 表哥说完,又给我解释了一下“就是说,好的葬地。不能没水。有山没水的地方,不会是好穴。所以这条龙支脉也必然有水。如果老刘头葬在正穴的话。旁边肯定有水经过。我们只要找到水,就能循着水源找到老刘头的坟。” “即便是缩小了范围,怎么找到水也是问题啊”我四下看看,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水迹。 “有办法。”表哥说着。从背包里又翻出一个罗盘。我凑上去看,发现这个罗盘和他前日拿着的有所不同。那个是铜制的,这个看着像是木制的,木色有些发暗,有些突出的地方能够已经磨得光亮。盘中心有磁针,周围圈层密布,比原来那个要复杂得多。 “这就是风水罗盘,是弥松橡木所制,用这个应该就能找到水源。”表哥说道。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神奇”我看着稀奇。 表哥笑了笑,低头看着罗盘,顺着山路朝一个方向走了下去。边走边给我介绍“罗盘是风水师的工具,可以说是风水师的饭碗。每个师父都会在临终前才会把最重要的衣钵及秘诀,传于喜爱的得力弟子门生。罗盘也是上师传承法物之一。师父传法与弟子衣钵,就证明把毕生的心血及期望与满盘托负交给了弟子,通常在江湖业界中称为将饭碗交给了弟子,希望能继续遗志及发扬光大。” 我点点头“表哥,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水师” 表哥却说“我可不算是风水师,这罗盘是我在一次相宅的时候得到的。古人将天上的星宿、地上以五行为代表的万事万物、天干地支等,全部放在罗盘上,是老祖宗们智慧的结晶,又岂是我能参透的。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勘透罗盘的奥秘。所以我对于这风水罗盘只是略知一二,只懂得一些粗浅的技巧而已。” 表哥在前面时而盯着罗盘,时而抬头看着远山,时而站在高处抓风辨物,走走停停我们就进入了南山坡的坡里。 四周群山环绕,我们俩一人一个手电,手电光在如此环境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后来,表哥干脆从包里取出一截拖把杆,上面缠上了棉布,浇上了火把油做成了一个火把。我这才知道那些拖把杆的用处。 点燃之后,火光要比手电光亮得多,而且火这东西能发热,给人一种安全感。更主要的是还能防止一些野兽的袭击。看来表哥对本次来挖坟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火把烧起来了,我们也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后来在黑夜之中,我也分辨不出是在上山还是下山,只是机械地跟着廖光明走。 而表哥原本很虚弱的身体,这个时候显得精力十足。要我看,要么是我熬的药水真是神水,药到病除。要么就是表哥本身就是为相宅而生的,不管是相阴宅还是相阳宅,他都会两眼放光,精力充沛。 跟着表哥在南山坡转了足足半宿,我累得腰酸腿疼,更主要的是,我们买的工具由于要照顾他的身体刚恢复,都是我在背着。而廖光明依然目光坚定,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让我怀疑他前日特么的是不是在装病来逃避今天的苦力活。 我不时在后面嘟囔,问他你行不行啊还能找到不 表哥也不理我,依然看着他的罗盘。 好在我累得就要放弃的时候,表哥在前面猛地停住了,说道“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里。” 我赶紧停了下来,刚想说什么,表哥却示意我噤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摒住呼吸。这时山里特有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而且远处不时还传来不知名的动物的嚎叫声。 而在这些声音的中间,我还听到了流水声。那声音不是很真切,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好像一弯清泉在潺潺流淌。我知道表哥让我听的,一定是这流水声。 我打了个哈欠“找到了,就干活吧” “干什么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估计到了子时了吧这时候阴气最重,干活那不是找死呢吗找个地方,生堆火,过了夜明天上午再说。”表哥边说边走到旁边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 我跟过去,那里还有几块大石头。我们在几块石头的中间清理了一块场地,捡了些干木枝和干树叶,生起了火堆。 走了半宿的山路,我乏累不堪。而表哥也是由着一股心气在支撑着,现在要休息了,他的疲惫也显露无疑。 我们俩靠着石头,烤着火,身上被火烤得很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各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是鸟鸣声把我叫醒的。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表哥正在那里挖土去盖那火堆。 见我醒来,表哥说道“小槐啊,这样可不行啊。咱俩昨天都睡着了,万一有什么事就糟了,下次咱们得轮流值夜才行。” 我瞪着眼睛“啥玩意你挖一次还不够,还要继续挖坟啊我可跟你说明白啊,我跟着你是炒房子的,你要是干盗墓,我可不跟着你。” 表哥瞥了我一眼“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盗墓现在哪有那么多古墓让你盗啊我特么是说下次再来野外的话,咱俩得注意点。谁特么说必须得挖坟了” 我嘿嘿一笑,从包里摸出干粮递给表哥打个圆场“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没劲干活。” 我们俩啃了干粮,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座南山坡。昨天来的时候,已近傍晚,视线也看不远。现在光线充足,这山势更是让我惊叹。山体连绵起伏,犹如一条游龙卧在山中。即便是我不懂这些风水,依然可以看出此山的不凡来。 清晨,山里比昨夜多了些鸟鸣,那鸟叫声此起彼伏,从林中发出婉转动听的声音。一丝晨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下来,发出七彩的光晕。 如此一个美好的所在,我们没能好好欣赏,却要去挖坟,想想也是够了。 表哥不管那些,吃完了东西就张罗着继续去找水源,说水源就在这里方圆不出五十米的地方。 我背着背包,扛着工具。跟着捧着罗盘的表哥继续往里走。我们昨晚寻过来的时候,脚下基本就没有山路了,我们都是连走带爬地过来的。 而我们在这里走出去一小段距离后,突然脚下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羊肠小路。那小路不像是人修的,而是走的人多了形成的。路面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经过。而且路面上也长满了草,只是那草比旁边的要低了许多。草上全都是露水,表哥说这里的无根水要更纯净一些,如果有瓶子可以采一些备用。 可惜的是,我们俩身上都没有空瓶,只能作罢。 表哥看着那小路说道“看到了吧这说明曾经有很多人来过这里。老刘头的坟应该就在附近了。” 我突然想起件事,问道“咱们不会挖着挖着被人给堵了吧这挖坟掘墓的事,被人逮着,非让人给打死不可。” “放心吧。这路上已经长了草了,至少应该有一个月没人来了。” “真是奇怪,既然这里是龙脉,刘奎应该派人看守才对啊,怎么会没人管呢” “你真够笨的,他弄一帮人没事就到这里来,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出几日,大家都会知道他这里是龙脉的事。到时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表哥头也没回。 第七十二章·龙抱猪 想想表哥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如果是我,肯定也不会把这里弄得铜墙铁壁一样。那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自己只需要定期派人来探视一下就好。 这么算起来。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被他们撞到吧。 表哥捧着罗盘继续去寻那水源,而我跟着他走,听到那水流声愈发地真切了。 而我们脚下的那条山路。在拐过了一道小的山包之后,突然变得平缓起来。 我们走进了一个山谷,在旁边一侧的山梁上。一道清泉从上而下。在一处山体的突起处倾泻而下,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 山泉在山谷的平缓处聚留而成一个自然湖。湖面不大,但是湖水清澈见底,在晨曦下泛着点点粼光。 原本山里清晨的温度有些低。山风吹到身上有些凉意。但是到了这片山谷中,我却感觉到有暖流回旋。那些许的凉意也不翼而飞了。 “真是太奇了。这里居然真的有水。”我看着那倾泻而下的瀑布,感慨道。 表哥也不住地赞叹着“真是一处好所在。我敢断定,老刘头的坟就在这个山谷之中。” 表哥捧着罗盘,又是一路寻。最后果然在一个山脚下找到了一座孤坟。 只是那孤坟看着极为破落,坟包都要塌了,坟头上的野草杂生。 我咧着嘴问“这不会是老刘头的坟吧怎么这么破落” 表哥也不太相信,他又在左右勘测了一番,最后说“我对点穴一知半解,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最好的穴眼。不过这里就这么一座坟,应该不会错。而且你看到那山了没有” 我顺着表哥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距离这座孤坟最近的一座山峰。 我点点头说看到了。 表哥又问“你看那山像什么” 像什么我仔细端详着那山体,山峰奇异雄伟,旗鼓鲜明,山上竹木绿茂,山清水秀。从轮廓上看,有点像是某种动物,而且头、身子和尾部都能看的分明。 “啊”看着那山峰,一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我脱口而出“是猪,像个肥猪。” 表哥哈哈一笑“小槐,你果然是这方面的人才,看砂看得很准。你再看那连绵的山脉,更像是一条龙。这里局堂宽阔,水气平整,正是藏风聚气的吉地。如果我没看错,这个穴有名堂叫龙抱猪”。” 我看着表哥,由衷地敬佩,赞叹道:“表哥,我现在真是服了你了。你看你比我年龄也没大多少,怎么懂这么多东西呢没想到这种风水宝地你都能看出来。” 表哥脸一红“小槐。虽然表哥的确才气横溢,但是你这次夸赞我可不敢受。这寻龙点穴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寻字和点字,这也是最难的地方。现在是有一个成型的风水局,来让我看,自然要容易得多。有一双探寻宝穴的眼睛和能够将眼前的景物转换成龙、穴、砂、水、向来形成心中的构图,才是最厉害的。” 我对于表哥所说的话,似懂非懂。 表哥看了看天色,摆了摆手“这阴宅的风水说,等我有空的时候再讲给你听。虽然我也不是很精通,但是让你有些入门的知识还是够用的。现在先放一边,还是先挖坟吧。” 我点点头,把镐头抄起来,不过还有些犹豫“哥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损啊人家好不容易找的龙脉,就这么让咱们给毁了啊。” 表哥不以为然“放心吧,龙脉也不是你挖两下土就能毁的。千百年应运而承,已经根深蒂固了。没有一定的风水根基和道行是毁不了的。而且老刘头葬在这里,按说早该投生个好胎了,却变成了厉鬼,和这里的风水完全不搭啊。咱们也是帮他看看,如果能帮他去投胎也算是一件功德。” 我听了表哥的话,愈发佩服他。无论做着什么龌龊无耻的勾当,在他嘴里不论真假总能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怎么做都觉得心安理得。 表哥抬头望着天,看着太阳的方位,计算着挖坟的时间。 最后他又拿出了加了盐米和锅灶灰的陈茶水,在我们两人的身上掸了一些。 随后他一声令下,我一镐头就刨了下去。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没少帮家里干农活,这刨土的活自然是不在话下。再加上那儿的土质十分松软,不像是别的地方的山上,土层下面全是岩石层。 我一边刨,一边念叨“刘大爷啊你可别怪我啊,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怪,就怪你儿子刘奎吧,谁让他得罪钟大师了呢” 表哥在一旁笑而不语。 那小坟包本就不大,被我一顿乱镐头刨下去,很快就挖出来一个洞。 再往下刨就是堆砌好的坟旋子,棺材的一角也漏了出来。 “小槐,换锹。小心点别破了棺材。”表哥在一旁提醒我。 我换了铁锹一点一点将那个洞扩大,直到棺材整个都漏了出来。 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坟里的情况,居然还是自己亲手挖开的。虽然此时天上太阳高悬,我依然感到浑身冰凉。 那是一副不起眼的黑漆棺,棺盖严实地扣在上面。 表哥在坟坑的周边踏了几步,用罗盘测算着,按照一定的方位摆放了铜钱,又用红色的绒绳从铜钱里穿了过去。穿着红绳的铜钱把坟坑围了起来,又用木刺在那铜钱的方孔中钉到地下。 我知道这是怕煞气外冲,冲撞到我们。 表哥抓了一把茶叶,往那棺材附近撒了些。同时他又站在边上嘟嘟囔囔念了一段咒语。 看他的架势是轻车熟路,我不由得问他“哥,你以前挖过坟奥” 表哥摇摇头:“这是第一次。”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这老刘头可不是一般人啊,我们万一惹怒了他后果都没法想象。 “没事。咱俩下去,把那棺材盖子推开,把老刘头弄出来。”表哥眼睛里冒出两道光。看来他对老刘头抓他魂魄去推磨的事,耿耿于怀。而他对老刘头的鬼魂自然是奈何不得,不过这次老刘头的尸骨也算落到他的手里,总算有个报仇的机会了。 我和表哥从挖开的坟坑壁滑了下去,站在棺材的一侧。由于我把棺材周围挖的不深,只是把棺材盖子露了出来。整个棺材的主体还埋在土里,我们俩站在土层上,棺材盖子的高度只在我们的脚脖子附近。 不知道是因为精神作用,还是真实存在的。我感觉到从那棺材盖子下面一直往外吹着凉风,把我脚脖子吹得发冷发麻。 我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才算有所缓解。 表哥蹲下身,伸出手往那棺材盖子上击了一掌,这下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紧接着他围着那棺材盖子,啪啪啪啪连续往棺材盖子上击掌,嘴里念叨着:“八龙八虎八金刚,头悬金龙照四方。四方四角四方佛,此令此令说波喝。七星北斗镇邪魔,敬汝安魂一道波” 等他念叨完了,又在棺材头的地方连烧了几张纸钱,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弄完这一切,表哥一拍手:“行了,敬了敬了,拜也拜了,也吓唬了,软硬都来过了,可以开棺了。” 一听说要开棺,刚刚有些平息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我们俩各自推了那棺材盖子的边缘,一起发力。 一般的棺材盖子上面都加棺钉,只靠推肯定是推不开的。但是表哥说这种横死之后下葬的棺材,上面是不能加棺钉的。加了棺钉,就会把死者的怨气封在里面,无处发泄,会波及后人运势。 果然,这副棺材也没加棺钉,那棺材盖子在我们俩合力之下,被推开了。 第七十三章·诈尸了? 在推开棺材盖子的一刹那,我想了很多。 不出意外的话,里面是老刘头的尸骨。我做好了几种打算。甚至想好了抽身就跑的计划。 棺材盖子滑开了一道半尺多宽的缝隙。 表哥一推我“躲开点。” 我还没等看到棺材里的东西。就被他推开了。我们俩站开一米多远,等了几分钟。 这个我也知道是为了让棺材里的尸气和腐气散一散,如果被人吸了。极有可能中毒的。 不过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棺材里飘出来,我也没见过所谓的尸气,难道尸气是无色透明的 几分钟后。我们再次靠近棺材。表哥为了稳妥起见。又朝着棺材里扔了几把干茶。 随后我们俩同时向棺材里看了过去。 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结果仗着胆子看过去,却发现里面的确是平静地躺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着一身寿衣。 看到这具尸体。我们当然第一时间就去看他的脸,以确定是不是老刘头。 结果看到这人的那张脸。我和表哥同时发出惊讶地一声喊。 因为那张脸,不是老刘头。 即便不是老刘头,我们也做好了准备。但是那张脸。居然是一张纸人的脸。看着那张脸就像是办丧事的时候的那种纸扎人。 虽然那纸人的脑袋做的很逼真,脸上的五官画得也很精致。但是由于下葬的时间太长。那用油彩画上去的五官,有些褪色,让这张脸显得格外恐怖人。 如果现在不是青天白日,我恐怕都要吓得转头就跑了。 “奇怪。怎么会是个纸人呢”表哥估计也没预料到是这种情况,盯着那纸人出神。 “会不会咱们找错地方了”我问道。 表哥摇摇头:“即便不是老刘头,任谁也不会在棺材里埋纸人啊我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纸做的。”说着,表哥拿出一截拖把杆,伸进了棺材里,去捅那纸人的身体。 没想到那棺材里的人不但脑袋是纸糊的,身体也是纸做的,只是在身体的外面套了一套寿衣。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表哥用力过大,一下子把纸人的身体给捅漏了。 没想到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纸人,随着身体被捅漏,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呲呲冒出了淡白色的气体。 表哥手疾眼快,身体迅速后撤,顺手拉了我一把。我们俩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坟坑。 那纸人身体里的白气,顺着棺材的缝隙飘了上来。 而后那白气在空中凝聚起来,慢慢地朝着山谷的另一个方向飘走了。 “这什么东西”我看着很是吃惊。 表哥一言不发,看那白气飘走了,他重新又跳下了坟坑。我紧跟着也跳了下去,看到那棺材里的纸人已经瘪掉了,一副软塌塌地盖在他的身上。 表哥用那根拖把杆,在纸人的身体里挑了挑,最后滚出一样东西来。 那东西是个黑色的小球,比玻璃球大不了多少。那黑球从纸人的身体里滚了出来,从中间裂开了。 裂开之后,我才发现,这小球居然是个活物。 小球的球体居然是这小东西的两个翅膀,分开之后就伸展开了,里面的小东西的身体也显露了出来。 那小东西长的尖嘴猴腮的,有点像缩小了的某种甲虫,只是多了一对翅膀。原来是将翅膀团起来,包裹着整个身体的,展开来比身体要大了许多。 我们俩瞪着眼睛正看着,那小东西在棺材里转了转脖子,忽地腾身飞了起来,迅即地朝着我的面门扑了过来。 那速度极快,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让那东西直接就扑到了我的额头。 我就觉得额头一痛,我像拍蚊子那样抡起手掌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上去。结果那东西扑腾腾展开翅膀又飞起在了半空中。 “小槐,怎么样”表哥急着过来问道。 “没事,妈的被叮了。”我捂着额头,看着那飞起来的东西骂了一句。 那小甲虫在空中转了几圈,我生怕它再冲下来,急忙让表哥小心一些。 没想到那小甲虫在空中盘旋着,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从空中直线坠落了下来,啪嗒掉到了地上。 表哥快步冲过去,手中多了一把随手小刀。 那小甲虫的身体在地上不住地战栗着,表哥不由分说,一刀就朝着小甲虫切了过去。 小甲虫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表哥一刀将身体斩断。 表哥低头看着那小甲虫,突然一跺脚,叹了一声:“唉,还是晚了” “怎么回事”我跑过去看。发现那小甲虫被切成了两半,身体里流出淡绿色的液体。 表哥问我伤口感觉怎么样我摸了摸,头上被咬的地方,起了一个脓包。一碰有股刺痛,不碰的话倒是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问表哥这是啥玩意啊怎么会在棺材里 “那应该是一种墓。通常会出现在墓地里,以啃食墓土为食,但是在阳光下活不过半分钟。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表哥说道。 “墓。真特么晦气,就能活半分钟,还被它咬了一口。”我摸着额头隐隐作痛。 表哥指着那死掉的墓说道:“如果在墓活着的时候,杀之取血,血是红的,能治你的伤。可是现在它的血已经变成绿的了,应该是无用了。” 我摆摆手:“没事,一点小伤。回去去医院敷点药膏就没事了。还是办正事吧,那个纸人怎么回事,里面怎么会有墓呢” 表哥又走到那坟坑边上,在纸人身体里翻找了一下,结果发现在纸人的身体内侧贴着一张符纸。 那符纸上画着的不是什么符咒,而是工整写着几个字,看着像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表哥思索了一会,慢慢点了点头:“我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墓穴应该是个子母穴” “子母穴什么意思” “怪不得老刘头葬在这么一个风水宝地,还没有去投胎。原来这母穴里葬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个替身。” 我指着棺材里的纸人:“你是说这个纸人是老刘头的替身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是刘奎干的吗” 表哥点点头:“肯定是刘奎干的,不过他应该不懂这些,肯定是经过高人指点过的。” “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不解地问道。 “子母穴是墓葬里比较特殊的一种,通常在古代应用较多。古代有些帝王或者是显贵,在下葬的时候,会找风水师选好风水宝地,但是会设置两个葬地,一个为母穴,一个为子穴。通常母穴在明,子穴在暗,母穴会葬着一位和皇帝同一个生辰八字的替身,子穴葬的才是真正的皇帝” “这么做,对皇帝有什么好处呢” “当然有好处了。因为子母穴的设置,就跟母体跟胎儿一样,母体从外界汲取营养,然后把最精华的部分通过脐带传输给婴儿。这个时候,母体就像是胎儿的一种工具。而子母穴的原理也是如此,看似母穴位置最佳,实则收益的是子穴。而且如果不明就里的人,后期想要去盗墓,找到的也只会是那个母穴,这样子穴就会完好地保存下来。” 我听着表哥说这子母穴,感觉世间万物真的是太神奇了,一个墓穴竟能生出这么多的变化来。 “这么说,老刘头现在应该在子穴” “没错。估计是想找到和老刘头同样的生辰八字的死人实属不易,所以她们就放了这个纸人,带着老刘头的生辰八字,作为老刘头的替身在母穴。而这替身也真的承受着风水宝穴汇聚而来的葬气,将身体鼓了起来,而老刘头却是葬在子穴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座孤坟看起来如此破落,原来里面葬的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不过我们在周围也找过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坟包了啊”我疑惑不解。 “我有办法,能找到子穴。”表哥笑了笑,应声道。 “哦怎么能找到子穴”我连忙问道。 “母体和胎儿不是有一条脐带相连吗这子母穴也是一样,它们之间肯定也有一种能起到脐带作用的连接,我们只要找到了那条连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子穴的所在。”表哥说道。 “那连接在哪里啊” “字母穴肯定是相通的,现在看,连接两个穴的通道就在地下。按照子母穴的方位摆放。这两个棺材应该是头对头。我们沿着这具棺材的头向延伸五米,地下就应该是子穴的所在。”表哥绕着这个坟坑走了两圈,推断道。 我们沿着棺材大头的朝向。延伸了大概五米左右。表哥用铁锹铲了一下地下的土。翻了几锹。将那些土铺开。 我看到那土质很松,而且土层里面很潮湿,有的地方甚至能渗出水来。颜色比别的地方的土色更暗一些。 本来墓地里水多。容易让棺材和尸体腐烂,但是这种风水不同。水代表着运势。 表哥点点头:“不会错了。往下挖到一米多,应该就见分晓了。” 我拎起镐头,再一次破土挖了起来。 这里的土质挖起来也是不用费太多的力气。很快我就挖下去了一米深。 这次真的如表哥所料,我们找的地方也很准。刚挖到一米。一具红漆棺材从土里露了出来一角。那棺材里的红漆虽然时隔几年,居然一点都没有褪色,红得刺眼。 当这具棺材显露出来的时候,我所感觉到的气场比刚刚那具普通的棺材要强大得多。全身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要动这棺材,就会有危险降临一样。 但是此时,无论如何都得做下去了。我在棺材的头向位置将土层挖开,果然出现一个水桶粗细的通道。那通道直接向母穴的方向延伸着,看来这条通道就是连接子母穴所谓的脐带。只是在那通道里,好像有很多的水珠和泥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靠近水源,太过潮湿的缘故。 真正的棺椁现身了,我和表哥对视了一眼,彼此明白真正的考验也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经过刚刚的一顿忙活,现在已经到了正午了。此时开棺,即便是里面有什么凶物,相信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的。 表哥完全把刚刚开启那具棺材的套路全盘搬了过来,经过了一系列程序之后,我们俩再一次推开了那具红漆棺材的盖子。 为了怕再有墓之类的东西,我们在棺材旁边点了两只火把,不知道那些东西会不会怕火。 但是这次我们开了棺之后,一切都很正常。里面也没出现什么异物,我看到老刘头神态安详地躺在棺材里,身上同样穿着寿衣。 见到了老刘头,我们总算是有了收获。接下来就是要在老刘头头顶的三处大穴做个封印,就可以让老刘头的鬼魂发挥不出应有的法力。 但是老刘头的头顶距离棺材壁很近无法施展,表哥挥了挥手,让我和他一起把老刘头抬出来。 我就想,不是说老刘头的身体是稻草做的吗我们抬他出来,会不会让他的身体散掉啊 我正迟疑着,突然发现在老刘头的身体上,有一层层的白气升腾起来,就像是水蒸气一样。现在棺材里的每一个小的变化,都会让我精神紧张,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变化呢。 我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了一步,惊问道:“怎怎么回事” 表哥也弄不明白:“是不是开了棺,棺材里的潮气蒸发形成的水汽呢” 表哥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我仗着胆子再次靠上去,这时我再一次发现了异象。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表哥在我身后,急忙问道:“小槐,怎么了” “他他”我指着老刘头的棺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刚刚看到,老刘头的眼睛睁开了。而我们刚刚开棺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明是闭着的,神态安详。 表哥急了,上前了一步,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结果他的脑袋上也见了汗了。 我终于喘上了一口气,问他:“老刘头这这是咋了” “别说话,情况不对。”表哥突然紧张起来,他抽出了那柄铜钱剑。 我被他这么一说,更紧张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我听到了棺材里发出了响声。我心说不会也跟乔大胆似的,尸变了吧怎么稻草人的尸体也能尸变吗而且现在可是大中午的啊,阳气正盛呢。 棺材里的响声悉悉索索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开始的时候很轻微,后来发出沉重的声音。 我和表哥暂时都不敢靠前,站在距离棺材三米远的地方观察着。 我们推开的棺材盖子,中间留了一道缝隙。我们正在观察,突然在那缝隙中,出现了一只手。 “啊”我们同时惊呼了一声。表哥握紧了铜钱剑,我把那个佛粟的袋子抓了过来。 那只手搭在棺材的沿上,在阳光下我看的真切,正是一只残手。 显然这是老刘头的残手,只是这只残手的另一半却不是用稻草接上去的,而是一种黑乎乎的泥巴。 我看了一眼廖光明,表哥死盯着棺材,咽了一口唾液,显然他也摸不准老刘头的情况。 出现眼下这桩子事,恐怕不是风水之术能解决的了,死了好几年的残尸居然活了 就在我们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棺材里的老刘头突然推开了棺材盖子,从里面坐了起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紧接着老刘头僵硬的身体,直直地从棺材里弹了出来,立在了棺材旁边的土地上。 “什什么鬼”老刘头的鬼魂我们见识过了,没想到这又见到了老刘头的尸变。 “你抓好佛粟,他要是过来,你先甩上去一把看看情况。”表哥盯着老刘头,低声交代我。 我点了点头,抓了一把佛粟在手里。 老刘头的表情木然,眼睛虽然睁得很大,但是却没有一点神采。 表哥看了一会,说道:“老刘头的身体里好像并没有魂魄操纵,应该不是被附近的孤魂占了身子。那么是什么操控的老刘头的身体呢” “表哥,你看老刘头的身体,露在外面的身体。”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大声提醒着表哥。 老刘头穿着一套寿衣,但是那寿衣由于经过了几年,再加上下面潮湿,在他出来的时候,扯碎了一部分,有很多身体裸露在了外面。 那露在外面的身体皮肤和那只残手一样,被黑乎乎的泥巴糊满了。这让老刘头更像是一个泥人。 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老刘头突然从原地跳了起来,直奔我们扑了过来。 这一下我倒是有所准备,没等表哥发话,我一把佛粟就甩了过去。 佛粟大多数都打在了老刘头的身上,结果打在身上的没有任何的反应,佛粟纷纷落地。有些佛粟打到了老刘头的脸上,却把他的脸烧得呲呲冒着白烟。 这一下没把老刘头击退,反倒让他找到了攻击的目标。 老刘头抡着胳膊朝我冲了过来,旁边的表哥甩起铜钱剑,抽打在老刘头的后背。 铜钱剑虽然很轻,但是却是克制邪秽的利器。这一下把老刘头抽得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但是铜钱剑也只能击退老刘头几步,却不能伤到他。 在退了几步之后,老刘头似乎对铜钱剑产生了忌惮。他躲开表哥,直接奔我攻击了过来。 我连续甩了几把佛粟,由于心急,却很少有打到他的脸上的。打到他身上那些黑色的泥巴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等我再次去抓佛粟的时候,发现表哥给我的那袋子佛粟已经被我情急之下扔光了。 结果我心里一慌,直接被老刘头掐住了脖子。 老刘头的一只手是残手,另一只手原来是稻草,现在却是泥巴。 “啊啊”我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抓住老刘头的胳膊,拼命挣扎。 第七十四章·蟞 我越挣扎,老刘头掐得越紧。 表哥甩着铜钱剑在老刘头的后背拼命抽打。但是老刘头像是认准了我似的,受着打。掐着我却一点也没放松。 我胸闷气紧。感觉眼珠子都快曝出来了。 我心里暗暗埋怨表哥,娘的你手里的家伙事不好使,你赶紧换家伙啊那个破铜钱剑根本就是伤不到老刘头。这老刘头有点不对劲啊。 好在表哥及时醒悟了,他见铜钱剑无法救我,连续从包里掏出符纸啪啪在老刘头的额头上、后心上贴了下去。 结果符纸对老刘头来说。跟贴上了卫生纸也没啥区别。 表哥一跺脚:“不应该啊。这符纸是镇尸符。没理由没效果啊” 我心里一顿骂,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纠结这个啦。 我这时被老刘头掐得感到一阵眩晕。感到头部的血一起往上涌,全都聚集到了额头上。有种血液将脑袋爆破喷薄而出的感觉。 “我x你妈的”表哥爆了一个粗口,转身钻到旁边的树林去了。 我看着他跑进树林,心说这货不会跑了吧但是一想不至于。果然不一会就看见他拎着一截鹅卵粗细的棒子回来了。 那应该是一截没长成的小树,不知道被谁给弄断了。 表哥抱着小树的树干来到老刘头的身后。使出全身的劲抡起棒子砸向老刘头。 我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下可完了。老刘头是尸变啊,他能怕棒子吗 没想到表哥这鹅卵粗的棒子砸在老刘头的后背,我就发现有东西从老刘头的后背顺着他的身体掉落,哗啦哗啦的。 表哥连砸了三下,那东西掉在老刘头的脚下,也掉了一堆。 而表哥这一顿划拉把老刘头身上的寿衣也打碎了,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这个时候我惊愕地发现,在老刘头的身上,糊满了黑色的泥巴,不见稻草的影子。除了那个脑袋,整个身体就像个泥胎。 而刚刚掉落的,就是老刘头身上的泥巴。表哥的这个蛮招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老刘头如果再不放手,身体估计就被打散了。 老刘头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谢天谢地,他终于手一松,我直接就跌落在了地上,而老刘头转身去抓表哥。 我捂着喉咙一阵剧烈地咳嗽,喘了好一会,状况才算有所缓解。 而表哥不敢与老刘头正面冲突,只能边打边退,在这片山谷里和老刘头玩猫做老鼠的游戏。 我咬了咬牙,转身进了表哥刚刚进过的树林。 结果我发现那树林里有很多被砍倒的小树,树叶都已经干了,看来砍倒有一段时间了。 我怀疑是老刘头下葬的时候有人砍的,管不了许多,我也抄起一根鸭蛋粗细的棒子,冲出了树林和表哥双战老刘头。 老刘头虽然凶狠,但是动作看起来不太灵活。我们俩你一棒子我一棒子打在老刘头身上,将他身上的泥巴一块一块打落下来。 在泥巴脱落之后,从老刘头的身体上就露出了稻草的痕迹。 原来老刘头依旧是稻草做的身体,只不过在稻草上掺了泥巴,所以显得更加坚固些。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太好。爷爷经常弄些稻草,和些泥巴来垒墙,甚至村里还有用泥巴掺着稻草盖房子的。所以看到老刘头的身体,倒是没那么吃惊,只是奇怪是谁把他的稻草身体弄成这样的。 此时老刘头的身上被我们打得破烂不堪,身上的泥巴掉落了大半。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了嗡嗡的响声,近在咫尺,却看不到是从哪发出来的。 我正纳闷,就听到表哥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快退。” 我一个愣神,但是听表哥喊得急,我也紧忙随着表哥连续退开了四五步远。 再看从老刘头破开的身体里,飞出来无数只那种我们见过的墓。 那嗡嗡的响声,就是墓集体振翅发出的声音。 墓从老刘头破开的身体里鱼贯而出,围着老刘头的身体不住地盘旋。 多亏表哥提前预知了,不然我们站在那里刚好会被那些墓攻击了。 一只墓叮咬了我,尚且疼痛红肿,如果被这么多墓叮咬了,恐怕就很危险了。 而那些墓飞在空中,由于见不得阳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纷纷落地。 而从老刘头的身体里不断地飞出墓,随即就跌落在地。 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老刘头的身体里才没有墓飞出来。而在我们面前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落了一层墓的尸体。 而体内没有了墓的老刘头,身体晃了晃,也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我和表哥对视了一眼,原来老刘头并不是尸变,而是在这些墓的控制下才活过来的。 为了保险起见,表哥过去用木棒又碰了碰老刘头,发现老刘头的确是具死尸,这才放下心来。 我和表哥同时扔下棒子,坐到了地上,擦着头上的汗。这时我才又感觉到被老刘头掐过的脖子丝丝拉拉地疼。 表哥过来看了看,说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又发现我的额头出了很多的黑血。 他掏出纸给我擦拭了一下,我看到那血色黑紫黑紫的。 经过检查表哥笑了,说你小子运气真好。原来被那个墓叮咬后,在伤口附近的皮表下产生了很多毒血。他原本还打算等回去之后想办法给我清理,没想到刚刚被老刘头一掐,血液上涌将毒血给逼出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额头的伤口轻松了许多,不再像原来那么疼了,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我摆摆手:“先别管我了,看看老刘头咋弄吧。” 表哥爬起来又回到那个墓穴看了看,然后推断道:“我推算老刘头下葬的时候,就是用稻草做的身体。然后由于这里风水极佳,墓土的土质也好,所以引来了大量的墓。这些墓长期受好风好水的侵淫,灵性增长。便借着湿土攒土成泥在老刘头的身上,而它们就钻进老刘头的身体里享受母穴传来的丰殷的风水气。而我们开棺之后,它们以为我们是来破坏的,而它们又不能出来,便借着老刘头的身体出来攻击我们。直到我们打碎了泥巴,它们躲不住了才飞出来。” 听着表哥的推断,每处都出人意料,而又每处都合情合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来,把老刘头搬到母穴去。”说着表哥让我搭了把手把老刘头抬到了母穴外面。又把那个纸人弄出来放到了子穴。 我问他这又是做什么表哥说道:“子母穴一旦破土,就算破了。就跟把胎儿从母体里拿出来就会死掉,是一个道理。而墓占着老刘头的肉身,同时也截留了好风水,自然老刘头就无法投胎。把老刘头重新放回母穴,让他重新享受这龙抱猪,有助于他轮回投胎好人家。” 表哥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又在地上点了一根蜡烛。 那烛火很旺,表哥将那张擦过我的血的纸在蜡烛上点燃。随着那纸成为灰烬,那烛火也由黄变得幽蓝。 我知道这是变了阴烛了。 表哥捏着那枚铜钱放到那阴烛上烧。烧了有半个小时,他将那铜钱在老刘头头顶正中找了百会穴,用那铜钱按了上去。 那铜钱用阴火炽烤许久,正常人感受不到它的温度,也可以用手触碰。但是贴到老刘头的头顶之后,竟烧掉了老刘头头顶的皮肤。在头顶上印出了一个铜钱印。 按照此法,表哥又分别在老刘头的双面太阳穴上按了两下,各自印了两个铜钱印。 表哥说封印了老刘头的肉身,老刘头的鬼魂法力就会被控制大半,甚至会逐渐消失。但是消失之后就会转世投胎了,这其实算是给老刘头做了一场法事了。 我们把老刘头又放回了原来那具黑漆棺材,用土将那棺材重新埋上,起了一个不高的坟包。 虽然坟包不大,但是比原来那种破落要改善了不少了。 至于那个子穴,此时已经失去意义了,我们草草把那个纸人也埋了。 做完了这一切,表哥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现在需要回去研究那个孤儿院了,想必幕后主角刘奎也该现身了。” 第七十四章·送棋 我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问他回去打算怎么办直接去孤儿院找刘奎吗 表哥摇摇头:“找那个院长冉鸿翔,找到他自然就能找到刘奎。不过我们得让他知道。现在老刘头帮不了他。所以还得先去会一会老刘头。” 表哥让我背着背包,再扛上铁锹和镐头一起下山。 我撇了撇嘴:“你的元气还没恢复” 表哥点点头:“没啊,现在走路都费劲。气喘” 我冷笑着把背包往他怀里一塞,扛着工具转身往山谷的外面走,说道:“哥。咱能别装了吗刚刚你抡棒子打老刘头。那个生猛” 表哥在后面嚷嚷:“你小子这就没劲了吧。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嘛,你忘恩负义啊” 我们即将走出山谷的时候,表哥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瓶子来。将里面的水倒掉了。 我一愣,忙问道:“那不是装陈茶水的瓶子吗你倒掉了干啥” 表哥指着那个天然湖。说道:“这里有上风上水的好泉,我还要什么陈茶水啊。这种经历过百年风水庇荫的山泉,叫做荫泉。可以祛邪除秽,装起来备用啊。” 说着表哥过去装了满满一瓶子荫泉水。我后悔不迭。早知道我多准备几个瓶子好了,这地方也就来这么一趟,没什么事我可不想再来了。 我们总算不虚此行,虽然遇到了点小麻烦,最后也化险为夷了,算是有惊无险。所以下山的时候,心情感觉很轻松。 由于来的时候,我们完全是按照罗盘的指引,也没注意是怎么走的。所以这次回去的时候,我们颇费了一番周折。在那南山坡上转了好久,才找到了下山的路。 到后来,我累得把那铁锹和镐头都扔在了南山坡。等我们辗转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 我们各自洗了个热水澡,疲惫便接踵而来。 这两天我们不但身体疲惫,精神也一直紧绷着,可以说是身心俱疲。表哥怕我泄气,不住地给我打气,说这里的事就快结束了,让我再坚持坚持。 我点点头,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走到现在,必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们又去了那家馄饨店吃东西,顺便商量了一下去找老刘头的事。 我问表哥老刘头现在能在哪里我第一次是在万宝小区的守卫室遇到的老刘头,后来又在孤儿院楼梯间的地下看到过老刘头。只不过一次看到他的是稻草人的身体,另一次是利用犀角香看到的老刘头的鬼身。 表哥也说不好老刘头能在哪里,没办法只好商量着先去万宝小区的守卫室碰碰运气了。 我们吃过了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天就黑下来了。 我们直接去了万宝小区,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老刘头所在的守卫室。虽然老刘头是个厉鬼,而且对我们也进行过阻拦,但是说老实话,我对老刘头并没有太多的恶意。这老头平时嗜棋如命,无论是人是鬼有时候都像个老小孩一样。而且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随时都能要了我的命,但是他也没怎么为难过我,尽管他更多的是为了让我陪他下棋。 特别是这次去了南山坡之后,我更是感觉老刘头的一生甚是可怜。不但死得很惨,而且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更可悲的是,不管刘奎怎样,他好不容易葬进了风水宝地,甚至可以称之为龙脉的风水地里,身体却又要遭受墓的侵占。 而这一切,却都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的亲儿子一手导演的。 我们来到守卫室,刚刚来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老刘头的声音:“你们到了” 我一激灵,这老刘头似乎正在等着我们。 我看了一眼表哥,表哥冲我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我看出来他的口型是让我别怕。 我推开了房门,发现由于老刘头重新回到了守卫室,这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再是一片废墟。 而老刘头正坐在桌子前面,屋子里依旧点着两根蜡烛。 光线不是很足,老刘头又低着头,我有些看不清老刘头的脸。 而在老刘头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个老棋盘。上面的那些棋子,在烛光的映衬下,发着昏白的暗光。 看到我进来,老刘头抬起了头,我看到老刘头的面容,就是一惊。才不到一天的工夫,老刘头似乎又苍老了十岁,人会苍老是自然现象,怎么鬼也会苍老吗 这个问题在后来我也弄明白了,因为我们封印了老刘头头部的三处穴道,所以直接导致他的魂魄出现了老态。 而老刘头不但看着苍老,精神似乎也很萎靡。我转身去看表哥,才发现他并没有跟进来。 “刘刘大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刘头惨然笑了笑:“你们去过我的墓地了” 听老刘头这么说,我有些尴尬,毕竟我们刚刚挖了人家的坟。老刘头似乎并不是太介意,一直保持着笑脸,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们,帮我做了解脱,也帮我做了选择。一直以来,我都过不去自己这个坎儿,我这个人啊,活着管不明白人家的事,死了却揽了个烂摊子事,现在想来,这不是我老刘头该管的事啊,现在也不想管啦” 我听老刘头说的话里有话,但是也不知道该和老刘头说什么,只能听老刘头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 “小伙子,咱们两个,本来人鬼殊途。但是没想到却有这个缘分,让老头子我死了死了成了鬼,还能下上几盘棋。老头子今天要离开了,在这里也累了。临走也没什么送你的,我就把这个棋盘,连带这些棋子,都送给你吧。这里缺一个棋子,在你那呢吧凑一起刚好是一套。”老刘头语重心长地说着,像是在做临终遗言。 可是我知道那棋盘是老刘头的心爱之物,连忙拒绝:“不不大爷,我不能要。” 老刘头摆摆手:“放心吧,现在这不是鬼棋子了。这棋子里面的小鬼怨魂,我都已经把它们遣散了。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投胎了。但愿再次投胎,他们能够找一户好的人家,能够健康地长大,别再受这么多苦了。” 老刘头竟然将棋子里困得小鬼都放了,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老刘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刘头再次加重了语气:“这副象棋和棋盘,我一直是带在身边的。你拿着这副棋,给冉鸿翔看一眼,他就知道我老头子不想再管闲事了。至于你们再打交道,有什么结果,我就不想管了。” “冉鸿翔刘大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打交道,我和谁打交道” 老刘头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你们不是把我的墓穴处理了吗我很快就要去地府报到了,争取能早日投胎。今天你就再陪我下最后一盘棋,可好” 我随即坐在老刘头的对面,和他下棋。 我也想通过下棋,再从老刘头那里获知一些刘奎以及冉鸿翔的信息。 老刘头指着棋盘:“这次你可要认真跟我下啊,这也许是我老刘头做鬼最后的一盘棋了。” 我点点头,走了一步棋,顺口问道:“大爷,您刚才说让我拿着棋盘去找冉鸿翔冉鸿翔和你儿子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刘奎建起了孤儿院,他就过来当院长了。”老刘头答道。 “大爷你真是小鬼招来明火烧死的吗是不是另有隐情,你说出来,我给你报仇。”可是老刘头似乎又将全部精神投入到了棋局里,任凭我怎么问,他都专心于下棋,不再回答了。 无奈我只好陪着他下完了一盘棋,由于我心不在焉,老刘头赢了这一把。 老刘头很高兴,老脸一直带着笑意。等到棋局刚一结束,我突然听到守卫室的外面传来了锣音。那锣声像是发自百里之外,又像是近在咫尺,断断续续,敲敲停停。 老刘头站起了身:“招魂锣响了,我得走了。年轻人,咱们来世有缘再见了。” “刘大爷”我招呼了一声,但是老刘头头也不回,直接朝着房门走去。也没见他开门,整个身体就都消失了。 第七十五章·师兄?师妹? 招魂锣难道是地府用来将那些散落在人间的游魂招回去用的 看着老刘头就此消失,看着他送我的象棋,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随着老刘头的离去。屋子里再次变成了被火烧毁之后的情景。这里显然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端着棋盘慢慢走了出去。 表哥正在门口等着我,我问他怎么不进去啊他说老刘头跟你更投缘,我还是在外面好一些。表哥问我问出什么来没有 我摇摇头。把那棋盘往前一送:“就是送了我这个。” 表哥点点头:“既然老刘头撤出了。咱们接下来就要对付的是刘奎了。” 我咬咬牙:“这个混蛋,现在我怀疑他为了受那龙脉,害死他老子。而且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没准都是被他出租出去了,利用残疾博取人的同情,那些好心人给的钱。都被他们给留下了。” 表哥冷笑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恐怕在他做的坏事里,都不值一提。那些孤儿院的孩子。肯定另有用处,不止出租那么简单。” “对了,老刘头说让我拿着这副棋去找冉鸿翔。说什么他不想管闲事了” “冉鸿翔肯定和刘奎能说上话。老刘头棋不离身,棋都给了你,就说明他不想再帮他们了。只是现在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推测。没有真凭实据即便是报警,警察也不会管的吧”表哥说道。 “是啊,上次我们去了孤儿院,而且被冉鸿翔知道了,肯定严加防范,我们又不能硬闯。我们要是有认识的警察就好了,警察对了,韩津玲是警校的,你说她会不会能找到这方面的关系如果有警察配合我们,那就好办多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试试吧,不过这里不是内江,而且她也只是个警校的学生,别抱太大希望。”表哥点点头,说道。 我们边走边说,眼下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回到旅店后我就拨通了韩津玲的电话,这丫头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这下打给她还不知道会怎么训我呢。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 不出意料,话筒里传来一阵暴喝声:“周槐你和钟大师去哪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 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疼,赶忙把电话拿得远了一些,表哥在一旁憋着笑。 等到话筒里的声音稍微放缓了一些,我才又对着话筒说道:“韩津玲,你能不能冷静点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不能随便接电话” “有个屁任务你当你们是警察啊这会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要求我,是不” “额呵呵是有事要问问你”被韩津玲说中了,我也有点尴尬。 “有屁快放。” “嗯,我们现在外地,遇到点麻烦,想问问你认识不认识这边的警方,你们警校的毕业生啥的,我想请他们配合我们一下”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赫连双说了一遍,当然一些细节并没有赘述。 韩津玲在那边认真地听着,问清了我们的所在地之后,她说道:“我们学校毕业后进入公安系统挺多的,全国各地都有,应该能联系上。这样吧,明天给你消息行不你们住哪可以的话,我让那边的人直接去找你。” “行,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内个你最近喂喂” 我刚想再详细跟她聊聊,问问近况啥的套套近乎,没想到韩津玲说完,直接就放了电话。 我看着表哥,表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就把旅店的地址发给了韩津玲。 我们又盘算了一下,现在唯一的方案就是养精蓄锐等韩津玲的消息。不过这样也好,连续的奔波我们都没怎么睡一个好觉,正好借这个机会修整一下,也做个缓冲。 结果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突然被一阵砸门声惊醒了。 我转头一看,发现表哥的床上已经空了,一定是他一大早起来出去遛弯了。 “出去也不想着带门卡”我揉着眼睛,一边嘟囔一边去开门。 结果把门打开之后,我当时就惊了。站在我面前的不是表哥,而是韩津玲。 在韩津玲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身高有一米八多,身材健硕,面容俊朗。 “你怎么来了”我十分意外,韩津所在的内江距离这里可不近啊。 韩津玲一皱眉:“我连夜赶飞机,又打车来这儿的。我说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我看了一眼,发现我还光着膀子,穿着短裤。 场面十分尴尬,我急忙把门关上,说道:“等我一会啊,稍等” 回房间我手忙脚乱地套上了衣服,简单洗了把脸,把窗帘拉开,把两个人让了进来。 他们刚进来,表哥也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韩津玲和那个年轻人,估计也很吃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韩津玲指着那个年轻人给我们介绍:“这位是柳乘风,我警校毕业的大师兄,在这里的县局刑警队工作。” 随后她又指着我们对柳乘风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帮过我大忙的周大师和钟大师” 柳乘风很热情,和我们亲切握手。 我没想到韩津玲这丫头办事还挺认真,而且效率这么高。 柳乘风让我们把情况再跟他说说。 表哥有些迟疑,他对柳乘风说:“我们其实也算是搞风水的,不知道我们说的话,你.....” 柳乘风很聪明,当时就明白了。他连忙说道:“钟大师,我明白。今天我不是以警方的名义来的,是作为小师妹的朋友。而且我们办案也遇到过一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我对这些玄学也很相信。所以有什么话,你们可以直接说,不必忌讳。” 表哥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挑重点讲了一遍,而对于我们俩去挖坟之类的细节没说出来。 表哥说到最后,总结了一句:“总之我们认为刘奎利用孤儿院,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有可能在拐卖儿童,有可能在残害儿童,还有可能利用儿童身上的阳气,为他自己所用至于做什么,我暂时还无法判断。” 柳乘风听到最后,蹙眉说道:“刘奎在本地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物,如果没有证据,也真是不太好办。” 我一摊手:“所以才请你过来,看看能不能提供些方便。如果我们能彻底检查一下孤儿院,肯定能找到一些他作案的猫腻。” 柳乘风点点头:“可以,但是我们不能以查案的形式去,需要找个好点的理由。” 韩津玲在一旁说道:“师兄,不然你动用私人关系,请当地派出所协助一下,去孤儿院就说是清查一下孤儿的底册,并且受上级民政部门委托,看一下孤儿们的生活环境,做个备案什么的” 柳乘风笑着点点头:“师妹真聪明,我觉得这个方法好。你们二位觉得呢” 我见这俩人,师兄师妹的,叫的可亲。你们都定了,还特么问我们干啥 “呵呵,你们师兄妹说的,肯定是好办法了。”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韩津玲站在后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柳乘风站起来,说去派出所一趟,下午两点准时在孤儿院前面碰面。 柳乘风走后,韩津玲又对我好一顿数落。 表哥也说人家柳乘风是来帮忙的,让我对人家尊重点,热情点。 我苦着脸:“行,你们都对。我错了我一定对他毕恭毕敬好了吧” 表哥也将一些必用品放进了背包,我把老刘头给我的棋盘用套子套上,也背在了身上。 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准时来到了城堡一般的孤儿院大门。 第七十六章·加速衰老 孤儿院大门紧闭,而柳乘风还没来。 我们又在上次的那个石头后面一边休息,一边等着柳乘风。 我问韩津玲怎么还亲自来了。学校课程不紧吗 韩津玲撇撇嘴:“反正考试的时候我不挂科就行了呗。况且这是多好的实习机会啊对了。以后你们再去什么凶宅凶地的,能不能带上我啊行不,钟大师” 她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估计也知道我说话不算。就直接问向了表哥。 我冲着表哥直使眼色,意思是千万可别答应。带上她就等于带着一个姑奶奶一样啊,还有我好日子过吗 没想到表哥未加思索。一口应承了下来。 我气的无语。 这时突然从远处开来一辆警车,到了孤儿院前面停住了。 韩津玲急忙冲着那车走过去。 我偷偷问表哥“我跟你使眼色你没看到啊” 表哥眨眨眼睛“看到了啊。我不是按着你的意思办的嘛我也答应她了啊” “卧槽。”我一拍脑门,怎么他的领悟能力这么差吗 这时候柳乘风从车上下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察。 我们赶紧也走了过去。 柳乘风给我们介绍。说那两个小警察是当地派出所的。一个叫肖扬,一个叫王亮。 柳乘风对我们说道:“也是碰巧了。周围几个省市近期发生了几起儿童失踪案件。系统内部已经发了协查函,正好本地也需要对孤儿院进行儿童来源登记核查。这次来也算是半公半私了。”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看看情况了。 我们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上次那个领着孤儿们表演感恩的心那个女老师。 肖扬上前亮了证件。说要进行核查登记,要找院长配合一下。 女老师点头把我们领到了前楼的一个会客厅,说这就去找冉院长。 女老师走后。我对柳乘风说道:“那个冉鸿翔认识我们。我们在场不太方便。毕竟我们不是警方的人。” 表哥也说还想去那个楼梯间的地下室看看。 柳乘风点点头,说可以。他那边见了冉鸿翔就去和我们汇合。 我们快速离开了前面的主楼,去了后楼。我发现这么大的孤儿院里,工作人员却很少。除了院长冉鸿翔,再就是那个女老师了。难道这么多孩子就他们两个人管理就够了 对比一下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心境有了很大的不同。上次是偷偷摸摸翻墙进来的,这次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的。而且这次没有了老刘头的后顾之忧,估计肯定会顺利不少。如果能找到刘奎和冉鸿翔的作案线索,就可以移交警方处理了。 我们轻车熟路,沿着走廊直接去往那个楼梯间。 结果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表哥突然停了下来。 我很诧异,忙问他怎么了 表哥示意我听,我侧耳仔细聆听。这时我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着房门。 那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即便是听到这个声音,也很难判断这敲门声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 最后为了确认,我们分头从走廊的两侧开始,把耳朵贴到房门上。而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 最后我好不容易在靠近楼梯的一个房间前面确认了,就是这间房间里面有人在敲门。 我把表哥叫过来,试着推了推门,结果发现门是锁着的。 而表哥再次施展了他开锁的技能,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把那个房门锁给开了。 在房门被推开的一刻,里面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我和表哥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发现这房间里挡着厚厚的窗帘,外面阳光普照,却没有一丝光透进来。 我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表哥用手电一照,才发现居然是个孩子躺在地上,估计刚刚的敲门声就是他敲的。而扑通的那一声也是他倒地的声音。 我们蹲下身,发现这小孩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而且身体直哆嗦,牙齿紧叩。 “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问道。 表哥摇摇头:“看着不像,倒跟一些邪病很像。” 我又拿着手电往屋子里照了照,又发现在这个房间里,摆满了一张一张的小床。由此判断这应该是那些孤儿睡觉的宿舍。 只是那些床上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道都有没有人在那床上。 我用手电照看了一下,发现最近的一张床上,被褥比较乱,估计就是这个小孩刚刚下床弄的。 表哥把那小孩抱到床上,和我一人拿着一把手电,朝另外的那些床铺走了过去。 这一看发现,整个房间里有二十多张床。经过勘视,每张床上都有一个孩子。大的有六七岁,小的也有三四岁的样子。 而这些小孩的表情相对平静一些,躺在床上,跟熟睡了一样。 表哥来到一个孩子的床铺前面,拍了拍孩子的小脸蛋,试图叫醒他。但是那个孩子任凭表哥怎么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孩子还有微弱的气息进出,如果不是摸着还有气息,我真的怀疑他们已经死掉了。 我低声问表哥,这些孩子都怎么了 表哥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努力想着。过了一会,他又翻开一个孩子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缓缓说道:“有余息而气不足,面色惨而目无光看症状像是元气缺失,魂魄不全” “可是这些孩子,那天表演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我反问道。 表哥又用手电照了照这些孩子的脸,突然身体震了一下。我不明所以,赶忙问他怎么了。 表哥指着那些孩子,说道:“小槐,你也过去看看,看看这些孩子和普通的孩子有什么不同没有” 我看表哥的神情有点紧张,赶忙拿着手电过去看那些孩子。刚刚看过的时候,只关心他们的生死,并没有太仔细去看他们的脸。 这回表哥特意提醒了一下,我也注意地观察了一下。 这一下让我也发现了这些孩子异于常人的地方。 孩子的脸庞的确是张小脸,但是在孩子皮肤略显粗糙,在额头上居然出现了轻微的皱纹,而且有的孩子的鬓角已经花白。 这明显的特征,都是在上了年纪的老人脸上才看的到的,怎么会出现在年方几岁的孩子脸上出现皱纹和白发,这是明显的衰老标志啊。 我有点抓狂了,又抓起孩子的手。同样,孩子的手上的皮肤也是皱皱巴巴,一点都不平滑。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的手。 我盯着表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出现衰老的标记” 表哥沉声道:“如果不是患了怪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元气长期被人抽取,一个普通人体内的元气是有限的。正常情况下,可以支撑到老,但是如果在途中被人为地抽取出去,就会加速衰老。” “元气这么小的小孩子也有元气” “当然有。每个人身上都有元气,只不过像我们这些方士和一些有些修为的道士,能够驾驭自己的元气,也可以通过采集日月精华来补充元气而已。所以有些常年修道的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神采奕奕,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但是其实他们都已经很老了。但是像这么大的孩子,如果失了元气,肯定就无法补回来了。” 听完表哥的描述,我不禁义愤填膺,听他的意思,元气被过度抽取,就会加速衰老,那么加速衰老的潜台词就是加速死亡。这手段简直是太过恶劣了,这么大的孩子,也下的去手 这到底是谁干的难道也是刘奎。 第七十七章·催命哨 我看着那些躺在床上的孩子,感觉到他们真是可怜。 我指着那些孩子:“那他们还有救吗” 表哥摇摇头:“他们先天没有补充元气的能力。但是这些元气就像是他们身体里的血液一样,也可以像输血那样后天地补充。但是这种后补的元气会很不稳定。也就是说他们日后的体质会非常弱。而且还容易生病。最好的办法就是补充了元气之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个五年以上再回到城市生活。” 我点点头。看来这些孩子注定一生会多磨难了。 “可是。他们被抽取出来的元气,又有什么用处啊”我想到这个问题,问表哥。 “据我所知。抽取成.人身上的元气毫无用处。因为成.人身上的元气已经和本人融为一体,即便是抽取出来,也无法和第二个人融合。而儿童则不然。他们身上的元气还没有和本体融合。抽取出来后,可以为人所用。所以被抽取的儿童年龄越小越好。但是抽取出来的元气能做什么,我还真的没什么了解。”表哥说道。 “那怎么能给这些孩子补点元气啊” “那就只有找到抽取他们元气的那个人。也许他手里还有没用完的,不然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从门口的位置传来了一点响动。是从敲门的那个小孩的床上传过来的。 我们赶紧过去,看那个小孩。发现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正在试图爬起来。但是他的体质实在太弱。看来刚刚下床去敲门也是拼了最后的力气了。 我问表哥这个小孩为什么是清醒的呢 “我想可能是有人正在抽取他的元气的时候,遇到了突发状况,便临时撇下他离开了。” 我低头想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却发现他左手的小手指也被割断了,手上缠着布条,此时还在渗血。 我咬了咬牙:“这帮人太狠毒了,为什么要割掉这些孩子的小手指啊” 表哥说道:“这就是他们抽取元气的途径。十指连心脉,元气通常也会通过十指往外传输出去。之所以切断小指,我想是因为小指有一处穴道,名少泽。穴内的气血物质为湿热水气,切掉了小指,从伤口往外抽取元气,则会让元气更纯。” “啪啪” 我们正在商量要怎么去安顿这些孩子,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了啪啪的击掌声。 随着击掌声响起,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这孤儿院里人很少,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让我们很是吃惊。屋子里很黑,那人背着光,我们看不清那人的脸。 “二位大师,好手段好见识,居然看出来了元气传输。”那人冷笑着,说了一句话。 虽然我没看清那人是谁,但是这声音我却是很熟悉。而我和表哥的手电同时照在那人的脸上,看到正是孤儿院的院长冉鸿翔。 “你抽取元气,是你干的”我指着他,喝问道。 “二位,我奉劝你们一句,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前次你们来我这里,老刘头放了你们一马,你们就该远遁。没想到你们又回来了,还带了警察”冉鸿翔的语气有些冷,听起来满是恨意。 “对了。”冉鸿翔提到了老刘头。我赶忙把背着的那个棋盘拿了下来,把套子打开给冉鸿翔看。 “棋盘老刘头呢”冉鸿翔看到这棋盘,果然很吃惊。显然老刘头的事,他还完全不知情。 “刘大爷让我转告你,说他不想管你的事了,让你好自为之。” 冉鸿翔把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骂道:“老不死的,妈的,烂泥扶不上墙。” “刘奎在哪刘大爷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葬在龙脉”我指着冉鸿翔问道。 冉鸿翔一愣,瞬间明白了。 他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去了他的墓地,是我低估你们了。不过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刘头就是刘奎害死的。如果不及时下葬,那个入葬风水宝地的好时辰就过去了。都怪我一时心软,没早点派人除掉你们,你们居然破坏了龙脉。” “刘奎呢刘奎在哪我们想见见他。”表哥问道。 “没必要。刘总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你们知道的已经太多了,我说过,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今天恐怕你们走不出这里了。”冉鸿翔说着就要从门里撤出去。 “快,别让他跑出去。”表哥喊了一声,飞身窜了过去。 结果他到底是晚了一步,房门咣当一声关死了,门也同时被锁死了。 我们使劲拉门,可是却无济于事。 我心里暗骂那个柳乘风,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在前楼见冉鸿翔吗怎么让他跑后楼来了 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声哨音,哨子声十分尖厉刺耳。 “什么声音”我问了一句。 结果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屋子里的那些床铺同时发出了声音。 我和表哥同时回头去看,手电照过去,就发现那些原本躺在床上的孩子,一个个纷纷坐了起来。 “怎怎么回事”我很是吃惊,看到他们的动作十分统一。 “我知道了。你记不记得当时孩子们给我们表演感恩的心的时候,他们的表演动作十分整齐划一。我一直以为是训练有素,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当时的音乐声音很大,这哨音就隐藏在了音乐之中,他们完全被哨子控制了,一切行动都是听哨行事的。”表哥恍然大悟。 我对表哥的解释,深信不疑。因为随着哨音的急促,这些孩子纷纷从床上下到地下,已经开始向我们聚拢过来。 我们手电照在他们的眼睛上,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避开。 哨音越来越急,他们就像是一具一具的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围了上来。 表哥飞起一脚,将最近的一个小孩踢开。 “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啊”我吼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都被冉鸿翔控制了,不想点办法,咱俩都得死在这。”表哥毫不示弱,也吼了一句。 这时,有个孩子从侧面扑了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胳膊上。 “啊呀。”我吃痛不住,不得已也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而那孩子根本就不知道疼,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我扑了过来。 “看到了吧”表哥拳打脚踢,和几个孩子缠斗在一起。 二十几个孩子分成了两伙,分别对我和表哥发动了攻击。周围摆着床铺,空间极其有限。我们为了躲开他们的攻击,利用床铺的掩护东躲西藏。 但是门外的哨音一声接着一声,而这些孩子就像上足了发条一样,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而我们对他们又不能下死手,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被冉鸿翔利用才变成这样子的。 我们的体力快速下降着,最后我们俩同时被逼到了一个墙角。 表哥拔出了随身的小刀,对着前面那些孩子。只是他明知道那些孩子已经没有了神智,这么做也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你包里不是有道具吗快给他们用上啊”我冲着表哥喊道。 “没用的。他们不是鬼,也不是尸。那些符纸和道具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表哥说了一句让我们都很丧气的话。 而这时,外面冉鸿翔的哨声,再次紧促起来,向那些小孩发出了指令。 二十几个小孩,同时动作,前仆后继扑了过来 我和表哥躲闪不及,一下子被他们压在了身下。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们的初衷是来救这些孩子的,万万没想到最后我们竟然死在了这些孩子的手里。 第七十八章·地下干尸 “周槐你们在哪”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了韩津玲的喊声。 我精神一振,与此同时。外面的哨音戛然而止。 而哨音一停。那些孩子失去了哨音的控制,纷纷倒在了地上。有几个孩子直接倒在了我和表哥的身上。 我和表哥赶紧从孩子堆里爬出来,冲到房门那里疯狂敲打着房门。 这个时候。可能是冉鸿翔已经离开了。我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后韩津玲喊道:“钟大师,是你们吗” “是我们,快点开门这里有孩子。需要救援。”我喊叫道。 “两位大师,你们躲开点。”柳乘风在外面说了一句。 我和表哥躲开了一些,就听到外面传来啪啪地两声枪响。随后房门被打开了。 柳乘风。韩津玲还有那两个小警察冲了进来。 我指着那些孩子说道:“这些孩子需要救援,赶快安排人手来把他们送医院。”我知道。这种被抽取元气的情况,即便是送了医院也没办法解决。但是眼下只有这样,才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而且目前也是最稳妥的做法了。 那两个小警察。赶紧掏出手机。跟上级汇报。 我问韩津玲:“你们不是在前面等着见冉鸿翔吗刚刚他来过这里了,你们要是不来,我和钟大师就麻烦了。” 韩津玲一脸无奈:“我们也一直等到现在。不但冉鸿翔没露面,那个女老师也不见了。” 我点点头:“估计他们都是一伙的。” 柳乘风又问了问情况,大致判断出这个冉鸿翔有极大地嫌疑涉险拐卖儿童,残害儿童。为此,柳乘风打了个电话,调了县局刑警队的人手过来,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到。 肖扬打完电话,过来说所里已经知道了,正在向上级汇报。 韩津玲有点火了,对肖扬说道:“你们还能不能办点事了,还汇报个啥我师兄就是县局刑警队的,你们汇报还不如直接跟他汇报呢。赶紧打电话派人来,把孩子们接走。另外你们俩去孤儿院院里守着,别让冉鸿翔和那个老师跑了。” 肖扬看了看柳乘风,柳乘风点点头:“就按她说的办吧。” 肖扬和王亮应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我问柳乘风:“现在冉鸿翔基本确定和拐卖残害儿童有关,那个刘奎也脱不了干系。是不是可以派人去抓刘奎了” 柳乘风摇摇头:“还没有证据表明刘奎参与了犯罪活动。这个孤儿院,冉鸿翔才是院长,刘奎只不过是投资人,并不是管理者,我们还没理由拘捕刘奎。不过我曾经让县局去联系刘奎了,暂时没联系上。” 我有些着急:“那赶快去抓冉鸿翔,到时候一问他就全知道了。” 我们几个分析了一下,赫连双他们从后楼的楼门跑进来的,并没有看到冉鸿翔。这说明冉鸿翔现在还在这栋楼里。但是藏身在哪,就无法预料了。 此时肖扬和王亮已经在院里守着了,而要等到人手到齐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问表哥,他会不会跑到那个楼梯间下面的地下室去 表哥点点头,说那里一直是老刘头呆的地方,阴气比较重。冉鸿翔跑到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肖扬带着十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跑了进来,说派出所的所有警力都已经调来了。外面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 柳乘风点点头:“你们派五个人,跟我们去搜捕冉鸿翔。其余的人搜查整栋孤儿院的楼房,让医院的人进来救助儿童。” 说着,我和表哥带路,柳乘风、韩津玲连同派出所的五个警察,直奔那天晚上去过的楼梯间地下室。 我们到了楼梯间,看到楼梯间的门是开着的。这么说,冉鸿翔十有八.九是进了地下室了。 我们以此从楼梯间的洞口爬下去,他们手里都拿着警用手电,光线很足,一照能照出很远。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下面弥漫着鬼雾。而且光线不足,我们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次不同,大家举着警用手电,下面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四周依然被照的很清楚。 我们看到在地下室里光秃秃的,只在远端似乎有东西。 柳乘风一挥手,我们朝着远端移动了过去。 前面有两个警察行动得比较快,他们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可是还没等我们接近那里,就听到那两个警察像杀猪一般嚎叫了几声,撒丫子就跑了回来,脸色惨白,指着远端说不出话来。似乎受到的惊吓不小。 这让柳乘风的脸上很挂不住,毕竟这里也算是县局的辖区。人民警察竟然这么失态,有份啊。 但是能把两个警察吓成这样的,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柳乘风手里握着手枪,一步一步朝那边移动,我们赶紧打起精神跟在后面。 等几只高光手电同时照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一幕,身上顿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唰地一下就麻了。 在那墙边,站着一排人。只不过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的干尸。 大部分的干尸都是小孩,他们光着身子,身体里的水分都已经干了。皮肤变成了褐黄色,紧紧包裹着身体。由于皮肤收紧,让他们的眼珠外凸,牙齿暴露在外,整个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这些小孩的干尸,并列排了一排,粗略看足有十多个。在他们的中间,还站着一个人,身高要高出不少,看着像是一个大人。 表哥打着手电,直接就奔着那个大人去了。 我看到他整个的身体都在抖,我也紧忙跟了过去。来到那人的近前,看到那个人同那些小孩的表情一样,但是从五官上看,没死之前应该是一个很帅气的人。 表哥情绪几近失控,颤声说道:“是一鸣” “麻一鸣”我们一直在找他,虽然得知了他的死讯,但是尸体一直没找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 “胆子太特么大了,就这么明目张胆放着干尸。这是明显对我们的挑衅,我他妈的要是抓不住他,就不干警察了。”柳乘风见到这一幕,义愤填膺,也顾不得身份了,连续爆着粗口。 我其实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这里原本有老刘头在。以老刘头的鬼力,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进来看到这些干尸。 而老刘头的离去,让冉鸿翔他们措手不及,自然也没时间去清理这些干尸。 现在看已经有一批孩子被抽取了元气加速死亡了,如果我们再不来,估计下一批孩子很快就要遭受毒手了。 可是眼下,除了这些干尸,整个地下室就没有别的发现了。 “散开,给我搜。”柳乘风下达了指令。 那几个警察虽然有些害怕,却不敢违拗柳乘风的命令。但是他们所在的是乡镇派出所,配枪都是集中管理,这次出警是到孤儿院核查,自然也没有带枪。 他们只能举着手电,四下散开,开始搜查,期望能发现一些什么东西。 表哥在麻一鸣的干尸前站立了一会,揉了揉眼睛。 “冉鸿翔会不会不在这里”我低声问表哥。 表哥摇摇头:“我有感觉,这里阴气太重。冉鸿翔要想躲开我们,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 可是那几个警察足足在地下室里转了三圈,什么都没发现。 表哥来回踱了几步,走到麻一鸣的干尸前面,他冲着干尸鞠了一躬,说了声得罪了。 随后他猛地抓住了尸体往旁边挪去。 而挪开之后,在麻一鸣的身体后面,赫然就出现了一道窄门。 第七十九章·改头换面 这个发现,让所有的人重新又汇集在一起。 柳乘风握着枪,冲着一个警察示意了一下。那个警察握住了门把手。 然后柳乘风点了点头。那警察一下子推开了门,柳乘风平端着枪,对着屋内。大喊了一声:“别动。警察。” 我心里说,原来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这警察都这么咋呼吗没看到人呢。喊个啥 屋子是一个暗间,韩津玲用手电照了照,找到了墙上的开关。摁下去之后。屋子里的灯亮了。里空无一人。有一张大的老板台,还有一个保险箱。 “搜。”柳乘风下了命令。 几个警察将这间屋子里搜了个遍。除了那个保险箱,别的并没有什么发现。 我指着那保险柜问表哥:“你不是会开锁吗这个你行吗” 表哥一瞪眼:“你真当我是专业的啦这个我可开不了。” 柳乘风对一个警察说道:“我从县局调开锁专家了,现在应该到了。你出去把他领到这里来。” 警察应了一声。出去了。 时间不大,领着一个穿着便衣的人回来了。那开锁专家拎着一个皮箱,里面全是工具。 在那保险柜前面鼓捣了十分钟左右。就把那保险柜给打开了。 里面有一些文件,柳乘风将那文件拿出来翻了翻,对我们说道:“全是孤儿院的孩子的记录,后面还注明了来自哪个地区。我看跟系统发出协查的地区差不多都能对上。” 我点点头:“那就对了,看来拐卖儿童这事应该是能坐实了。” “啊这是什么”突然韩津玲从保险柜里拎出一样东西来。 我们急忙凑过去,韩津玲把那东西放到桌上。东西是一块一块的,一层一层铺在那里。我捏起一块,掀了起来,从颜色到厚度有点像我们平时吃的豆皮。 不过显然不是豆皮,不然不会放到保险柜里。 柳乘风拿起一块,捏了捏,闻了闻,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啥 “是人皮。”表哥突然在一旁说道。 “人皮”我和柳乘风同时将手里的东西扔掉。我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皮” “应该是冉鸿翔的。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些小孩的元气的元气被抽取出来,很可能被冉鸿翔服食了。孩子会加速衰老,而服食了元气的则会年轻。”表哥说道。 “返老还童”柳乘风问道。 表哥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虽然不知道服食元气会有什么功效,但是看到这些人皮可以推断,起码是可以换皮,让自己更年轻。冉鸿翔服食了元气,身上的死皮就会一层一层脱落。小槐,你注意没注意冉鸿翔的皮肤是不是光滑的很” 我回忆了一下,似乎的确如此。 柳乘风啪地一拍桌子:“真是个怪物。” “啊,这里还有”一个警察惊叫了一声,从保险箱里又拽出一样东西。等看清之后,又扔到了桌子上。 灯光之下,那东西赫然在目,居然是一张人的脸皮。 脸皮长在脸上,无论丑俊看着都很自然。可是这一旦从脸上脱落下来,却是那般丑陋,看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看到这张脸皮,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柳乘风:“你刚刚说曾经和刘奎联系过了,但是没联系上” 柳乘风点点头:“我在前楼的时候,就跟县局联系过了,让他们联系一下刘奎,要了解点情况。结果县局反馈说刘奎曾经跟下属交代说要离开几天,从那之后就没了消息了。再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了。” “肯定是联系不上了。因为他已经改头换面了。”我笑了笑,说道。 “小槐,你是说”表哥看着那张脸皮,若有所思。 我点点头:“因为刘奎就是冉鸿翔,冉鸿翔就是刘奎,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我曾经问过老刘头关于冉鸿翔的事,老刘头却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肯往上说。” “钟大师真的有这种可能吗”韩津玲似乎不太相信我,问表哥。 表哥点头:“的确是有这种可能,那些元气来自不同的孩子,如果吸食元气的真是刘奎的话。这些元气会让刘奎的身体产生巨变,同时面容也会受这些元气的影响,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乘风一挥手:“是不是咱们就验证一下,把这人皮和脸皮拿回去检验,看看d a和刘奎能不能对上,另外查一下冉鸿翔这个人的来历,就全都清楚了。”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是推断,包括那些孩子的元气,如果能通过科学的方法检验出来,也可以给刘奎的罪状提供一个可靠地佐证。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冉鸿翔或者是刘奎,人哪去了 此时外面对孤儿院的搜索已经结束,冉鸿翔就跟插了翅膀飞走了一样,不见踪影。按说他应该就在这个楼内才对。 柳乘风是做刑侦的,对这一套的确很在行。他让人将桌子和保险柜都移开。结果在保险柜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开关,看着很不起眼。 柳乘风过去按动了一下那个开关,这时突然从地下发出了嘎达嘎达刺耳的响声。 大家急忙躲开,就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块地砖,随着响声,慢慢沉了下去。 “这里有暗道。”大家喊了一声,围聚过去。 “追过去。”柳乘风打着手电带着我们从那暗道下去。暗道里面曲曲折折,走了很远依然不见尽头,看来这项工程.真的很大,没有个几年的工夫都很难做成,刘奎真的是下了工夫了。 顺着暗道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在前面找到了出口。 我们从出口钻出去,才发现这边的暗道出口是在一处假山的下面。 我钻出来一看周围,妈的这不是万宝小区吗我和表哥曾经来过,这假山也经过了很多次,没想到下面居然另有乾坤。 显然冉鸿翔已经从这个暗道出来,跑路了。 柳乘风冷哼了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他拿出电话,联系市局进行追捕。 剩下的事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决定回宾馆听消息,让韩津玲留在那里,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们。 我们回到宾馆,表哥开始忙碌起来,打了无数个电话,大多是筹集款项的事。 最后,表哥放下电话,喜形于色。 我问他这是要干嘛他瞪着眼睛说道:“干嘛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不是来破案的,其实刘奎他干了什么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我的初衷一方面是给一鸣报仇,另一方面也是可怜那些孩子。这些事办完了,自然是做我们的老本行了。我让人火速到这里来,大量收购万宝小区要出售的住宅,估计价格会很低。这次估计我们能赚些好钱了。” 一提到钱,表哥的脸上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睛里都冒着光。 想想也是,无论刘奎是否抓到,这件事肯定闹得沸沸扬扬。闹鬼的传闻很快就会平息,到时候那里的房价会逐渐走高,这时候的确是囤房的好时机。 我们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结果快到凌晨的时候,韩津玲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我和表哥都没睡,韩津玲一进门就告诉我们,说冉鸿翔抓到了。 “抓到了太好了。”我一拍手,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要是让他给跑了这事办的就不算圆满。 “是。由于这件事跟拐卖儿童有关,影响恶劣,周围几省市都高度重视,联合封锁了各大交通要道,车站机场,我们警方的办事能力那不是吹的” 我摆摆手:“可我更关心的是,冉鸿翔到底是不是刘奎”。 第八十章·又是老宅 韩津玲点点头:“检验结果也出来了,刘奎作为企业家在医院有体检记录,所以验证起来一点都不难。和你们预料的完全一致。那些人皮就是刘奎的。而且也没有查到刘奎相关的出境记录。说明他一直在本市。而冉鸿翔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出身资料和相关履历都很少,一切都表明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那刘奎自己承认了没”我问道。 “抓住之后突击审了一下。开始他肯定是死不承认。后来把检验结果等相关证据亮出来之后,他就都撂了。包括蓄谋纵火烧死刘老头,还有从各地拐卖儿童。一部分卖到偏远地区,一部分弄残之后放在孤儿院抽取元气。” 我们听了很是气愤,原本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那时还不觉得。现在经过了他本人的证实。就觉得这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韩津玲又说这个刘奎原来有老刘头的鬼魂庇佑,还能顺风顺水。这几日却时常受到小鬼冤魂的侵扰。寝食难安。说被抓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个解脱。 我冷哼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样的人枪毙八回都不多。这老刘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真是仁至义尽。生前没受到刘奎的多少孝敬。被儿子烧死了,还要替儿子做的这些事保驾护航。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表哥叹了口气:“枪毙十回也换不回一鸣的命了。” 我拍了拍表哥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又问韩津玲:“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凭刘奎断然不会懂那些什么风水龙脉和巫术,而且这些抽取元气的法门他也不可能知道。用哨子来控制儿童更是肯定有人教过他。,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如果警方不把他揪出来,就会有第二个刘奎出现,也许是张奎,也许是李奎。” 表哥也点头:“没错。那个背后的那人的手段绝对比我高出不少,而且行事手段恶劣,出招狠毒,走的是阴损诡术一脉。如果不能把他抓获,肯定还会有类似案件出现。” 韩津玲也说道:“这方面也突击审问了,但是刘奎还没最后招供。师兄连夜突审,如果有结果,他明天会来告诉我们。” 表哥点点头:“好吧。那我们等消息吧,这也不是我们能帮上忙的。你们休息吧,我去隔壁”说着他起身就走。 我和韩津玲都懵了,我看着这个逗比快要走出门了还没反应过来。而韩津玲听了弄得满脸通红,唰地站起身,抬起脚往我脚面上恶狠狠踩了一下,骂了一句臭流氓。随后小跑几步冲出了门。 我抱着脚面疼得连喊带叫。表哥又转回来问道:“丫头怎么了你干什么了” 我指着他:“你要不是我哥,我干翻你八回了。” 表哥嘿嘿笑着,逗比相十足。 到现在,西柳镇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表哥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内江,我知道他要留下来安排收宅子的事。而柳乘风想留我们玩几天,但是傻子都明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韩津玲也没想留下来,坚持要走。柳乘风无奈只好安排了车子送我们去了机场。 我们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了内江。随即我回了房屋中介公司,而韩津玲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我获得了难得的清闲。利用这段时间,我把爷爷给我的那本残卷相宅十三篇整理了一下。里面有一些繁文还有古体字,还有后人根据自己的理解标注的注解。我把一些认为我之后能用到的东西抄录了一下,用自己的语言做了注解。 而后我到银行开了一个保险箱,把那本残卷放到里面保管。因为我感觉炒凶宅这事,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到时候不能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再弄丢了。 整理残卷就用了我三天工夫。在这期间表哥来了电话,说那边收房很顺利。用不到十万一套的价格收了万宝小区几套房子。结果等警方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这里不闹鬼了,当时房价就上涨到了二十多万一套。 表哥速战速决将房子全部出手,短短几天工夫就净赚了几十万。 不过表哥说他得再等几天手续办完才能回来,让我在公司等他。 而我巴不得休息几天,我暗自盘算着,这次买卖虽然凶险,但是收获颇丰。净赚的几十万,按照百分之三十的提成,我也能得到十多万块钱,距离我百万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不过我还没等消停几天,突然接到了韩津玲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让我去学校去找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 我心说你有事,不会来找我啊不过我没敢说出来,只能坐上车去了她们学校。 我到达学校的时候,刚好看到韩津玲和她的那个室友陈楚站在大门口等我。 韩津玲见到我一阵埋怨说我来晚了。而陈楚看到我,冲我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这丫头因为我救过她,见到我一直是毕恭毕敬的。 我问韩津玲有啥要紧的事韩津玲没说话,拉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陈楚坐在前面,我和韩津玲坐在后面,陈楚说了一个地址,出租车发动。 由于我刚来省城不久,陈楚说的那个地方我并不太熟悉,但是好像那里是一片老城区。 一路上我都在问韩津玲咱们要去哪去干什么最后把她给问急了,瞪着我说道:“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难道还怕我把你给卖了啊” 被她数落了一番,我低声嘟囔着:“你这脾气真得改一改,你看人陈楚,性格多温柔,你真应该跟人好好学学。” 陈楚回身笑了笑,我总感觉她的笑容里,充满了忧虑。难道是陈楚遇上了什么事 车子在城里穿过,果然驶向了老城区。 内江是一座古城,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在城内有很多历史遗留下来的古迹。其中在城里有很多古老的宅子,至今还完整地保留着。 车子去向的老城区里,就有很多类似的宅子。 不出所料,出租车驶进老城区后,在陈楚的指引下,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老式的宅院前面。 陈楚招呼我们下了车,推开院门走进了院子里。 我发现这是一座土木的三层楼。大部分还是木制的结构,坐北朝南。从结构和构图上看,很像是建于民国年代的。 陈楚指着这房子,介绍说道:“这房子建于民国初年,占地近二百平方米,三合院式,左右厢房各二间,正屋面宽五开间,穿斗式梁架,五柱七檩,二楼和三楼用葫芦串形做的护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面照墙高达七米五,同三层楼一般高低,墙壁上还绘有彩画及砖雕作品,气势宏大,让人赞叹称奇” 我听着有些发懵,问道:“陈楚你什么时候干导游啦” 陈楚也是一愣,她看向韩津玲:“玲,你没和槐哥讲啊”。 第八十一章?进入老宅 韩津玲一摆手:“还没呢,他会答应的,你放心吧。” 我一听不对劲。他们找我到这里来。原来是有目的的。 我连忙拉着韩津玲:“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我可回去了。” 说着我转身要走。 韩津玲急忙拽住了我:“别走啊。好吧,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这所宅子是陈楚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房子。但是最近要出售,我就想到了你了。我想让你买下来?” “啥玩意?”我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呢吗?先不说我有没有心思买这房子。就算是我有心,就这房子,看着古香古韵。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有与现今时代相匹配的对比美。而且这房子从外表上看,保存得相当完好。弄不好还有文物的保护价值,就价值来讲肯定不菲。 就我现在的身份,砸锅卖铁也买不起这房子啊。 但是韩津玲却低声跟我说道:“别跟我说你买不起。我告诉你。你要是能买起。你买不买吧?”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买……” 韩津玲一瞪眼:“德行,你为啥不买?给我个你不买的理由?” “我为啥要买?你给我个买的理由。”我毫不示弱。 我和韩津玲撇下陈楚,自顾自地在院子当中吵了起来。 这时。陈楚走过来说道:“你们俩别吵了。双七,我以为你都知道了。既然你不想买这房子,就不打扰你了。你先走吧……” 我看着陈楚,这个时候真跟她的名字似的,有点楚楚可怜。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就没办法转身就走了。 我摊开手:“我又没说不帮忙,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呗,绕什么圈子啊?” 韩津玲说道:“早说不是怕你不跟我们来吗?我跟你说,这房子里面不干净,所以才要卖,而且很便宜,我想你买下来,处理完了再卖出去,不是又能赚一笔吗?你不是说你在还债吗?这多好的机会啊。而且这里的主人又是陈楚的亲戚,你买了房子也是帮了她,这是两全其美啊。”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说你怎么净挑表哥不在的时候给我出难题。你也知道我这两下子弄不好就折里面了。而且这房子再怎么便宜,我也买不起,我手里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多。 韩津玲摆摆手:“钱你放心,我还替你保管着十万块钱呢。再加上你的,我再给你凑点,算借你得。这房子三十多万就能买下来。” 我苦着脸,不过三十多万的确是相当地便宜了。如果买下来,跟白捡的似的。 陈楚也说:“槐哥,你要是能行,就当帮帮我。要是答应了,我再去给你压压价。我来内江读书,姨父没少照顾我,我是真的想帮他。” 眼下这种情况,真的不由得我说不了。 我看着面前这座老宅,问陈楚都有谁在这里住? 陈楚说道:“以前就只有姨父和姨娘住在这里,他们有个儿子,在外地读书。” 我点点头心说这么大个房子,就只有两个人住,太过空旷。大凡这样的宅子,都容易被一些孤魂野鬼看中住进来。 陈楚又说:“后来出现了闹鬼的事,姨父姨娘就搬出去了,现在这房子是空的。姨父一直想把房子转手卖掉,但是闹鬼这个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一直很少有人问津。后来索性他把钥匙给了我,求我帮他照看着。可我听说闹鬼之后,也一直没敢进来。” “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吧。”韩津玲胆子比较大,嚷嚷着先看了房子再说。 我苦着脸:“你们也不告诉我来了干嘛,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进去万一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韩津玲斜了我一眼:“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我就不信,鬼的胆子那么大,大白天的出来晃荡。” “陈楚,你姨父说这房子闹鬼,到底是怎样的闹法?”我问陈楚。 陈楚摇摇头:“姨父没详细说,况且我也不想多问。” “这……不知道怎么个闹法,我也无从下手啊?”我知道没经过踏勘的凶宅,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原则上是不能随便接手的。 韩津玲却不以为然,让陈楚去开门,硬拉着我进入了这座民国三层小楼。 小楼的房门是木制结构,但是木质十分坚硬,上面镶着黄铜。只是因为时间久远,那黄铜已经变了颜色,打开房门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 韩津玲打了个冷颤,问陈楚:“你姨父姨娘胆子够大的,这房门整天吱呀吱呀的,听着就得慌。” 陈楚摇头:“以前我也经常来,只是没在这里过过夜。这房门当时没什么声音,估计是许久没开,门轴锈了吧。” 房门一开,里面传来一股霉气和潮湿的气味。 走进房里,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跟着表哥接触这些事物多了,自己也摸出了一些规律和习惯。这就跟刚进我接触过的第一个凶宅,梦子熙的家里一样。 屋子里的空气很浑浊,像是久未通风造成的。如果平常人进去,只是会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但是我每次进这样的宅子,身上的毛孔都会不由自主地有反应。不知道这是出自本能,还是因为我身上有钟馗的纹身的原因。 今天走到这所老宅,这种感觉又来了。而且现在是大白天,这屋子里却很黑,并没有光线透进来。 陈楚按亮了房间里的灯,我抬头看了一下,灯也是那种老式的吊灯,但是上面的灯泡已经坏了几个,还剩下两个发出昏黄的灯光。 刚进门就是客厅,被灯光晃得有些压抑。而且我看到在窗口的位置,挂着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挡得一点都透不进来。 我一皱眉:“一天都没阳光进来,这不是人为地让这房子没有阳气吗?” 韩津玲也不住地嘟囔:“陈楚啊,你姨父也真是的,挺好个房子,被他们弄得这么压抑,不能弄个亮点的灯啊?” 陈楚尴尬地笑了笑,说姨父他们不常回来,怕有人从窗户看到里面的东西,进来偷东西。 我暗笑这主人的思维也够可以的,主人一天一天都不在,挡个窗帘就能防盗了? 陈楚又开了几盏廊灯,总算让屋子里的光线足了一些。 我环顾了一下整个客厅,屋子里的结构也是完全按照民国时候的中国古风古韵的那种风格。看的出来,这屋子里的东西,有很多也是老物件。 陈楚也介绍说,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姨父祖上传下来的。当然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以及一些日常生活常用的家具家居用品,都是后来添置的。 我沿着客厅走了一圈,客厅很大,周围的墙壁上有很多隔板,上面摆放着各种古色古香的物件。大多是一些摆件,有些东西看着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但是陈楚说姨父祖上传下来很多古董件,但是一代传一代,不是卖了就是遗失了。这些东西有的是后人逐渐从市场上淘来的,真假难辨。 我点点头,问陈楚:“这房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吧?” 陈楚点头:“是。姨父家姓陆,陆家有个奇怪的传统……” 我一愣,忙问道:“奇怪的传统?什么传统?” 陈楚挠挠头:“其实也不算是传统,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他们陆家,每代就只生一个男孩,从不多生。” “代代单传?这倒真是很奇怪,如果多生会怎样?”韩津玲问道。 “多生也不行,多出来的那个,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陈楚说道。 “居然会这样?”我们听了这个,都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第八十二章?遗像 这座三层小楼的一楼布局,主要就是客厅,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我在客厅走了一圈。对于客厅的风水布局看了看。以我有限的水平看,觉得这里的布局不但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摆放得十分有序和规整。全都符合风水里旺宅的要求。一看就是经过风水师的摆布了。除此之外,还悬挂了一些对于安宅有帮助的挂件,比如桃木斧。驱邪镜等等。 我想这些应该是闹鬼之后,陈楚的姨父找人弄的,但是却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按说这种布置。即便是不能对旺宅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也不至于招来鬼魂才对。 我让陈楚带我们去楼上再看看。 在一进门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向上的木楼梯。木楼梯上铺着红地毯。地毯已经很陈旧了,有点褪色,而且走上去有灰尘扬起。一看就是许久没人打理了。 陈楚带着我们从那个楼梯走上去。也许是年久的原因。那木楼梯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让我有种一使劲就会将楼梯踩塌了的感觉。 三个人走在楼梯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们走上二楼。二楼的布局是几间睡房。陈楚推开门,我看到二层的房间里都没挡着厚厚的窗帘,只有一层窗纱。 所以光线比在一楼好了许多。这几间睡房,有一间是陈楚姨父和姨娘的房间,还有两间据说是客房。但是陈楚说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住。 我问陈楚:“这房子这么空,他们陆家的人丁又很少,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卖了房子呢?” 陈楚说她也问过姨父,姨父说祖上有训,这房子要代代相传,后人不能随意变卖。而且陆家祖上资产殷实,不说富甲一方也算是富庶人家。虽然人丁少,但是每一代陆家主人,家里都至少雇佣着几个仆人伺候生活,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雇着好几个保姆。只是到了姨父这一代,才逐渐没落,但是即便是生活再清苦,姨父也一直没有出售这房子。要不是这次闹鬼,他肯定也不会狠心卖掉的。 整个二楼就只有这几间房间,由于有阳光进来,所以整体的感觉比一楼还要好。 看完了二楼,陈楚弱弱地问我怎么样了?我摇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你姨父可能是也找过风水师或者是道士来看过了,这屋子里的摆设全都按照风水学的上佳位置摆放的。而且屋子里也有一些镇宅的东西,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另说。所以眼下我还看不出什么来。” 陈楚点点头说:“三楼主要有一间小一点的卧室,还有一个香堂。要不要去看看?” “香堂?你姨父信佛?”我好奇地问道。 陈楚摇头说不知道,她以前来的时候,闻到过香火味。问姨父才知道是从三楼的香堂里传出来的,至于里面有什么,她也没进去看过。 我挥了挥手,让陈楚带着我们去香堂看看。 我们继续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去了三楼。 也许是结构的原因,三楼的空间比二楼要小了很多。走廊里有两扇房门,应该就是陈楚说的卧室和香堂。 那间卧室里和二楼的设置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而我们推开香堂,却发现这里和一楼一样,挡着厚厚的窗帘。 陈楚摸到了开关,将屋子里的灯打开。 那灯闪着昏黄的光,而且还一明一暗的。陈楚说这里是老城区,线路都已经老化了,所以这里不但供电不足,还经常要停电。 我点点头,借着昏黄的灯光,去看屋子里的摆设。 进到这屋子以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佛香味。虽然可能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烧香了,但是这种味道是常年积累下来的,没有一定的时间,是不会消散的。 在靠门的一侧,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供台,上面摆着一个香炉。这供台很长,几乎有一面墙的长度。 这么长的供台我还是第一次见。但是在供台的后面,却没看到有什么佛像或者是神像,而是在墙上挂着一排黑白的照片。 我们走过去看那一排的照片,发现在那些照片下面都有名字,无一例外全都是陆姓的。 难道这里供奉的都是陆家人的祖先? 我知道在家里供奉先人的遗像,逢年过节敬杯酒,烧烧香,以寄托对先人的哀思。这种情况在很多家里都很常见,但是供奉的一般只是自己的上代人,最多是上两代人。据我所知,除非是皇家,很少有人家将祖辈十几位都供奉起来。 因为皇家王气是可以压制邪秽的。但是在寻常人家供奉太多的先人遗像,那些先人受香火吸引会回到家里,给自己乃至家人招来亡灵的侵扰。 那些遗像一共两排,按照年代的顺序排序。看最早的先人遗像还是清朝人的打扮,光头盘着辫子。再后来就到了民国,而后最近的是二十多年前的装束。 看着这些遗像,就会看出来中国近代史的一种服饰变迁。 但是显然这些都不足以让我提起兴趣,我所不明白的还是为什么要摆这么多的遗像? 除此之外,在这栋三层老宅里,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见我没什么收获,韩津玲说难道让我们捡了便宜,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陈楚摇摇头:“不可能,没有鬼的话,姨父绝对不会这么便宜卖房子的。” 我点点头:“现在没发现,不说明没有情况。现在是白天,按我们的行规是不适合来踏勘的。白天的阳气可以遮盖住很多东西,如果要想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晚上来。” 韩津玲一听,便问陈楚:“我们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吗?” “啊……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陈楚被问楞了,支吾着说道。 我一听,跟韩津玲说:“现在情况不明,你们不能住在这里,万一有危险就糟了。” 韩津玲摇摇头,冲着我一笑:“谁说就我们俩,还有你啊……” “我?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房子你不说得晚上才能看出来吗?而且闹鬼不是也在晚上吗?与其到时候再来,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 我盯着韩津玲看。韩津玲见我盯着她,有些不自然,瞪了我一眼:“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笑了笑:“上次你们宿舍闹鬼,你去找我的时候还挺怕鬼的。怎么现在胆子变这么大了。” 韩津玲一摆手:“那个时候是没见过鬼。后来经历了多了,觉得鬼就是那么回事,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不会是因为害怕不想留在这里吧?” 其实我是真的有点害怕。 这个宅子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宅子更可怕。这栋三层老宅,就像是一滩死水,下面是无边的沼泽。看着表面平静,如果你一旦踏进去,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但是被韩津玲这么一激,我作为业内人士又怎么能退缩?更何况和两个美女同宿。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结果被韩津玲逮个正着。 她低声骂了一句,死色狼。 我们是为了陈楚的事来的,我们留下来,陈楚虽然很害怕,但是也没理由离去。 她带着我们来到二楼的房间,我一挥手:“为了安全考虑,咱们三个就住在一张床上吧。出现什么危险,我也好保护你们。” “呸,你想的美。陈楚咱俩睡一个房间,你去那个房间。”韩津玲拉着陈楚去了一间。我苦笑了一下,去了二楼的另一间客房,隔壁就是本宅的主人,陈楚的姨父姨娘的房间。 这时,外面的天色渐晚。窗户正冲着天边的一抹残阳。 落日的余辉释放出耀眼的金光,在落日之前绽放出最后一丝光亮。 这栋民国的小楼,像一个耄耋老人,沐浴在晚霞之下,享受着平静与安详。 此时我却有种感觉,我们三个人此时正陷入了一场更大的劫难之中。 也许正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他们,只为了等到那一刻…… 第八十三章·香堂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因为房间里因为许久没人打扫,屋子里布满了灰尘。 在那床上的被褥。也有些发潮。不过此时此地。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房间里也是那种老式的木地板,踩上去同样发出响声。 我的房间的斜对面就是陈楚和韩津玲所在的房间,通过两道门。都能听到对面房间里传出来的嬉闹声。 看来把我找来。在她们心里倒是有了主心骨了。可是我去哪找我的主心骨啊。 我琢磨着,既然来了。就要做好准备。可是我来的匆忙,身边任何像样的法器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走出房间。下到了一楼的客厅把墙上挂着的一个桃木斧摘了下来。 桃木斧上面刷着漆,看起来油光锃亮,这是一种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东西。 不够那斧头拎着手感还行。也很有分量。应该是桃木的,只不过上面的漆纯属于画蛇添足。原本桃木的辟邪镇宅的功效。完全被那层漆给盖住了。 我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开始刮那斧头上的漆。 费了好一会,总算把斧头上的漆刮掉了。 我把斧头和菜刀都拿到了房间,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下来了。我躺在床上。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的。电压如此不稳。真不知道陈楚的姨父姨娘是怎么住下来的。 迄今为止,这个老宅到底如何闹鬼我还不清楚。所以一会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知。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钟声,响了七下。我知道这是一楼拐角的那个老式座钟发出来的,我们进来之后,座钟也曾经响过两次,都是在整点的时候敲响。 现在七点了。 我知道鬼一般是不会这么早出来的,我靠在床头,也许是太过无聊,也许是这屋子里太静,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浅睡的状态。 大家想必都有过这种时候,或许已经睡眠了,但是自己却认为没睡,室内一切动静却都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浅睡眠。在我睡着的过程中,我隐约听到了楼下座钟响了几次。 但是我并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听到了从走廊外面传来了声音。 我分辨不出来这声音是不是我的梦境,依然处在浅睡之中。 但是那声音逐渐加大了,最后我听到了一种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一下子就从浅睡眠中醒了过来,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那声音分明就是有人走在楼梯上的声音。因为来到这个老宅子,对我印象最深的声音就是这种走在楼梯上发出的咯吱声。 难道是陈楚或者是韩津玲出来了? 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十点半了。 这个时候,她们出来干嘛?如果不是她们,又会是谁? 想到这里,我猛地抓起枕头边上的那把桃木斧,来到了门边。 我贴着门听了听,的确是有踩楼梯的声音出来。我猛地推开了门,外面走廊里的廊灯还亮着,只是依然是一明一暗,显得走廊里面更加昏暗。 我第一时间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人影。而且斜对面的房门还关着,似乎并没有人出来。 这时,突然我头上的楼板发出了响声,是有人走在楼板上的声音。 我拎着桃木斧来到木楼梯,听到楼上不知道哪扇门开了,发出门轴的摩擦声。 这个时候,这种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踩着楼梯往三楼走,尽量放轻了脚步,但是踩着楼梯发出的咯吱的声音依然不小,不知道楼上的人会不会听到。 我现在怀疑楼上的人是韩津玲和陈楚之中的一个,因为如果是鬼,应该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楼梯声和楼板的声音,明显是有人走上去发出来的。如果是鬼,用飘就可以了吧。 我走上了三楼,走廊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影,空空如也。 但是我分明听到了一种声音,悉悉索索的,很轻,时断时续。 而且我刚才听到了门响,如果有个人上来了,现在肯定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间香堂。 我轻轻走过去,分辨那悉悉索索的声音。 果然那声音就是从香堂的门里传出来的,而且那房门并没有关严。从门缝里透过来一丝微弱的灯光。 我偷偷靠过去,从打开的门缝往里看。 视角刚好可以看到那张长长的供台,果然有个人影正站在那供台的前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在灯光下,那人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什么鬼。但是里面的光线不算很足,我从那人的轮廓上判断,应该是陈楚。 我惊讶地看到,她正在从墙上将那些遗像一个一个摘下来,在那张供台上摞了一摞。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半夜的,她不睡觉,偷偷跑到香堂来摘遗像? 她不是一直胆子很小吗? 接下来,陈楚将那一个一个的遗像,拿在手里用一块布来擦拭着。擦完了一个,她就将那遗像再次挂上墙壁。 周而复始,眼见着那些遗像经过了她的擦拭之后,都挂上了墙。 这个陈楚,平时看起来很正常,怎么一到了晚上就会做出另类的事?上次在女生宿舍,她就让我陪她去女厕所,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在梦游。但是后来经过证实,她是被鬼上身了。 难道这次和上次一样,她又被鬼给上身了? 陈楚擦完了那些遗像,慢慢转过了身子。我急忙躲在一边,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还不想惊动她。 陈楚走出香堂,回手把房门给关上了,随后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我躲在房门的一侧,她应该还没有注意到我。 陈楚踩着楼梯下了楼,随后听到房门的声音又是一响,似乎是回了房间了。 我这时突然心里一惊,如果她是被鬼上身了,会不会对韩津玲下手?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真是太疏忽了,当时听到声音就应该去她们的房间去看一看的。 我赶紧拎着桃木斧,此时我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从三楼的楼梯上跑了下去。 我来到她们俩的房间门口,推了推门,结果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我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生怕韩津玲遭受意外,便开始疯狂撞门。 那木门被我撞得摇摇晃晃,剧烈的撞门声充斥着整个老宅。 这房门也许是时间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太坚固,被我连续撞击了几下,终于咣当一声被我撞开了。 我拎着桃木斧冲了进去,朝床上看去。 屋子里的灯是开着的,我看到陈楚和韩津玲半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两个人的衣服已经脱了,两个人只穿着内衣。 我们六只眼睛碰到一起,定格了五秒钟之后,韩津玲和陈楚同时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抓起被子挡住了上半身,并把身边的枕头向我甩了过来。 韩津玲大声喊喝:“周槐,你个色狼!” 我当时也懵了,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且从陈楚的表现来看,又很正常,好像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滚出去……”韩津玲歇斯底里地喊道。 “误会,都是误会……”我赶忙冲着她们摆手,狼狈地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本来一场应该很惊悚的过程,却以这么一个闹剧收了场。 我回到房间,仔细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难道是我又产生幻觉了?刚刚明明是陈楚去擦拭过了那些遗像。 不行,我得去香堂看看。 想到这里,我拎着桃木斧子重新往三楼走。 就在我走到楼梯的近前的时候,突然听到从三楼又传来了声音。 我的头皮当时就麻了,陈楚刚刚已经回到了房间,我亲眼看到的。那么现在上面的声音是谁弄出来的? 第八十四章·否认 想到这个,让我毛骨悚然。难道在这老宅之中,还有除了我们三人的第四人存在? 我刚想追上楼。就听到身后韩津玲的声音:“你在搞什么?”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楼上。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激灵。 我好忙转头看去,发现韩津玲和陈楚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注意了一下陈楚的表情,她一脸茫然。似乎跟韩津玲一样。对我的行为很好奇。 我心里说,你装什么装?等明天我再好好问问你昨晚去香堂到底在干什么? 既然陈楚装作不知情。我也没想现在就把事情说破。我把食指竖在嘴边,冲她们嘘了一下,让她们注意一下楼上的动静。 她们见我神情紧张。也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楼上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听起来好像有人在说话。 韩津玲和陈楚的脸瞬间就白了。那说话声音听得真切,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拎着桃木斧冲上了三楼。身后韩津玲和陈楚紧紧跟在后面。也许她们认为和我在一起要安全得多吧。 三楼的空间有限,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香堂。 而在我们冲上去之后。那个说话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我心里气恼,这肯定是有人藏在老宅之中,装神弄鬼吓唬我们。现在她必然就在三楼的两个房间其中的一间里。 我大喝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伸手推开了卧室的门。按亮了灯。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空床。 我趴下来往床底看了看,伸手抹了一把,下面全都是灰尘,我断定这个房间里没人来过。 我拎着桃木斧又来到香堂。刚刚我还在门口看着陈楚在里面忙活。这么一会又折回来了。 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人。我摸着后脑勺想着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就在这时,突然陈楚发出一声惊呼。我吓的赶忙看向她的方向,发现她正盯着那个供台发愣。 我看过去,看到的一幕让我自己也惊恐万分。因为在那面遗像墙上,居然少了一幅遗像。 我们走过去,发现那张遗像的相框正歪歪扭扭地平放在供台上。 怎么回事?我看向陈楚。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将这些遗像擦拭过后,忘了将这个挂回去了。 而陈楚依然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抓起那幅遗像,想把那遗像重新挂回去。可是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明明都挂稳了,我一松手,那遗像突然就又掉了下来。 如此往复几次,都是如此。 我的头上也见了汗了,这种情况在玄学里也很常见,有几种情况,一就是遗像的本人的鬼魂给后人示警,预知某种危险。二就是先人在跟后人索要香火冥财。 我看着那遗像上的人的打扮,应该近期亡故的。我问陈楚认识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陈楚上前看了一眼,那照片上的名字是陆保国。陈楚说她也不太认识姨父家的人,不过听说两年前姨父的老爹去世了,好像就叫陆保国。 我从供台下面翻出香火,在香炉上点燃,拜了三拜。然后试着再将那遗像挂回去,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这幕诡异的情景让两个丫头吃惊非小,脸色吓得惨白。我给她们解释可能是这些遗像没人打理,长期不受香火,有些急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那个陆保国的意思,这么说也只是暂时安稳住她们。 再在三楼搜查了一圈,也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异常。 回到二楼,陈楚委婉地提出能不能让我跟她们在一个房间,说她们很害怕。我看陈楚的脸色因为恐惧变得惨白无比,她这种表现倒让我更加猜不透了。 关于她去三楼香堂的事,现在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并没有去过香堂,一切都是我看眼花了,产生幻觉了。二就是她的确去过,现在的表现说明陈楚的演技太高超了,我认为这种演技可以去竞争奥斯卡了。 不过如果陈楚有问题,我倒是很不放心韩津玲了,她的这个提议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次韩津玲也没有说什么,可能因为刚刚的诡异遗像而吓得不轻。 我们回到了卧室之后,楼下的座钟又敲响了,我数了十二下,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钟声刚落,楼上就再一次隐约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稀里哗啦的,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而我也不想再上去查看了,去了的结果估计也是一样。这一夜我们谁都没有再睡,几乎都是瞪着眼睛等到了天明。 而除了那声音,这座老宅里也没有其他怪异事件再出现。 天亮以后,两个丫头的脸上终于扫清了昨夜的恐惧,看着精神还算不错。 陈楚问我:“槐哥,你看昨天这种情况你能解决吗?闹鬼严重不?”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能不能解决,不在我,而在你……” 陈楚一愣:“在我?我又不会驱鬼看宅子。” 韩津玲一听,也不解地看着我。 见陈楚依然是一副装傻充愣的状态,我不得不直接切入了主题:“昨天夜里,你曾经去过香堂……别跟我说你又是梦游……” 陈楚点点头:“是啊,去过啊。不是咱们三个一起去的吗?” 我摆摆手:“不对。我说的不是我们三个一起,而是你自己单独去过香堂。” 陈楚茫然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怕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香堂那么诡异的地方?” 韩津玲听明白了,也说道:“周槐,你是不是被鬼给吓糊涂了。陈楚昨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去什么香堂?你不是做梦了吧?” 我看着韩津玲:“你说你一直跟陈楚在一起?” 韩津玲点点头:“是啊。” “那你睡着以后呢?” 韩津玲看了陈楚一眼,没有吭声。显然她对她睡着以后的情况并不了解。 陈楚见状有些急了,都快哭了:“玲,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去香堂。” 我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这么争下去没答案。可能真的是我在做梦吧。” 见陈楚矢口否认的样子,似乎真的对昨晚的事情不知情。如果她不是在梦游,那就是再次被鬼上身了。 这里没什么进展,我就张罗着打道回府。毕竟我现在手里并没有什么法器,想查下去也是力不从心。 把两个丫头送回学校后,我回到了中介公司,准备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我给表哥打了个电话,他说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我把这个老宅的情况说了一下,表哥对这宅子倒是很感兴趣,但是建议我等他回去再处理,怕我处理不当折了。 我对昨晚发生的事,也确实摸不到头绪,便答应了他说等他回来再说。 结果当天晚上,我又接到了韩津玲的电话,接通以后里面传来的却是陈楚的声音。 “槐哥。我姨父姨娘又搬回那个老宅住去了……”陈楚说道。 “又回去了?不卖房子了?还是不怕鬼了?”我有些意外。 “房子照卖,只是我姨娘今天来找我,说感觉我姨父有些不大对劲。我就想到了你,想让你陪我去宅子再看看。” “还……还回去啊?过几天不行吗?”我问道。 “嗯……最好是尽快,我姨娘说的挺严重的,而且她也不太敢跟我姨父住在那里。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去一趟吧。房子价格我让姨娘给你再便宜些,算是你的劳务费。” “你看你。咱们都这么熟了,别总动不动就提钱,多俗啊……内什么,能便宜多少啊?” 我的一句话,把陈楚逗得咯咯直乐。这估计也是最近她第一次乐出来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决定还是跟陈楚去一趟为好…… 第八十五章·性情大变 为了有备无患,我收拾了一个背包,里面放了相宅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还特意带了一把铜钱剑和一个鬼罗盘。表哥自从把我带进了相宅这个门路。就张罗着给我也弄了一套相关的道具。铜钱剑和鬼罗盘也是他找专人给我订制的。 这两样东西,在我们去西柳镇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中介公司。我刚一回来。前台小妹就把它们交给了我。 在学校门口见到陈楚的时候。她正和韩津玲在一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的女人。看着神色焦急,一脸的无奈。 见我过去,陈楚忙着给我介绍:“这就是我姨娘单汶兰。” 而后又指着我对她姨娘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周大师。他的本事很高,肯定能帮到你们。” 我没理会陈楚给我戴高帽,只是看了看单汶兰。她看着四十左右岁。留着短发。看起来风姿卓然,风韵犹存。有人说:女人四十。风情万种。四十岁的女人就如一首经典的老歌,岁月的红尘锁不住她们的魅力,虽然美貌会随着年华淡去,然而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华却是令人弥久不忘。 这些形容用在单汶兰的身上。则是再合适不过了。看的出来。她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美女。 单汶兰看到我很激动,握着我的手说个不停,一时间我也没理出个头绪出来。 后来韩津玲提议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顺便再说说房子的事。 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厅里找了座位坐下来,单汶兰就再次跟我说起了她的丈夫,也就是陈楚的姨父陆焕章。 我已经听陈楚在电话里说过,便直接问道:“单阿姨,你说你丈夫最近不太对劲,能说说哪里不对劲吗?” 单汶兰估计也是被这些琐事搅得心烦意乱,一直都在愁眉紧锁,唉声叹气。 听我问起,她便开口说了起来:“焕章最近很不对劲,自从家里闹鬼之后,他就一直都不肯回那个老宅去,张罗着让陈楚帮忙把房子给卖了。我们不在那住也已经好几个月了,可是前一个来月,他就突然一直张罗着要搬回去。” 我点点头:“也许他故土难离,出来久了,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单汶兰摇摇头:“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他这个人我了解,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再改变他。当时他说这房子里有鬼,说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去住了。怎么经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改变了这么多呢?此外,还有……” 我们三个都静静地听着,我觉得这个陆焕章也是陆家唯一的后人,也就是说等到他百年之后,他的遗像也会挂上香堂里的那面墙。也许他的这些性格上的变化,会给闹鬼的事件找到解释也不好说。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我追问道。 “还有最近他的习惯和秉性变了不少……比如说,他平时不抽烟的,这一阵子却抽得厉害。还有他平时愿意喝一点咖啡,并不喜欢喝茶,但是最近买了不少铁观音,咖啡碰都不碰了……类似的习惯秉性变化还有很多,说起来虽然都是小事,但是改变却是蛮大的。” 我点点头:“单阿姨,这些事的确有点不对劲。你再想想,还有没有类似的比较重要的变化,比如身体上的……” 单汶兰想了想,突然欲言又止。 “单阿姨,这些形体上,习惯上的变化,对我们分析情况很重要。按说一个人的脾气秉性不可能短时间内发生巨变。除非得了重病之后,你老公并没有什么病重,改变这么大的话,一定跟家里的风水和闹鬼事件有关。所以我知道的越详细越好……”我怕单汶兰有什么顾虑,给她做了解释。 单汶兰点点头,突然脸上显出了红晕,她看了我们一眼,缓缓说道:“其实这些事不太适合在你们这些孩子面前讲,我和焕章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就基本都不动我,夫妻生活基本就没有了。有偶尔的几次,也是……也是应付了事。但是最近的这段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几乎每天都跟我行房……弄得我都有些吃不消了,可他那个年纪,却依然生龙活虎……跟吃了药似的。可我最近却觉得有些过度,不但做完的当晚就会一直昏睡,就是第二天一整天也萎靡不振的。” 单汶兰说这个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这些隐私的事情,的确不适合在我们面前提起。但是事急从权,她能说出来,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了。 不过这些话说出来,弄得在场的两个丫头有些尴尬。我看她们听着,却各自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我想她们心里定然不会平静。 我点点头,又问了点别的,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这样单汶兰逐渐恢复了常态,她最后对陆焕章的变化做了一个总结,就是说越来越像陆焕章的老爹了。 我问陆焕章的老爹是不是叫陆保国?单汶兰点头说是,陆保国在两年前去世,去世前一直都住在那个老宅里。 我笑了笑:“这儿子跟爹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单汶兰显得很焦急,连连摆手:“不对不对,不光是长得像,其他的地方都越来越像。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变化,完全是按照他老爹的习惯变去的。” 我一愣,追问道:“你是说……单保国原来是抽烟的,也是愿意喝铁观音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单汶兰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原来他们两父子的习惯性格并不相同,但是现在却出奇地一致。焕章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的确是有点不可思议。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那他住回了老宅,不怕闹鬼了?”陈楚在一旁问道。 单汶兰点点头:“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我们原来住在那里的时候,经常能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那些他们陆家的祖辈遗像,动不动就掉下来,或者是调换了位置。我们吓得不行,这才张罗着要卖房子。可是现在焕章也不提卖房子了,也不提害怕了。除了性格大变,其他的都很正常。” 我一摊手:“这样不是很好嘛。你们也不用卖房子了,也不用怕鬼了。既然不卖房子了,我也没必要再去管你们家的事了吧?” “不。”单汶兰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说道:“房子一定要卖。现在这个陆焕章不是我老公,肯定不是。没准就是这房子里的鬼闹得,你一定要帮帮我,房子的价格好商量。” 我一阵苦笑,这事还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甩不掉了。 不过既然表哥也对这老宅感兴趣,想必这里面的价值空间会很大。不过我似乎等不到他回来了,眼下这个单汶兰急得恨不得我马上就把房子买了。 我又详细地问了问单汶兰那房子到底是如何闹鬼的,单汶兰说的几点,和我们昨天晚上遇到的差不多。主要就是能听到女人的说话声音,还有那些遗像的位置问题。 我对单汶兰说道:“我现在有两点要求,如果你能答应,这事我就先接下了。” 单汶兰问是哪两点要求。我说:“第一咱们需要先写个协议,就是你答应在事情解决之后把那个老宅低价卖给我,这样我在遇到情况的时候,才能对那房子进行格局上的改变。第二就是我需要再次踏勘凶宅,但是需要你老公不能在场。” 单汶兰听了满口应承,说协议马上就可以签,虽然她不是房主,但是能做得了陆焕章的主。至于踏勘凶宅,今天有些来不及了,陆焕章在家。可以安排到明天晚上,她会想办法支走陆焕章。 说着,单汶兰要来纸笔,写了个协议,内容就是愿意将三层民国老宅低价转让给周槐等等,由于是个草案,里面并没有涉及更多的内容。 各自签完字,我们便分开了。 第二天我休息了多半天,养精蓄锐,仔细筹划着晚上应该怎么做。到了晚上的时候,陈楚来了电话,说她姨父陆焕章已经出去了。让我马上到老宅去,单汶兰在等着我。 我带着相关的装备,打了车去了陆家老宅,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单汶兰。 这次我没让那俩丫头跟来,一来陈楚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弄清,二来这屋子里女人太多,会有更多的阴气,容易让恶鬼有可乘之机。 我捧出了鬼罗盘,跟着单汶兰走进屋子。 刚进屋,就看见那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转个不停…… 第八十六章·羞羞的声音 这滴滴直转的鬼罗盘的指针,说明这屋子里充满了鬼气。 这也和我昨天刚进到这里的时候,身上毛孔的反应一致。看来这宅子就是一间不折不扣的鬼屋。 而且鬼气之重。超出我所遇到的每个凶宅。 单汶兰看着那指针乱转的罗盘。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她看到这种异变,心里也是十分忐忑。 鬼罗盘经过专业人士的专门制作。在正常情况下。能够准确指出鬼魂所在的方位。当然也有不正常的情况,就是范围内的鬼物十分强大。已经超出了厉鬼的级别,那样的鬼物能够控制周围的磁场,这鬼罗盘到时候就会失去作用。 接下来我准备尝试用鬼罗盘指出鬼魂的所在。然后再决定采用什么办法去对付他。 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问道:“你老公没在家?” 单汶兰点点头:“放心吧,我老公不在。家里就咱俩。” 话说的没毛病。不过我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单汶兰说完也觉得表达的有点歧义,忙解释了一句:“啊。他出去会朋友了,很晚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捧着鬼罗盘往楼上走。以我的感觉,这间老宅里如果有一个地方有鬼。那必然是在那间香堂。 我捧着罗盘直接去了香堂。可是让我奇怪的是,罗盘在这间屋子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但如此,到了这里,原本还在转动的指针,居然停了下来。 这说明什么?难道这鬼比厉鬼还要厉害?按说不可能啊,厉鬼害人从不讲原则,比厉鬼厉害的鬼那更是如此。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任凭这间屋子里的人住在这里而毫发无损。 我在整间宅子里转了几圈,除了那间香堂,那罗盘依然是那样,指针转个不停,就是不能指出一个明确的方向。 我有点犯愁,坐在楼梯上想办法。 这个时候单汶兰说道:“周大师,您看完了吗?我老公就要回来了。” “啊?”我这才意识到,到这老宅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了,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了。 我刚想迈步离开,突然想起来陆焕章的种种异常,又停住了脚步。 我问单汶兰:“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单汶兰一愣:“你说什么?” “啊。”我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是这样。你不是说你老公有种种异常吗?我想躲起来,在暗中看看你老公的情况。如果碰面了,多有不便,而且我怕他见到我之后隐藏了什么。” 单汶兰明白了我的意思,点点头:“没错,我老公这两天又多了个反常的情况。他一直嚷嚷着要雇个佣人。我说现在哪有佣人这个称呼了,就是有也是叫保姆啊。然后他就一直要雇保姆,我说咱家这经济情况,根本就没有能力雇保姆,再说我们俩这个年龄也不需要保姆。” “可是他为什么要雇保姆啊?”我问道。 单汶兰摇摇头:“我也问过他,他没说出原因来,因为这个,这两天没少跟我吵架。” 单汶兰说着,带着我来到了三楼,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她打开了一扇门。这里居然有一个暗柜,里面挂着一些衣物。 这个暗柜的位置就在那个香堂的旁边,正对着楼梯的方向。 单汶兰指着暗柜说道:“这里面放得都是我的衣服,他从来都不开。你就躲在这里怎么样?” 我点点头,这里的方位刚刚好,如果把门稍微打开一道缝隙,再加上这里光线很暗,应该没人会注意这里。而且我的视线能将三楼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时,突然从一楼那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单汶兰低声说道:“你注意点,我老公回来了。” 我赶紧躲在那个暗柜里,心里一阵懊恼,又有点后悔。我特么的是来相宅的,怎么看起来像是来和幽会的呢。这要是被陆焕章发现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到时候怎么去面对陈楚和韩津玲? 但愿是我想多了,我自己安慰自己。这暗柜里挂的都是单汶兰的衣物,大部分还是贴身的内衣,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我蹲在里面略尴尬,姿势很难受,不过味道闻起来还蛮舒服。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是有人正在从楼梯上往二楼走。从脚步的轻重,能判断出来,上来的应该是陆焕章无疑。 紧接着,单汶兰也跟着上了二楼。此时宅子里很静,他们的一言一语我都能听得很清。 他们两人在二楼说着说着就发生了争执,我就听见单汶兰说道:“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天?做那事哪有一天来一回的?我这两天身体很不好,做完了之后一天都没精神。” 我听的真切,明显这是陆焕章回来之后,就要和单汶兰行房,这一点单汶兰也说过了。没想到今天还被我给撞见了。 随后就听到二楼发出拉拉扯扯和单汶兰挣扎的声音,想必是陆焕章要求不成,开始动粗了。 这也太野蛮了,我突然有种冲出去阻拦陆焕章的冲动,但是一想,再怎么说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更何况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我有点蹲不住了。从二楼的卧室不断传来了令人脸热心跳,羞羞的声音。 啪啪啪的声音听得真切,而且单汶兰的叫声也很大。你说你不情愿的事,干嘛要叫得这么大声?知不知道这让我这一个连女朋友的没有的孩纸很受伤啊? 我蹲在暗柜里忍着,这个陆焕章的体力还真是好,到后来单汶兰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慢慢没了声音,而陆焕章似乎还意犹未尽。 好不容易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面没了声音。接下来他们应该睡觉了吧?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偷摸下楼用罗盘测测陆焕章,就听到楼梯又传来了响声。 似乎陆焕章往三楼上来了。 我赶紧屏住呼吸,不敢乱动了。 陆焕章的脚步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越来越近,听着就到了这个暗柜的门口了。我心里砰砰乱跳,心说不会单汶兰把我卖了吧? 可是显然我多心了,陆焕章走到暗柜前面,随即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估计他是进了那个香堂了。 我仗着胆子将那柜子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顺着缝隙看出去。 那香堂的门,果然是开着的。里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传出了一股香火味。 原来陆焕章是进去点香了。 等了好一会,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有些蹲不住了,慢慢站了起来,尽量放轻动作,推开了那扇柜门。 结果这柜门也发出了吱呀的一声,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停住不敢乱动了。 但是这响声并没有引起陆焕章的注意,我便接着将那门推开,我侧着身子从柜子里钻了出去。 我高抬脚,轻落步,慢慢走到香堂的门口,伸出脑袋往香堂里看。 香堂里亮着灯,但是灯光不明,依然是一明一暗地闪着。我看到了陆焕章,可是看到他让我差点就喊了出来。 因为我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这一幕让我看得毛骨悚然。 陆焕章此时一丝不挂,全身赤裸,跪在地上。在供台上的香炉里点燃着一捆佛香。 陆焕章的一只胳膊伸了出去,在他手腕的位置,有一处伤口,正在唰唰地往下滴着血。那血滴成串,全都滴到了那捆佛香上面。 但是那血滴到香火上,不但没有让香火熄灭,反而燃得更旺了。 大股大股的佛香烟气升腾起来,而这些烟气无一遗漏,行程了一股涓流,全部都被陆焕章吸了进去。 我估计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很久了,因为在陆焕章的身边放着一把刀,那刀刃上还有血,估计是刚刚他破开自己的手腕弄的。 看陆焕章的这情况,像是在弄什么邪法…… 第八十七章·影子 看到陆焕章弄得这一套,完全不在我所了解的方术范围内。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邪法,不知道他通过烧自己的血。形成了烟气。而后又吸进去,是在练什么? 这个时候,陆焕章全神贯注。专心练习那邪术。这个时候应该是防守最松懈的时候。全身的经脉必然是放松的,怪不得刚刚我弄出了动静。他都没有听见。 而我带着的那块罗盘,突然间却有了反应。 我赶紧将那罗盘捧起来,那上面一直在乱转的指针。这个时候突然停住了,死死指着陆焕章的方向。 我一激灵,难道陆焕章是鬼? 可是灯光下。陆焕章的影子赫然在目。 不过就在我盯着陆焕章的影子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很是离奇的现象。 我发现陆焕章的影子……动了…… 影子动了本不稀奇。稀奇的是,陆焕章本人并没有动。依然保持着伸着胳膊滴血的姿势。而他的影子,居然动了。 影子活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我看到陆焕章的影子在地上挥舞起了胳膊,身体逐渐地从陆焕章的脚下脱离开来。 我张大了嘴巴。多亏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然差点就惊叫起来。 而那影子脱离了陆焕章的身体后,在地上手脚并举,活动了几下,在灯光下像是在翩翩起舞。 慢慢地,他竟然铺在地上迈着步子,朝着门口走了过来。 我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跑回了那个暗柜里,但是将那柜门留了一道缝隙观察着外面。 那影子平铺在地上,从香堂里慢慢地游移出来,到了走廊之后,竟然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像是一张贴纸,原本是贴在地上的,这时候却从地上立了起来。 那影子只有扁扁的一片,在地上晃了两下之后,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我惊得大气都不敢喘,而那影子在走了两步之后,突然转过了身子,虽然那头部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但是他就像是有眼睛一样,回身瞥了我一眼。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收回目光,心脏扑通扑通急剧跳动。 而当我再次向走廊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道影子不见了。借着灯光,我看到那影子已经从地上贴到了墙上。 随后,那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浅,最后竟然消失在了墙面上。 这时,香堂里再次传出了动静,陆焕章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刚刚流了那么多的血,此时竟然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他大步走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步三摇地朝楼梯走去。 我注意了一下,发现陆焕章的脚下,空空如也。他……是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陆焕章踩着楼梯下到二楼,随后传来一声关门声。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直都没敢大口喘气。影子和本体分离开,这种事以前别说见到,听到都不敢相信。 我偷偷从暗柜里钻出来,到香堂里看了看。这时香炉里的香已经烧尽了,墙壁上的那些遗像一个个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从香堂退了出来。 我来到那个影子消失的那面墙壁跟前,看着那墙壁也很平常。我伸手去摸了摸,这下就又让我找到了奇怪的地方。 那墙壁冰凉刺骨,摸上去就跟摸上了冰一样。 我又回身摸了一下对面的墙壁,那儿的墙壁很正常,摸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独影子消失的那面墙,却是那般冰冷。 我摸出鬼罗盘,惊愕地发现那罗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地指着墙壁的方向。 这墙壁有问题,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我顺着楼梯往下走,刚走到二楼,就听到陆焕章如雷的鼾声。 我趁着他们睡着了,赶紧溜出了这座老宅。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好在内江是个不夜城,这个时候还有很多讲究夜生活的人出来玩,路上车也很多,我找了一辆出租车回了中介公司。 躺在床上,我许久没有睡着。总感觉那个黑色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啊晃。而那黑影一会变换个形状,时而是人,时而为畜…… 早上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的,我抓起电话,刚按了接听键,就听到话筒里面传来陈楚的声音,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坐起来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槐哥,我姨……姨娘昨……昨天晚上走了。”陈楚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还没咋听明白,又追问她:“走了?去哪了?”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走啊? “死了。我姨娘死了……呜呜呜……”陈楚说着,又哭了起来。 “啥?单汶兰死了?怎么死的?”我一听就懵了,昨天还好好地接待我,怎么说没就没了?好像不太对劲啊? “还不知道,早上姨父来的电话,已经送到第一医院了。”陈楚带着哭音。我从话筒里听到韩津玲在不断地安慰她。 “过去看看。”我撂下电话,打了一车,直奔第一医院。 我刚到医院,就看到陈楚哭着扶着一个担架床。我赶忙过去,发现床上的人蒙着白床单,应该就是单汶兰。 旁边的医生在劝阻陈楚,说要将死者送到太平间去。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伸手将蒙着的那个床单掀开,看到了单汶兰的脸。 旁边的医生见状,呵斥着我:“唉,你这人,你是家属吗?不知道这样对死者不敬吗?你……” 我却一点都没听进去他们的数落,只感觉心跳又加剧了。 因为我刚刚看到的是单汶兰不假,但是她此时的样子比昨天我见到的时候,要苍老了许多。脸上出现了大量的皱纹,皮肤也不太光滑。 这时我把她的这种情况和在西柳镇的那些可怜的孩子联想到了一起。那些孩子是因为被抽取了元气而加速衰老。这单汶兰又是因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老了这么多呢? 我只记得昨天晚上,她曾经和她的老公陆焕章在床上缠绵来着。而后,陆焕章像是在修炼什么邪法,难道单汶兰的死和陆焕章有关? 而单汶兰昨天夜里原本是不想顺从陆焕章的,后来推却不过,才行的事。她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现在的陆焕章不是她熟悉的老公,而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他会是谁?他的目的是害死单汶兰吗? 单汶兰的后事需要陆焕章来处理,而他至今却还没露面,只好先将尸体运到太平间。 韩津玲陪着陈楚,我们一起离开了医院。 回到中介公司,我把昨天晚上的事,简要地跟陈楚说了一遍。毕竟她是单汶兰的亲人,有权利了解昨天晚上的真相。 但是我没把陆焕章修炼邪法和影子离身的事情说出来,我知道说出来也于事无补,还会徒增忧心。 韩津玲人直口快,直接说道:“既然这样,单阿姨会不会是因为……因为那个过度……才死的。” 我摇摇头对陈楚说道:“老宅的事,我现在摸到了一点眉目,或许跟你姨娘的死有关系。不过我需要对老宅的一部分设施进行勘察,有的地方需要破坏一下。但是现在你姨娘不在了,你姨父应该不会允许我那么做吧?” 陈楚说道:“姨娘死后,我就找不到姨父了。我找他给姨娘料理善后都没找到,如果你要对老宅进行改造,现在姨父不在或许是个机会。” 我点点头,去土杂商店买了大锤、小锤、镐头、钎子等工具,背了一大包去了老宅。 韩津玲看见了,问道:“周槐,你啥时候改行做力工了?你这是去给人扒房子啊?” 我摆摆手,让她别管。 来到陆家老宅,我心里突然泛起了酸楚。单汶兰是一个善良的人,却无缘无故死于非命。我不相信她是正常死亡,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今天我就要把这秘密一一揭开…… 第八十八章·我是黄大锤 我们再次进入了老宅,我扛着东西直接来到三楼。 我用手再次摸了摸那面影子消失的墙壁。虽然现在是白天,那墙壁不像昨天晚上那般冰。但是摸上去依然很凉。 我让两个丫头也摸了摸。问她们什么感觉? 她们都说墙有些凉,陈楚说是不是因为这面墙是靠着外墙的原因? 我摇摇头:“朝向我早就看过了。这面墙面西南。温风徐来。按说应该是温墙才对。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你们研究过这栋老宅的结构没有?” 陈楚和韩津玲都摇了摇头。 我接着说道:“这栋楼。从外面看,上下一体,属于筒楼,并非是上窄下宽的西式城堡式建筑。所以说,里面的三层楼的面积应该是一样的才对。至少应该差不多。” 她们两个听我说得有理,又连续点头。 我又说道:“但是。你们没发现,三层的面积要比一层和二层的面积小了很多吗?” 经我这么一说。她们也点头赞同。陈楚说道:“没错,我也感觉三层比较憋屈,我也一直以为是建筑问题。三层就应该小的。” 我指着那面墙:“这面墙有问题,我想把它破开。” “啊?砸墙啊?这么大一面墙,你能行吗?”韩津玲看着我,问道。 “不用砸整面,我只要破开一个洞,看看里面有什么就行。”我指着那面墙说道。 韩津玲看了看陈楚,毕竟这里暂时主人不在,需要征求陈楚的意见才行。而陈楚现在还处在姨娘身亡的苦楚之中,她挥了挥手:“槐哥,你有把握的话,就砸吧。如果能找出姨娘的死因,她也会同意你这么干的。” 我点点头,让两个丫头离开点,我抡起大锤,朝着那面墙狠狠砸了下去。 “砰……”一声闷响,我用力过猛,那大锤砸到墙上,又反弹回来,震得我虎口发麻,大锤差点飞了。 而那墙上只是出现了一个锤子印,并没被我砸开多少。 卧槽,干这玩意还有技巧,不能使蛮力啊。我总结了一下,再一次抡锤上去,这一次好了许多。 若干年后,我才从黄宏的小品里知道,黄大锤砸墙是先用小锤溜缝,最后才用大锤搞定。可惜当时对这技术活并不了解,出了很多蛮力。 我一下一下砸着墙,挥汗如雨。还好陈楚比较细心,给我找了条毛巾擦汗。 我抡锤砸了半个多小时,又换了个镐头,干了将近一个小时,突然旁边的陈楚尖叫了一声:“啊,血……” 我一收手,就发现在我砸开的那个墙洞里面,那些碎土碎渣上从里面开始变成了红色。 我吃了一惊,赶紧用钎子又往里面凿了凿,这下子干脆有血从里面渗了出来,瞬间染红了那些干净的土渣。随后,那些被弄湿了的土渣又封住了那个钎子眼。 我感到头皮发麻,即便是我早有准备知道这墙也许有问题,可是谁会料到,这墙里面怎么会有血呢? 怪不得这墙摸上去会冰冷,应该是跟这里的血有关。 韩津玲问道:“那还砸不砸墙了?” 我点点头:“砸,这墙上有问题,更能证明我的判断,相信我,这墙那边一定有情况。” 接下来我准备用钎子往里砸,争取把墙先凿透,看看里面的情况。 但是我一个人又要抡锤子,又要扶钎子,显然不可能,我又不能用两个丫头抡锤子,一时间没了办法。 两个丫头何等聪明,见我在那里犯愁,就明白了我的难处。 不过两个人谁都没吭声,显然对我这个二把刀的砸墙选手不放心,这个倒可以理解,扶钎子可是个危险的活。 最后还是韩津玲比较傻大胆,她上前扶住了那钎子,冲着我说道:“来。” 我苦着脸对韩津玲说道:“我对你的大无畏精神感到无比欣慰,但是我可保不齐每一下都砸准啊。” 我这话,让韩津玲一哆嗦。陈楚上前弱弱地问道:“玲,要不我来?” 韩津玲一摇头:“没事,我看他敢砸我的手?” 我一愣,我还真不敢,我要真砸了这姑奶奶的手,她非跟我玩命不可。 不过还不能不干活,也似乎还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只好每次使出一半的力气,好在那墙已经被我砸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的坚硬度小了许多,我的锤子还挺争气,几下都砸在了钎子上。而且那墙只有那一小层有血液渗出,再往里砸,就没见血了。 又一下锤子下去,我就感觉到那钎子一沉,似乎是将那墙凿穿了。 紧接着我又把那墙破开了一些,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砸开的碎块从那洞里掉到了另一边,却在貌似很深的地方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我从包里拿出手电筒,顺着那个洞往里照。从那洞里我闻到一股腐臭潮湿的味道,让人作呕。 我强忍着那股味道,顺着手电筒光往里看,发现里面的确是有一大块空间的。 只是那空间里面空空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想起来刚刚碎块掉下去,是在很深的地方才发出了碰撞声,难道这空间不止这第三层,在下面还有? 这可是糟了,如果凿个三层就这么费力,难道要我去另外两层去凿?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身问陈楚:“这老宅,有没有地下室?” 陈楚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一个,不过那地下室我姨娘都没进去过,说姨父说那里是建造房子的时候废弃的,里面已经封死了。” 我一挥手:“带我去看看。” 陈楚带着我们从三楼下去,直接转到了老宅的外面,来到房后。 这老宅虽然是个三层老楼,但是附近都是一些老城区,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小区,所以更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业。这老宅的前面还算修理得整洁,后面就长满了杂草,堆砌着一些废弃的木料,废铁,石块之类的东西。 陈楚领着我来到老宅的一个角落,指着一个不起眼的铁门说道:“这就是那个废弃的地下室。不过这里废弃好久了,至少也有几十年了,真的有必要进去吗?” 我看了看,那铁门上挂着一把锁,那铁锁的确是比较古老的样式,而且上面封满了铁锈。 我问陈楚钥匙呢?陈楚苦着脸:“这锁都那样了,你觉得能有钥匙吗?再说了,就是有钥匙,我也不知道在哪啊,我毕竟不是在这家里住。” 我点点头,心里说要是表哥在就好了,这开锁的活,刚好他能派上用场。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地下室里面有问题,既然表哥不在,这技术活就玩不来了,那不如试试力气活。我把那铁锤在手里掂了掂,抡起铁锤朝着那锁砸了下去。 咣、咣、咣地一声,一堆火星乱飞,那锁被我几下子给砸开了。 我拉了一下那铁门,却没拉动,似乎那铁门也锈住了。 我有些着急,再次抡起铁锤,沿着那门框砸了十几锤,砸得铁锈乱飞。随后拉住铁门用力拽了拽,终于那铁门被我拉开了一道缝儿,门框周围的铁锈铁屑纷纷掉落。 我再使劲,那铁门的门轴竟然被我砸得脱落了,一下子整个门都掉了下来。 我赶紧扶住门扇,放到一边,把手电打起来,往那门道里照了照。我看到里面有石阶向下,上面长满了绿毛,像是苔藓一样。 看石阶应该是通往地下室的。随着铁门打开,里面的一股秽气扑面而来。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能够感觉到的莫名的危险又来了。 我回身对她们说道:“下面可能很危险,你们别去了。” 陈楚本来性格比较软,这个时候竟然表现得很坚强,她坚定地摇摇头说为了姨娘的死因能查清楚,她一定要跟下去。看的出来,她跟她的姨娘单汶兰的感情非常好。 韩津玲从后院的杂物堆里捡出来一根铁棒拎在手里。看她这个举动就知道她肯定也要跟下去了。 其实我一个人下去的话,心里也很害怕,只不过要靠两个女孩来壮胆,说出去太没面子了。 我抽出了表哥给我定制的铜钱剑,左手打着手电,一步一步迈下台阶。上面苔藓一样的东西很滑,我不得不时不时靠一下墙,结果那墙依然那般冰冷。 我们沿着那条石阶,深一脚浅一脚地一步一步走下去…… 第八十九章·血红棺材 这栋老宅居然有个地下室。 这个发现让我恐惧之中,又透着那么一点惊喜。恐惧的是,这个地下室里很可能蕴藏着更大的危险。惊喜的是也许接近了这个地下室。就接近了老宅闹鬼的真相。 我们从石阶走下去,往下走了大概十几级的台阶。却依然没走到底部。 看来这个地下室居然在地下如此之深。不知道当时建造这个地下室的用处到底是什么? 又往下面走了几步,把手电筒往前面晃了晃。结果发现前面多了一道门。我走过去,发现那门居然是道石门,上面同样长满了绿苔一样的东西,滑腻腻的。 我靠近石门才发现,下面的光线极其阴暗。我用手电光把那石门从上向下仔细照了一遍。发现这石门上面刻着很多符文,在正中的位置镶嵌着一块铜镜。 在那铜镜的表面。同样被画着符文,但是那符文的颜色有些暗红。由此推断那铜镜上的符文应该是用血画的。时隔许久有些褪色了。 我知道这铜板加符文,对于一些凶煞有化解和克制的作用。镶嵌在这道石门上,想必这石门的后面有一些凶煞之物。 我这段时间跟着表哥。也学了一些基本的方术。知道进入这种常年封闭,且有凶煞的空间,如果不给自己做好防护,很容易被凶煞气冲到,导致自己的内伤。这种被凶煞冲到的内伤,也许短时间内看不出来,若干年后就会患上重病。现在有很多人,会得一些莫名其妙的疾病,除了医学上的解释,也有可能是在某种时候不经意间被凶煞给冲了。 我随身带了表哥配置好的陈茶水,拿出来在我们身上各自淋上了一些。 两个丫头干净惯了,闻着这股陈茶的怪味,直皱鼻子。 我把手电交给韩津玲,自己一手拎着铜钱剑,一手用力去推那石门。 石门并没有锁死,那些符文和铜镜是挡煞的,对人并没有什么作用。 石门上依然冰寒刺骨,不过被我一推,就推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缝隙刚开,我就感觉到有股阴风从里面鼓吹出来, 韩津玲的手电光朝着那缝隙照进去,这微弱的光线,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里面依然是黑洞洞的,同时我也闻到了一股更为浓烈的陈腐的味道。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截拖把杆,包上棉纱,倒上火把油,用表哥的方法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韩津玲和陈楚看的很是惊讶,韩津玲问道:“你包里怎么还准备这些东西?” 我笑了笑:“都是跟钟大师学的,有备无患。特别是进入地下这种地方,火把要比手电管用。” 我让两个丫头在门口等着,我决定先进去探探。 我举着火把,顺着石门的缝隙钻了进去,先朝着远处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往前试着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踩了什么东西,差点滑倒。 我赶忙一看,发现是几个碎石块。 我抬头向上面看区,发现上面的空间很高,但是黑洞洞的看不清什么。这石块难道是我砸墙的时候掉落下来的? 我正在里面想着,突然听到韩津玲在石门外面焦急地喊了一声:“周槐,你还在吗?你怎么样?” 我赶紧应了一句:“啊,我没事,你们进来吧。”我喊出话去,才发现在这里说话,都是带着回音的,像是里面比较空旷。 身后传来脚步声,韩津玲和陈楚从外面跟了进来。韩津玲一阵埋怨,说我进来也不吱个声。 我刚想解释两句,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声音。 这可把我们几个吓得不轻,我一哆嗦火把差点没扔了。 陈楚声音有些发颤:“什么声音啊……” 韩津玲显得比较平静,说道:“是不是老鼠啊?”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声音像是老鼠在嗑东西。 但是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我举着火把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从外面看不出来,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地下室的面积真的很大,怪不得说话都是有回音的。而且旁边的墙壁都是石头,这里应该是人为建造出来的一间地下石室。 我们离那声音越来越近,而火把的光亮逐渐覆盖了前面的区域。 等我们看清了眼前,却让我们几个同时惊呼了一声。 即便是我们有所准备,依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在我们面前的一处石台,石台上并排摆放着六具红漆大棺。 六具棺材并排摆放在那里,那种视觉效果,相当地震撼和惊悚。 更为可怕的是,我们听到的声音,居然就是从这几个棺材里传出来的。 显然这棺材里不太可能是老鼠,不是老鼠,难道是棺材里的死人? “这……这里怎么会有棺材呢?姨父……他不是说这里是废弃的吗?”天真的陈楚说出话来,带着哭音。天知道她这时候怎么还这么相信她姨父的话。 我看着这几具棺材,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三楼墙壁里的血,还有石门上的铜镜,以及那些符文,想来都是用来克制这些凶煞的。如此看来,这棺材里的东西,一定凶残无比。 “快看,那棺材上面有牌位。”韩津玲突然指着那些棺材喊道。 我举着火把,果然发现在每个棺材的头部,都摆放着一个灵牌。 我从第一个灵牌看过去,上面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是那名字我很陌生,听着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五个都是如此,那上面的名字我同样都没听说过。但是当我们看到第六具棺材前面的灵牌时,几个人同时被惊得合不拢嘴。 我的手臂也开始哆嗦起来,这太过诡异了。 因为我们看到,在那灵牌上,赫然写着:单汶兰之位。 谁也没有料到,陈楚刚刚死去的姨娘单汶兰,自己的灵位和棺材,居然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就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 韩津玲不愧是警校出身,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相对冷静的头脑,她突然指着那灵牌说道:“快看,这灵牌上的字,好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我们仔细观看,果然那字迹还比较新,和另外几个灵牌上的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谁干的?”难道单汶兰死于一场谋杀?是蓄谋已久的? 可是这是一间密封的石室,那道铁门还是我用锤子砸开的。难道真的有人会穿墙术? 如果不是人干的,那就一定是鬼了。 想到了鬼,我顿时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向周围看去,四周空空如也,远处被黑暗笼罩。 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就只有这几具红漆大棺。 而我注意到,这六具血棺,除了单汶兰的那具,上面都封着棺盖。而写着单汶兰这具棺材,却是开着棺的。 我看了一眼陈楚,她死死盯着那具血棺。我知道她肯定也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现在单汶兰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按照正常理论,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这棺材虽然恐怖,但是此时它却又有着很大的诱惑力。我也很想看看那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铜钱剑,一步一步朝着那具血棺走去。 “周槐。”韩津玲喊了我一声。 我回头一看,她面露关切地说道:“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那棺材走去。结果我走到那棺材旁边,用火把照了过去。 此时我生怕里面出现的是单汶兰的尸体,那样的话,就更无法解释了。 结果那棺材里面是空的。 看到那具空棺,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是空的。”我冲着韩津玲和陈楚说了一声。 她们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接着,韩津玲又问了一句:“你们说,那几个棺材里,是空的吗?” “这……”我举着火把,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勇气去开棺。 可是韩津玲的话刚落,从那几具棺材里,同时传出了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挠着棺材板。 第九十章·白骨生花 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紧紧靠在一起,我举着火把,火光把我的脸烤得生疼。 那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棺材里面有东西正在拼命想抓破棺材。往外挣一样。 “出……出来了……”陈楚突然指着第三具血棺喊了一句。 我们集中看向那具棺材。果然,在血色棺材的棺盖上。出现了一点东西。正是从棺材里面伸出来的。 与此同时,另外四具棺材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而从棺材里钻出来的东西。原来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我们眼睁睁看着它长大,长高了。 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东西全身泛着幽白色。我们三个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不会是白骨吧?”韩津玲低着声音说道。 经过她这么一说,我注意了一下。那东西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还真的有点像是白骨,而且是手骨。就像是一只骷髅的手掌生在那棺材上。 那骨手从棺材里穿了出来。原来我们听到的咔嚓咔嚓的抓挠棺材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些骨手发出来的。 棺材里出现了骨手,我自然而然会认为这些白骨是棺材里的人身上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全颠覆了我的判断。 因为在那些棺材盖子上,各自出现了一只骨手之后。紧接着,每个棺材盖子上,又都穿出了几只手来,那些手的手指曲张着,像是要挣脱棺材的束缚。群骨乱舞,声势巨大。 我没弄明白,这一个棺材里只有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好几只这样的骨手呢? 这些骨手同时簇拥在棺材盖子上,像一具具骷髅想要拼命钻出来一样。 “快看,开花了。”韩津玲突然又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我们的精神都很紧张,这突入其来的一声,让我和陈楚都吓了一跳。我也不明白韩津玲的开花是什么意思。 可是很快,我们就看到那些聚集在棺材盖子上的骨手,同时发生了变化。它们从中间绽放开来,短短的时间,就从一只只的骨手,变成了一朵朵的白骨花。 那些白骨花在火把的光亮的照射下,发着幽白的光,显得格外诡异。 白骨花生出来,同时发出一股幽香。那香味沁人心脾,让人吸入之后倍感舒爽。 尽管我的潜意识里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这里出现的白骨花,还有白骨花带来的香气,都是来历不明,十分可疑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吸入这种香气。 可是意识归意识,我的意识此时竟然已经无法指挥自己的行动了。因为那种香味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拒绝了。我大吸了几口,竟有些欲罢不能。 而此时,我用余光也观察到,韩津玲和陈楚也在贪婪地吸着这种白骨花的香气。看她们的表情,眼睛紧闭着,甚为沉醉,似乎已经沉迷其中了。 她们很快就吸完了香气,而我就看到她们两个得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啊?”我想大声喊她们,可是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又吸了几口香气而已。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奇怪,同样都吸了那种花香,她们倒下了,我却依然站立在那些血红的棺材前。 看着面前那些白骨花,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的那本残卷。这类白骨花,我记得里面似乎有这方面的记载,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揉着头,努力回忆着。 “白骨生花,花开彼岸。切棺生香,香薷迷兰。阴阳相通,与鬼相欢……” 突然间一句话在我脑海里浮现。这让我猛然想起来,在残卷里似乎有这种白骨花的记载。这句话的意思是,白骨花一般生在彼岸花开的奈何桥边,如果遇到棺材和有缘的人,就会绽放生出迷香,让人流连忘返,阴阳相通。 这种白骨花的花香,跟那种犀角香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使人鬼相通。所不同的是,犀角香是在阳间用的,而白骨花是在阴间长的,只有遇到棺材和有缘人的时候,才能在阳间开花。 我居然在这里见到了白骨花,是谁让这白骨开花的?难道我是那个神马有缘人? 就在这时,我惊奇地看到在那棺材里面慢慢站出来一个个的人影。我知道白骨花的花香也能使阴阳相连,人鬼相通。这个时候我看到的人影,很可能就是鬼魂。 我此时吸了花香,却说不出话来,同时身体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我紧紧握着铜钱剑,死死盯着那从棺材里钻出来的人影。 那些人影很飘,很虚。像是一道道清气一样。 “一百多年了,终于有缘人进来了……”第一具棺材里生出的人影,往前飘了一段,缓缓地说道。 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的身影也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具棺材上也同时出现了人影。她们纷纷向我飘过来。 我知道那花香让我说不出话来,也动不了了,我必须想个办法破解了它。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刺破中指破血,但是我动都动不了,自然无法去做。 我试着动了动舌头,咬了咬牙。还好这白骨花的花香还没把我全身都定住,我的牙齿和舌头都是可以动的。我狠了狠心,用力咬了一下舌尖。 这舌尖血和中指血,在方术里算是阳气最足的血液。一般来说,对破解一般的鬼迷局有很大的帮助。 这两相比较,还以舌尖血更纯正。只是平时我们更习惯于取中指血而已。 我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刺痛,顿时有血流了出来,我的嘴里充满了一股血腥味。但是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了知觉。 眼见着前面的那个鬼影已经飘到了我的近前,我二话不说,张开嘴,一口舌尖血连同着嘴里的唾液一起混成血沫喷了出去。 一片血雾正好喷在了前面那鬼影的脸上,那鬼影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身体向后飘躲开去。 我见一击成功,铜钱剑一挥,上前就抽向了那个鬼影。 那鬼影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连声呼着:“大师手下留情。” 鬼开口说话,而我又能听懂,完全归功于那些生出来的白骨花放出的花香。 我拎着铜钱剑,心里发狠想着,实在不行我就跟你们拼了。但是从五个棺材里飘出来的五个女鬼,竟然齐齐地跪了下来。 “你们……是鬼?这是干什么?”我喝问道。 为首的那个,也就是被我喷了一口血的女鬼,款款说道:“大师,我们的确是女鬼……” “女鬼还不去投胎,留恋尘世,难道是想害人?”我接着问道。我能感受得出,这些女鬼应该法力不弱,但是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我们……我们不能去投胎……” “为什么?我可以想办法超度你们。”我想着表哥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找他料理了这些女鬼应该不算难事。 “不……我们不能去投胎……”那几个女鬼也都像祥林嫂似的,反复重复着那句话。 我回身看了一眼韩津玲和陈楚,她们两个躺在地上,昏睡着,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时候。我想这肯定和她们在吸着白骨花的花香有关。白骨花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她们怎么样了?”我指着她们二人问道。 为首的那个女鬼款款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事。她们只不过是闻着白骨花,神游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不过你放心,那边是一片花海,她们也许会留恋忘返,乐不思蜀了呢。” “那你们到底为什么不去投胎?”我问道。 “因为我们都有大仇未报。大师既然能够进入这间石室,想必法力高超,我们恳求大师能够为我们做主,为我们报仇。如果不能报仇,我们这些人不但注定还要留在人间,恐怕再多些时日,就要挣脱束缚,变成厉鬼了。” “好吧,那你们都说说,都是怎么死的?仇人是谁?”我点指着那几个女鬼。 为首的那鬼,点点头:“好,大师先听我说,我叫萧梓沫,生于1896年……” 第九十一章·民国往事 我看着眼前这女鬼,并没有感到有多害怕。相反因为这女鬼行为举止甚为得体,我反倒生出了怜惜之心。也很想听听她的身世。如果能出手相助,让她轮回投胎。也算是积了一份功德。 不过这个萧梓沫说她生于1896年。这算起来得有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年来,她就一直在这地下室里困着呢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他至今还没有投胎,我也很想知道。 萧梓沫如泣如诉,渐渐说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段悲惨往事源于一个父辈之间的一句玩笑,相信每个家长大概或多或少都曾经开过这样的玩笑吧。比如看到朋友或邻居的孩子活泼可爱,就会忍不住的脱口而出:“这孩子我喜欢。不如长大了给我儿子做媳妇儿,或将来结个儿女亲家吧!” 这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但是说这话的同时就有可能因此种下祸根。所以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 卢家和萧家原本是同住在江下鞍东庄的两户人家。因为两家相邻。只隔了一道篱笆,所以交往甚密。卢家男人比萧家男人早婚三年,家里有两个儿子。而萧家却只有一个女儿,取名萧梓沫,比卢家大儿子卢方小三岁。 萧梓沫自小乖巧可爱,小嘴又甜,每天去卢家卢妈妈,卢爸爸的叫的人爽心,卢家有两个儿子,自然便想着有女儿的各种好,便把萧梓沫疼的就跟自己亲生的没有两样。当时两家父母就常打趣,说结个亲家多好。 后来卢家儿子上了私塾,而萧梓沫也喜欢读书,便每天去卢家跟着卢家大儿子卢方读书,这卢方也就不得不当起了小小老师来,其实,卢方心里实在是不喜欢,觉得小女生粘人,尤其看父母疼她的样子,心中更是有许多的不平。 两户人家其乐融融过着生活,卢方也到了十八岁。但是好景不长,经过了这几年那边就起了战乱,各处军阀四起,战火纷飞。 这战火也波及了鞍东庄。卢家儿子卢方本来就厌文喜武,这下更是投了当地的一个军阀从军。在从军前几天,两家约了个时间聚在一起吃饭算是饯行,席间卢妈妈顺口的开着玩笑说道:“梓沫将来一定要给我儿子做媳妇儿啊?” 那萧家乃至萧梓沫本人都很愿意这门亲事,便口头应允了下来。萧梓沫听到这话更是羞红了脸。但是卢方却觉得根本不可能的事,他也一直把梓沫当成不同姓的妹妹而已。 而这句玩笑当时开过也就算了,也没有什么人刻意的去把它放在心上。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会变成所有折磨、痛苦的根源,两方家庭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之后因为战乱,两家纷纷搬迁。萧家在逃亡途中,遭遇一伙流兵散勇,结果为保护女儿萧梓沫,萧家父母双双被逃兵杀害。临终前,萧母让萧梓沫去寻找卢方,说当时的承诺他们应该还记着,让她嫁给卢方。 萧梓沫含泪应允,父母的尸体也没办法安葬,便匆匆逃离。 结果历经两年,萧梓沫才辗转找到了卢方。当时卢方已经升任旅长,在城郊自己设计动工,兴建了一栋典雅的三层小楼作为自己的住所。 而且卢方已经成亲,有了三个孩子。包括父母子女三代都住在小楼里,其乐融融,三代同堂。 卢方志得意满,常常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萧梓沫辗转了几年,终于找到了卢方,当然也打听到了卢家的情况。得知卢方已经成亲,而且子女满堂,自己也是悲愤心酸,为自己家庭的变故唏嘘落泪。同时以为卢家已经忘恩断义,此时自然也不好去表明身份。 但是萧梓沫不肯死心,一心想要兑现双方父母当初的口头协定。刚好当时卢家要招个女佣,她便应聘前往。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萧梓沫经历了家庭的变故,战火的洗礼,模样和气质已经和当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相去甚远。卢家也没有认出她来。这样她便化名肖墨以佣人的身份进入了卢家。 结果在进去卢家以后,她每日见卢家一家天伦之乐,其乐融融,想着自己和父母阴阳两隔,她便开始生了怨恨。她恨卢家不守承诺,她怨卢方另娶新欢,她也怨父母看错了人,更怨自己命苦运衰。更让萧梓沫生恨的是,她还辗转获知了当时正是卢方的流兵部署在她和父母逃亡的地方。也就是说她的父母也是死在卢方手下的兵手中,但是卢方势大又无法复仇。最后萧梓沫终于积怨成疾,病倒在床上。 当时已经是民国二年,人命如草。她一个佣人的命自然不值钱,而她也一直怀恨未表明身份,最后病得越来越重,最后卢家给了她两块大洋打发她离开卢家。 萧梓沫颠沛潦倒,连病带冻死在了距离卢家不远处的一个街角。 有好心人看到,便通知了卢家。卢家找人将萧梓沫草草葬在了乱葬岗。 这件事本来已经了结,可是不久后,卢方的太太在操持家务的时候突然昏迷,送去医院也没什么结果。如此反复了几次,依然如此。最后体重也直线下降,只剩下了不到四十公斤。 而就在那一年,卢方因克扣军饷被查出,差点被枪毙,军职被撸,被赶出了军营。而他的二儿子在街上走路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拦腰撞飞,当场毙命。而他二儿子出事的地点距离萧梓沫死时的地点不足三十米远。 卢家人伤心欲绝,不知道为什么卢家会厄运相随,不肯罢休。 但是日子总是要活下去的,大约又过了三四个月。有一天卢妈妈在睡梦中恍恍惚惚看到了一个人,那人像是要跟自己说话。但是却看不真切,醒来也就忘了。 隔天半夜梦中又出现了相同的景象,只是稍微清晰了些。那人是个女孩,清清秀秀的,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女孩呆的地方到处都是坟头,像是一处乱葬岗。 卢妈妈觉得奇怪,但是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自己家跟乱葬岗有什么关系。 而到了第三天,卢妈妈刚入睡就会梦到那女孩,这次就更清晰了。那女孩眼神哀怨,好像有些数不尽的恨意。女孩抱着肩膀,身上到处是水珠,浑身发抖,像是很冷的样子。女孩说了很多,但是卢妈妈听不大清,只听到萧梓沫,还有报仇几个字。 卢妈妈一下子就从梦中醒来。萧梓沫这个名字让卢妈妈一下子想起了往事。这些年,卢妈妈一直在寻找萧家,但是当时想找到失散的人比登天还难。只是听说萧家一家都死在战乱里了。 而且卢妈妈经过仔细回忆,猛然想起来梦中的女孩好像跟自己家里原来的佣人肖墨很相似。难道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肖墨就是曾经叫自己卢妈妈的萧梓沫? 卢妈妈想着越来越不对劲,赶紧找来卢方商量。卢妈妈将事情讲给卢方,两个人回忆起肖墨在家里一举一动,以及一些细节。两个人一致认为那个佣人就应该是当初的小姑娘萧梓沫。 卢妈妈捶胸顿足后悔莫及,当时就要出去寻找那一片乱葬岗。 卢方虽然无意娶妻萧梓沫,但是也觉得愧对于她,便答应卢妈妈外出寻找。 最后卢妈妈走遍了附近的乱葬岗,回忆着梦里的那个地方,两下对比,终于寻到了萧梓沫所在的乱葬岗处。 卢妈妈走在阴森的坟头之间,寻找萧梓沫的坟。 那些无主野坟平时无人料理,早已破败不堪,分别不大。 但是当卢妈妈走到一处坟头附近时,突然起了一阵旋风。那风一直围绕着一个坍塌了一半的孤坟上方。 卢妈妈发现那坟靠近地面的地方,漏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里面还积着雨水。看来这坟已经被雨水倒灌了。 回想起梦中湿漉漉的萧梓沫,卢妈妈断定,这个孤坟就是萧梓沫的…… 第九十二章·采补术 看到那漏了一个洞的坟包,卢妈妈心生寒意。她在梦里梦到的一切,原来都是真的。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萧梓沫的尸骨肯定被水给淹了。 卢妈妈看着那孤坟。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找到就好了。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回到家后。卢妈妈想了一夜不曾入睡,不知道这事到底要如何处理。当务之急肯定是要把萧梓沫的尸骨请出来。不能让萧梓沫的尸骨被水淹。 但是当年自己曾经开玩笑说过让萧梓沫当自己的儿媳妇。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萧梓沫虽然死了,但是做了鬼也想跟自己要个名份,但是自己总不能娶个牌位回家吧?要说是随便再把她在找地方安葬,不理她吧,心里又很害怕。保不定还要出什么大乱子。而且卢妈妈也认定家里出现的那些厄运都与萧梓沫有关。 当天晚上,卢妈妈刚入睡。便又梦到了萧梓沫。 萧梓沫一身喜服,手捧着自己的灵牌。朝着卢妈妈行礼,嘴里含着妈妈,行的完全都是儿媳妇的礼节。 而卢妈妈则摆手阻拦着萧梓沫。只说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现在卢方已经成亲了,而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让我们家行厄运了。如果有缘的话,下辈子再续情缘等等的话。 没想到萧梓沫突然变了脸,无论卢妈妈怎么躲,她都会出现在卢妈妈身前。非要卢妈妈受这儿媳妇的一拜。 最后卢妈妈因为连日来受鬼魂的入梦,身体已经变得凌弱不堪,再也禁不起折腾,第二天天没亮,竟然气绝身亡了。 这件事无论谁对谁错,总之两家的境遇都非常凄惨。但是这还没算完,卢方得知母亲去了乱葬岗后,就死掉了。断定是萧梓沫害死了妈妈。 他一气之下,约了一些军队里的朋友,去了乱葬岗,仗着军方之势,找到了萧梓沫的孤坟,将萧梓沫的尸骨从坟里刨出来,准备一把火给烧了。 但是奇怪的是,原本以为坟里会是一具白骨。没想到刨出来之后,竟然是一具干尸,只是那干尸被谁侵泡得不成样子了。 这尸骨不腐,除非一些修成正果的高僧高道能够达成。此外,还有一种就是死者怨气缠身,也能导致尸体变成干尸。 卢方见到萧梓沫的干尸,心生恨意,心说当初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你害死了我儿子,又害死了我妈,我怎么能饶了你? 于是卢方让人点火烧尸。 没想到火烧到萧梓沫的尸体上时,整个乱葬岗都能听到萧梓沫发出的凄厉的吼声,和一声声惨叫。 这幕场景当时就把在场的人吓跑了一多半。 最后卢方也很恐惧,没等那火灭便逃离了乱葬岗。 这件事到了这里,已经难分谁对谁错了。如果说萧梓沫因为当初的一句玩笑话,就怀恨在心,报复卢家人有错在先。那么后来卢方因为儿子和母亲的死,来迁怒萧梓沫,并不惜纵火烧尸,将萧梓沫挖出坟包,这便是错上加错。 而当卢方返回那座三层小楼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萧梓沫的干尸已经先于自己回到了住所,尸体已经被烟火熏得如黑炭一般,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卢方毕竟行伍出身,经过短暂的恐惧之后,就气急败坏,让人拿了沾了黑狗血的皮鞭,对萧梓沫进行鞭打。而后将萧梓沫的尸骨封在一具红漆棺材里,放在地下石室,并且找到一位道士,用符咒镇住血棺,用铜镜符文封住石门。 在那之后,卢方也再没受到鬼魂的侵扰。随后卢方将小楼卖掉,被一陆姓人接手,卢方也想对过去的不堪往事做一个了断和了结。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算完了。 我听着萧梓沫讲述这些的时候,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心存怨恨。 我估算了一下,笑着对萧梓沫说道:“你一门心思想报仇,无非就是想让那个卢方死。可是那个卢方算起来应该已经死去将近一百年了。死者死矣,你又何必拘泥于报仇呢?” “不!”萧梓沫厉声说道:“他没死。” “没死?”我听了苦笑了一声:“没死?如果没死的话,现在他得有一百多岁了。怎么可能?” 萧梓沫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必定没死,就在这栋楼里。” 这时,萧梓沫身后的那几个女鬼,也同时嚷嚷道:“没错,她说的没错,他就在这楼里,他没死,没死……” 我一愣,问那几个女鬼:“你们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也跟着起哄。你们也是被卢方害死的?” “我们也是被人害死的……但是却不是卢方……” 紧接着,剩下的那几个女鬼先后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我听完之后,了解到,这些女鬼,有几个共同点。 其一,生前无一例外,全都做过后来接手小楼的陆家的女佣。 其二,死因基本相同,全都是被主人胁迫做一些男女之事,随后便沉睡不醒,最后撒手人寰。 其三,死后均被人封入血棺,封存地下石室之中。 此外,她们都想要找人报仇,但是经她们形容的主人的相貌并不一样,显然害她们的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而且算起年龄来,那几个主人有些根本就不应该还在人世了。 可是她们异口同声,说害死她的那人,现在就在这栋楼里。但是由于那人煞气满身,她们又被封存了百余年,根本就没有能力跑出这石室,更别说报仇了。她们之中,只有萧梓沫的鬼力尚存了一部分,可以趁着主人疏忽,到楼里去转一转。 我这时了解了,原来传闻的闹鬼事件,真的就和萧梓沫有关。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单汶兰曾经跟我说起过,最近的这段日子,陆焕章一直想要雇个保姆。和那些女鬼生前都是女佣,巧妙地碰在了一起。难道这不仅仅是巧合? 事实是单汶兰并没有答应陆焕章雇保姆,最后自己竟然断送了性命。这样说来,单汶兰是不是做了替死鬼了,死掉的应该是新雇佣的保姆呢? 我想了一会,没有任何头绪。后来直接问萧梓沫:“前辈是否知晓为何死得都是佣人吗?还有为何行过男女之事后,女人就会死亡?” 萧梓沫摆摆手,尖声叫道:“不要叫我前辈,我今年才十八岁。” 我心说,你还十八岁,一百一十八岁还差不多。看来这老女人,无论是人是鬼,都是有怪癖的。 萧梓沫接着说道:“她们是陆家的佣人,都是被主人占了身子之后死掉的。开始我也以为都是因为主人好色,才动了邪.念。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主人是在修习一种采补之法。这种采补之法,原本是道家利用男女调和的一种养生之法。但是后来逐渐演变成一种xie.法,施法的人利用和女人结合的机会,采取女人身上的yi .精为他所用。而被采了yi ·精的女人,轻则没有精神,萎靡不振,重则死亡。” 我一愣,心想着倒是和单汶兰所说曾经经历的症状相同。难道她也是因为别人吸取了yi .精死亡的吗?这么说运用采补之术的应该是陆焕章。 我心里核计,这些特征倒是和单汶兰所说的很像。她曾经说过陆焕章突然对男女之事特别热衷,每次都会很长时间。这么看来,十有八九陆焕章是修了采补之术了。怪不得我躲在暗柜里的那天夜里,曾经偷看到陆焕章将自己的血滴到香火上,再将升腾起来的烟气服食。 当时我就怀疑他是在练一种xie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比较伤人的房中采补之术。 第九十三章· 王钱出,众钱臣服 这几个女鬼异口同声,说害死她们的人,还没死。就在这栋楼里。 但是听她们的描述来看。害死她们的人的样子还各不相同。 我仔细想了想,这种情况。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害他们的人的魂魄还在。 我问了萧梓沫关于那个卢方的一些生活习惯,因为萧梓沫曾经给卢家做佣人做了好久。对卢方的习惯也了如指掌。结果我得知卢方果然有喜欢抽烟和喜欢喝铁观音的习惯,而且平时对房中之事也很热衷。这些都和陆焕章的生活习惯十分相近。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再联系一下关于陆焕章的种种异常,我将思路捋了捋,似乎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流程。 开始的时候。萧梓沫死亡,但是怨气加身。尸身不腐,于是鬼魂未能超生。就缠上了卢方一家,恨卢家不守承诺,便让卢方的妻子患上重病。而后又在自己死掉的路口害死卢方的二儿子,加以警示。 随后又托梦于卢妈妈,以期能让卢妈妈兑现承诺,哪怕是将灵牌娶回,配一个阴阳婚,有个名份也行,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投胎去了,毕竟也算有了婆家,算是有了依靠,也应了萧妈妈生前的遗愿了。 无奈卢妈妈无意如此,于是萧梓沫再次托梦,穿上喜服想要逼婚,却害得卢妈妈死掉。这样引得卢方掘坟烧尸,双方交恶。但是卢方求得高人,将萧梓沫的尸体封在地下血棺,再将魂魄也封在这栋民国小楼。 而后,卢方卖掉小楼离开之后,也怕萧梓沫的魂魄破开封印离开小楼来害自己的后人。于是就跟高人学了一些邪术,比如采补之术等等。在卢方死后,他的魂魄就再次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小楼,用邪术附身在陆姓主人身上。 陆姓主人取女佣的**,得以继续附身在下一代陆姓主人身上。鬼附身与鬼上身不同,鬼上身只会维持一段时间,时间长了会被人的身体里的元阳排斥。而鬼附身属于一种邪术,可以与本体完全融合一体,就跟一个人一样,直到本体死去,鬼魂才会出来,寻找下一个附体人。但是每一次附身,都需要重新进行融合,这样很耗费元气。所以卢方便使陆姓人每代只生一子,因为只生一子,血脉才不会分散,这后代才能传承上一代的全部血脉,而卢方可以直接融合,省却了很多的麻烦。 而鬼附身,需要大量的**。这样,每一代陆姓主人,都会找一个女佣用采补之术来吸取**,而被取了**的女佣就会死亡。这些女佣便跟萧梓沫一样,魂魄和尸身都被封在地下石室。 但是可能是这种附身并不是在上一代死后,马上附到下一代身上,而是中间有一段时间的调整。所以在陆焕章的父亲死后将近两年,卢方才又附身到陆焕章的身上,直接导致了陆焕章性情大变。 结果没想到到了陆焕章这一代,却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再去雇保姆了。所以陆焕章,确切地说,应该是卢方才把目标锁定在单汶兰身上。因为如果再不吸取一定的**,卢方很可能就无法再在阳间存留。 守护这座民国的小楼,守护地下室的这些怨魂,成了卢方阴阳两世的使命。 而明白了这些,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等到陆焕章死后,那么卢方的下一个附身的目标就是陆焕章和单汶兰的儿子了,即便是他在外地求学,早晚也会遭到厄运。 这件事必须阻止,否则这件事就没有尽头。 我问萧梓沫她们要怎么做才能去安心投胎? 萧梓沫苦笑了一下:“当然是要报仇了。你是大师,也是道上的人,定然知道我们大仇未报,怨气未消,注定会驻足阳间,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厉鬼。你看这地下石室的封印,时隔百年,已经有所松动。现在我已经可以穿过石壁,进入到小楼之中。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也能办到。到时候就是我们报仇的时候。” 我点点头,萧梓沫的话也是事实。我问她为什么要去动那个香堂里的遗像?还有陈楚那天晚上去擦拭遗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上的陈楚的身吗? 萧梓沫摇摇头:“什么陈楚?我不知道,我也没上过别人的身。那些遗像倒是我弄掉的。” “你为什么要弄掉那些遗像?” “你以为这石室的封印,仅仅就在这血棺和石门上吗?之所以我只能进入小楼,却走不出小楼,就是因为那些遗像上面有更强的封印。我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反倒被他发现了我能进入小楼的情况,看来卢方的魂魄肯定是要再对这石室进行加固了。”萧梓沫回答道。 “那些遗像上面有封印?怪不得会挂在香堂?可是我不明白,这间地下石室,虽然有诸多的封印,但是却对活人不设防。而且还出了好几条人命案子,就没有人怀疑这里?”我很好奇这件事,我都能最终找到这里,那些警方的人难道是吃白饭的吗? “所以我才说你是有缘人。这间石室是经过高人布局的,无论是方位还是结构,暗合天道地理,属于人类范围内的死角。不是什么人都能发现的,普通人绝对看不到那道石门。”萧梓沫解释道。 接触了所谓的玄学这么久,我对这些说出来感到离奇,但是却又有一定的道理的事情也逐渐地接受了。想起来世上这类未解之谜不是很多吗?诸如百慕大三角之类的谜题,至今无人能够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按照萧梓沫的说法,这里也许就是一个小型的百慕大。 “你如果不是道行高深,就是身上戴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能一直走到这里。”萧梓沫看着我说道。 我自己暗想,我道行高深?我自己都不信。 那我戴了什么东西,我摸了摸身上,把那枚五帝王钱中的永乐通宝摸了出来。 萧梓沫看到那枚铜钱,面露惊羡之色,说就是这个。 而这时,突然从这地下石室的上方,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嗡鸣声,此起彼伏。 我抬头看了看,发现光亮不足以照亮上空,那嗡鸣声我看不出来自哪里? 我刚想问问萧梓沫,就听到半空中发出了一个接一个的脆响。与此同时,有东西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有的砸到那些棺材上,有的砸到我面前的空地上。 我用火把往前一照,发现那些掉落的居然是一枚枚的铜钱。 而且这些铜钱在地上连续颤动着。 萧梓沫看着我,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一枚王钱吧?”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 萧梓沫指着那些地上的铜钱:“王钱自有王者之气,普通的古钱,见到了君王,难道不会朝拜吗?” 我一听,好奇地捡起几枚铜钱,竟发现这些铜钱果然全都是永乐通宝,只不过都是普通的永乐通宝。按照萧梓沫的说法,这些铜钱应该是用来封印这石室的,见到王钱,所以才会从空中掉落,而且发出嗡鸣以示尊敬和臣服。 这一神奇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原来世上还有这等奇景。 “当然了,这些古钱虽然普通,也是相对王钱而言。它们本身也是一些极具灵气的古钱,所以才会被法师用来封印。只不过这百余枚铜钱,也比不过你手中的一枚王钱。”萧梓沫进一步解释道。 我之前只知道王钱比较珍贵,毕竟只有五枚。而且爷爷交代我一定要把王钱收集到,所以搜集王钱我更多的是为了给爷爷一个交代。但是今天看到这一幕,才真切地感受到这王钱的霸气之处。 我赶紧把王钱收到贴身的地方,那些地下的铜钱才停止了颤动。 就在这时,突然从石门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这声音让我一惊,有人来了? 而这声音刚起,就看到萧梓沫和那几个女鬼,迅速地钻进了棺材里。好像很是惧怕来人。 棺材上面的那些白骨花,也迅速萎缩了下去。 我赶忙抱起韩津玲和陈楚,把她们放到了一边的阴暗处,熄灭了火把之后,我也躲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鸠占鹊巢 这时候能进石室的会是什么人?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陆焕章,可是他自从吸取了单汶兰的**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难道是回来之后。发现石室被打开,才进来探看一下? 这时我听到了从石阶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虽然火把被我熄灭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地下石室的黑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我的眼睛隐隐约约也能看清楚这石室里的景物。 那人从石阶上走下来,一道身影出现在入口的地方。 但是从身形上判断,不像是陆焕章。 不是陆焕章还会是谁? 我紧张不已,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死死盯着来人。 那人应该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慢慢走向那六具血棺。 现在来人距离我更近了些。我也逐渐看清了来人。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单汶兰! 我紧紧捂着嘴。才没喊出声来。 我在医院曾经见到过单汶兰的尸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单汶兰还活了。但是从她的走路姿势上看,与我见过的单汶兰还是有些区别。 单汶兰走到棺材前面,回身又看了一下四周。 这下我看到了单汶兰的眼睛里发出两道精光,在黑暗里看的真切,让人发怵。 “不对,这绝不是单汶兰。她没有这么精的眼神。”我自己判断着。 单汶兰随后走到了第六具血棺前面,看着那个灵位许久。 不知道如果是单汶兰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灵位和棺材,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和感受? 但是这人我断定不是单汶兰,她驻足良久,看样子是准备进到那棺材里去。 我这时可以想象其余的几口棺材里的尸体,应该也是这般自己进去的。 那单汶兰的脚刚迈进了棺材,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姨娘?” 是陈楚的声音,白骨花谢了,那种花香也就没了。失去了白骨花香,陈楚应该是醒了过来,不过她应该看不清单汶兰的脸。但是她看到了单汶兰的身体轮廓。以她对单汶兰的熟悉,从轮廓上应该就能判断出来来人就是她的姨娘。 不过她这一声,是脱口而出。我没有任何的防备,相信也让那个单汶兰吃了一惊。她迈进去的腿急速撤了回来。 随后她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心里起急,心说陈楚早不醒晚不醒,这个时候醒来,倒给我们招来了麻烦了。 石室里面光线阴暗,也没什么遮挡。既然单汶兰发现了我们,我们也就没有躲藏下去的必要了。 趁着单汶兰往前行进的速度不快,我手忙脚乱地在那火把上又浇了点火把油,点燃了火把。 火光一起,光线顿时足了许多。火光跳跃,照在一步步逼近的单汶兰的脸。 这张脸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就是一张死人的脸。 但是那张脸上,居然带着一丝诡笑。 “姨娘。”陈楚惊喜地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 我赶忙一把把她拉住,喝道:“她不是你姨娘。” 陈楚停下来,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单汶兰。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单汶兰开口说话了。 这一声,让陈楚吓的倒退了两步,指着单汶兰:“你……你……” 不怪陈楚害怕,因为单汶兰发出来的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有人占了单汶兰的身体了,驱使着单汶兰走到了这里。 这就是鬼上身和鬼附身的区别,鬼附身会与肉身融为一体,当然说话发出的也是身体本人的声音。而鬼上身只是短时间的行为,发出的会是鬼魂生前的声音,只不过是将那身体做一个载体,这是属于鸠占鹊巢了。 此时我对来人也有了大致的判断,我指着单汶兰问道:“你是卢方?” 来人没有回答,附身捡起了一枚永乐古钱,看了我们一眼:“这是你们干的?” 我未置可否,就看到单汶兰两指一错,生生将那枚铜钱扭断了。 要知道那是一枚铜钱,那么大点的尺寸,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生生靠着指力把它扭断,这是需要多大的力气。显然这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我指着单汶兰,说道:“卢方,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都死了一百来年了,要说对错,你们和萧家各有不是,既然都已经不在了。我看就不如都放手吧,你们各自去投胎,岂不是更好?” 卢方冷笑了一声:“还轮不上你一个黄毛小子来教训我。现在我已经不是为了复仇那么简单了,做鬼与做人,我觉得还是做人好。做鬼还要投胎,何必那么麻烦呢?我直接做人岂不是好,你看到没有,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万世存活下去。” 卢方的这番回答,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个曾经的旅长,卢方。 不过我这才知道,原来卢方一直吸取**,竟然是为了变相地长生。 这个时候,陈楚似乎看明白也听明白了一些事,她上前一步,指着卢方喝问道:“是你杀了我姨娘?” 单汶兰的眉头一挑,脸上现出了杀气。 我刚想把陈楚拉回来。就看见单汶兰的身体急速向前移动了一步,那一步奇快无比,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单汶兰就掐住了陈楚的脖子。 “你放开她。”我大喝了一声,手持铜钱剑就准备冲上去拼命。 这时单汶兰的眼神突然一变,手一松,将陈楚往我这边一甩。 陈楚的身体直接撞进了我的怀里,她捂着咽喉咳嗽不停。 我低头问她怎么样。陈楚的眼里全是泪水,我看到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青紫的手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单汶兰朝着我们前行了两步,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我把陈楚放到一边,拦在她的身前。以防单汶兰有下一步的举动。 单汶兰盯着陈楚看了几眼,指着我说道:“带着她离开这里。不要再管这里的事了。” 当然这时,单汶兰发出的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到这么一个女人却发出男人的声音,本身就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是面对强敌。 卢方以魂魄附体的形式,存活了一百年,再加上经常吸取女人的**,更是让自己变得异常强大。 此时面对着这么一个对手,别说是我,我想就是表哥在这里,都会头疼的吧? 看着单汶兰往前上了一步,我管不了许多,这个时候显然是不能退却的,我直接抡起铜钱剑砸了过去。 单汶兰盯着铜钱剑,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竟然不躲不避,生生受了我一剑。 铜钱剑啪地甩在单汶兰的头上。 这铜钱剑是表哥特意找人定制的,那些铜钱虽然不及五帝王钱,但是也都是纯正的大五帝钱,是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明成祖时代的铜钱,并非我们寻常所见的清五帝。所以这把铜钱剑对付一般的邪秽极其有效。 结果打在单汶兰的头上,这把铜钱剑却被生生弹了回来。并在我的手里发出剧烈地抖动。 当然也并非一点效果也没有,铜钱剑虽然弹了回来,但是单汶兰也被打得倒退了一步,脸色骤变。 单汶兰冷笑了一声,低声吼了一句,有点意思。 说着单汶兰再次欺身上前,发动了又一轮攻击。 等打起来我才意识到,这个单汶兰的身体,其实却是卢方。而卢方行伍出身,虽然不至于勇冠三军,但是也骁勇善战,近身搏击也自成一路。 而我却连次群架都特么没打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好在经过了第一下,对我的铜钱剑也有所忌惮。我仗着铜钱剑的威力,再加上开始一轮玩命地进攻,暂时还不至于落败。 但是时间一长,我就有些吃不消了。面对单汶兰挥舞胳膊发动的进攻,我抵挡的每一下都觉得重如千斤。 我被单汶兰逼得步步后退,眼见着她一巴掌拍下来,我用铜钱剑去挡,却没能挡下这一下。 她的巴掌继续下落,我喊了一声不好,却也无可奈何…… 第九十五章·恶斗 单汶兰一巴掌拍下来,直接把我逼退了两步,我眼见着就要被她拍上了。 单汶兰的力道我也见识过了。这一下如果被她打中。恐怕我的小命也就没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从一侧冲过来一个人影。 那道人影一下子将我挡在身后。 单汶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呆了。看样子也在急速收手,但是却没完全收回来。这一巴掌正打在了那人影的肩膀上。 虽然那个力道已经减到很小了,但是也听到了一声娇呼,那人影被打得飞了出去,站立不稳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我这才看出来,冲过来的人影居然是陈楚。 “陈楚!”我喊了一声冲了过去。发现陈楚手捂肩膀痛苦难当,脸上汗珠也滴了下来。 单汶兰似乎也被这个意外惊呆了。而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道身影从单汶兰的身后闪了出来,腾空跃起。在空中以一个漂亮的展腹动作,抡起手中的铁棒砸向单汶兰的头。 韩津玲! 我刚刚还在想,陈楚已经醒过来多时了。韩津玲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只不过一直在紧张地打斗中,也没倒开空儿去看韩津玲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时她会出现,并且给了单汶兰重重地一击。 而单汶兰受到这一击,身体也是站立不稳,急速前冲了几下,才堪堪定住。而且她的脑袋被打开了,有浓黑的污血流出来,但是那血极为粘稠,很快就在伤口处结成了血块。 我看了一眼单汶兰手中的铁棒,那是一根废弃的钢管,被她捡着当了武器,没想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但是我看到那钢管因为刚才重击了单汶兰的头,此时也已经有些弯了。 韩津玲一击得手,钢管在手中一转,迅即发动了第二次攻击,横扫单汶兰,依然攻击头部。这是招招致命的招式,显然韩津玲深知此时我们所处的境地十分危险,如果不能将这个卢方解决掉,那我们也就是死路一条。 结果这时,坐在地上的陈楚突然喊了一声:“玲,别伤害姨娘的身体。” 看来陈楚和她姨娘的感情真的太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个。而且单汶兰已经死了,这个单汶兰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真正操控她的是卢方才对。可是陈楚最先想到的还是怕韩津玲伤害到单汶兰的遗体。 卢方受了刚刚韩津玲的一击,受了伤,但是我估计他只是鬼上身,肯定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不过见了污血,却更是激发了他的兽性。 单汶兰低声叫了一声,转身和韩津玲打在一起。这下他们打得相当好看,韩津玲的身手可比我好得多了,一根钢管在手中舞动如飞,和卢方打在一起竟然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只是韩津玲听了陈楚喊出的话,却有些忌惮起来。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单汶兰的身体。这样让韩津玲束缚住了手脚,攻击效果也大打折扣。 我心说这样下去,我们被卢方弄死是迟早的事。 我看向那几具血棺,心说一不做二不休,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办法了。想着,我快步走了过去。 我在那每具血棺的前面的牌位前面各点了三支佛香。佛香作为重要的工具,表哥每次都随身带着。我跟着他这么久,也沿袭了他的这个习惯。 十五支佛香燃起,烟气萦绕而起。 虽然香火燃烧得很旺,烟气出的也很多,但是我却闻不到一点佛香的味道。 因为那所有升腾起来的烟气,一丝不漏地被吸入到了棺材里面。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用佛香来唤醒那几个女鬼。鬼闻香之后,就跟某些人服用了兴奋剂一样,会给自己增添力量和勇气。 我是想利用这几个女鬼来对付卢方。但是这几个女鬼见到仇人,迟迟没敢出来,应该还是惧怕卢方三分。 毕竟她们都算是死在了卢方的手里。害了人的人,本身就有一股煞气。更何况这几个女鬼,被害之前,都是柔弱女子,心地良善。虽然死后怨气缠身,这么多年也没有转变成厉鬼,只能算是年头比较长的野鬼而已。 而这各自棺材前面的三只佛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大股的烟气被棺材里吸了进去。 而那边韩津玲支撑了那么久,也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她毕竟也只是个女孩,跟一个被鬼上身的人斗,气力上无以为继,力衰是迟早的事。 而就在这些香火被吸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看到那些棺材上面,再次生出了白骨花。 白骨花出,灵香四顾,殁鬼其身,化鼎焚炉…… 随着白骨花的花香再次飘出,那几个女鬼纷纷从棺材里面现身出来。 我冲陈楚和韩津玲喊了一声:“快用指甲掐中指的指肚。” 我是怕她们再次被花香迷倒,大声提醒着她们。 陈楚应该是照办了。而这边发生的状况,让单汶兰也停住了攻击。 韩津玲终于缓了一口气,用手拄着那根钢管,猫着腰大口喘着气,看来这场打斗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让她十分疲累。但是她也打起了精神,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中指的指肚。这样能大量激发自己体内的阳气,使自己不受花香所迷。 而这五个女鬼,已经团团围住了单汶兰。 由于上次女鬼出现的时候,韩津玲和陈楚已经昏迷了。所以这次她们保持清醒的状态,看到从棺材里面飘出来好几个女人的时候,全都惊呆了。 此时我也无暇给她们解释,只关注着场下的情况。 单汶兰嘴角弯弯,明明看着应该很美的微笑,此时看着却是让人发冷。她环顾着周围这几个女鬼,冷笑连连。 “行啊你们,今天都出来了。这些年我只封印着你们而不杀,也是觉得你们生为我用,死后已矣。但是今天你们居然敢出来攻击于我,就别怪我卢方手黑了。” 萧梓沫看着卢方,冷冷地说道:“卢方,你我恩怨百年,不如今天做一个了断吧。一方魂飞魄散,另一方转世投胎。世上已无我可恋之处,人也好,鬼也罢。这世上本就不应该再有你我二人的存在。” “萧梓沫,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赌局成立。不过魂飞魄散的只能是你,至于我是否转世投胎,由不得我,更由不得你。”卢方狠声说道。 卢方话音刚落,就见有一道清影从单汶兰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而单汶兰的尸体随着那清影的离去,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姨娘。”陈楚看到单汶兰的尸体倒下,她不顾一切飞扑过去,抱住了单汶兰的尸体。 而此时,卢方已经和几个女鬼缠斗在了一起。 我赶紧帮着陈楚将单汶兰的尸体抱到一边。此时单汶兰的尸体冰冷无比,而且已经僵硬了。 陈楚抚着单汶兰头上的伤口,痛苦不已。 韩津玲有些尴尬,对着陈楚说道:“楚,不好意思啊。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才不小心伤了单阿姨。” 陈楚摇摇头:“双,我怎么能怪你呢?我也知道当时的情形,你要是不来,我和槐哥就都……” 我指着单汶兰的尸体安慰她:“单阿姨已经死了。你就别这么悲痛了,等咱们解决了这里的事,把尸体也处理了吧。就别等陆焕章了,估计他被卢方附了身,现在又不知在哪里,即便不死,恐怕也要恢复些日子。” 陈楚点点头:“姨娘对我就跟亲女儿一样,我五岁的时候,多了一个弟弟。从那时候起,我娘就对我不好了,只有姨娘对我一直很好,经常去看我。特别是到内江读书以后,更是如此,我没想到,她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我们正在这边说着话,就听到石室里鬼嘶声连连,不时有嘭嘭的爆破声出现…… 第九十六章·鬼阵 听着场上打斗正酣,我们这才重新关注了一下战场。 场上五个女鬼已经和卢方打成一团,每次鬼与鬼的相交。都会发出嘭嘭的爆破音。我看了一会。突然看出了一点门道。 那五个女鬼看似杂乱无章地进行着攻击,但是却暗合五行。她们站位分立。彼此之间竟然配合有序。进退有度。 看的出来,五个女鬼并非是胡缠乱打。而是颇有章法。显然在被困在地下石室的这些年,她们并没有虚度,竟然被她们琢磨成了一套阵法来。 卢方显然也对这五鬼的阵法显得措手不及,竟然被五鬼困在了阵中。 卢方发出凄厉的几声鬼鸣,这鬼鸣声很是难听。尖厉刺耳,感觉就像是那种金属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噪音。 卢方在里面左冲右突。力图想要冲出这五个女鬼形成的阵法去。但是即便是他冲开了第一个女鬼的防线,总会有第二第三个女鬼来补上。 五鬼身形极快。像车轮一样,逐渐地我们看不清她们的身体了,在石室的当中形成了一团鬼雾。这鬼雾不是她们放出来的。而是她们的身体来回穿梭形成的。 雾气之中,夹杂着鬼哭狼嚎的怪叫声,还有嘶喊声,叫骂声。这让我们感觉起来,就像是走进了战火纷飞的古战场,硝烟弥漫,喊杀连天,炮声隆隆…… 仅仅凭借着五个很普通的女鬼,就能造出这么大的声势,也真真让人称奇。我不由得对这几个女鬼的奇思妙想感到钦佩。 我想这几个女鬼,被封印在石室里,想必也每日想着复仇。但是她们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断然无法和卢方抗衡。于是这阵法便应运而生。 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卢方发出的阵阵鬼鸣,结果到了后来,他的声音也逐渐衰落下去。 而五鬼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一波接着一波。 女鬼没有任何的武器,只是将自己的两只手,化为白骨爪。十只白骨爪,爪风飘摇,鬼气弥漫,一道道阴风从战团中散发出来,眼见着五鬼就占了上风。 我心里不住地庆幸,刚刚自己进入石室的时候,还大言不惭自诩大师。岂不知这五个女鬼并没有与我为敌,看这架势,如果五鬼全力攻击我,恐怕自己早就也变成鬼了。 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场上却已经分出了胜负。 五个女鬼在分而攻之之后,萧梓沫发出一声鬼鸣,五个女鬼突然一起发力发动了攻击。 十只白骨爪,齐齐抓向卢方。 卢方的身形想要遁走,却被女鬼的爪影罩住,无所遁形。 卢方堪堪避开几只骨爪,却依然被三只白骨爪破开了自己的防守,被抓到了。 卢方发出一声凄厉地鬼鸣,向五个女鬼发出困兽般地袭击。女鬼却知道避其锋芒,在抓击得手之火,迅速后退。 而就在这时,我身旁的陈楚突然发出一声,捂着胸口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陈楚怎么毫无征兆地受了伤。 陈楚捂着胸口,喘息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冲着我摇摇头,说没事。 卢方被抓了几爪,似乎受损不小。刚才那一击也是强弩之末,没有得手之后,他也就没再发动攻击。 卢方沉默了许久,突然苦笑了一下:“好,既然你们赢了,卢方愿赌服输……” 萧梓沫此时看到卢方的样子,突然也有些动容。 在我们看来,她应该乘胜追击,但是她却上前了一步,颤声说了一句:“方哥哥……” 卢方身体一颤,这个称呼,显然是卢家和萧家当年交好,而两家的孩子尚小的时候,萧梓沫对卢方的亲密称呼。 而当时,两个人一起读书,卢方虽然不太待见萧梓沫,而且有时还要嫉妒父母对梓沫的爱,但是也是在心里把她当作是妹妹一般。 两个人儿时虽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情同手足。 这个时候萧梓沫喊出一句方哥哥,不由得让卢方百感交集。 “梓……梓沫妹妹……”卢方声音有些哽咽。 我在一旁看的心酸,没想到人鬼两道,鬼亦有情。鬼若专情,更胜人心。 “方哥哥,过了百年,我也有所顿悟了。我当时的要求也是过分,还害的卢妈妈身死,当时我也是嫉妒你和嫂子,其实我这时候已经不恨你们了。只是我们两家恩怨百年,恐怕只有这一场争斗才能有所了结吧。”萧梓沫说道。 卢方点点头:“我这么多年,对你们只做封印,不下杀手。我也是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之间的恩怨断然会有个了结。这一天真的来了……” 我在旁边一听,两个人哥哥妹妹的,这件事看来有望解决了。 卢方又说:“梓沫妹妹,我们卢家,欠你一个承诺。虽然是我妈妈一句无心之言,却害的你苦守多年,却又含恨而死。起因在我们家,今天我的结果,也是对违诺的一种惩罚吧。卢方即便魂飞魄散,也死而无憾。不过,有些事,我想先跟这位小兄弟说一说……” 卢方说着,用手一指我。 我一愣,怎么这里还有我的事吗? 韩津玲和陈楚也很不解。 卢方招了招手:“小兄弟,你能到我近前来吗?” “周槐,不要去,小心有诈!”韩津玲在一旁提醒道。 我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卢方,随后坚定地走向卢方。此时退缩,那就丢人丢到鬼那去了。 萧梓沫带着另外四个女鬼,退在了一旁。 卢方的身影此时有些飘忽,若隐若现的样子。 卢方见我走了过去,苦笑了一下,说道:“兄弟,咱们长话短说,我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额……”我摆摆手:“前辈,您都一百多岁了,叫我兄弟,不太合适。” 卢方摆摆手:“你看我像一百岁的样子吗?变成了鬼,就不论阳间年限了。当年我卖掉房子,带着妻儿远走他乡,不久就过世了,当年我也只有三十岁。” 我点点头:“那你随便吧。那你让我过来,是……” 卢方压低了声音:“我就要魂飞魄散了,有些秘密,我不想让它们一直无人知晓……” “秘密?什么秘密?” “那个女孩……叫陈楚?”卢方看着陈楚,问道。 我回身看了一眼,陈楚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卢方。 我点点头,不知道卢方问起陈楚,是什么意思。 卢方向陈楚望了一眼,这眼神被我看到了,突然发现他的眼神里突然多了许多柔情。这种转变,让我很是奇怪。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看着让人心醉。 “陈楚……是我的女儿……” 卢方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却让我差点惊爆了眼球。 我瞪着眼睛,提高了声调:“你说什么?” 其他的人看到我的反应,全都很诧异。 不过卢方的声音很低,他们应该都听不到。 看到卢方有些尴尬,我又压低了声音:“你没开玩笑吧?” 卢方摇摇头:“我也想我在开玩笑。你没发现刚刚我受伤的时候,陈楚也很痛楚吗?” “可是,你……你是鬼啊?” “是鬼不假,但是我吸取了**,采用鬼附身之后,除了用的是陆焕章的躯壳,其余的都是我的。”卢方解释道。 “这……太离奇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陆家世代都是单传吗?怎么会多出一个女儿来?……不对啊,我听单汶兰说过,陆焕章是前不久才性格巨变的,也就是说,你才附身在他身上不久。可是陈楚都这么大了?”我问道。 “你听我说。当年陆焕章生了一个儿子之后,我就曾经附身在陆焕章身上,因为那个时候,陆焕章的父亲已经老了,我想换个玩法。没等陆焕章他老爹死掉,我就附上了陆焕章的身,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后来呢?” “当时单汶兰也知道他们陆家的一个类似诅咒的说法,就是每代只生一个男孩,即便是有再生,也会夭折。所以在生下了一个女儿之后,单汶兰就将那女儿送给了她的妹妹,当时她妹妹多年未育,便接受了那个女儿,也就是陈楚。我当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把这件事捅破……” 第九十七章·金龙拜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捅破?有个女儿难道就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只有单传,那孩子身上才能全部继承父辈的血脉。这是一种自然的传承。如果再生一个。不但第一个孩子身上的血脉便会发生变化,就连他的父辈身上也会发生变化。这样的话。我再进行附身的时候,就需要重新去适应那个本体。除非让第二个孩子死掉。但是这个女儿的出生。我突然想到了萧梓沫,想到了当年她出生时候的样子。我心存不忍,便默许了将她送人的事实。但是这么做,我就需要重新去适应本体,便离开了陆焕章的身体。重新附身在他老爹身上。直到他老爹死去,我才经过了两年的调整。附了陆焕章的身。” 卢方解释了一通,我大体也听明白了。怪不得陈楚说。单汶兰拿她当成亲女儿待,岂不知她就是单汶兰真正的女儿啊。 这样,陈楚对单汶兰的各种好。也比较容易解释了。母女血脉相连,怎能不关心呢? 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又问卢方:“我们刚到老宅的第一天晚上,我曾经看到陈楚自己去过香堂,她去擦拭那些遗像,而后我问过她,她却全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卢方答道:“严格老说,陆家的后人,也就是我的后人。陈楚算是半人半鬼之身,见过那些遗像之后,潜意识里就有敬长的欲念,晚上才会去擦拭那些遗像。潜意识做过之后,就会在她的大脑里抹掉。陈楚从小到大做过的事,有些是鬼的行为,就会在第二天在记忆中抹去。人的行为才会在记忆里留存。” “半人半鬼?”我打了哆嗦,不知道陈楚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如果想告诉她,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一时间恐怕她也难以接受。不过放心,这半人半鬼之身,不会对她有其他的影响。鬼身只是类似她的一个隐藏属性,她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即便一辈子不知道此事,也没什么。”卢方说道。 我点点头,如果没有特殊的必要,真的不能告诉她。 “此外……还有一件事。”卢方接着说道。而我看到他的身影,更淡了一些。 “还有事?那快说。” “这件事,也算是我求求你……”卢方恐怕知道自己即将魂飞魄散,消失在人鬼两界,语气有些悲凉。我又何曾见过卢方说话,如此低声下气。 我点点头:“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先谢谢你了。我想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又出来儿子了?你是说,单汶兰的儿子?在外面求学的那个?” “不……是我卢方自己的儿子,我的大儿子。当年我带着妻儿离开这所老宅,举家迁往外地,我死的时候,儿子十二岁。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我摆摆手:“你等等我算算啊……卧槽,那你儿子算起来也有九十多岁了,早就……” “没有。他没死,我能感觉到。” “没死?没死也都九十多了,还有啥救的?难道他跟你一样,也要附身续命?”我问道。 卢方摇摇头:“那倒不是。他虽然年龄大了些,这些年我也没见到过他。但是每年我都会感应到他,但是今年我却突然感应不到他了。” “感应不到那就是死了呗!” “不。我曾经前不久感应到了他的求救信号。也许他有危险……” 对于卢方说得这些感应,我现在是相信的。本来父子之间能够有感应也算正常,更何况鬼魂对相关的感应信号是很灵敏的,而且卢方还是个百年老鬼。 “那……我怎么才能救他?” 卢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想求你去看看。” 我沉默了一会,心里有些犹豫。本来这件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卢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又接着说道:“你如果能帮我办成这件事,有样东西我想你会感兴趣。到时候我送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卢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卢方指着空:“这些铜钱不会无缘无故掉落下来。你身上一定有王钱吧。” “啊?”我很惊讶,卢方没看到我拿王钱,导致古钱朝拜的情况。这样看来他对这种五帝王钱一定非常地了解。 “很意外吧?因为我也有一枚五帝王钱。” 听到这个,我果然提起了兴趣。爷爷让我去收集家传的五帝王钱,可我至今只有一枚永乐通宝。其余四枚,别说找到,听都没听到过相关的消息。(ps:之前发现的那一枚在爷爷确定后并不是王钱。) “你也有一枚?哪呢?” “不在我手里,在我儿子手里。当时我带着妻儿离开这里,远走到一个叫盘龙岗的地方安顿下来。我临死之前将一枚开元通宝留给了我儿子。” “开元通宝?”我想了一下问道:“可是唐太宗时期的铜钱?你说是王钱,也就是说这枚开元通宝是唐太宗李世民佩戴过的王钱?” 卢方点头说是。 开始的时候我很兴奋,终于知道了其中一枚王钱的下落。可是转念一想,不太对劲。 爷爷说这些王钱,是我们的祖上很多都是御用相宅师,得到赏赐之后,便跟皇帝请赐的王钱,这样一直保存了五枚。但是这些王钱是在几十年前破四旧的时候遗失的。而卢方说他将那枚王钱留给他儿子却已经将近百年了,时间根本不可能对上号。 我笑了笑:“这王钱我也知道一些,你确定你那枚是真的开元通宝吗?” 卢方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我摇摇头:“那就奇怪了。我们家也在几十年前遗失了开元通宝。而且那王钱是从唐太宗那里请赐的。难道这世上还有两枚开元通宝不成?” 卢方听我说完就是一愣:“你是说你们家也有一枚?” 我点点头。 “真是机缘啊!小兄弟你说对了,这世上还真的有两枚开元通宝。” 我冷笑了一声:“开玩笑呢吧?” “你看看我,现在距离魂飞魄散很近了。你认为我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那你说说。为什么会有两枚开元通宝?”我问道。 “你可知道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后是谁?”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知道,人称长孙皇后。长孙皇后善于进谏,去世之后,李世民称皇后“每能规谏,补朕之阙”。李世民都承认皇后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可以说是一位贤后。” 卢方说道:“如果你见过开元通宝,就会发现有的开元通宝背面有一缕掏文,仿似一道女人指甲的痕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晓此事。 卢方接着说道:“唐高祖李渊称帝后,在武德四年七月宣布废止隋五铢,发行唐朝的新钱“开元通宝”,并却特许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可以各铸三炉。而当时负责铸造开元通宝的欧阳询在进上蜡样给秦王时,彼时的秦王妃日后的长孙皇后在观赏时无意中留下了一掏甲痕。就这样,带有甲印的蜡样被翻成钱模,再铸成钱,铸好的钱背就留下了一道月亮形状的指甲纹,也就是后来的开元通宝背月钱。后来秦王登基后,特铸了两枚王钱,一枚自己佩戴,王钱上有金线龙纹,另一枚让长孙皇后佩戴,王钱上有金线月纹。两枚铜钱放到一起称,金龙拜月。” 我听卢方讲起这王钱的典故,真的很长见识。 卢方又说:“五帝王钱,其他四枚,皆以王为尊,而开元通宝却是不同,在长孙皇后死后,李世民为了彰显皇后进谏的功绩,特敕令王钱以后为尊,以王为辅。所以真正的五帝王钱中的开元通宝,不是王钱,而是后钱。” 第九十八章·白骨哨 听卢方说完,我似乎明白他说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家的那是一枚王钱。你留给你儿子的。是一枚后钱。真正应该在五帝王钱之中起到作用的,应该是后钱。而非王钱?” 卢方点头:“五帝王钱。五枚铜钱各司其责,只有聚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它们分开之后,虽然各自也都能起到驱邪除秽的作用,但是作用却大打折扣。所以,王钱后钱,孰优孰劣。你只有得到了之后才能知晓。我在这里多说无用。” “好吧,我答应你去走一趟。不过能不能救得了你儿子,我可没办法跟你保证。”我这样想。就是为了那枚五帝后钱,我也要去一趟,看个究竟。 “好了。最后再告诉你。楼里的那几幅遗像,里面的夹层有法师留下的符篆,你把符篆拿出来之后,就可以放这几个女鬼去投胎了。另外这房子你想要处置,就准备几口水缸,放满清水,在烈日下暴晒四十九天,然后分别取九只雄鸡的鸡冠血加入。用这水涂刷楼里的墙壁,特别是三楼的那面墙壁。” “对了,那墙壁怎么回事,我曾经看到你的影子进入了那面墙壁。”我问道。 “我每次取女佣的**之后,体内就会排出一些不相融合的魄体。因为那面墙阴寒无比,所以这些魄体借助我的影子,便进入了阴墙之中。而我再将**全部吸收融合之后,会生出新的影子来。”卢方解释道。 卢方说了这么多,身影终于再次飘忽起来,淡得有些看不清了。 “方哥哥……”萧梓沫见状喊了一声。 “梓沫,各位再见了。小兄弟,记住你对我的承诺,照顾好陈楚。”卢方说完,冲着我们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消失。 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急忙发问:“你儿子叫什么啊?那个盘龙堡具体的位置在哪啊?” “他叫卢箫。盘龙堡我也忘记了具体的位置,我只知道那个地方是一个风水好地,那的人以蛇为图腾……”卢方的话断断续续,还没最后说完,身影就消失了。 “他受了我们的抓伤,但是伤不至于魂飞魄散啊……”萧梓沫看着卢方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 我想了想,对萧梓沫说道:“看来是卢方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吸取**是为伤天害理,但是同时他也参悟了许多,懂得了如何放下。这样也好,不然这事情就无法收场了。而且,卢方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忘记你们家啊……不然怎么会给他的儿子起名卢箫呢……” “是这样?卢箫……卢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萧梓沫嗫嚅着,看着很是悔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当时满腔恨意,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我在一旁安慰。 萧梓沫点点头:“多谢你了,大师。也算帮我们了了一件心事。” 我赶紧摆手:“你可别这么说。你们刚刚围攻卢方的阵法,我也见识到了。你再叫我大师,可是折煞我了。” 萧梓沫一笑:“我们几个琢磨出来的五鬼五方阵法,让大师见笑了。” 我看着萧梓沫:“不管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现在卢方也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们几个,是不是也要投胎去?我可以找人给你们做一场法事。” 萧梓沫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女鬼,又转过头来说道:“大师。我们几个也商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虽然没害过人,但是身上怨气缠身,与其赶着去投胎,还不知会投个什么胎。不如跟着大师你,有机会的话,你帮我们送进寺庙,受沐佛经,待心气清,怨气散,再去投胎可好?” 萧梓沫的提议,让我想起了女生宿舍里的宋晓彤。她被叭蝮收了,也是被送去了寺庙沐经。可见,这是佛门普度众生的一个手段,也是这些女鬼想要静心的一个途径。 我点点头:“这样的话,我责无旁贷。只是你们要怎么跟我走呢?” 萧梓沫伸出一只手,掌中出现了一个哨子。那哨子是白色,上面却显得青幽幽的。 “这是一只骨哨,取自我身上的心口骨。我们几个会附身到骨哨之中,你如果需要我们的时候,也可以吹响它,我们自会现身相见。只是我们受这骨哨召唤,短时间内只能现身一次。所以你要慎重使用才行。” “短时间是多少时间?”我突然觉得带着她们几个也好,必要的时候可以叫出来帮我打仗,而且萧梓沫懂得东西也很多,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问她也很方便啊。 萧梓沫想了想,说道:“这个看我们现身之后的体力恢复情况,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不过如果你找个月光充足的地方,将那骨哨放在月光下,再点上一支佛香,我们是可以通话的。” “啊?这样甚好。”我心里很高兴,这样如果表哥不在的时候,我也有人可以问了。 我看着那几具血棺又犯了愁,如果这个处理不好,将来也会很麻烦的。 萧梓沫明白我的意思,说道:“既然我们将来都准备投胎转世,这些尸体和血棺都没有用处了。” 韩津玲上前说道:“报警吧。” 我听了摇头:“不行,报警之后,被人知道这下面有血棺这么诡异的东西,这房子将来还有人敢住吗?” 韩津玲一笑:“你放心吧。这些尸体,都是无头案。而且还有血棺这么诡异的东西,官方是不会让这件事外露的,不然就会引起恐慌,对社会毫无益处。所以他们肯定会对这件事进行保密的。” 事后证明,韩津玲的判断完全正确。我报了案,当时来了很多警察。在经过一番勘察和向上汇报之后,就秘密拉走了那几具血棺。之后再没类似消息传出。 萧梓沫带着五鬼,化作几道清影,迅速钻入了骨哨之中。那骨哨此时摸起来冰寒无比,甚至能看到若有若无的寒气萦绕在那哨子的周围。 我带着韩津玲和陈楚,走出地下室。陈楚突然问我:“你和那人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会喊让你照顾好我?” 我一惊,看来卢方最后的话,还是让陈楚起了疑心。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啥。你不是被他打了一下吗?他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让我照顾好你。” 我的这解释,还算圆满。陈楚半信半疑,也没再多问。反正我打定了主意,陈楚的身世我不想让她知道。 这栋民国老宅的事,似乎算是解决了。我按照卢方的指点,将那些遗像夹层里的符篆取出烧掉,随后买了几口大缸装满了水放在院子里,只等夏季四十九天之后,再去掺鸡冠血,涂刷墙壁。 单汶兰的尸体,重新被拉去了殡仪馆火化,后事我和韩津玲帮着陈楚料理了。 结果过后没几天,有人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窝棚里发现了陆焕章的尸体,尸体只剩下了外面的皮囊,里面的内脏和骨骼全都不翼而飞,死状离奇,警方立案,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 又等了几天,表哥终于回来了。他见我已经解决了这件事,不禁对我大加赞赏。由于这栋楼一直以来诡异事件频发,陆焕章的儿子也无意接手此楼。而我有和单汶兰之前签署的那个协议,便得以用便宜的价格,购入这栋民国小楼。所需的钱我没用韩津玲那十万,那本来就是我当初拒绝过的。表哥出了全部的钱,说等这栋楼出手利润都归我,毕竟用了人家的钱,我便坚持五五分成。 表哥说这栋楼长期受怨气侵染,短时间内不宜住人,他可以派人来,每日开窗通风,一年之后再行处置。 虽然我在这栋楼上,短时间内没有获利,但是表哥告诉我,两年以后,这栋楼价值会翻十几番不止。我很高兴,不仅仅是我自己第一次独立行动胜利,更主要的是,我得到了五帝王钱的消息。 可是我没想到,表哥却带来了一个更令人惊讶的消息…… 第九十九章·悠然见南山 表哥告诉我,他在西柳镇逗留的这段时间,柳乘风来找过他。跟他说了关于铁拐金牙的事。 “啊?抓到他了?”我很关心这件事。我们办的这几个宅子。差不多都和铁拐金牙有关,他就是我们心中的一个谜。除了瘸腿和金牙两个身体特征外。其他的一无所知。但是他似乎又无处不在,每当我快要忘掉他的时候。他就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却如此让我们上心也是不易。 不过表哥却摇摇头:“没有抓到。只是说有了他的消息,说是在岭南的山区里发现了他的踪迹。” “岭南?秦岭以南?大哥,没搞错吧?整个南方都叫秦岭以南啊……这范围有点太大了吧?” 表哥说道:“其实柳乘风这人不错,对咱们……”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韩津玲:“当然主要还是看小玲的面子,利用私人的关系。联系了其他地区的同学帮他查人。但是铁拐金牙这人也没什么前科,更没什么重大作案嫌疑。所以查起来也不容易。只能通过当地的宾馆入住记录还有监控录像来查询。” 我也看了一眼韩津玲,笑道:“这柳师兄,还挺帮忙的哈?” 韩津玲瞪了我一眼。低声骂了一句:“德性!” 表哥憋着笑,继续说道:“然后就出了怪事了。同时在几个地区,都有人都反馈说有铁拐金牙的踪迹。而这几个地区,最远的相距几百公里。” 我点点头:“铁拐金牙这个特征,虽然很独特,但是全国有这个特征的也不能在少数吧?也许是碰巧了。” 表哥耸耸肩膀:“反正目前只查到这些。这些地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秦岭以南。” “好吧,反正铁拐金牙这事,眼下还不是着急的事。我更着急的是卢方求我救他儿子的事。” 在这之前,表哥已经了解了我们处理这民国老宅的所有经过。 但是表哥对五帝王钱的事,似乎了解不多,也不能给我提供什么中肯的意见,只是说如果我去找卢箫的话,他愿意跟着帮忙。 我有点不好意思,本不想让他也参与进来。本来他虽然是个方士,懂得很多方术,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个倒卖凶宅的商人。而我此去,跟倒卖凶宅没有半点关系,说到底也是为了家事,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他赚钱。 表哥却说没问题,最近鸽子放回来的明宅暗宅已经越来越少了。而且有很多同道的人,也看到了炒凶宅的利润参与进来。竞争也是越来越激烈,守株待兔不是办法,他跟我去一趟,也许能碰到合适的宅子也说不定。 见表哥坚持,有了这么个帮手,我当然更是乐意。 下一步我委托韩津玲帮忙查一下有关盘龙岗的地方,毕竟世界这么大,不经过警方很难查到准确的位置。 韩津玲笑嘻嘻的,说帮忙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摆摆手:“除了你跟着我们,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韩津玲听了俏脸一板,眼睛一瞪:“废话,我的条件就是让你们带着我,而且上次钟大师已经同意了,是不是啊?钟大师?” 韩津玲问向表哥。表哥比较尴尬:“啊……是……是啊……” 我苦着脸:“你说你都多长时间没好好上学了?你是学生知道不?跟我们整天瞎跑什么啊?” “不用你管。这次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个谁谁给杀了。”韩津玲冷着脸,说道。 这个倒是事实,我一时无语。 陈楚也说道:“槐哥,你就带玲去吧?其实我也想去,但是我怕拖你们的后腿,而且姨娘家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我赶紧摆手:“陈楚你忙你的,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韩津玲扔下一句:“我去找人打听,有消息了告诉你们。”说完,她拉着陈楚转身离去。 我和表哥回到中介公司,前台妹子告诉我们,梦子熙的那栋房子,已经卖出去了。由于是学区房,卖的价格不低,这个房子净赚了十八万。 表哥说西柳镇万宝小区的房子,加上梦子熙的这个房子,提成一共二十万,稍后会打到我的账户。 我心里窃喜,账户里的钱已经有三十多万了,看着兜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增多,也让我看到了希望。三十万什么概念,08年的时候,在我老家那个地方,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也就三万块钱,这三十万需要赚十年的。 表哥说去那个盘龙岗,可能需要更多的装备,他出去采办装备。而我也不客气,任由他一个人去忙活,我留在公司研究残卷。这本残卷上的一些精华,已经被我抄录下来了,而且上面的一些东西,我也基本掌握。这让我很期待能看到残卷的下册,也就是阴宅的部分。不知道那本下册流落到哪里了,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一睹真颜? 等了几天,韩津玲来了,并带来了关于盘龙岗的消息。 韩津玲拿了一张纸,上面勾画得密密麻麻。她指着上面说道:“我找到关系,通过地名管理部门查到的盘龙岗这个地名,在地名档案里倒是有十几个记录,这十几个记录大多分布在南方各省。但是通过排查,有的只是某地城市里的一个街道,有的是最近几十年才改的名,这两种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最后我敲定了两个我认为比较可疑的地方。” 我和表哥向她拿来的纸上看。韩津玲指着上面:“这是一个,盘龙岗镇,地名已经沿袭二百多年了,一直是当地比较富庶的地带。还有一个,是秦岭终南山附近的一条小山梁,叫盘龙岗。资料仅限于此,再详细的介绍就没有了。” 我看着表哥:“你的意思呢?” 表哥说道:“我倾向终南山的盘龙岗。那个市镇,既然一直都很富庶,和卢方说的情形不符。当时他远遁他乡,应该是想忘掉那些烦事,不应该选择闹市区。据我所知,终南山一带一直以来就适合隐士居住。所以我如果是卢方,定然会选择那里。”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韩津玲随口吟出陶渊明的一句诗。 表哥点点头:“没错,有一种说法,陶渊明所指的南山,就应该是终南山。而且终南山在历史上也很有名,不是有句俗语: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那里面的南山,说法很多,其中也有一个说法说那个南山就是指秦岭主峰终南山。” “那我们就去那里,没准我还能碰上全真七子呢?”我对终南山的了解,更多的还是金庸的射雕英雄传。 两个人齐齐斜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就达成共识,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去终南山寻找盘龙岗。 确定了方向,我们又查阅了一些关于终南山的资料。 秦岭主峰终南山,是道教全真派发祥圣地,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这和金庸大师笔下描述的很是吻合。终南山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草药王国”之称,在当地至今都传唱着“终南山,遍地宝、有病不用愁,上山扯把草”的歌谣。 还有介绍说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 看到这里,我们不禁发愁。 我们只知道盘龙岗位于终南山中,但是这连绵数百里,叫我们去找一道小山梁,那跟大海捞针也差不了多少。 韩津玲说也许档案里没有记载,但是当地人会知道。提议先到了地方,再跟当地人打听。 于是我们确定了当天准备行装,约定第二天出发去终南山。 我看了看韩津玲准备的东西,发现这家伙真的很有经验,不但吃穿用得一应俱全,居然还有全套的野外露营的装备。 我们俩每人背了一个大登山包,里面还有折叠的简易帐篷。 一切准备就绪。终南山我们来了…… 我充满期待,却不知正是这一个决定,让自己步入一个更大的危险之中…… 第一百章·指路灯 我们这次同样采用陆路交通。 我们刚出门准备去车站,就发现韩津玲靠着一辆丰田吉普车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韩津玲,又看了看那车。问道:“你这是……” 韩津玲拍着那车。问我:“会开车吗?” 我点点头:“倒是学过。” 韩津玲把后备箱打开,让我们把装备放进去。我发现后备箱里面。韩津玲已经塞了不少东西。等我们把两个大登山包塞进去,里面就差不多满了。 韩津玲说道:“咱们拿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是去山区。你们不会是每天背着这些东西,一辆一辆地换车吧?这车是我借的,这次咱们开车去。” 我心说看来这次带韩津玲去还带对了,起码我们不用舟车劳顿了。 表哥也挺高兴,不过一直嘟囔着:“可惜了。可惜了……” 我不解,问他什么可惜了。 表哥说:“早知道开车去。我就再多准备些东西了。” 我赶紧摆手:“行了,再拿你就把家都搬走算了。” 表哥摇摇头:“你啊。还是缺经验啊,出门在外,什么都要想到。出门万事难啊……” 说话间。我们都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表哥坐到了后排,韩津玲发动了汽车,吉普车发出一阵引擎的轰鸣,窜了出去。 我和表哥毫无准备,紧紧贴到了靠背上。 这丫头,开车也这么猛。 车上有一本全国地图,我和韩津玲轮换着开车,每天天黑下来就找地方住宿,第二天一大早再启程。 就这样连续开了三天,终于接近了秦岭一脉。从地图上看,再通过一段盘山路,我们就应该会进入终南山地界了。 而随着我们开进了山区,周边的风景也越来越美,但是同时我们也告别了都市的繁华,人声、汽笛声像时骤然消失了一样,周围变得十分寂静。 我们开上了一条山路,周围都是陡峭的山体,开出去很久才偶尔看到有一辆车从对面开过来。天渐渐黑了,我们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市镇里留宿了。这样开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能住宿的地方。 山区里似乎天黑的更早些,刚才还能看到天边的一缕残阳,可是转瞬就不见了。 可能是群山遮挡了残阳,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吉普车在山路上,只有前面两道车灯照明。 我掏出手机,发现早就没了信号。 韩津玲眼睛紧紧盯着山路,我也不敢打扰她。我们的车子已经驶上了盘山道,搞不好就摔下悬崖了。 这时候别说是韩津玲了,坐车的我都是一手心的汗。 车子里的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静得只能听到汽车引擎发出的声音。 车子一直在行驶,可是这条路上,像是就只有我们一辆车一样。原来还时不时有车经过,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连一辆车都没碰见。 更让人恐惧的是,四周都被黑暗笼罩,我们失去了原有的方向感,只能顺着山路一直朝前开。 这时,韩津玲突然说道:“不对劲啊,我怎么感觉一直在绕着圈子开?” “啊?不会吧,这里的山路都是差不多的,这不是一直在朝前走吗?咱别自己吓自己。”我被韩津玲的话,吓了一跳。 “是啊。现在的时间还没到午夜,即便是有什么状况,也不应该出现的这么早。”表哥也说道。 韩津玲点点头:“但愿吧……” 就这样我们又开了一个小时左右,这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无边的黑暗,无边的恐惧,让我的内心接近了崩溃。 而韩津玲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说,车子快没油了…… 韩津玲显得很懊恼,说自己明明看过地图,这条路穿过这片山区,就有一个镇子,叫酒井镇。(在这里说明一下,本文中对于终南山的描写,除了终南山,其他的地名都是化名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还能开多久?”听到车子没油,我有些着急。 “放心,再开三十公里没问题,而且后备箱还有备用汽油。不过那是应急用的,这么开下去不是办法。”韩津玲说道。 “那停下来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在车上过夜。明天天亮了再说。”表哥说道。 眼下只有这样了,韩津玲放慢了车速,准备找个稍微空旷点的地方停下车。 就在车子拐过了一个山角,我突然发现在斜前方有一道亮光出现。 我赶紧提醒韩津玲停下车,指着那片亮光让他们看。 “那里有人家。”我们在发现了亮光的同时,也发现在这条山路旁边,有一个慢坡,那是一条山间土路,看着延伸到远处的亮光。而那些亮光看着像是从一户人家那里发出来哦。 我们俩同时看向表哥,这个时候,表哥不知不觉就成了我们拿主意的那个人。 “下去看看。这里靠近公路,虽然路过的车子少,但是也是属于人路。在这附近即便是有邪秽,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害人。”表哥判断道。 其实这下,也正合我们的心意。在黑暗中行进了这么久,而且还遭遇了汽油告急的危机,这个时候看到有民居的灯光,无疑让我们心里顿生温暖。 韩津玲方向盘一打,吉普车就拐下了那道慢坡。 但是车子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前面的路逐渐变窄了。而且那土路也逐渐崎岖坑洼起来,我们不得不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我们把一些必要的东西各自装了小背包背在身上,顺着那条窄窄的山路,往亮光的方向走去。 我看到韩津玲随身带着一把警用匕首,而我和表哥各自带着一把铜钱剑。 沿着那山路往前走,我生怕走在这小路上再出现什么意外。比如遇到鬼打墙,或者是前面的亮光突然消失什么的。 但是可喜的是,事情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我们打着手电走着,而前面的那道亮光,方位很高,就像是指路灯一样,始终就在前方。 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就看到了前面出现了几间木屋。而我们从盘山路上看到的那光亮,居然是架在一个旗杆上的一个白灯笼。 那旗杆是自制的一根木杆,埋在木屋的前面。上面的灯笼不知道是烧了什么东西,发出昏白的光。看着这旗杆,让我心里一暖。这显然是这里的人家故意架起来给迷路路过的人指路的。看来这里真是民风淳朴啊。 这让我原本心里的那份警戒放松了许多。 我们来到木屋的前面,发现屋里同样有亮光,我上前刚想要敲门。 突然从木屋的一个角落传来一声:“是木生回来了吗?” 这一下,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我们各自一把手电,同时照向那个方向。 手电光汇聚过去,照到一个人脸。 原来这里坐着一个人,由于那里比较阴暗,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脸上很多皱纹,是一个老太太,坐在屋角。老太太的脸被三个强光手电照着,居然没有躲避。 我这时才发现,这老太太的眼神浑浊,没有神采。应该是一个瞎眼的老妈妈。 “老妈妈,我们是路过的,这里是你家吗?” 韩津玲对那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显得很失望:“不是木生啊,唉,木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孩子,总是让人担心。屋子里有吃的,你们别客气。我要在这里等木生回来……” 老太太心地还很善良,招呼让我们进屋去。 不过我们车上有干粮,我们不是很饿,倒是对这老太太很感兴趣。 韩津玲来到老太太的身边,蹲下身问道:“老妈妈,木生是你的儿子吗?他去哪啦?” 第一百零一章·肉汤 老太太由于眼睛不好,听到韩津玲说话的时候,干脆也不转头。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 “木生啊。是我的儿子。我眼睛不好,木生进山去给我采药去啦。你们从山里来吗?看到了木生没有?”老太太看起来很老。但是声音听起来却不是很大。逻辑思维也很清晰。 韩津玲摇摇头:“没有啊,我们没看到木生。老妈妈。我们迷路了,能在这住一晚吗?” 老太太点点头,用手里的拐杖拿起来,一指那木屋:“可以的。我这个木屋就是给来往迷路的人准备的,你们自己进去吧。里面有熬好的汤,你们尽管喝。我要等我儿子。就不进去招待你们啦。” 见老太太如此执拗,我们也只好自行走进了木屋里。 木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有一张木桌,几把木椅,还有两张木床。在屋子的一角有一个地炉。上面有个砂锅,像是在炖着什么东西。想必老太太所说的熬汤,指的就是这个吧。 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里面的火苗发着昏黄的光,此外还有几副碗筷。 走进这木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不过我看到韩津玲和表哥也不时吸着鼻子,便知道不止是我闻到了这股怪味。 韩津玲比较好奇,她来到那砂锅那里,一下子掀开了锅盖,往里面看了一眼。 结果掀开了盖子,一股热气升腾起来,满屋子飘着肉香。把我闻到的酸味也盖了下去。 韩津玲往那锅里看了一眼,就猛地把盖子盖上了。 我发现韩津玲的脸色很不好,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惨白。 我赶忙走过去低声问她怎么了?锅里是什么东西? “是肉汤。” “肉汤?肉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抓起锅盖,一下子掀开来,往那锅里看了一眼。却发现那锅里正在咕噜咕噜冒泡,上面漂浮着一些草木的碎屑,下面不时有肉块冒上来。在香味之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正经吃饭,闻到这肉香大大刺激了我的味蕾。我拿起碗筷,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就准备送到嘴里。 结果韩津玲一把拉住我:“你疯啦?不明不白的东西你也敢喝?” “不明不白?怎么不明不白了?”我一愣。 “这老太太有问题,这锅里可能是人血。”韩津玲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我提高了声调。 韩津玲赶紧示意我小点声,别让老太太听见。 表哥也走过来,往那锅里看。可是那锅里明明是熬煮得有些发白的汤汁,哪有什么血? 韩津玲拿了勺子,往那锅里搅了搅,这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锅里泛起一片血红,同时一股浓烈的酸味扑鼻而来。 “这……怎么回事?”我大吃一惊,问道。 表哥也问:“你说这是人血?不会搞错吧?” 韩津玲也用勺子舀出一勺,往桌子上泼了一勺。 等到那泼上去的红色的汤水冷却下来,韩津玲凑上去闻了闻。 随后她点了点头:“应该是人血没错?” 表哥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为什么不是什么猪血鸡血?” 韩津玲摇摇头:“我们学过刑侦专业,能够初步判断血的来源。羊血膻,猪血臭,鸡血骚,新鲜的人血有一股咸腥味,时间长了会转变成一股铁锈味。但是如果加以烹煮,就会变成这股酸味。按照这个理论,这就应该是人血。” “这么说,这锅里的汤……是人肉汤?”我惊愕不已,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刚才如果不是韩津玲阻止,我就已经喝了一勺人肉汤了。虽然没喝下去,但是现在想起来还阵阵反胃。 “难道这是家黑店?专门等迷路的客人到这里来,然后……”我越想越怕,不过转念一想,这黑店就只看到老太太一个人,似乎又不太可能。 “你们误会了。那是一种药草熬制的补汤,不是人血。”突然老太太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后门一开,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我们的谈话,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老太太听到了。 即便她如此说,我们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韩津玲握紧了带着的那把警用匕首,警惕地盯着老太太。 “药草?什么药草?”表哥问道。 “是一种草药,叫血人参。是我们这里特有的一种药材,这种人参外表呈血色,熬煮之后,会煮出红色血汤沉在锅底。山里阴冷潮湿,你们喝上一碗,能够补气温体。我劝你们还是喝一口,对你们有好处。”老太太解释道。 韩津玲一听,又用勺子在汤水里搅了搅,捞出几个肉块。结果细看之下,那“肉”上还带着根须,跟人参倒是很像,只不过被熬煮得发白,乍看之下就像是肉块一样。 想来我们查资料的时候,知道“终南山,遍地宝、有病不用愁,上山扯把草”的说法果不虚言。刚进入终南山境内,就见识了这么新奇的药草。 看来我们还真是误会老太太了。我看向韩津玲,她冲我吐了一下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对老太太独自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依然感到很不可思议。 老太太告诉我们,这间屋子就是给过山迷路的人准备的,让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 我问老太太这里经常有迷路的人来吗? 老太太点点头:“你们过山路之前,没拜山吧?” “拜山?还要拜山?”我们好奇地问道。 “当然。山有山精,水有水灵。常走山路的人,都知道,他们进山前会拜山,很简单,抓一把香,带几碗米饭几个鸡蛋。走进山的时候,把那几样东西扔进山谷就行了,那香是不用点燃的。这样走这盘山路,才能一路通畅。”老太太说道。 “这么神奇?”我有点不太相信,甚至觉得她说的有点危言耸听,我们在山路上走了许久不假,但是原因说到没拜山这个原因就有点牵强了。难不成每辆经过的车,都需要拜山?当地人知道这习俗也就罢了,那外地人不知道这个难道就走不出这大山去了? 老太太也不在乎我们信与不信,转身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间木屋。临出门之前,她又转过身,对我们说:“那参肉汤,你们还是喝一口吧。” 老太太走了,我肚子还真的有点饿,既然那东西不是人肉汤,也不是血水,我也就放心地盛了一碗。而他们两个死活不喝,韩津玲说即便不是人肉,那颜色看着都恶心。 我摇摇头说他们没口福,我尝了一小口,果然味道鲜美,一转眼的工夫就喝下去一碗。韩津玲咧着嘴,看着我,就像看我真的在吃人肉喝血汤一样。 时至深夜,我们三个一点睡意都没有,我问表哥这老太太说的可信不可信? 表哥点点头:“我宁愿相信。但凡深山之中,均有灵物存在。而且进山有很多的禁忌,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在进山之间了解一下这里的规矩。” “进山还有规矩?无非就是小心烟火之类的呗?” 表哥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指这个。刚才听老太太说那个,我也想起来几条我所知道的进山禁忌,我先跟你们说几个,咱们明天进山之后一定要注意。” 听表哥说得严重,我和韩津玲便认真地听他说起来: 第一个是,晚上如果在山中留宿,千万不要宿在大树的正下方,因为大树的树冠如伞。传说中鬼都是要撑伞才能出来。按这种说法,风水上是说家里如果有把伞撑开就会容易引来阴的,所以在家里撑伞是万万不得的。而在山里,大树就如家中的伞,它的正下方也是小鬼出没最频繁的地方。 第二个是:过夜的时候,千万不要去家里没老人的人家,有个说法,人岁数到了,见得东西也就多了,而且阳寿快完了,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会缠着老人! 第三个是:山区里有很多倾斜的山崖或者是大石头,下面如果发现有粗细不一的木棍树枝,千万不能动那树枝。因为那东西叫镇山梁,是山鬼用来支撑山势的东西,拿掉了会遭到山鬼的报复。不管是筷子那么小的,还是房梁一样大的,都一样。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第四个…… 第一百零二章·灵兽,冥兽 表哥说起了第四个禁忌: 山中多灵兽,也多冥兽。遇到这两种动物,都要敬而远之。 我不解。问道:“灵兽?冥兽?都是什么?” “灵兽。自然是山中生,山中养。采日月精华。受风水福禄的动物。”表哥解释道。 我又问:“是不是修炼成仙了那种?” 表哥笑了笑:“你当是聊斋故事呢啊?对于那种修炼成仙,成妖的灵兽。世上到底有没有还不得而知。我所说的灵兽,是说那种有超乎动物本身智慧的那种,它们中的佼佼者,甚至比人类的智慧和智商更高。” 我点点头:“这个我相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你们听说过玉兔拜月的故事没有?”表哥问道。 我和韩津玲都摇摇头。 表哥见我们听的认真。点了点头说:“反正晚上没事,我就给你们讲讲。这故事也跟相宅师有关。” 表哥清了清嗓子。讲了一个灵兽堪宅,玉兔拜月的故事。 相传。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欧阳修的父亲,去世前是在安福县的一户人家中坐馆(教书)。闲来无事。喜欢晚上散步。 有一天,月色很好。他又外出散步,忽然就看到一只浑身洁白的兔子趴在地上。 现在很多城里的孩子从小就看故事书里写小白兔如何如何,认为兔子理所当然是白色的。其实野生的兔子大部分都是灰色的,因为灰色才能成为野兔的保护色,才能更好地躲避天敌。所以见到白兔,欧阳修的父亲感到很奇怪,但是没有惊动兔子,而是偷偷躲起来在旁边观看。 没过一会,他就看见那只玉兔两只前腿翘起合在一起,对着月亮不停作揖,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以后几天,那玉兔都会在那地方“拜月”,欧阳修的父亲照例会躲在旁边观看。 接下来的一天晚上,天降暴雨,他仍旧去到那个地方查看,但是兔子却没有出现。 他便好奇地走到兔子经常趴的地方察看,发现别的地方都已经非常泥泞了,唯独兔子趴过的地方,非常干燥,一点雨淋的痕迹都没有。 欧阳修的父亲便认定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于是在那地方留了记号。他回家后就向家里人交代。如果自己日后死掉,千万要把他葬在那块玉兔拜月的地方。结果几天后,他就毫无征兆地上吊自杀了。 于是,他的家里人便想办法将他葬在生前指定的地方。结果那里确实是一穴宝地,所以欧阳修年少而孤却终成一代巨匠和名臣,但因他父亲因横死埋入葬地,对风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他只能官至枢密副使,并且宦途也不是很平坦。 表哥讲完了故事,说这白兔便是一种灵兽。它生长在山里,得灵慧,自然知道何处是风水宝地。 我们听了故事,啧啧称奇。我又问他何为冥兽?难道是阴间的动物? 表哥笑道:“差不多,冥兽那其实是一些不能投胎的鬼没经过轮回,直接寄居在动物身上的一种“鬼”,这种动物一般都是一些猪啊、羊啊、兔子啊等等一些性情比较温顺的动物。而且这些被鬼上身的动物,一般和其他的动物会有区别。比如这类猪会生有五个脚趾,叫做五趾猪。这类羊会生有三只犄角,叫做三顶羊,等等。” 我问道:“那要是碰到这些动物,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啊?” 表哥说:“没错。如果触犯了这类动物,注定一辈子要倒大霉的,甚至会被索命。所以拿杀猪匠为例,这些有经验的屠夫通常都会有一套自己的办法来避祸。” 在农村呆过的人应该都知道,以前农村杀猪,一般都需要几个人帮忙按住。有经验的杀猪匠是知道五趾猪的存在的。而这样的猪在没有杀死之前,是很难观察得到的,所以为防范于未然,杀猪匠在举刀之前,往往会对帮忙抓猪的某个人大叫一声:“某某,抓稳了没有?”没经验的人,往往下意识会答话,只要一答话,“五趾猪”死前就会牢牢记住这个抓猪的人的名字。一切报复都会发生在他身上。这其实是一种嫁祸于人的卑劣手段,但是却是杀猪匠自保的一种方式。所以,如果懂行的人在杀猪的时候,不管杀猪匠说什么,都会默不作声。 表哥说的第四个禁忌,就是遇到灵兽,或者是冥兽的时候,要敬而远之。 其实他说这些,也只是告诉我们,进山之后,要小心行事,因为禁忌实在太多。而他所知有限,有些禁忌完全没办法避免,只能尽力了。 我们被老太太的血人参汤吓了一跳,又听表哥说了一通,终于感觉到有些累了。 由于屋里只有两张床,我们把里边的那张让给了韩津玲,我和表哥决定轮番睡在外边的床上,留一个人守夜。 毕竟来到山里,人生地不熟,什么都得提防着点。 我让表哥先睡,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盏油灯发呆,准备熬到下半夜再去叫表哥。 结果那两个人躺在床上只一会工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大家都没睡的时候,一点困意都没有。而一旦等大家都睡了,四周静下来了,困意就如山般压过来。 我一个人拄着下巴,一下一下打着瞌睡。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能睡,但是其时已经是半梦半醒之间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隐约听到房外有动静了。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做梦,后来才意识到,这动静是真实存在的。 我扑棱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仔细辩听了一下。发现那动静有点像有人发出的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听得分明。 而且声音是从木屋的后面传出来的。 这大半夜的,有谁会在房后?来到这里,自始自终我就只看到了老太太一个人,难道是老太太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房后去了? 怎么可能,看老太太身体又不是很强健,更为重要的是,她的眼睛看不见,自己一个人跑到房后去干什么呢? 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难道是她的儿子,那个叫木生的回来了?还是有其他迷路的人摸到了这里? 我来到屋子后窗,顺着后窗往外看,借着月光,发现在距离木屋十几米远的地方,果然有一大团黑影。 只不过那黑影离得有点远,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我心里起疑,这人鬼鬼祟祟,不会是来谋财害命的吧?等我们熟睡之后,再来下手?抑或是有迷路的人受了伤,需要救治? 无论是哪种情况,似乎我都得出去看一看。 我想着要不要叫醒他们两个,后来一想我没凭没据叫醒他们,反倒会招来埋怨。 我狠了狠心,从韩津玲那里摸过来那把警用匕首别在身上,又带了自己那把铜钱剑,抄了一个手电,轻轻推开了房门,钻了出去。 外面的夜风很亮,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屋前那根旗杆上的灯笼还在,依然发着昏黄的亮光。 我侧耳听了听,除了风声,再就是那从屋后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了。 我看到旁边的木屋里面,已经没有灯光了。想必老太太也已经睡着了。这呼吸的声音不大不小,如果警觉一点,一定会听到,不知道那个老太太听没听到这个声音。 我打着手电从屋子旁边绕到屋后,准备看一看这人到底是谁? 自从跟着表哥踏勘了这么多的凶宅,别的不敢说,胆量要比之前大了许多。虽然提到鬼,还是会害怕,但是却敢于面对了。 我看外面月色尚明,我熄灭了手电,轻轻朝着那黑影出现的地方走了过去。 此时,我的心跳加剧了很多,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握着警用匕首,手心里全都是汗了。 关键时候,我还是觉得这匕首能给我更多的安全感。 结果等我慢慢接近了地方,却发现前面空无一人,我不得不打着了手电照过去。 手电光照亮了前面的范围,在手电筒的光晕下,却赫然出现了一座孤坟…… 第一百零三章·招魂 原来我看到的那团黑影居然是这一座孤坟? 这坟头很高,但是我从屋里看出来的时候,由于距离的关系。再加上视线不明。看着不是很精确。 这是谁家的坟? 居然就埋在屋后,难道是老太太家的?埋得这么近。是有什么缘由吗? 我正站在坟前胡思乱想。这时一阵冷风卷了过来。我情不自禁地又打了个冷颤,同时又听到了那沉重的呼吸声。 这下离的更近了。初步判断就在这一左一右的地方。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又仔细辨别了一下,终于摸清了声音的来源。那声音是从坟包的另一边发出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握着警用匕首,一步一步朝着坟包的另一面绕了过去。 等我绕过坟包的侧面。抬头看了一眼,我发现在坟包的后面的大范围的空间。全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我转头看,发现木屋的方向却是一丝雾气都没有。 那个坟包像是中间有一条分界线。将两部分分割的格外清楚。 我十分不解,不过脚下没停,继续向着坟包的另一面绕过去。因为那呼吸声越来越近了。已经极大地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等我绕到一半的时候,透过那雾气,已经看到了坟包的另一面的一部分。这时我才发现,坟包的两侧,不光是有无雾气的区别,就连坟包本身也有区别。 在有雾气的那一面,坟包上全都是黑土,看着像煤堆一样。 虽然我见过的坟不多,但是像这种阴阳分明的坟,却是闻所未闻。 而且我仔细看,也发现了,在黑色的坟包上,有一道小小的影子,正在上面蠕动。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遇上了刚才表哥讲的灵兽?还是冥兽? 灵兽不能趴到坟包上,看来是冥兽的可能比较大。 我仗着胆子,摁亮了手电,迅速朝着那团黑影照了过去。 手电是表哥买的强光手电,光线很足,也很强。这一道光,迅速射到坟包上…… 那东西被光这么一照,也朝我这边转过了头。 结果我看到那东西的全貌,却让我差点扔掉手电,撒腿就跑。 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跑,是我腿特么的吓软了。 出现在我手电光束下的,不是什么灵兽,更不是冥兽,而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婴儿全身光着,似乎是染满了血,身上又沾满了那坟包上的黑土,弄得身上黑一块,红一块的。 在我照过去的一刹那,他似乎正在往坟包的顶上爬。而我听到的那沉重的呼吸声,正是这个婴儿发出来的。 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同时在侧头看我。 婴儿咧着嘴巴,胸脯一起一伏得很厉害。看到我之后,婴儿突然将嘴咧得更大了,看着像是在笑,但是我看着却是双腿直抖。 那婴儿的诡笑,让他的嘴越咧越大,最后竟然扯到了耳朵的地方,这血盆大口甚至都要装下他的头了。 “妈呀……”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怪叫了一声,转身就往木屋跑。 由于腿软,刚迈出去两步,就摔了个狗啃屎。但是我不顾一切,生怕那鬼婴追上来。 我没听到脚步声,却听到婴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尖厉刺耳,扰得我心烦意乱。 我连滚带爬好算跑到了木屋的前面,心脏跳的都快爆炸了。 我不顾一切冲开木屋的门,一头就栽了进去。 我趴在木屋的地上,一阵大喘。屋里有表哥,还有韩津玲,能文能武,即便是鬼婴跟进来,恐怕我也不会像刚才那般害怕。 可是我趴在地上好一会,却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撞进门的声音很大,按说肯定能将他们惊醒。但是我趴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扑棱一下站了起来,双腿功能也恢复了些,我颤颤巍巍地站在地上。屋子里的油灯依然,我看到表哥和韩津玲都睡在原来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不对劲…… 我走到表哥的床前,准备叫醒他。结果让我发现,表哥的胸脯竟然一点都不动,他跟死人一样紧闭着眼睛。 我刚刚冷静了一会,发现这个,顿时又无比紧张起来。 我伸出颤抖地手,去探表哥的鼻息。结果我伸过去,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啊?”我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头皮唰地一下就麻了。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韩津玲的床前,伸出手去探她。结果和表哥一样,也没了呼吸。 我的脑袋顿时就大了,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无比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就死守着这里不离开了。 本来我们留一个人值夜,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可是没想到,意外还是出了。 我过去推了推表哥,试着喊了几声,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表哥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不过让我稍微欣慰的是,他们的身体都是温的,不然我就真的要崩溃了。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自己是被那婴儿弄出来的声音吸引过去的,随后表哥和韩津玲就出现了意外。为什么我没有遭到意外?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睡着? 想到这里,我又朝着后窗望出去。 结果这一下我看到,有两条人影,正在缓慢地朝着那个坟包的方向走去。 而这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人脸,但是从轮廓上判断,正是表哥和韩津玲无疑。 我迅速转头看屋内,他们两人还好好地在床上躺着。 我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没了呼吸,应该是被人招了魂,那两条人影就是他们的魂魄。 “不行,我要守住他们的魂。”这是我瞬间迸发的念头。 但是我用什么来守魂?他们被招了魂,肯定是要去往一个地方,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前,我必须要将他们留住。 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么急躁,什么都做不成得。我仔细回想着残卷里学到的东西,招魂……有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拿着韩津玲的警匕,各自割了表哥和韩津玲的一缕头发,背着小背包,抄起那盏油灯,冲出了木屋。 我转到屋后,看到表哥和韩津玲的那两道清影,已经缓慢地走到去往坟头的半路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月朗星稀,正是招魂的好时辰。 我辨别了一下方向,将那盏油灯放到正北的方向。 按照残卷里招魂的法门,应该事先准备一个白纸灯笼,在灯笼里烧上一张写有死者生辰八字的符纸,然后提着灯笼,喊着死者的名字,再念上招魂咒,而且时辰和火候拿捏都很重要。 但是现在,有很多条件都满足不了。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的魂魄稳住,不被对方引过去。 没有白纸灯笼,我就拿了油灯。 没有他们的生辰八字,我就取了他们的一缕头发。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魂魄到投胎,正是一个人的形成过程。魂魄和人体互相牵连,按照我的判断,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应该和生辰八字起到一样的作用才对。 我盘膝坐在油灯后面,将表哥的头发送到了油灯里面,头发呲地化成了灰,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升起,迅速消散在空中。 我知道,那缕烟气我看不到,表哥肯定能感受得到。 “荡荡游魂,容汝听真。河边野处,坟墓山林。庙宇村庄,宫廷牢间。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进差役,着意收寻,收魂附体,帮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翻山越岭送魂来,失魂者钟正己……失魂者钟正己……失魂者,钟正己……” 第一百零四章· 怨鬼担坵 我大念招魂咒,喊了三声表哥的名字。同时抽出一支佛香,在油灯上点燃。立在油灯旁边的地上。据我所知。魂魄是看不到阳间的灯火的,只能看到佛香的香火。我准备用佛香火给表哥的魂魄引路。 有谓:以此真香摄召请。当愿亡者悉遥闻。一炷明香通信去。五方童子送魂归。就是这个道理。 我偷眼看向表哥的那道清影,他走着走着。突然放缓了脚步。他本来行进的就比较慢,这一放缓,就几乎停下了。 果然,表哥的魂魄看到了香火,一点一点朝着油灯的方向走过来。 我一见大喜。急忙将韩津玲的头发也送进了油灯点燃,一切都按照表哥的方法。我喊完韩津玲的名字,又点上了一支佛香。 魂魄对于佛香。是有归属感的,魂魄只会看到敬给自己的那尊香火。 表哥和韩津玲的魂魄一前一后,向油灯的方向走过来。 如果他们走到近前。我会喊一声:“跟我回家。”随后就会用油灯引着魂魄回到他们本人的体内。 可是眼见着表哥就要走到油灯的近前,却突然身体一顿,踯躅不前了。 随后,表哥竟然慢慢反转了身子,又向回走去。 我大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赶紧又念了几遍表哥的名字。我看到表哥的魂魄在被双方争夺着,而我这边的力量却越来越弱。 表哥最后再一次慢慢朝着那个坟包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大急,却也无可奈何,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 紧接着,韩津玲的魂魄也遭到了另一方的召唤,还没等走到油灯前面,就反转了身子,朝着坟包的方向走去。 我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唤着他们两个。 可是我忘了,这时候我喊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是听不见的。 我想上前去拉住他们,可是我的手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就像穿过了空气。魂魄本来就是无实体的,我这么做只是情急之下的举措罢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过了坟包的那道分界线,到了另一边。 那边的雾气很重,我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我冲到坟包的地方,向那坟包另一边看去。原本趴在坟包上的那个婴儿,此时停止了向坟包上的攀登,而是坐在坟包下面,冲着我冷冷发笑。 原来就是他搞的鬼,我顾不得其他,跨前一步,抄起警匕就刺了过去。 那个婴儿见我跨过了坟包的分界线,笑得更来劲了。他不躲不闪,看着我把警匕刺到了他的身上。 警匕很锋利,刺进那婴儿的身体,像刺到了豆腐一样,一下子就没到了匕首柄。 我抽出匕首,那婴儿的身体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洞。我又连刺了两下。 但是当我抽出匕首的时候,那血洞就消失了,皮肉迅速补全。 我大呼糊涂,这是邪秽,我居然用警匕来对付他。 那婴儿冷眼看着我,露出不屑地目光。我摸出铜钱剑,狠咬了一下舌尖,大喝一声,抡剑向那婴儿砸了过去。 这下,那婴儿发出一声怪鸣,身体在那坟包上一弹,腾跃起来,迅速消失在了那雾气之中。 “别跑。”我喊了一嗓子,转身就想冲进那雾气里去追。 “想要命,就别追了。”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 我猛地回头,看到那个老太太,拄着拐,站在夜色里。夜风吹起了她的一头杂乱的银发,在风中飘零。 “你……到底你是什么人?把他们怎么样了?”我不知道这老太太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就用铜钱剑指着她,喝问道。 “恩将仇报,我救了你,你不谢我,反倒来质问我?”老太太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甚是不悦。 “你救了我?什么时候救的我?” “你要不是喝了那碗血参汤,恐怕现在跟你两个同伴一个下场了。” 经老太太一提醒,我猛然想到,这的确是真事,看来老太太说的是实情,而且她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上前朝着老太太鞠躬:“老妈妈,对不起刚才冒犯了。不过您能救人救到底吗?帮我把那两个人也救回来吧?” 老太太摇摇头:“小伙子,我就是个瞎眼老太婆,没什么本事,没事的时候,我就熬点汤,有过路的人我就劝他喝一碗。至于他喝还是不喝,我也不勉强。你说的救人,我可做不来。” “啊?那……那个婴儿是什么东西?是他把我两个同伴的魂魄摄去的吗?”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看你还有几下本事,你听说过担鬼吗?” “担鬼?那是什么鬼?”我真的孤陋寡闻,对这个鬼名十分陌生。 “怨鬼担,阎王不留。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担鬼可以说是恶鬼中的翘楚了,不但人怕,连鬼都要惧三分。你看到的那个婴儿,就是担。”老太太解释道。 由于关系到表哥和韩津玲的魂魄,我也想知己知彼,进一步了解一下所谓担鬼的来历,便请老太太给我讲讲。 担,顾名思义,为山,担就是担山。所以担鬼是横行在大山里一种鬼。大山之外是没有的。 大山里多是悬崖峭壁,高峰深谷,所以自古以来,人马过山,难免有摔下悬崖摔死的人,他们怨气难平,便开始作恶。这些鬼魂,就会化作担。 由于他们突遭横祸而死,未到寿尽,地府不留,便无法投胎,只能游荡在大山之中,怨恶之气缠身,便成为恶鬼。他们会找到自己摔死的尸体,重新附身,形成了唯一一种有实体的鬼,可以游走阴阳两界的边缘。 他们因山而死,便憎恨山丘,遇到有山石块,或者土方,他们便会情不自禁地上前搬运,想把大山搬空。所以生活在山区里的人,都会有这个戒心。有时候明明今天石块在这,第二天却发现石块变了位置,那就是有担鬼作祟了。这时候必须要焚香敬鬼,求担鬼另去他处。 由于鬼魂最终都是可以进入地府投胎的,但是担不能。所以担身上不但有对人的怨念,更有对鬼的怨气,也就是说,他们不但害人,还会害鬼。 有的时候,行走山路的人,会发现有石块会莫名其妙地从山顶坠落。很多人解释为山体滑坡,或者是某一种自然现象。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巧合,而是有担鬼在向人索命。 听老太太讲完担鬼,我心里顿生寒意。没想到我们刚刚进山,就遇上了这么厉害的茬子。 我接着问老太太:“那担鬼,那个婴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趴在那个坟包上?” 老太太说道:“这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几年前,有一辆大巴车,在山路上经过。本来那车的老司机都知道拜山的传统,每次进山都会带着香,带着米饭和鸡蛋。但是那次突然换了个新司机,他也没在意这些拜山的习俗,直接就进了山。结果在一个弯道翻了车,大巴车翻到了山下,车上二十八个人,除了一人幸存,一人失踪,其他人全都死了,其中就包括这个两岁的婴儿。” “那个坟包是怎么回事?”我继续追问。 老太太摇摇头:“那是阴阳坟。那个小的担鬼,无论是能力还是智力,都远不如其他正常的担,他会把那阴阳坟当成是一座小山,他会每日夜里都会爬那座小山,但是总也爬不上去。我也就当是养着他了。” 我一听,这老太太也不正常。听说过养宠物的,也听说过养小鬼的,但是却没见过养如此恶毒的担鬼的。 第一百零五章·阴阳坟 听老太太说起阴阳坟,我也是很不解,便问她:“那阴阳坟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说道:“月有阴晴圆缺。坟有阴阳两合。阴阳坟。这是一种风水之说,但凡埋在坟里的人有怨气难消。会直接反应到坟土上。怨气有轻有重。阴阳也有明有暗。有的阴阳坟,你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需要风水师用罗盘来断。我这里的阴阳坟,阴阳分明,是因为里面埋的就是这个小的担鬼。” 我暗自感慨,真是高手在民间。一个不起眼的瞎眼老太太,居然会懂这么多的风水之说。而且从她谈论这个小担鬼的语气来看,似乎对这小鬼并不害怕。以我的判断。这老太太一定有办法能够救出表哥和韩津玲。 本来我对阴宅的风水不是很了解,等后来有了工夫。也对阴阳坟重点研究了一下,知道其实我们平时见到的坟包,就有很多是阴阳坟。只是我们不会太注意。但是有很多特征你可以用来衡量是否是阴阳坟。如果是阴阳坟的话,你用手摸上去,就会发现那坟的两面,有一面干燥,另一面潮湿,有一面寸草不生,另一面草长过膝,还有的是两面的土色也不同等等。 如果发现先人的坟阴阳分割的不算明显的,应该是自己的先人在某方面有所需求,而后人未能做到,这就需要后人努力去弥补。如果阴阳分割的比较明显,就像这个小担鬼的阴阳坟,就说明坟主怨气很大,则就需要请风水师来了,自己千万不可妄动。 话扯远了,重新回到那个小担鬼的坟这里。我问那老太太:“你为什么要把这担鬼埋在这里呢?” 老太太继续给我讲道:“因为,那个开着大巴的新司机,叫万木生。” “万木生?木生……你儿子?”我听到木生很耳熟,想了一会意识到这应该是老太太的儿子吧。 老太太点点头:“没错,就是我儿子开的大巴,当时他不肯听我们的话,没有拜山,才导致了这个惨剧。大巴翻到山下之后,我和老头子听到消息就往那山下赶,等我们到了之后,才知道我儿子木生……他失踪了……” “失踪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老太太的儿子万木生居然在那场车祸之后,离奇失踪了。 老太太淡淡地说道:“我儿子木生很孝顺,我眼睛不好,他那天出门的时候说,等把乘客送到地方,就去山上给我采药。没想到……二十六条人命啊,其实如果木生死了,对他,对我们来说,都是个解脱。但是偏偏他失踪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儿子失踪以后,就一直没回来?” 老太太摇摇头:“一年多了。木生一直没回来,我和老头子相信他一定就在这大山之中。我也相信,他还活着。我老头子是个锯匠,这一年来,一直进山去寻找。隔一个月就会回来一趟,给我带些吃穿的东西还有草药什么的,然后再进山。好在我虽然眼瞎,但是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生活什么的也没问题。” 我点点头,又问她这阴阳坟和她儿子万木生有什么关系?老太太继续讲述:“出事那天,搜救的人员在那山脚下寻找幸存者和尸体,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唯独这个两岁的婴儿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连续搜寻了七天,都没找到,这在当时也上了新闻,轰动很大。后来老头子在这里建造了木屋,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寻找儿子,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这里给迷路的人提供个方便,给儿子减轻些罪孽。结果在建造了木屋没几天,我们就在屋后现在阴阳坟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孩子……” 我听了大惊:“隔了那么多天,那孩子还没死?” 老太太摇摇头:“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我估计是孩子摔下山之后,确实是命硬没死。然后他竟然自己爬离了现场。再加上山高林密,他体型又小,便一直没被发现。最后爬到我们这里,在阴阳坟那地方终于挺不住了,才死掉了。” 我听着很是惊奇:“这孩子得多硬的命啊?那么多人当场就死了,他却能爬走?” 老太太说道:“孩子的父母也在车上,发现他们的尸体时候,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但是在她们的身体之间留出来一个空间,还有一个染了血的垫子。有人说他们是在车子跌下山谷之后,将那孩子保护在了身体中间。但是即便是这样,这孩子的命也的确是太硬了。也许父母的死,就是他克的。” 我苦叹了一声:“即便再硬,最后不是也是死了吗?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太太也跟着我唏嘘了一会,随后又说道:“我们发现了那孩子,孩子身上光着,全都是血,但是已经死了。我当时觉得这孩子跟我们有缘,死后居然找到了这里,便让老头子在发现他的地方,挖了个坟,把那孩子葬了。结果葬下去七天以后,老头子就发现那坟的特别之处。” “有什么特别?可是坟上的土发生了变化?” “不光是坟土的一半逐渐变了黑色,还有就是下雨的时候,总是以那坟包的中心线为界,一面大雨瓢泼,一面风平云静。而且自从我们设了这个坟,所有的鸟兽都不敢近前了,方圆几里地都没有鸟兽的踪迹。老头子是个锯匠,也懂得一些风水,他看出来这坟是阴阳坟,说明里面的孩子怨气未消,可能已经变成了担鬼,所以不但鸟兽不敢近前,连一些小鬼都敬而远之了。” “那……你还住在这里,难道不怕那小担鬼的报复吗?毕竟是你儿子开的车,导致他跌下山谷的。”我很好奇,问道。 老太太笑了,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看着很心酸。她摇摇头:“要是找我们报复,反倒是好事。那样我们就替木生还了债了。这个小担鬼每天晚上都会从阴阳坟里爬出来,然后顺着那阴面往坟顶上爬,也许是他把这坟头当成了山头吧。不过可能是这小鬼感激我们为他建坟,从来也没来为难过我们。反倒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在这里生活反倒安全了。” “可是?”我指着阴阳坟的方向:“我的两个同伴怎么回事?我们没惹他啊……” “担鬼再小,也算是担鬼。他怨气难消,遇见生人来,就会想办法叫出生魂来。所以我准备了血参汤,那汤还有个名称,叫安魂汤。喝了的,晚上相安无事,没喝的……” 我有点后悔不迭,问老太太怎么不早点说清楚,当时我们就都喝了不就完了嘛。 老太太摇摇头:“参为灵,血参更是灵中之灵。如果说破,这安魂的效果就没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他们还有救吗?”我这时都快崩溃了。 “以我这一年多对小担鬼的了解,他玩性似乎更大一些,应该暂时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伤害。但是我知道,如果在天亮之前不把他们的魂魄找回来,他们可就真危险了。” 我连连点头:“求您了,您和那小鬼关系好,让他把他们放回来吧?” 老太太摇摇头:“我和那担鬼从来没打过交道。这些我都是听老头子说的,我一个瞎老婆子,哪有那个本事?” 我听了一阵泄气,你救不了他们,我跟你在这费这么多话干嘛? 老太太说完突然又问我:“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了吧?” 我摸出手机,虽然没有信号,时间还是能看到的。我点头说两点零五分。 老太太说道:“眼睛瞎了,耳朵却更灵光了。岁数大了,总是能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鬼集 听老太太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又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一愣,摇摇头说不知道。 “今天是阴历十八。”老太太说道。 “阴历十八?有什么说法?”我问道。 “阴历十八。是那辆大巴车失事的日子。每个月的阴历十八。我都能听到那二十六个死掉的人的鬼魂来到那阴阳坟。” “那二十六个,那岂不是二十六个担鬼吗?”我心里一惊。一个担鬼尚且不好对付。如果来了二十六个,看来救表哥和韩津玲无望了。 老太太摇摇头:“担鬼。必须要有自己的尸身。属于尸鬼一身,那二十六个人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自然也当不成担鬼了。但是这些鬼同样不能投胎,只能游荡在这大山之中。” “那他们来这阴阳坟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每到阴历十八的凌晨两点三十三分。我都能听到鬼魂集会的声音,他们就聚集在这阴阳坟的后面。而据那个幸存者描述。凌晨两点三十三分,正是汽车滚下山谷的时间。” “那……您的意思。我的同伴的魂魄也会出现在那里?” “我不知道。咳咳咳……这夜风很冷,老太婆有些禁受不住了,要回去休息了……”老太太咳嗽了两声。拄着拐杖往木屋里走去。 “喂,大娘……你……”我在后面连续喊了两声,老太婆也不理我,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从老太太的表现来看,给我的感觉,似乎她对那个小的担鬼,还是多少有些忌惮,有些话,她不敢明着说出口,说的含糊其辞的。 她告诉我,今天晚上有鬼魂集会,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看来我今晚还要想办法混进鬼魂集会里去,看看能不能遇到表哥和韩津玲的魂魄,并且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十五分了。距离老太太所说的鬼魂集会还有十八分钟的时间。 我往阴阳坟的方向看过去,这时坟包另一面的雾气更浓了。我几乎看不到雾气里的情况。 而表哥和韩津玲的清影早就看不见了。 我现在能依仗的似乎只有那本残卷了。可是我仔细想了想,里面似乎并没有关于鬼魂集会的记载。我到底要怎么能参与集会? 这时天空月光如银,将屋后的这一片地方,照的皎洁光亮。 这时,我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样东西。 白骨哨! 我在解决民国老宅的时候,萧梓沫曾经送给我一只骨哨。她和另外四个女鬼附身其中。说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把她们送到寺院里去沐经静心。 但是由于那段时间,我一直没有时间去办这件事,后来就急着出发来到了终南山。所以,那个骨哨还在我的身上。 而且萧梓沫说,在月光充足的情况下,让我点燃一支佛香,可以与她通话。 今天是阴历十八,月光应该算是充足。 事不宜迟,我急忙掏出骨哨,放在地上,同时在旁边点燃了一支佛香。 佛香的烟气升腾起来,我急不可耐地召唤着萧梓沫:“萧前辈,你在吗……” 结果我连续唤了几声,那骨哨依然是毫无反应。 我有些着急了,不知道我如果不能赶在两点三十三分的时候进入鬼集会的话,会不会错过机会。 我连续呼唤着,一直等到那佛香烧到了一半的位置。我突然发现放在地上的骨哨微微动了起来。 我精神一振,又唤了一声:“萧前辈……” “小槐。”萧梓沫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召唤不到你了。” “佛香传递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得到讯息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萧梓沫问道。 “一会这附近有场鬼魂的集会,里面可能有我表哥和我朋友的魂魄,我想知道我怎么样才能进入,又怎么样能把他们带出来还魂。”我抓紧时间,把问题都问了出来。 萧梓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 很快,萧梓沫就说道:“我倒是有办法让你混进去,不过到了里面,你可能会很危险。” “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要救他们。” “好吧。其实鬼集会和赶鬼集的性质差不多,地点一般都在坟地里面或者周边。你拿一小圆镜,到集会的坟地附近,找一角落,紧闭左眼、微睁右眼,镜面朝向自己的脸,背朝坟地,用右眼观察镜子,若发现有模糊影子在动,你就倒退跟着走。当看到圆镜里有很多模糊影子时,说明已经到了鬼集会。此时转身,把镜面反转正对前方,你便可以看到鬼魂们参加集会或者是参加交易的场面了。” 听到萧梓沫说完,我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有办法能够进入集会。 “那我如果找到他们,要怎么能把他们带出来?” “你进到集会里之后,需要再点三支香,将那香举在胸前,这样其他的鬼魂才会将你当成同类。而你在找到他们之后,需要将香交给他们,而且必须在香烧尽之前,带他们出来,尽快离开那块地方。不然你就会暴露,到时候就会遭受群鬼的袭击。无论是鬼集市还是鬼集会,鬼魂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混迹进去,如果你暴露了,估计一定会很危险。” 我知道今天鬼集会的地点,就是那座阴阳坟的另一面。也就是说,如果在佛香燃尽之前,不能跑出那片地带,我和表哥、韩津玲就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不过好在我知道了进入集市的办法。我从背包里摸出一面圆镜,这些东西表哥都是常备的,没想到今天有可能就救了他的命。 我把白骨哨重新收起来,准备好了三支佛香,来到阴阳坟的前面,一切准备就绪。 我看了一眼时间,两点三十分。 剩余的三分钟,也许是我遇到过的最紧张地三分钟。我握着圆镜,就等着那个开集会的到来。 当手机上的时间到了十二点三十三分,我突然感觉到身边凉风习习,有阴风顺着那阴阳坟吹了起来。 我赶忙躲到坟头的前面,背靠着那片雾气升起的地方。同时闭上了左眼,微睁右眼,举起那面圆镜,向自己身后照过去。 这时我从圆镜的里面看到了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继续举着圆镜,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我用余光看到自己已经倒走跨过了阴阳坟的那条分界线,算是完全进入了鬼界里面。 但是奇怪的是,在外面看到里面雾气弥漫,进来之后,却发现里面一点雾气都没有,是一个完全清爽的世界。 我紧盯着圆镜,发现里面果然模糊的影子越来越多。我知道,鬼集会已经开始了。 我举着镜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子,向前面看过去。 这时,我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但是他们不再是那种模糊的影子,而是面容清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这些人的面色很白,面目表情都很生硬,远没有活人那般丰富和活泛。 他们行动的速度也很缓慢,不像人类走起路来一般都是行色匆匆的。而且,他们走路的姿势都很怪异,都是踮着脚走路的。 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我赶紧暗暗将三支佛香点燃,举在胸前。 前面的人群,正在排成一列向前走。 我不得不也跟着他们往里走,但是我走了两步,却发现走在前面的一个女鬼开始回头看我。 我当时汗就出来了,她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烧鼎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装的不像,看了看,手中的三支佛香也点着呢。按照萧梓沫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前面的女鬼看了我好一会,突然离开了队伍。朝我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不会是因为我长的比较帅,女鬼看上我了。准备霸王硬上弓吧? 可是那女鬼走了两步。我瞬间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那女鬼走起来是踮着脚走的,走路的姿势很怪异。 我暗自埋怨自己疏忽了,明明已经看到了鬼魂走路的特点,却忘了也学他们的样子了。 本来鬼魂没有实体。严格来说只是一道清气,完全可以用飘的。 但是我知道有很多鬼魂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比如那些并非寿终正寝的鬼。她们还留恋世上的一切,自然走路也想跟人类一样的姿势。 但是鬼魂的身体发飘。并不能沉下身子,所以走起路来就会出现踮着脚的怪异姿势。 我见前面的女鬼可能发现了自己,赶紧学着她们的样子。踮起脚。希望亡羊补牢。能够蒙混过去。 那女鬼狐疑地又瞟了我几眼,终于又转过身子,顺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混倒是混进来了,不过处处都是危机啊,我得尽快找到表哥和韩津玲才行。 我跟着队伍顺着走,不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外面还不觉得,跨过分界线来到这边后,我发现这里的光线要好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时辰,应该是黑漆漆一片才对。可是也没见鬼魂们有什么灯火,却能分明地看到每一个鬼魂的面容。 看鬼魂的数量大概有那么二十几个,我估计就是大客车失事后,死掉的那些人。 这群人开始是排着队行进,到了一处看着稍微空旷的地方后就停了下来。 我跟着他们走倒没什么,主要是一直得踮着脚走,这把我可累的够呛。 不知道大家学过这种姿势走路没有,走一小段还可以,走上十几步我就受不了了。 我小腿的肌肉一直紧绷着,走了这么远也有些发酸发软,脚趾头也像是要抽筋了,一阵阵酸痛。 如果再这么走几米,估计我就要放弃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毅力和耐心。 好在那些鬼魂们到了那片空地之后,就不再往前走了。 自始自终,这些鬼魂全都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即便是鬼与鬼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交流,走到这里更像是在履行一种仪式。 我心说不是有什么鬼集会吗?而且老太太还能听到声音,怎么我进来了这么久一点集会的意思都没有呢?而且那队伍排成了一列,我只能看到前面的人的后脑勺,所以我至今还不敢肯定表哥和韩津玲到底在不在这里? 我正想着,突然看到队伍开始散开,形成了一个扇形。 我捧着佛香,也跟着他们散开,这时我发现在那扇型正对的地方,出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方鼎,足有一人多高。 我们围成的扇型半包围着这个方鼎。这样我终于可以仔细搜寻一下,我稍微侧了一下头,还真的在队伍里看到了表哥,在他的旁边是韩津玲。 他们真的在这里,只不过他们目光跟那些鬼魂一样,呆呆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 我心里一阵激动,很想马上就过去把香火给他们,这样就可以领着他们离开这里。 但是我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扇型的外围跳了进来,蹲在那个方鼎的后面,发出一声咯咯咯的笑声。 我看过去,发现正是那个小担鬼。 随着这笑声,我看到在那方鼎的下面,突然闪了一下光亮。 我注目看过去,发现方鼎下面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那火苗比豆粒大不了多少。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准备用这豆粒大小的火苗来煮这方鼎吗? 这方鼎里如果有水的话,恐怕这么小的火苗,就是烧一百年也未必能煮开吧? 不过显然我还是孤陋寡闻了,鬼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那小火苗刚燃起不久,我就听到了咕嘟咕嘟的翻水声,而且看到有层层的水汽从那方鼎里升腾起来。 那个小担鬼就是咧着嘴,蹲在一边看着。 我看他蹲的姿势,像极了一只动物,两只腿弯曲着,蜷在地上,用两只胳膊拄着地,仰着头。 而我们这边的这些鬼魂,看着那水烧开了,一个个突然变得惊恐起来,甚至有的已经开始体如筛糠了。 小担鬼,发出一声怪笑。随后排在我们这个队伍的第一个鬼魂,慢慢地朝着那个方鼎走过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爬进了那个方鼎之中。 随后我听到了那被煮的鬼魂发出的一声声凄厉的鬼嚎。而那个小担鬼,再一次发出愉悦的笑声,似乎他很乐于看到这个惨烈的场面。 嚎叫声、怪笑声掺杂在一起,终于让我听到了集会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很热闹,但是场面却是如此惊悚诡异。 在煮了五六分钟之后,我看到那个鬼魂又从方鼎里爬了出来。身上水淋淋的,但是看鬼魂的样子十分疲惫。 鬼魂爬出方鼎之后,已经站立不稳了,开始向前爬行,一直爬到小担鬼的身后。 紧接着,第二个鬼魂也走了过去,同样爬进了方鼎,发出痛苦的鬼嚎…… 这时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排下去,估计还有五六个鬼魂就轮到表哥和韩津玲了。而且如果再不发生改变,迟早也是会轮到我的。 而我可是个冒牌的鬼魂,到那方鼎里,不是一下子就被煮死了吗? 看着眼前的这局面,暗中带走表哥和韩津玲是不太可能了。我下了决心,决定硬拼一下。 我只要把佛香送到表哥和韩津玲的手里,他们的魂魄就会跟着我走。 这样我手里有铜钱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这片地界,机会虽然说不大,但是不能说没有。 我想着,脚下就动了动。 “你是人!”突然身旁传出一声冷冷的声音。那声音听着让人发寒,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人们常用冷来形容一个人的声音,但是大多是来形容说话的语气。我今天所说的冷,是温度上的冷。没错,声音很冷,冷得让你听了就会打起寒颤。 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那个小担鬼还蹲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监视着我们。 我慢慢转过了头,用余光看了看。居然是那个我刚进来的时候,一直观察我的那个女鬼发出来的。 “别回头。我看出你了,你不是鬼,是人。”那女鬼继续说了一句。 我心里一寒,心说完了,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别害怕,我能帮你。”女鬼接着说道。 这时,队伍的又一个鬼魂爬到了方鼎之中,经受着被煮的痛苦,发出声声的哀嚎。 “你怎么帮我?”此时事态紧急,眼看着就要轮到表哥了,我知道表哥只是魂魄被招了出来,他还没有真正的死亡,所以魂魄也不是真正的鬼魂。 如果他被那方鼎煮过之后,就极有可能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我能帮你跑出这里。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女鬼接着说道。 这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嘛,她作为一个鬼魂能够帮我,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我还没等问她是什么条件,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把你手里的佛香,给我一支。” “你能看到我手里的香?”我很诧异,萧梓沫不是说我举着香火,才能让鬼魂看不出我是冒牌的吗? “当然,你进来的时候走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看出你的破绽之后,你的形象就暴露了。你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人,手里举着三支佛香。”女鬼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煮魂 “可是,我的香是准备给我两个同伴的。”我听到女鬼提出这个要求,吓了一跳。我进来的时候只点了三支香。给了女鬼。表哥和韩津玲就只能有一个人跟我出去。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一支,你想想吧。你这香就快燃尽了。如果再不出去。连你都出不去了。” “可是你要香干什么?” “干什么?跑出去呗,你没见哪个担小鬼每个月都给我们煮魂。我们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我可不想再受这苦了,我拿着你的香,就可以跟着你跑出去。只要断了一次煮魂,我就可以不用来了。” 女鬼解释了一番,我却没怎么听明白。也不知道她嘴里的煮魂是什么意思。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我再向她发问了,因为再往下排。第二个就轮到表哥了。 我一咬牙,干脆不管了。先救一个是一个吧。至于韩津玲,也许表哥出去了他就会想到办法的。 我把其中一支香分出来,说道:“给你一支香可以。但是你得帮我救个同伴。” 女鬼往前看了看,点了点头:“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快要被煮魂的人吗?你等着。” 说完,女鬼往队伍的前面凑了凑,一直走到表哥的跟前,她拍了拍表哥的肩膀,表哥生硬地转过了身子。 看的出来,这种被招出来的魂魄,要比那些鬼魂显得迟钝了不少。 女鬼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转身回来的时候,表哥就迈着步子跟着她走回来了。 表哥一离开,后面的人就补了上去。 看来这女鬼的行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我看了一眼那个担鬼,他似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方鼎上,对下面的举动也并没有注意到。我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点过去把香火给表哥和韩津玲了,只是不知道我往前走,他们会不会注意到。 我看着女鬼领着表哥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女鬼示意我别动,她走过来伸手来要我手里的佛香。 此时那佛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二了,剩下一小截佛香在我手里。 “给我香。你在前面走,我和你朋友在后面,千万别说话,也别跑,更不要回头,不然咱们谁都出不去。” 我点点头,把一支佛香递给了女鬼。女鬼接过佛香,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又把一支佛香递给表哥。 表哥表情木讷,但是见到了佛香,却知道伸出手来接。 当那佛香到了表哥手里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的神情变了变,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神采。 “慢慢转身,往外面走。”女鬼捏着佛香,对我说道。 我按照她说的,慢慢转过了身子,朝那个阴阳坟的方向走去。 我听到身后方鼎的方向依然传来鬼嚎的声音,看来在我们离开之后,煮魂还在继续。 此时我十分担心韩津玲的安危,很想早一点离开这里。但是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快跑,只能一步一步地走。 可是我往前走了一段路,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脚步声,没有喘息声…… 我不禁有些怀疑了,我是不是上了女鬼的当了,怎么走了这么久身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着前面我已经看到那个阴阳坟了,过了阴阳坟,就出了担鬼的范围了。可是那女鬼跟没跟来我不关心,如果表哥没有跟我过来,那我进入这鬼集会,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想到这里,我脑子一抽,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 这一回头,我看到身后那个女鬼还有表哥各自捏着香,身体已经像充了气一样,飘浮在空中。显然他们是以这种方式,被我带走的。 可是随着我的一回头,他们两人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唰地一下,从空中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在方鼎的方向,传来了担鬼的一声怪叫。 “谁让你回头了?坏了,快跑。”女鬼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踮着脚用极快的速度向阴阳坟的方向跑去。 我迟疑了一下,也顾不得踮脚了,带着表哥迅速跟着女鬼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这时我听到了身后阴风怒号的声音,那声音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我和表哥正跑着,我突然感觉到后背一沉,整个身体被掀掀到了空中,越过了前面正跑着的女鬼,朝前面落了下去。 我偷眼看了一下,发现表哥也是如此。 我们两个狼狈地落到地上,表哥还好说,他毕竟只是个魂魄,不会感觉到疼痛。而我却是实打实地落到了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我手中的佛香,也被摔落了。 随着佛香的掉落,我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变暗了。 这时我听到了那个女鬼痛苦的哀嚎,我心里一沉,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回头,竟然害了她。 看着阴阳坟就在前面不远,我连滚带爬地向前面疯狂逃命。 身后女鬼的哀嚎突然戛然而止,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听老太太讲,担鬼蛮硬无理,鬼惧三分,那女鬼落到担鬼的手里估计会魂飞魄散了。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冲到了阴阳坟的地带,回头看了一眼,想找一找表哥。 结果我一回头,正好看到担鬼那张诡异的脸。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上来了,而且那张脸距离我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妈呀。”我怪叫了一声,身体迅速向后仰去。 担鬼发出一声鬼鸣,身体弹射出来,张开血口,直奔我的咽喉。 眼见着我就要被担鬼咬上,但是巧得很,我的身体由于一个后仰,竟然穿过了阴阳坟的分隔线,摔倒在分隔线的外面。 这一下算是救了我,担鬼一直逾越不了那条分隔线,我跑到这一边,他就奈何不了我了。 只是我虽然跑出来了,可是表哥和韩津玲却没救出来。 我转头想看看表哥的魂魄在哪?结果欣喜地看到表哥的身体的清影出现在木屋的旁边。 我心里一喜,看来表哥也逃出来了。可是有了这么个变故,我再想混进去救韩津玲,也是不可能了。 我不由得对韩津玲一阵心酸,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救得了她。 不行,我要做最后的努力,虽然机会渺茫。 我看到那盏油灯还在那里,表哥的魂魄一直围着那个油灯在转圈。 我知道我曾经用那油灯招魂,表哥的魂魄认得那油灯。 我过去捧起油灯,对表哥喊了一声:“跟我回家。” 说着,表哥的魂魄在空中一闪身,唰地遁入了油灯之中。 我捧着油灯,快速回转了木屋。 表哥和韩津玲两个人的身体还在原来的地方躺着。我上前摸了摸他们的皮肤,此时已经开始出现了分别了。 表哥的身体还有温度,而韩津玲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了。 我心急如焚,将那油灯往表哥的头顶一放,如果顺利地话,表哥的魂魄会自行回到他的体内。我回身把韩津玲的身体抱了起来,平放在木屋的地上。 我要用七星灯的方法,来给韩津玲搏命。 我知道每个生命即将死亡的时候,就会有能量出来,道家叫阴尽后,一阳来复。我们通常把这个现象,叫回光返照。就是生命会突然有力量,之后便死亡了。就象蜡烛快灭的时候,突然亮了下,就灭了,道理一样。 普通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候,死前迸发的这点能量无济于事,改变不了他们死亡的命运。但是在一些道法或者方术里,可以利用七星灯将这部分能量放大,如果这点能量能够激发将死之人体内潜在的能量,这人就会死而复活。 在三国演义中,五丈原诸葛亮观天象发现命不久矣。于是乎摆下七星灯,希望能够延寿,但是后来因为魏延的闯入把诸葛亮摆好的蜡烛踢灭了,才导致诸葛亮借寿失败,命丧五丈原。 其实当时诸葛亮利用的就是这种方术。 我今天就效仿诸葛,摆下七星灯,看看能不能从死神那里抢回韩津玲。 第一百零九章·血冠金鸡 我从背包里摸出七根白蜡,在韩津玲的身体周围摆布妥当。 七支蜡烛的位置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布的。 在爷爷留给我的那本残卷之中,对于风水介绍的很多。我知道有很多风水的理论都是暗合天象。天地同极。 就比如这天上的北斗七星。在地上的风水学里,可以被风水师利用。变换成很多种形态。比如可以用来布阵。也可以用来点穴等等。 北斗七星是现代天文学中大熊星座的尾巴部分,由七颗星组成。我国古人在观察天象时。觉得其形态类似“水斗”,因此称其为“北斗七星”,七星的名字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前四颗称“斗魁”,组成北斗七星的斗;后三颗称“斗杓”,组成北斗七星的柄。 在开阳星和摇光星的旁边。还有另外两颗小星,并不引人注意。左边的称为左辅,右边的称为右弼。 古代风水师根据北斗七星和辅弼二星。演变出堪舆九星,被广泛地应用在寻龙点穴之上。而不同流派的风水师和堪舆师会人为地提高辅弼二星的地位,有的推高辅星。有的推高弼星。以此来让北斗七星产生更多的变化。而我们相宅师严格来说,属于风水师的一个流派,以推高辅星为主,在我们的理论里,认为辅星的地位高于七星,由于辅星的光亮,反而让北斗七星里的那七颗星黯然失色,沦为背景了。 又因为北斗七星,暗合人的七魄,所以在很多方术之中,被用来招魂的也不在少数。 我今天就准备用七星灯来布阵,和担鬼来争一争韩津玲的魂魄。我知道此时,韩津玲的体内肯定残存着魄,不可能全被被招出,否则她早就死了。 摆好了七根蜡烛,我将韩津玲的身体挪动了一下,让她心口的位置,刚好按照方位是在辅星的位置。这在残卷里叫做,七星定心术。 一般来说,布阵的功效大小,更多的是靠布阵人的道行深浅来控制。而这正是我的短板,但是这个七星定心术却只需要你按照方位布好阵眼即可,接下里的成效,全看被施救人的造化了。 造化深,则遇救,造化浅,则随缘。 我点燃了七根蜡烛,七根同样的蜡烛,此时发出不一样的光,有明有暗,还有两根烛火刚点燃,那烛火飘摇了几下,就熄灭了。 刚刚点燃了蜡烛,我就看到那些烛火无风自摇。而烛火摇晃的方向却很统一,全都指向韩津玲的心口方向。就好像在韩津玲的心口处,在吸气一样。 那两根刚刚没有被点燃的蜡烛的烛心,也突然泛起了一星点的光亮,随之熄灭,如此反复了三四次。 我心里好一阵紧张,心说韩津玲能不能获救,就看她自己的命数和造化了。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救回韩津玲,那事情就无可挽回了。而此时,我看到表哥那边,已经开始有了向好的变化,他的脸色逐渐恢复,看来魂魄应该已经回到了他的体内。 而表哥常年修习方术,自身也有一套自补的本能,魂魄归体应该就无大碍了。 而韩津玲此时那熄灭的蜡烛,燃起和熄灭,正是阵法和担鬼相争。 表哥暂时还不会醒来,我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那蜡烛的变化,却又一点忙都帮不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天亮越来越近了,我看着那蜡烛,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 和韩津玲认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她有可能离开我。而且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离开的,更确切地说,是因为我的事离开的。不知不觉间,一行清泪出现在我的脸颊。 我来到窗前,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还黑着,不过距离天亮应该很快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我听到了一声鸡鸣。 这声音突如其来,我没有一点的准备。而且那公鸡打鸣的声音,异常洪亮,中气十足,大有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气势。 我心里一沉,公鸡打鸣,说明天亮了,韩津玲有难了。 可是当我看向那几根蜡烛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两根原本没有点燃的蜡烛,却死灰复燃般地燃起了一寸多高的火苗,和其他蜡烛的火苗一起扑摇而起,短短的工夫,就升腾起来三寸多高。 而我惊喜地看到,韩津玲的胸脯开始起伏起来。 “成了。”我大叫一声。 可是我转头又看了一眼,却发现外面天色依然黑着,只是刚刚在天边出现了一小抹似有似无的亮色。 天还没亮,鸡就打鸣了? 也许是这鸡鸣也有误差吧,不过这倒给我吓了一跳。 可是我又一想,不对劲啊。那老太太说,由于有担鬼的存在,这里动物都不敢接近,怎么会有鸡叫。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公鸡啊。 就在这时,突然门一响,老太太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了。 我一眼就看见,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大公鸡。这只公鸡体型比正常的公鸡大了一号,它浑身花羽,脖子上的羽毛金灿灿的,像是耀眼的锦缎。最惹人注目的事那鸡冠,颜色血红。 “大娘,你这是……”我看着一人一鸡,甚是不解。 “丫头没事了吧?”老太太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看事情似乎看的极准。 我看了一眼韩津玲,胸脯起伏有度,脸色也比刚刚好了许多。 我点点头,过去把韩津玲抱到了床上,收了那几根蜡烛。 这时,外面才亮了起来。显然鸡鸣声比正常的天亮早了几分钟。 我问老太太是不是她出手救了韩津玲。 老太太点头:“老太婆没什么本事,希望这个举手之劳,能帮到你们。” 我一惊:“真是您出手救了她啊?那真是谢谢您了。” 老太太一笑,伸手摸了摸身后那只大公鸡的羽毛:“你要是谢,就该谢它,我这只血冠金鸡养了一年多,算是没白养。” “血冠金鸡?到底怎么回事啊?您不是说,担鬼凶悍,动物都不敢近前吗?” “雄鸡本就属阳,对鬼物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再加上我这只鸡是用特殊方法养的,它是不怕那担鬼的。”老太太说道。 “特殊方法?怎么养的?”见表哥和韩津玲应该已经无碍了,我也就放了心,便问起这只血冠金鸡。 “我们这边,别的没有,各种草药很多。当然也有很多毒草,有毒草便有毒虫。我们刚来的时候,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带了很多小鸡雏,结果放养在这里,很多小鸡吃了毒草毒虫,就被毒死了。最后只剩下了这一只公鸡。后来老头子看这公鸡阳性,便专门以毒虫喂之,而且是将各种毒虫比如蜈蚣、蝎子等等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咬杀,最后剩下的那只毒虫,便喂了公鸡。” 我一听,这感情还是一只毒鸡啊。 这公鸡开始吃那毒虫,也是被毒得几次差点死掉,但是后来都活了过来。现在也不用我们喂了,它每天自己去山里寻食,专门找那种毒虫吃,越毒它越喜欢。每天它出去觅食,都会在天亮之前回来。 我点点头,怪不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 “那……刚刚的鸡鸣声……明明还没有到天亮啊……” “是我让它提前鸣叫的……”老太太说道。 “这又是为何?” “你是在往回招小丫头的魂魄呢吧?” 我一听,好奇地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睛,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瞎啊?怎么我做的什么事她都清楚。 老太太一笑:“眼瞎,心不能瞎,是吧?而且这里是我家,你做的什么事,瞒不过老太婆。” 第一百一十章·苏醒 “这鸡却从不在天亮的时候鸣叫,我估计是由于吃了很多毒虫,也就失去了司晨的本能。但是我却发现它只是没有固定的时间鸣叫而已。我可以让它随时啼叫。刚才那鸡鸣就是我让它叫的。” “可是它提前司晨啼叫。有什么用处啊”我不解地问道。 “当然。用处大了。你知道鬼魂在天亮之前就必须退去了。否则会因为阳气上升而让自己受损。即便厉害的担坵鬼也不例外。古人全靠公鸡司晨,以此来判断天明。所以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小鬼们每当听到公鸡的啼鸣。便知道天要亮了,无论在做什么都要退去。” 我点点头:“这么说。担坵鬼是听到了鸡叫声,才放了我朋友的魂魄的” 老太太摇摇头:“那也不对。你一直在和担坵鬼争这个丫头的魂魄吧。担坵鬼只是听到了鸡叫,心里不稳,鬼气不足,才让你钻了空子。把丫头收了回来。如果等到真正的天亮,这丫头就永远回不来了。谁都救不了她。” 我听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对她和那只血冠金鸡连连致谢。那金鸡来回在屋子里踱步。突然展开翅膀,飞到室外,登上一处高坡。仰头又是一声震耳的啼鸣。 那声音清脆,振动了山岗。 这下是真的天亮了。 没想到这鸡一直没有做司晨的老本行,这次竟然毫无预兆地在天明时打了鸣。 随着那鸡鸣,表哥和韩津玲几乎同时发出了声音。 我看过去发现他们几乎已经恢复了常色,看起来正常多了。 我把窗户都打开,外面清凉的风吹进来。能够让他们两个能够更好地接收地气。 时间不大,表哥率先睁开了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我这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表哥醒来后,我问他记不记得昨晚的事。表哥揉着头,仔细想了想,说只记得自己走在一条虚无缥缈的路上,前面云雾环绕,周围能听到器乐之声,好像有很多人说话,但是却看不到人。 最后突然看到有一丝光亮,他才看到了我的身影。但是他想招呼我,却发现我沿着那条虚无缥缈的路跑了下去。 随后他生怕被我落下,就在后面紧追,追了一段路之后,我就再次失去了踪影。 但是那个时候他原本混沌的脑子清晰了,知道自己这情况应该是被招魂了。如果不能找到自己的本体,就可能回不去了。 好在时间不大,他就发现了另外一个自己躺在不远处,他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直到听到一声鸡鸣,才慢慢醒了过来。 从表哥的讲述来看,基本符合事情的发展线路。原来魂魄出体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我把昨天我所遇到的事给他讲了一遍。表哥一听,先去看了看韩津玲,翻开她的眼皮,点点头;“中午之前应该能醒过来。” 我听他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 我问表哥知道不知道担坵鬼 表哥说倒是知道有这种鬼,只是没想到进山第一天就险些死在他手里。 我又问他知不知道那个烧鼎煮魂是怎么回事 表哥说:“这本是阴间的一种刑罚。传说鬼魂下了地府,都要经过煮魂一关。如果生前积德行善,死后经过煮魂就会净化自己的灵魂,将身上不净的污秽洗去,转世投胎会找一户好人家。但是如果生前作恶,或者死后怨气缠身,则不但会遭受煮魂的痛苦,还会被地府拒收,继续游荡阳间。” “那这地府的刑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我问道。 表哥摇摇头:“从你说的情况看,我估计是担坵鬼想效仿地府洗去这些鬼魂身上的怨气,然后让这些魂魄能够去投胎。只是煮魂这过程实在太过痛苦,大部分鬼魂都承受不住。所以才会有那女鬼想借助你逃出来的情况,只是那女鬼因为急于逃出,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那如果你们两个也去煮魂会怎样” 表哥擦了一下汗:“我们不是真正的鬼魂,怎么能承受得住呢一进去估计就化了” 我听了也很后怕,这真是太险了。 “我要去那个阴阳坟的地方去看一看。”表哥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看韩津玲虽然恢复了气色,但是暂时也没有醒的意思,便跟着表哥走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经亮起来了,已经不用借助手电或者其他光源看到木屋左右的环境。我带着他从木屋绕到屋后,指着不远处那个阴阳坟,说就在那边。 来到阴阳坟,表哥绕着那坟走了几圈。坟分两色,阴阳不一,表哥拿出罗盘测了测,说这里真的有怨气。 我按着记忆,越过那阴阳坟,往昨晚鬼界烧鼎的地方走过去。 我印象中,昨晚烧鼎是在一片开阔地。可是我们往前走了一段,却见两旁杂草丛生,而且地势也不平缓,忽高忽低的,并没有什么开阔的地方。 我指着前面:“差不多就应该在这里,只是和我昨晚看到的不一样。” 表哥点点头:“昨晚你是以鬼的视角看的,当然和现在不一样。”说着,表哥率先走进了草丛,仔细寻找。 结果我们拨开草丛,终于发现了在那草丛里,有一片三米见方的地界。那里的草比正常的草要矮上几分,而且在那草丛里我们发现了东西。 那里密密麻麻摆放着二三十个小小的灵牌,灵牌上写着名字。 在那些灵牌的前面,摆着一个用泥巴塑成的方鼎,这方鼎我和昨晚看到的形状一样,只不过尺寸要小了很多,这个最多算是一个小香炉。在那方鼎里还能见到香灰,显然有人经常过来烧香。 表哥点点头:“这就是了。昨晚你看到的烧鼎煮魂,应该就是这里。我想这些应该是那个老太太弄的。” 我们再看了看,周围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便回转了木屋。 回到木屋的时候,我刚好看见老太太又拄着拐,坐在木屋的门口。 我过去问了问,果然那泥鼎和牌位是老太太弄的,她的本意是为那些因为他儿子而死去的灵魂烧香祈福。 表哥苦笑道:“大娘,你这祈福的方法不太对,那阴阳坟的那一边,属于阴地,在那里弄出灵位,很容易被鬼魂利用,不但无法祈福,反而会让魂魄不安。” 老太太茫然地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 我也说道:“大娘,你跟我说听到的什么鬼魂集会的声音,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集会。而是你弄得牌位的魂魄正在遭受煮魂之苦。” 这些显然都不是老太太的本意,看来老太太的好意受到担坵鬼的利用了。 老太太说等他老头子回来,就去把那灵位和泥鼎撤了。 因为昨天过了阴历十八,等下一次煮魂要到一个月以后了,所以这里的事我们也不好多管。便直接进屋去看韩津玲。 韩津玲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看来表哥因为修习方术,的确自身的修复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再加上韩津玲经过了我布阵和担坵鬼争夺的过程,所以受损更大一些。 韩津玲醒来经过了好一会,才能够和我们对话。 我简单地把昨天的事给她讲了一遍,韩津玲揉揉头说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两个人分别向两个方向拉扯,最后脑袋一晕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时候,老太太走进来,又给我们煮了一锅血参汤。现在我知道这东西可以安魂,便让他们两个各自喝了一碗。 果然喝完之后,两个人都感觉好了许多,对老太太不住地致谢。 经过了一夜折腾,终于让这件事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不过这只是我们进入终南山的第一站,往下还会遇到什么,谁都不知道。 第111章·鸡公,鸡婆 万幸的是,经过了这一场突发事件。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身上也没受到什么伤。只是我被摔的那一下。身上还有些疼痛。但是也不影响行动。 我们利用下午的时间去探了探路,发现这间木屋的旁边就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里。 问起老太太。他说那条小路就是他老伴常走的山路。可以直接通往终南山的山里。而且算起时间,老头昨天就应该回来了。如果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很有可能在半路遇到她的老伴。 我问起老太太是否知道一个叫盘龙岗的地方。老太太摇摇头,说她对这里的地名不熟,但是她家老头子却熟。因为他老头子是个锯匠,是远近百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常年就在这终南山里讨生活。夸张点说。这终南山里的一草一木,老头子都认得。如果问到他老头子。肯定知道有没有盘龙岗这个地方。 听老太太说完,表哥眼睛一亮。又和老太太寒暄了一会。他似乎对那没见过面的老头很感兴趣,详细打听了关于老头的一些事。 既然老头快回来了,我们便决定等他两天。一来等他回来打听一下盘龙岗的所在。另外也想趁这两天。我养养伤,他们两个养养魂。 经过了昨天的事,我们对老太太很感激,老太太也很热情。由于她养了一只血冠金鸡,她让我们叫她鸡婆。我听了心里好笑,这么论起来,我们见到她老头子,岂不是应该叫他鸡公了? 鸡婆这里除了血参,还有很多老头采回来的药材,她给我们分别熬了一些,说对我们的伤有帮助。 可是我们在鸡婆家里连续等了两天,老头还没回来。 鸡婆有点坐立不安了。说老头约定好的日子,从来都没晚过三天。这次还没回来,肯定是遇上事了。 鉴于这样,我们决定不在这里继续等待了,准备顺着木屋旁边的小路走出去。毕竟也在这里耽误了好几天,还可以顺路去找一找老头。 老太太听说我们要帮她找老头,很是感激,帮我们准备了好多的吃的。 这条小路,车是肯定开不过去了。我们回到车上,把东西重新规整了一下准备进山。 韩津玲在车上带的东西巨多,这么一挑拣,什么东西都想带着。 我看到那里面光化妆品就带了两包。 我苦笑着说她这深山老林的,你化妆给谁看啊?再说能不能有化妆的机会都难说。 韩津玲白了我一眼,说要你管。 我知道她私下里对我没先救她而先救了表哥耿耿于怀。她倒不是针对表哥,而是对我耍了小姐脾气。 我也是有苦难言,当时的情况表哥马上就要进方鼎被煮了,我只能先救他啊。 我们尽可能地归拢了一些必要的物资,把其他的东西留在了车上。表哥特别交代,让我们从备用汽油里装了一小桶汽油。说是进山可能用的着。 第三天一早,我们就告别了鸡婆离开了木屋。 我走出很远回头看去,发现鸡婆拄着拐,站立在木屋的方向向我们这边眺望。 虽然我知道她并看不见我们,但是依然以这种方式来给我们送行。望着她一头凌乱的银发,我不免有些心酸。她的儿子木生生死不明,老头又可能遭受了意外,这次如果可能,我一定要帮她找到老头。 我们三个每人用树棍做了个登山杖,一来可以借力,二来也可以打草惊蛇,以免遭受毒蛇的袭击。 我们顺着那条山路走了两三个小时,突然发现想这么找到老头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为那条路只是在靠近木屋的地方比较明显,还能看出些路的样子。但是我们走进了山里就发现根本就没了路。 我估计我们早就偏离了老头所走的路线了,只是走到了哪里我们没人能说的清。 而等我们再想回头找到来时的路的时候,发现也是枉然。大山之中很难辨别方向,我们早就迷路了。 不过既然已经找不到路了,我们索性就放开手脚了,本来我们也不知道盘龙岗的所在,干脆就走到哪算哪,单凭运气了。 不过我对能够顺利找到盘龙岗的可能性并不报太大的希望。可是也无法回头了,我只祈求我们三个能够平安走出终南山就可以了。 好在这一路走来山色很美。层林叠障,山泉潺潺,林中鸟语幽幽,空气新鲜沁人。美景让我们暂时忘却了自己的使命,韩津玲更是带了一个傻瓜相机,一路拍了过来。 我哭笑不得,说咱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旅游的。 韩津玲一撇嘴:“顺便嘛,两不误。这美景是一种纯自然的美,你在开发过的旅游区花再多的钱也遇不到。” 我们一路走下去,说说笑笑,倒也减去了很多身体上的疲劳,一口气走了多半天。这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表哥看了看天说道:“不能再往前走了,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准备夜宿。不然等天黑如果进了更深的林子,容易有危险。” 我们穿过了旁边林子,前面发现了一条山溪。在那山溪旁边有一片空旷的草地。表哥看了看周围的场地,说这里上有青山,下有清泉,山水相合,是个夜宿的好地方。 我们将装备放下,支起了两个简易帐篷。我去旁边林子捡了很多干树枝,点起了一堆篝火。 表哥拿出干粮,韩津玲看了一眼,突然兴致盎然地拉着我去旁边的山溪里去叉鱼。 那山溪水流湍急,冲击着水里的山石,我看到里面真的有鱼游动。韩津玲用刀修剪了两根带尖的木棍。她叉鱼的动作出手极快,还真的在水里叉到了几条白鱼。 我们把那鱼放到火上去烤,那鱼很肥,烤了一会就往下流油,一股鱼香扑鼻而来。惹得我们直流口水。 此山此景,我们烤着鱼,望着山景,惬意无比。 可是唯一遗憾的是,我们一路走来,连那老头的影子都没摸见。 想到那老头,我便问表哥为啥当时为啥跟老太太详细打听了那老头? 表哥笑了笑:“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起的杀猪匠的事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杀猪的时候会喊一下不相关的人,把猪对人的仇恨转移给别人,是一种卑劣的手段。” 表哥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也谈不上卑劣,毕竟从事这行业也要时时自保。这也是一种行业手段。” “那我记得那个老头是个什么锯匠啊,跟杀猪好像没什么关系。” “那就对了。锯匠,杀猪匠,二皮匠等等,还有很多古老的行业,除了我们能看到的一些砍树,杀猪等手段,但是这种行业自古流传下来,自然有其不为人知的内部行业秘术。这个老头在终南山里做锯匠几十年,我估计他身上会的东西肯定不仅仅是个砍树的这么简单。所以我才详细打听了一下,如果能找到这老头,肯定能帮助我们找到盘龙岗。” 我听了连连点头,因为我长了这么大,杀猪匠倒是听过,不过这个锯匠真的很少见了。 我问表哥,锯匠是木匠吗? 表哥摇摇头:“锯匠现在很多人都不了解,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已经消失了职业。他和木匠不同,锯匠工作一般都是在大山之中,专门砍伐大树,然后由人运回家中供木匠使用,当然也做一些比较精细的工作,比如以前农村建房的屋椽,都是由锯匠在山中锯好。因为常年要生活在野外,特别是在深山之中。而深山多诡事,山精树灵很多,如果自身没有一定的本领,是不可能立足的。据我所知,这些古老行业里都有很多奇人。绝对不可小觑,有些人身上的东西,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方士要强得多。” 我点点头,别说是这个锯匠,就是他家里的那个老太太,说起东西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如果没有她,我们也早就死在那里了。 这下,我对那个未曾见过面的锯匠老头,又多了些许好奇…… 第112章·鬼头虾 说话间,火堆上的鱼差不多烤好了。 表哥将那鱼拿下来,分给我和韩津玲。 我吹了吹咬了一口。那鱼肉爽白滑腻。入口即化,虽然没有加什么佐料。但是依然十分可口。这种天然烧制的鱼香。更让人勾起食欲。 表哥见我们吃的高兴。便问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锯匠都有什么本事?” 我看了一眼表哥,跟他这么久,我发现他知道的东西真的很多。无论是风水堪舆,还是鬼怪众生。甚至是左道旁门。他都有所涉猎。 我便好奇地问他这些东西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表哥说他当年从老家出来,就游走各方。但是他从不走城镇。专走山川僻壤,遇到了很多,也听说了很多,更学到了很多。知道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从坊间听来的。有的更是一些频临失传的手艺匠人曾经经历过的事。 我嚼着鱼肉。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就说说嘛。就当听故事了。” 看韩津玲也很感兴趣,表哥清了清嗓子点头说道:“那我就简单说说,听完咱们早点休息。明天天一亮就起来赶路。” 说着,表哥先说了两个锯匠行走山林最基本的本事。一个是驱蚊,另一个是定蛇。 其实这两个本事有很多山里人都会,并不算是锯匠独有。现在在我国的很多地方依然存在着类似的奇人,甚至有些电视媒体还进行过报导和揭秘,但是其中的奥秘却一直都没被真正地揭开过。 锯匠驱蚊不用任何辅助药物和器具,他只需要在进山之前,在山口的地方念几番咒语向空中撒一些东西,便能告知同行的人。在几时几分之前,山里多大范围内不会有蚊。如果在他所说的范围和时辰内进山,果然不会受到蚊虫叮咬。但是如果过了时辰和范围,则会遭受平日数倍的蚊虫袭击。这项既能已经是被乡间人公认的了,很多人都因此受过益。 还有定蛇也很神奇,定蛇有很多版本。有的是遇到蛇之后,对蛇念起咒语,让蛇静止不动。还有的是在进山前采用某种方式,比如结草,比如棒打地,还有的是望山吼……作了法之后,山里的蛇真的会被定住,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直到定蛇人在此发出指令,才能行动。 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些稀奇的事,听表哥说起这些,我们跟听到了评书似的。真不敢相信这大山里居然会有这样的奇人奇术。 我们不时发出赞叹之声。表哥却是一笑:“这只不过是这个古老职业最基本的本事。锯匠的秘术可能比这厉害得多。” 我啃完了一条鱼,意犹未尽,又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咬了几口,让表哥继续讲。 表哥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他疯子一样过来抢我的鱼,嘴里骂骂咧咧:“老子辛苦给你们普及知识,你特娘的把鱼都给吃了,还有点义气没有?” 我把剩余的半条鱼给了表哥,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听入迷了吗,你讲的真特么好!” 表哥吞了几口鱼肉,噎得直翻白眼,但还是不忘骂了我一句:“滚蛋……” 韩津玲在一旁直乐。 表哥吃完了鱼,又给我们讲了几个他听说过的有关锯匠的故事。真实性无从考证,只是那故事我们听起来都是神乎其技的。 我们吃完了烤鱼,天就已经黑下来了,这次我们真的是露宿野外了。 两个帐篷一个让韩津玲在里面睡,另一个依然由我和表哥轮流睡觉。当然在野外更要留一个人值夜。 由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表哥坚持让我先去睡,等到下半夜再叫我。 我点点头,一头扎进了帐篷。 这种简易的帐篷特点是便于携带,缺点就是太简陋了,躺在里面只是比外面的风能小一点。 而当我钻进了帐篷,就发现我们宿在山溪的旁边似乎是个错误。水边多蚊,随着夜色的深沉,大量的蚊虫开始袭击了。 蚊虫们无孔不入,那帐篷根本挡不住它们。我不时拍打着蚊虫,而且我听到表哥在外面,还有韩津玲那边也没闲着。拍打蚊虫的啪啪声此起彼伏。 我在想,如果我们有锯匠的本事多好,就可以进行驱蚊了。 但是这都是美好的想象,我们带了好多东西,却把比较重要的驱蚊香忘在了车上。一会工夫,我的身上就被蚊虫叮咬出了几个大包。 但是这样也好,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后来我也放弃驱赶它们了。 蚊虫们在进行了一番攻击之后,趋势便有所下降了。而人们通常吃饱了肚子就容易犯困,我进去没多久就困意袭来,由于有表哥值夜,我很放心,便倒头睡去了。 开始的时候,我还处在浅睡眠的状态,因为我一直认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注定会发生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想法,也许是因为直觉,也许是因为最近一段日子,出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但是后来,这种警惕性逐渐地丧失了,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声音。因为我在帐篷里是躺在地面上的,所以听得真切,那声音也是从地面发出来的。 但是此时我正睡着,即便听到了声音,一时间也分辨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再加上主观上并不想醒来,就一直听任着那声音继续。 按说这声音表哥也应该听到了,如果有意外情况,他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我就是怀着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想着睁眼看一看。 可是又过了一阵,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更清晰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爬动。 而且我感觉到脸部有些麻,我以为还是蚊虫,便伸手轰了一下,结果我的手传来一阵刺痛。 我一激灵,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心里骂着该死的蚊虫。这水边的蚊子真厉害,叮咬的这一下还真疼。 结果我睁开眼睛,按开了手电筒。结果在电筒的照射下,出现在我的手上的,并不是什么蚊虫。而是趴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动物。 那东西形状有些像虾米,但是比虾米的体型要大的多。而且在那动物的头上,出现着一张鬼脸。 什么样的算是鬼脸?这个概念很含糊。我不知道哪个算是正确的答案。我只知道这个咬着我手的,绝对算是真正的鬼脸。那鬼脸惨白,有长长的触须,一双碧眼发着绿光,此时正死死咬着我的手。 事后我也才了解到,这种长着鬼脸的虾米,就叫鬼头虾。为了叙述这个故事,我就直接把这种东西叫做鬼头虾了。 事实上这也是当时最贴切的一个描述了。 我见那鬼头虾还在死死咬着我的手。我便吃痛使劲地甩手,终于将那鬼头虾从帐篷里甩了出去。而我的手指已经被那鬼头虾咬的出血了。 但是此时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强了,我探头向外面看去。 外面不知道是月色正浓,还是因为那溪水反射着月光,使外面的场景白茫茫一片,所有的场景一目了然。 在月光下,溪水河滩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类似那种的鬼头虾。 它们不断地从溪水里爬出来。爬满了河滩,爬满了那片青草地。 我看了一会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因为表哥不见了。 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值守的吗?怎么出了情况,比谁跑的都快呢?这比我还不靠谱啊? 看着那爬满了河滩的鬼头虾,我心里忐忑不已。如果说一只两只的鬼头虾尚且可以对付,如果这么大面积的鬼头虾,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知道这种鬼头虾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 时间不大,那些鬼头虾便爬满了河滩。它们倒像是这里的主人,肆无忌惮地占领每一寸能够占领的地方。 不时有鬼头虾冲过帐篷,被我用那条登山杖挑了出去。 我此时有些蒙圈了,那些鬼头虾不是无的放矢,为什么会来攻击我们? 我们曾经点燃了一堆篝火,也归属表哥看护。但是在我的视线里并没有看到表哥。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货比我还不靠谱? 第113章·烤虾 鬼头虾们,一个个的鬼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些鬼头虾应该是在水里生活的。但是它们上了岸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它们身下有足。而且有一个展开后成扇形的尾巴。那尾巴不但能在水里起到平衡和游动的作用,在岸上更能使自己的身体弹射起来。 成群结对的鬼头虾从水里爬出来。潮水一样涌向了我们支起的这两个帐篷。 而就在我将头探出来的那么一会工夫。我就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在我们昨天点起的篝火旁边。扔着吃剩的鱼头鱼尾和鱼骨,还没来得及收拾好。那些鬼头虾蜂拥上来,开始蚕食,一走一过之后。那些鱼骨便不翼而飞。可见这些鬼头虾的厉害之处,居然有啃骨噬髓的能耐。 我看的心惊胆战。好在我看到那些鬼头虾只有偶尔几只弹射进了帐篷。大部分都围在外围,围而不攻。 我看了一眼韩津玲的帐篷,那里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我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韩津玲怎么样了。 我喊了两声。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而表哥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担心韩津玲。再也呆不住了,一下子钻出了帐篷,朝韩津玲的帐篷里冲了过去。 两个帐篷相距不过三五米。我几步就窜了过去,不过当我一动的时候,鬼头虾也动了,前面的鬼头虾冲弹射起来扑击到我的身上,我赶忙伸手拍打,将那些鬼头虾拍落,但是手掌一疼,似乎被鬼头虾给咬了。 我一急,身体一下子就倒了,直接扑倒了韩津玲的帐篷。 隔着帐篷我感觉到身下软软的,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韩津玲的喊声,同时肚子一痛,我被人一脚蹬翻,滚到了一边。 这时我看到韩津玲三下两下扯开了帐篷,手里多了一把警匕,做了一个对敌的姿势。 我心里暗自庆幸啊,好在刚才我挨的一下是脚,要是匕首我就没命了。 在我摔倒的时候又有鬼头虾弹射过来,我顾此失彼,身上被咬了几口。 虽然被咬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当你不动的时候,大部分的鬼头虾也不动。它们似乎只能发现那些动的东西。 而我在睡觉的时候,还有那些鱼头鱼骨,是被经过的鬼头虾撞见了,才被袭击和吃掉的。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喜,起码能够让我们暂时自保了。 我马上躺在地上保持了一个固定的姿势,韩津玲一直在睡觉,被我扑了一下,以为是有人袭击,便本能地反击了一下。当她看到是我,眉毛一挑:“周槐,你想干嘛?” 我心里好笑,不耐烦地喊道:“我能干嘛?你看看你身后!” 韩津玲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些如潮水般的鬼头虾,那些鬼脸紧紧簇拥在一起,在月光的映衬下,发着幽蓝的光泽。 韩津玲吓了一跳,身体直往后退,嘴里喊叫:“什么东西?” 我刚想提醒她别动地方,可是我意外地发现,虽然她一直在动,却没有鬼头虾去袭击她。 这让我十分奇怪。难道这些鬼头虾还会认人吗? 怪不得她一直在熟睡,这么说还是我多虑了。 我迟疑着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子那些鬼头虾再一次冲了上来,落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身体吃痛,手忙脚乱地扑打。 这下子把韩津玲也吓得不轻,她也冲过来帮着我去扑打身上的鬼头虾。 但是她忘了,这些鬼头虾虽然没去袭击她,但是她自己送上来的,那鬼头虾岂肯放过。 韩津玲吃痛不住喊了两声,显然她也被咬了。我看到她捂着手臂,看到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这下子引来了更多的鬼头虾扑向韩津玲。 此时我突然明白了,原来鬼头虾一直没袭击韩津玲,是因为她没见血。这些鬼头虾居然是闻血而动的。 而刚才那几下我发现自己也挂彩了,身上血迹斑斑。这下即便我静止不动也是不行了。 我看到后面的鬼头虾一个个弓着身体,惨白的鬼脸上似乎挂着一丝诡笑。眼看就要发动下一轮的攻击。 韩津玲这时却突然奔向了帐篷,我急喊道:“都这个时候了,东西就别要了,跑吧!” 但是韩津玲就跟没听见似的,冒着被鬼头虾袭击的危险,去帐篷旁边拎了一个小铁桶出来。 那是我们特意带的一小桶汽油,是从韩津玲的车上备用汽油拿的。我们昨晚生火用了一点,还剩多半桶。 韩津玲此时身上已经趴了十多只鬼头虾。 我赶忙冲过去帮忙拍打。 韩津玲咬着牙,将那桶汽油往前面蠢蠢欲动的鬼头虾群里泼了过去。 我明白了韩津玲的意思,马上掏出火柴点燃后,甩了过去。 这是一种适合野外生存的火柴,有一定的防风能力。抛出去之后落到虾群之中,瞬间点燃了汽油。 霎那间,眼前腾起了火焰,那些被泼了汽油的鬼头虾被烧的滋啦滋啦直响。 而那些被烧到的鬼头虾开始到处乱窜,又将其他的虾点燃。 一时间火势连成了一片。 此时我很担心,韩津玲这么做是冒着一定的危险的,这山林之中用火一定要谨慎。一不小心便会形成山火,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我们所在的是山溪边的开阔地。那些被点燃的鬼头虾也没等跑出开阔地便被烧死了。 这时候一股浓浓的烤虾味扑鼻而来。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我倒是很想尝尝。 但是火烧了鬼头虾,并没有让我们的形势得到大的改观。因为经过了开始的慌乱之后,那些鬼头虾迅速做出了应变。它们马上向四周散开,将那些被烧着的鬼头虾隔离开来。 看得出来,这些鬼头虾竟然是有智力的。 那些被隔离出来的鬼头虾一会的工夫就被烧光,剩余的再次围拢了上来。 韩津玲手里的汽油有限,显然这个办法并不能让我们转危为安。 我喊了一嗓子还在发愣的韩津玲:“这办法不行,别站着了,跑啊……” 说完我拉了韩津玲一把,顺着那条山溪跑了下去。 跑出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鬼头虾,并没有因为我们跑走而退去,而是一个个从地上弹射起来,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之后,又落了下去,然后再次弹射。看空中密密麻麻的,像是多了一层黑雾一样。 这些鬼头虾越聚越多,铺天盖地,就跟蝗虫成灾似的。 我们俩吓坏了,韩津玲喊了一嗓子:“离开水边!” 我也意识到,这山溪是鬼头虾的老家,我也真是慌不择路,居然还顺着水岸在跑,真是糊涂至极。 经韩津玲一提醒,我们离开河岸,不管不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山林里飞跑。那些鬼头虾毕竟是水里生活的动物,在陆地上短时间行动还行,长时间弹射应该没有那么强的体力,也没有飞行的能力。 果然我们这次决定终于有了效果,疯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回头看,发现果然追击的鬼头虾少了许多。 当然在这期间,有很多鬼头虾扑到了我和韩津玲的身上。但是只要它们不咬要害部位,我们也无瑕顾及。只是身上被咬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疼,我估计我们身上肯定是血迹斑斑。 即便如此我们丝毫不敢放松,少量的攻击我们还能承受,如果被大面积的叮咬,估计我们都不能全身而退。 毕竟我亲眼看到了那几个鱼骨瞬间就被它们蚕食一光的情景。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我喊了一声:“往树林里跑……” 第114章·月色下,温柔乡 我回身扑打了几下,将身后跟着的一群鬼头虾打散,掩护着韩津玲冲进了树林。 也有几只鬼头虾跟着弹跳进了树林里。但是数量已经大大减少了。 我们折下了两根树枝。拼命拍打,终于将最后一群鬼头虾打落。 随后我们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刚只顾着逃命。身上的伤也没太在意。这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身上疼痛不已,一股股刺痛传来,我疼得直咧嘴。 韩津玲身上也到处是血。看着很吓人。 我们各自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那些鬼头虾咬的跟渔网似的。 我盯着韩津玲看,怕她身上有什么严重的伤。结果她瞪了我一眼。把身上一些敏感的部位衣服整理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眼神放到别处。 值得庆幸的是身上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有些伤口也已经结痂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如果让那些鬼头虾群起攻之。我们的后果就会跟那几个鱼骨一样了。 韩津玲检查完身上的伤。忍着疼。又从身上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照起来。 我哭笑不得,看来无论看着性格多生猛的女人。骨子里依然是爱美的。 看来韩津玲在遭受攻击的时候,着重保护了脸部。所以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是脸上却俏丽依然。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不住地埋怨表哥,让我值夜他还不放心。结果他值夜了,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害的我们遭受了这鬼头虾的袭击,差点因此送了命。 韩津玲说道:“别埋怨了,钟大师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现在估计那些虾米已经退了吧?我们转回去找找吧?看看他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还……还回去?”我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我还是很担心表哥的。但是我还怕那些鬼头虾并没有散去,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别又自投罗网了。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冒险回去看看,毕竟表哥的安危对我们来说,更为重要,大不了遇到鬼头虾我们再跑呗。 我们试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身上的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一走动,刚刚有些结痂的地方再一次崩裂开来。一路跑过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受伤的伤口贴到衣服上,那滋味用现在的话说,这酸爽…… 我们强忍着,捡了两个木棍拄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结果来的时候没啥感觉,这走回去才发现我们一口气跑出来足有三四公里。 我们走的极其缓慢,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而且身上一阵阵发冷,我心说糟了不会要闹病吧? 我强忍着走到我们安置帐篷的地方。谢天谢地那些鬼头虾全部都散去了。不然如果再遭受虾群的袭击,就以我们这个状态,想跑都跑不动了。 地上散落着被烧死的鬼头虾的尸体,散发着一股焦味,我们的两个帐篷全都东倒西歪的,东西也散落得到处都是,估计是我们躲避鬼头虾不经意间打翻的,现场看着是一片狼藉。 我们顺着这片开阔地周围找了一圈,结果没有表哥的踪迹。 我的心一沉,这个时候表哥断然没有不辞而别的道理,一定是遇上麻烦事了。而且以表哥的本事都没能搞定,这事看起来还不能小。 而这个时候我就发现,韩津玲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且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粗,而且还不时抱着肩膀打着哆嗦。 其实我现在的感觉也是身体发冷,原来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现在看着韩津玲的情况似乎跟我类似。这样的话情况就不对劲了。 我扶住韩津玲,看到她的头上豆粒大的汗珠滴下来。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摇摇头:“冷……” 我自己也冷,但是没有韩津玲那么严重。我也没别的办法,便紧紧抱着韩津玲,希望能给她一些温度。 韩津玲仰头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小槐,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 此时的韩津玲早就没了往日那般凌厉,像一只小绵羊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让人心生怜惜。 我板着脸说道:“别说傻话,有我在你死不了。” “抱紧一点……”韩津玲喃喃说道。 我点点头,手臂加了点力气。 天上星月交辉,景色很美。我们俩紧紧拥着,我能感觉到韩津玲急促的心跳。但是此情此景,月光下的这种温柔,显得格外悲壮。 韩津玲闷哼了一声,身体往下一沉,像是晕过去了。 “小玲?……玲!”我情急之下喊了两声,韩津玲没有一点反应。这时我看到在她裸露在外的伤口已经开始发黑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看只有一种可能,中毒了! 我把韩津玲轻轻放到地上,翻开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自己的伤口也有些发黑。 如此推断应该是那些鬼头虾有毒,只是毒性比较慢,才让我们支撑了这么久。 我抱着韩津玲十分无助,我知道在这终南山里肯定有解毒的草药或者方子,但是我对草药一点都不认识,更不敢给韩津玲乱吃。 而且我自己也感觉到一阵眩晕,身上的阴冷也加剧了。 我抱着韩津玲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走向哪里?也许会一直走到自己也倒下的那一刻。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意识也在一点一点变着模糊,当我意识丧失掉的那一刻,我努力把韩津玲抱在胸前,以至于我倒下的时候,她能倒在我的身上。 我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有一种随波逐流的感觉。但是好像有人在引导着我,每当自己跑偏的时候,他就将我纠正过来,让我始终在一条正确的渠道上。 而且我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拿着水枪在向我喷水,只是那喷过来的水,让我感觉很舒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自己身体里的那种冰冷,似乎在逐渐消失。 我努力使自己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天空。 天空很蓝,有云彩徐徐飘过,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漂游着。这是哪里?难道是自己已经死掉了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记得昏迷的时候是夜晚啊?现在的这幕场景太不真实了。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还好已经恢复了正常。我赶紧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 怪不得自己一直有一种漂浮的感觉,原来自己刚刚正是躺在一个木筏上。 而那木筏此时正漂在那条山溪之中。 “你醒啦?”突然从岸上传来一声。 我赶紧看过去,发现在岸边蹲着一个老头,那老头撅着胡子,正在那吧嗒吧嗒抽旱烟袋。而在老头的旁边,韩津玲正躺在河岸上,看样子还处在昏迷之中。 “大爷……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木筏上?她怎么样了?”我赶忙问了一句。 “你们啊,遇上我算是命大。被鬼头虾咬了,就会中一种虾毒,这种虾毒的毒性发作的虽然慢一点,但是一旦发作起来,你就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都救不回来。”老头吸了几口旱烟,用烟袋锅指着我,说道。 我心说,这老头的意思,是太上老君的丹药救不回来,但是他把我给救了。换句话说他比太上老君都厉害? 不过看着这老头,我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锯匠? 我迟疑着问了一句:“大爷,您是姓万吗?” 老头一愣,表情很诧异。 我一看有门儿,又接着问:“您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万木生,还有个老伴在山下的木屋?” “你见过老太婆?” 我点点头:“这么说,你真是万大爷,我们进山也是想找你,大娘很担心你。” 万大爷哼了一声:“我也想回去啊,不过现在回不去了。你小子没事了赶紧上来,这丫头再晚就救不回来了。” 我一听着了急,赶紧跳下木筏,来到韩津玲身边。 第115章·脱光光疗法 我问万老头:“大爷,你救了我,怎么不救我同伴啊?” 万老头哼了一声:“救?她是个女娃娃。我怎么救?这回你刚好醒了。来,你按我说的做。” 我还没等明白万老头什么意思。就见万老头指着那个河滩。说道:“去挖些河泥出来。” 我一愣。挖河泥?挖那玩意干啥? 不过此时看万老头的意思,不容置疑,再说刚刚自己是人家救的,自然是要听他的了。我便蹲下去。用手在山溪的河岸边挖了几把河泥。 万老头连连摇头:“不够不够。” 我便接着再挖。终于挖出了一小堆。那河泥稀稀的,呈黑色。而且刚从水里挖出来,散出一股水腥味。 万老头终于说够用了。 我叉开两手,等万老头指挥。万老头抽完了那袋旱烟,把烟袋往烟杆上缠了缠。便背转了身子。说道:“把那女娃娃的衣服脱了。” “啥?脱……脱衣服?”我听了大吃一惊。怎么这救人还要脱衣服? “废话。你要是想救人,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我要是能救早就救了,你们俩不是小两口吗?脱个衣服怕啥?我告诉你。你们中的虾毒,需要在伤口处敷上河泥。这河泥里面有那些鬼头虾的排泄物,是治疗虾毒最好的良药。” “这……”我把自己的衣服掀开,果然发现自己的伤口上,都敷上了一层黑黑的河泥。那河泥敷上去之后,感觉凉丝丝的很舒服,所以我一直没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不过让我给韩津玲敷泥,我还是有些迟疑,韩津玲跟我一样,除了脸,其他的部位几乎都被鬼头虾给咬了。我要是给她全身都敷了泥,等她明白过来,不跟我玩命啊? 不过万老头等了一会见我还没动弹,有些生气:“你愣个什么?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都什么时候了,我告诉你,她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你要是再不给她敷上河泥,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我冷静了一下,的确是这么回事。人命大如天,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拘泥小结了。 我轻轻解开韩津玲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鬼头虾咬成了很多破洞,我看到她的身体上的伤口,不但已经发黑了,而且已经有了要溃烂的趋势,的确已经非常严重了。 万老头还背转着身子嘱咐我:“把所有的伤口都敷上河泥,千万别漏掉,不然那一个小小的伤口得不到处理,就可能前功尽弃。” 我解开韩津玲的衣服,心里狂跳。虽然她一直在昏迷,但是我也是紧张万分。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紧张了,生怕漏过任何一个伤口。 开始的时候,我看到韩津玲的肌肤,特别是那些敏感的部位,不免有些面热心跳,身体里躁动不安。不过随着我给她一点一点地敷上河泥,慢慢地就沉下了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处理那些伤口上。 我用手抹一把河泥,再在韩津玲的伤口上敷。这么个简单的工作,竟然把我忙活得满头的汗水,一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所有的伤口都敷上了泥。 后来万老头干脆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等我弄完之后,告诉了万老头。他打了个哈欠,骂了我两句废物,说办事这么拖拉。随后他让我把韩津玲搬到我曾经躺过的木筏上。 我看到那木筏停在水面上,在岸上有四根桩子。木筏被系上了绳子绑在了木桩上。 我把韩津玲抬到了木筏上,按照万老头的吩咐,韩津玲的身体未着寸缕。 随后,万老头让我去他的包袱里翻出一团用纱布包着的东西。我捧着那东西,感觉里面滑腻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万老头让我把那东西扔到木筏的下面。 我照办之后,发现那东西在水里化开,形成一股黄水向水里散去。 大约隔了十多分钟,我看到有鱼从山溪里跃了起来。 那鱼我看着十分熟悉,就是昨晚我和韩津玲叉起来的那种味道鲜美的白鱼。开始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两条鱼跳出来。 后来那鱼跳出来的越来越多,而且那些鱼跃出来之后,开始纷纷向木筏上喷出一股黄色的水箭。 越来越多的鱼跃出来,这场面看着十分震撼,我终于明白了自己躺在上面时曾经有过的感觉,原来那不是幻觉。 很快,韩津玲以及那木筏上,都布满了黄色的水渍。 最后万老头让我过去,把韩津玲翻过来,趴在木筏上。然等那些白鱼又喷了一阵,就让我用那些黄色的水渍擦拭韩津玲的伤口,那些黄水和河泥糅合在一起,粘糊糊的。等弄完了这一切,万老头说差不多了,终于让我把她的衣服穿好。 自始自终,韩津玲都处在昏迷状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溪水冲击着木筏,在水里摇摇晃晃。我知道,这就是我快要醒来时候的感觉。 听万老头说韩津玲应该很快就会醒来,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并嘱咐万老头,等韩津玲一会醒了,千万别说是怎么救的她。万老头摆摆手说放心吧。 我问万老头见没见到我另外一个同伴,他摇摇头,说今天到这里就看到了我们两个晕倒在河边。并没有看到别人。 我又问万老头,为什么那些鬼头虾会来攻击我们啊?而且这一套治伤的套路,又是什么道理? 万老头一笑:“你们吃那种白鱼了吧?” 我一愣,怎么还跟吃鱼有关系吗?便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万老头告诉我,这种白鱼叫做曜溪白鱼,是生活在这个曜溪之中的。吃了它倒是没什么,坏事应该是坏在水边的蚊虫身上。 我说的确晚上被蚊虫叮咬得够呛。 万老头点点头:“这里的蚊虫很凶,如果被它们叮咬了,就会在附近的空气中散发着你们血液的味道。而由于你们刚刚吃过白鱼,所以你们的血液之中,又会掺着那种曜溪白鱼的味道。这种味道会被那些鬼头虾敏锐地捕捉到。所以它们会成群结队地上岸,对你们进行着攻击。开始的时候,只有少数的鬼头虾会攻击你们,但是当它们得手之后,你们的血腥味就会越来越被更多的鬼头虾闻到,所以你们就会成为鬼头虾的众矢之的。” “原来是这样?那也不对吧?我记得开始的时候,鬼头虾并没有攻击那个女孩啊?”我听万老头这么一说,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但是有一个细节依然不明白。 “那女孩身上喷了香水了吧?而且还有化妆品,我老头子都闻到了,肯定起到了驱蚊的作用,没有被蚊虫叮咬,空气中就没有她的血味,所以能暂时不受鬼头虾的袭击。” 我点点头,没想到韩津玲的化妆品还有这个奇效。 万老头接着说道:“这种曜溪白鱼和鬼头虾是一对冤家对头。曜溪白鱼会吃掉鬼头虾的虾仔。而成年的鬼头虾会群攻白鱼,能将白鱼的鱼骨都吃得一点不剩。刚刚我让你拿出的用纱布包着的东西,就是白鱼的鱼油。放到水里会化散,那些白鱼有一个特别的能力,能够将体内的胆汁喷吐出来。那些白鱼生怕鱼油引来鬼头虾,便会吸进那黄水连同自己体内的胆汁再喷出来,刚好喷到木筏上和丫头的身上。而这种鱼油和胆汁相融,对你们被鬼头虾咬的伤口有治愈的奇效。” 我听万老头说完,对他肃然起敬。这么复杂的情况,也多亏遇上他了,不然我和韩津玲早就中毒而死了。 万老头说自己在山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曜溪更是熟悉。里面的那些生物习性和特点他都很了解。 给韩津玲治完了伤,我才想起问他为什么没按照和老太太约定好的时间回木屋。 万老头一向诙谐,听到这话,突然脸色一变。 他点点头,说的确是该回去了。随后又摇摇头,说不能回去,一定要等到他。 我问他说的那个他是谁? 万老头抬头忘了望天:“我儿子,万木生。” “你找到他了?”我很兴奋地问道。 第116章· 山魈 万老头摇摇头:“还没有,但是我有直觉,他就在附近。我找了他一年多。终于让我捕捉到了他的信息。他应该就在附近。我知道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就会失去他的信息。所以我就一直没回木屋那里去。” “他就在附近?”我狐疑地问了一句。转头四顾了一下。 “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天晚上。他就会出现了……我跟了十多天,总算摸到了踪迹,跟到了这里……” 找到了万老头,然后又听到了万木生的消息。我想如果鸡婆婆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这时。韩津玲躺在地上,突然动了一下。 我赶紧凑过去。发现韩津玲的眼皮动了动,随即就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被光线刺了一下,随后又闭上了。 我赶紧问道:“玲,是我。现在光线足。你先别睁眼。我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韩津玲伸展了一下四肢,点了点头:“好多了,小槐。我现在这是在哪?” 我听小玲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气力似乎也已经恢复了。 我连忙说道:“我们找到万大爷了,我们都中了虾毒,是他救了咱们。” 韩津玲适应了一会,再一次慢慢睁开了眼睛。 “行了,丫头应该没事了。只是你们俩需要调整一下,估计过了今晚就应该恢复如初了。在这山里,什么都要注意,有些东西比如这曜溪白鱼,看着光鲜,吃下去就可能引来麻烦。再往里走,步步是坎,连我这个老锯匠有时候都摸不准,你们两个还是要小心些。”万老头说道。 这时见韩津玲醒了,我也放了心,便问万老头知道不知道这终南山有个地方叫盘龙岗。 万老头想了想,我心里很紧张,如果他说不认识,我想我们只能放弃这次行动了。因为进到终南山,才知道要想在这里没有任何引导地找到盘龙岗,简直是天方夜谭。 万幸的是,万老头想了想,就点了点头:“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那里的山势连起来像是一条盘龙,而且那边还有不少人家居住。只是那里在终南山的中段,距离这里比较远,我也只去过一次。” 谢天谢地,我们远路而来,就为了找到盘龙岗,去找那个卢方的儿子卢箫,当然也为了他手中的开元通宝。找到了万老头,才算从他嘴里了解了一点盘龙岗的情况。 可是眼下,韩津玲救过来了,表哥却不见了,而且消失得毫无预兆。 我看韩津玲坐起来,不时背转身子,将衣服扯开瞧,还用鼻子闻着身上的味道。然后又狐疑地看着我和万老头。 我知道她身上现在还有我抹过的河泥,还有那些白鱼吐出的黄水。 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又和万老头说话,请他帮我们分析一下表哥的情况。毕竟万老头在山里见多识广,可以说是无所不知的。 万老头详细问了表哥失踪前后的细节,又让我们带着去表哥失踪的地方看了看,随后又掏出旱烟杆,填了点烟叶,点燃之后,吧嗒吧嗒抽起来。 一股浓浓的旱烟味,熏得我和韩津玲直咳嗽。而万老头也不在乎,眉头锁到了一起。 我看这架势,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副表情。 韩津玲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体,过来盯着我,我也不敢看她的眼睛,装作关心表哥的样子,看着万老头。 韩津玲想要说什么,可能是碍于万老头在场,也没说出来,便也看着万老头。 万老头抽了一阵子烟,把那烟灰往鞋底板磕了磕,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怀疑你们的同伴,是遇了山鬼了。” “山鬼?”我和韩津玲同时一惊。 万老头点点头:“是山鬼,又叫山魈。关于山鬼,各地应该有很多不同的传说,一般都是在深山古林中,尤其是走夜路的时候,会遇上的一些山魈鬼怪,有人说那是木、石、禽、兽变的精怪,有人说是山神爷爷养的看门兽,有人说山鬼专吃美女孩童,还有人说它们不吃人,只是爱捉弄人,会把人们放在山上的牛给偷偷牵走,或者把带饭下地干活的人的饭换成石头,自己则把饭吃掉……” “还有这种东西?那这山鬼,是动物,还是精怪?”韩津玲很好奇,问道。 万老头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一种灵智很高的动物,有人说是动物修炼成了人形。” “那您见过山魈吗?”韩津玲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 我和韩津玲一愣,万老头的这个回答,算是怎么回事?见到就见到,没见到就是没见到,怎么还说不知道呢? 万老头见我们不解,便解释道:“要说我见到这山魈的真面目,那肯定是没有。但是我在十几年前遇到了一件事,那件事我想就是跟山魈有关。我原来住在山下的村庄,面前是归属于终南山的一个小山,叫兔儿山。大家都流传说兔儿山里有山鬼,所以除了我没有人敢上那儿去。而我也只是在有人定锯活的时候,才去山上干活。可是村子里偏偏有几个孩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偷偷结伴去那里赶山了。赶山你们知道吗?” 我和韩津玲对大山的见识很少,万老头又给我们讲了讲赶山的事。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海边的人会赶海,靠山的人便能赶山。所谓赶山就是上山采药,采集,打猎等,山里物产丰富,蘑菇,野果,山鸡,野兔应有尽有。人们三五一群,挎着篮子,拿着扣儿,去山上采蘑菇,下扣,第二天再去,就可能逮到野兔或山鸡。 万老头说山边的孩子们平时也没什么好玩的,便都很向往赶山,既能弄到东西换钱,又能顺带着玩了。 但是那几个孩子偷着去赶了山,但是到下午,一起去的孩子都回来了,偏偏不见一个叫虎子的孩子回来。当时虎子爸妈心急如焚一直等到晚上还不见虎子回来,村里人都说是被山鬼收了。父母急了眼,想着找几个人帮着去找找,可那时候天已经晚了,人家一听要去兔儿山,谁都不敢去,最后还是万老头和虎子的父母去找了一晚上。” 万老头说到这里,打了个哆嗦,又继续说道:“天快亮了的时候,我们才找到虎子,他躺在半山腰的一块大青石上,耳朵和嘴巴里塞着黄泥,身边还有一堆残碎的死蚯蚓,和一只少了一部分的蛤蟆。在那青石的旁边,泥地上留下了几个脚印。我走山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到过那种脚印。后来我们叫醒虎子的时候,他还一直嚷嚷着,吃鸡腿,吃面条……” “那蚯蚓和蛤蟆,都被虎子当面条和鸡腿吃了?”我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恶心,问道。 韩津玲听了,干呕了一下,瞪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万老头点点头:“他没说错,当时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后来我让他们找了游方术士给虎子叫魂,一直折腾了多半年才救回来虎子一条命,但是虎子现在已经快二十了,却连一百个数字都数不完。那个术士当时就说,虎子脑子里的精魄被山鬼吸了。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虎子恢复神智,那就是抓到那只山鬼,将山鬼的脑子煮了给虎子吃。后来我怕自己再进山的时候遇到山鬼,也是想抓到山鬼来救虎子,便学了一些对付山鬼的法门。只是我再进山,却没有再见到它。而村子里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直到今天……” 第117章· 山鬼的脚印 “今天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我赶紧问道。 万老头点点头,引着我和韩津玲,来到距离表哥失踪地点不远的一处洼地。指着地上说道:“你们自己看……” 我们低头一看。在地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有些模糊的脚印…… 那些脚印里,有一双鞋印。从鞋印的大小判断。极有可能是表哥的。 但是引起我们注意的是。那双鞋印的旁边,杂乱地布着一些另外的脚印。 这些是真正的脚印,光着脚的,而不是鞋印。 那脚印不大。只有表哥鞋印的一半大小。乍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孩的脚。但是细看却又有所不同,因为那脚印形同人脚。但是在脚趾的位置却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那个脚印只有四根脚趾,而且每个脚印的脚趾前方,都并排有四个眼儿。这很容易让人想到,造出这脚印的东西。生有四根脚趾。而且在脚趾上还生有利爪。每次走路的时候,那利爪就会在脚印的前方留下四个刺入地下的小窟窿。 我指着那脚印,看着万老头。难道这就是万老头所说的山魈的脚印? 万老头点点头:“这就是我们当年找虎子的时候,在那附近见到的脚印。我记忆犹新,一点都不会差。所以我怀疑你们的同伴失踪,跟这个山鬼有关。” “难道是钟大师被山鬼给抓走了?”韩津玲问道。 万老头摇摇头说:“山鬼一般不抓人,只迷惑人。而且这人的脚印很清晰,走起路来也是板板整整的,应该是自己很平静地走过来的。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山鬼用迷魂术把你们的同伴给迷住了,引得他自己走失,却没跟你们打招呼。” 听万老头分析完,我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以表哥的本事,如果有人胁迫他,至少他可以发出声音来求助。而我当时却一点动静都没听见,所以我一直都处在半睡半醒之间,都以为表哥很正常的。如果是被迷惑了,这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我想了想,既然万老头懂得对付山鬼,我们只能求助万老头去救表哥了。 我对万老头说道:“万大爷,你既然救了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吧?帮我们去救我们的同伴……” 万老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救你们是刚好碰上了。那个山鬼我也弄不了,再说他们去了哪里我也找不到,我还得找我儿子呢,你们既然都没事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人家这不帮忙可咋办? 我一时着急,对那万老头说道:“大爷,您这人啊,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万老头一瞪眼,要吃人似地盯着我:“我哪儿不好了?” “我说话直您别介意啊?您有个毛病,就是爱吹牛,打我醒过来,你就暗示我说你自己比太上老君还厉害。刚才还说学了什么对付山鬼的法门,等着抓山鬼救虎子什么的……山鬼那么厉害,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您这不是吹牛是啥?”我撇了撇嘴,说道。 我这么说,当然也是想给万老头使个激将法,我实在是没招了。 万老头有些急了,他吹胡子瞪眼:“你个小混蛋,老子救了你,你说老子吹牛?” 不过万老头吼了两句,嘿嘿一笑:“你个臭小子,激我是不是?告诉你,说啥都没用,老子有正事呢,不去就是不去。” 韩津玲这时,突然走过去,对着万老头说道:“万爷爷,谢谢你救了玲儿啊。不过我们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为了找到您,好让万大娘放心啊。那个失踪的钟大师,就是他领着我们走到这里的。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说的对不对啊,爷爷……” 韩津玲这时突然撒起娇来,语气也变得嗲嗲的,我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万老头竟然很受用,可能他没孙女的缘故,被韩津玲爷爷长,爷爷短这么一叫,他竟然咧着嘴笑了。 万老头用手拍了拍韩津玲的头:“好啦,臭丫头,老头子可架不住你们小两口这么一软一硬地磨……” “爷爷……”韩津玲斜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谁跟他是小两口啊?” “嘿嘿,还害羞啊?不是小两口?这要是按咱们老祖宗的规矩,你全身都被这小子摸啦,不嫁给他也不行喽……”万老头一脸坏笑看着我。 我的脸都绿了,这老头太特么阴了,我早就交代过他别把我怎么救韩津玲的过程说出去,而且他也答应了。这么做明明是报复我刚才跟他说的话嘛。 韩津玲听老头说完,瞄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又瞪向我,咬着牙恨声说道:“周槐?” 我连连摆手:“你听我解释啊……我当时……我……哎呀……”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韩津玲一个脚绊儿给撂倒了。我摔得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来。 看着我在地上挣扎,韩津玲愤愤说道:“等有空我再跟你算账。” 万老头也没想到韩津玲身手这么好,急忙打着圆场:“丫头,也不都怪他,他也是为了救你……” 韩津玲动完了手,马上就又换回了原来的语气,跟万老头说:“爷爷,你答应我了呗,帮帮我们好不好?” 万老头估计也是无可奈何,便挥了挥手:“好了,我答应你们了。不过这事急不得,因为我跟了十来天,就等着今晚了。那山鬼既然当时没下手,估计你们的同伴性命无忧,等我办完今晚的事,明天一早就动身跟你们去找山鬼可好?” “那好啊,我们能帮上忙不?”韩津玲说道。 我也爬起来,对万老头说:“大爷您是说今晚,万木生就会出现?” 万老头说如果自己没判断错的话,应该就在今晚。 “你们没什么事,就先离开吧,等我处理完,就去找你们,你们放心,只要不出这大山,我都能找到你们。”万老头挥了挥手。 我和韩津玲坚决不走,要跟着他。一方面是怕这老头说话不算数,再放了我们鸽子。另一方面也是想能帮帮他,毕竟我们的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 万老头见我们很坚持,也没拒绝,只是说到时候要听他的,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们全答应下来,和万老头来到昨天我们夜宿的地方。 我和韩津玲整理了一下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而万老头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边,望着那条曜溪发呆。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也不好去打扰他,收拾完东西,就坐在离他不远的身后。 韩津玲盯着我,问道:“唉,你……我身上的那些泥巴……” 我听她问起,下意识地离开她一段距离,怯怯地说道:“当时你昏迷着,万大爷说要想救你,必须在你的所有伤口上都敷上河泥。我身上就是万大爷弄的,如果不那么做,你……就活不了了……” 韩津玲一笑,冲我招招手:“你坐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打你……” 我迟疑着,又坐回去点。 “这么说,我全身……你都摸了呗?” 我点点头:“是摸了……啊不对,不是摸啊,我是给你抹泥啊,天地良心,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一把腥腥的河泥就拍在了我的脸上。 “哼……你个色狼。” 我把脸上的河泥抹开,到溪水边洗了洗,心里叫苦不迭。我就说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嘛,都怪万老头。 我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着万老头。我和韩津玲这么闹,他居然连头都没回,像个雕塑一样坐在河岸上。 韩津玲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万老头身上。 此时已近黄昏,天空一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那条曜溪上,把溪水染成了波光粼粼的蔷薇色。斜阳余辉返照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跳动的画面,瑰丽无比。 而万老头,在这幅绝美的背景下独坐,那背影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故事,整个画面如油画里的世界一般…… 第118章· 曜溪上的休止符 那画面太美…… 我们本不忍心打破。 但是时间久了,韩津玲终于捅了我一下:“万大爷这是咋了?” 我摇摇头,说我哪知道? 眼见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落了下去。万老头终于动了一下。揉了揉双腿。站了起来。 我们迎上去,问他怎么了? 万老头摇摇头。带着我们来到距离河岸有三十多米远的一片密林。他指着密林说道:“你们俩就躲在这里。无论今晚看到什么?千万别出林子……” 我看万老头神情肃然。语气也不同往常那般诙谐,便问万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万老头还是摇头,跟吃了***似的。安顿好我们之后,他从一棵树上摘下了一个背包。又从树丛里抽出一个扁担和一把斧子。 原来万老头的家底都藏在这里。我看到那根扁担通体黑褐色。被打磨得光滑发亮。而那把斧头更是被磨的雪亮,在月光照映下闪着寒光。 万老头把旱烟杆往腰里一别。用扁担担着包袱,拎着板斧,大踏步走出了树林。 韩津玲看着万老头的背影,喃喃说道:“怎么感觉万大爷像是要去打仗了呢?如临大敌的。” 我点点头:“先在这树林里等等看着吧。” 我们俩靠着树。也当是休息了。我看到万老头拎着东西来到河边不远的地方。再一次坐下来。盯着那河水发呆。 “他不会要寻短见吧?”我突然说道。 韩津玲白了我一眼:“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那山溪都没有一人深,寻什么短见?” 我摸着脑袋,低声说道:“我脑子好着呢。只是一看到你,就感觉智商下降了……” 韩津玲憋着笑,也不言语。 而我们就一直守在树林里,万老头坐在河边,盯着曜溪。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都已经开始困倦了。便和韩津玲商量,让她先盯着一会,我先打个盹。 我迷迷糊糊的靠着树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被韩津玲推醒了。 我扑棱一下坐起来,看到这时夜已经深了。树林传出的都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丝丝月色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而韩津玲躲在一棵树后,探头朝曜溪河岸的方向看去。 我感到事态好像严重了,也赶忙朝河岸的方向看去。 月光照到水面,又被水面反射出来,使河滩附近要比别的地方更亮一些。 我看到万老头站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双手擎着那个扁担,死死盯着曜溪。 而我看到在那曜溪的溪水里,出现了一幕奇景。 无数条曜溪白鱼,还有很多鬼头虾,开始从水里腾跃出来,此起彼伏。 它们没有弹射上岸,只是在溪水中上下跳跃。 白鱼和鬼头虾,本是水火不容,但是此时竟然出奇地一致。如果单看到这一幕,它们联合起来,像是跳跃在曲谱上的休止符,给整条曜溪增添了美感。 但是结合整个画面来看,这幕场景就多了些肃杀之气。看到万老头,更是觉得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惶恐和不安。 我问韩津玲,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赫连双低声说有一阵了。 我看着那曜溪中鱼虾群跃的场面,心说万老头对这些异象肯定有所了解,他一定知道一会将要发生什么。 果然过了没多久,我看到那曜溪里的水突然翻起来一米多高的浪。 那条曜溪,水流并不湍急,水也不是很深,不知道为什么会翻起这么高的浪来。 这时我看到万老头拎着扁担,噔噔噔开始后退,一直退出了十多米远。 而那曜溪之中,水波一翻,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那水流得一直很平缓,也没看见有什么人钻进去,就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了。这说明那人已经埋在水底很长时间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个? 那人半截身子窜出水面,似乎在水里踏水往岸边走来。 没等几下,那人就上了岸,站在河岸上,身上的水哗哗流了下去。 这时借着月色,我们都看到了那人的全部身体。我和韩津玲同时惊呼了一声,好在我们及时控制住了,没喊出太大的声音。 那个人身材很高,外面没穿衣服,而是在皮肤上长满了白毛。那些白毛被水打湿,一绺一绺的垂着,而那人的面部由于离得有点远,还看得不大清楚。 那人上了岸,仰头对月发出一声咆哮,那吼声不像是兽类,更像是人发出来的。让人听着直发怵,我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韩津玲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怪物?是人是鬼啊?万大爷就是在等的是他?” 我点点头,万大爷应该事先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叮嘱我们,让我们无论见到什么千万别轻举妄动,大惊小怪。 不过韩津玲问的是人是鬼,倒是让我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 “难道是水僵尸?”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啥?”这句话让韩津玲又是一惊,忙问道:“什么水僵尸?” 我看到那人从水里窜出来之后,曜溪里的白鱼和鬼头虾都停止了跳动。 这时我看到万老头拎着扁担突然冲了上去,站在那个白毛怪人的身前五六米的样子,不住地跳跃吼叫。 我心里一紧,这老头是被吓疯了吧? 果然万老头的举动,引起了那个白毛怪物的注意,他对着万老头低吼了一声,冲着万老头大踏步走去。 虽然看着那怪物很急,但是他没有采用跑的姿势,而是快步挪动着步伐。双腿的膝盖关节好像不会打弯一样,显得很僵硬。 这更印证了我刚刚的判断,白毛怪和僵尸的特点很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万老头会去挑逗那个白毛怪。 韩津玲这时说了一句:“天呐,这个白毛怪不会就是他儿子万木生吧?” 经过韩津玲一提醒,我也猛然想到了这一点。还别说,真的很有可能啊。万老头一直在说他找到了他儿子万木生,然后说今晚就有可能见到他。这么说,万木生变了僵尸?这……这结果有点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而此时,万老头见白毛怪追过来,他转身就跑。 但是他跑的方向是和我们这边截然相反的方向。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进了另一处树林,从视线里消失了。 由于万老头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让我们出去。 我们也真的不知道万老头到底想干什么?也生怕出去之后坏了万老头的事。便焦急地等在树林里。 韩津玲对我刚才说的话一直很在意,这个时候终于得以问出来:“小槐,你刚才说水僵尸?什么意思啊?” 我说道:“我怀疑那个白毛的怪人是一只水僵尸。”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吗?” 我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见过?我只是听说过。” 我没有跟韩津玲说实话,我知道水僵尸,其实是在那本残卷里看到的。 相宅的时候,很有可能遇到那种古宅下面埋着古尸的,那样的凶宅煞气中夹带着尸气,很难破解。因为下面的古尸就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僵尸。所以在那本残卷里,也有对僵尸的介绍。 而且我在没事的时候,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表哥,他虽然没遇到过僵尸,但是却知道很多关于僵尸的传说。 而僵尸之中,尤以水僵尸为特例。 水僵尸因水而起,以水而生。风水越好的地方,因为有水,便会更容易生变出水僵尸来。 见韩津玲对这个挺感兴趣,而万老头那边又迟迟没见什么动静,我便将我听到的一个关于水僵尸的事例讲给了她。 这件事是从一个相宅师的嘴里流出来的,真实性应该可以肯定。 说的是在一个村子里,有一家钱姓的富户…… 第119章·水僵尸 那家姓钱的富户,膝下有三子,自己患病卧床。但是三子不孝。舍不得拿钱出来给老太爷看病。有时候甚至连饭菜都不给送。 钱老太爷原本生活富庶,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要三个儿子在他死后多给他烧点纸钱。以免在阴间受穷。没想到三个儿子纷纷口出恶言。说一毛钱都不烧给他。老太爷禁不起折腾,终于咽了气。老太爷在临死之前。曾经大喊了一声:“就是做了鬼。也要回来找几个逆子算账。” 那声喊。中气十足,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能喊出来的。 当时三个儿子都害了怕。也真的怕老太爷变鬼之后回来找他们索命。 他们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就找了木刺,从老太爷的头顶钉了进去。听说这样就可以封住老太爷的魂魄不出体。 这里的风俗是要在家中停放三天,才能下葬。虽然三个儿子很急。但是也不得不按照风俗来办。过了两天。果然都相安无事。 三个儿子也都放下了心。知道自己钉木刺的办法奏效了。于是就把老太爷停放在后院不管不顾。自己在前厅大吃二喝。 结果到了第三天,老太爷的小儿子去后院。就发现老太爷的胡子长出了不少,胳膊上开始生出白毛,而且老太爷的肚子里还能听到串气的声音。 小儿子吓得连滚带爬跑到前厅,去找他的两个哥哥。 三个儿子吓坏了,于是就花高价请了一个相宅师过来,一是想请相宅师处理一下老爹的尸体,另一个也是想请相宅师帮忙找一个合适的阴宅安葬老爹。 那相宅师一看这老太爷,大吃一惊,说这是要变僵尸的前兆。这死者魂魄不出体,如果变了僵尸,首先会回来寻仇自己的家人。 三个儿子苦苦央求解救之法,相宅师点头说还有救。说当天晚上会有雨水出现,让他们接满七大桶雨水,在接下来的七天里,每天都用雨水浇老太爷的身体,等到七天过后,他会寻下一处风水适合的阴宅,将老太爷一葬了之,便可解变僵尸之忧。 三个儿子急忙点头,送走了相宅师之后,便在家中等雨。 果然如相宅师所说,当天晚上亥时一过,雨水便来了。三个儿子准备了七个木桶,用盆钵接水引流,总算积满了七桶雨水。 三个儿子便每天轮流给老太爷的尸体上浇雨水。果然,在浇了三天之后,老太爷的胡子不再生长,胳膊上的白毛也消褪了。而相宅师也给他们选好了老太爷的阴宅坟地。 本来这样继续下去,到了七天,将老太爷埋了,就算了结了这件事。 没想到到了第六天,老太爷的身上的白毛又长出来了,而且眼睛也睁开了,眼珠通红,在眼眶里乱转。嘴巴半张,一股股的臭气从嘴里喷出来。 三个儿子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又把那相宅师找了来。 那相宅师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你们没按我说的做,这事我管不了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互相指责,说是不是有人偷懒没按相宅师说的办法去做。 最后,小儿子不得不承认,在第四天的时候,本来是轮到他给老太爷浇雨水,但是那天他不小心,把木桶踢翻了,他便去村里的古井打了井水,浇在了老太爷的身上。 大儿子和二儿子怒不可遏,指责小儿子不该投机取巧。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后悔也晚了。三个人就商量着,趁着老太爷还不能起身,把他拉到了相宅师看好的墓地,把老太爷给埋了。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三个儿子也去埋掉老太爷的地方检查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于是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小儿子听到院门的外面有人在撞门。小儿子也没在意,就去开了门。结果一开门,就发现他爹钱老太爷,身体僵硬地站在外面,身上长满了白毛。 小儿子惊叫了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老太爷一把抓过来,咬断了喉咙。 接着,老太爷直着身体跳进院子,把钱家上下的人全都给咬死了。 最后还是那个相宅师出面,解决了老太爷。具体是怎么解决的,村里的人也没看见。事后那个香斋是解释说,雨水本为无根水,能消除老太爷身上的戾气,但是井水通地,属阴,不但不能消除戾气,反而会使戾气加倍增加。那小儿子不明就里,到底是让老太爷变了水僵尸。 故事讲到这里,关于后续的发展,我就不知道了。 韩津玲一直听我讲完,说这里没有井水,也会出现水僵尸吗? 我指着前面的曜溪:“虽然没有井水,但是这里的曜溪,是从上游流下来的,一直与地气相连,功效不次于井水。形成水僵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一直讲完了这个故事,也没见万老头和那个白毛怪回来。而且那边的树林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时我有点担心了,虽然万老头一再交代不要轻举妄动,但是我依然决定冒险去看看。 韩津玲也有这个意思,于是我们偷偷出了树林。 韩津玲摸出了警用匕首,我把铜钱剑带好,另外带了一个木头棒子,朝万老头和白毛怪进入的那片树林摸了过去。 现在树林的方向里一片死静,看不到两个人的任何一个。 就在我们靠近树林边缘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万老头的呼喝之声。 这下子,我又喜又忧,喜得是万老头还活着,忧的是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呼喝声,我和韩津玲同时加快了速度,窜进了那片树林。 远远地我看到有一个黑影,在树林的深处,呼喝连连。 那正是万老头的声音,我们飞奔过去。 万老头听到身后有动静,突然转过身,发现是我们,也没有说什么。 我这时才注意到,在万老头的身前,有一个土坑,万老头托着扁担盯着那土坑。 在那土坑的旁边,有一顶芦席,还有一些散落的碎土。 我这时看明白了,这应该是万老头布置好的一个陷坑。然后他故意引那白毛怪过来,落入了陷坑。原来他早就预谋好了,就为了抓住这怪物。 随着万老头的呼喝声,那土坑里果然传出了怪物的嘶吼声,和砰砰的撞击声。 随着那撞击声,我感觉到地面都跟着晃动,可见那怪物的力气之大。 “万爷爷,这下面是水僵尸吗?”韩津玲问道。 万老头看了我们一眼,有些惊诧:“你们居然知道水僵尸?” 我点点头:“万大爷,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万老头用那根扁担,不住地叩击着地面,嘴里呼喝不止。 等到他呼喝了几声,那水僵尸的撞击,就会缓上一缓。 这时万老头抽空跟我们说道:“你们帮不上忙,有多远走多远。今天老头子要是有命活着,明天就帮你们去找山魈。如果老头子死了,也是命该如此,就帮不上你们了,到时候你们好自为之。” 万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快,一连串的话说完,那水僵尸的撞击又来了。 万老头再一次急速叩击地面,嘴里呼喝声再起。 我和韩津玲自然不能丢下万老头不管,但是我们也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万老头折腾。 等到水僵尸再度老实下来,万老头回头要跟我们说话,还没等说上两句,水僵尸就再一次活泛起来。 这次水僵尸撞击的声音比刚刚急促了许多,看着像是万老头有些控制不住了…… 第120章·五行四柱 我们就在犹豫着是不是再上前问问那个水僵尸是不是万木生的时候,突然听到那水僵尸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我感觉到地面颤了两颤。那水僵尸竟然从陷阱里跃了出来。 而万老头似乎料到水僵尸有此一变。那水僵尸刚一露头,万老头的扁担就抡了上去。盖顶砸了下去。 扁担正砸在水僵尸的头上。 啪地一声。扁担被弹起了老高。那水僵尸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往下顿了一顿。 但是他用手撑了一下陷阱旁边的土壁,身体并没有直接摔下去。接着他一边嘶吼。一边继续向外面挣。 而万老头的扁担抡得呼呼挂风。如雨点一般。落在水僵尸的头上。 我刚想上去帮忙,这时。突然万老头喊了一声:“快,把我包袱里的墨斗找出来。” 我赶紧跑过去,从万老头扔在一边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个墨斗。 我知道这墨斗为木工祖师鲁班所传,但是鲁班并不仅仅是一位木工祖师。更是一位民间的法教祖师。他手中的很多器物比如墨斗、鲁班尺等。都成为了后人广泛应用在玄学上的法器。而我们相宅师在鲁班尺上加入八字。用来丈量房屋吉凶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而墨斗多是用于镇压邪秽。墨斗称量天地之正气,决无偏差。而僵尸乃至阴至邪之物。墨斗应该正好克制僵尸,可以说万老头也是有备而来。 我看到万老头的墨斗十分精致,木色藏青,墨仓为龙形。而在墨斗木轮外侧雕有双狮,狮子造型简括质朴,前肢各抚铜钱一枚,一条线从两个铜钱中穿入。但是我看到墨斗的墨仓里却不是黑墨,而是一种红色的东西。 我闻了闻,有一股血腥,我猜是里面用了血。 我刚拿出墨斗,就听到万老头在那喊道:“小子,你既然明白水僵尸,知道五行四柱吗?” 我回应道:“知道。” “好小子。用墨斗线在这洞口封上五行四柱。”万老头一边用扁担疯狂拍打水僵尸,一边吼道。 我看到他已经有力竭的趋势,而那个水僵尸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比刚刚更加疯狂,嘶吼不断,拼命往洞外爬。 我应了一声,让韩津玲扯着墨斗线的另一头,跑到那洞口的旁边。 近距离看到这水僵尸,我不由得心里发怵。他身上长了细细的一层白毛,怪眼圆翻,嘴里随着嘶吼,不时吐出腥臭的口气。他拼命用手去抓拿坑壁,我看到他的指甲有寸许,尖厉异常,每次都能抓进土壁里去。 我赶紧按照万老头的嘱咐,准备在这洞口封上五行四柱。 所谓五行四柱,其实是卦师算命卦的一种说法。五行即为金木水火土,四柱为年月日时。但是后人有风水大师将四柱加以演变,变成日月星辰,用以风水镇邪上面。 五行四柱封口,就是将墨斗线以五行四列的排布封住洞口。 而我也注意到,在洞口的周围,已经被万老头打上了细木桩,这样封起来就更快了。 我让韩津玲扯住线头,我抻着墨斗在那洞口缠那细木桩,不时还得躲避水僵尸的攻击。 每抻直一条墨线,我就拎起墨线弹一下,每弹一下,墨线打到水僵尸的身上就会引得他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连续在洞口跑动,终于将墨斗线封成了五行四柱,一道五行四列的线网就覆盖在了洞口上面。 借着月色,我看到那墨线发出暗红色的光来。 而那水僵尸,受到墨斗线的压制,已经退了回去。我能听到从坑底传来的水僵尸沉重的呼气声,听声音就像是下面困着一头巨熊。 万老头经过一直没停歇的折腾,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扔下扁担,坐到地上也是气喘吁吁。 我上前问万老头到底怎么回事? 万老头摆摆手,从腰里摸出那只旱烟杆,塞了一把烟叶,点燃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吐出一口烟气。 万老头吸了几口烟,像是恢复了一些气力。他指着那坑:“你认识水僵尸?” 我点点头:“曾经听说过。这僵尸是哪来的?” 万老头还没等回答,韩津玲就抢问道:“万爷爷,他是你儿子万木生吗?” 万老头的脸色一变,神情突然变得凄然。 我瞪了韩津玲一眼,这丫头心直口快。试问,有谁家的儿子变成了僵尸,做老子的能不动容? 不过万老头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冲韩津玲点点头:“没错,他就是木生。” 即便是我俩早有准备,但是听到万老头亲口承认,依然感到很震惊。我再一次为远在木屋前,每日驻足等候的鸡婆婆万大娘感到心痛。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日夜盼儿归,儿却将不回。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即便是再次挑起万老头的伤心事,我依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毕竟这也是万老头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万老头长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木生的事,老太婆给你们讲过了吧?我估计是当时大巴车坠落山谷之后,木生并没有死,爬出了现场。既然那个两岁的孩子都能爬出来,木生爬出来也没什么稀奇。他可能是被当时的情况吓呆了,认为爬得距离现场越远,也就最安全。也许是认为怕那大巴发生爆炸再次受到伤害。总之原因……谁知道呢……” 万老头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讲述,再加上洞底万木生不时发出的一声怒嚎,让整个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万老头接着讲:“我和老太婆在山腰安家,我进山找了他将近一年,终于最近才发现了他的踪迹。开始的时候,我发现他可能还活着,心里很是欣喜。但是随着我距离他越来越近,我感觉他活着的希望已经很小了。比如在路上我经常能看到一些生生被撕咬开的小动物的尸体,但是动物只是被咬破喉管吸了血,身上还是完好的。如果木生还活着,他不可能不吃肉,光喝血。” “您就没怀疑那不是木生?”韩津玲问道。 万老头摇摇头:“他是我儿子,父子之间如果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我这做老子的还算称职吗?而我不止一次看到了木生的脚印,那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而且我还在木生经过的树林中,发现了他挂在树杈上的白色的毛发,由此我判断他可能是变了僵尸了。” 我不解地问道:“万大爷,我听说僵尸不是需要埋在地下很多年,而且还要天时地利各方面都配合,才会变成僵尸吗?怎么木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尸变呢?” 万老头说道:“具体生变的原因,我还没调查清楚。当时我也曾怀疑过,最后推断出如果木生变成了僵尸,就只可能是这种水僵尸。跟普通埋入地下的僵尸不同,水僵尸由于有水的存在,可以触发很多变成僵尸的条件,比如水属阴,而且山里的水没有受过污染,每日受地气熏染,也就没有人气。我猜可能木生受伤不重,可能也是怕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被人追究,便准备躲进深山一阵子。但是可能不慎落水淹死了,机缘巧合之下,山寒之水,封住了木生的魂魄在体内。又每日阴寒之水相激,终于让他变成了水僵尸。” 我点点头,似乎万老头所说,是最接近事实的推论了。 万老头又接着说道:“水僵尸有个特点,每天都需要被水激身。我从上流一直追溯下来,才在这里发现了木生的踪迹。” 我看着万老头,性格那么好的一个老人,此时却显得格外憔悴。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木生?”韩津玲又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万老头身子一颤,看着封住了洞口的陷阱,若有所思…… 第121章·你,全世界 良久,万老头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原本设了个陷阱困住他,也是为了做一下最后的确认。看看木生还能不能解救回来?” “万爷爷。可是木生已经死了。你还能救活他吗?”韩津玲问道。 万老头苦笑了一下:“丫头啊,你还真以为大爷我比太上老君还厉害啊?大爷没有还阳丹。可救不了木生的命喽。” 我接着说道:“万大爷说的意思。是想把木生身上的僵尸气去掉。将魂魄放出来,安心去投胎。然后将尸体入土为安。” 万老头点点头:“小子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了看万老头手里的扁担还有放在一边的雪花斧。问他有办法去除万木生身上的僵尸气吗? 万老头摇摇头:“我低估了这水僵尸。现在别说是去掉僵尸气。看来连困住他都很难啊。” 我看了看,陷坑里的万木生似乎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似乎这五行四柱压住了水僵尸。我看着那血红的墨斗线,泛着暗光。像是一道天罗地网,罩住了陷阱的洞口。 万老头拍着手里的扁担,说道:“这是一种河桃木。本来对付僵尸最好是用一种硬檀木。但是那种木很名贵。早些年这山上还有。但是都被采伐一空了。我只能选择这种河桃木做成扁担来对付水僵尸。还有这把雪花板斧。是我使用多年用来伐木的,希望能起到它该起的作用。” 我看着那斧头就是锋利无比的。钢口很好。 万老头接着介绍:“那墨斗是一个老木工送给我的。已经传下来一百多年了。墨线上我加了朱砂和鸡血。就是我家里那只血冠金鸡,你们见过那**?” 我点点头,那鸡更不是凡鸡。不知道这几样所谓的法器,到底能不能制住万木生? 就在这时,突然从陷坑里面传来一声低吼,那吼声像是一种爆发的标志。万木生的身体忽地窜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五行四柱的墨斗线上。 看起来万木生冲击的力量非常大,但是那看着很细的墨斗线此时竟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被万木生冲起来,墨斗线发出嗡嗡的鸣叫,我看到在那线上红光似乎涨了起来。几条墨线同时抖动,像是被拨动了琴弦一样,发出此起彼伏的嗡鸣声。 开始的时候,万木生刚冲起来,就被墨斗线压了下去。 但是万木生这次看来是铁了心要冲出来,开始一次又一次疯狂冲击着墨斗线。 而我看到那墨斗线上的红光也有渐渐熄落的迹象。 万老头抄起扁担,注视着墨斗线,脸上紧张神色尽显。 我冲万老头喊道:“大爷。还有朱砂和鸡血吗?” 万老头摇头:“没用了,没用了。这墨斗线只能上色一次。再加也不灵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嘣”地一声脆响。 我吓了一跳,赶忙转头看去。发现那五行四纵的墨斗线已经崩断了一根。 万老头喊了一声不好。 而随后,那些墨斗线“嘣……嘣……嘣……”接二连三地断掉了。 万木生手撑洞壁唰地窜了出来。 万老头扁担抡了上去,水僵尸万木生伸出胳膊接了一下。模板扁担打到万木生的胳膊上。那扁担被弹了起来,把万木生震得手臂发麻,扁担竟然一下子甩了出去十几米远。 万老头转身去捡那扁担,这时万木生终于一声怒吼从坑里窜了上来。 我手里提着一根木棒,见万木生上来,满脸青幽幽的。而且五官已经扭曲,看着格外狰狞。不光是身上,连脸上都长出了细细的白色绒毛。 我见他冲出来,本能地抡起木棒砸了过去。 万木生敏锐地感觉到了,冲着我吼了一声,嘴里呼出一团白气。 我吓了一哆嗦,棒子打偏了,砸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万老头用扁担我还没觉得,自己砸的这一下,我感觉跟砸在一块石头上没什么两样。 不但没能伤到万木生,自己反倒被震得眼冒金星,膀子发麻。棒子差点也撒了手。 万木生受了我一击,便放弃了追击万老头,直奔我冲过来。 我赶忙向后退去,却不料脚下一滑,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 万木生低吼着扑了上来,韩津玲娇喝了一声,跳起来飞脚踹向万木生。 韩津玲有些脚力,这一下也仅仅让万木生身体歪向一边。我赶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算是躲开了万木生的攻击范围。 韩津玲捂着脚踝揉了揉,看来她的脚踝估计也被万木生反震了。 这时万木生像一只困兽,发出声声怒吼,又准备往上冲。 韩津玲一咬牙,警匕在手,身体半蹲在地上,做了一个攻击的态势。 而万老头也已经捡回了扁担,喊了一声:“别用刀。” 我开始以为他在提醒我们对付僵尸需要用一些法器。但是马上就明白了,他是不想让韩津玲用刀伤到万木生的身体。 我知道我们一直有死后要留全尸的传统,如果韩津玲用刀就可能伤到万木生的身体,到时候万木生就不算全尸。看来虽然万木生变成了僵尸,但是万老头却依然将他拿儿子看待着。 万老头说完身体已经闪了过来,没想到老头年纪很大,身手倒还敏捷。 我见万木生不惧木棒,我便把铜钱剑往他身上打。 而万木生对铜钱剑还稍有忌惮,竟然躲了几下。 就这样,我们三个加上万木生,像走马灯一样在树林里打打躲躲,不停地兜转。 也多亏万老头将战场设在了树林里。万木生行动稍显缓慢和僵硬,我们一旦被追击得紧,就绕着树木躲避他的攻击。这样万木生虽猛,一时间也奈何不了我们。 但是这样时间一长,我们就都有些吃不消了。 我和韩津玲伤后刚愈,而万老头已经和万木生周旋了许久,都有点后继无力的感觉。 而万木生此时被我们激得怒吼连连,最后干脆发疯般撞向那些树。有的稍微细一些的树干被他一撞就拦腰折断。即便是粗一点的,被他连撞几下也都被撞得裂开了。 我手中的铜钱剑和万老头手中的扁担虽然能让万木生心存忌惮,但是却不能完全压制住他。 韩津玲手里提着匕首,有几次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刺向万木生。但是事实却是,别说是怕伤害到万木生。即便是想伤到他,那锋利的警匕居然也刺不进万木生的皮肤里去。 照这个形势下去,我们如果不跑路,早晚会死伤在万木生的手中。 这时万老头突然对空吼了一句:“老婆子,对不起你了,木生我保不了他了。” 随后万老头冲赫连双喊道:“丫头,看准了,我让你动手,你就用匕首刺入他的心口。” 韩津玲应了一声。 我和韩津玲对万木生攻击了两下,此时万木生又撞飞了一棵小树。 这时我突然瞥见了一丝寒光,那寒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 我看到万老头抄起了那把雪花板斧,大吼了一声,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朝万木生的脖子砍了下去。 这一招没有任何技术性而言,完全是发力为之,下手稳准狠。 万木生竟然没有躲避,那斧子正砍到万木生的脖子上,竟然生生将他的脑袋砍落。 万木生脑袋一落,只见从脖腔涌出了白亮的水箭。而他的身体却依然挺立,还在撞击着树林里的树木。 万老头喊了一声:“丫头,动手。” 韩津玲身形急动,手里的匕首在掌中飞转,狠狠地刺入了万木生的心口。 万木生摇晃了一下,伸出手臂挥向韩津玲。 我大喊了一声小心。 韩津玲身体急退。堪堪躲过。 万木生摇晃着身体,两只手臂疯狂乱挥着,身体轰然倒地。 我们开始的时候没敢过去,生怕这种僵尸不死,再对我们做最后的攻击。 等了一会,我见万木生不再动弹,便仗着胆子凑过去。发现万木生没有头颅的身体直挺挺躺在那里。 而我再回头去找万老头,却发现他已经找到了被他亲自砍掉的万木生的头颅,并且捧在怀里,注目观看。 看着万老头的神情,失去了木生,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第122章·割你鸡鸡炒辣椒 看到万老头的神情,我倒是很理解,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恨不得自己去死。而换回来儿子。亲手砍了自己儿子的头。即便是儿子已经变成了僵尸,想必心里也是痛苦难当的吧? 我走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伤心的老人。只能低声说道:“大爷。别太难过……” 万老头轻轻点点头,脸上竟然挤出了笑容:“我没事。这样总比他成了气候后再去祸害人强。” 我一愣。问万老头:“成了气候?怎么木生这么厉害。还是未成气候的?” “是啊。水僵尸如果再在那水底蛰伏七天,估计就会将自己的命门。也就是心口位置封住,刀枪难入,到时候要想除掉他就难了。我今天在水里撒了鸡血糯米粉,才把他引出来的。如果成了气候。估计很难会上当。” 我恍然大悟:“我说您怎么知道他今天会出来。原来是您在水里做了手脚啊?” 万老头点头:“这些鸡血糯米。鱼虾会争相夺食。但是这东西阳性太足。小小鱼虾承受不住,便会在水里腾跃起来。而这些鸡血糯米却不足以克制水僵尸。但是却可以叫醒蛰伏的僵尸,所以水僵尸才会走出水面。” 原来万老头早就准备好了,就是要先引万木生出来,能制服则制服,不能制服便会采用非常手段了。 我问万老头为什么原来水僵尸的皮肤是刀枪不入的,而刚刚韩津玲的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他的心口。 万老头说是因为原本水僵尸的金刚尸气护住了身体,但是他割下了僵尸的头,就将这金刚气给破了。而他拿的斧头使用多年,伐木无数,更有几棵几百年的古松倒在斧下,所以这把斧头颇有煞气,才能顺利砍下水僵的头。 万老头叙说的时候,一直用“水僵尸”和“他”来代替万木生。也许他也在说服自己,他砍下的是僵尸的头,而不是自己儿子万木生的头。 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韩津玲的喊声:“你们快来看。”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和万老头来到那具僵尸身体前面。韩津玲正盯着那僵尸的身体,面露惊恐之色。 我看到在僵尸的心口处,也就是韩津玲插进匕首的那个地方。因为韩津玲已经将匕首拔了出来,在那心口处出现了一个血洞,只是那里泛出来的都是黑血。而且在那些黑血之中,涌出了一团一团的白色的卵状物,看着十分恶心。 看着那些白色的卵粒,我一阵阵作呕。 万老头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应该是一些鱼卵,水僵尸因水而生,在水里吞食了鱼卵,但是他的体内已经没有消化功能了。这些鱼卵便在他体内游移到了此处。这僵尸我们得赶快埋掉,不然他体内的鱼卵会染上一些僵尸气,定会生出异类。” 现在的情况看,万木生不但身首异处,而且身体也被大量鱼卵所占。入土为安也许是最佳的选择了。 但是即便是安葬,也绝对不能安葬在距离曜溪水流三百米之内,否则很可能会因水生变。 万老头背着尸体,我帮他捧着万木生的脑袋,离开了曜溪,找到了一处远离水源的地界,将万木生埋了。 等到忙活完了这一切,天已经快要亮了,万老头也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完成了自己这一年来的使命。 我们简单休息了一会。万老头刚刚经历了一场身心内外的煎熬和苦痛,我即便心里再急着去找廖光明,也不忍心提出。我觉得那样对这个老头来说,有些残忍。 但是等到天亮以后,万老头却主动提起要带着我们去找山魈。 经历了万木生的事,我们和万老头并肩战斗,经历过生死,所以彼此的关系更近了。老头对我们的事也很上心。 我问万老头如果想要找这个山魈,咱们有具体的目标吗?如果没有目标,满大山瞎找,那可要多费不少工夫。 万老头点头:“当然有目标,我估计山魈这种东西,一般都会守着自己的几座山,不会越山跑到别人的地盘去。而这一带的山,大部分的山我都比较熟悉,我敢肯定,平时基本就没见到过山魈的踪迹。唯有一个叫文头山的地方,我去的不多,只去过那么两次。因为那座山里林木很单一,多是一些大叶黄槐,是一种没什么大用的木料,也没人需要那种木料。所以我估计山魈极有可能就在那座文头山里。” 我们将所有的东西都带上,跟着老万头去往文头山。万老头见我们那里还有一个小铁桶,就是装着汽油的那个,他特意将那空桶带上了。我感到很好奇,但是也没多问。 我们连续赶路,走了两个多钟头,时而向上攀登,时而向下走坡,走在坡地上上下起伏,路崎岖不平,十分难行。 坡地上又走了约莫有一个钟头,我们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那山倒不是很高,就是面积挺大,在山坡上满是长满着金黄色叶子的树木,那山的形状远看跟个大坟似得。 万老头指着那山头说道:“前面的就是文头山,上面的黄叶树木就是大叶黄槐。你们看那山头是不是像一座坟?还有那大叶黄槐的树叶,像不像是一张张纸钱?其实这里原本就是叫做坟头山,后来人们认为这名字太不吉利,便去了土字,重新命名为文头山。” 经过万老头这么一提醒,我们再看那座山,以及那树上的黄叶,真是越看越像。 万老头又嘱咐我们道:“待会上了山,你俩千万别互相叫名字,叫名字要是被那东西听了去,它会依样学样儿叫你们,迷惑你们,把你们引进它们的圈套。通常要想辨别是不是山魈假冒叫人名字,一定要仔细听,听听叫你那人,说话有没有回音儿,若是有,那就是人。若是没有,那指定就是那玩意儿了,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在万老头的带领下,进了文头山。 进山之后,我发现山上的确物种植被很单一,主要就是那种大叶黄槐,而且山上基本就没有路。 万老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和赫连双跟在后面。 我们低头看着脚下,走着走着,突然“铛”的一声大响在我耳朵里炸开。这毫无征兆的一声响,差点把我吓尿。我一哆嗦,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万老头拎着的那个空铁桶传过来的。 万老头拎着桶,用他那把斧头的另一头敲击了一下。 我和韩津玲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万老头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山魈,山魈,雷打火烧。山魈,山魈,你矮我高。人过要留名,雁过得拔毛。你若不出来,我割你鸡鸡炒辣椒……” 我哭笑不得,就这样就能引出山魈来吗?万老头开头喊得还像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喊到后来,越来越下道儿。 万老头边敲铁桶,边扯着脖子喊。虽然喊话的内容,我们开始听的滑稽,但是听到后来,却越听越感到很顺,不知不觉便跟着他喊了起来。 文头山的山势不高,我们走了一通,便到了半山腰了。 走到这里,万老头也喊累了,招呼我们坐下来休息。 我问万老头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除了这些大叶黄槐,什么都没瞧见啊。别说是山魈了,甚至连只松鼠野兔都没看见。 万老头冷哼了一声:“山鬼在的地方,你认为还有松鼠和野兔敢来吗?” 韩津玲也说:“真是笨蛋。山里没看到小动物,正说明这里不正常,我也感觉那个神马山魈就在这座山上。” 万老头点点头,眼睛朝前面的树林瞟去:“也许现在,山魈正在某一个地方偷看我们呢。” 听万老头说完,我只感觉脊背发凉。那种好久没有过的被人窥视的感觉,突然就出现了。 我感觉到浑身的毛孔全都张开了,我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看过去。那完全是一种直觉,是基于自己身体反应的一种直觉。 我看到在前面浓密的黄叶之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在那里。”我猛地朝那方向一指。 第123章·钟馗神庙 他们两个都在地上坐着,听到我这么一喊,全都霍然站了起来。 我们六只眼睛齐齐盯向那黄槐林。 这时我就发现那树叶一动。那双眼睛唰地就消失了。随后后面的树枝摇晃,树叶乱舞。看样子是有东西从树上跑掉了。 显然万老头也看到了。他拎着斧子喊了一声:“追。” 我扛着万老头的河桃木扁担。韩津玲抽出匕首,跟着万老头在后面急追。 无奈我们带的东西有点多。跑起来很累赘。而那逃走的东西速度很快。就见树叶一动就没了踪影。 万老头追了两步,见基本没可能追上去。就跺了跺脚停了下来。骂道,让它跑了。 我靠近万老头问他:“那个是山鬼吗?” 万老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次虎子出事之后,我特意求人查了一下关于山魈的资料。其实世上倒是真有这种东西,只是一种普通的猴科动物而已。只不过性情比较凶猛。但是从分布地区来看。我们这边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才对。那种能够迷惑人。袭击人的山鬼肯定不是普通的猴子。咱们还是要小心些,山魈成精也许就能变成山鬼。跑掉的我也没看清。不敢下结论。” 我点点头,招呼着韩津玲继续向山上走。 过了半山腰,我看到前面的山里好像起了一层雾气。 我挥了挥手:“这些雾气真讨厌,湿乎乎的,弄得浑身不自在。” 万老头却说,这不是雾气,而是一种瘴气。 “瘴气?”我听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因为我听说过的瘴气都是有毒的。 万老头摆了摆手:“山里都是有瘴气的,而且一般都是围绕在山间萦绕不散。这是一种树叶腐败之后,升腾起来的一种清气。大部分的瘴气是无毒的,不然我每天都在山里,岂不是毒死个千百来回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跟着万老头往山上走。 不过越往上走,我越被眼前的景色叹服。而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文头山里面的植物是大叶黄槐,是文头山独有的一种植物。这种黄槐生长在这满是瘴气的林中并没有颓败,反而显得分外的妖娆,好似少女的微笑般迷人,但却无处不透露着诡异。 而且我看到万老头也是边走边皱眉,我连忙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万老头点点头:“我对山里的瘴气最熟悉不过。别的地方的瘴气都有形无质,有色而无臭。但这文头山中的这股瘴气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并且感觉瘴气有些沾身。这文头山我来的虽然不多,但是来的那几次也不是这样。这次怎么感觉有点与众不同?” 看着万老头凝重的表情,我和韩津玲都有点紧张了。难道这瘴气之中,还蕴藏着危机来临? 而我们在这林子里走了半天除了那个不知名跑掉的东西。依然没看到一只走兽,哪怕是一只飞鸟也没见,只有些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在身边的林木上趴着,就像在注视着我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即便是那些没有智商的虫子,也好像是在监视着我们。 我现在有种特别的感觉,就是好像只要我们有什么过头的举动,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永久地被留在这文头山上,被那些纸钱样的树叶埋葬。 万老头拎起斧头,在旁边的林子里,砍了几根黄槐木。看他砍树,真是专业出身,看准了下斧子,手起斧落,一根手腕粗的树就被砍倒。而且切口平顺,没有一点顿挫。 随后他又从周围的树上,剥了一些树油。万老头说有备无患,最好能在天亮之前找到表哥,不然如果等到天黑,没有火把无疑是会有很多麻烦。 我知道他在做那种简易的火把。我原本也带了火把油和拖把杆,但是在逃避鬼头虾的过程中遗失了。 我们带着那几根树干,继续跟万老头往山上走。 而那只不知名的东西,自从被我们惊走之后,就再没出现。起码在我的视线里没有出现过。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此时周围的环境有了些许的变化。地面比刚才硬实了不少,四周的瘴气也淡了许多。那种粘粘糊糊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我们的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不少。 万老头看了看说我们快要到山顶了,瘴气肯定会消散一些的。 突然,韩津玲指着山顶的方向:“你们快看。” 我吓了一跳,赶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在一片大叶黄槐的树叶之间,有一个屋角露了出来。 有房子?这连个动物都没有的山上,居然会有房子? 我和万老头对视了一眼,他冲我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房子的来历。 我们往山上又走了一段距离,那房子逐渐露出了全貌。 这时我们才发现,那不是房子,而是……一座土庙! 那庙宇不大,只有前后两间屋舍,如果不是在前面立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旗杆,我还真不会认为这是一座庙。 我们三个来到庙宇的前面,发现这座土庙廊檐飞翘,但是已经破败不堪。旁边有一截坍塌了的土墙,庙宇的屋檐也有一块塌掉了,上面歪歪扭扭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面字迹也斑驳不清,但是依然可以辨认出来,写的是:钟馗神庙。 我看了就是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一座钟馗庙?和我身上的钟馗纹身,是一种巧合吗? 万老头不知道我身上的纹身,看着那钟馗庙,自言自语道:“这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建起了的钟馗庙,是不是为了镇住原来这坟头山的鬼气呢?怪不得这里的瘴气那么奇怪,这种没有香火的庙宇,必定是被邪秽给占了吧?” 我也知道,像这种村庙,乡庙和土庙,多半是不会有真佛真神坐镇的,而且会被很多阴邪小鬼占据。更有很多破败的土地庙,山神庙,里面的神像都被小鬼给替换了,代替神位来承受香火。但是这钟馗庙,钟馗本来就是抓鬼的,会有小鬼敢占钟馗庙吗? 但是像这文头山上,很少人迹,更别说什么香火了。出现这么一座土庙,也真的很蹊跷。 一连串的问号,我也来不及思索答案。这座土庙,正建在山顶。在土庙的前面,原本是一个院子,但是院墙早已经坍塌,看着就是一块很平整的场地。 我问万老头:“要不要进去看看?” 万老头点点头:“我们从山下走上山顶,并没有发现什么山鬼的踪迹,这座庙里肯定有文章。进肯定是要进的,不过要加万分小心。” 我们三个之中,万老头是山里多年的锯匠,见多识广。而韩津玲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选手,只有我还心存惧意,但是在他们两个面前,我又没办法说出来。 我们穿过那前院,来到正堂的门前。万老头率先上前,推了推那庙门。那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同时从那门框上散落了一些灰尘。 我的心里一沉,原本我还在想,会不会我们一推门,就给我一个惊喜,发现表哥在里面。 结果看样子这里并不像是有人来过。 我们进入到钟馗庙的正门,屋子里有些阴暗,一股发霉的味道传来。不过虽然这庙宇建造应该有些年头了,看起来也很破败,但是这庙的结构依然很完整。里面有四根木柱支撑着,看着很坚固。 里面的布置也跟其他庙宇差不多,迎面就是一个供桌,供桌的后面是一尊神像。 神像立的正是钟馗,他面色黝黑,头戴乌纱,身穿锦袍,单腿抬起,脚下踩着一个小鬼。左手撩袍,右手提着一把宝剑。神像上的彩漆大部分都掉落了,显得色彩斑驳,破败潦倒得很。 这钟馗的形象跟我身上的纹身除了面容相似,其他的装扮并不太一样,我想也许真的是一种巧合吧? 第124章·诸侯之战 在神像的两侧,有木制的竖牌,看着应该是一副楹联。上面的字上的漆也斑驳掉落了。但是能认出来写的上联是:鬼界应须有正气,下联是:人间焉能无此君。 万老头提醒我们:“咱们三个走在一起。尽量别分开。检查一下这庙里。” 我点点头。跟着万老头在庙里转了一圈。这小庙不大,除了前面的神像。后面基本也没什么值得检查的东西了。虽然有两个屋子。但是里面都是一些散乱的香炉和条案什么的。都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了。但是这也证明这座庙宇当时也是有人来烧过香,拜过神的。 我们并没有什么发现。而且后面的屋子里,地面上有很多灰尘,说明并没有人进来过。 我现在怀疑我们来到这文头山,是不是搞错目标了。我们爬到了山顶。却没有发现任何和表哥有关的线索。而且这山上处处透着诡异。 我们正在庙里面转悠。如果再没什么发现。就准备下山了。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此时应该已经暗下来。月亮当空了。 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庙外好像有动静。 这让我吃了一惊,我们自从上了山,就没看到人和动物,难道是那个逃走的不明动物回来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就回到了庙门那里。 庙门关着,我们从门上的那些裂纹往外面看。 外面就是那片平整的场地,原来应该是这庙宇的前院。由于这里是山顶,并没有多少树木遮挡,月光得以大面积倾泻下来,把当院照的明晃晃,白花花一片。 而就在那当院的中间,站着一只黑毛野猪。那野猪身材高大健硕,看着跟个小牛犊子似的。鼻孔翻翻着,嘴里两只弯弯的獠牙,目露凶光。 我们上了文头山,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动物出现。不知道这野猪是从哪里跑来的,但是看着让人心里发慌。 万老头抓紧了斧头,低声说道:“在我们山里,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才是山里最猛最难对付的,黑熊和老虎倒在其次。原因是黑熊和老虎有时候不主动攻击人,遇见人如果不是很饿还要绕开走。而野猪不同,横不讲理,攻击人从来没有理由的。” 那野猪头应该是发现了我们,此时冲着庙宇,后腿不停地在刨地。两个大鼻孔里不时喷出一团气来,并发出吭吭的声音。 还没等我们做出准备,那野猪后腿一蹬,忽地朝我们的庙门冲了过来,它的气势看着就像是一辆小型坦克。 我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抵住了庙门,他们两个也死死地推着那庙门。 “咣”地一声,那门被野猪撞开了一道缝。但是这庙门虽然经过多年,但是材质不错,现在依然很坚固。并没有被野猪撞散。 我们被撞得震开,但是迅即又聚上去,利用野猪撞得也有点懵的机会,把那庙门又关上,并用门闩死死地插住了。 接下来,那野猪就跟疯了似的,后退,助跑,撞门…… 它连续撞了三次,虽然那门比较坚固,但是也架不住它这么冲击,眼见着那庙门被撞得快要散架了。 看来真的如万老头所说,这野猪攻击人,从来不讲理由。 万老头大喊了一声:“快,点火把,这么下去不行。咱们得冲出去。” 我和韩津玲将万老头做的火把拿出来,又拿出了万老头的火折子。 万老头经常出走山林,身边一直备着这种火折子,有时候比火柴什么的要管用得多。 后来我再去山里的时候,也学着万老头弄了火折子。所谓“火折子”就是在细竹筒里放上棉花淋上火油和白磷再在尾部凿几个小孔,用以保护火种,不用时在竹筒上方可加一个盖,用时把盖拿掉对着吹几下也就着了,一般这“火折子”可以保存火种三天左右,很方便。 就在我们准备点燃火把的时候,突然万老头喊了一声:“先别点火,有情况。” 他此时正贴着门缝往外看,而野猪的撞击声确实也已经停止了。 我们急忙围上去,也顺着那门缝往外看。 这时一幕令人震惊的场面出现了。 门外树上和院子里,或站或蹲着大大小小几十只怪猴。之所以说是怪猴,是因为我从来都没见到过这种猴子。 它们的身体有七八岁的小孩那般高,都是直立着身体,看着半人半猴,只是比人多了些毛发。它们的脸很长,头盖骨很大,而且面色殷红,面目似猴,口中长满獠牙,一双双眼睛扑闪着,闪着绿幽幽的光,呲着牙,似笑非笑。那些怪猴的上肢格外的长,背却有点儿佝偻,浑身是毛。更惹人注意的是,在它们的两条腿下,脚竟是倒着长的,脚后跟朝前,脚丫子在后。虽然看不清那脚有几只脚趾,但是明显能看到在脚趾的前面,有弯弯的利爪。 初步判断,我们在表哥的鞋印旁边发现的脚印,应该就是这种东西留下来的。 这些怪猴,对那野猪似乎并不惧怕,它们渐渐挪动步伐,将那野猪围在了中间。看那架势,好像野猪属于不速之客,贸然闯了进来,这些猴子想要对它实施一些手段。 那野猪此时也放弃了进攻庙门,似乎也预感到不妙,几次想冲出重围跑路。但是都被那些怪猴挡住了去路。 只是那些怪猴只围不攻,却不让那野猪轻易跑路。 野猪被困在里面,有些按捺不住了。发出很粗的喘息声,不时用后腿蹬地,低声咆哮着示威。 可是那些怪猴却不以为然,没有一个退缩的,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我还是第一次在动物的脸上看到如此多丰富的表情,它们似乎在嘲笑这只野猪。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看的也有点累了。 就在这时,那些怪猴原本七扭八歪地站立着,突然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突然都摆正了身体,目光炯炯望着高处一棵大叶黄槐。 我们也自然而然随着往那地方看,就发现在那树上,又出现了一只同样的怪猴。只是与众不同的是,它居然戴着一顶硕大的草帽。 那顶草帽几乎遮住了怪猴的整张脸颊。在它的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之气。 “乖乖,终于让我撞见了。”万老头低声说了一句。 我低声问:“大爷,你说什么?撞见什么了?” “山鬼。树上的就是真正的山鬼。关于山鬼的传说,有一种就是它们都带着一顶草帽子,那草帽子是由一种上古留存下来的娥皇草编织而成的,据说是当年舜的妻子娥皇种植的。但是那种草后来只生在悬崖峭壁上,人反正是采集不到的,但是山鬼却能。而用那些草编织的帽子,戴上之后就能隐身,也能变换。我估计隐身的说法有待商榷,但是今天那东西戴着帽子,更印证了之前的那些传说也不都是编撰的。”万老头解释道。 我们正看着,就见树上的那只怪猴,突然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伸展之后,轻轻落在了庙前面的那根破旗杆上。 这猴身材要比其他的高上两头,差不多有一人高了。 随着那猴落在旗杆上,那头野猪就更加烦躁了,它疯狂地冲向猴群,看样子想夺路而走。 那个为首的怪猴,仰头发出一声长啸。这下围着的那些怪猴,同时向野猪发动了攻击。 野猪,群猴,在庙宇前面的空地上打的不可开交。这是真正的诸候(猪猴)之战。同时也让我想到了西游记里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算起来它们应该还算是同门吧,没想到居然会杀得这么惨烈。 猴子虽然数目众多,但是那野猪体壮凶悍,几个冲锋,就将几只猴子用獠牙豁开了肚腹。 开始的时候,野猪仗着身体强壮,獠牙尖厉,占了点上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野猪体力在急剧下降,很快就落了下风。 我们作为观众,观看着这场惨烈的诸候之战,却不知,等待我们的将是更为惨烈的战局。 第125章·巨吃剑 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野猪的腿上被怪猴咬去了几大块肉,还被抓瞎了一只眼。但凭借它皮糙肉厚又有一股天生的猛劲还能勉力支撑。却也是强弩之末。 而看怪猴这边,除了几只被野猪开了膛奄奄一息之外。其余的多说是受了一点轻伤。 兵败如山倒。我们看着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刚刚还凶猛异常不可一世的林中之霸野猪,竟被那群怪猴按倒在地。群猴疯了一般蜂拥而上围着那野猪又撕又咬。可怜那野猪活生生的被撕掉了皮。破开了肚腹,血流一地。只能有气无力的惨叫蹬腿,只一会工夫,就断了气。 猴群疯狂撕咬野猪的身体,蚕食着野猪血肉内脏。但是猴子太多。很多外围的抢不上去。竟然打起了那些个被野猪开了膛。但却没有就此死去的同伴的主意。把那些倒在地上的同伴手脚按住,大口啖其肉。饮其血,场面十分的血腥可怖。 我们在庙里面看得触目惊心,心惊肉跳的。我看到万老头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我估计即便是他闯山几十年,也未必能看到这种场面。 这时我注意到,那个旗杆上,戴着草帽的山魈对那场惨战并没有太在意,反而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我看到了那张猴脸,表情很怪异,眯缝着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心里一凛,难道它的目标不是那野猪,而是我们? 而此时,外面的战事已经趋渐平息,场上仅剩下了一大滩血迹,还有一只猪、几只猴子的骨架。这些怪猴已经将死掉猪猴的皮肉内脏抢食一空。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发现脸色都很发白。 我们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死死抵住那庙门。现在我们判断这些怪猴就应该是所谓的山魈,而那个戴着草帽的应该就是能迷惑人的山魈王。 如果它们与我们为敌的话,别说我们是三个人,就是三十个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毕竟我们刚刚看到了那场血战,见识到了山魈的凶猛残忍。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那些山魈处理完了野猪,又把目标对向了我们。也许在它们眼里,我们和野猪一样,都属于闯入它们领地的入侵者。 前面的几只山魈,冲过来开始撞门。不过山魈的体型没有野猪大,力量也不如野猪猛,我们死死抵住了庙门,它们冲击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这给了我们很大信心,我们准备死守土庙,但是似乎那些山鬼并不准备让我们的计划得逞。 那个为首的山鬼,突然仰头打出一声呼哨。那呼哨声尖厉,穿透了长空。 随着那声呼哨,我看到有几只山魈,朝我们这座土庙冲过来。我开始以为它们要再一次冲击庙门,但是它们却绕开了庙门,连续腾跃了几下,就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同时在土庙的屋顶上,掉了很多沉积的灰尘下来。我马上意识到,那几只山魈已经翻上了土庙的屋顶了。 “不好。它们要揭瓦。”韩津玲突然喊了一声。 这些山魈果然有超出其他动物的智慧,见强攻庙门不成,就想到了从屋顶突破的计策。 不用说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如果被山魈冲进来,我们三个转眼就会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 我回身看了一眼钟馗神像,难道天命所归,我身上的钟馗纹身,就代表我会丧命在钟馗庙里吗? 我咬了咬牙,跳上了钟馗像前面的供桌,伸手将钟馗手中宝剑摘了下来。 那把宝剑上面蒙上了一层沉灰,灰尘吹去之后,我发现那居然是一把真的宝剑,而且上面刻着两个字:巨吃。这把巨吃剑时隔这么久,刃口竟然十分锋利。 我抄剑在手,顿觉身上充满了力量。 万老头喊了一声:“快,点火。它们肯定怕火。” 他提醒了我们,我们赶紧点起了两个火把,光亮给了我们很强的安全感。 但是形势依然不容乐观,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死守土庙,二是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 可是还没等我们做出决定,就听到房顶一响,有一只山魈揭开瓦片之后,在上面弄出来一个洞。它顺着那洞钻了进来,我躲闪不及,它刚好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山魈张开血盆口直接咬向我的喉咙。 此时我已经闻到了从山魈嘴里发出的那股难闻的腥臭味,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眼睁睁看着它咬向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山魈快要得手的时候,万老头的雪花斧就已经抡了起来,夹着一股劲风砍向了那山魈。 雪花斧锋利异常,这一下竟然把那山魈生生砍成了两段。血光四溅,我的身上也喷溅上很多猴血。只是那山魈虽然被砍成了两段还在呲牙咧嘴妄图伤人,万老头上前又是一斧将那猴头砍了下来。 但是,上面的漏洞已开,已经又有几只山魈聚集在了屋顶。 而且那洞口越来越大,万老头说道:“不行,不能守在这里了。” 万老头说的我也明白,毕竟我们守得住庙门,守不住屋顶,如果更多的山魈闯进来,这庙里面空间狭小,我们避无可避,那些猴子很快就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而且更为严峻的事实是现在天色已经渐暗,很快就要完全黑下来了。如果等到彻底天黑,我们视线得不到保证,就更不利了。也就是不能在天黑之前冲出去,就可能永远都出不去这片文头山了。 既然决定了,就当机立断。我们简单安排了一下阵型。万老头一手持火把,一手抡斧在前面开路。韩津玲手里的匕首是短刃,在中间策应。我手里多了一把宝剑,也拿一个火把断后。 我们互相喊了一声,一下子打开了庙门冲了出去。 我们直接奔向来时的那条小路,而那些山魈,见我们冲出来了,同时向我们聚拢过来。 万老头的雪花斧,这时候也成了开山斧,转眼就斩了两只冒进的山魈。其他的山魈见万老头勇猛,又惧怕火把,开始转而攻向中间的韩津玲和拖后的我。 韩津玲一把警匕虽利,但是攻击范围太短了。那些山魈身形快,手臂长,攻击起来让韩津玲顾此失彼,虽然没有受到太重的攻击,但是身上转眼就多了几道抓痕。 而我咬着牙,发狠用宝剑砍向那些山魈,那些山魈惧怕宝剑,稍微退后了一些,我紧紧向韩津玲靠拢。 火把这时候发挥了更大的作用,那些山魈虽猛,但是毕竟是兽类,对火光有一种天生的惧怕,攻击了几轮之后,竟然让我们冲开了一个缺口,朝山下猛跑。 但是糟糕的是,这山上本就没有什么明显的路,天逐渐黑下来之后,我们更是失去了方向感。再加上慌不择路,我们冲起来之后,竟然跑进了一片小的大叶黄槐林里。 这时,那个为首的山鬼,突然又是一声呼哨。 我发现刚刚还在围攻我们的山魈,退了下去。 我还以为它们知难而退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它们不是退了,而是改变了战法,变攻而围。 在这片槐树林的外围,我看到了点点的绿光,我明白那是山魈的眼睛,它们已经围住了这片小树林。 万老头说道:“它们是想等我们的火把烧完之后,再进行攻击。” 此时我们三个又累又怕,刚刚经过一番跑路,经过那些黄槐的时候,被树上的一些尖刺和树枝刮得身上已是遍体鳞伤。再加上杀猴喷溅上的血液,让我们满身血污,犹如山中野人一般。 我看了一下,火把也的确快到极限了,火光比刚才小了许多,随时都有可能会熄掉,如果真的那样我们几条小命也就在此交代了。 但是狡猾的山鬼毕竟也有失算的时候,它们敏锐地捕捉到了我们火把快要熄灭这个漏洞。但是它们却不知道,我们的火把是万老头从那些槐树上采的树油做成的。 我们这时就在这片槐树林里,再采集一些树油也是很简单的事。 万老头拎着斧子,在旁边的树上,又弄了些树油。 填充了树油的火把,再一次亮了起来…… 第126章·被迷 那些山魈围在外围,等了好一阵子。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能是见到我们的火把再一次亮了起来。那群山魈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 它们一个个发出声声的嘶叫。听起来很急躁的样子。 终于。我再一次听到了一声呼哨。这呼哨也许是为首的山魈发出的总攻令。 围困在树林外围的山魈开始对我们发起了进攻,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对方的山魈数目又增加了。原来它们停止攻击,变攻为围,目的不光是等我们的火把熄灭,同时还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兵援。 这次看来是对方发了狠,那呼哨声一直不断。像是在了死命令。催着那些山魈。 这次它们对我们手中的火把也不再顾忌,而且对我们手里的武器也是不再躲避。像疯了一样拼命往前冲。这完全是搏命的态势,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万老头已经砍翻了几只山魈。大声喊道:“这样不行,我们得把那个戴帽子的干掉。”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们也懂。但是那山魈王很狡猾,就站在外围。根本就不靠前。 万老头带着我们往外突围,我们挥舞着手里的利刃连砍带扎,灭掉了一些山魈,但是我们的身体上也是多处挂彩。在打斗过程中,我发现我手中的巨吃剑,不但锋利,而且使用起来十分应手,给我的感觉是它在操控着我,指引着我的动作,而不是我在操控它。 我们远远瞥见了站在外面的山魈王,戴着草帽不断地发出呼哨来指挥山魈群。 万老头突然大喝了一声:“山神镇山峦,巨斧巨开山,呜……呼……” 他突如其来的一声,不但把我们吓了一跳,也把旁边的那些山魈惊住了。 战事出现了短暂的定格,而万老头的喊声中,那个“呼”字拖着很长的音儿。随着那长音,万老头手里的雪花斧突然就撒了手,在空中折着跟头朝前面飞窜而去。 万老头将斧子甩了出去,目标就是站在远处的那只山魈王,这一下很突然,这一切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斧子的分量不轻,居然甩出去速度极快,眼看着山魈王反应多快也是无法躲避,眼看就要被砍个身首异处。。 结果那山魈王虽身临危难,而阵脚不乱,竟然手疾眼快,从旁边随手抓了一只山魈挡在自己前边,可怜那只山魈糊里糊涂的做了替死鬼。但是山魈王虽然有了替死鬼挡着,但是万老头那斧子势大力沉不仅把那只替死鬼砍死,却势头不减,将山魈王的手臂划开了一个半尺多长的口子。 山魈王受了伤,怪叫一声,长啸不断。其余山魈见首领受挫更是野性大发,不要命一般的向我们涌来,大有不擒住我们几人誓不罢休的气势。 这下坏事了,我们几个本来还能聚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但是现在对方攻势加大,我们就有些被冲散了。 在这生死关头,我们必然以命相搏,原来三个人倒也能够支撑,但是现在虽然伤了那个山魈王,但是万老头手里也少了武器。可以说刚刚我们那一下并没有占到上风,反而激发了猴群更强的攻击欲望。 我们三个如果聚在一起,还能形成一定的战斗力,这一下被冲散,就意味着形势岌岌可危。 韩津玲焦急地喊了我一声:“小槐,快靠过来。” 我也知道得靠过去,但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勉强靠着宝剑的锋利,让自己暂时不至于被猴群扑倒而已。 我们分的越来越散,最后我竟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了。 “万大爷,小玲?”我边打边喊了两声,却发现没人回应我。 这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树林,面前围困的山魈也少了许多,看来它们的大队伍已经去攻击韩津玲和万老头了。 我奋力砍翻了最后两只山魈,剩下几只突然撇下我,奔着那树林里面跑了进去。 我此时已经累得脱力了,如果它们再攻过来,我甚至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蹲下身,恢复了一下体力,就准备再次冲进树林。 这时我突然听到韩津玲的喊声:“小槐,小槐……” 我精神一振,韩津玲也闯出来了?我连忙抬头去找韩津玲,同时嘴里喊着:“你在哪?” “小槐,小槐……”韩津玲的声音很急,似乎正处在危难之中。 我急忙拎着宝剑,循着声音跑下去。 奇怪的是,韩津玲的声音不是从树林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方向。 我渐渐远离了树林,而韩津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我却一直没有看到她。 在我跑出去了五十多米的距离,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只不过人影原来是背对着我的,从轮廓上判断正是韩津玲。 “小玲,你也跑出来啦?你怎么了?”我跑过去,招呼着她。 结果等我跑近了,才发现自己刚刚心急韩津玲,也没注意走的路,现在才发现我居然再一次回到了那座钟馗庙的前面。 那人影就站在钟馗庙的庙门前,此时也慢慢转了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那人戴着一顶硕大的草帽,却哪里是什么韩津玲?分明就是那个山魈王。 草帽下,那张猴脸显得很阴森,而且带着一丝诡笑,似乎在笑话我上了他的当了。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来,万老头曾经告诫过我们,在这山里千万不要互相喊名字,否则容易被山魈抓住机会来迷惑自己。 我也想起来刚刚我们遇险的时候,韩津玲曾经关切地喊了我的名字。 看来就是那一声,让山魈王钻了空子,学会了韩津玲的声音来喊我的名字。这么看来,这山魈王真的是一种灵兽,居然学人说话,学得惟妙惟肖。 见到受了骗,我转身就跑。 这时,从我身后又传来一声:“小槐。” 听到这声音,简直太熟悉不过了,这次不是韩津玲的声音,而是表哥的声音。 我刚想回头,却马上意识到,这也是山魈王迷惑我发出来的。他居然又模仿了表哥的声音,他到底要干嘛? 我明知受骗,岂能再次上当,我加速往外跑。 “小槐,是我,我是钟正己。”那声音还在继续。 我心里好笑,这山魈太特么厉害了,不但学会了叫我的名字,居然还会说人话了。 “小槐,你个傻蛋,是我,你咋不相信我呢?你回下头。”表哥的声音不但在背后传出,而且还跟着我跑了起来。 “信 mb,信你我才真是傻蛋。”我一边骂一边跑。 “傻蛋,你上次在酒吧宿舍偷看李姐洗澡你忘了?”表哥说道。 “草,我还你麻辣隔壁,我还……卧槽?”我连续爆了粗口,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山魈王再厉害,总不会知道我的事这么详细吧? 我停住脚步,试着回了一下头,发现表哥正站在钟馗庙前面的院子里。 而在他的身后,正站着那个戴着草帽的山魈。 “你……真是表哥?”我依然不敢相信,指着他问道。 “废话。当然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他是山魈……”我指着他身后的那个山魈王喊道。 “我知道。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万大爷和小玲现在还生死不明呢,被一群猴子围攻,我要杀了它。”此时我有表哥在场,我拎着宝剑就要冲上去。 “没事,他们应该没事。”表哥说完,回身冲那个山魈说道:“都是误会,他们都是我朋友。” 那山魈王对表哥竟然十分尊敬,很是恭维。 听表哥说完,他不住地冲表哥鞠躬。同时再次发出一声长啸。一会工夫,我看到一群山魈,簇拥着韩津玲和万老头走了过来。 见他们都没什么事,我也放了心。他们见到我也很惊喜,看到了表哥更是意外。 那些山魈把他们送回来之后,纷纷钻进了树林,一会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第127章·钟馗像的煞气 现在现场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再加上那个山魈王。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疑问。 我看着表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他看着我们。更不认识万老头。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而那个山魈更是站在一旁,完全失去了刚刚的那股搏命的气势,戴着那顶大草帽,站在表哥的身后。 我、韩津玲和万老头身上全都是血,本来我们的衣服就在逃避鬼头虾的追击中和在和万木生的打斗中弄得血迹斑斑,而且还被弄得七零八碎的,现在挂在身上。就是一些染了血的碎布条。 我和万老头还没什么。韩津玲此时不时用手摆弄着衣服,显得很是尴尬。 我指着万老头给表哥介绍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木生他爹。另外也找到了万木生。接着我就把发现表哥失踪之后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我的语言完全不能够描述出当时经历的危险。即便是这样,依然让表哥听得惊叹唏嘘不已。 我问表哥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真是被那个山魈迷惑了吗? 表哥点点头,便说出了当天晚上发生的情况。 当天晚上表哥负责值夜。同时看管火堆,但是在我进帐篷睡觉不久。表哥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若有若无,是从树林里发出来的。 他仔细辩听了一下,居然是我发出的呼救声。 当时表哥是看着我进帐篷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中?这本来应该是表哥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但是当时他的脑子里居然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进林子中找我。 于是他起身,一步一步走进了树林。 树林中果然看到我的背影,但是却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着。表哥在后面喊我,我也不应。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这座文头山里。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个人并不是我,而是这只山魈。而表哥当时也是被山魈给迷惑了,就跟刚刚我也被山魈给迷住了一样。 原因可能就是当时我们三个说话,而我喊了表哥的名字,被山魈给利用了。 而到了这座文头山上,毕竟表哥是个方士,他本身有一种抵抗外来邪术的本能。到了文头山上,他就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是被迷惑了。 但是他很好奇这个山魈为什么要迷住自己,于是他依然不动声色,跟着山魈往山上走。 很快,山魈把他带到了一个洞穴,那里面生活的都是山魈,看数量能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 那个时候表哥有些后悔跟过来,如果这些山魈群起攻之,自己断无生路。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山魈想要袭击他,完全没必要将他带到这里来。 果然,那引路而来的山魈,将他带到一块平整的山石前面。那山石上躺着一个人,是个装束很特殊的女人。 看那装束是一个异族,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的服饰,但是又看不出是什么民族的衣服。 那山魈将表哥带到这里之后,就解了迷惑之法,只不过表哥早已经自己醒过来了。 而那山魈并没有去为难表哥,而是出人意料地直接就给表哥跪下了,指着那躺在平台上的女人,直呼“救命……救命……” 山魈的发音完全是模仿人类发出的,虽然有些生僻,但是听着很是恳切,语气也透着恭敬。 表哥很诧异,便上前认真查看那个躺着的人。 结果他发现那人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两只眼睛圆睁,尸身未腐。 表哥指着那尸体跟山魈说,这人已经死了,我救不了他。 但是那山魈却摆手,还是嚷着救命救命。 表哥看了也很疑惑,便认真察看,结果察看之下,去发现那人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眼皮却无论如何也合不上,而且看那人的眼球,里面有一丝游光。普通人是不会发现的,但是表哥却感受到了。 这一切的症状表明,此人已死,但是魂魄还没去轮回投胎,而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了。 表哥问那山魈:“你让我救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的魂?” 山魈跪倒连连磕头,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 表哥心说,这山魈也真是够精明,竟然知道他懂方术,想找他来救人。但是又怕请不来,便用了一招迷魂术把他诱骗过来。 那山魈对表哥十分尊重,表哥倒是也想帮他。不过这想要把魂魄救出来,先要知道魂魄去了哪里。 表哥来到这座文头上之后,就有了发现,这山上除了这些山魈,没有任何的动物。而且不仅如此,整座山都很干净,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说没有其他的邪秽和鬼魂存在。 但是问到那个山魈,那山魈却又领着表哥去了那座钟馗庙。 来到这座钟馗庙后,与别的地方不同,表哥感受到了很强的煞气和怨气。但是那煞气明显要压着怨气一头,每当怨气要起势的时候,煞气就会将怨气压住,正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表哥判断出,那股煞气就来自这座钟馗神像,而那被压下去的怨气,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魂魄所发。但是表哥也仅仅能感受到这些,那股煞气很重,每当表哥准备进一步窥探他的时候,就会受到很强的抗拒力。他根本就无法接近,更别说是解救那魂魄了。 于是表哥便回到了山洞,这些山魈居然派出看守,表哥如果不能解救那个魂魄,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后来表哥就在这山洞里冥思苦想,试了很多办法,但是想了几个办法就是无法突破那道煞气的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山洞里的山魈数目少了许多,而且不时有山魈接到命令离开了。 最后,山洞里的山魈全都走空,就剩下了表哥一个人。 于是,表哥离开了山洞。那山洞离钟馗庙不远,其实就在我们爬上文头山的背坡上。 表哥刚来到钟馗庙,就看到了我,便出现了他喊我的那一幕。 至于那些山魈为什么会攻击我们,表哥估计是这文头山是山魈的领地,它们不允许任何的异类进入。比如野猪啊,我们啊,都成为了它们攻击的目标。当然表哥本人是它们请来的,则另当别论。 听了表哥的讲述,我总算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但是对于什么解救魂魄,煞气怨气的,依然是很懵懂。表哥指着那钟馗神庙说道:“其实很简单,那魂魄现在就在钟馗像的下面压着,如果想要救出魂魄,就先要挪走这尊神像,如果挪不走,毁了这钟馗像也成。但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那钟馗像我们毁不了,有一股煞气挡着。” “怎么可能?”我有些不解,钟馗即便是再厉害,面前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泥胎而已。哪有表哥说的那么玄乎? “不信你看。这东西就根本打不到神像,半路就会被煞气震开。”说着表哥从旁边捡起一根一尺长的干木棍,推开钟馗庙的门,朝着那钟馗神像扔了过去。 结果那木棍一下子就打在了钟馗的身上,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这很正常啊,和表哥说的完全不同,这有什么意外?我们都看着表哥。 表哥也很诧异,灰脸说道:“不可能啊?怎么突然那股煞气弱了许多?” 我摆摆手:“正己哥你是不是弄错了,那神像哪有什么煞气啊,我这剑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要是有煞气护着,我哪能取得下来?” 表哥一愣:“你这剑是钟馗的?你居然能拿下钟馗的剑?” 我一脸不解,说这有什么稀奇的? 这时表哥领着我来到钟馗神像的前面,指着钟馗手握的地方。那地方原来是握着剑柄,现在只是空握着。 表哥指着那里说道:“你自己看吧。” 我仔细看了看,终于让我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我这把剑,手柄的地方有前后护手,也就是说,在剑的末端,有一块突起。和手柄形成了一个凹型,这个看过大宝剑的人都会明白。 而钟馗的手,握着剑,手心形成了一个中空。 按照正常的理论,在没有破坏钟馗的手的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完整取下这把剑的。 第128章·神游钟馗殿 我也懵逼了,事实是我当时毫不费力地取下了这把所谓的巨吃剑。 当时由于着急,我是直接上去拿的。根本也没顾忌到是怎么拿下来的。现在看起来。的确很匪夷所思。难道这把剑冥冥之中就是应该我拿的? 表哥来到那神像前面。看了看,问我:“小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我哪知道?我来到这钟馗庙,要说有什么巧合的地方,也就是我身上也有个钟馗纹身,仅此而已。难道就因为这个,我就能摘下那把宝剑?” “快。我看看。”表哥动手开始掀我的衣服。 其实不用怎么费力。我的衣服本来就已经零碎得不成样子了。将那些碎条往旁边拨了拨,就把腰间那个钟馗的纹身露出来了。 这时我扭着身子。看到自己的钟馗纹身,却发现整个纹身比原来清晰了很多。整体的颜色泛红。给我的感觉是现在那纹身已经神气活现,气血两旺。呼之欲出了。 “真是妙啊。”表哥看着这纹身,喜不自胜。 “到底怎么了?这咋回事啊?”我却一直都没弄懂。 “这都不明白?神体归位了。这钟馗活了。” 就在这时,突然那只一直站在一旁的山魈,发出一声怪叫,唰地跳出了庙外。 我们还以为它要再次进行攻击,急忙做好迎战准备。 却发现那山魈躲在门外,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气势。 “别管它了。山魈之魈,鬼之肖者,小也。山魈本身就是一种最容易被小鬼利用的动物,也是最容易被魂魄占身的东西,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鬼,见到了钟馗真神,肯定是要退去的。”表哥解释道。 我指着自己的纹身:“你是说我身上的是钟馗真神?这么厉害?” 表哥点点头:“应该不会错。巨吃剑成功激活了你身上的纹身,又和这里的神像神合。现在我觉得你应该神游一下,印证一下我的想法,这对你以后也很重要。” “神游?怎么神游?”我问道。 “很简单,一会我们都退出去。你就在这神像前面点三支佛香,然后打坐,精气凝神,就跟做梦一样,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听到你想听的,了解你想知道的东西。如果方便的话,帮忙问问山魈所说的那个被压的魂魄。看看能不能求钟馗把她放出来。”表哥说道。 我点点头,我对自己身上的纹身,一直很想探究一下。爷爷只说是这周家的相宅师身上的钟馗纹身,是以先人之骨,养后人之魂。那些纹身的颜料是用先人的骨灰纹成,极有灵性。而且在相宅师的身上与本体共生,由本体血肉供养。 但是这钟馗纹身,除了能够去病驱邪,还有什么用处,我也不得而知。今天表哥说什么真神归位,钟馗活了之类的话,我也想验证一下真伪。 表哥给了我三支佛香和火石,将其他人叫到门外,将庙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一个人留在里面,光线顿时暗了许多。只有一道月光从被山魈刨开的屋顶洒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那座钟馗神像,虽然面貌凶恶,如凶神一般,但是我看着却没有一丝的惧意。 我按照表哥所指示的方法,去后面找了一个小香炉,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摆在了供案上。随后点燃了那三支佛香,拜了几拜,就插在了香炉里。 三支佛香,烟气袅袅向上升腾。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佛香味。 我盘膝坐在供案前面,闭上眼睛。 我不懂得什么神游的方法,只知道努力让自己沉下心来。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我也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让自己静静心了。 佛香本就有安宁人的心智的作用,在佛香的熏染下,我逐渐试着忘掉了所在的环境,忘掉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和使命,脑子里逐渐空明起来。 而此时,我看到在自己身体的一侧,飘出了一股淡淡的白雾,那雾气升起来,逐渐扩大,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形分明就是钟馗本身,而我也感觉到自己身体发飘,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脱体而出。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正盘膝坐在供案的前面,双目紧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我神游的状态吗?”我想问,却不知道问谁。 这时,那个钟馗逐渐向自己靠拢,而我感觉到慢慢地和那个钟馗合为了一体。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和他合为一体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全都变了。 眼前原来那座破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庙堂,到处都是雕梁画栋,而且香烟缭绕。 我独自朝庙堂的正堂走去,感觉到脚下虚虚的,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 香烟散了一些,我看到在正堂端坐着一个人,那人他面色黝黑,头戴乌纱,身穿锦袍。打扮和那个神像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他的脚下并没有踩着小鬼,手里也没提着剑。 他端坐在正堂,也正盯着我看。 显然上面坐着的就是钟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神?看着的确和泥胎的气势有着天壤之别。那泥胎即便刻画得再惟妙惟肖,再逼真,跟真神比起来依然是小巫见大巫。 我所看到的钟馗,从上到下都透着庄严,不怒自威。让人看着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来啦?”突然在正堂传来一声,这声音声如洪钟,但是我居然分辨不出来自哪里?只觉得这声音不像是来自我所在的空间。 我左右看了一下,这里除了我,也就是上面的钟馗了。 “别看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那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看着上面的钟馗,有些不敢相信,值得怯怯地问道:“是……钟馗大人?” “呵呵,你我都是钟馗的化身,只不过我是借神像来做一尊真神,你是一个纹身,做一个分神。所以不必大人相称。今天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正需要你的帮助。” 我见这钟馗并没有以势压人,反而显得很随和,便试着跟他交流。 “我这钟馗庙,一直没有香火。缺少了香火的供养,我驱鬼的煞气也日渐衰退,如果我的煞气不足以压制那些小鬼的怨气,他们就会跑出文头山,变成厉鬼,为祸人间。” 我点点头:“你是想要香火吗?那我一会出去给你供几炷香。” 钟馗摇摇头:“没用。香火不是几炷香的问题。需要的是香客们的诚心和诚意,这样敬出来的香火才能供养我们的真身,而且这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像那些临时抱佛脚,烧香祈愿的,对我们没有任何的益处,当然对他们来说也是得不到福荫回报的。” “那我该怎么帮你?”我问道。 “取你眉心之血,补我中气之魂。” 我点点头,打心里感觉跟这个钟馗很亲切,丝毫没有生疏感。对于他的要求,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时就看上面的钟馗,突然手中多了一支朱笔,那笔的笔锋硕大如斗。 他唰地一挥朱笔,笔锋暴涨,我就感觉到眉心一痛。 随后一点朱红自我眉心飞离,染到了那朱笔的笔尖上。 钟馗倒转朱笔,在自己的眉心处,描画了一笔。 顿时在他的眉心,多了一道血纹。那血纹绽着红光,时涨时落。 “哈哈哈……好了。我又能压住邪秽几十年了。”钟馗朗声笑道。 “那……我身上的纹身,到底有什么作用啊?刚才有人说他活了?”我心想,得借这个机会,把我自己的事问清楚才行。 第129章·老魂 上面的钟馗点点头:“你那个是睡钟馗。是用先人的骨灰纹上去的,虽然早已苏醒,但是需要阴气滋养。否则就会连同你的本体一起死亡。这个你都知道吗?” 我点头说知道。这些爷爷都跟我讲过了。 “睡钟馗,已经苏醒,现在的确是复活了。但是现在起到的也只是一些最初级的作用,他身上还有很大的潜能没有发挥。需要一个彻底的激活才行。” 我一喜:“那怎么样才能彻底激活他?你能帮我激活他吗?他到底还能发挥什么大的用处啊?” 钟馗点点头:“我可以帮你激活他。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和道行,还远远不能控制他。弄不好还会被他反噬,所以现在还不是激活他的时候。” “那……要什么时间才能激活他?” “等到可以激活他的时候,就可以了。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帮你激活他。”钟馗说道。 我一听。这不是废话吗?不过不激活就不激活吧,听说激活了还容易反噬。我还是少惹一点麻烦的好。至于什么时候能激活,我就凭天由命吧。就比如说现在。几天前有谁会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和一个钟馗的真身来对话?看来一切命数都有天注定。 我突然想起来。表哥还让我问问那个山魈要救的魂魄的事。 我问他这里是不是被他压着一个异族女子的魂魄,现在外面有个山魈想要救她。 钟馗眉毛一挑:“这事你也管?他找到你了?” 我点点头。我没想到提到了这件事。钟馗似乎情绪马上就有了转变,我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煞气,让人的汗毛都立起来那种感觉。 “你知道我这的香火为什么不旺了吗?”钟馗问道。 我摇摇头,我曾经看到这钟馗庙里面,是有很多的香炉和纸灰的,这说明当时这庙也曾有过香火,而且还很旺。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文头山上建一座钟馗庙,既然建了,就应该有它存在的价值的。 “当年这钟馗庙,虽然不敢说是香火鼎盛,那也是有很多香客来烧香祈愿的。但是自从这群山魈来了之后,不但没人敢再上山,就是那些动物也被它们赶下山去。试问一座山,没有了生灵,还有什么灵气。山无灵则破,庙无气则死,我这座钟馗神庙就变成了一座死庙。今天如果不是你来,我眼看就要压制不住这些邪秽了。”钟馗说道。 听钟馗这么说,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问钟馗:“那些山魈为什么要守住文头山,让生灵退去,灵气尽毁?” “我不知。” “原因就在你这里啊。” “在我这里?怎么在我这里?”钟馗不解。我心里好笑,看来神灵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 “这是一个死结。你困住的魂魄的那个女人,定然和外面的山魈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你困住了魂魄,而那些山魈想要救她,但是因为有你在这文头山坐镇,他们又奈何不了你,于是就想到了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他们占据在文头山上,无论是人类,还是生灵,但凡进入到这里的,全都赶出去,甚至不惜动用杀戮。” “有这等事?”钟馗听了很是意外。 “你就在这文头山上,可以说是这文头山唯一的真神。怎么对这里发生的事,全都不知情吗?”我疑问道。 “废话,我又不是山神,这里发生什么事,我怎么知道。我的职责就是将这些邪秽压住,还有驱邪抓鬼。这山里又没有鬼,我就只能坚守钟馗庙,压住这些没去投生的魂魄了。” “这就是了,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死结。你压住了魂魄,而山魈们想要救这个魂魄,于是就在外面驱赶生灵,屠戮生灵,让这座文头山,失去灵气。这样你的法力就会减弱,煞气就会消失,这样就能放出那个他们想救的魂魄来。而你却死守这里,想尽一切办法来压住邪秽,即便此山失去灵气,也要压住魂魄。今天你又用我的眉心血,续了煞气,这样的话,就永远无解了。”我心里也在思量,其实我对那个山魈想要救的魂魄是谁,都一无所知。所以这次我帮了钟馗,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居然是这样?这帮猢狲,想用这个办法来对付我,休想。” “钟馗大人,你到底为什么要困住那女人的魂魄啊?放她投胎去不好吗?”我问道。 “这件事,我不想多说,而且多说无益,你想知道,还是想破解,就去问那些猢狲去吧。另外你我有缘在此相见,那把巨吃剑,就送给你了。以后也许你能用的上,等到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巨吃剑就是个见证。”钟馗似乎是下了逐客令了。 说话间,钟馗的朱笔再次一挥,我只觉得脑门一热,身体就如悬空了一般,忽忽悠悠的从空中往下落。 很快我身体一动,睁开了眼睛。 一切都回到了现实,刚刚到底是不是一场梦,我无法验证,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地真实。 我看了看手中的巨吃剑,摸了摸眉心。刚刚钟馗好像是取了我的眉心血,然后用朱笔在他自己的额头刷了一笔。 想到这里,我抬头去看,发现那钟馗的神像,原来握剑的手中,此时多了一支朱笔,那笔锋如斗,泛着血红的颜色。 而在钟馗的眉心处,赫然多了一道血纹。 那血纹犹如钟馗的第三只眼,给钟馗神像更增添了些许威严。 看来一切都不是梦,是我的魂魄和身上的钟馗纹身一起,神游到了钟馗神殿里,而且还和钟馗有了对话。 这一切说出来那么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却真实地存在我的生活之中。 我推开庙门,看到表哥为首的几个人都等在外面,就连那个山魈,也戴着大草帽等在那里。显然他也知道我这次神游,关系到那个魂魄是否能够被放出来。 我冲表哥点了点头,说见到钟馗了。 “真的?你们还真是有缘啊,都说什么了?” 我看了那个山魈一眼,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钟馗和山魈之间,居然存在着这么大的一个冲突。双方互不退让,这事就没有解决的余地。 我低声问表哥:“这钟馗好歹算是一尊神啊,这山魈怎么这么胆大,敢跟真神对抗,坏了真神的香火?” 表哥摇摇头:“我估计这山魈,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山魈,占据山魈身体的应该是一个老魂。一个几十年,上百年的老魂,对一个没了香火的钟馗神,实力未必那么如你想的那般悬殊。” 我一摊手:“那现在该怎么办?” 表哥转身对着那山魈说道:“前辈,事到如今,你也别隐藏了,有些事,咱们还是说开了好一些。你把事情说清楚,咱们才好帮你啊。” 谁也没想到,那山魈扬起了头,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笑完之后,山魈将头上的草帽摘了去,露出了里面那张猴脸。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们说说。希望你们,特别是这个小兄弟能帮帮我。”说着山魈指了指我。 我也曾经听到过这山魈说话,但是他在极力掩饰,在模仿人的说话,所以听起来还很生硬。没想到此时他说出话来,完全就跟人的一样,听不出一点模仿的意思。 按照表哥的说法,他是一个老魂,占据了山魈的身体。他为了救那个女人,不惜诛杀文头山生灵,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苦衷? 第130章·原始村落 那山魈口吐人言,原来并不是它多有灵性,而是因为有一道老魂占了它的身体。 山魈本是一种猴科动物。但是表哥曾经说。山魈之魈。小鬼也。就是说山魈的身体趋鬼体,最易被人类没去投胎的魂魄利用,所以我们见到的一些所谓的山鬼,就是被魂魄占了身体的山魈。 照此说来,眼前这个山魈,居然能驱动山魈群,占据了文头山。公然和鬼界之神钟馗对抗。可见必不是普通的魂魄。 表哥说他是一个至少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魂。那山魈也没再隐瞒。跟我们说出了原委。 占据了山魈的魂魄生前本名叫樟,原本生活在山区里的一个封闭的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三五十户人家。大家邻里之间相处融洽,其乐融融。村子虽然闭塞。但是由于与外界接触的不多,所以比外界少了更多的世俗气,多的是纯朴和善良。 村子里很少和外界联系,也几乎没有外人进村。全村就只有村长一个人可以进出,其他人不准出村,更不准私下与外界联系。只有村长一个人在必要的时候外出一趟,带回来必要的生活物资和储备。村子里每当到了汉子需要成亲的时候,村长也会从外面带回来女人与之婚配,生育子嗣。没有人知道村长是从哪弄来的女人和物资,村长每次回来都不跟大家说外面的情况,所以大家都认为这外面的生活跟村子里是一样的。 村民对村长极为崇拜和尊敬,因为村长肩负着村子的生存和繁育。 为了方便称呼,村子里的人干脆就都起了单字的名字。比如说这一批出生的以金属器具命名,叫锅、铲、禅、锹……还有的以飞鸟命名,比如鹰、鹤、雁、鹞等等。 而现在占据了山魈身体的魂魄是以树木命名,他叫樟。而村长名字叫禅。 但是在某一年这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因为一伙人的进入,打破了村子里面固有的平衡。 那伙人是来到村子里,带着枪支武器,仗着势力和财力很快就成为了村子里的新贵,他们带来了很多外界的新鲜事物和思想,让一辈子也没出过村子的村民们大开眼界。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村长从来没对他们说起过呢。但是他们不敢对村长有任何异议。 而樟当时正值壮年,自小喜欢村子里的一个同龄女子桦,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村子里的传统是必须与外来人才能通婚,这其实也是为了避免近亲繁衍。但是当时的樟却不想娶村长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只想和桦结婚。 桦对樟也很中意,两个人甚至想到了一起私奔,逃出村子。这在当时算是公开挑战村长的权威,按照村规是要受蚊刑的。 蚊刑是村子里比较残忍的一种刑罚。就是让受罚者"chio"身体,绑在树林里。那里的蚊虫非常凶,叮到人身后,先痒后痛,最后的感觉是万蚁噬心,生不如死。如果不加任何的驱赶手段,不出半夜,别说是赤身裸体,就是穿着衣服,也会被蚊虫叮死。由于这种死刑不会马上死去,而是要遭受痛苦的过程,所以大部分的村民不敢有任何反对村长的行为。 樟和桦秘密准备了很久,日期路线都策划好了。但是就在樟和桦准备出逃的时候,那伙人来到了村子。 樟和桦便放弃了出逃,将时间延后了五天,因为这伙人的到来不是村长领回来的。所以大家都很好奇,村长会怎么处置这些不速之客。 结果这伙人到了村子,不光将一些先进的思想带了进来。更将一些先进的生产力也带到了村子。这些人之中尤以一个年轻人更为优秀,不但长相帅气,而且谈吐不俗。这一下子就捕获了村子里未婚的女子的心。每天里这年轻人就给这些女子讲一些新思想新思维。 他说现代女性要做自己的主,不能像个牲口一样,仅仅作为生子女的工具等等。 这样的一家人很快就成为了村子里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 而村长禅此时却越看那伙人越不满。认为是他们的到来抢了自己在村中人的地位。但是那帮人手里有枪支弹药,村长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于是禅找到了樟,问他是不是想娶了桦。见村长主动问起来。便点头承认了。并请求村长成全。 村长禅有备而来,便跟樟提出了条件。他想让樟秘密杀死外来人之中的那个年轻人。说事成之后,他亲自主持给他操办婚事。 樟听了喜不自胜,头脑一热便答应下来。因为私自出逃毕竟是下策,如果能得到村长的允许,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活在村子里了。 动手的时间村长也安排好了,居然就是樟和桦准备出逃的日子。 樟请求村长更改时间。但是村长却摇头说不。因为那个时间刚好是年轻人从村子里回住处的时间。动手无疑是最理想的时间段。 樟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桦。因为桦跟村子里的那些少女一样,对外来的年轻人充满了崇拜。 樟决定先杀了年轻人,再将事情真相告诉桦。那个时候村长就会同意他们的婚事了。 当天晚上樟手里提着刀埋伏在那年轻人的草屋外面等待动手。 虽然不算很晚。但是村民们早早就休息了。村子里一片寂静。 年轻人回到住处秉烛夜读,就在樟准备破门而入动手的时候。他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走来。樟急忙躲在一边,等那人影走近了,他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桦。 桦走过来一步三回头,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发现。 樟把牙咬的咯蹦蹦直响,恨意,醋意同时袭来。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和自己约好私逃,另一边却来私会另一个男人。 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和那个年轻人在桦心中的地位。孰重孰轻,高下立判。 樟气愤难耐,没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也会这么快移情别恋。再加上他们平时在村子里基本没经过什么好的教育,思想比较激进,一气之下,他冲了出来,将桦连续几刀砍翻在地。 这时从桦的身上掉下来一张纸,樟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年轻人写给桦的一封情书。 樟更加气愤,再次挥刀直到杀死了桦。 樟杀的兴起,拎着刀,拿着情书就进去找那个年轻人理论。准备先质问他为何勾引自己的女人,而后再杀死他。此时杀死他,已经不仅仅是完成村长的命令,而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当那个年轻人看到一身是血的樟,还有那份情书的时候,大吃一惊。忙问樟把桦怎么样了?说他误会桦了。 樟不以为然,他亲眼看见的还会有错? 结果最后他在年轻人的要求下看了一遍那封情书。年轻人在那信的最后写明:君若有意,吾将生死求之。君若无心,以此笺与之故主也…… 这话的意思,樟看不懂。年轻人给他解释说要是桦同意年轻人的追求,年轻人就会亲自登门求婚。如果不同意,就将这封情书原封不动还给原来的主人。 由此看来,桦来到这里,本就是准备拒绝年轻人的追求,来这里准备还情书的。很可能还了情书,她会去赴约,和樟远走高飞,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没想到却稀里糊涂死在樟的刀下。 樟见自己闯了祸,也是懊恼不已,自己的冲动,竟然害了心爱的人一条命。 他想对桦说声对不起,但是阴阳两隔,人鬼殊途。 但是当樟过去抱起桦的时候,却发现他虽然杀了桦,但是桦的身体里居然没有流血。 这怎么可能?桦的身体里怎么会没有血液? 于是樟将桦的尸体藏好,他便去了村长那里,准备问问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31章·活尸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山魈,也就是那个老魂的讲述。问道:“你就是那个樟吧?” 樟点点头。神情甚是凄然:“没错。我就是樟。” 一般在动物的脸上,很少能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现在那张猴脸上,凄苦的表情看着格外心惊。 表哥又问道:“那你们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啊?” 樟说道:“村子在深山之中,叫盘龙岗。” “盘龙岗?”我们几个几乎同时一愣,发口惊呼。 樟一愣,又点了点头。重复了一句:“没错。是叫盘龙岗啊。” 我一拍大腿,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又问樟:“你说的后来举家迁过去的可是姓卢?那个年轻人叫卢箫?” 樟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又继续追问:“他还活着吗?” 樟抬头望了望天。叹道:“时隔快百年了,谁知道他还活着吗?” 我问道:“你就一直没回过盘龙岗?” 樟摇摇头。 表哥又问:“你们的盘龙岗。这么多年就一直与世隔绝,这说明外人很难找到。那么卢家是怎么找到的?” 这时。万老头突然说道:“不对吧,我也曾经在几年前进去过啊?说明外人也可以找到的?” 表哥问道:“您当时是怎么到的那地方?” 万老头挠挠头:“我想想啊……啊,那次好像我在锯木的时候,追踪一头黄花羊进的盘龙岗。那地方我从来没有进去过。所以印象非常深。” 表哥点头:“这就是了。您也说过在山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只有一些动物误打误撞才能发现那里。” 樟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那地方。” 我示意他接着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桦的身体里会没有血? 樟理了理思路,接着说道:“我去找了村长,村长听说我失手杀了桦之后,先是问我怎么杀的。我说用刀杀的。当时村长的脸色一变,变得狰狞可怕,他质问我发现什么了?我就说我发现桦的身体里没有血。而村长禅听完之后,面露凶光,他抽出墙上的一把猎刀,就砍向了我。” 樟说的这一切,在我们听来,越来越扑朔迷离。村长怎么又对樟动手了? 樟到了现在依然对村长当时的举动十分不解,他说当时自己没有料到村长禅会动手,他躲了一下,躲过了要害,胳膊被砍中了。 令樟意外的是,自己的胳膊居然也没有出血。 说道这里,我问樟:“你们在村子里生活那么多年,平时不可能没有磕磕碰碰,怎么可能才发现自己的体内没有血呢?” 樟摇摇头说:“平时的小的磕碰,我们的确都没出过血。但是村长是村子里最老的人,他告诉我们说我们的皮肤由于长期在山里生活,食用一些特殊的草药,所以皮肤有一定的修复功能。一些小的伤口,没等流血就愈合了。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些伤口,只要不太大,一会就自动愈合了。” 现在听来,村长的话,说的更是离谱。但是当时来讲,村长说的一切就是真理,没有人去质疑。 没想到村长居然要杀死樟,樟不敢反抗,仓皇出逃。到外面背着桦的尸体,逃离了盘龙岗。 离开了盘龙岗,樟背着桦的身体,一直逃到了这座文头山上。 当时山上还有很多生灵,樟将桦的尸体埋在了文头山。但是在那之后的每天夜里,他都会梦到桦,梦到桦的鬼魂变成了厉鬼,无法投胎,每次都向他索命。 本来樟就对失手杀死桦感到内疚,这么一来,他更觉得没办法独活在世上,还不如死掉变成魂魄去给桦道歉,以求赎罪。 樟的性子刚烈,想到做到。他干脆也一刀自杀在桦的坟前。 但是樟死掉之后,却依然见不到桦。最后他才发现桦的魂魄居然被山上钟馗庙给收去了。 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魂魄,无法和钟馗对抗。于是他便附身在一只山魈的身上,通过杀死山上的生灵来让钟馗庙缺少香火,减少灵气,以便让钟馗法力降低,好救出桦的魂魄。 事情讲述到现在,按说应该说完了。 但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首先是樟和桦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没有血?表哥沉思了好一会,抬头说道:“我想是这样,不是樟和桦的身体里没有血,而是整个村子里的人,体内都没有血液。当然那个村长和后来的卢家除外。” 我们听了这个就是一惊,“正常的人,体内怎么会没有血呢?”我问道。 表哥点点头:“没错,正常的人,体内肯定是有血的。那么他们的体内没有血,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那是……” “我在想,他们不是人,而是尸。”表哥推断道。 “尸?僵尸?万木生那种?”我想到刚刚打过交道的万木生,难道表哥所说的盘龙岗的人居然都是僵尸? “不是僵尸,应该是一种活尸。僵尸严格来说,是个死人。而活尸则是介于生死之间的一种存在。我所知的活尸,有语言,有思维,能正常的生活,但是另一方面他们的神经以及循环系统,都已经死掉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都是活尸,但是我不解的是,他们已经不需要靠进食来维持生命,而且他们也不具备了繁衍能力,为什么村长禅还会经常出去采购物资,甚至给他们带回来女人结婚呢?”表哥解释了一下,也提出了他自己的疑问。 韩津玲一直在一旁听着,这时她插嘴道:“那村长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按照我们刑侦的角度来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掩盖真相。掩盖什么真相,应该就是钟大师所说的,他们都是活尸的这个真相。” 一旁的樟听表哥和韩津玲说完,急忙争辩:“不对不对,你们说的太离谱了。我们怎么可能是什么活尸呢,我们每天都要进食,而且的确也有生出小孩子的啊。” 韩津玲摆摆手:“你们进食,也许就是做个样子而已。你们又没试过不进食的话,会不会死。” 樟听了之后,一时无语,事实也的确如此。 韩津玲又接着说道:“我问你,你们说一直都在生孩子,那么生孩子的是外来的女子,还是你们村子里原来的女子?” 樟想了想:“凡是生出孩子的,都是外面来的女人。而且生完孩子的女人也都死了。” 韩津玲说道:“那不就是了。你们村子里的人都是活尸,只有外面的女人才能生出孩子来。” 樟又说:“那也不对啊,刚才大师不是说,我们都是活尸吗?即便那女人是正常的,又怎么会生出孩子来?” 表哥说道:“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孩子的生父也是一个正常人。而在你们村子里,必定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你是说……村长禅?”樟问道。 表哥点点头。 我看到樟都快崩溃了,他挠着山魈的毛发,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表哥又说道:“其实你们村长隐瞒你们这件事,恐怕也未必是有什么企图。活尸之所以叫活尸,就是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每天还活的很滋润,很舒服。这样算起来,还算是半人半尸,如果一旦知道自己是个活尸,那就完全会失去思维,失去语言,失去思想,失去作为人的一切。刚刚你不是说,生完孩子的女人就都死了吗?这估计也是怕时间长了,村长怕她们发现你们是活尸的秘密,才不得不杀死她们的。” 我咬了咬牙:“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村长禅的手段也太过毒辣了。” 第132章·风水树 表哥看了看,说道:“想那么多没用,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出发吧。” 我一愣。问他去哪? 表哥看了我一眼:“废话,咱们干嘛来了?去盘龙岗啊?咱们不就是要找那个卢箫吗?你……不是要找……那个啥吗?”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是我要找五帝王钱中的开元通宝,而且是一枚后钱。这枚开元通宝后钱,据说比我家祖传的王钱还要正宗。 我当然知道要去盘龙岗,只是现在这边的事似乎还没有结束呢。 表哥看出我的意思,他指着那个山魈说道:“我们自己是没办法找到盘龙岗的,需要樟给我们带路。而且樟和桦的事。也跟村长禅有关。这次我们不单要找卢箫,而且还要找到禅。弄明白这个盘龙岗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樟却摇摇头:“对不起,大师。我不能跟你们去。我要守在这里,钟馗一日不放桦的魂魄投生。我就让这座文头山一日没有生灵。” 表哥苦笑了一下,说道:“樟。现在桦的魂魄还被钟馗拘着,你知道归根结底是为什么吗?” 樟摇头说不知。 表哥解释道:“我估计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就是你们两个一直在对峙,互不退步就僵持在这里。另一方面我估计是,即便钟馗放出了桦,桦也不能去投胎。钟馗好歹算是一尊地府的正神,他不至于因为个人的喜好来左右自己的行为。他拘了桦,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这跟桦的出身有关。投胎的鬼魂,在地府是需要验明正身的。但是桦去连己是人还是活尸都不知道,地府怎么能收呢?” 樟听了表哥的解释,若有所思。 表哥接着说道:“所以,你必须领我们去盘龙岗,我们找到村长把这些事都弄清,这样明确了桦的身份,才好让钟馗放他去投胎。” 不管樟明白不明白,我们几个好一顿苦口婆心,才算说动了樟带着我们去找盘龙岗。 我们几个就万老头去过一次,而且还是碰巧追踪一头黄花羊才进的村。如果樟不带路,我们几个想找到盘龙岗还是很困难的。 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全都去了山魈所在的山洞休息。 表哥领着我们来到了桦的尸体前面,这尸体本来已经下葬,但是后来樟又将尸体挖了出来。因为魂魄没有投生,这尸体埋着也没什么用。 表哥指着桦的尸体说道:“你看这尸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腐烂,还有那指甲和头发都有生长的痕迹,一切都跟我所知道的活尸很像。”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如表哥所说,桦的尸体,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放置,居然就没有出现尸斑。而且头发和指甲,果真还有生长的痕迹。 那个盘龙岗里,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活尸,总之有些不太正常是真的。 我们离开鸡婆婆的木屋,进到山里,就遇到了各种离奇危险的事,身心一直处在紧张状态,这时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我们东倒西歪躺在山洞里,谁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几个小时以后,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我们需要出发去盘龙岗了。 表哥、韩津玲和我自然是要去的,而万老头这时显得很义气,他说我们帮他料理了万木生,这次他一定也要跟着。 我是见识过万老头的斧子的厉害,而且表哥对万老头这种老的锯匠推崇有加,对于万老头坚持要去,我们自然都是满心欢喜,这样起码我们的力量又增加了。 樟现在只是一道老魂,依然需要借助山魈的身体。但是依然需要借助那顶草帽来遮挡太阳带来的阳气。看来这草帽传说的很悬乎,其实最主要的作用居然是这个。 樟昨晚并没有在山洞里住,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就发现外面黑压压站满了山魈。粗略估计,没有一百多只也有十只。 那些山魈站在山洞外面,趴伏在地,朝着樟开始膜拜。 没想到樟这些年,居然将山魈这个队伍治理得井井有条,进退有度。从它们对我们进行围攻时候的战术就能看的出来。 樟站在山洞前,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那些山魈停止拜服,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开始分不同的方向散去。 转眼的工夫,在场地中间就只剩下了两只比较健硕的山魈。 看这情况,应该是其他的山魈都被樟派去守山了。因为在樟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是不能允许有任何生灵再次进入文头山的。 至于剩下的那两只山魈,在其他的山魈离去之后,就窜到了樟的身后,亦步亦趋。 我看着好笑,感情樟这是带着两个随身保镖啊。 表哥低声说道:“樟应该还是对村长禅有一定的忌惮。” 我们几个离开了文头山,在樟的带领下,去寻找盘龙岗。 结果经历了这么多年,樟居然对路线也有些模糊了。他带着我们也走了不少弯路,足足在山里绕了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却依然还在附近的山峦转悠。 到了第二天,依然如此。 我们在樟的带领下,足足走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正午,樟指着前面一片地方说道:“如果我们没走错的话,这一代应该就是盘龙岗了。但是我却根本就找不到进村的路,这和我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我抬头看过去,发现我们已经走进了一片山谷之中,周围群山环绕。 表哥指着远处的山脉,说道:“你看那山势,果然像一个盘龙,这里的盘龙岗果然名副其实。” 而在樟所指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樟说正常来说,这里应该就是盘龙岗的入口了。 “难道是经过这么多年,盘龙岗搬家了?”我独自嘟囔着。 万老头此时却走了上来,来到那片树林的前面,端详了许久。 表哥赶紧跟了过去,问道:“万师傅,您看出什么了?” 万老头摇摇头:“不对,这些树不对劲啊。” 我们听到万老头的话,也纷纷聚了过来。万老头在这山里多年,对这些树木自然是极其熟悉的了。 表哥问道:“哪里不对劲了?您也感觉出来这里阴气比较重了?” 万老头却摆手说不是,他说:“阴气不阴气的,我不清楚。我看的只是这些树,你们看,这些树的长势明显和周围的不太一致。有些地方还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势。无论是朝向还是阴阳。” 可是我们朝着那些树看过去,却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些树木枝叶繁茂,根粗干壮的。 万老头迈步来到那树林的中间,其中有一棵松树,相比其他树木更粗更壮。 万老头用手拍了拍那松树,抬头往树冠的方向看了看,又把耳朵贴到树干上仔细聆听,同时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折腾了半天,万老头指着那棵松树说道:“你们信不信,这树是镇这里风水的。树上有一只穿山甲,还有一条棋盘蛇。” 我们听了都笑了,我虽然相信万老头的本事,但是也将信将疑。 即便是蛇会上树,也不可能上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吧?难道那树上有什么鸟窝?更别说什么穿山甲了,它爬那树上去干什么? 万老头回身对我们说道:“如果我们要进盘龙岗,就必须毁掉这个镇风水的树,但是可能就毁了这盘龙岗的风水了。你们看,我们要不要打道回府?” 第133章·钜匠发威 我好奇地问道:“万大爷,怎么毁掉?你有办法是不是?” 万老头点点头:“当然,这个是要有技巧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我从事锯匠几十年。对这个还是有点把握的。” “好复杂的样子。那到底要怎么做?” “砍掉!”万老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卧槽。”我一拍脑门,这算哪门子技巧啊? 万老头斜了我一眼:“你小子不相信我是吗?砍树也不是乱砍的,你们要是决定了。等下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表哥走上来,说道:“是不是进这卧龙岗必须要砍掉这棵风水树?” 万老头点点头:“如果樟确定这里就是原来盘龙岗的入口。这棵树就必须毁掉。要知道砍掉这棵树,就会迫使上面的棋盘蛇和穿山甲搬家,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樟走了过来,说道:“我刚刚辨认了一下,这地点应该不会错。” 表哥和万老头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就算确定下来砍树了。 虽然表哥在很多方术的领域都很精通,但是在这大山之中。砍掉风水树他就不如万老头在行了。所以一切都是由万老头来安排。我们几个给他打下手。 万老头先虔诚地跪在那棵大松树前面,双手伏地。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随后。他站起来,绕着那棵松树转了三圈。 随后他就开始给我们派任务,他开始在松树的周围量着步点,让表哥站在上风头的东南位,在他砍树的同时,让表哥大声喊喝:“东南韦陀位,九离到南阳!” 而后万老头让我站在松树的西北位,因为我的气场不如表哥,他特意让我拿着巨吃剑,在他砍树的同时,让我大喊:“西北天王属,卯上震青州!” 安排我俩,万老头摇摇头:“本来我们应该安排四方=位的,可惜现在只有你们两个,只能拼拼运气了。” 我一指韩津玲和樟:“这不是还有两个呢吗?” 表哥说道:“他们一个是女子,一个是魂魄,都是阴的,在这种纯阳矩阵里面,是不能出现的,否则会弄巧成拙,毁掉整个大局。” 万老头点点头:“正是如此。” 说着万老头拎着斧头,来到两棵稍微细一点的树前,斧头挽了几个斧花,寥寥几斧,就将两棵树砍倒。随后又砍掉树头,修了修枝杈,地上就多了两个类似木头人的树干。 万老头对表哥说道:“大师,请两道符。” 表哥点头,从包里掏出黄符纸,用笔一气呵成勾画了两道符篆,啪啪贴到了两个木头人上面。 万老头将那两个木头人,分别放在了东北和西南位。 这样我们两真两假分别镇守了四方。 接下来万老头就准备开始砍树了,他对我们大家说道:“一会砍树的时候,从开始到结束,大家不能互相喊名字,不然树妖就可能追上身,后患无穷。” 大家会意,万老头抄起了斧头,又嘱咐我和表哥:“你们两个站在原位,千万别动位置,无论发生什么,切记。” 见万老头的神情很是凝重,我才意识到,原来砍这风水树,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不免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 等到一切就绪,万老头才抄着斧头,来到那棵巨松前面。 万老头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呔……” 那喊声如洪钟,竟然震得我耳朵发麻,在空中久久未散。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万老头的斧头已经下去了,砍在那树上,那松树颤了几颤。 要知道那松树足有两抱粗,而万老头的斧头虽大,但是居然能将树砍得颤动,真是匪夷所思,神乎其技。 紧接着,万老头的斧头像雨点一样落了下去,每砍一下,万老头都会呼喝一声。同时,我和表哥按照万老头的指示,不停地喊着属于我们的那两句口号。 一时间,万老头的呼喝声,我和表哥的喊声,以及斧头砍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同时我也看到万老头的头上汗如雨下,但是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敢缓下来。 这么粗的树,从一边砍肯定不行,需要从四个方位同时砍入。万老头不同地变换着方位,场下已经是木屑纷飞。 从东南、东北、西南三个方位下的斧子,进行的都很顺利。唯独在西北位,万老头几斧子下去,居然只砍进去大概有两寸深,就再也下不进去斧头了。 万老头的汗越出越多,我心里更紧张了,因为这个方位是西北,正是我对着的方位。我不知道这种不顺利,是否跟我有关,我是不是能帮上他什么。 “臭小子,大声喊,把剑挥起来。”万老头喊道。 我马上提高了声调:“西北天王属,卯上震青州!西北天王属,卯上震青州!……”同时我将那巨吃剑在身前挥舞起来。 巨吃剑发出呼呼的风声…… 万老头再一次抡起斧头,这一次砍在西北位,结果那一斧子下去,竟然从树身上渗出了血来。 我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是万老头就像没看见一样,依然挥斧如飞,砍在树身上。 这下子进展似乎快了许多,四面的斧印越来越深…… 结果砍到后来,令人惊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四面的斧子,看着都砍到了头,也就是说,树已经完全砍断了,但就是不倒。 而且当时的风还不小,古松在风中摇晃不停,我全身都是汗,生怕那树被吹倒到我这边来。 但是那树摇来摇去,就是倒不下来。 万老头顿时显得很惊慌,脸色大变。他提着斧子,不停地围着那棵树念念有词。 这时,突然在东北方位的那个木头人,卡啦一声,从中间断了开来。 这一下把当场的人都吓得不轻,那方位是木头人,如果是真人呢?后果不堪设想。 万老头围着树走动的频率更快了,嘴里念叨的也越来越快。 结果好像万老头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一会的功夫,另一个木头人也从中裂开了。 我手心里全都是汗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我和表哥了。 由于我和表哥之间隔着那棵松树,我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此时作何想。 但是就在这时,万老头突然大喝一声,将那把雪花板斧,唰地向树顶的方向甩了出去。 也不知道万老头的身体里有多少力气,这斧子居然被他甩出去老高。斧子翻着跟头向树顶窜去。 当斧子几乎达到了最高点的时候,就听到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响。那松树呼地倒了下来。 我看到树倒下来,心里一凉,心说坏了,我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因为那树直直地向我这个方位倒下来,我听到了韩津玲发出的惊呼声。 我很想转身跑掉,但是万老头有言在先,让我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动一丝一毫。 我做了一个短暂的选择,跑还是不跑。不跑的话,万老头算的会不会有误? 但是我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听万老头的。 我颤抖着身体,静立在那里。 那棵松树,挂着风倒下来,就从我的身边倒在了地上。如果那树有一点分差,我就被砸在下面了。 当松树倒地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好像是重生了一般。 而且就在那一刻,在场的人全都看到了另外一个令人惊奇的一幕。一只穿山甲和一条一米多长的棋盘蛇从树中弹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134章·倒生树 这一幕被大家看在眼里,全都是惊奇万分。 而那穿山甲和蛇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却像是一点也没受伤。 穿山甲和蛇从地上弹了起来。唰地分别向东北、西南两个方向窜了下去。 那两个方向正是木头人镇守的方位。它们也是看准了。才冲过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万老头大呼一声,提着斧子。早已窜到了西南位,同时喊道:“西南双无常。酉兑过西梁!” 窜向那个位置的,正是那只穿山甲。 穿山甲遇见了万老头,还来不及躲闪。万老头斧头一挥,一道寒光过后,那只穿山甲就被他劈翻在地,痉挛不止。只一会功夫就断了气。 而那条棋盘蛇。所谓的棋盘蛇就是人们俗称的五步蛇,扭动着身体向东北方向急窜过去。 那里的木头人早已断裂开。表哥的符篆也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好在韩津玲和樟以及樟的那两个保镖正站在距离那里不远的地方。见到棋盘蛇窜过去。好个韩津玲提着匕首就冲了过去。 我心里起急,那蛇可有毒啊。韩津玲的匕首太短。很容易遭到蛇的近身攻击。 没想到那蛇并不恋战,身体一扭,躲开了韩津玲,朝着她身后窜去。 这时我看到樟木呆呆站在那里,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按说他加上两只山魈,本就凶猛,弄死一条蛇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蛇利用这个机会,身子在空中扭了几扭,就钻进了树林之中,转瞬不见。 万老头一跺脚:“唉,到底让它给跑了。” 表哥也很懊恼,大声问樟:“你们怎么不动手?” 樟摇摇头:“蛇是我们盘龙岗的图腾,是地方神,我不敢动手。” 听樟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卢方临死的时候,的确是说过,卢箫所在的那个村子,是以蛇为图腾的。 不过这樟也够牛的,连钟馗都敢惹,居然怕一个所谓的地方神,怕一条还没能成精的蛇。 我转头问万老头:“这蛇跑掉了,后果会怎样?” 万老头摇摇头:“这个不好说。我做锯匠这么多年,遇到这样的事也有几件。我对付树上的仙灵的方法和别人不同,可以说是霸道一些。别人都是先作法请仙灵挪地方,然后再把树给砍了。我是先封住八门,也就是八个方位。如果人手不够,就封住四门,把仙灵逼住,再将仙灵打散。其实这个方法十分狠毒,但是却可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其他的锯匠请仙灵挪位之后不久,遭到仙灵的报复的。他们之后死的都很惨。别人看是死于意外,我看……哼……” 我看着万老头,看的出来,这老头也是一个狠角色,如果不是今天人手不够,他断然不会让那条蛇跑掉。只是不知道他这辈子,杀了那么多的所谓的仙灵,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万老头接着又说:“我做这个从来没失过手,这次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那蛇跑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愿它吓破了胆子,不会再来为难我们。好在我们刚才没有互相喊彼此的名字,否则注定会被那蛇灵追踪一辈子了。” 听到这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冷战,这大山之中的玄妙,还真的是步步玄机。 表哥对此不以为然,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不停地打量着那片树林。 在这棵松树砍掉之后,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瘴气,在那瘴气之中,一条若有若无的小路逐渐显现出来。 樟指着那小路,惊喜道:“对,就是这条小路。这就是通往盘龙岗的。” 终于找到了进村的路,我们几个都很兴奋。我们离开内江,来到这终南山,一晃十多天,今天才算摸到了盘龙岗的边。 表哥和万老头在前面开路,一点一点走进了瘴气之中。 我们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走进去,就发现这瘴气从外面看着不重,进来之后简直有种时空转换的感觉。瘴气遮住了太阳,里面光线很暗,如同到了傍晚一样。 一条雾气蒙蒙的小路,延伸向前,不知道通往哪里,这种气氛让人压抑。 而且我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阴风从路的尽头刮过来。 表哥提醒我们:“大家都注意点,龙从云,虎从风,阴冷无常鬼吹灯,这股阴风来者不善。” 我们点了点头,万老头点起了一支火把。光亮总算让我的心稍微平复了些。 这时樟说道:“这里变化很大,和我当时生活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我们谁都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老头举着火把,拎着斧子率先朝小路走下去。 走过去大概有二三十米远,万老头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们不解,看到他死死盯着前方。 这时,透过那瘴气,我们看到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人影,而且那人影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不下几十人。 我心里暗想,糟了,我们砍倒了风水树,一定是盘龙岗里的人出来找我们算账来了。 稍微迟疑了一下,我们的队伍继续向前面走去,毕竟来了都来了,遇见什么都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何况这里又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结果当我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走到那些敌人的身前的时候,却有些哭笑不得了。 因为那些站立不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敌人,而是一棵棵树。 原本这林子里出现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树全都生长在这条路上,算是把道路堵得死死的。我看向万老头,这不会又是什么风水树吧,难道还得砍? 但是这次万老头摇了摇头,显然这些不是什么风水树。 我注意了一下,发现这些树有很多树根都露在了外面,密密麻麻的,互相交错,遍布了整个地面。有些树根甚至已经有半棵树那么高,树根和树同时组成了这片诡异的树林,而且那股强劲的阴风似乎就是从这些树林里面吹出来的。 “夏日飘雪,江河逆。树木倒生,阴鬼喜……这里有问题。”表哥嘟囔了一句。 我没太听清,忙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表哥盯着那树林,解释道:“夏天飘雪,江河逆流,树木倒生,这都是异象,通常是有违常理的,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阴阳互换的标志。这些树根本应该向地下生长,现在却都长到地面上了,显然不合常理,再加上这些阴风……” “那这里没路,要不要砍些树根下来。”万老头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问道。 表哥指着树林:“先试着往里面走一走,小槐,再点一根火把。” 我应了一声,又点起了一支火把。 我们的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因为要绕过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那两只跟着樟的山魈,显得很不耐烦,走着走着,就窜到树上去了。 它们倒是很适应这种环境,在树上腾跃起来,前进的很快。 只一会工夫,就在树上不见了。 我想也许是樟派它们到前面打探消息去了。 果然,时间不大,我就听到在前面的树林里传来两声山魈的嘶叫,樟也发出一声尖啸作为回应。听那山魈的叫声,很急切,我们全都停下了脚步。 樟的啸声不断,一会就看到两只山魈,从树林深处,快速地跑了出来。 山魈的脸上凸显惊恐之色,不过它们只是两只普通的山魈,并不会口吐人言。 我们全都看向樟,樟听完山魈的汇报之后,点了点头,看向我们。 大草帽之下,樟的表情很严肃…… 第135章·树包尸 我们都问向樟:“发生什么事了?” 樟摇摇头,说山魈在前面发现了一些异象。 樟说到这里就不再言语了,径直朝树根交错的树林里走去。 虽然樟并没有说明出了什么事。但是从樟和那两只山魈的反应来看这事应该很诡异。 我们在瘴气里穿行。直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槐树林。 同时一股更强劲的阴风吹过来。我们几个除了山魈。全都打了个冷战。 我举着火把靠近了一些,想找到那股阴风的来处,结果另一幕诡异的情景出现了。 我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发出一声惊呼声。 表哥也被我吓了一跳,也跟着我后退了一步。忙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那几个人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在那些槐树的树干上夹着好多的干尸。 那些槐树的树枝互相交错,那些干尸就像镶嵌在了树干之中一样。视线可及之处,便有十几具干尸出现。他们形状各异,姿态各不相同。 这些干尸有的身上还穿着衣服。有的是全身。身上的皮肤紧紧包裹着身体,颜色蜡黄。虽然姿态不同。但是看表情确实同样的痛苦。格外狰狞。似乎是在告诉后人。他们死的时候经历过无边的痛苦。 “尼玛啊,这都搞什么啊?又是树妖又是干尸的。谁干的啊?”我感到脊背发凉。不由骂道。 “树包尸。”表哥突然冒出一句。 “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这种东西,槐树逐渐长成,包裹着尸体,这叫树包尸。” “树包尸?为什么要用树干包着尸体?”我有些不解。 “你错了。不是用树干包着尸体,而是用树根和树干包着活人,这些人被包的时候,应该还活着。”表哥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什么?你是说……这些人是被活活困死在这树干之中的?这也太残忍了。这么做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树包尸,而且是活尸,那些人被困此中,开始的时候肯定会咒骂不休,恐惧,绝望充斥全身。这个时候,身体里自然而然会产生怨气,这些怨气连同他们的血肉就都被这些槐树所吸收。他们越痛苦,越生气,怨气就越足,槐树也在疯狂地吸收着他们的血肉,直到他们在绝望中死去,形成干尸。”表哥解释道。 “可是,这槐树吸收那么多怨气干吗?难道要成精?” 表哥看了我一眼:“槐树乃木中之鬼,本身就是阴气十足。它吸收怨气并不是给自己用的……” “不是给自己用的?那……你是说……盘龙岗?”我猛然醒悟道。 “没错。看来这里的一切应该是个局,叫做七星聚煞。都是为那个煞星服务的。” “这煞星是谁?是村长吗?真是用心良苦,只是用活人来吸怨气,未免太过狠毒了点。”韩津玲问道。 “啊!这里的人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突然樟指着那些干尸喊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你确定?”我问道。 “确定,都是……都是……他们,他们怎么都变成干尸了?”樟扑到那些干尸的面前,很是痛苦。 其实樟本人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他看到了村里其他人的死相,依然不能接受。 “这是桔,这是铜,这是柳……”樟一边看着那些干尸,一边念叨着他们的名字。 樟一个一个数过去,突然身体一振,指着那具干尸喊道:“他是村长,村长禅!” 我们听了急忙凑过去,看到有一具干尸被紧紧包裹在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之中。 那干尸已经和那槐树的树干融合在一起,像是同生共长的一样。而且干尸的身体扭曲得厉害,似乎在向后人述说他临死之前承受的苦。 我们来到盘龙岗,目的除了找到卢箫,还有一个就是找村长问问情况。 没想到我们还没进村,就看到了村长的尸体,而且还是如此恐怖,如此离奇。 我问樟:“这些干尸,你确定是你走后才有的吗?” 樟连连点头,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是当然。我走的时候,她们全都是活……活的。” 我知道樟说到他们是活的的时候,为什么要迟疑了一下。他是听过表哥说起他们都是一种活尸,他一直在半信半疑。 表哥来到村长的干尸前面,用树棍捅了捅,发现那干尸很坚硬。他向四周看了看,又到其他的树干前面丈量了一下,指着村长尸体所在的那棵槐树对万老头说道:“万师傅,这树可砍?” 万老头来到那树前,紧贴着树干,向上面看了看。又侧耳听了听,点了点头:“树上没有树灵也没有树精,虽然上面有干尸,但是比那个风水树简单多了。您的意思是砍掉这棵树?” 表哥一笑:“必须要砍,不然我们进不了村。这棵树的方位应该是整个盘龙岗的龙眼所在。如果我们没砍掉这棵树,一是根本无法找到进村的入口。二是即便找到了入口,进去之后我会被盘龙所噬。砍了这棵树,就是弄瞎了盘龙的一只眼睛,它想要伤我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一听,突然觉得表哥是危言耸听,他的确是对风水之说了解颇深,但是仅凭一棵树了就能左右我们一伙人的生死,这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还有什么盘龙的眼睛,这座盘龙岗其实指的是周围的山峦,只是周围就这一座村子,所以村子名也叫盘龙岗。这盘龙山岗,绵延起来也有数十里吧?怎么单单这里就是盘龙的眼睛了? 我看着韩津玲和万老头出来表情,知道他们跟我的心思一样,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表哥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微微一笑说道:“来。我让你见识见识。” 见我们都看着他。他从包里掏出一块罗盘。 我开始以为他是要用罗盘来测切什么,没想到他却将那罗盘放到了树前面的地上。 同时他掏出几支佛香来,点燃之后捧在手里。他嘱咐我们,闭上眼睛,一个拉着一个的衣襟,他不让睁开千万不能睁眼睛。 我拉着表哥恩后衣襟,万老头拉着我的,韩津玲拉着万老头的。樟毕竟是个魂魄,又是个山魈的身体。跟我们不是一路的人,我们也没要求他加入。 表哥捧着香,见我们都拉好了,他喊了一声,进村喽…… 说着,他开始迈动步子,我们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闭着眼睛跟着他走。 我感觉他是在绕着那棵槐树在走,走了好一会,我估算着也绕着树转了好几圈了。 突然听到表哥喊了一声停。 我们停住脚步。表哥说道:“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吧。”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们还是站在那树的前面,树干上的村长的干尸,正面对着我们。那张脸阴森恐怖,在火光的照射下,更是慎人。 不过我没看出来跟方才有什么变化,便不解地看着表哥。 韩津玲和万老头也是不解。 表哥苦笑了一下:“你们……唉,好好看看啊……看我的罗盘。” 经过表哥一提醒,我便去找方才他放到地上的罗盘。我却发现我们跟前并没有罗盘的影子。 原来我们和罗盘都是站在干尸的对面的,现在我们和干尸都在,唯独罗盘不见了。 表哥从树干的背面捡起了罗盘晃了晃:“你们几个棒槌,还没明白?” 韩津玲突然说道:“钟大师。你是说罗盘没变位置,而这干尸却随着我们的转动变换了位置?” 第136章·盘龙七窍 表哥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 如果按照表哥的说法,我们绕着树干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与干尸的方向相背的地方。而这个干尸却跟着我们转了一百八十度。 表哥指着那罗盘:“这罗盘就是参照物。你们还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就说这村长的干尸槐树。就是整个盘龙的一只眼。我们点着佛香,由于佛香在这里是敬小鬼的,所以干尸就会像眼睛一样。随着我们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可是你让我们闭上眼睛是干什么啊?”我不解地问道。 “人有七窍。这局也有七窍,没有七窍就是死局。但是我们人这七窍为普窍,而非灵窍。所以肉眼看到的一切都会影响人的主动思维,必要的时候,你闭上眼睛,塞上耳朵。却依然能感知周围的一切,这才能激发你本身的灵窍。如果你们睁开眼睛。就看不到这一切了。”表哥解释道。 我摆摆手。对于表哥所说。我也不想了解的太清楚。只是当前砍倒这棵村长干尸所在的槐树,似乎是势在必行了。 表哥看了万老头一眼。万老头心领神会。手拎着斧头,来到干尸槐树的近前,冲着村长的干尸,连续鞠了三次躬,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我听清他说的是冒犯了村长,请村长别见怪,事由根头起之类的话。我心里好笑,这万老头准备砍了村长的干尸,却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事由根头起,这不就是说让村长要是算账的话,就去找表哥吗? 我偷眼看了一眼表哥,发现他的脸一红一白,显然心里也很郁闷。不过我知道这是他们锯匠一贯的伎俩,估计也是习惯成自然了。 万老头完全按照刚刚砍风水树的那一套,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安排我和表哥站在某某的方位,更没准备什么木头人。只是给我们定好了位置,说明这树会向哪个方向倒,让我们千万别动地方。 准备好一切,万老头斧头一挥,就开始干活。 一时间木屑纷飞,万老头呼喝连连,将那棵槐树砍的摇摇晃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砍这棵树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点哭泣的声音。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天边。 我看了一眼表哥,他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难道是我精神紧张听错了,我晃了晃脑袋,集中精神看万老头砍树。 这棵树并没有风水树那么粗,架不住万老头一顿砍,十多分钟的时间,那树就只剩下一点相连的地方了。 这看似简单,但是绝对是一个技术活,你从树的周边开始砍起,要掌握火候,既能砍断树干,又要让树能静止不动,只有这样,锯匠才能控制大树倒下的方向。 后来我知道,高明的锯匠不但能控制大树倒下的方向,而且还可以利用手段,让大树向高处倒。这完全是违背自然科学规律的。可是在锯匠的世界里,这些却是真实存在的,说它是玄学也好,伪科学也罢,在这里就不做探讨了。 显然,眼前这棵树并没有给万老头增添什么麻烦,他砍断了槐树的树干之后,那树就笔直地立在那里。 万老头绕着那已经被砍断的大树走了两圈,突然大喝一声:“随风……倒喽……” 那槐树的树干忽悠一下,向着他原来指定的方位倒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树干不差分毫地倒在了方位上面。旁边就是其他的树木树杈,这个空位可以说找的天衣无缝,稍微偏差一点,那树都倒不下去。 如果不是处在目前的这个环境,我几乎要大喊一声好了。 随着那树木倒下,几乎和树要长在一起的村长的干尸,竟然从树中脱落出来。 与此同时,万老头一挥手中的斧子,冲着那片槐树林大喊了几声:“锯匠在此,诸神退去,斧头无眼,误杀勿论……” 万老头的话,喊得口气非常大。 但是他的这番气势,居然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在那片槐树之间,慢慢引出了一条曲折向前的小路。 表哥一挥手:“进村。” 我们顺着那条路往里走,经过了风水树和干尸树两道关卡,这次终于让我们见到了一个村落。 樟看着那村子,百感交集,他说这就是他生活过的盘龙岗,几十年没有回来了。 可是我们走进村子,却发现这里没有一点人气。那些村落里的屋子好像好长时间都没人住了。 难道真的如樟所说,这里的人都死了,变成干尸被槐树给包住了? 樟虽然几十年没回来,但是对这里的设施很熟悉,他连续推开了几扇房门,却发现那屋子里满是蜘蛛网和灰尘,根本就没有人迹。 我们举着火把在这村子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一个活人。 我问表哥,“你不是说这是个什么七星聚煞的局吗?能看出来那个煞星在哪吗?” 表哥点点头:“差不多,我试试。” 说着,表哥又拿出那块罗盘,在村子里测算起来。 表哥说,整个盘龙岗村子是在一片山坡上建起来的,要想找到煞星的位置,需要先找到七星的位置。 所谓七星聚煞,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北斗七星,而是按照五车二、毕宿五,参宿四,参宿七,天狼星,南河三,北河三的设置而定。 这七星被称为冬七星。按照上三下四分布。 刚才我们我们看到的树包尸,就是其中的一个星位,为毕宿五。这说明在这村子的左右,还有六个星位。 表哥跟我们分析着,说在这村子周围还应该有六处树包尸。而且这六处加上原来被我们毁掉的盘龙眼睛,合成为盘龙七窍,我们需要将这七窍都毁掉,那样煞星便会显露出来。 这时樟点点头说道:“刚才那一处,只有十多个干尸,我们村子里还有很多人我并没有发现。” 表哥说道:“那就对了,这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说明那些人的干尸一定就在另外六星位。” 折腾了几乎一夜的时间,这时天也已经亮了。 我们在表哥的带领下,在村子的周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好在村子不大,而且樟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七星位布置的也不算太隐秘。他带着我们将村子的上上下下,沟沟岔岔都寻了个遍。很快就找齐了另外六处星位。 这样五车二、毕宿五,参宿四,参宿七,天狼星,南河三,北河三的位置全部确定,每找到一处星位,表哥就会在那些树包尸中确定一窍,分别为双眼、双耳、双鼻、单口。 当确定了一窍,万老头就会挥斧上阵,砍翻那棵干尸树。 这时候,我就想多亏带着万老头来了。当时是他自告奋勇来的,没想到在这里,他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如果没有他,单单是我和表哥,肯定是不能进展的这么顺利的。 等到找到所有的星位,砍掉了七窍,我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别说是万老头还需要砍树了,就说是我跟着走,也累得腰酸腿疼。 表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说破了七窍,真正的煞星,马上就要显露出来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显露煞星。 他反问我什么时间星星最亮。我说当然是晚上了。 表哥白了我一眼:“你说的都是废话,谁不知道是晚上。我告诉你,星星在凌晨的一点到两点之间最亮。咱们到村子里去等,到一点以后,估计就会出现煞星了。” 表哥说着,领着我们重新回到了盘龙岗村落。在村子的正中央席地而坐,等着所谓的煞星出现。 我问表哥这煞星到底是什么? 表哥摇摇头:“我也不知。有可能是一个人,有可能是一种动物,也有可能是一具僵尸,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第137章·定蛇术 我点点头:“爱是啥就是啥吧。这次来终南山经历了太多,我还是想早点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好回去跟着你去炒凶宅。” 表哥笑道:“这次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历练,如果这次能把事情办圆满了。回去之后你就可以出徒了。” 我摆摆手:“你可别夸我。我就是个棒槌。你把我拎到哪里,我就捶到哪里。” 韩津玲冷哼了一声:“哼,棒槌也是个花棒槌!” “你……”我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众人哈哈大笑。 我们坐在夜空下。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不知不觉夜色就深了下来。 距离表哥所说的煞星出世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有说有笑的,随着时间的临近,大家就渐渐没了声息。 此时,我感觉大家的好奇大过了恐惧,都想知道这个煞星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们翘首以待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呢声音。我看了一眼天色。依据经验判断,此时应该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还没等我把这个告诉大家。这声音就越来越大了。 大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两只山魈更是立起了耳朵。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我们全都站在场地中间,把各自的武器握在手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预示着未知的危险。 突然樟发出一声低啸。我知道虽然樟是一个魂魄,但是他附身在山魈上面,也继承了山魈的一部分技能,起码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 果然他的啸声一落。从村子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黑影。 那群黑影似乎在拖着什么东西,发出和地面刺耳的摩擦的声音。 我们这边早已经点起了五六支火把,但是火光只能照亮眼前的这片地方,那些远处的黑影我们并看不清楚。 直到那些黑影越来越近。逐渐进入了我们的火把光线范围内。 当我们看见眼前的场景的时候。却被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出现了八条大蟒蛇,每个都有水桶粗细,身上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光泽,它们排成了一行,各自昂着头,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而在这些大蟒蛇的后面,竟然拖着一具血红的棺材。 那棺材不是平着放置的,而是立着。这让人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柜子。 那八条蟒蛇的尾巴,卷着那个棺材的底部,一点一点向前拉。 我不知道蛇类缺少了尾部的摆动,还会不会继续前行。但是这八条蟒蛇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同时发力,身体一直一弯,拉着那具棺材,朝我们所在的方位爬过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蟒拉棺,这只在一些玄幻小说中见到的场景居然今天亲眼看到了。 站在前面的万老头火把一晃,突然惊呼了一声:“他在这儿!” 我们听了一愣,不知道万老头所说的他是谁? 万老头似乎很是惊恐。手里的火把抖个不停。那些大蟒蛇爬到距离我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万老头手里的火把抖动着,光源晃了晃,我们突然发现,就在那具血棺的顶上,盘着一条棋盘蛇。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万老头砍那棵风水树的时候,从树上跌落的那一条。 当时还有一只穿山甲,那穿山甲被万老头一斧子给砍了。那条蛇侥幸逃离。 当时万老头就说也许日后会遭到棋盘蛇的报复。只是没想到,这报复来的这么快。 “棺材里的就是煞星!”表哥说道。 我们谁都没说话,即便大家都知道棺材里的是煞星,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里面的煞星,而是怎么对付外面的棋盘蛇和那八条大蟒蛇。 大蟒蛇爬到了地方,棋盘蛇在棺材上面用尾巴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那几条大蟒蛇同时松开了尾部,那具棺材咣当一声落在了地面。 我不知道他们几个做何想,反正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了。 我握紧了巨吃剑,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我曾经问过表哥关于我手中的巨吃剑的来历,名唤巨吃又是出自何处? 表哥对这些鬼神文化倒是颇多了解。他说传说钟馗还未去地府任职的时候,抓遍天下小鬼恶鬼,那些鬼魂难免有的受到庇护。曾经有一条螭龙为了保护出逃的鬼魂,便将鬼魂吞进腹中。于是,越来越多出逃的鬼魂纷至沓来,全都被螭龙收入腹中避难。 螭龙是龙九子之一,无角,腹大,善吞水。 钟馗追踪到之后,发现螭龙庇护了鬼魂,便与螭龙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也被螭龙吞下,结果钟馗却破腹而出,并将那些鬼魂悉数带出。 后来螭龙化为一剑,原为巨螭,后钟馗换名巨吃,寓意吃遍天下恶鬼。 此虽为传说,这剑也不大可能是螭龙所化,但是也足以说明这把剑的不寻常。 我握着巨吃剑,人剑合一,也的确能给自己带来很多的勇气和自信。 看着眼下那个棋盘蛇居然能调动八蟒,可见道行不浅。今天我们怕是遇上麻烦了。 那八条蟒蛇将棺材落地之后,开始用尾巴不停地拍打地面,发出啪啪山响。 “蛇咒!这是蟒蛇集体进攻前发出的警示。”万老头喊道。 我心里凉了半截,我们几个虽然都有点能耐,表哥和万老头还懂一些方术,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神仙。遇到八条蟒蛇还上前搏击的话,跟以卵击石没什么两样。 我们这里有点战斗力的,就是樟和两个山魈,但是我回头一看。发现樟早已经跪伏在地,虔诚叩拜。 我心里一凉,看来要想让他对盘龙岗的图腾之神蛇进行攻击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要不要退?”我低声问道。此时硬拼肯定不是上策。 这时我身旁的万老头突然跪倒在地,我吓了一跳,打不过人家也不至于吓得跪下吧? 没想到万老头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随着那些蟒蛇尾拍打着地面,他双手合击,又迎合着蟒蛇叩击着地面。 “定蛇术!”表哥低声说道。 我大为惊讶,曾经听表哥说过关于锯匠的本事,其中就有一招定蛇。但是那种蛇是山中小蛇,这种大蟒能定的住吗? 随着万老头的动作,那些蟒蛇突然停止了拍打地面,上身立起摇舞起来。 我一看有门,但是同时看到万老头的汗跟水一样从脸上流下来,表情也是古怪狰狞,但是他动作不缓甚至没空去擦汗。 只一会工夫他的衣服就全被汗水打湿了。 “踏翻青山岗……噗……飞龙绕山梁……噗……神斧开天地……噗……青鸾镇四方……噗……”万老头开始大声喊喝,但是他每念一句,嘴里就会喷出一口血来。 连续喷了几口血,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脸色惨白,被火光一晃,跟黄钱纸一样。 我赶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表哥一把拉住,低声说这时候不能过去,否则就误了万老头的术了。 万老头念了一大段,在这期间那些大蟒依然在摇晃着身体,一刻也没停歇。看着万老头的定蛇术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那些大蟒更活泛了。 看的出来。万老头连续喷出血来,对自己损伤极大,此时已经很虚弱了。 我们在一旁急得不行。却帮不上万老头的忙。 突然万老头的喊声戛然而止,他突然站起身来,抄起身边的那把斧子,再次发出一声断喝:“呔……”同时将手中的斧子甩了出去。 这已经是我看到的万老头第三次甩斧子了。第一次是受到山魈围攻的时候,甩斧杀山魈。第二次是破那个风水树的时候,将穿山甲和棋盘蛇击落。 这是第三次,这次斧子飞去的方向居然是盘在棺材顶上的棋盘蛇?原来他定蛇的目标不是这些大蟒,而是棋盘蛇…… 第138章·同归于尽 万老头的斧子急快如风,那棋盘蛇盘在棺材顶上一动不动,真的如定住了一般。 喀嚓一声。那万老头飞出去的斧子正砍在棋盘蛇的身上。斧子锋利异常。砍断了蛇的身体后。余势不减,一下就钉在了棺材上。 那条棋盘蛇一分两节,在棺材上扭曲了几下。就摔下了棺材,掉到地上不再动了。 与此同时。万老头又噗地喷出一大口血,那血飞出去两三米远,他的身体向后仰去,顿时倒地不起。 我们同时惊呼一声,围了上去,我扶起万老头。发现他的嘴角全是血,气息已经很弱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那棋盘蛇是树精。解决了它。蟒蛇自会退去……”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八条大蟒,已经调转头往林子里钻走了。 万老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槐啊。老头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麻烦你回去的时候见到老婆子,就说我和儿子一起走了。别跟老婆子说木生变了僵尸的事,她要问起怎么死的,你们小两口看着说吧……还有你们不必为我的死难过,我是去找木生了,我现在很欣慰……” 万老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很吃力了,中间停顿了好几起。 我听到他说这些,鼻子一酸落下泪来。韩津玲在一旁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转头看向表哥,表哥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冲我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显然万老头已经没救了。 万老头这人,虽然和我们接触的时间很少,但是他为人热忱,善良热心,这次本可以不跟我们来盘龙岗的,但是他义无反顾,主动过来帮忙。而且过来之后更是不遗余力,使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如果这次没有万老头,我真的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结果。不夸张地说,没有万老头,我们绝对走不到现在。 这次对付棋盘蛇,他在定蛇之前应该会想到后果。他之所以这么决绝,我估计他是因为他亲手砍下了万木生的头,一直在介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次借这个机会,他干脆舍身办了棋盘蛇,也好给自己一个解脱。 万老头又对韩津玲说道:“丫头,你一口一个爷爷叫着,爷爷也没什么送你的。爷爷那把斧子,跟了爷爷几十年,对付一些邪秽很有一些法力。爷爷就送你了……” 韩津玲泣不成声,握着万老头的手连连点头。 万老头苦笑了一下:“可惜了,最后没见到我那个瞎眼老婆子最后一面。不放心她,也没办法啦……” 我对万老头说道:“放心吧,万爷爷,我回去之后会照顾鸡婆婆的。” 万老头点点头。没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表哥过来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说万老头是拼了自己一身精元和棋盘蛇同归于尽了。因为在砍树的时候,万老头是布了阵的,棋盘蛇的法力会减弱七层,那个时候是降服它最好的时机。一旦让它逃脱,再想降伏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只能付出更大的代价。只是这次代价似乎是太大了。 我们对于万老头的死,全都悲愤难耐,但是却不是发泄的时候。 这时,突然从棺材那里发出一声脆响。 我轻轻放下万老头。我们几个全都转向了那具棺材。 那棺材立在那里,上面定着那把雪花斧。 “那斧子是万爷爷送给我的,我去把它拿回来。”韩津玲突然说了一句,朝着那棺材跑了过去。 “先别去,危险。”我喊了一声,但是此时韩津玲已经跑出去了,而且速度很快,转眼就跑到了那棺材的前面。 此时棺材里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 “快回来,棺材裂了。”表哥喊了一句。 我看着那棺材,果然在从万老头的斧子砍上去的地方,从上到下裂开了一道裂缝。 但是韩津玲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想要拿回雪花斧。她利用助跑的速度在棺材上蹬了两下,身形窜起来,一把抓住了斧头,一下子拽了下来。 随着那斧头拿下来,棺材发出喀嚓一声,从那个裂缝的位置一分为二。 好在韩津玲抓住了斧头,落下身体后,急向后躲,才没被分裂开的棺材板打伤。 韩津玲退开十几步,我们也往前跑了两步,汇合在一起,看着那棺材。 此时,棺材已经破开,表哥所说的煞星终于出现了。 我看到在那棺材里,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头发和胡子全都白了。但是背不驼,腰杆挺得笔直,脸色红润,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居然长着一双白色的眼球。 那人看面色似乎是一个活人,但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是卢箫!”这时樟上前说道。樟是一个魂魄,又附身在一个畜兽身上,相对来说性情比较生冷,见证了万老头的死,他依然无动于衷。其实说起来,当时棋盘蛇就是从他的那边逃走的。 不过听他说对方就是卢箫,我们倒不是很意外。原来卢箫真的就是这个七星聚煞的煞星。 从卢箫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威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种情况表明,对方的煞气很重。难怪表哥说他是煞星。 见卢箫久未说话,韩津玲喝问了一声:“你是谁?是人是鬼?” 那人还是不动声色。 “你装什么聋子?问你话呢!”韩津玲的脾气上来了,大声质问着。 “别问了。他的确是个聋子!”表哥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你忘了?我们进来的时候破了盘龙七窍,就是说他的感知器官已经失灵了。” “可是我们不是破坏的是盘龙的七窍吗?他是盘龙?” 表哥点点头:“这盘龙岗本是一个风水宝地,但是卢箫用七星聚煞将风水之殷全都集中在了煞星上,也就是他自己身上。整个盘龙岗已经再无灵气可言,所谓的盘龙完全被他给替代了。” 这时,樟上前问道:“这么说村长他们是他杀的了?” 表哥点点头:“我说过了,那些人全都是活尸,无所谓杀与不杀,但是一直以来全靠盘龙岗的风水滋养,风水被卢箫移走之后,那些活尸便会逐渐干枯。” “那为什么他们会被树包上呢?” “我想卢箫早就看出大家都是活尸,是因为七星聚煞形成之后。卢箫嫌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便给村长出了一个主意,让村里的人每天去采集树的精气,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活尸身份得到维持。村长不明就里,便按照卢箫说的安排村民照做。没想到适得其反,不但活尸没得到保留,反而被树吸了怨气,自己也成了干尸,与树融为一体了。” “他杀了村长,我杀了他。”樟突然发出一声呼哨,和另外两只山魈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攻向卢箫。 樟一直在盘龙岗生活,对村长禅一直尊敬有加。虽然后来村长要杀了他,但是樟竟然一点都不记恨他。 可见樟也是个性情单纯,心地良善的一个人。 可是三只山魈刚刚攻上了卢箫的身体,却见卢箫双眼一翻,双手变爪,急速抓向两只山魈,山魈身体本来十分灵活,但是居然没有躲过卢箫的一抓。 两只山魈发出两声怪叫,肚皮同时被抓破,鲜血喷溅出来,迸了卢箫一脸都是。 而樟从空中攻击,身形稍缓,见到两只强壮的山魈落难,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身形,站在卢箫不远的地方。 山魈被卢箫甩开,我目睹了卢箫的快身手,问表哥:“你不是说他七窍封住了吗?” 表哥白了我一眼:“七窍被封,又不是所有的感官都封了。你难道闭上眼睛,别人打你你就不知道了吗?” 我一想也是,真是多此一问。 我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卢箫的实力很强,我们还没找到突破口。 就在这时,我发现卢箫的眼球开始不住地翻动。原本一双白色的眼球转来转去,竟然染上了脸上的山魈血,变成红色的了。血红的眼球在火光下熠熠放光。 “哎呀不好,他在用山魈血来解封自己的眼睛。快,全力攻击他!”表哥喊了一声。 第139章·王钱落 世上的事,总是有些事与愿违。 比如说我们来之前,的确是来找卢箫的。但是却是受卢方的委托来救他的。谁也没料到到了这里变成了杀他。因为按照表哥所说。这种煞星一旦成型。必定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所以于公于私。我们都要和卢箫周旋到底。更何况我们到现在虽然找到了卢箫,却连五帝王钱的影子都没看到。必须制服卢箫之后再探个究竟了。 表哥提醒我们:“卢箫的眼睛沾染上了山魈的血,由于山魈趋鬼体。它的血可以将卢箫被封住的七窍解封。” 可是表哥发现的太晚了。卢箫已经染红了眼球,两只眼睛解了封。对付他的难度再一次增大了。 这时,樟作为盘龙岗唯一一个“幸存者”,已经向卢箫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击。 樟利用山魈的利爪和灵活的身形和卢箫打成了一团。 卢箫瞪着血红的眼珠,嘴里咕噜咕噜,喷出一团团黑气来,伸出手臂迎合着樟的进攻。 樟的爪风犀利。虽然暂时没有伤到卢箫,但是爪风却将卢箫的衣服全都抓破了。 卢箫的身体显露出来。我看到他全身都泛着青紫色。估计是身上充满了煞气的缘故。 韩津玲眼尖。指着卢箫的身上喊道:“快看铜钱印……” 我们将火把往前凑了凑,果然发现卢箫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钱印。 “铜钱斑?”我脱口而出。 “不是铜钱斑。和你当初身上的不一样。”表哥摇摇头说道。 “这铜钱印不会是开元通宝吧?”卢箫身上出现了铜钱的印记。这不得不让我想起了我们一直想追寻的开元通宝。 “一定是。是来镇他身上的煞气的,开元通宝一定就在他身上。”表哥喊道。 这时樟和卢箫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 “快,别看着了,围攻他。”表哥抽出一把铜钱剑,喊了一嗓子。 结果表哥话音刚落,场上的战局就发生了变化。 卢箫打着打着,突然突出一团黑气,那黑气正喷到樟的脸上。看着那股黑气并不算很足,但是居然将樟整个身体吹得倒飞出去。 樟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十多米远,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此时我们也顾不得樟,三个人围了上去。 “卢箫,是卢飞求我来的。”我站子啊卢箫的前面,试着看能不能和卢箫交流。 没想到我这句话,居然起了效果。 卢箫的神情一变,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但是转瞬即逝,那张脸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 “没用,他身上全都是煞气,煞气会逐渐侵占他的灵魂,他已经不认识什么卢方了。”表哥喊道。 “那跟他废什么话,撂倒再说。”韩津玲抡起雪花斧,朝卢箫砍了下去。 没想到卢箫看了一眼雪花斧的方向,不躲不闪,被斧头砍了个正着。 锵……雪花斧砍倒卢箫的身上,就像是真正砍到了铜钱上面,发出金属般的铮鸣。 卢箫回身向韩津玲又喷了一口黑气,韩津玲早有防备,闪身躲开。 我举起巨吃剑,也朝着卢箫砍了一剑,结果也是一样。 表哥喊道:“不行,得找到他身上的那枚真正的铜钱。那真正的铜钱所在,就是他的命门。” 我们看到卢箫的身上密布着铜钱印,那些铜钱印的颜色和真正的铜钱一般无二,而且大小也毫无差别。只是这些铜钱,都随着卢箫的肤色,变成了青紫色。 要在他身上的上百枚铜钱印中找到真正的铜钱,绝非易事。更何况卢箫的身体一直在动,他不可能静止站立让你一个一个地去寻。 我是一筹莫展,但是表哥突然灵光一现,他大声对我喊道:“小槐,快,把你身上的那枚王钱给我,我有办法了。” 我赶紧伸手入怀,将那枚永乐通宝的王钱掏了出来,抛给了表哥。 表哥在后面喊道:“你们挺住,一会他身上的开元通宝,就会异动,你们看好时机,攻击他的命门。” 我也不知道表哥在后面搞什么,但是看到卢箫显然对表哥的举动有些惧怕了。 卢箫拼命地朝表哥冲去,我和韩津玲便各挥斧剑,拼命阻拦着卢箫。 雪花斧势大力沉,我的巨吃剑锋利,灵性十足。仗着韩津玲的身手,算是堪堪阻拦了卢箫的进攻。 这时,我听到表哥的身后传来了嗡鸣声。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卢箫的身上传来了另外的嗡鸣,以做回应。 我心里一喜,这应该就算是表哥所说的异象吧。我仔细注意了卢箫的身体,上面的青紫色的铜钱密密麻麻,但是在那些铜钱印之中,我看到了一抹铜钱黄。 铜钱黄,就是铜钱的本色。我基本能够确定,卢箫身上的那枚王钱,此时应该是变了色了。 韩津玲知道其中的厉害,唰唰几斧子砍出去,卢箫举起胳膊抵挡。 就在这个时候,卢箫的正面门户大开,我一眼就瞥见,那一抹铜钱黄,就镶嵌在卢箫的肚脐处。 所有的铜钱印,都是青紫色,唯独他的肚脐处,是黄色的。 那里就是命门。我大喝了一声,巨吃剑迅速向前刺出。 卢箫的身体急速后退,想要保护肚脐的位置不受伤害。可是我们既然发现了,又岂能轻易放过。 表哥见到发现了命门所在,也加入了战团。 我们拼着被卢箫伤到的危险,冒死集中进攻命门。 终于让我逮住个机会,巨吃剑,一剑将他肚脐上的铜钱挑落。 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滴溜溜落地,弹出去十多米远。 紧接着韩津玲的斧子就切了上去,斧尖刺中了卢箫的肚脐。 “啊哦……”卢箫发出一声惨呼,再看他的身体如气球一般,从肚脐的位置往外喷着黑气。 我借这个机会,跑出去,将那枚挑落的铜钱捡了起来。 暂时还来不及细看,我只大概瞄了一眼,发现那铜钱的正面印着开元通宝四个字,在背面果然发现了一抹如弯月的指甲痕。我知道这就是著名的开元通宝掏月痕,而且在那铜钱上,附带着一些金线,看来这是真正的开元通宝五帝后钱啊。 我将那铜钱收好,这时卢箫的体内的黑气已经顺着肚脐向外排放了许久,从浓重逐渐变淡,最后从身体里往外喷着一团团的清气。 而卢箫似乎也失去了进攻的能力,颓然地站在那里。 随着最后一缕清气喷出,卢箫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窜过去,发现卢箫的身体变得软软的,眼睛这时也从红色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看来他身上的煞气褪出,卢箫也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我低头问道:“你怎么样了?”我来到这里,毕竟是为了对卢方的一个承诺,所以对卢箫一直怀有一丝愧疚。没救他的命,反倒害了他的命。 卢箫摇摇头:“如果没有这些煞气续命,我早就死了。多活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幸运的了。” “你摆这七星聚煞,就是为了给自己续命?”表哥问道。 “没错,很久以前,我随着卢家流落至此,后来我爹卢方离开。我和这些村民生活在一起,不久就发现他们居然不是活人,他们能够长生不死。而我不同,我到了寿数是要死亡的。没办法,我在几年前就接收到了死亡的讯号,于是我发出求救的信息,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他?他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他一直都在给我们家堪舆风水,这块盘龙岗,就是他发现的。” “他……可有特征?”我不禁问道。 “有,瘸腿……金牙……” 第140章·盘龙岗秘闻 “铁拐金牙?”我和表哥同时惊呼道。 卢箫看了我们一眼,此时煞气褪去,他的老态尽显。刚刚他的面部皮肤还很平润。而且透着红光。但是此时已经爬满了皱纹。眼睛里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光泽。变得混浊了许多。 听了卢箫的讲述,我也得知了事情的一些经过。 卢箫跟着铁拐金牙学了一些聚集煞气的法门,当他发现自己经过了几十年。就快要死去的时候,便想到了用七星聚煞来引煞气上身的法门。这样可以给自己续命。但是他却不知此举虽然可以续命,但是自己的魂魄却会被煞气所占。变成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卢箫。 而他来到盘龙岗之后的事情,樟的表述和表哥的推断全都是真的。由此我们也大致摸清了事情的始末经过。 首先,这盘龙岗里的村民,除了村长,其他的全都是活尸。这个事实已经确定了。至于村长为什么要努力编织这么个谎言来维持村民们依然活着的假象,卢箫也跟我们说了具体的原因。 一百年前的盘龙岗村。的确如村长后来所营造出来的一样。处处充满了祥和。村民们亲如一家,过着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当时正值军阀混战。山匪横行的年代。一伙报号镇山雷的悍匪为了躲避军队的围剿,逃进了盘龙岗,进而发现了盘龙岗里这个隐秘的小村庄。 这对于这帮土匪来说,简直是掉到嘴里的一块肥肉。他们深夜潜入村子,杀光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并且抢走了所有的物资。大多数的人在睡梦中就被土匪取了性命。 当天亮的时候,全村就只有两个人幸存。一个是现在的村长禅,另一个是村子里的巫师耶冲。耶冲是村子里唯一用两个字做名字的人,村子里都称他为智者,可以护佑村子。 出事的那天晚上,刚好赶上禅和耶冲出村办事,等到早上回来的时候,惨剧就已经发生了。 耶冲很是懊悔,他被全村人奉为神明,结果却没能给全村带来好运,眼睁睁看着全村人的死亡。 耶冲不甘心,对那些死去的村民进行施救。但是想要起死回生是不可能了,耶冲也不是神仙。 但是耶冲的法门很特殊,他采用银针过血,在村民的身上准确地找到入针口,就可以引出村民的血液。哪怕那村民已经死亡,依然可以办到。 耶冲放掉了所有人身上的血,然后采用秘法将一种阴阳草的草汁注入到村民的体内,并将这些村民埋入地下七天。 在第八天的子时,破土挖出村民的尸体,放置在竹板上,用灶火生烟熏烤八个时辰。 这样便人为地将村民的死尸,炼化成了活尸。活尸有个特点,一旦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便会彻底死亡。 活尸虽然也是尸体,但是总算有个活着的样子了,而且外人一般也看不出来,更何况村子里几乎就没有外人进来过。 而耶冲因为人为制造活尸,让这些人的魂魄无法去地府投胎,算是违了天道,他自己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耶冲炼化完了活尸之后,曾经跟村长交代,说自己不日将死,请村长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事实向村民们隐瞒,让他们对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坚信不疑。 耶冲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三天后就在家里毫无征兆地死掉了。 村长禅严格按照耶冲的交代,虽然村民们已经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他却依然外出采购,回来让村民们进食。一切都按照以前的套路来进行,果然村民们又都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身上没有血,已经死掉了这个事实。 直到樟杀了桦之后,发现桦身上没血,才开始怀疑。 村长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才不惜杀掉樟。其实,村长是爱村子里的所有村民的,他不忍心杀掉樟,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一旦让全村人都知道活尸这个事实,全村人就都完了。 但是这个秘密随着卢家人的到来,被聪明绝顶的卢箫发现了。而且卢箫跟铁拐金牙学过一些方术,知道其中的奥秘,便和村长一起守着这个秘密。 而且卢家人的到来也不是偶然的,是那些土匪中的一个人,后来从军加入了卢方的部队,在卢方远走的时候,带着他来到了村子里。后来卢方将五帝后钱交给卢箫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活尸都是可以长生不死的,而卢箫却因为年龄的增大逐渐接近死亡。他便发出了求救信号,向铁拐金牙求助。结果这信号被卢方的魂魄接收到了,于是才求我来盘龙岗救他的儿子卢箫。 但是这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卢箫得不到帮助,便想到了用煞气来续命的法子,摆下了七星聚煞局,将整个村子都作为局中的一部分。 而卢箫自己,则留在了煞星位。为了更好地接收煞气,他还躺在了棺材里。同时为了将吸收入体的煞气守住,他在身上布下了铜钱印。而将那枚最珍贵的五帝后钱,安放在了命门之处。 结果他养的风水树上,住了两只精灵,穿山甲和棋盘蛇。被万老头砍了之后,那蛇向卢箫求助,引来八蟒拉棺。 但是此时,由于时辰未到,便开棺现身,卢箫并没有完全将煞气融为一体,所以才会暴戾无比,与我们发生了争斗。 卢箫讲完了一切,身体由于过度使用煞气,变得极为衰老,不出半个时辰,就气绝身亡了。 我看着卢箫,心说这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吧。 不过整个盘龙岗的事,到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了。一些未解的谜团,也算有了解释。而一些还未得到答案的谜团,则与我们关系不大,我们也不想步步追究。 我过去看了看樟,他被卢箫打得并不算太重。表哥告诉他,回去文头山之后,就可以去钟馗庙上祈求钟馗放了桦的魂魄,并且告诉桦,包括她在内的盘龙岗的村民都是一种活尸。只要在地府验明真身的时候,说出自己是个活尸,就可以去投胎了。 而钟馗在桦可以投胎的时候,就没有理由再扣留她的魂魄了。 樟点点头说,如果桦能投胎,自己也会遣散山魈群,不再控制文头山的生灵。 我们就地掩埋了万老头和卢箫,这盘龙岗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而我也得到了一枚开元通宝的五帝后钱,据说比王钱更珍贵的五帝钱。 料理完了一切,我们离开了盘龙岗。 表哥也把我那枚永乐通宝还给了我,我问起表哥,是用什么办法让卢箫身上的五帝钱发生了变化。 表哥说道:“你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吗?我就是利用这个原理,我在一边弹动铜钱,让那永乐通宝发出嗡鸣。这就必然会引发开元通宝的回应。它不会让永乐钱专响,王者都会争霸,王者佩戴的铜钱也会如此。所以开元通宝也发出了嗡鸣,所以我们就很容易看出它的具体位置了。” 我点点头,看来五帝王钱的神奇真是窥探不绝。 我又得到了一枚五帝后钱,这样算起来我身上已经有两枚了。距离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又进了一步。 我们在回去之前,先去找到了山下那个木屋。 当我们走进木屋的时候,看到鸡婆婆依然拄着拐杖,坐在木屋前,翘首以待。 我们找到了万老头,更找到了万木生,但是看到婆婆的满头银发,和期待的神情,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老人家去说。 第141章·闲置的阁楼 我们不知道如何面对鸡婆婆,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万木生和万老头的事。 当我们走近木屋的时候,鸡婆婆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我们跟鸡婆破打了声招呼。鸡婆婆依然很热情。给我们端来吃的喝的。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一句都没有问起关于木生和万老头的事。 结果这让我们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第二天上午,到了我们不得不跟鸡婆婆告别的时候。 该说的总该要说的,我眼睛里含着泪对鸡婆婆说道:“婆婆。万大爷……” “臭小子,你告诉我。老头子走的时候,说我什么了吗?”鸡婆婆打断了我的话,问道。 我一惊,原来鸡婆婆早就知道了真相,只是一直没有跟我们说破? “婆婆,您节哀顺变啊。大爷爷临走的时候。曾经说可惜没能再见你一面,还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你。”韩津玲说道。 鸡婆婆鼻子抽了抽:“算他有点良心。木生呢?也有消息了吧?” 我赶紧说道:“爷爷一直都没找到木生。不过他经过仔细查找。已经见到过木生的踪迹。他可能还活着。” 这个时候。我认为给鸡婆婆留点希望会更好些。 鸡婆婆点点头:“生死有命,不能强求。随他去吧!你们办完了事就快些上路吧。别到时候又天黑了。” 我问道:“婆婆您是怎么知道大爷已经不在了的啊?” 鸡婆婆笑了笑:“婆婆最近吃草药,眼睛好多了。我看到了丫头手里的斧子,那斧子是他的命根子,如果不是人不在了,那斧子不会给别人拿的。” 韩津玲拉着婆婆的手说道:“婆婆要不您跟我们走吧!我来照顾您。” 鸡婆婆摇摇头:“婆婆老喽,离不开大山了。再说了你们不是说木生可能还活着吗?我还要在这等木生呢,是不是?” 没想到我的一句善意的谎言,居然让鸡婆婆当了真。 实在没办法说服婆婆跟我们走,我们只好告别了鸡婆婆,我心里想,也许婆婆心里早就知道了木生也不在了,只是也不跟我们说破而已。 我们在木屋的附近,找到了那辆吉普车。车上的备用油我们用了小部分,剩下的大半还在。而且车子性能也比较好,打了几下火就发动了。 韩津玲驾车,吉普车驶离了终南山,算是给这次行动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次终南山之行,如果从结果来看,我得到了开元通宝,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但是从过程来看,并不算是完美。特别是鸡婆婆和万老头,更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几经辗转,我们终于再次回到了内江。韩津玲将我们送到中介公司之后,她就驾车离开了,并把那把万老头送她的斧头,放在了公司,说是平时可以给我们镇宅,必要的时候她再来拿。 我和表哥回到公司,感到无比的轻松。按照惯例,每次处理完凶宅之后,表哥都要做一下总结,对处理凶宅之中做对和做错的地方都整理一下,这也是表哥的可贵之处。 这次虽然不是去处理凶宅,但是表哥依然和我谈论起来。他问我对再次出现的铁拐金牙怎么看? 其实表哥不问,我也对这个神秘的人更感兴趣。我们处理的几个凶宅凶局,铁拐金牙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当你准备好好研究研究他的时候,他就会消失在你的视野里一段时间,而当你刚刚对这个人快要淡忘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弄得你无可奈何。 给我的感觉,这人就像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我对表哥说道:“你注意到没有,这次的铁拐金牙,是卢家的风水师,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而我们之前遇到的,却是近期出现的,最远也不过是几年前。难道这个铁拐金牙能够长生?算起来活到现在,怎么也有一百三四十岁了吧?” 表哥摇摇头:“这个我也想过了,怎么也没想透。而且柳乘风给我们查过的,铁拐金牙居然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虽然不太敢肯定就是他,但是既然他能横跨百年,这横跨几个地区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我冷笑了一下:“这人能时间、空间转换,跟特么机器猫似得,你说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啊?” 表哥摆摆手:“算了,还是省点脑子,别研究他了。我估计该出来的时候,他会出来的。” 我点点头。表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好久没做买卖了,我都忘了钱是什么味的了。我去看看,鸽子们有没有消息?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说着,表哥拍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心里好笑,表哥这人,这一辈子估计就跟炒凶宅耗上了。一段时间不接触凶宅,他似乎比我还难受。我毕竟是因为钟馗纹身要接收阴气,而他则是因为要接收金钱的气息吧。 我留在公司,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浑浑噩噩过了两天。不过这两天倒是把我一身的疲劳一扫而空,等于是满血复活。 到了第三天,表哥就风风火火,满面春风地跑回来了。 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是有好买卖了,而且可操作的利润还不低。 表哥拉着我,说这次在我们进终南山的这段时间里,收到了各地鸽子传回来的房源信息有好几个,他对其中一个很感兴趣,并把资料拿给我看。 我拿过资料翻看,表哥迫不及待地给我讲解:“这是一栋三层阁楼,跟你前一阵弄得那个民国老宅差不多,只不过这个不是民国的,而是四十年代建造的,据说是日本人建起来的。后来日本人在撤出中国的时候,阁楼被当地接管,后来几经辗转卖给了一个富商。” “有什么闹鬼事件吗?”我边问,边翻看着资料,里面有那栋小楼的照片,但是照片不是很清晰,像是从报纸上翻拍下来的。不过从建筑风格来说,的确跟日本的那种阁楼很相像。 “这小楼被富商买下来之后,在之后每逢月圆之夜,阁楼里就会传出一阵阵如海潮般幽怨的恸哭,听起来就像是百鬼夜哭,千魂哀鸣。如果赶上当夜月色正浓,这声音会传出好几里地。附近的居民不堪其扰,纷纷搬离那一带,后来那一带就变成了荒芜之地。但是那地方属于城市规划范围内,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政府就在那一带开发了个城市公园,那栋阁楼就坐落在那城市公园的里面。”表哥介绍着情况。 我又问:“那这楼的所有权是谁的?富商的还是国家的?” 表哥说道:“应该是那个富商的吧,不过你管那个呢?反正咱们有钱赚就行了呗。” 我摇摇头:“不一样,如果是国家的,咱们应该做不了,貌似不能随意倒卖国家资产。如果是富商的,我倒是有兴趣把它做下来,然后再上交给国家。” 表哥斜了我一眼:“你丫的有病吧?” 我嘿嘿一笑,说是开个玩笑而已,平缓一下严肃的气氛。 表哥哼了一声:“那你同意咱们做这一票了?” 我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这房子在哪?” “就在距离这里二百公里的龙石。那地方因为经常闹鬼,也请了不少的道士术士驱鬼,但是收效甚微,现在已经被封起来了。而且那块地方已经被列为禁地,禁止游客进入。那个城市公园里面风景很好,景色宜人,绿树成荫,咱们要是把这阁楼拿下来,再破了凶局,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我见表哥说来说去,就是想多赚一些钱。当然赚钱的想法无可厚非,我自己何尝不喜欢呢。但是这阁楼既然闲置了几十年,现在又被搁置起来,长期缺少人气,不闹鬼才怪。而且看闹的动静也不小,作为表哥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 第142章· 龙石城市公园 我把顾虑说给了表哥。 表哥不以为然:“凶宅嘛,富贵险中求。危险越大。我们炒作的空间就越大。利润就越高。我倒是希望让危险来的更猛烈些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心态倒好。 表哥看着我说道:“主要是现在你这个帮手很称职啊。好了,准备准备,明天出发。” 我点点头。炒凶宅也是我现在的主业,我没理由惧怕。更没理由躲避。按照常规,表哥是去准备踏勘凶宅需要的东西去了。我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我的东西相对简单,无非是铜钱剑,鬼罗盘,还有一个背包。里面装了一些黄符纸、朱砂、佛香之类的东西。 此外这两天我让表哥找人用黑檀做了一个剑鞘,这种木质比较坚硬。不易腐化。更主要的是可以压制一下巨吃剑的邪性。毕竟这是钟馗神像用过的剑。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容易引起血光。也会引起诸多邪鬼的注意。干我们这行。要做到不惧鬼,但是也要不招鬼。 我又找了块红布,将巨吃剑连同剑鞘都包裹好了。再就是两枚王钱了,虽然那枚开元通宝是后钱,不过它能起到王钱的作用,所以我还是习惯性叫它为王钱。 我将两枚铜钱用红绳穿好,戴在了脖子上,这样不容易遗失,也在不时提醒自己,算起来还应该有四枚王钱流落在外。分别是:秦王半两,汉王五铢,开元通宝王钱,宋元通宝王钱。 第二天一早,我和表哥一出门,迎面就看到韩津玲靠着那辆吉普车在外面。 我一愣,问她:“不是吧?你还要跟着去啊……” 韩津玲一瞪眼:“周槐,你过分了啊!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我一撇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到处走,不太合适。” 韩津玲脸一红一白,将手里的车钥匙往表哥那里一扔,狠狠瞪了我一眼:“周槐,你就是个混蛋。” 说完,韩津玲也不开车,转身顺着街路一溜小跑跑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喊了几句,她连头也没回。 表哥正色道:“小槐,你也真是过分了啊。我都看不过去了,这次是我问玲儿姑娘愿意不愿意跟我们去。她说她这次学校要考试,而且总旷课也不好,这次就不去了。但是她怕我们路上不方便,特意借了辆车给我们。” 我苦着脸:“可我也没说什么啊……” 表哥看了我一眼:“你说你是不是个木头啊?怪不得一直都没女朋友,活该……” 说完,表哥把东西往车上一扔,把钥匙往我手里一塞:“行了,开车吧。” 我也把东西放到车上,这时才意识到,出门在外,提着开了刃的宝剑到处走,的确是有些不太方便,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得罪韩津玲了,我只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而已嘛。 等到发动了汽车,往前行驶了一段路,我和表哥谁都没说话。 这时我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像车上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少的应该就是韩津玲。上次去终南山的时候,她一路上小嘴不停地说,同时带着一堆零食,也在不停地吃。把气氛弄得很好,我们开出去那么远也没显得有多无聊。 这次少了她,清净倒是清净了,不过我和表哥都不爱说话,路上显得孤寂了许多。 好在路程不算太远,不到半天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龙石。 由于周围有山,最近几年大力发展旅游业,发展的也是红红火火。但是我没来过,只是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家里似乎就是龙石的。 我们找到了龙石最好的一个酒店住了进去,那酒店叫龙石大酒店。 每次出去干活,除非环境不允许,不然每次表哥都选择最好的酒店居住。我曾经跟他说就咱们俩人,住个一般的就行了,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表哥却笑笑说:“有些钱,比如说一些算命先生靠泄露天机赚的钱,必须赚多少就花多少,不然容易给自己引来无妄之灾。而我们这种炒凶宅赚来的钱,虽然不能说是趁火打劫,但是也算是从小鬼身上赚来的,还是要花出去一些,图的就是一个安心。” 我点点头,没想到一个花钱,还有这么多说道。我当然也愿意住个高档点的地方,那绝对是一种享受啊。 表哥财大气粗,本想包个总统套。我看了一眼价格,真是太特么贵了,花的虽然不是我的钱,但是看着也心疼。我好说歹说劝服了表哥定了个高档的标间住了进去。 我发现表哥这人很奇怪,有时候一块钱能攥出水来,有时候又花钱如流水,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 住进去之后,表哥说住大酒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人气比较旺,而且这种酒店里肯定会放置一些镇宅的东西,住进来相对安心一些。 这个我相信,越是有钱人,就越相信这个,生怕哪方面没照顾到影响自己的生意,这么大的酒店,肯定会有镇宅驱邪招财方面的东西。 我们住进去之后,表哥给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房间来了一个人。 表哥给我介绍这人叫郭伟,就是传过来那所阁楼信息的那个鸽子。 我看到郭伟长相消瘦,略显猥琐,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不过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有神。 事后表哥告诉我,这郭伟也学过一阵方术,有一定的根基,不过这小子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女色,没事就愿意约个炮什么的,弄得身体很虚。这样的话,在方术上就不会大成,而且这样的身体最容易招来恶鬼。 我沏了三杯茶水,三个人坐在房间里开始研究这所日本人建造的阁楼。 郭伟介绍说,这所阁楼是他的一个本地的朋友找到他的,楼的主人全权委托他的那个朋友,想要将这阁楼转手卖掉。如果能出手的话,佣金不菲。我知道这所谓的佣金,就是一个扒皮的过程。 郭伟也希望我们能做成这个凶宅,到时候他不但能赚到表哥的提成,而且还会在另一方得到一笔佣金。不过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大家见多了也都见多不怪了。 郭伟介绍说这阁楼已经闲置至少二三十年了,现在周围全都建起了公园。本来公园建起来的时候,政府曾经跟楼主谈过拆迁的事,但是当时楼主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天价,又谈了很多条件。后来承建方干脆就用公园将那阁楼给围了起来。 这样一来,那公园晚上也没有人去,所以那每到月圆之夜从那阁楼里发出来的哭声也就没人听到了。 但是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阁楼一闲置就是二三十年,楼主终于决定找个买主。但是买主肯定要打听这鬼楼的来历,听说闹鬼之后全都望而却步,价格也是一降再降,但是依然无人问津。 表哥听得倒是兴趣很大,当时决定先去看看这栋鬼阁楼。 郭伟点点头,说趁着现在天还亮着,先看看环境。 那个公园就在市内,属于龙石的一个标的性建筑,早上的一段时间,对市民免费开放,但是白天进入是要收费的。 我们来的时间段就是要收费时段,我看着那公园的大门,一个半圆形的拱形建筑,横跨能有几十米,的确气势磅礴,上面有几个大字:龙石城市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