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妖人》 黎杨诗集 不知何时,喜欢上了写诗,这是以前因为应付工作写的两首诗,绝对原创,闲时大家凑活着看看吧。谁若有好的主题,又觉得黎杨写的还算可以的,请在书评区留言,看到后我会写的。我没有写诗的才华,只是一个小小的爱好罢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 亲情是流水,剪不断,挡不住。 友情是高山,隔不断,抹不去。 爱情是美酒,忘不掉,醒不来。 情拥有无穷的力量,我们从来不知道这种力量的底线。 因为情感的力量是没有上限的,爱情更是如此。 爱情可以使一个游行浪子,懂得浪子回头。 爱情可以使一个无德少年,明白回头是岸。 爱情可以让一个豪门俊才,放弃一切荣华。 爱情可以让一个有志青年,看淡锦绣前程。 爱情是神秘的,密不可言。 它令人如痴如醉、忘乎所以。 有时候,金钱、权力、欲望甚至生命在爱情面前都变得无比渺小。 你可以说是奋不顾身,也可以说无所畏惧。 无论什么也替代不了,爱情在彼此心中的地位。 有人说爱情像酒,一沾就醉,醉的不省人事。 有人说爱情像茶,品尝一口,一生回味不穷。 有人说爱情像火,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我说如果爱情是大海,那我便是泥牛。 泥牛入海,永生不可自拔。 一句剧言。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竟成千古绝唱。 我愿携此绝唱与你共度年华,相守一生 黄泉路上,有你有我 乡情 叫做乡情 浓浓的乡情 永藏在心底做最深处 在家时 总觉得自己地处偏僻 羡慕外面的大千世界 畅想自己走向远方 却没想过何时归来 离家后 开始怀念故乡、思念亲人 怀念家乡的点点滴滴 向他人诉说这家乡的美好 自己的心在悄悄的落泪 群雁南飞,落叶归根 再回首 白发苍苍已是物是人非 踏遍故土寻找当年的痕迹 发现一切早已经远去 他乡的高楼大厦比不上家乡的残垣断壁 异地的山珍海味及不上家乡的残羹冷饭 望穿东海是对乡愁的无奈也是对乡情的执着 万水千山隔不断对家乡的期盼 细雨烟蒙剪不断对故土的思念 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今天要做什么 回家 第一章 血案 雪山派,金阳殿。 “师叔,祝师弟可是死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一位身穿白衣、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问道。 此男子端庄成熟,处事干练,江湖闯荡多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可是他问这句话时,脸上仍是显现出一丝恐惧的神情。 此时,金阳殿一共五个人,刚刚说话的中年男子是雪山派大弟子陈跃青、其次是二弟子柴跃阳、三弟子林跃奇、四弟子贾跃昭,此四人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雪山派四大弟子,另一位被称作“师叔”的人正是享誉武林的雪山派掌门无忧子。 雪山派是一百多年前黄遥祖师所创,黄遥祖师被称为武林中万古第一奇人,武功在当时是登峰造极,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并创下天下闻名的雪山派剑法和先天六阳掌。黄遥祖师百岁以后,传位于徒弟无云子。无云子励精图治将雪山派经营的好生强大,正魔大战,无云子大败花魔女,隐隐成为正道领袖。十年前无云子因旧伤复发最终与世长辞,武林正道数千人来雪山派为其哀悼。无云子死后,雪山派掌门之位便由无云子的师弟,黄遥祖师的二弟子无忧子接任。 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在武林中异军突起,与少林寺、丐帮、青城派、铁掌门、寒冰堡并称为武林六大门派,且雪山派近来声势之大足以和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称的少林寺相提并论。可就在今日雪山派掌门无忧子晚年新收的入室弟子祝跃龙被人杀了,如今就放在金阳殿中央,大弟子陈跃青多年闯荡江湖,从师弟胸口的伤势推测似是少林寺大力金刚掌所为。 只见无忧子身穿淡灰色道袍,一缕灰白胡子,看上去约莫七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皱纹深陷,但红光满面,显示内力深厚之极,他看着祝跃龙的伤势,眉头紧皱,许久才缓缓点点头说道:“没错,确实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说完,抬头望天,脸上隐现忧色。 “好哇,他少林寺欺负到我们雪山派头上了,师叔咱们这就上少林寺问他们要个交代!”林跃奇,生的浓眉大眼,体型肥胖,一身神力,脾气也最是火爆。 “三师兄说的对,少林寺被吹捧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一向不将其他门派放在眼里,今日正好趁此机会一较高下,看看究竟是他少林寺厉害还是我们雪山派高明!” 四兄弟中贾跃昭年纪最小,又是出生在富贵人家,说话盛气凌人。 只贾跃昭话音刚落,一人哼了一声说道:“以两位师弟的意思是要和少林寺打个天翻地覆了?”说话的正是二弟子柴跃阳,此人剑眉星目、玉树临风,英气中透露着一丝成熟,一丝正气。 “那又如何?少林寺也未必就是咱们的对手,二师兄你武功虽高胆子却未免太小,祝师弟惨遭横死,你难道不为同门报仇吗?”贾跃昭立时说道。 柴跃阳听到师父无理的言语,心中也不禁有一丝恼意,正要再说,无忧子一摆手说道:“你们祝师弟这几年已得我亲传,先天六阳掌法又有几分火候,他居然连对方一掌都接不下,他与凶手対掌,第一掌双臂便被震断,又一掌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凶手的内力深厚无比,只怕连我也难以在掌法上胜过他,这般惊世骇俗的大力金刚掌,也只有少林寺了因方丈和他的几位师弟才有此功力,跃青、跃阳你们仔细检查下你们祝师弟的伤势。” 柴跃阳出去办事刚刚回到山上,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师弟的伤,陈跃青发现师弟的尸首之后,只是粗略看是大力金刚掌力所伤便急忙禀告掌门师叔,无忧子这样一说,陈跃青、柴跃阳心中都是一惊,知道此时非同小可,二人立刻走过去查看,果然祝跃龙手臂均被人掌力震段,甚至臂关节处已经粉碎,掌力之强当真从所未见,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忧虑。 “如此说来当真是少林寺高手故意向我们雪山派挑衅么?想是他们是怕我们雪山派的声望有一天会盖过少林寺,先下手为强!少林寺得道高僧一向悲天悯人,想不到竟是些假仁假义。”陈跃青由惊恐变为愤怒,他知道若此事真是少林寺一等一的高手作案,那将可能会掀起一场武林大战。 柴跃阳说道:“师父,大师兄,据我所知少林寺了因方丈,功参造化,武功虽高却一心修佛,十余年未出寺门一步,他的师弟了缘大师和了相大师,一个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一个广结人缘,嫉恶如仇,这件事其中恐怕另有隐情,我与跃奇师弟即刻动身向少林寺说明情况,且看少林寺如何作为。” 雪山派四大弟子中,陈跃青、林跃奇、贾跃昭三人为无云子的徒弟,而柴跃阳是无忧子的徒弟。四人中柴跃阳资质最好,已是除无忧子之外雪山派第二高手。 众人都明白以柴跃阳的身份和武功去向少林寺质问,少林寺绝不敢怠慢,就算是说翻了脸,动起手来,以柴跃阳的武功也不至于吃亏。 无忧子说道:“也好,你们师兄弟就去嵩山一趟,你们要记住少林寺是武林第一大派,应有的礼数我们还是要有的,但是我雪山派如今声誉愈隆,你们此去不可堕落了师门威风。” 贾跃昭立时不满道:“师叔我也要二师兄去少林寺……” 无忧子伸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不可,你年纪还小,说话又一向不知轻重,只怕你们还没见到少林了因方丈就已经和少林派人打的天翻地覆,你去将你祝师弟好好葬了,另外跃青,你带领本门弟子勤加练习武功,哼哼,他少林寺若真想和我们一较高下,我雪山派也不怕他们。” “是,师叔!”几位师兄弟分别领命。只有柴跃阳仍在金阳殿留着。 “徒儿,你赶快收拾一下,尽早动身吧。”无忧子看也不看柴跃阳一眼淡淡的说道。 柴跃阳道:“师父,弟子有话要说!” 无忧子一脸不悦,过了一会冷声说道:“你说!” “师父当真相信此事是少林寺所为?还是说你要借着这件事情跟少林寺斗上一斗?” 无忧子猛然转过头,脸上布满寒霜,森然说道:“柴跃阳,你这话什么意思?” 柴跃阳面不改色,直视无忧子:“师父,你这几年创出的剑法,秋风落叶十三剑,不是专门克制少林派的伏魔杖法吗?你将天阳掌法中分阳式演变擒拿手和反擒拿手不是要对付少林派龙爪手吗?师父,你处心积虑要对付少林派,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听闻此言,无忧子登时大怒:“柴跃阳,你6岁那年被我从荒山野岭带回来并收你为徒传你武功,你身世可怜、无父无母,我和你师伯是如何待你的,如今你练武有成,却不继承祖师和你无云师伯的遗志,将本派发扬光大、盖过青城、少林、丐帮成为武林第一大派,却满口仁义道德,处处维护敌人,你是我的徒弟,真是令为师失望!” 柴跃阳仍然正色道:“少林寺的大师个个都是得到高僧,慈悲为怀,他们哪里是敌人?师父,你若执迷不悟为了你称霸武林的野心继续和少林寺作对,当心雪山派大好基业毁在你手中!希望师父好自为之,祝师弟的死因我自会查清楚,绝不会让师弟枉死。”说完便走。 无忧子指着柴跃阳怒道:“你个逆徒竟敢顶撞师尊,若敢坏我的事情,我定将你逐出师门!” 柴跃阳走回房中,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准备下山赶往嵩山少林寺,出门时正好碰上林跃奇。 林跃奇道:“师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柴跃阳看了林跃奇一眼,说道:“不用了,你留下来好好服侍师叔,我一个人去就够了。”说完径直下去了。 柴跃阳步履轻快,很快便隐没在树林中,只留下林跃奇不明所以。 无忧子是无云子的师弟,无云子死后由他接任掌门自是毫无异议,雪山派无人不服,陈跃青等人对他言听计从,从不敢有半点违逆,唯独柴跃阳例外,柴跃**骨奇佳,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二十岁时武功就已经极强,这些年在外闯荡江湖,名声极响,早有人传言柴跃阳的武功已经不在他师父无忧子之下,将来必定会接任雪山派掌门大位。但他性格执拗,经常与师父顶嘴,只是他武功太高,雪山派对他无可奈何。况且柴跃阳在江湖上名声极其响亮,有此人在谁敢小看了雪山派,陈跃青虽是雪山派大弟子,但威望反而比不上柴跃阳。 雪山派建派在福建武夷山上,武夷山虽不是很高,却是秀美惊险,姿态各异,景色甚是怡人。有插花临水、亭亭玉立,秀丽妖娆的玉女峰,更有水雾缭绕,气势磅礴、雄伟挺拔的天游峰,时至春天,天气渐暖,百鸟莺鸣、花草争艳的好季节,可是柴跃阳却没心情欣赏这些美景。 柴跃阳施展轻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武夷山脚下。他知道这件事是关系整个武林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尽快去少林寺查明真相,找出真凶,现在已经过了晌午,天黑之前到镇上买匹马,连夜赶路,三天之内就能赶到少林寺。 第二章 客栈 日落之前,柴跃阳已经到了镇上,先在马场买了匹马,正准备连夜赶路,只是不巧,天下起了雨,天降大雨,道路泥泞,如此,他就是再着急也只能在镇上住宿一夜了,小镇不大,只有一家客栈,又碰到今夜下雨,待柴跃阳来到客栈之后,客房已经满了。 武夷山脚下的客栈,柴跃阳自然熟悉,掌柜见到柴跃阳,热情的说道:“柴大侠,今日真是不巧了,本店所有客房刚刚住满了,您若不嫌弃就住我的房间吧,我今晚去柴房住一宿。” 柴跃阳侠义心肠,侠名远播天下,这位掌柜的就曾受过柴跃阳的恩惠。 “贾掌柜太客气了,我睡柴房就可以了,有急事在身,雨停了,我还要赶路,先给我上两个好菜,一壶酒,让我好好喝一顿酒。”柴跃阳笑着说道。 “好,柴大侠尽管喝,酒钱都算在我老贾身上。” 柴跃阳找了靠窗的角落坐下,一面喝酒,一面和贾掌柜闲谈。 “贾掌柜,你这客栈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像前两年哪有这么红火,还有你说话的声音好像也变了,人富贵了,连声音也不一样了,哈哈!” 贾掌柜稍微有些尴尬,为柴跃阳倒上一杯酒,笑笑说道:“这还不是沾上了你们雪山派的光,雪山派树大好乘凉,武夷山脚下谁敢无礼,人们来咱们镇上住宿,那也是冲着雪山派的面子。” 柴跃阳呵呵一笑,谦逊的说道:“哪里,哪里,雪山派没有半点功劳,贾掌柜可不要往我们脸上贴金啊。”他喝了一口酒,低声问道:“贾掌柜,我向你打听个事吗,这两天你可有见过和尚么?” “和尚?”贾掌柜想了想说道:“前几日还真有和尚来这吃饭,那人相貌我记不大清了,身材高大,说话声音也很大,坐下来吃肉、喝酒,一点都不向出家人,凶巴巴的,我也不敢多靠近他,不过听他口音像是北方人。” “哦?当真如此?” 贾掌柜的话引起了柴跃阳的猜疑,难道这和尚会是杀害我师弟的凶手?可是他喝酒、吃肉完全不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自然不是了因、了缘等得道高僧,难道少林寺还另有高手,柴跃阳又追问了几句,可是贾掌柜已经记不得其他的了。 柴跃阳一杯一杯的喝酒,心中一直在想,武林中哪里有一位武功极高,却又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林师弟的伤确实伤在大力金刚掌下,若少林派真有这人,我与了相大师如此交好,他又怎会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喂喂喂,哪来得叫花子,别弄脏了我的店,快出去……” 柴跃阳正琢磨这件事情,突然听到贾掌柜大喊大叫,抬头一看,一个蓬头垢面,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的叫花子走进店里,大马金刀的坐下来,身上带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已经有些醉意了。 叫花子坐下之后,浑然不理会贾掌柜的话,自顾自的坐下来,喝一口酒冲着贾掌柜道:“去,给我打一壶酒来!” “你们几个给我将他拖出去!臭叫花子,去他妈的……”贾掌柜一边骂着,一边指挥着几个店里的伙计要将叫花子轰走,这个叫花子,身上破烂的衣服,渗着雨水,有些霉味,店里的客人都暗暗皱眉。 四个伙计毫不客气,拽起人就要往外托人,可是四个人无论怎样用力仍是不能让叫花子移动一步。 柴跃阳心中暗暗吃惊,四个身强立壮的小伙子一起用力,劲力自然非同小可,叫花子轻而易举的便化解了,想不到这叫花子竟然身怀上乘武功。联想到林跃奇的死,心中暗暗心惊:“此人来这里可是对我雪山派不利么?或许他和林跃奇的死有关系。” “贾掌柜,给我柴某一个面子如何?”柴跃阳说道。 贾掌柜此时当然知道这叫花子,非是寻常之人,只怕自己惹不起,正好借着柴跃阳的话下台,一摆手说道:“今日看在雪山派的面子上,咱们就接了你这位客人。” 叫花子冷哼一声并没有多说,甚至没有向柴跃阳看上一眼,似乎对什么事也漠不关心。 “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可是丐帮高手么?”柴跃阳高声道。 哪知叫花子并未理会,伸手一拍桌子:“我的酒呢!快拿上来!” 他一拍桌子,一个污手印,看着店里的小伙计眉头紧皱,脸上显现出厌恶的表情。 “来一壶酒,两个菜,给这位爷台,算我请客的。”柴跃阳又说道。 贾掌柜刚要说话,叫花子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请我喝酒?”说着,甩下十两银子。 伙计没想到叫花子出手竟然这么大方,连忙拿起银子在身上擦了擦,去打酒了。 柴跃阳一直在向对方示好,不理会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柴跃阳涵养再好也不禁动怒,心道:“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定要让你吃些苦头。”当下不再说话,只是自己喝闷酒。 店里的伙计打来酒,那叫花子拿起酒往嘴里倒,一口气就喝了一壶酒。 柴跃阳暗暗心惊,他活到三十多岁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喝酒,一壶酒至少要1斤,这样喝岂不要醉死,且不说此人酒量如何厉害,单是他喝一壶酒,中间全然不用转换呼吸,这份内力也不可小觑。 此人穿着、举止、武功都非比寻常,柴跃阳正想走过去试探下叫花子的武功,只是他还没站起身来,门外又进来两人。 “小二,给两位爷上酒,最好的酒菜拿上来!”两人就在柴跃阳的身边坐下。 “好嘞!两位爷稍等。” 柴跃阳细细打量这二人,一人臂宽腰圆,身材高大,眉毛很深,鼻子却很小,面相凶神恶煞有些吓人,说话的正是此人,另一人慈眉善目,脸上总有一些笑意,那人正巧也在打量柴跃阳,两人目光相接,那人冲着柴跃阳笑了一下,柴跃阳不知对方身份,只是点头示意。 这两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柴跃阳心中暗自戒备,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武林中的奇人怪侠,今晚只怕要出事,他虽艺高胆大也不禁心下惴惴不安。 “掌柜的,你过来!”凶神恶煞的人指着贾掌柜说道。 这个店开了大概有十个年头了,贾掌柜一直在这,这里是武夷山脚下,又是江南要道,虽地处荒僻但在此留宿的江湖人士很多。江湖中人有不少侠士,武功虽高但为人随和,如柴跃阳之辈但也有些脾气火爆、行事狠辣之人,往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贾掌柜深谙世事,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他若不知道这个道理也活不到现在。 “爷,有什么吩咐您说,小的去办就是。”贾掌柜连忙跑过去,弯着腰一脸阿谀奉承的样子说道。 “掌柜的,我问你话,你老实说。”也不等贾掌柜回话,继续说道:“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尚,长得五大三粗,说话如破锣般难听,左边嘴角有一颗红痣。” 此话一出,柴跃阳心中登时翻起滔天巨浪,这两个人打听的“和尚”,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看样子这两人就算不是和尚的同党也必然知道这个和尚的身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可怪不得我。 柴跃阳心情虽然激动,他真想冲过去向两人逼问和尚的下落,但他行走江湖十余载,心性终究成熟,他暂时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贾掌柜用手摸摸头,一边回忆一边摇头,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两位:“没有,小的实在想不起来这几天有和尚来过。” 凶神恶煞的人冷哼一声道:“你要敢说谎,现在就得死你知道吗?”说着拔出刀作势要向贾掌柜砍去。 柴跃阳是大行家,那人一抬手便知只是吓唬贾掌柜,不过他手上还是扣上一根木筷,在他的眼皮底下贾掌柜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就是有一万条性命,也绝不敢乱说,求两位大爷饶命,饶命!” 小店突发巨变,吃饭喝酒的客人连带店里的四个伙计全都跑上楼或者跑出门了。 店里除了他们两位和贾掌柜之外也就只剩下,柴跃阳和那个叫花子了。叫花子一边喝酒一边吃饭,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恍若未闻,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同行的另一人说道:“算了,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这里毕竟是武夷山脚下,我们还是少惹事的好。” 凶煞汉子呸的啐了一口痰,伸腿踢了贾掌柜一脚,说道:“给老子滚!” 贾掌柜连滚带爬的躲到远处的桌子下面不敢再现身。 “庄三爷,那疯和尚武功如此厉害,咱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咱们就算是找到他,又能如何?”凶煞汉子低声说道。 “这个庄主已经交待我了,你无须过问。” 那位“庄三爷”环顾四周,看了看叫花子,最终目光落在柴跃阳身上,说道:“阁下可是雪山派的道友吗?我们兄弟二人只是路过,不敢去雪山派拜访无忧真人,还请道友代为问好。” 第三章 笑里藏刀 柴跃阳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阁下可是人称笑里藏刀的庄三爷?” “不敢正是区区在下,请教尊下大名!”庄三爷眉毛顿时弯成镰刀,笑着说道。 山西曾经有一位刀法名家,擅长一路霸道威猛的破山刀法。此人面相和善,无论对敌人还是友人,都笑的非常和善、亲切,让人没有一点敌意,但此人出手极其狠辣,被人称为笑里藏刀。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出道时自称庄三爷,武林中人也便这样称之,久而久之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了。当然一些武林前辈自然不会称他们庄三爷,都叫他庄三。庄三,在山西一带走动却没听说过什么恶行,只是听说三年前,庄三得罪了寒冰堡少堡主,之后便再无消息,江湖人猜测他早已被寒冰堡的人杀了。 庄三的武功还勉强说的上一流,因为有不少武林高手都折在他的手上,但是也有人说庄三假仁假义,碰见自己厉害的人就谀媚讨好,然后趁其不备暗施偷袭,但这也只是传说,既然能在山西道上混出名声,武功上定然有过人之处。庄三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少,但也没什么恶行,柴跃阳以为这人早死了,却想不到在此处碰见他。 “雪山派柴跃阳!” 柴跃阳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人武功也算不弱,两人联手就算是遇见五六个雪山派普通弟子也能应付,庄三哪里想到刚到武夷山附近就碰见雪山派威名赫赫的柴跃阳。 柴跃阳近几年来名声极其响亮,别说是雪山派出类拔萃的人物,就是放眼天下也少有敌手,这二人就是再狂妄也不敢说是柴跃阳的对手。 庄三站起来拱手说道:“原来是柴大侠,久仰久仰!我们兄弟二人只是偶然路过,若是打扰了柴兄的雅兴,我们兄弟这就告辞!”说完,拉着另一人的手就要往外走。 柴跃阳一晃,整个人瞬间出现在门口,正好挡在二人前面,手中还端着一碗酒,嘴角一瞥,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正要一尽地主之谊,请二位喝酒,怎么不给面子?” 庄三爷不知道柴跃阳话中含义,不知如何作答,他身边的凶煞汉子却不知人情世故,哈哈大笑:“庄三爷,柴兄如此好客,我们只能却之不恭了,来,雪山派我最佩服的就是柴兄了,咱们对饮一番。” 柴跃阳并不答话,只是看了庄三爷一眼淡淡的说道:“庄三爷,请吧。” 庄三尴尬的笑了笑道:“柴兄请!” 三人坐了下来。 凶煞汉子以后柴跃阳真是热情好客,口中不住大赞柴跃阳是真性情,好汉子,一边给柴跃阳将酒满上。 柴跃阳道:“想必这位便是铁拳镇八方的雷镇天吧,雷兄,幸会,幸会!” 凶煞汉子果真便是雷镇天,听天下闻名的大侠居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声,雷镇天心中极是得意,嘿嘿笑道:“这正是区区在下,柴大侠大名如雷贯耳,那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只可惜无缘识荆,今日有幸一睹尊荣真是万幸!我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 柴跃阳手中的一碗酒仍然在手中端着,雷镇天喝完之后怔怔的看着柴跃阳,柴跃阳只是笑笑还是没有要喝酒的意思,柴跃阳是从他的相貌,性格上隐隐猜测他是雷镇天结果对方自承身份。雷镇天跟庄三不一样,此人在武林中恶名素著,以嗜杀成性称名。 雷镇天心中已有火气,但他知对方厉害不敢轻易发作,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当下讪讪的笑道:“雷某不知柴大侠不喜喝酒,真是失礼了,请柴大侠不必为难。” 哪只柴跃阳云淡风轻的说道:“雷兄此言差矣,我喜欢在江湖上以酒结交知己好友,况且我们中原五义常常把酒言欢,我们中原五义个个好酒嗜饮,雷兄难道没听说过吗?” 这番话让雷镇天颜面全无,这分明意思是不将他放在眼里,雷镇天脸色瞬间变黑了下来:“柴兄,我敬你是当代大侠,你却当面辱我。” 庄三此时也已看出柴跃阳是故意找他们麻烦,再委曲求全下去,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二人,反而更加令人看不起。于是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只是初次与柴大侠见面,可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雪山派么?还请言明!” 柴跃阳摆摆手说道:“庄兄言重了,得罪那可谈不上,只是我与人喝酒贵在知心,诚心结交的朋友,就是千杯我也要陪,可是二位行事鬼鬼祟祟的,还敢来与我喝酒,那不是瞧不起我吗?二位兄弟只需跟我言明一件事,我立时赔礼道歉并请二位到雪山派,设宴款待。” 雷镇天听了心中有气,心中暗骂明明是你羞辱我,强词夺理还说成了我瞧不起你,我心中特别瞧得起你,否则早就将你杀了。 庄三道:“不知柴兄想要打听什么?我们兄弟愿意效劳。” 柴跃阳道:“二位刚刚打听的和尚,姓甚名谁?现在何地?还有你们提到的庄主又是什么人?今日若不说清楚,只怕二位走不出这门。” 雷镇天一听脸色立时大变,也不再说话,反手一拳就向柴跃阳头上打去,只见柴跃阳身形微侧,雷镇天一拳打空,待当他再要变招,可是手已经被柴跃阳抓住,只听咣的一声,雷镇天已经被重重的摔在地下。 雷镇天天生力大无穷,加之练了一手神拳功夫,这一拳力道实有千斤之力,柴跃阳化解这一招功夫是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妙用,但是他反应既快,手上劲力又强,化解这一招似是蜻蜓点水,功力低些的看不清楚其中玄机,倒像是雷镇天自己打了对方一拳然后就摔倒地下了。 “哼,铁拳震八方原来只是徒有虚名!”说完一直脚踏在雷镇天的胸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庄三,他知道要想知道那和尚的身份需得从他身上着手。 庄三眯着眼睛冲着柴跃阳笑笑说道:“柴兄如此武功,在下岂有不说之理,否则我自不量力拔出刀来只怕过不了几招,就要死在柴兄剑下了。” “庄三,不要在我面前卖弄玄机,你不带我找到那个和尚,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庄三一直笑着说:“这个自然,我们打听到的和尚是少林寺了因方丈的……” “啊……”只听庄三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左手握着右手手掌,右手掌鲜血淋淋,还有一个细节,他右手上有一枚极细的针随着鲜血掉落在地上。 很明显,笑里藏刀庄三要以毒针向柴跃阳暗施偷袭,他说是了因大师的……时,正是最关键时刻,柴跃阳全神贯注,此时突施偷袭,距离又近,加之出奇不意,再厉害的高手也难免着了他的道,只可惜被人识破,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伤庄三右手的竟然是一粒花生豆。 一粒花生豆竟有如此劲力和速度,出手之人功力之深不可想象。 庄三当然知道出手之人不是柴跃阳,若无人出手相助,鼎鼎大名的柴跃阳只怕要栽倒自己手上,雷镇天断然不可能,贾掌柜颤颤兢兢手无缚鸡之力更加不会是他,此外店中就只剩下一个背对着自己独自喝酒的叫花子。 此时庄三仔细打量这叫花子,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叫花子了,浑身脏兮兮的,疯疯癫癫,他实在想不到武林哪里还有这号人物,因此一直也没有在意,莫非是丐帮帮主? “阁下可是松帮主么?”庄三此时失手必定要在柴跃阳手中惨遭折磨,既然已知无幸,愤怒和惊讶心盖过了恐惧,一心想知道叫花子的身份。 柴跃阳心中对庄三愤怒之极,他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卑鄙小心,另一方面他也十分好奇这叫花子是何等人物,此时也看着叫花子的背影。 只见叫花子喝了一口酒,突然向后一用力,一碗酒平平的向后飞过来,方向竟是冲着柴跃阳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柴跃阳一手抓住碗,稳稳的拿在手中,碗中有一滴酒飞溅到他的脸上,柴跃阳看了看这碗酒一饮而尽。 叫花子头也不回说道:“好!好!可惜!” 柴跃阳接着说道:“可惜仍然溅出来一滴酒。” 叫花子嘿嘿一笑:“也难怪你了,你们雪山派武功本来就稀松平常!” 柴跃阳登时大怒:“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一再辱我雪山派,就算你救过我性命,我也定要和你一决高下!” 叫花子转过身来,看了看柴跃阳道:“我刚救了你性命,你却要和我一较高下,忘恩负义果然和你师父一样……” 柴跃阳此时哪里还能忍耐着住心中的怒火,这人随意羞辱雪山派和师尊,狂妄自大,若是不将他打得心服口服,雪山派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拔剑就要和眼前叫花子大战一场,他知对方武功极高,并非易与之辈,心中并不敢大意。 哪只叫花子却似没将柴跃阳当成一回事,慢慢走到庄三面前:“装三爷,他不认识我,你也瞎了狗眼不识得我了?” 庄三听了这话,猛然间脸色大变,浑身都在颤抖:“你是……你是万……万,叶大爷?” “当年饶了你,今日你还敢出来吓人,你是想再尝尝我的手段了?”叫花子已经走到了庄三的身边。 庄三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叶大爷,小的再也不敢碰见你老人家了……”一边说一边拔腿就跑。 第四章 五年一战(一) 雷镇天见同伴居然跑了,而自己还在柴跃阳的脚底下压着,心中说不出的苦,柴跃阳稍有留神,庄三已经跑出门外,当下反应过来要去追赶庄三却被叫花子挡在面前。 柴跃阳说道:“阁下要找我,随时奉陪,我找庄三这厮有事,请让一让!” “让一让只怕不行,既然碰上了一定要较个高下!省的让天下英雄误会,说我怕了你柴跃阳。”叫花子淡淡的说道,语气中自有一份威严。 柴跃阳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眉头一动说道:“你是万恶妖人叶继枫?” 叫花子说道:“柴大侠恐怕早就忘记这个名字了吧,当年黄山之战可让柴兄久等了。” 柴跃阳冷笑道:“岂止久等,一等就是五年,你我之前虽素未谋面但以阁下跟雪山派的恩怨,今日只怕要一决生死了。” “好,果然痛快!”叶继枫看了一眼,被柴跃阳压在地上的雷镇天,点点头:“动手之前,我先替你解决这个麻烦,雷镇天,你一生心狠手辣,喜欢滥杀无辜,今日死在我手下也不冤枉。”说着,一伸脚,点了雷镇天身上的死穴。 柴跃阳待要阻止已经晚了,雷镇天已经气绝。 叶继枫哈哈一笑道:“举手之劳,柴兄不必客气,咱们找个空旷之地,痛痛快快决个生死吧。”说着一跃而出。 叶继枫放走了庄三也就罢了,好在有雷镇天在手,待打发了叶继枫在慢慢盘问,雷镇天又不是铁打的骨头,总能问出和尚的身份,哪只叶继枫举手间又把雷镇天杀了。 柴跃阳又气又怒,此时他真有种冲动要将叶继枫一剑斩下。身子一跃,紧跟在叶继枫身后。 不远处,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两人停了下来,此时大雨初歇,夜空中微微吹着凉风,月亮隐隐显现出来,没有了繁星的陪衬显得很是冷清。 两个身影,一动不动的对峙着,空气中凝聚着紧张的气氛,仿佛能听见空气的流动。 这一战已经等了五年。 五年前,二人就应该有一战,那一战惊动天下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前辈名宿,可惜叶继枫却并未赴战。 叶继枫本身比柴跃阳要小上几岁,成名也在柴跃阳之后。柴跃阳在武林中行走多是行侠仗义,惩恶扶弱,且广交朋友,名声极好,可叶继枫却像是横空出世,他出道时便无门无派,武功极是高强且自成一路,更让武林正邪两道不能容忍的是,他自称武功天下第一,到处挑战成名英雄,将久享盛名的武林高手一一打败,身经大小百余战未尝败绩,似乎天下第一的名号已经坐实。不仅如此,叶继枫还专和雪山派过不去,但凡遇见雪山派弟子必定尽情戏弄,若是有旁人在场定要让雪山派弟子大大丢脸不可。 天下第一四个字本身就是武林中最深的忌讳,叶继枫也成了全武林的公敌,为武林正邪两道所不容,被人冠以“万恶妖人”的称号,叶继枫擅长使用一把箫,但是传说他的剑法更是惊艳,因此武林中也称他为神箫鬼剑—叶继枫。 雪山派开山祖师黄遥真人,二代掌门无云子,都曾是响当当的高手,震古烁今的人物,当时无云子已死,但雪山派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武林中却出了这样一个怪杰专门和雪山派难堪。掌门无忧子亲自下山去找叶继枫较量,结果如何就无人知道了,只是后来叶继枫冲上武夷山大闹雪山派,出手极重,将陈跃青、贾跃昭等一干弟子打伤,当时无忧子正在闭关,练功紧要关头被叶继枫打扰,当时就口吐鲜血,受了重伤。其后叶继枫更是当众毁了黄遥祖师的牌位然后扬长而去。此是雪山派的奇耻大辱。 当时柴跃阳随柳宗青、赵山河去四川府做客,待知道此事连夜赶回,看到被毁坏的祖师牌位后心如刀割,当时便立下重誓,要用叶继枫的人头祭奠祖师牌位,于是,柴跃阳广下英雄帖,放出话三月十五在黄山和万恶妖人叶继枫一决生死。那时二人都是何等名声,两位声势最大的青年高手决斗自然是轰动武林的事情,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三月十五,黄山上挤满了武林人士,柴跃阳等了整整一天也没见到叶继枫的人影,此后五年这人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人说叶继枫是怕了柴跃阳所以再也不敢露面,也有人说叶继枫被仇人杀死了…… 五年了,柴跃阳似乎已经忘了这号人物,想不到今日突然现身。 叶继枫手中拿出一把箫,古铜色,好像历经沧桑的箫,五年前,这把箫曾让无数武林高手折服,让武林正邪两道闻风丧胆。 柴跃阳手中的一把剑,此剑名为诛邪剑,斩尽邪魔外道,护我正义苍生,是诛邪剑的使命,诛邪剑在柴跃阳手中已成为正道的符号。 一瞬间,风起,两人同时动了,各持武器冲向对方,两个身影相互交错,他们二人以快打快,几息时间已经交换了十数招,周围的草木无风自动,招式和内力的比拼越来越强,柴跃阳雪山派剑法已经炉火纯青,内力方面更是功参造化,一招一式收放自如,狠辣却不失轻柔,已经领悟到了雪山派剑法的诀诣,叶继枫的箫上功夫也是一绝,箫比剑短了五寸,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这把箫不仅险到了极点更是眼花缭乱之极,一时间全是箫影,点穴招式全是指向人身要害,厉害之极。 二人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放眼武林中几乎没有敌手,一场大战打的酣畅淋漓,柴跃阳遇险之时总能出奇招挽救,叶继枫落下风时必能用绝技力压一筹。 嚯的一声,箫剑相交,两股内力激荡,两人同时被震开,他们内力之深厚居然也是不相上下。二人均是武林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同时在武林中久享大名,果真是名不虚传。 柴跃阳和叶继枫各自倒退十余步,两人相顾无言,终于哈哈大笑。 此番交战,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与对方的武功乃是伯仲之间,要分个胜负恐怕要千招以外,到时若不是一死一伤,就是同归于尽。 “叶继枫果然了得,可是这一战为何让我等了五年!”沉默良久,柴跃阳先说话。 叶继枫嘿嘿笑道:“我老叶当时有事在身,念你一身功力修行不易,让你多活五年,这才来寻你。” 柴跃阳冷冷的说道:“你今日定要取我性命?” “没错,你武功太高,若不取你性命,不足以灭雪山派威风。”叶继枫坚定的说道。 柴跃阳道:“阁下究竟和雪山派有何仇恨,非要至我雪山派于死地!” 叶继枫仍是冷笑:“你这小辈自然不知道,黄遥老匹夫犯下的罪行,他自己知道,无云子知道,无忧子知道。我大闹雪山派,你师父为何不告诉你我的身份,为何不肯说明其中原因。” 柴跃阳低头沉思,他曾多次问过师父,叶继枫是何人,为何偏要和雪山派作对,师父无忧子似是知道缘由,却始终不肯透露一句。难道其中真有隐情。 叶继枫叹了口气说道:“柴跃阳,我敬佩你是个英雄好汉,一身武功也来之不易,听我一句良言,离开雪山派,自此和雪山派划清界限,我可饶你不死,无忧子心胸狭隘更加不配做你的师父,你为雪山派奔波劳碌,最后还要无端送命实在不值得。” “你放屁!叶继枫,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叶继枫并不理会,稍稍沉思一下说道:“恩,你若被我所杀,你要找的和尚我定会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将来雪山派和少林寺发生冲突,我也会从中周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 柴跃阳神色黯然:“如此多谢了,只是我若死在你的手下,希望从此你和雪山派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你不要找雪山派的麻烦,也不要和我师父为难。” 叶继枫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无忧子若是来找我的麻烦或者要做危害武林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他。” 柴跃阳又道:“叶兄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 这会该轮到叶继枫沉默了。 “没有,我未了的心愿,只有我去办,我死了就一了百了。” 叶继枫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痛,常人难以感受的痛,可是柴跃阳感受到了。 柴跃阳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请亮出你的剑,让我领教下‘神箫鬼剑’的厉害。 叶继枫从怀中取出佩剑,三尺三寸长,剑鞘也压不住这把剑逼人的灵气,拔下剑鞘却是闪闪发亮。 “仙师当年曾再三叮嘱我,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此剑,这把剑已经有十年未用了,武林中很少有人见过我的剑法,柴兄,我敬佩你的武功更加敬佩你的为人,你既想领教一下我的剑法,我便破例使用一次。”叶继枫手中抚摸着这把剑,想起亡师,不禁惆怅万千。 柴跃阳心中暗暗吃惊,此人号称神箫鬼剑,箫上功夫已经十分厉害,听说他的剑法更胜一筹,更奇怪的是叶继枫手中的这把剑灵气跳动,更隐隐感受到一种邪气。 叶继枫的剑和柴跃阳手中的诛邪剑似乎相生相克,诛邪剑似是受到感应,隐隐跳跃,仿佛见到了多年的仇人,柴跃阳使用诛邪剑十余载,从未遇到过此事。 第五章 五年一战(二) 两把剑已经交织在一起,双剑相交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两把剑都嗡嗡作响,似乎是在长鸣,一声高昂,一声低沉,相互交错,这次交手比之上次全然不同,一开始就十分激烈,打的惊天动地、日月无光。无名剑和诛邪剑剑光不断暴涨,此起彼伏,数百招之内难分胜负。 雪花派剑法以刚柔并济称名,至刚至阳夹杂阴柔,柔能克刚,刚中有柔,刚柔并济。这套剑法乃是黄遥祖师晚年研究天下武学,百年之后创出的高深剑法,一套剑法可攻可守,婉转如意,招招都是妙至巅峰的神作,柴跃阳是雪山派不世出的奇才,雪山派剑法在他手上施展出来威力奇大,若非叶继枫这般一等一的高手,谁能挡得住柴跃阳几百招。 叶继枫自问,自己这套剑法也十分凌厉,凭此剑法纵横天下绝无抗手,哪只今日碰见雪山派剑法,时间一久,便相形见绌,雪山派这套剑法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十分厉害。无论无名剑如何厉害的招式,柴跃阳总能随手化解,并且还能极为厉害的招式反攻,若是以箫对敌,叶继枫还能以短箫的点穴招式克制雪山派剑法,可此时柴跃阳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相反,叶继枫却屡遇险境,若非他功力精湛只怕早已落败。 眼看柴跃阳已经占尽上风,突然诛邪剑剑气暴涨,柴跃阳纵声长啸,声若龙吟,整个人如天神一般跃起,居高临下,一时间剑光劈天盖地攻向叶继枫。 这一招是雪山剑法中的绝招之一,暴风剑雨!此招一出,山摇地动、毁天灭地。 叶继枫猛然感受到,诛邪剑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住,到处都是剑影且威力绝大,逃无可逃,这招剑法大开大阖,密不透风,根本找不到破绽。 叶继枫知道这一招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心若死灰,他一心想在剑法上与柴跃阳争雄,舍却自己最厉害的箫剑合璧不用,想不到却死在雪山派剑法下。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 一个声音在叶继枫的心底响起,浑身不断颤抖。 颤抖不是因为害怕竟是因为激动、兴奋。无名剑瞬间仿佛变的血红,一团血气直冲上天,气势竟然不弱于诛邪剑,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这一切仿佛是使命,是命中注定。 砰的一声,双剑相交,声音震彻山谷,如雷鸣般轰隆隆声响。紧接着只听一声惨叫,却是柴跃阳从空中掉了下来,口中吐出着鲜血,后面站着一个人,哈哈大笑。 正是两个人决一生死的关健时候,有人从背后出手偷袭柴跃阳。 而这个人正是贾掌柜。 柴跃阳回过头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便是贾掌柜。 “柴跃阳,你的剑法天下第一,又有诛邪剑在手,我不是你的对手,如今你的生死还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么?任你武功天下第一又有什么用,今日你横死这里,日后又有谁还记得你那惊天动地的剑法!”贾掌柜笑的十分得意。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暗算我?”柴跃阳和叶继枫大战场,内力损耗过半,被贾掌柜偷袭伤得不轻,他不甘心横死,强提起一口气说道。 贾掌柜哈哈大笑:“柴大侠,你当真瞎了狗眼了,识不得大爷,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说着,他把假面皮和假头套摘了下来,却是一个光头和尚。 柴跃阳仰天惨笑,他伤势极重,笑了几声后,喘了几口气才悠悠说道:“你就是杀了我祝师弟,要调拨我雪山派和少林寺的和尚。卑鄙无耻,想不到我柴跃阳一生行走江湖,今日居然栽倒你的手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死到临头了,还要问我是什么人,可笑,你去问无云子吧!”说着,举起手掌就往柴跃阳身上打去,这一掌足以要了柴跃阳的命。 突然只听一声大叫,这声音惨厉惊悚如同夜枭啼哭又有丝丝痛苦、挣扎的意思,而且叫声响彻心扉,强如“和尚”也不禁心中一震,抬头一看,刚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正是叶继枫发出的。 “慧法臭和尚!”叶继枫声音低沉而且有些鬼魅,与刚刚的他完全像是两个人。 和尚看着柴跃阳又是哈哈大笑:“今天真是大快人心,万恶妖人叶继枫,想不到今生还能再见到你,你这妖人当年欺人太甚,今日你也一样难逃一死,你与柴跃阳大战一场,耗尽真气,难道还能是我的对手么?待我先解决乐柴跃阳再来收拾你!” 听慧法和尚的话,似是以前叶继枫曾经羞辱过他,今日也要报仇。慧法和尚知道柴跃阳使出那一招暴风剑雨极为厉害,叶继枫必定也受了伤,就算是叶继枫没有受伤,与柴跃阳这样的高手大战千余招,如何还能是他慧法的对手。 慧法自认自己的大力金刚掌已经登峰造极,以此足以和当世高手争雄,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强弩之末的叶继枫?因此慧法和尚此时此刻根本没将叶继枫放在眼中。他可没察觉到叶继枫的异样。 正要一掌打在柴跃阳的身上,突然一阵疾风迎面而来,来势甚急,慧法顾不得多想,双掌立时改变方向,平掌前推,以大力金刚掌的掌力卸去迎面来的劲力。紧接着刷刷几剑,几道剑招跟了过来。 慧法和尚不知道是何方高手,但对方剑法又快又奇,只顾得见招拆招,十余招都未能看清敌手是谁。但是慧法威猛无铸的大力金刚掌也非同小可,横档纵劈渐渐挽回劣势,开始以大力金刚掌反击,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竟然是叶继枫,心中大惊,他万想不到叶继枫大战之后居然还有此功力,看来这万恶妖人的武功比江湖传言要厉害的多或者是他失踪的这五年时间又修炼了厉害的武功。 很快,慧法发现叶继枫的剑法居然接近于疯狂,只攻不守,招招都是拼命的打法,好几次慧法明明可以伤敌但对方根本就不想自救,他精妙无双的掌法虽能毙敌但自己也要丧命于对方剑下,这样一来慧法和尚心中胆怯,他本想坐收渔翁之利,将两位绝顶高手毙命于掌下,那想过要和对方同归于尽,如此优劣之势再转,慧法和尚又处于下风。 又过一会,叶继枫的剑法不但有丝毫减弱反而越发厉害,慧法更加胆颤,此时再无恋战之心,只想找机会逃走。 忽的一下,也是慧法分神之际,啪的一下一把箫打在身上,原来,叶继枫箫剑齐上,这已经是他最厉害的武功了,其实这一下是朝着慧法关元穴点去的,幸亏关健时候慧法和尚反应过来身子偏了一下,否则他此时焉有命在。饶是如此,中了这一箫,慧法也是痛入脊髓。 慧法再顾不上其他的,只见叶继枫攻势稍慢,慧法赶紧急身后退,撤出圈子,反手向叶继枫扔下一枚暗器,纵身远去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和尚不是你的对手,万恶妖人重出江湖,普天之下再也无人是你的对手。” 他哪里知道叶继枫确实已经强弩之末,慧法和尚若不退走,只需在坚持十招,不用他动手,叶继枫也要倒下,慧法和尚逃走时发出的暗器,叶继枫都没有躲过。 若是在平时,慧法就是连发十手暗器,以叶继枫的武功也不会遭到暗算,慧法发暗器只是想挡他一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继枫居然没有躲开。 慧法和尚所发的暗器是一个叶形飞刀,飞刀直接穿过叶继枫的左肩,本来已经精力耗尽的叶继枫中了这一刀之后竟然瘫倒在地上,好在慧法和尚不善用毒,这点外伤对于叶继枫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好个臭和尚,下次见了他,我非杀了他不可。”叶继枫嘴中骂道。 柴跃阳冷笑道:“你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了,却还想着杀人,现在不要说慧法和尚,就是庄三来了,恐怕你也不是对手。” 叶继枫嘿嘿笑了笑:“你是怨我不该放走庄三?庄三确实不是正人君子,但他也非大奸大恶之徒,况且若非庄三我也不会认识她,就算是为了她我也要放过庄三一次。”说到后面更像是自言自语,神情非常落寞。 “她?她又是谁?”柴跃阳不由得问道。 叶继枫长叹一口说道:“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说到这里,叶继枫突然反应过来,哀愁痛苦的脸色一扫而去,阴沉的脸冷哼一声道:“关你什么事情,你堂堂大侠,我看你到更像个八婆。” “你……怪不得武林中都称你万恶妖人,简直不可理喻。”柴跃阳见叶继枫在危机关头又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想不到居然又是自讨没趣。 第六章 为自己活 良久无语,两人都是身受重伤,柴跃阳受的是内伤,伤势虽重但他内力深厚加之他服了雪山派的雪山碧灵丹,再暗自调养内息,一时间也无性命之忧。叶继枫伤在肩上,自己去附近找了些草药敷上,撕下身上的衣服裹住伤口,站起身来就要走。 “叶继枫,你就这样走了?”柴跃阳见叶继枫要走,忍不住问道,而自己伤重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叶继枫说道:“怎么,柴大侠还要杀我不成?” “不敢,”柴跃阳从怀中掏出一个雪白色瓶子,扔向叶继枫:“无论如何,叶兄算是又救了我一次,雪山派的雪山碧灵丹乃是疗伤圣药,你拿去吧。” 叶继枫伸手接了过来,冷笑一声道:“疗伤圣药?你们雪山派的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可别让我万恶妖人玷污了你们的神药。”说着,手一扬又扔了回去。 柴跃阳摇了摇头,将雪山碧灵丹又收了回去,只听叶继枫又说道:“柴跃阳,你雪山派剑法果然天下无双,在剑法上我比不过你,但是我们要是真比武,胜负之数也是难料。” 柴跃阳道:“你若箫剑齐出,的确不容易抵挡,不过我也有绝招未出,未必会输给你了。” “今日是正月十一,三月十五,黄山之上,我们再战!” 柴跃阳道:“一言为定!” “叶兄,我可再问你一件事,你所使的剑法是什么剑法?”柴跃阳又问道,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有些紧张,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 叶继枫眉头一皱,心中对柴跃阳刨根究底的追问很是厌烦,但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剑法来历,于是说道:“我师父传授我这套剑法但却不让我轻易使用,至于这把剑也不让我轻易拿出来,我问过师父这套剑法的名字,师父说你用的是无名剑,这套剑法就叫无名剑法吧。” 柴跃阳冷笑道:“什么无名剑,无名剑法,你师父明明知道这套剑法的来历却不肯说给你听,你师父为何将这把剑留在你身上呢?这对你有害无益,敢问叶兄,令师尊是何方神圣?如何会得到这把剑?” “我师父的名字?他的名讳我焉能说与你听!” “那你想不想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叶继枫站住脚步,不再说话,他隐隐觉得柴跃阳要说出自己不愿听到的事情。 “是诛天剑!你所用的剑法正是诛天剑法!”柴跃阳声音变的冰冷,仇恨的眼光盯着叶继枫手中的剑。 叶继枫也呆住了,他看着手中的剑,期期艾艾的说道:“你说什么???” 柴跃阳神情激动,白皙的脸庞不住的颤抖:“诛天剑与灭世刀齐名,自古以来就是至凶至魔之物,诛天剑下有多少冤魂,用此剑者会被诛天剑的戾气侵蚀灵魂,使用一次,你的魔性就会深一点,最终会成为魔鬼,叶兄,你虽行事乖张但心性并不坏,快快扔掉此剑,从此再也不要练习诛天剑法,心中的魔障二十年左右便可除去,否则必定酿成大祸!”他顿了一顿说道:“我手中的诛邪剑与诛天剑同出一脉,一个为正义而战,一个为邪魔所驱,相生相克,那份感应绝不会错的,你刚刚已经被诛天剑所扰险些走火入魔,那是仗着你功力深厚尚可和诛天剑上的魔气相抗,但时间一久,无论你内力如何深厚终究会被诛天剑变成魔鬼。” 柴跃阳一番话将叶继枫说得脸色惨白。 “若真如你所说,三月十五,死在你剑下好了。”叶继枫心情烦琐,也不想再听柴跃阳啰嗦什么,独自一个人走开了,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伤心。 叶继枫看着手中的剑,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师父的这件遗物竟然是闻名天下的邪物,一把雪亮的剑下,藏着无数的冤魂,这把剑的邪恶恐怕真的像柴跃阳所说的那般厉害,刚刚柴跃阳使出那一招剑风暴雨时,叶继枫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诛天剑的威力,当时若不是诛天剑挺身而出控制他的灵魂,或许就真的死在柴跃阳的剑下了。 叶继枫平复了心境缓缓将诛天剑收入怀中。 其实叶继枫刚刚也有想过,就如柴跃阳所说,将诛天剑扔掉但是他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越是厉害的东西,他就越要去尝试,更重要的是他的师父临死之前嘱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扔掉这把剑。 他向师父立下誓言: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叶继枫从小无父无母,是师父将他养大,教他做人的道理,传授他武功,师父临死前只有这一个心愿,做弟子的焉能违背誓言。 叶继枫的师父叫段凌柯,当今武林中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段凌柯是和黄遥是同时代的高手。 师父段凌柯的故事,叶继枫是从小听到大的,当时武林中有两位高手,一个箫上功夫极为厉害,另一个则是剑法超群,这两位自然就是段凌柯和黄遥。他们二人在当时在武林中的名气就好像是柴跃阳和叶继枫似的,可他们二人亲如兄弟,彼此之间不分你我,二人经常在一起研究武学、切磋武功,直到有一天段凌柯在闭关修炼之时竟然撞见了黄遥和自己妻子的私情,一时间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段凌柯的妻子不忍见丈夫就这样死去,于是求黄遥将之救活。 段凌柯醒来之后,全身武功尽失,妻子和黄遥已经不见了,又过了几年段凌柯听说黄遥在武夷山上开宗立派,成了一代武学宗师。奈何段凌柯武功尽失,想要报仇也是有心无力,索性,他便在山野中隐居起来,修身养性,再不理会江湖中事。也许是因为如此,段凌柯一共活到了一百二十一岁。 段凌柯在百岁时遇到了叶继枫,他见叶继枫根骨奇佳,是难得一遇的千古奇才,见猎心喜,收之为徒,并将一生所学传授于他,段凌柯虽然嘴上没说,但叶继枫如何看不出来师父心中的那份恨意。因此他出道之后,打遍天下无敌手正是在为师父正名,他和雪山派为难也就想为师父出口气。他在武林中行走五年,武林中对之闻风丧胆,见之避如蛇蝎,人人都在暗地里称他疯子、怪物、妖人…… 高处不胜寒,一个人的武功练到天下第一,那份孤独是常人体会不到的。 直到有一天,叶继枫遇到了她。从此他的生活变了。 她就是中原无义老大柳宗青的女儿,柳云菲。 那天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小溪边青草依依,绿树成林,殷红的桃花星星点缀其中,蒲公英优美的身姿飘荡在空中,景色更是灿烂怡人。 那时叶继枫正在戏弄庄三,两人比武时,庄三居然偷施暗算,以叶继枫的性格岂能轻易放过他。叶继枫折磨了庄三一天一夜,最终庄三忍无可忍逃到了柳府附近。庄三的本意是要去请柳宗青说情,让叶继枫放过自己,结果碰到了柳宗青的女儿柳云菲。 那时她正在小溪边捧着一束百合花闻。她头上梳着两个小辫,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杏眼桃腮、樱桃小嘴,回眸一笑,脸蛋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柳云菲的美貌举世无双,当时被称为武林第一美女。 叶继枫一下子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她对叶继枫也一见如故。那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庄三,将他一脚踢进河里,庄三登时如遇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从此之后,叶继枫和柳云菲便坠入爱河,两人相敬相爱、相扶相持,在柳府过得好似神仙般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无忧子找叶继枫决斗,叶继枫这才离开了柳府,走的时候二人执手话别,以为是短暂的分别却哪里想到那竟是最后的诀别。 叶继枫如约和无忧子决斗,哪知无忧子居然找人设下埋伏,要置他于死地。他拼尽最后一口气逃了出来,养好伤之后去雪山派大闹一场,在之后他就听说柳宗青一家被灭门,柳宗青当场身死,柳云菲失踪了,而凶手也不知是谁。 叶继枫赶到柳府,见到的只是一片狼藉,除此之外什么也找不到。后来五年的时间,他就一直在找柳云菲,天南地北都找遍了,仍然没有一点消息。叶继枫自己也在怀疑,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出道已经整整十年了,前五年他是为师父而活,后五年是为柳云菲而活。现在他决定要为自己活,叶继枫性格虽然天不怕、地不怕,锱铢必较,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但是他骨子中是个很善良的人,从小就有一颗侠义之心。他见到有人持强行凶之事绝不会袖手旁观,遇见大奸大恶也不会放过,更加不会滥杀无辜。若对方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恰恰又得罪了自己,最多就是将人好好戏弄一番,不会动杀机。遇到关系天下苍生、武林生死的事情,叶继枫自然会挺身而出。 近几年来,叶继枫听说天魔教重出于世,屡屡做下血案,还有武林中另出现了一个组织,听说是叫避世山庄,四处派高手挑拨武林中各派的关系,其用心恶毒可见一斑。庄三和慧法和尚估计就是避世山庄的人。叶继枫就是暗中跟随庄三才来到武夷山,他本意是想找到避世山庄的庄主,为武林除掉这个祸患。不料在此碰见了柴跃阳。 第七章 偶遇了相 叶继枫这些年行走江湖,从未将谁放在眼里过,不过这次和柴跃阳交手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这人武功又高,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若柴跃阳不是雪山派的人,立时便要与他结交,只可惜柴跃阳本来大有可为却有无忧子这样一位心胸狭隘、卑鄙无耻、野心又大的师父,听他言语中又极是维护雪山派和无忧子。 “如此下去,柴跃阳迟早有一天会毁在无忧子手中,我本该去一剑杀了无忧子,只是已经答应了柴跃阳不会与他师父为难,只能作罢,待黄山大战之时,我再劝他一劝。”叶继枫自言自语道。 与柴跃阳一战,叶继枫失去了慧法和尚和庄三的踪迹,他本想跟着庄三顺藤摸瓜找到避世山庄所在,现在也只好作罢,正无从着手时,心中念头一转,我这一身叫花子打扮,武林中都误认为我是丐帮弟子。倒不如我混进丐帮,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极是灵通,或许能打探出避世山庄的所在。 叶继枫打定主意就要去混进丐帮,丐帮总舵在河南,可他身上实在太脏,就算是乞丐,落魄成这个样子,也难免让人怀疑,于是,在河边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上,他本长得眉清目秀,丰神俊朗,只是这些年来沉沦低迷这才弄成叫花子的模样,收拾妥当,就往北而行,只是他元气未复,又有伤在身,只能缓步而行。 没走多久,叶继枫看到一位光头和尚向自己迎面走来,和尚左手持一根法杖,右手拿一串念珠,面带微笑。 叶继枫认得这和尚,正是少林寺三大神僧之一的了相大师。 了相大师虽身在佛门但他早年曾是一位江湖侠客,遁入空门后豪气不减,喜欢结交武林中的侠义之士,为人豪爽,当年叶继枫去少林寺挑战,少林了因方丈,极力约束少林门人任何人不可应战,且亲自和叶继枫说明少林寺是修佛重地,不愿牵涉武林争雄,若是施主非要挑战就请下手,自己绝不还手。叶继枫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既然少林方丈这样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少林寺的麻烦,因此他是武林正邪两派的公敌,跟少林寺却无冤仇。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有事要去前方还请让一让。”了相躬身合十说道。 两人迎面走来,叶继枫挡在了了相的前面。 “敢问大师可是要去何方?这是武夷山脚下,大师可是要去雪山派?”叶继枫恭敬的说道。 这句话倒让了相心中一惊,这人身上破破烂烂的,长得却是眉清目秀,三十多岁的年纪,难道是武林中人,是了。这里是武夷山脚下,而我去的方向正是武夷山,雪山派名声极盛,这位施主能猜出我的去向也不奇怪。 “我正是要去雪山派,雪山派无云子大仁大义,当年不顾生死,大战天魔女挽救中原武林于水火,我等晚辈好生敬仰,今日恰好路过此地定要去其墓前拜访,施主若无他事老衲先走了。”说完,绕过叶继枫,继续向雪山派走去。 叶继枫心思急转,慧法挑拨雪山派和少林派的误会,无忧子一心想称霸武林,这个时候了相去拜访雪山派,恐怕是有去无回。了相大师慈悲为怀,为武林做下不少好事,我可不能见死不救。 “大师且慢!”叶继枫追了上去。 了相一脸惊愕,回过头问道:“施主有何吩咐?” 叶继枫道:“了相大师,我也一直仰慕无云子前辈的风采,他生前无缘得见,听大师说来,也想去他墓前上一炷香,不知可否与大师同行。” 了相更加吃惊,以手托腮,仔细端详叶继枫:“小施主怎么知道老衲的法号?可是丐帮的弟子么?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叶继枫摆摆手道:“了相大师名声播于天下,我曾跟随师父安长岭见过大师一面,在下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叶继枫曾经打败过安长岭,如今又冒充是他的弟子,不知安长岭知道此事将作何感想。 “原来是丐帮护法长老安兄的高徒,失敬失敬!”了相登时释然:“好,咱们就一同前去,我的好朋友柴跃阳正是雪山派弟子,他是当世大侠,为人正直豪迈,我正好向你们引荐。” 叶继枫道:“雪山派柴大侠威名远播,若能结识,自然是三生有幸!” 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了相生性豪迈、见多识广,叶继枫则肆无忌惮、不拘一格,只言片语倒是很谈得来。 两人谈论到武学方面,有时觉得这位小乞丐的见识比自己还要深,不禁暗暗叹服。以前师父常说丐帮武学博大精深,内外功夫都有其独到之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小兄弟,我看你步履轻浮,说话时略有中气不足。是不是伤了元气?”两人谈的投机,了相对叶继枫越感亲近,称呼也从小施主改为小兄弟。 “不瞒大师说,在下刚刚和人大战一场,差点丢了性命!大师可想知道此人是谁?” “是谁?”了相问道,他已经感觉到这位丐帮的兄弟武功不弱,定是丐帮年轻一代的翘楚,他很好奇当今武林有谁敢和丐帮正面为难。 叶继枫嘿嘿一笑:“我肩上还有伤,大师也请看一看吧。”也不等了相说话,解开扣子,将自己左肩的伤口露出来。 了相见到伤口,登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口中喘着粗气道:“这是何人所伤?” 叶继枫一边将伤口裹好嘴中嘿嘿说道:“大师何必明知故问,武林中还有谁使用‘柳叶刀’,这人擅长使大力金刚掌功夫,大师也未必及得上!” 了相恨恨的说道:“果真是他!这厮又出来作恶,败坏我少林派的名声,兄弟可知他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若只是行凶作恶那也罢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不得好死,可他挑拨雪山、少林两派的关系,引起武林大战,那他白死也难赎。”叶继枫说道。 “此话怎讲?” 叶继枫道:“他用大力金刚掌杀了雪山派弟子祝跃龙,祝跃龙是雪山派掌门无忧子的入室弟子,雪山派岂能善罢甘休,这笔账自然要算到少林派的头上,此事若是纠纷下去,言语失和,两派自然少不了大动干戈。少林派自来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雪山派这些年风生水起隐隐已经成为南方武林的领袖,中间再有人推波助澜难免会发展成武林大战,大师慈悲为怀可愿看到这等景象么?” “岂有此理,这个孽徒居然成了武林的心腹大患,当初真该杀了他。”了相道:“多谢兄台相告,大恩大义,了相永生不忘,此事既然是由我少林寺而起,我更应去武夷山向无忧子掌门解释,澄清误会。” “不可!。” 叶继枫说道:“大师此去雪山派定然有去无回,白白丧命在武夷山上。” “兄弟多虑了,雪山派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无忧子也是修道高手,定会明辨事理,怎能无凭无据与我为难,待我解释清楚,将慧法抓来交于雪山派处置,一切误会真相大白。”了相侃侃而谈,所言合情合理,他庆幸自己恰好经过武夷山,有机会将这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叶继枫心中苦笑,了相和尚不了解无忧子的为人,非要去雪山派寻死,我只有随他一起上山,见机行事了。 “好,我既然知道详情,就和大师一起去雪山派向无忧子说明情况。” 了相大喜:“如此有劳兄弟了,有丐帮高手同去,雪山派更无不信之理。” 了相一心要上山澄清误会,脚程也快了很多,叶继枫紧跟其后,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已经来到武夷山脚下。 叶继枫功力未复,只有平时五成的功力,本不该上雪山派冒险,但他本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时更加不能眼看着了相深入虎穴,前面纵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想到自己曾大闹雪山派,雪山派弟子大多都认得他,无忧子更加忘不了他,于是,拿出慧法和尚的人皮面具戴上,瞬间又变成了另一个贾掌柜,说话时,再用内力稍稍改变下声音,应该无人认出。 了相见叶继枫如此作为,正要出声询问,转念一想,这小子武功高强,定是丐帮有数高手,他不肯透漏姓名想必是怕了无忧子,又或者是顾及丐帮利益怕被我连累和少林派结怨。那也不必强求,只是心中隐约间对叶继枫的好感降下几分。 第八章 青城弟子 了相和叶继枫二人正要上山,突然看到不远处走来两个青年,也是朝武夷山的方向而来的,灰白色的裤子,身披青绿色长衫,手持佩剑,看着装扮是青城派的弟子。 “青城派的弟子怎么会来雪山派?难不成是武林中有大事发生?”了相低声道。 青城派在西北青海一带,雪山派在东南福建武夷山,两派相距千里,来去最快也要一个月左右,若无要事青城派弟子怎会千里迢迢赶来。 叶继枫说道:“这两个人一个是青木道长的首徒于七行、一位是青云道长的首徒张七杰,是青城派最出类拔萃的弟子,青城派下代掌门人必定是他们二人之一,他们二人同来中原,其中的分量非同一般,不过,有一点就奇怪了,就算武林中有大事要发生,青城派也该和武林中泰山北斗少林寺联系,怎会舍近求远先来武夷山呢?”青城派二位弟子脚程也是极快,说话间,叶继枫已经能看清楚他们的面容了。 了相心中想的也是这个问题,雪山派名声再响也不过是近一百年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少林寺近千年的威名,青木道长未免也太瞧得起雪山派了吧,猛然间被叶继枫说中心事,脸色一沉不再言语。 青城派的弟子于七行和张七杰很快也发现了叶继枫和了相,相互耳语了一会这才走了过来。看二人的神情好像有些紧张,倒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阿弥陀佛,二位少侠可是青城派于七行、张七杰么?”了相首先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对方名字,刚刚听叶继枫说的。 青城派两位弟子略显尴尬,这和尚居然一口就道出了他们的名字,一时间更不知对方的来意,左手身材稍微高大的男子首先还礼,说道:“不敢,在下青城派于七行,这位是我师弟张七杰,敢问大师可是少林寺神僧么?” 了相道:“神僧二字可不敢当,老衲少林派了相,这位兄弟是丐帮安长老的弟子,我们二人偶然相遇在武夷山下,想起当年无云子掌门的风采,于是便想在他墓前拜上一拜。” 青城派二人听这和尚自称了相,面色都是一变,当听说叶继枫是丐帮安长老的弟子时,目光都向叶继枫看了看,对他都没太在意。 “原来是了相大师,幸会!幸会!”张七杰说道,他嘴上连说两声,脸上却没有一点幸会的意思,表情慌张,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要掩饰。 “二位是青城派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远千里来到雪山派,不知所谓何事?”叶继枫说道。 张七杰吞吞吐吐说道:“我们是奉掌门师伯之命来……” “张师弟且慢乱说。”于七行慌忙制止了师弟,自己说道:“我师父常说要论剑法,当世应以雪山派剑法为首,我们青城派剑法终究是逊了一筹,我和师弟一直不服气,师父和师叔总说我们青城派偏于一隅,以致于我们成了井底之蛙,前些日师父便向无忧子掌门休书一封,让我们兄弟二人造访雪山派,并切磋剑道武学,正好借这番机会历练一番。” 了相听完和叶继枫对视一眼,心中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于七行的话,可尽管如此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低头,双手合十:“青木道长功力精湛,剑法更是出神入化却始终谦逊处事令人好生佩服。” “来者可是青城派于师兄和张师兄吗?小弟已经恭候二位多时了。”正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衣的方脸少年从山下走下来,很快便来到了于、张二身边。 来人正是雪山派四大弟子之一贾跃昭,国字脸,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手中拿着佩剑,腰间挂着名贵宝玉,熠熠生辉,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 “这位就是雪山派四大弟子之一的贾师兄吧,早就听闻贾师兄少年英雄,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下于七行,这位是我师弟张七杰。” 贾跃昭毕竟年轻,被于七行两句客套话说的满脸堆笑:“于师兄、张师兄二位一路辛苦了,快请上山见过我师叔,咦!这两位是……两位师兄的朋友么?” 贾跃昭正要引于、张二位上山,结果一转头看到了相和叶继枫站在另一旁,心中登时云里雾里。 了相正要说话,只听于七行抢声说道:“这位是少林派三大神僧之一了相大师,至于这位据说是丐帮安长老的高徒,贾兄也不识得二位吗?” 于七行说到叶继枫时称,只说听说是丐帮安长老的高足,语气中显然对叶继枫的身份表示怀疑。 当于七行说到了相大师时,贾跃昭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待于七行刚刚说完,贾跃昭刷的一下拔出剑来,指着了相说道:“好个贼秃驴!我正要找你们算账,你自己送上门来,我祝师弟的死你们少林寺总要给个交代!” 此话一出,于七行、张七杰身子立时便向贾跃昭方向靠了靠,三人形成掎角之势,相互倚仗。 了相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是堂堂少林寺了字辈的前辈,贾跃昭什么身份居然敢指着自己大呼小叫,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若是与他动手,不免落下以大欺小的口实,再者说祝跃龙的死确实跟少林寺脱不了干系,可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叶继枫冷笑一声说道:“贾少侠,我劝你说话还是注意点身份的好,这位是少林神僧乃是威震武林的了相大师,和你师父是同一辈分,就算是无忧子也不敢这般无礼,他若真跟你这小辈计较起来,你在他手下焉能走过三招。”说着,又看了看于、张二人:“看样子青城派是要跟雪山派同流合污了。” 贾跃昭出身富贵,年纪又是最小,说话向来不顾后果,话出口之后才知道自己又弄得旁人下不来台,但他顾及脸面,仍然嚣张的说道:“少林寺又如何?少林神僧又如何?仗着武功高强就可以随便杀人么?那岂不是跟当年的天魔女一样,我师叔此刻就在山上,武夷山脚下谁敢对我动手!” 贾跃昭话音稍落,只见一个身形快捷无伦闪过,如同鬼魅一般,下一刻,贾跃昭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剑,只差一寸,剑尖就要划破他的喉咙,而张七杰手中只是握着剑鞘,长剑已经消失了。 出手之人正是叶继枫,他拿过张七杰手中的剑然后抵在贾跃昭的脖子上,这一连串的动作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张七杰甚至不知道他手中的剑何时被抢走的,贾跃昭更是不敢相信,只是一瞬间自己就来到了鬼门关前。 “我此时一剑杀了你,无忧子能救的了你吗?姓贾的你好自为之吧。”叶继枫说着撤了剑,随手一扔正好插在张七杰的剑鞘上。 “雪山派四大弟子,陈跃青、柴跃阳、林跃奇、贾跃昭,陈跃青成熟稳重、柴跃阳天纵奇才、林跃奇力大无穷,只有你贾跃昭不学无术。你家族是当地最有名的富商,当时你父亲在武夷山脚下跪了三天三夜,又送千两黄金、万两白银,无云子这才勉为其难收你做徒弟。贾跃昭,你再如此骄横下去,你父亲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叶继枫悠悠说道。 贾跃昭又气又怕,刚刚那番话更是说得他满脸通红,恨恨的看了叶继枫两眼,却不敢在说什么。于七行、张七杰本来都未将叶继枫放在眼里,此时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都不由得暗暗心惊,对贾跃昭这般身世,都暗暗好笑。 “麻烦贾少侠引路带我等去见无忧子掌门,到时我自然会说明一切。”了相冷冷的说道。他对贾跃昭的无礼实已恼怒到了极点。 被叶继枫这样一吓,贾跃昭哪里还敢放肆,灰溜溜的带着四个人往山上走去。 武夷山的美景天下出名,自然不必多说了,不过叶继枫、了相常年在中原行走,这等江南美景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可于七行、张七杰是第一次来到中原,他们只见过黄沙漫漫的黄土高原和广阔无垠的漠北草原,秀丽的山水美景,他们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贾跃昭的武功比不上柴跃阳但是一张嘴是天下无敌,若在平时定要跟于、张二位吹嘘下武夷山的景色,可刚刚被叶继枫那样一闹,大大的丢脸,哪里还有心情吹嘘,一门心思想如何报复这个臭叫花子。 贾跃昭的嘴停下来,叶继枫的嘴可不会闲着,他向于七行、张七杰二人不断的介绍武夷山的美景:“二位看到那边的瀑布了吗?每条瀑布的后面都有个洞,洞中都别有一番生机,传说里面都藏着美女,日后若有兴致,二位不妨去找上一找。这条小溪更是大有来头,传说是如来神佛来到武夷山,突然尿急,就在这方便了一下,此后便有了这条小溪。武夷山最有名的当然是天游峰了,此峰东接仙游岩,西连仙掌峰,削崖耸起,壁立万仞,高耸群峰之上,当是万峰之首,其实说他是万峰之首,其中更有另外一层含义,天游峰上藏有无数金银珠宝,只怕要富可敌国……” 叶继枫说的竟是些讽刺雪山派的话,贾跃昭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他见过叶继枫的本事,害怕这个疯疯癫癫的叫花子当真向自己下毒手,是以默不作声。于、张二人确实被武夷山的景色吸引,听叶继枫说的更加悠然神往,说到妙处不禁连连称赞,更气得贾跃昭鼻孔朝天。 第九章 武夷山上 很快,他们已经到了金阳殿外,金阳殿距离天游峰不远,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极尽地利之势。金阳殿建造的更是霸气辉煌,雪山派历代掌门人都居住在此处。 “师叔,有客人造访,弟子已经带上来了。” 雪山派规矩甚严,天游峰和金阳殿是雪山派重地,若无掌门人命令任何人不可入内,贾跃昭站在殿外说道。 只听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跃昭,是青城派两位贤侄来了吗?”语气中颇为亲切。 贾跃昭道:“回掌门师叔,正是青城派于师兄和张师兄到了,不过还有另外两位朋友也到了,一位是少林派了相大师,另一位是丐帮的高手。” “什么?了相神僧来了?”声音由远及近,话音刚落,一个灰白胡子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人正是雪山派掌门无忧子。 “阿弥陀佛,老衲正是了相,无忧子掌门别来无恙啊!”了相面带微笑,躬身行礼。 无忧子微微欠身道:“大师不必多礼,贫道不知大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大师何故来到武夷山,若能效劳雪山派上下义不容辞。” 无忧子几番话说得了相心中极为舒服,少林寺在武林中何等地位,我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就算是雪山派掌门也要对我礼敬有加,想到这看了贾跃昭一眼,贾跃昭正低着头站在无忧子的身侧。 “老衲这次不请自来做了不速之客,是有两件事情,应当说是三件事情,第一、老衲极为仰慕无云子前辈的风范,路过此地想去祭拜,第二、令高徒柴跃阳是我生平至交好友,我们亦有多年未见,今日正要叙旧,第三、我听说贵我两派有些误会,特地前来向说解。 当了相说到无云子和柴跃阳之时,无忧子脸上表情明显难看,说完第三点,无忧子点点头道:“先请大师入金阳殿喝茶,咱们细细道来。” 叶继枫在一旁仔细看着无忧子脸上表情的变化,做了五年掌门心胸还是如此狭隘,他听了相先是称赞无云子,后又对柴跃阳惺惺相惜,唯独不提他无忧子,立时便沉下脸。想到此处,叶继枫心中厌恶,嘴上不禁冷笑一声。 这一声冷笑,是讥笑、是嘲笑。不止无忧子听到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无忧子瞬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微微皱眉说道:“这位小兄弟是哪位?贫道刚刚哪句话说错了,还请指正!” 在场人都听得出来,无忧子已经动怒了,贾跃昭幸灾乐祸,他刚刚被叶继枫侮辱,此刻正希望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得罪师叔,最好让师叔杀了他,方能解心头之恨。 了相见无忧子动怒,慌忙打个圆场:“这位是丐帮安长老的弟子,是丐帮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物,小兄弟刚刚是无心冒犯,请道长不要见怪!”说着,向叶继枫使了使眼色:“小兄弟,你初来江湖中历练,可要谨记你师父的教诲,谦逊处世,礼貌待人,更不可对长辈无礼。” 叶继枫抬头看天,神情仍是傲慢,他对其他人还能假以辞色,但是对无忧子这等人…… 无忧子打量这个人,一身破旧的衣服,脸上又有些皱纹,看上去也要有四十多岁了,了相和尚居然叫他小兄弟,他很少下山,不识得这是贾掌柜的样貌,见这丐帮的小子如此傲慢,心中极是不悦,冷冷的说道:“贫道孤陋寡闻了,原来安长老培养的优秀弟子,只可惜我的弟子柴跃阳正好不在山上,否则你们大可亲近亲近。”说完,又向贾跃昭说道:“丐帮的贵客难得上山,你们可不能怠慢了。” 无忧子话中处处透着玄机,了相、于七行等人听不出来,但是贾跃昭、叶继枫心中可是明白很。那是交代贾跃昭好好“款待”叶继枫。 贾跃昭吃过叶继枫的苦头,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连忙说道:“我是不敢和这个丐帮兄弟结交的。” 了相只是暗叫可惜:“真是不巧,柴兄居然不在山上。” 无忧子转头看了看于七行、张七杰二位说道:“这两位想必是青城派两位贤侄吧,于师侄、张师侄,果然一表人才,青木道长早就来信交代于我了,两位贤侄请!” 于七行、张七杰与无忧子寒暄几句,便由贾跃昭引领进殿,了相、叶继枫则是和无忧子同行。无忧子气量虽小,但他是堂堂一派掌门,基本的轻重礼节还是有的。 “跃昭,你去带青城派两位师兄到内堂休息,替我好好招待贵客,再有把你大师兄陈跃青和三师兄林跃奇叫来,有大事相商。”无忧子坐下说道。 贾跃昭带着于、张二人退了下去。 偌大的金阳殿上只剩下无忧子、了相和叶继枫三人,三人一时无语,气氛有些尴尬。了相有心要解释祝跃龙的事情,可是对方好像并不着急提起此事,他也不好开口。 不多一会,金阳殿中进来两个人,一个成熟干练、器宇轩昂,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此二人正是雪山派大弟子陈跃青、三弟子林跃奇。 “参见师叔!”二人齐声道。 无量子一摆手,示意免礼,然后看着了相大师道:“跃青,看看还认得这位大师吗?” 陈跃青听师叔说话,向了相走进两步,突然啊的一声,脸上露出喜色:“这不是少林神僧了相大师吗?大师身体健朗如昔,当真可喜可贺!” 了相见到陈跃青也是大喜:“老衲依稀记得当年封龙山大战,陈兄一柄秋水剑,来去纵横,剑法超神,威风赫赫,一别已经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封龙山大战,武林正道和天魔教大战一场,了相和陈跃青都是参与的,当时二人被分为对付月魔女一支,彼此相助相持、浴血奋战。虽不能说是至交好友但都生同仇敌忾之心,时隔多年,故人再度重逢,感慨万千。 见二人各吐心扉,无忧子也开怀大笑:“大师,我也记得当年的一场大战,天魔女的血影天魔咒练至第九层,我师兄无云子、贵派师兄了因方丈、铁掌门门主铁穿甲乃是当世武功最强的三大高手,三人联手这才将天魔女击杀,虽然现在天魔女已死,天魔教也早就消失了,可我们中原六大门派也该当同气连枝、互敬互爱才是。” 其实无忧子、了相、陈跃青都知道当时无云子、了因、铁穿甲三人联手仍不是天魔女的对手,天魔女一人将这三位当世绝顶高手打伤,同时自己也元气大损,她独自杀出一条血路,逃下封龙山时却被早就埋伏好的松林白和青木偷袭受伤,天魔女在元气大损,身受重伤之时仍将松林白和青木打伤,若非无云子及时赶到,拼死使出雪山派剑法绝招“惊天一剑”击杀天魔女,此刻武林中哪里还有丐帮帮主松林白和青城派掌门青木道长。这件事做得实在不够光明磊落,无忧子这样说也是为了顾及武林正道的颜面。大家都心照不宣。 “无忧掌门说得极是,我方丈师兄我常常训导我们不可与武林同道争名夺利,遇事尽量忍让,对人待物都要心存善念,想来两位掌门所想是一般的道理。” 听了了相的话,站在一旁的林跃奇,不禁冷笑道:“好一个心存善念!可惜我的祝师弟,却惨遭敌手,死的不明不白!” “阿弥陀佛,老衲已经听说此事,今日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特来向无忧掌门说明事情的原委。”了相听到此话立时站了起来,低头垂目,神情甚是悲苦。 “少林和尚假仁假义,杀了人,其实解释几句就能了事?”林跃奇直言直语,他和祝跃龙小师弟关系甚好,小师弟的死,他心中一直不能释怀。 “林师弟,师叔在此不得无礼!”陈跃青向林跃奇使了个眼色。 对林跃奇的无礼,无忧子并不在意,他冲着了相笑了笑说道:“我三弟子一直对他师弟的死不能释怀,言语上多有冒犯还等大师见谅,我那小弟子的的确确是伤在大力金刚掌之下,难道真是贵派所为?” “说来惭愧,出手杀令高徒的正是我方丈师兄的入室弟子,法号慧法!”了相低声说道。 林跃奇一听大怒,拔出剑来就要向了相挑战,陈跃青及时制止。 无忧子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不知我那小徒如何得罪了因大师的弟子,非要至他于死地不成?” 第十章 假仁假义 了相道:“阿弥陀佛,无忧掌门误会了,我少林寺自了因师兄以下僧侣对雪山派各位都十分敬重,绝不敢违背方丈师兄的法旨与武林同道争斗,即便是与武林中人有了误会也当尽量忍让。慧法则是个例外,也是少林寺命中该有这一劫,居然出了这个叛徒。十年前慧法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他来少林寺求我方丈师兄收他为徒,可是我师兄向来不收弟子,于是,这少年一直跪在门前不肯离去,第三日,天降大雪,少年性子甚是执拗,仍是跪着不肯离去,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连性命都丢了,我去向方丈师兄说情,最终方丈师兄见他可怜答应收他为徒,并赐法号慧法。后来我们发现慧法练武资质极高,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就像贵派柴大侠一般,都是又惊又喜,开始几年他专研掌法,大力金刚掌和大乘般若掌都练至巅峰,后来他还要再学伏魔杖法和乾坤百棍,但我方丈师兄觉得慧法师侄争强好胜之心太重,随着武功越强,戾气也越重,要他梯度为僧,精心修行佛法。慧法自然不肯,我师兄也不肯退让,最终慧法出手偷袭,将我师兄打伤并偷走少林宝典易筋经。从此失去了踪迹。我们少林寺遣了几批人手也打听不到他的下落。贵派祝少侠的死归根到底是我少林派埋下的根,今日特来请罪。”他娓娓道来,脸上表情很是无奈。 林跃奇当即便质问道:“我二师兄天纵奇才,百年一遇,贵派居然也有这样一位高手,而且直到今日我们才知道他的名号,我倒不相信世间真有此人,真如大师所言那慧法臭和尚呢?大师既然上山又为何不将他带上山领罪?” “老衲也正想找到慧法,几位放心,下山之后我即刻启程回少林寺禀告我师兄,少林寺必会多派人手,既然慧法已经现身江湖,就不怕找他不到。” 陈跃青也问道:“既然大师也不知道慧法的踪迹,那为何断定此时是慧法所为?又何以知道我师弟被杀之事,难道是亲眼所见?” “阿弥陀佛。”了相说着,转身看了看叶继枫,继续说道“是这位丐帮的兄弟相告,这位兄弟不久前曾和慧法和尚交过手。” “哦?这位兄弟见过慧法和尚?”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叶继枫看。 叶继枫点点头道:“了相大师所说的都是实情,慧法和尚的掌法的确厉害,贵派柴跃阳也在场。” “什么?当时跃阳也在场,那他为什么不将那和尚带回来,他人此刻现在又在何处?”无忧子问道。 叶继枫看了无忧子一眼嘿嘿笑道:“阁下倒是对令徒的武功推崇的很,你怎么知道柴跃阳就一定是慧法的敌手?当时我和柴跃阳比武到关健时刻,慧法臭和尚暗中偷袭,若非我出手相助,柴跃阳现在已经跟他祝师弟在一起了,他此刻伤得很重,但也不至于死,养好伤后定会去找慧法和尚算账,也可能会去少林寺吧。” “哈哈哈!” 只听林跃奇哈哈大笑。 “这位丐帮的高手,你是说你和我二师兄比武,我二师兄被慧法偷袭打伤,是你赶跑了慧法和尚?”林跃奇像个笑话一样看着叶继枫。 “大致是这样,你们不信的话,等柴跃阳回来,你们可以问他。”叶继枫淡淡的说道。 林跃奇道:“如此说来,你老人家的武功可要比我二师兄和慧法和尚都要高得多了,阁下是哪路高手?原来丐帮也藏着一位绝世天才,来、来,让我姓林的领教领教。”说着走到金阳殿中央就要像叶继枫挑战。 叶继枫看着他,嘴角上撇,冷笑道:“凭你也配和我交手?” 当年叶继枫一人,一剑一箫,打得整个雪山派人仰马翻,一个林跃奇确实不算得什么。 了相也无奈的看了叶继枫一眼,心道:“这位丐帮的兄弟,性格狂妄也就罢了,居然在这里胡吹大气,而且不着边际,说自己打败了柴跃阳和慧法,难怪人家不信,哎呀,糟了,人家不信他的话,自然也就不信我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陈跃青伸手挡在林跃奇身前,说道:“师弟,且慢动手!”转头向无忧子说道:“其中的是非曲直还请掌门师叔定夺。”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望向无忧子,无忧子右手捻须,脸色凝重,许久说道:“大师所言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听说了因方丈一生从未收过弟子,慧法的名号更加没有听说过,易筋经又是少林寺无上心法居然已经遗失多年,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叫人难以信服,而这位丐帮兄弟的身份又十分可疑,至少我们雪山派就没听说过安长老有武功如此了得的弟子,既不肯透露姓名怕也未必是丐帮中人。” 言下之意是不相信了相和叶继枫所说。 了相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无忧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上山亲自向雪山派解释,并一再表示歉意,抓回慧法给他们一个交代,为了让雪山派相信,不惜说出少林寺多年的秘密,足见诚意,更何况了相被武林称为少林三大神僧之一,何等威望,就算他们不相信叶继枫的话,那我了相堂堂一代神僧向来言而有信,平生从未说过半句谎话,奈何说破嘴也无人相信,他在武林中行走近三十年,从未这般屈辱过。 “既然如此,老衲也不再多说了,待找到慧法,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各位就此告辞!”了相说完,携叶继枫之后就往外走。 林跃奇立时横剑挡在他们面前,冷哼一声道:“杀了人,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了相大怒,回头看看无忧子竟没有丝毫喝止林跃奇的意思,更加忍耐不住:“请问无忧子掌门,这是何意?” 无忧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长叹一口气说道:“请大师见谅,既然二人解释不清楚,只怕屈尊在山上呆一段时日了,这位丐帮兄弟说我徒柴跃阳亲眼见过那个慧法和尚,若是真有此人,我立时便送二位下山,亲自赔礼道歉,否则的话,我弟子死的不明不白,二人有恃无恐,到我雪山派来胡言乱语一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了相又气又怒,用手中的法杖指着无忧子,怒喝道:“无忧子,想不到你是这等人,枉你为一代雪山派掌门!无凭无据,居然敢将我扣在山上,你不将少林寺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怕武林同道耻笑吗?” 无忧子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叶继枫哈哈大笑:“你大和尚慈悲为怀,可不知道这位无忧子道兄心中所想,他将我们两个人都杀了,又有谁能辨得清谁对谁错,必竟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子祝跃龙先死。如何说法,还不是凭着他们雪山派这几张臭嘴。我说你此行有去无回,你还偏不相信。” “口口声声说武林正道,同气连枝,却叫我有去无回!”了相大怒,将法杖一摆,说道:“谁敢和我动手!” 无忧子心中一动,心道:“这叫花子说话的口气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他想了好久,终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阁下身份不明不白,休想就此下山!” 叶继枫刚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出言喝止,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听风辨向,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来者一剑,只见那人趁势跃起,挡在前面,封住了叶继枫的去路。 来人正是雪山派大弟子陈跃青。双方说僵了动手在所难免,他与了相素有交情,不愿与他正面为难,退而求其次,见叶继枫要走,正好向他出手。 “住手!”只听砰的一声,了相身形一动挡在叶继枫的身前,法杖往地下一顿,冲着陈跃青喝道:“陈大侠,有什么招式尽管朝着我老和尚来,这位丐帮兄弟是为我还来,绝不容你们伤他一分一毫!” 陈跃青看了无忧子一眼,见无忧子一脸寒霜,冷声说道:“大师,我念旧情,不愿与你动手,你执意如此,那可怪不得我了。” 了相向着地下呸了一口吐沫说道:“你们师徒如此作为,还讲什么旧情,你陈跃青也不过如此,枉我还向方丈师兄称赞过你,若是柴跃阳在此定会明辨是非,护我周全,除了柴跃阳之外,雪山派个个都是假仁假义。” 了相话音未落,一直未做声的无忧子突然一阵冷笑:“既然你看得这么清楚,那更不加不能放你走了。” 声到人到,无忧子伸掌直接向了相出手。掌力带动,风声虎虎,掌力未到,大殿上的空气微微颤动,正是雪山派先天六阳掌的内劲。 “我便来领教先天六阳掌!”了相本就是一身怒气,见无忧子向自己出手,立时便迎了上去。 第十一章 无忧子的面目 了相最擅长的武学是少林派的伏魔杖法,其次便是大乘般若掌,无忧子既然不用剑,他身为一代宗师也不愿占其便宜,将随身的法杖收起来,双掌迎敌。大乘般若掌对战先天六阳掌。 叶继枫心中十分清楚无忧子的武功,一旦交上手,数百招之内无法脱身,当下毫不迟疑,闪身进入战圈,以二敌一,想先逼退无忧子再谋脱身,若能出其不意伤了无忧子那是最好,陈跃青也想上去帮手,但他的身法终究是差了一筹,三人身形交错,他一时间竟插不上手。 无忧子见叶继枫居然抢过来进招,心中满是惊讶,他有心要将二人毙于此处,只担心陈跃青等办事不利,让叫花子跑了,哪只这人不往外逃命反而冲了进来,自寻死路,正中下怀。 他左手一封,将叶继枫缠住,呼呼两掌向他打去,丐帮近来并未有了不起的人才,无忧子根本没将叶继枫放在眼里,只想先杀了他,再专心对付了相。 叶继枫和柴跃阳大战一场,元气尚未恢复,此时功力只有平时的五六成左右,不敢和无忧子硬拼,以身法躲闪,准备寻隙出手。可无忧子却不肯放过他,舍却了相,直接向叶继枫下杀手。叶继枫再也躲不过只好硬接对方一掌,啪的一声双掌相交。无忧子凝立不动,叶继枫腾腾退了六七步,体内气血翻涌。 “无忧子,你这些年,你先天六阳掌又有进境,只是还比不上你师兄无云子。” 无忧子却不说话,暗暗吃惊,心道:“这个臭乞丐果然有些本事,看来果真是丐帮高手,更加不容他活着下山。”对叶继枫的话恍若未闻,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想拖延时间,没那么容易。一刻不也迟疑,跟着进招,向叶继枫逼近。 就在这时,无忧子的双掌被人挡住,正是了相赶到叶继枫的身边,霍霍几掌将无忧子逼开两步。 了相抓起叶继枫的右肩,轻轻向外一推,叶继枫的身子平平向外飞去,了相这一推实是用上了他全部功力。 “小兄弟,你快下山去,不要管我,告诉我师兄我是怎么死的,无忧子一心想挑起事端,让少林、丐帮早做准备,武林兴亡,全系你一人之身。” 了相的声音回荡在金阳殿。 无忧子担心的正是此事,连忙说道:“跃青、跃奇,快挡住他,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乞丐左臂有伤,你们专攻左盘必定将他拿下。” “是,师叔!” 叶继枫和了相心中都暗骂,卑鄙! 其实不等无忧子说话,陈跃青、林跃奇就已经将叶继枫拦下了。 “大师,我怎能弃你于不顾!” 眼见了相和无忧子対掌,渐渐处于下风,叶继枫更加不肯离去,古箫出手,凭着神鬼莫测的箫法,一面和陈跃青、林跃奇见招拆招另一面关注着无忧子和了相的情况,几次险些被陈跃青刺中,此时也不顾得那么多了。 再过一会,了相见无忧子的先天六阳掌已经炉火纯青,越见凌厉,他的大乘般若掌实占不得半点便宜,生死关头,弃掌为杖,亮出法杖使用自己最厉害的伏魔杖法。 伏魔杖法是少林寺始祖达摩祖师所创,共一百零八路杖法,每一杖打下去均有千斤之力,威猛霸道,无忧子取出剑,以雪山派剑法化解,仍是游刃有余。 叶继枫心中暗暗苦恼,雪山派人多势众,自己又有伤在身,时间一久,他和了相二人都不免要丧命在武夷山上。心念一动,已有对策。 他古箫虽短,但招式却极是厉害,一招一式都指向敌手要害,陈跃青经验老道,知道其中厉害,始终在其三尺之外游荡,凭着长剑优势,寻隙递招,叶继枫一时对他倒也无可奈何,林跃奇天生神力,武功由外极内,自成一路倒也十分厉害,不过他不知深浅,见叶继枫一个破绽,立时纵身而上。 “三师弟,小心!”陈跃青知道对方招式精妙,武功深不可测,虽猜不到叶继枫此举的意图,可断定是陷阱无疑,说着使出全身功力,右手婉出一个剑花,向叶继枫刺过去。这一招正是雪山派剑法的厉害杀招,猛龙过江,这一招攻敌之所必救。 叶继枫嘴角一笑,却似早有准备,古箫攸得自左侧而来正好隔开了陈跃青的剑招,林跃奇一招还未使老,猛然发现叶继枫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剑尖微微晃动,方向正是自己的肩井穴,自己若不收招,那是将穴位送到人家剑上,匆忙之下,身子微侧硬生生变了方向。 正在这时,叶继枫突然出手,提起林跃奇的后背用诛天剑抵住林跃奇的脖子。这一变动兔起鹘落,行云流水,待陈跃青反应过来,林跃奇已经被叶继枫制住了。 “你师弟在我手中,你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叶继枫一声呵斥,陈跃青持着剑往后退两步,说道:“快放开我师弟。” 叶继枫冷哼一声道:“放了他,你当我傻吗?”目光转向无忧子和了相,只见无忧子剑风霍霍,突然间剑气纵横,一连刺出十余剑,逼得了相连连退却,到最后竟然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了相神僧,这是在下这些年自创的秋风落叶十三剑,比起贵派的伏魔杖法来如何?”无忧子得意的笑道。 了相这才知道,无忧子狼子野心,早就想要对付少林派了,自己这番上山等于送死,悔不当初该听那位丐帮小兄弟的话。 叶继枫点了林跃奇的穴道,高声道:“无忧子,你弟子的性命还要不要了,你放了相和尚走,我就放了这个莽夫。” “臭叫花子,一命换两命,你打得好算盘!” 无忧子竟然看也不看,手上劲力越来越强,突然只听嗤的一声,一股血流散在空中,了相的手臂上中了一剑。 “林跃奇,是你掌门师叔不肯救你的性命,可怪不得别人。”说着,诛邪剑一抹,林跃奇的手臂上也多了一道伤口。 叶继枫手一动,陈跃青以为他要将师弟一剑刺死,大喊一声:“师弟,师兄为你报仇。”就要冲上去和叶继枫拼命,哪知这一剑只是划伤了林跃奇的手臂。 第十二章 英雄末路 “陈跃青,你一向稳重沉着,慌什么?你师弟现在还没死,无忧子老狐狸刺了相大师一剑,我也在林跃奇身上刺一剑,这小子皮糙肉厚也不知道能挨上我几剑!”说着,叶继枫又在林跃奇胸口划了一道。 “臭乞丐,有本事你一剑杀了我!这算什么?”林跃奇心中一惊隐隐有些恐惧。他和贾跃昭不一样,贾跃昭骄纵蛮横、胆小怕事,林跃奇是个心直口快、嫉恶如仇的汉子,叶继枫若是一刀杀了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被人这般一点点折磨至死,再顶天立地的英雄也会眨眼。 林跃奇永远不知道叶继枫下一剑要刺他哪里,更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有时死并不可怕,害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十年前,叶继枫独自闯荡江湖,得下万恶妖人这个称号,那可不是白叫的,杀人不算什么,让不怕死的人生不如死原是他的拿手好戏。 “啊!啊!……” 无忧子仍然不肯住手,叶继枫又刺了两剑,林跃奇不禁害怕的叫出声来。 “掌门师叔,林师弟要被这乞丐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无忧子本想不理会叶继枫,要先把武功最强的了相杀了再说,就算死掉一个林跃奇那也值得,可是叶继枫偏偏不肯一剑杀了他,这般一剑剑刺下去,倒像是他这个做掌门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子一般,陈跃青就在一旁看着,若是不管不顾以后如何能够服众。 “好个臭乞丐,今天非亲手杀了你不可!” 无忧子本可一剑杀了了相,他心中清楚,自己一杀了相,叫花子必定杀了林跃奇,权衡利弊,让了相多活一会,先解决这个叫花子。 叶继枫等着正是这个,见无忧子拔剑怒气冲冲的向自己而来,他手上抓起林跃奇就往外冲,陈跃青投鼠忌器,不敢阻挡,其后紧跟了上去。 出了金阳殿,外面地势空旷,他们就有逃走的机会,这是叶继枫的想法,无忧子焉能不知。 叶继枫带着林跃奇刚刚出去,只觉背后一阵劲风,心道无忧子来的好快,当下一转身,用林跃奇的身子一挡,猛一翻身躲过了这一招,与无忧子遥遥而立。 无忧子知道叶继枫武功也不弱,原也没打算一举伤他,可是叶继枫用林跃奇当成挡箭牌,若是反应慢上一点,一剑刺下去,那可是无能至极。这时,十几名雪山派第四代弟子听到风声,纷纷赶来将叶继枫包围起来。 “跃青,你和他交手可看出此人的来历?是不是丐帮弟子。”无忧子向一旁的陈跃青问道。 陈跃青说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好像有意隐瞒身份,看不出他的门派,不像是丐帮弟子。” 叶继枫当年大闹雪山派,陈跃青也吃了大亏,刚刚和叶继枫交手,对方使得一箫一剑,陈跃青立时便有所怀疑,可是神箫鬼剑叶继枫何等厉害,若真是此人雪山派又有谁能挡得住他,当年那万恶妖人来武夷山大闹雪山派,纵横来去,有谁能伤他一分一毫。无忧子对这个人甚是忌讳,谁提到此人都要大发脾气,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陈跃青也不敢乱说。 这时,了相也已经出来,他一身灰衫,血斑点点,见叶继枫仍然站着不动,不禁又气又急:“小兄弟,你快快下山,无忧子由我挡着,你陪我上山我已极承你情谊,到了阴间,我也会为少侠祈福。” “要走一起走,区区一个雪山派未必就能挡得住人!”叶继枫昂首挺立。 无忧子嘿嘿冷笑,斜眼看着叶继枫。 这等情形,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他们当中要逃走一个人都是千难万难,两人都走,那更加不可能,叶继枫这样说那是报了必死之心,不肯舍了相和尚而去。 了相突然哈哈大笑:“少侠认为我了相是贪生怕死之人吗?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 了相大师是一代少林神僧,仗义豪迈,任谁都听的出来他说这几句话是报了必死之心。 英雄气短、穷途末路。一代豪杰,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却被奸人逼得走投无路,这份无奈、这份心酸、这份悲凉,有谁能懂得! 陈跃青不禁低下了头,他身为雪山派大弟子,一心想助师父、师叔将雪山派发扬光大,盖过少林、丐帮,成为武林第一大门派,自他师父无云子死后,便以师叔无忧子为首,对他唯命是从,不敢有半点违拗,如今看到了相这般下场,心下凄凉,想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是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好一个英雄,我了相此生有你和柴跃阳这样的知己,死也知足了,兄弟若再不肯走,我这就死在这里。”说着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上,噗得吐出一口鲜血。 “大师,又何苦如此!” 叶继枫眼中隐隐有泪痕看了看无忧子、看了看陈跃青,陈跃青低下头。 “什么狗屁名门正派!你们若敢再伤了相大师一根毫毛,他日我定让整个雪山派陪葬,让雪山派就此武林除名,我说到做到!无忧子老匹夫,下去见面我必取你狗命!”说完,带着林跃奇转身而去。 无忧子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这等口气,这性格,这身影,好像一个人,一个他此生最不愿提起的人。他做梦都想这个人死一千次、一万次。想到这个人,无忧子心中升起无端怒气,纵身就要向叶继枫追去。 了相拼尽最后功力挥起法杖挡住了无忧子。他练就一身武功,是少林派第三高手,虽然受了伤,不是无忧子的对手,但是他全力出手,无忧子一时三刻也脱不开身。眼看叶继枫已经逃下山去,消失在远方却无可奈何。 陈跃青等带着雪山派第四代弟子紧追了上去。 “臭叫花子,你杀了我好了!”林跃奇说道。 叶继枫说道:“想杀你的时候,我自然动手,啰嗦什么!”他毕竟手里带着一个人,一刻钟的时间在到山脚下。听见山脚下似乎有人在打斗,当下加快脚步下山果然有四个人正在打斗。 两个淡绿色长衫男子和一个白衣男子正在围攻一个面目清秀、身高只有五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第十三章 山下风波(一) 两位身穿淡绿色长衫的男子是青城派弟子于七行和张七杰,白衣男子则是雪山派第四弟子贾跃昭,另外那位年轻少年,叶继枫却不识得,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鞭。贾跃昭等三人使剑,这位少年只是利用长鞭的优势,远攻后闪,三把长剑步步逼近,少年已是险象环生。 “雪山派自无忧子掌门以下全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中原武林两大门派,青城派、雪山派三位高手联手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传出去只怕要让武林英雄笑掉大牙!”叶继枫气冲冲的说道。 无忧子在山上颠倒黑白,倚多为胜,为了自己的野心非要至一位大慈大悲的和尚于死地,他的弟子又在山下持强凌弱,雪山派从上到下无耻到了极点。他未能救下了相大师乃是天大的憾事,如今雪山派又仗势欺人决不能坐视不理。 “三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贾跃昭最善察言观色,无忧子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臭叫花子好生狂妄,出言不逊得罪师叔,定不会好好下山,结果那个叫花子毫发无损的下山,手中还挟持着自己三师兄。这什么情况?三师兄天生神力,武功比之自己要高上很多,现在却像个玩偶一样被人抓在手中,大脑急转数下仍是云里雾绕。 听到喝喊,四个人都停下手,一齐向叶继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也有些凌乱,脸庞看不太清,似乎有些枯瘦的叫花子,手持长剑,挟持着一位浓眉大眼、身材肥大的白衣男子,这位白衣男子的装扮和贾跃昭一模一样。 其实这番场景很是滑稽,但是生死关头又有谁能笑得出声来。 “哈哈哈哈!”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是弯着腰,捂着嘴大笑。 这个人正是叶继枫所不认识的那位少年!。 贾跃昭狠狠瞪了那少年一眼,转身看着叶继枫,却不敢说话,只是于七行大着胆子说道:“丐帮兄弟,咱们中原六大门派同气连枝,你敢对雪山派林三侠无礼,只怕日后松帮主面子上过不去,我于七行愿做个中间人,为兄台分辨。” 于七行是青城派第八代弟子中第一高手,深受师门器重,据说日后要接任掌门大位,向来也是眼高于顶,他这般说法显然是作为青城派首要人物,居中调和。哪只叶继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他的话更是恍若未闻。 这时陈跃青等也已经赶到,贾跃昭立时喊道:“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师叔呢?” 陈跃青见贾跃昭等人一时也是不知所以,她正自奇怪,刚刚武夷山上大战,这么大动静也不见贾跃昭上来帮手,原来是未在山上,见青城派两位弟子也在此处,还另有一位不识得的少年,这等不光彩之事更不愿说,便不理会贾跃昭,直勾勾盯着叶继枫道:“阁下武功高强,这般挟持我师弟,算得上是男子汉行径吗?” 叶继枫哈哈大笑,目光扫视所有人道:“我所为不是男子汉行径,诸位所为不觉得更加无耻吗?” 这句话说得陈跃青、于七行等一阵脸红。 “哈哈!”却听是林跃奇突然大笑:“臭叫花子,你辱我太甚,我林跃奇宁死也不受你侮辱!”只见他有微微一动,就要自刎于诛天剑下。 陈跃青、贾跃昭等大吃一惊,他们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叶继枫猛然撤回剑,啪啪两下点开他的穴道,伸手推向陈跃青。 林跃奇虽然性格鲁莽、冲动,但他本性不坏,今日权宜之计这才以他为质,见他这般寻死,心下愧疚。 叶继枫早年闯荡江湖被人称为万恶妖人并非他曾经做了多大的恶事,杀了多杀人,而是四处挑战武林高手,戳破别人的武功底细,遇见大奸大恶之徒若不杀掉定要将其折辱一番,使人颜面尽失。其实武林中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脸面比性命还要重要。 你若一剑杀了我,那是我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可是你让我颜面尽失、一生侠名流之于水,就算是九泉之下也不得让你安宁,这就是江湖、这就是武林,哪怕你武功再高,也要给对方留下一层台阶。 武林中有多少人将叶继枫恨的咬牙切齿,十个手掌也数不过来,到后来败在叶继枫手下的人太多了,人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若是听说谁被万恶妖人叶继枫羞辱了一番,人们听了只会多骂几句万恶妖人,不会再去耻笑这个人。叶继枫也算是武林中空前绝后的人,打破了这个规则。一个人让全武林正邪两派都生同仇敌忾之心。 可问题是,林跃奇并不知道挟持自己的人是叶继枫,大家都以为是个名不经转的小叫花子,丐帮没袋子的弟子,自己师兄弟那也不算什么,可是被外人看到了他被一位无名乞丐弄成这副狼狈模样,以后传扬出去,还有什么脸面在武林中立足。 “师弟,你这是何苦,这个叫花子不是常人,连师叔都拿他没有办法,你又何必放在心上。”陈跃清说道。 贾跃昭听大师兄说道,连师叔都拿他没办法,心中窃意更胜几分。此时他心中所想,不是上去和其拼命,维护雪山派声誉而是待大师兄等将其拿下后如何折辱叶继枫。 “臭叫花子,我跟你拼了!” 林跃奇提起剑直接向叶继枫动手,他的剑较之寻常剑重上三倍,因他天生神力,出手厚重而不灵活,凝重而不飘逸,因此无云子将雪山派剑法的精要部分稍作改动,招招威猛势不可挡。 林跃奇以古箫应战,他的箫法灵活多变,论身法更是举世无双,别说他现在能使出五成功力,就算只有三成功力也足以应付。 两人堪堪打了二十余招,一个威猛绝伦,每一剑打下都是风声虎虎,如有千斤之力,另一个灵动飘逸,轻描淡写间化解厉害杀招,在场众人都是行家,这一下立下高判,只听叶继枫猛喝道:“着!”古箫轻轻搭在林跃奇肩上,林跃奇庞大的身躯摔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滚翻起身来,又向叶继枫冲了上去。 第十四章 山下风波(二) 以叶继枫的武功,林跃奇又岂能和他交手二十招后才落败,而且刚刚一招出手得手用力并不重,那是给林跃奇留足了脸面。林跃奇居然不知道好歹,叶继枫心中稍有怒气:“这个莽汉子,不给他点颜色,仍是不知进退!” 叶继枫刚刚出手,只听一声清喝道:“我师弟不是阁下对手,既然阁下不肯罢手,我陈跃青也只好得罪了!”却是陈跃青上来相助师弟。 只听一声冷笑:“明明是你们雪山派以多欺少,却要说别人不肯罢手,真是卑鄙无耻,伪君子。”说话的正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叶继枫听了心中暗暗称赞,他少年年纪虽小但心直口快、敢说敢为,挺对我脾气。 “你懂什么,这个叫花子冒充丐帮高手,来武夷山拜访我掌门师叔,我们恭恭敬敬以礼相待,他却暗中出手偷袭挟持我三师兄,跟这等无耻小人讲什么江湖规矩。”贾跃昭立时还嘴,他心思敏捷,才华全都用到这一张嘴上,无忧子知道他的性格,是以从来不让他下山,以免他毁了师门名声,因此他这个雪山派第四弟子,名存实无。 “老乞丐我来助你!”少年见陈跃青不为所动,右手一扬长鞭,细软长鞭登时犹如一条长蛇长驱直入,点向陈跃青的后背。 陈跃青功力五十年的功力虽比不上叶继枫、柴跃阳这样的武学奇才但比林跃奇、贾跃昭等厉害多了,他知道后方长鞭突袭,一面仍然向叶继枫施展雪山派剑法,双腿使出一个神龙摆尾,双腿斜踢,正好抵住长鞭,一股劲力传过去,少年抵挡不住后退几步,贾跃昭、于七行等人见有机可趁,未等少年站稳,立时便冲了上去。 少年想要帮叶继枫,结果一招被陈跃青逼开,自己却陷入险境。 “贾兄,这臭小子不知道死活,冤枉我兄弟二人,影响我青城派声誉,我们不需手下留情!”于七行向贾跃昭使了个眼神。 贾跃昭更是直接了当:“杀了就是!” 此三人中以于七行武功最高,以他的武功再与张七杰、贾跃昭联手,其实早可杀了这个少年,可是于七行另有心机,他一心想看完雪山派剑法,因此并未使出全力,陡然间来了个武功了得的叶继枫,于七行害怕夜长梦多,这才使出全力,少年更是连三招都抵挡不了。 眼看少年就要丧命在于七行剑下。 少年慌忙扔下长鞭大喊,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啊!救命啊!”声音有些尖细清脆,却不似男子声音。 就在少年闭目待死的时刻,一把古箫将这致命的一剑挡开。 正是叶继枫数招将陈跃青、林跃奇逼开,飞身抢到少年身边,救了他一命。 “于七行,你这样的人做了青城派掌门又是一个无忧子,我看你还是死了的好!”古箫如龙蛇飞舞,指向于七行的周身大穴。 只是三招,于七行就挡不住了,幸好,陈跃青抢上来,帮他挡了两招杀手,这才让他有活命的机会,然而叶继枫已经对他动了杀意,左手一掌向陈跃青拍去,这一掌来得又奇又快,陈跃青躲闪不开,只有硬接这一掌,只觉对方掌力汹涌,内力滚滚而来远胜自己,身子猛得被这股大力推开几尺,嘴角隐隐露出鲜血,只是一掌已经受了些伤。 叶继枫这一掌使出全力,正是要将陈跃青逼开,向于七行下杀手。可这一掌毕竟使了全力,牵动旧伤,手中的古箫出手慢了一些,让于七行给逃了开。 叶继枫待要在去杀于七行,却听少年又是一声大喊,原来贾跃昭、张七杰借机要取少年的性命,少年手中没了长鞭,转眼间就要丢了性命,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转身再去救少年。 可是终究还是得迟了些,眼看贾跃昭一剑刺穿少年的胸口,叶继枫已经来得及解救,一场惨幕就要出现。可是剧情却不像叶继枫想象的那样发展,贾跃昭一剑刺下去像是刺到了铁板上一样,长剑分毫不动,少年手掌一番,手中亮出一把小刀,刺进了贾跃昭的胸口。 贾跃昭腾腾后退几步,满脸惊恐之色,一只手指着少年,最终吞吞吐吐道:“你……你……”他终究说不出一句话,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下。情形急转而下,贾跃昭本是杀人者,谁会料到在一息之间,他就被人杀了。 “师弟!师弟!” 陈跃青、林跃奇马上过去扶住贾跃昭,陈跃青伸掌拍在贾跃昭后背,以内力稳住他的心脉,林跃奇从怀中拿出一瓶雪山碧灵丹,一股脑都放在贾跃昭嘴中。 “大师兄,贾师弟怎样?” 陈跃青缓缓收回手掌,眉头紧皱,摇摇头道:“快带他上山,看师叔能否救他性命。” 林跃奇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少年,少年杀人时不怕,被林跃奇盯着倒似有些胆寒,往叶继枫后面退了几步说道:“死胖子,你瞪我干什么,你们一心要杀我,我不杀他,非要死在这里不可。” 林跃奇咬着牙就要冲上去为师弟报仇,却被陈跃青一把拉住。 “大师兄,你是怕死吗?仇人明明在此,难道也不报仇?” 陈跃青像叶继枫多看了一眼,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即刻上山,或许师弟还有得救!” 林跃奇恨恨的看着少年几眼不甘心的回头,随师兄上山了。 叶继枫看着陈跃青等几人的背景,眼中略有忧色,无奈的叹了口气。 于七行、张七杰也紧跟其后,少年突然挺身喝道:“你们这两个淫贼,跟我站住!吃我一鞭。” 说着,从地下拾起长鞭,扫向二人,黑鞭有一丈长,正好能攻击到青城派于、张二人。 于七行知道叶继枫的厉害,更知道叶继枫要杀自己,不敢回头,施展轻功往山上跑去,张七杰知道这位少年武功不过尔尔,不过是倚仗长鞭的威力,而且他已经基本摸透了鞭法的路子,当下低头躲过,待少年再出手,张七杰抢先出手,竟然抓住了长鞭的另一头。 第十五章 你不是男人 张七杰不由得哈哈大笑:“小畜生,强出头,道爷给你个教训。” 叶继枫知道张七杰要用内力反震少年,张七杰是青城派年轻一代的高手,内功上有一定的造诣,小兄弟马上要吃大亏,于是伸手握住少年的手,传过一股内力。 “啊!” 只听见一声惨叫,张七杰身子飞起重重摔在地下,这才知道叶继枫的厉害,除他之外,其余人都已不见踪影,他生怕叶继枫追上来取他性命,于是慌忙爬起来,逃窜上山。 叶继枫跟柴跃阳交手,本身就元气大损,又接连与雪山派人交手,加之肩上有伤,刚刚逼开陈跃青那一掌已经牵动内息。现在他体内真气乱窜,若是再打下去只怕也未必讨得了好。 叶继枫的手还搭在少年的手上。 他觉得这双手柔滑细腻,小巧动人,摸上去很舒服。一直也没有松开。 “喂!臭流氓,臭乞丐,你摸够了没有,还不放开!”少年狠狠瞪着叶继枫说道。 叶继枫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放开手,他就站在少年身边,见他吐气如兰,表情扭捏像是女子神态,身上隐隐有一股少女清香。心中更加确定。 “你不是男人!你是女扮男装是不是?”叶继枫脱口而出。 少年冷哼一声,瞪着叶继枫,眼神好像看淫贼一般:“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故意占我便宜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说着,提起手中长鞭就往叶继枫身上打。 “喂喂喂!你这婆娘怎么蛮不讲理,我好心帮你,你却说我占你便宜,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叶继枫一边闪躲一边说。 啪! 一鞭子正好打在叶继枫的身上,那时叶继枫元气几乎已经耗尽,一时提不上真气,闪躲不及。而且这一鞭子正好打在叶继枫左肩的伤口上,慧法和尚的柳叶刀是穿胸而过,伤口不可谓不深,他倚仗体**力,又自己封住重要穴道,这才勉强止住伤口,此时真气涣散,鲜血喷涌出来,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 叶继枫立时再次封住穴道,捂着伤口慢慢独自往远方走,要先找个地方止住伤口,恢复元气,再去雪山派找无忧子算账。 “哎!叫花子,我可没有用力啊!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少年,不对,应该说是少女神情紧张的追了上去。 叶继枫回头刚要说话,头脑一热,眼前一黑,再也站不住,模糊中他只觉的一双柔软的手臂抱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叶继枫渐渐的睁开眼睛,朦胧的夜色中隐隐有亮光闪现,看来是要接近黎明了,而他脸上的假面具也被人取消来,此时是以真面目示人。 “你醒了,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我已经给你敷上金疮药了,小心伤口复发!”正是日前那位少女在他身边,叶继枫看着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少女,慢慢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 “我这是在哪里?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少女说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夜,你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要和人动手,幸亏你功力深厚,否则这条手臂已经废了。” “多谢姑娘!”叶继枫说完,盘坐起来,带动体内真气,从头到脚,再从脚至头慢慢运行,自行运功,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只见叶继枫头顶不断冒出白气,聚而不散,犹如蒸笼一般。突然听他一声长啸,声震四野。 叶继枫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他这一次打坐,内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你好深厚的内力!我师父说过,若是伤了真元,普通人至少要五六天才能恢复过来,而你只用了一个时辰而已,还有你刚刚打坐时,白气在你头顶,聚而不散,说明你的功力已经达到了极深的境界。”少女惊叹的说道。 “敢问尊师是哪位高手前辈?”叶继枫很是惊奇,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有如此深的见识,他的师父定然是不世出的高手,是以随口一问。 少女呵呵笑道:“什么高手,我师父是不会武功的。” 武林中有些人不愿透漏师承门派,那也在常理之中,叶继枫也不再多问,当下站起身来,此时天色渐渐亮起,东方已经泛出乳白色的亮光。 此处是一个茅草屋,草屋年久失修,很是简陋,不过自己躺的下面是铺了厚厚的干草,旁边还有烧过火的痕迹,这里距离武夷山应该不远,我重伤昏迷之后,她一个弱女子独立将我拖过来,又尽心竭力照顾…… “多谢你了。”叶继枫想到这个心中一阵暖意。 自从五年前柳家一家惨遭灭门,柳云菲也从此失踪,叶继枫心灰意冷,还从未感受到过人世间的温暖。 少女脸上一红说道:“你救我护我,这算是我对你的回报吧,你身上的伤口很深,赶快坐下来休息吧。” 叶继枫摇摇头大步往外走:“不,我又要紧事,要去武夷山!” “什么?你现在还要去武夷山?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跟人去打架!” 叶继枫表情很是坚定:“我朋友还在山上,我要去救他。” “那你自己的性命就不要了,我给你敷的是我师父专门配制的、天下最好的金疮药—先天白玉膏,你的伤口最快也要五天才能愈合,雪山派掌门无忧子武功何等高强,此人心胸狭隘、阴险邪恶,他能让你活着下山?”少女口齿伶俐,轻嗔薄怒说道。 叶继枫心头又是一惊,少女不仅在武功上学识不浅,对雪山派,对无忧子更是这般了解,他的师父定是了不起的高人前辈,但人家既然不想吐露出身,他也不会再问,只是淡淡的说道:“这点小伤算得什么事,我功力已经恢复,难道还怕他无忧子不成!” 叶继枫再三思量,了相此时应该是还活着。以无忧子的性格肯定不会让无忧子活着,但是他此时是不敢杀了相的,这其中的变数便是他叶继枫。 第十六章 白蚕软甲 因为叶继枫还活着,叶继枫逃下山来,可以将此事通报给少林寺,丐帮与少林寺素来交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少林、丐帮甚至再有其他门派和武林高手联合向雪山派问罪,又有叶继枫在旁作证,雪山派一时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无忧子应该不会着急杀了相,但也不可能就此放了他,只会静观其变,进可杀了了相与少林、丐帮翻脸,退可放了了相,少林派也不会将他怎么样。可事情也说不准,无忧子既然敢和少林派为敌,他称霸武林的野心也非一朝一夕,说不定还有厉害的后手,如果是这样了相此时已经死了。当然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变数,叶继枫是先没有预料到,那就是贾跃昭重伤。 贾跃昭如果重伤不治,无忧子有可能将罪名推到了相身上,说不定杀了了相之后还要向少林寺问罪。不管结果如何,他现在要尽量赶往武夷山,只要了相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放弃,至于自己是否有生命危险他倒是没有考虑过。 少女见叶继枫去武夷山之心如此坚决,当说到自己的性命时,云淡风轻、毫不在乎,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有一副宝甲,是我父亲的遗物,你穿上它,关键时刻或许会救你一命。” 少女拿出一副暗白色、丝状模样的宝甲,外表虽平淡无奇但入手光滑细腻,另有一种清凉之感,此物绝非凡品。 贾跃昭当时一剑刺在少女心口,少女无丝毫损伤,自己却被反刺了一刀,想来定是这样宝甲的缘故了。 叶继枫手中摸着宝甲心中一动,说道:“这莫非就是失传数百年的武林至宝白蚕软甲?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他此时心神激荡,手都在发抖,少女低着头,似乎另有心事,却没有发现叶继枫的异样。 “你倒是真有眼光,现在武林中基本上没有人见过这件白蚕软甲,你一眼就认了出来。”少女脸上微微泛红,双手又将白蚕软甲向叶继枫面前推了推。 传说白蚕软甲是取自居住在地北水下千米处的千年冰蚕临死前吐下的蚕丝织成,这种丝质地极为柔软,轻盈,色泽呈暗白色,穿在身上就像丝绸一般,更难得是此丝坚硬无比,任何神兵利器都不能伤其分毫。由千年冰蚕的蚕丝织成的软甲乃是天下第一的宝甲,这种千年冰蚕已经灭绝,况且去潜至地北水下千米处,就算是功力极深也是九死一生。这副白蚕软甲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护身宝甲。 叶继枫并非羡慕这件宝甲,他心高气傲也不想依靠宝甲行走江湖,只是这件宝甲是他师父段凌柯的贴身宝物,叶继枫小时候曾见过一次,也听师父说过这件宝甲的来历。师父已经身死多年,想不到却在此处见到他昔年的遗物,叶继枫是个孤儿,是师父一手将他养大,如师如父。 叶继枫的师父段凌柯养育他二十年,那一年是师父一百二十一岁的生辰,叶继枫早上做完饭去叫师父吃饭,哪知屋中空荡荡的,床上放在一张纸,纸上有四句话: 聚首二十年,师徒情,父子情 奈何大限已至,离别情苦,不忍见 远处沧海是归处,不惜别,勿找寻 情已断,人已散,君可孤身闯天涯 叶继枫接过宝甲,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眼眶渐渐湿润,低声念道:“师父,师父……” “小乞丐,你怎么了?” 少女为叶继枫疗伤时发现叶继枫的脸是张假脸,摘下一看,光洁白皙的脸庞,浓密的眉毛下乌黑深邃的眼眸,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虽说不上是美男子但也称得上英俊二字,三十来岁的年纪,身上更透露出成熟气息。一时间不由得为之倾心,她之前称叶继枫为老乞丐,现在不知如何称呼只好称为小乞丐。 叶继枫抬起头道:“你说白蚕软甲是你父亲的遗物,你父亲是谁?又是如何白蚕软甲的?” 少女沉吟了一下,正色道:“我可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吗?父亲是谁?师父是谁?我既然不愿说,自有我的苦衷,你又何必执意要知道。” “好!是我问的冒昧了。这件白蚕软甲是令尊的遗物,自当由姑娘好好保管,在下先告辞了。”叶继枫将白蚕软甲送回少女手中,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说道:“我姓叶!多谢姑娘照顾!” “叶大哥,我……叫杨晓馨。” “好,杨小姐,咱们后会有期!若我今日不死,定会再来寻你。”叶继枫手中拿着古箫出门而去,辨明方向一路向南而去。 只是初次见面,一颗少女情怀,情窦初开,便已经着落在他的身上。叶继枫隐隐也有感觉,他今生只碰过柳云菲一个女人,为了她沉沦了五年,现在他要为自己而活,情感方面自然也要另寻他处。 若是他能从武夷山活着走下来,会去找杨晓馨,不仅是为了情感,更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至于白蚕软甲虽是师父的东西,但是师父生前并未将此物传授,如今据为己有,也许会违背了师父的意愿。 天刚刚大亮,叶继枫已经来到了武夷山的脚下。 武夷山,雪山派。 五年前,叶继枫也是一个人独闯雪山派。当年叶继枫遇见柳云菲之后的两个月便一直住在柳府,柳宗青和其夫人对他都很好,他们一切尊重柳云菲的意愿,只是还没来得及为他二人办婚礼,余暇时间,柳宗青经常和叶继枫谈论武道、切磋武艺,柳宗青对叶继枫很是看重,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侠。然而好久不长,叶继枫便收到了无忧子的战书,两人的决战! 他本来就想挑战雪山派无忧子,可是无忧子自恃雪山派掌门身份,一直不肯接受叶继枫的挑战,叶继枫一再令雪山派弟子在武林中出丑,逼得无忧子不得不亲自下山。哪只无忧子卑鄙无耻,他知道叶继枫武功厉害,自己未必能胜得过他,于是暗中设下陷阱,叶继枫遭了暗算,差点死在陷阱中,最终无忧子反受其害,身负重伤逃走。叶继枫在陷阱中困了三天三夜终于被一个恰好路过的柴夫救出。他怒不可遏,独闯雪山派,才有了当年那一幕,只可惜那时候不够狠心,当年若是杀了无忧子,哪里还会有今天的事情。 五年前,无忧子负伤在身,叶继枫在雪山派无人能挡、为所欲为。五年之后,叶继枫身上负伤……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十七章 天游峰 他这次上山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杀上去,此行目的是要救了相出来,因此要小心行事,偷偷摸上山去,先探探虚实,至少要先知道了相是死是活。 因此他走的是一条偏僻隐蔽的小路,武夷山本来就雄伟壮丽,此处更是险要,叶继枫运起功力慢慢的爬了上去,又轻又慢,否则在这险要的地势,若是被雪山派人发现,任你武功再高也要摔个粉身碎骨。 日头已经渐渐升起,看样是快到正午了,叶继枫终于要摸到了武夷山上,他还没有露面就隐隐听到了有人悄悄密语,对方尽量压低了声音,相隔又远,叶继枫运起全身功力,仍只是一点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可以听见其中有无忧子的声音。 到了武夷山才知道,原来他爬上来的地方正是金阳殿内堂外面的悬崖边上,于是,慢慢走到墙下,侧耳倾听,只听了几句,叶继枫便知道里面悄声说话的三人是无忧子、于七行和张七杰。 “无忧掌门,这件事情还是早做决断的好,我师父和师叔已经启程不日便会抵达中原。”于七行说道。 一阵沉默。 “于师侄,据我所知铁掌门门主铁穿甲为人正直而且武功又高,你师父当真有把握铁掌门一定会相助我们一方?我却不信!”无忧子思索良久说道,而且他的语气谨慎、小心。 叶继枫更是好奇,他们是在商量什么大事,让无忧子如此谨慎。 “无忧掌门,如今我们是骑虎难下了,了相和尚死在雪山派,逃下山的丐帮的老乞丐又知道详情,只消他跟少林派一说,少林派和丐帮联手对付雪山派,那时候可就晚了。”于七行说道。 听到于七行说,了相已经死了,叶继枫后背生出一片冷汗:“糟糕,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无忧子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不过我雪山派死了两个弟子,难道少林、丐帮两派不应该给我个交代吗?少林、丐帮两派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了因和松林白也不是好勇斗狠之辈,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若是贸然对少林派出手,雪山派大好基业葬送在我的手中,我死后也没脸面去见师父和师兄。” “早就听我师伯、师叔言道,无忧掌门做事果然绝不拖泥带水,雄心壮志且心思缜密,早就为称霸武林之事蓄谋已久,长江以南武林大大小小的帮派都以雪山派马首是瞻,只要无忧掌门一声令下,便有数千位武林同道前来助拳,又有我们青城派和铁掌门相助,这等声势难道还盖不过少林、丐帮两派?无忧掌门又怕什么?”却是张七杰的声音,原来他们是来挑动雪山派与少林、丐帮为敌。青城派居心不良,他们所谋事情正是无忧子千思万想之事,一场武林大乱转眼就要上演。 果然,听无忧子说道:“若真得青城派和铁掌门相助,可说是万无一失,我当即下发英雄帖给江南武林同道,我两个徒儿死得不明不白,定要向少林派讨个公道。” 只听三人哈哈大笑。于七行又道:“我马上给我师父飞鸽传书,若是大功告成,灭了少林、丐帮,以后武林中就要以雪山派、青城派为首。” “铁掌门那边……”无忧子仍有些忧虑的说道,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于七行打断。 “无忧掌门大可放心,我师父自有办法,到时少室山大战,铁掌门必定站在我们这一边,这个尽管放心就是。” 听到这句话,无忧子终于下定决心,拍手道:“好,我和青木道长相交多年,自然信得过,不瞒两位贤侄,了相和尚还没有死,他被困在天游峰上,我让我大弟子陈跃青守住,咱们这就去杀了他。” 叶继枫听到这里心中大喜,原来了相大师还活着,看来自己所料不错,无忧子虽然野心大,但是做事谨慎,我还活着,他总算不敢轻举妄动。 于七行道:“了相不死,大事难成,无忧掌门咱们这就去杀了他。” 无忧子道:“好,这个臭和尚武功不弱,脾气更是倔强,就算我肯放了他,他也不肯善罢甘休,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三人不再说话,听脚步声已经向外面走去。叶继枫等三人走后,马上动身也赶往天游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武夷山了,知道天游峰在哪里。 叶继枫在去天游峰的路上,看到了两座新坟,墓碑上分别写着雪山派弟子祝跃龙之墓、雪山派弟子贾跃昭之墓,心中确定贾跃昭已经死了,雪山派开派祖师黄遥的墓位在最前方的正中央,墓碑看上去也是较新的,因为五年前叶继枫大闹雪山派时将黄遥的墓碑拍碎。往事已矣,这口气总算也是替师父出过了。 天游峰是武夷山圣地,独秀群峰,云雾弥漫,其他的山峰在天游峰的光环之下都要算作陪衬,成众星捧月之态。天游峰上有一个小木屋,简陋、萧条。传说当年黄遥老祖在此处闭关三年,创出雪山派剑法,威震天下。 黄遥死后,无云子、无忧子广收弟子,将雪山派整顿的好生兴旺,在武夷山上建造了房舍楼阁十数间更有辉煌的金阳殿。为了纪念黄遥祖师,天游峰上这间小木屋从未改动过,雪山派掌门和优秀弟子每年都来此处闭关一段时间。 小木屋年久失修,现已经四壁漏风、残破不堪,可是此处清静幽寂、素雅清新,放眼看去,三面九曲溪环绕,群峰争秀,尽收眼底,大有气吞山河,一泻万里之势,这般境地对于闭关修炼者来说确实再好不过。 叶继枫悄悄潜伏在天游峰的一侧,雪山派数十名弟子都在天游峰上,以陈跃青、林跃奇为首,将小木屋围得严严实实。 “师叔,了相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又有伤在身,如此下去只怕挨不了几日了。”陈跃青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忧子却不答话,眼睛望着小木屋中,残破的缝隙中,模糊能看到了相盘坐的身影。 “了相大师在此受苦,老道心中十分过意不去,这便来送你一程。”无忧子朗声说道。 小木屋中并没有动静。 第十八章 前世仇人 “了相老和尚,痛痛快快受死吧,咱们可没时间跟你瞎耗。”于七行冷笑一声说道。 无忧子突然双掌一推,一股无形掌力催出,木屋的门轰然被震开。 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立于胸前,身上血迹斑斑,一动也不动的坐着,正好对着无忧子等人。 了相本来丰神俊朗、气色绯红、渊临岳峙,只不过一夜之间便苍老了许多。 叶继枫怒从心中,手持古箫,站起来慢慢向他们走近,这一战在所难免,再潜伏下去也没有丝毫意义。就算自己救不了了相大师,那也要大战一场,让无忧子和于七行陪葬。 武林中内力深厚者,也少有人能将掌力打出一丈以外,而此刻无忧子站在小木屋两丈以外,一掌便将小木屋的门震开,掌力之强也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黄遥祖师留下两种武功,一是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雪山派剑法,二是至刚至柔,变化莫测的先天六阳掌神功,无忧子本是主修剑法,后来他的弟子柴跃阳剑法越来越强。无忧子知道在剑法上很难超越柴跃阳,害怕武林中人嘲笑,于是又专修掌法。是以他的掌法和剑法都不弱,在加上他六十年来勤修内功不辍,这一掌使出全力自然非同小可。 无忧子这一掌,本意是要立威,他是要让于七行和张七杰知道自己的厉害,以此震慑青城派,打出这一掌,斜着眼看看于、张二人,果然见二人面露惊讶之色。心中暗暗得意。 “我老和尚一死又有何妨,只是武林从此多灾多难,可怜芸芸众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相张开口终于说话。 这时,叶继枫已经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只是各人的注意力都在了相身上,就连无忧子也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多了一人。 林跃奇挺身而出,道:“老和尚,死到临头还说什么芸芸众生,芸芸众生与我何干!我两位师弟的死都和少林派脱不了干系,只要你一人抵命算是便宜你了。”说罢,拔出剑动手。 “且慢!你退下!”无忧子猛然说道。 “是,师叔。”林跃奇冲着了相怒视两眼退了下去。 林跃奇以为无忧子是要亲自出手杀了相大师,在场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至于了相,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他已经看淡生死,至于死在谁的手中,更加不重要了。 可是,事情却非大家预想的那样。 “劳烦于贤侄送这位大师一程。”只见无忧子侧着头看着于七行,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于七行大吃一惊,惊讶的眼神看着无忧子,道:“无忧掌门,你是要我出手杀了相大师?” 无忧子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于贤侄不敢动手吗?” “哪里会不敢?”于七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只是,只是了相大师杀了贵派师弟,是贵派的大仇人,晚辈不敢僭越。” “我们青城派和这位和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是雪山派动手较为稳妥。”张七杰也插嘴说道。 “哈哈哈!”无忧子大笑道:“好一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两位刚刚跟贫道说的话,难道都忘记了吗?青城派是来消遣老夫的吗?” 这句话中极具威胁意味,在场人都听得出来,于七行若是不动手,自己便会有生命之忧。 在场几十人,众目睽睽下,于七行亲手杀了少林神僧了相大师,这一出手,别说少林寺不会放过自己,就是青城派和少林派的梁子也结得不小。青城派再无半点退路,必须要和雪山派联手对付少林派,无忧子这一招当真是厉害。 于七行心中暗骂无忧子这个老狐狸,甚至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但是面上却不敢再有丝毫犹豫。 “无忧掌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以后雪山派和青城派就是一家了,侄儿哪里敢有二心,这个了相和尚,就由侄儿替雪山派料理了吧。”说完,快步向前拔起剑向了相身上刺去。 无忧子听到于七行说,替雪山派几个字,言语中紧紧咬着雪山派三个字。心中不禁好笑:“只要是你青城派动得手……” 无忧子心中正自得意,眼中只看着大功告成,忽然背后一个身影冲过去,快捷无伦,身法如鬼魅般,迅速冲向于七行。 无忧子见状急忙飞身上去,一掌劈出,但他终究是慢了一步。 毕竟是杀天下第一大派的神僧,于七行心中仍是胆颤,手上动作并不甚快,他感觉背后的异样,只是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感受到了森森的杀意,猛然回过头,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根古箫,如擎天柱一般轰然砸在头上。 叶继枫本就想要了于七行的命,这一箫用了七成的功力,以于七行的武功焉能躲得了,只是于七行以为要杀他的人是无忧子,可是回头一看却是个虽未谋面的年轻人,面上稍稍显出惊愕之色,已经气绝,头上流下几道鲜血。死状也甚是恐怖。 紧跟着无忧子的一掌也跟着向叶继枫身上打来,叶继枫早有准备,当下运气全身功力接了这一掌。 两人都用上全身功力,谁也没有取巧,掌力对掌力,内力拼内力。 这一掌却没有如何惊天动地,双掌相交,两人似乎是黏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半点。 “果然是你!”无忧子一声怒吼,怒目圆睁,仿佛是见到了前世的仇人:“叶!继!枫!” 叶继枫哈哈大笑:“臭老道士,于七行死在雪山派,我看你如何向青城派青木交代,你想和青城派联手,毁了少林寺,只怕要多费一番周折了。” 无忧子和叶继枫就像是百年未见的仇人,一交上手就分不开,身形纵横,掌影如风,你来我往,无休无止,两人越打越快,谁也不藏拙,各使生平绝技,生死相博。 陈跃青等雪山派弟子当时是吃过叶继枫的大亏,见识过万恶妖人的厉害,只是听到这个名字都已经魂飞魄散,哪里赶上去援手,陈跃青自忖还能挡得住叶继枫几招,可是无忧子、叶继枫二人打的这等激烈,他纵是有心也插不上手。 第十九章 神秘黑衣人 至于张七杰,当他看到于七行被杀时,心中又怕又气,但转念一想,于七行虽是自己的师兄但平日里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仗着他是青木掌门的首徒,任何事情都要压自己一头,如今于七行死了,青城派的掌门不就落在我的手中了吗?心中一阵狂喜,待无忧子喊出叶继枫的名字时,又瞬间吓破了胆。慌忙往后退,真怕万恶妖人转眼又把自己给杀了。 无忧子和叶继枫越斗越是厉害,掌风相互激荡,两人战圈一丈内飞沙走石,在场众人不断后退。叶继枫久逢劲敌精神抖擞,突然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强横的暖流,浸入四肢百骸,浑身舒畅无比,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左肩的伤口不知不觉间已经好了。 叶继枫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这股莫名奇妙的暖流是什么东西更加摸不着头脑,就好像是一个沉睡了千年的东西,瞬间苏醒。此时的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既然功力已复,伤口愈合,那便什么顾忌也没有了,今日全力一战,杀了无忧子。 只见,叶继枫身子猛然间腾空而起,一声长啸,如惊雷暴雨,四野回荡,一把古箫出手,如闪电凌空,又如银蛇飞舞,向着无忧子滚滚而来。 无忧子瞬间震惊,他和叶继枫大战数百回合,双方各有长短,怎料到对方气势瞬间大增,功力不退反进,原来他这五年又练了绝世武功。 无忧子拔出麒麟剑,剑光四射,向着古箫迎面而去。 无忧子五十多年的功力也不是盖的,麒麟剑更是无上利器,是当年黄遥祖师的神兵,已成为雪山派世代相传的掌门人信物。 古有麒麟神兽 征战八方妖孽 力尽身化利器 名曰麒麟神剑 这便是麒麟剑的传说。雪山派前掌门无云子身怀麒麟剑,后机缘巧合下得到诛邪剑,在封龙山大战天魔女时,无云子的诛邪剑根本伤不得天魔女半分,后祭出麒麟剑,大显神威,连天魔女都对此剑避之三分,最终天魔女被斩于麒麟剑之下。 两方神兵相接,古箫气势如虹,麒麟剑威力绝大,天空中犹如响起几声轰雷,一时间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叶继枫如何不知道麒麟剑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了,这是无忧子最大的倚仗,但是叶继枫又怕得何来,他手中的古箫和诛天剑都能挡着的麒麟神剑的威力。 无忧子此时手持麒麟剑大显神威,整个脸都变成了红色,可是叶继枫在气势上更胜一筹,他的古箫如毒蛇一般无处不在,麒麟剑威力虽大但却防不住神出鬼没的古箫,况且驾驭麒麟剑极耗功力,已经无力施展剑风暴雨、惊天一剑等绝招,无忧子已经功力大损,而叶继枫却是越战越勇,攻势如潮,这般此消彼长之下,优劣之势立判。 叶继枫手持古箫,注入全身功力,纵身向无忧子劈下,无忧子也使出全力用麒麟剑挡住。 一声沉闷的声响发出,一切都归于平静。 叶继枫古箫在手,傲然而立。 麒麟剑斜插在地下,无忧子嘴角鲜血流下,仍然站着向叶继枫怒目而视。 叶继枫冷笑轻哼一声,缓缓将麒麟剑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两眼道:“这把麒麟剑确实是不世出的圣物,在你无忧子手中是暴殄天物了,其实你本身武功也极是了得,若是不用麒麟剑也不会这么快落败,麒麟剑神力惊人,无云子功参造化使用此剑自然威力倍增,可你功力不够、强行驾驭此剑反遭神剑反噬。庸人无知,真是可笑!”说着,又向无忧子身后,扫了一眼,众人顿时又惊又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只听叶继枫继续说道:“你们更加不配拥有麒麟剑。”然后猛得一用力将麒麟剑掷出,嗤的一声响,麒麟剑深深插在岩石当中,入石两尺之深。 “这把剑就等柴跃阳回来取吧。日后他要为无忧子报仇,大可用这把麒麟剑杀我!” 话音稍落,杀气腾腾的向无忧子看一眼,眼神冰冷如同看死人一般。 无忧子被这等充满杀气的眼神一看,愤怒的目光瞬间变为惊恐、无助,他本来就知道,他和叶继枫一战是生死之战,谁败谁就死。 因为若他胜了绝对不可能让叶继枫活着,叶继枫也是一样,然而当真正死神降临的时候,他还是怕了。他死了所有的苦心就白费了,练得一身绝世武功、博得武林名声都要化为灰烬。 “阿弥陀佛!叶施主请手下留情!” 正当叶继枫要动手之时,了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继枫不解的看着了相。 了相睁开眼睛,看着叶继枫道:“其实老衲早就感觉到少侠武功深不可测,行事也非常人可比,想不到竟是五年前名震天下的神箫鬼剑叶继枫,叶少侠,武林中虽称道你为‘万恶妖人’,想不到却是一副侠义心肠,令人好生钦佩。不过,今日少侠若是为了我大和尚杀了无忧掌门,雪山派必会找少林派寻仇,如此冤冤相报,祸端一起,武林要掀起腥风血雨。” 了相本来气概豪迈、嫉恶如仇,但是在明知将死之时,一夜之间居然大彻大悟,看淡生死,心系天下苍生。他忽然明白,自己虽身在佛门,却一直和江湖中人结交,以江湖义气,恩怨情仇为重,至今才参透佛门精意,灵台一片清明。是福是祸很难说得清了。 叶继枫却不肯同意:“我杀无忧子并非全都是为了大师,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已是不死不休,以后雪山派人要报仇的话,就来找我叶继枫好了,和少林派无关!” “了相大师,说的有理,无忧子老道现在还不能死!”声音从空中远远传来,如惊雷滚滚、气势骇人。 声落人到,一位黑衣人站在叶继枫和无忧子之间,很明显是要救无忧子一命。这人动作极快,叶继枫想要动手已经晚了。 “你是什么人?”叶继枫寒声问道。 此人装扮十分奇特,此时临至春分时节,天气渐暖,武夷山地处江南,气候尤其宜人,黑衣人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身黑衣将整个身体连头也包裹住,只露出一张脸,更叶继枫奇怪的是此人面容模糊,无论怎样看都看不清楚长相,不似使用易容术更未带着人皮面具,真是从所未见。不过此人来者不善,当可断定。 第二十章 无忧子败走 黑衣人却不答叶继枫的话,向无忧子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想要活命的话,就赶快滚!” 这黑衣人是什么谁?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救无忧子? 谁都不知道,连无忧子也不知道,而且黑衣人说话如此难听,当着所有雪山派弟子的面让无忧子滚,身为一代掌门,本来是宁死也不能忍受的。可不知为何,生与死之间,无忧子仍然选择了生,身子一动慌忙向山下逃窜,他虽然受了伤,轻功仍是不可小觑,很快便隐没在天游峰。 叶继枫身子也跟着一动,可是黑衣人只是虚拍几掌,一股无形气墙向叶继枫压过来。这股无形气墙内劲十分雄厚,叶继枫全力抵挡仍是不能消解,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黑衣人的武功应当在他之上。 叶继枫刚刚稳住身形,黑衣人早已跃上空中远去,身形消失之际,空中传来声音:“阁下重出江湖,武林从此多事,我们不想与阁下为难,好自为之。” “来者何人?留下名号!”叶继枫运气内力,声音雷鸣般远远传去,好一会,山谷中仍是这两句话不断回荡,却始终没有答话。他没有追上去,以那黑衣人的武功自己未必能追得上,况且了相大师还在此处,若是随黑衣人而去,岂不置了相于险地。他仔细琢磨黑衣人临走时留下来的几句话,还是猜不透对方的身份。心中暗赞黑衣人武功了得:“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高手,我却从未听说过。难怪以前师父跟我说,武功再高也须小心行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万恶妖人!你辱我师门,我来和你决一死战!” 只听到一声猛喝,叶继枫以为又来神秘高手,定睛一看却是林跃奇,满脸怒容、视死如归得向这边走来。 叶继枫冷笑道:“林跃奇,你也算条汉子,雪山派除了柴跃阳之外当以你为首,你要为师门报仇,那也要看你有几分本事。”纵身一跃向林跃奇率先出手。 “大家一起上,跟万恶妖人拼了!”陈跃青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无忧子走了,余人都以他为首,几十个人瞬间将叶继枫围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人例外,那是张七杰。六年前,他和师父青云道人来中原办事,言语上得罪了叶继枫,双方动起了手,青云子、张七杰连手不敌叶继枫,最终叶继枫将青云子绑在树上一天一夜,张七杰亲眼所见。他刚开始听到叶继枫的名字就已经怕得要命,再见到叶继枫的面容更是吓得腿都软了,这时见所有的人都去围攻叶继枫,哪里敢有片刻的犹豫,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三十多名雪山派第四代弟子只是初学门径,以叶继枫纵横如风的身法,这些人对他根本就造不成威胁,只有陈跃青和林跃奇还有一战之力,叶继枫的古箫如龙飞凤舞在人群中开辟一条道路直冲陈跃青而来,雪山派第四代弟子中箫者不是被点中穴道就是被打伤躺在地下。 很快,叶继枫已经和陈跃青交上了手,陈跃青以秋水剑使出雪山派剑法与叶继枫缠斗起来。 陈跃青练了四十年的雪山剑法已经十分纯熟,内力修为也有些根基,叶继枫数招内竟拿他不下,两人越打越快,叶继枫武功远高于陈跃青,陈跃青抵挡不住,边打边退,林跃奇上来帮忙,只是几招就被叶继枫一脚踢飞。 陈跃青知道他绝对不是叶继枫的对手,心道自己一死雪山派所有弟子的性命都要被这妖人杀尽,因此一心想要跟叶继枫同归于尽,出手毫无顾忌全是拼命的打法。叶继枫如何看不出陈跃青的心思,古箫将秋水剑的攻势全部封住,滴水不漏。 “啪!” 叶继枫看准机会,运起全部功力,古箫重重的砸在秋水剑上。陈跃青的剑登时脱手而去,虎口也被震的出血。 “叶继枫!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自刎在你面前!”陈跃青说道。 叶继枫哈哈大笑:“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我此时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陈跃青脸色惨白,低声说道:“你杀了我一个人好了,请放了我雪山派其他弟子。我陈跃青九泉之下也感谢阁下大恩。” “大师兄,要死一起死,我们雪山派弟子又岂会贪生怕死,向你这妖人低头!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二师兄也一定会为我们报仇。”却是视死如归的林跃奇。他一生下来就生活在雪山派,脑子不太聪明,空有一身力气,无云子可怜他的身世,亲自教他武功,他一直将雪山派当成家,叶继枫要雪山派武林除名,那他林跃奇自然也要以死想报。 “雪山派弟子都不贪生怕死吗?”叶继枫冷笑,冰冷的眼光扫视众人,众位雪山派弟子吓得连滚带爬,有的已经喊出饶命的字语,继续说道:“那你们掌门无忧子呢?他若不是贪生怕死,怎么现在不见了踪影?” 陈跃青、林跃奇都低下了头。 叶继枫缓缓收回古箫,长叹一口气道:“我没能杀了无忧子算我叶继枫无能,自然不会找你们这些小辈的晦气。无忧子贪生怕死,弃众弟子于不顾,丢尽了雪山派的脸面已经不再是雪山派的掌门了。”转身看着陈跃青:“日后若是你做了雪山派掌门,敢做违背江湖道义、危害武林之事,我必取你性命。” “阁下说笑了,以陈某这点微末的功夫如何能做雪山派的掌门,掌门之位当然是要我二师弟柴跃阳。”陈跃青脸色有些尴尬。他身为雪山派的大弟子,无论是武功还是声望都远不如师弟柴跃阳。而且性格懦弱,远不如柴跃阳敢说敢做。 叶继枫摇摇头道:“你们多年的师兄弟,你却不了解他的性格,我和他交过手,知他也是心高气傲且自由放荡的性格,他是不稀罕做雪山派掌门的,记住我所说的话,你们走吧。” 第二十一章 了相之死 只见陈跃青慢慢走到了相身前,突然拜倒,说道:“在下心中一直很钦佩大师,我内心是相信大师的为人的,如此相逼是奉了师叔的命令,情非得已,还请大师见谅!”说完,又向了相拜了两拜。 了相面无表情道:“世间一切自有定数,做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至于别人如何对我那不是我能左右的,陈施主,老衲有一良言相劝,男子汉顶天立地,行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望陈施主分清是非善恶,循诱教导门下弟子,以天下苍生为念,秉持正义,是为武林苍生之福。” “在下谨记大师教诲!”说完,又拜了两拜,这才带着雪山派众弟子离去。 “在下来的迟了,让大师受苦了,我来相助大师疗伤。”叶继枫走到了相身边,这么长时间了相一直未能起身,恐怕伤势不轻,现在所有的人都走了,叶继枫打算以内力助他疗伤。 “叶施主不必为老衲费神,这点伤不碍事。”了相却制止了他,微笑说道:“阿弥陀佛,以前我们师兄弟谈论武林人士,方丈师兄对叶施主的为人很是担忧,只怕你将来滥杀无辜,天下间无人能挡,想不到施主生得一副侠义心肠,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也不肯舍下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更难得的是以天下苍生为念,平息武林争端,我等自愧不如。” “了相大师过奖了,我心中本没有正道、邪派之分,向来以自己的本心判断是非善恶,行事也是靠着自己的喜好而为,无论是正派还是邪派,只要我叶继枫看不过去的,总是要管上一管。奈何武林中正邪分明,而我又偏偏正邪两派的人都得罪了,还得了个万恶妖人的称号……大师!大师!了相大师!” 叶继枫正自说着,了相和尚慢慢闭上双眼,脸上露出微笑,低头垂目,身子突然栽倒在地,叶继枫大吃一惊,慌忙伸手去摸,了相竟然已经气绝。 他本身已有七十多岁的年纪,和无忧子大战一场,身上多处受伤,被雪山派围困一日一夜,最终油尽灯枯,不过他临死前大彻大悟,又与叶继枫倾心相交,死后仍是面带微笑,走的也算安详。 叶继枫心中很是难过,虽然打败了无忧子但终究还是没有保住了相的性命。不过他大彻大悟,功德圆满,死后也该往生极乐。跪下拜了几拜,正当他要带着了相的遗体下山火化之时,忽然听到啊啊的惨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正是奔着天游峰而来。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从天游峰上扔下去!……你个无耻淫贼,本姑娘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不断的惨叫声,夹杂着女子的喝喊声,离叶继枫越来越近。 只听声音,叶继枫已经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见杨晓馨用长鞭将于七杰绑成个“粽子”似的,一边骂一边用脚踢,张七杰一张脸庞也称得上英俊此时却扭曲成了苦瓜脸。 “叶大哥,你果然在此,我还以为这厮是骗我呢。”杨晓馨看到叶继枫很是激动,快步跑到叶继枫身边,再也不管张七杰。 叶继枫在此处,他师兄于七行的尸首也还躺在这里,张七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在这里多待上一息,见有机可趁,挣脱开鞭子,拔腿就跑。只是他刚跑没几步,发现身前站着一个人,差一点就要撞在那人身上,停住脚步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最怕的叶继枫。 “张兄,如此匆忙这是去哪里啊?”叶继枫轻描淡写的问道。 “叶大侠,叶大爷饶命啊!在下知错了,再也不敢冒犯您老人家了,我张七杰只是青城派一个普通的弟子,求叶大侠不要杀我。”张七杰腿一软居然向叶继枫跪了下来,哭爹喊娘的求饶。 “真是丢人,青城派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你和于七行偷看人家姑娘洗澡,被我抓个正着,居然还想杀我灭口,那会是何等威风,怎么现在软的和摊泥似的,跪在地下不起来了。”这时,杨晓馨也来到了叶继枫的前面。 “还有这样的事情?”叶继枫眉头一皱。 须知于七行和张七杰还有雪山派的陈跃青与柴跃阳、贾跃昭等不同,柴跃阳算是雪山派俗家弟子,虽然拜师学艺但不是道士,可他们两个是纯正的道士,道士与和尚一样杜绝七情六欲,清心寡欲,一心修道,想不到这两个堂堂青城派道士竟然做出这样无耻之事,当真是猪狗不如,更加辱没了道家的名声。 “可不是吗?我和我师兄正在外面游玩,却见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去客栈里的厢房,我师兄告诉我说这两个人是青城派弟子,于是,我们就跟上去看看,谁知道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居然偷看人家姑娘洗澡,我一时气不过就想教训他们一下。我师兄拦着我不让我惹事,这才放过了他们,后来我和我师兄走散了,我来武夷山附近游玩,正好又碰见他们,他们见到我就想杀我灭口,若不是你叶大哥及时赶到,说不定我此刻已经死在他们手中了。”杨晓馨冲着张七杰恨恨的说道。 叶继枫听罢,脸一黑,冲着张七杰冷哼一声道:“念你没什么恶行,我本不想杀你,可你行事如此卑鄙,与于七行并无二致,我还是去送你们师兄弟团聚吧。” “饶命!饶命啊!那都是于七行的注意,我这一生都受他欺压,在门派中有什么好的资源总是他排在是第一个,而在外面他要做什么事情必须要我身先士卒,我本不想偷看人家姑娘洗澡,是于七行逼着我去的,我本不想杀人也是他让我非杀不可。我没有选择,他是我师伯的大弟子,以后要继承掌门大位……” “好了,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却在这里哭哭啼啼,难怪于七行欺负你,好在于七行已经死了,以后你要是再做坏事,就是跟于七行一样的下场。”杨晓馨毕竟是个女人,禁不住张七杰在这软磨硬泡,心已经软了。 “张兄,你先起来,咱们好好说话。”叶继枫说道。 张七杰对这个‘万恶妖人’实在是怕到了极点,慢慢站起来,仍是不敢看叶继枫一眼。 “张七杰,我问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答的让我满意,就放你回青海,若敢有丝毫隐瞒,我就送你去见于七行。”叶继枫淡淡的说道。 张七杰连声说是。 第二十二章 亲了一口 “你师父青云道长和你师伯青木道长现在在哪里?”叶继枫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布上一层寒意。 “这个……这个……” 张七杰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敢说下去,毕竟是背叛师门的事情,怎敢轻易张口。 叶继枫冷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那我只好先送你上路,然后在去找他们。”说完,举起手掌就要往张七杰的头上打去。 “我说!我说!”生与死之间,张七杰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我师伯和师父早就和无忧子有联系想联手对付少林派,三年前,师伯就让于师兄来中原和无忧子商谈此事,那时我还不知道此事,一个月前,师父、师伯将我和于师兄叫在一起,我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兵分两路,我和于师兄先来雪山派和无忧子商议,师父和师伯则先去河北常家庄做客,待我们和无忧子布置好一切,立即给他们飞鸽传书,师父和师伯便动身去铁掌门,说服铁掌门和我们联手,我们三派联手先攻少林、再灭丐帮。只是我们与无忧子商议妥当之后,来没来得及飞鸽传书给师父他们。现在师父和师伯应该还在常家庄做客,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下山去吧,直接回青海,若再敢插手这件事,下次落在我的手中绝不会饶了你,你师父、师伯要挑动武林各门派的恩怨,引起武林大战,不仅九死一生,还会落下千古骂名,何去何从你可要想清楚了。”张七杰如释大赦,慌忙逃窜下山,一会便不见了踪影,对师兄于七行的尸体不管不顾。 叶继枫走到了相尸体面前拜了两拜,伸手就是背了相的尸体。 “叶大哥,你这个干什么?大和尚已经死了。”杨晓馨说道。 叶继枫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这位大师是少林寺得道高僧,一生行善除恶,武林中的名声也是极好,他生前我未能护他周全,死后我也该好好安葬才是。” “错了,错了,你此举那是大大的错了。”杨晓馨不住的摇头。 “如何错了?”叶继枫惊愕道。 杨晓馨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位大师是佛门高僧,讲究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无为,正所谓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佛道追求的是心灵上的超越而不看重肉体上的得失。身体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副臭皮囊罢了,这位大师生前功德无量、参透佛法,已经将生死看淡,死后灵魂往生极乐,一副臭皮囊又有何用!你若将大和尚的尸体好好安葬了反而是对他的不尊重。” 叶继枫从未入过少林寺,对佛道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听杨晓馨侃侃而谈,似乎也有理有据,心中倒有几分相信,略带几分疑惑的语气问道:“我都没听说过这些东西,你这小姑娘又是从何处听来的,似乎有些道理。” “我师父以前是做和尚的,他闲来无事跟我说的。” 叶继枫听罢,对杨晓馨的师父更是好奇,他的师父既能配制药,武学知识如此渊博,以前还做过和尚,脱口而出就要问杨晓馨的师父到底是谁,但是想起杨晓馨之前不愿吐露身份的话,话到嘴边只好收了回去,看着了相大师的尸身,说道:“那依你所言,这位大师的法体该如何处理?” “将它火化了,化为灰烬,随风而去,一了百了。”也不得叶继枫同意,拿出火石,了相的尸身瞬间成为一片大火。 叶继枫看到了相的尸首就这样慢慢化为灰烬,消失在大千尘土中,心中有种莫名的悲伤,可他转念一想了相大师死前犹带微笑,生死尚且不怕,又怎会在乎这副“臭皮囊”呢,这或许就是佛门大圣和凡夫俗子的区别吧,想到这心中当即释然。事情已了,叶继枫也不愿在武夷山多待,和杨晓馨两人往山下走去。 “杨姑娘,你怎么来武夷山了,你又是如何断定,我一定能打败无忧子,万一我败给了无忧子,你可不是自投罗网吗?”叶继枫问道。 杨晓馨道:“我叫你叶大哥,你可不要叫我杨姑娘了,总感觉很生硬,就叫我晓馨好了。” 叶继枫道:“好吧,晓馨姑娘。” “你这人看上去放荡不羁,骨子中还是不肯放开,姑娘姑娘的叫,我哪里会知道你能打败无忧子,我猜想你会死在武夷山上,于是,你走后我赶紧就去找师兄,让师兄上武夷山帮你,哪里会想到无忧子这等不堪一击,白白让我担心好久。”杨晓馨豁达开朗,但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俏脸也不禁微微泛红。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是叶继枫却能想象的到杨晓馨当时的担心和忧虑,看着杨晓馨明眸玉脸、杏眼桃腮,吐气如兰,身上散发着阵阵处女芳香,而且杨晓馨眉宇间竟然和柳云菲十分相像,想起自己当时和武林第一美女柳云菲温柔缠绵的场景,不由得心慌意乱,一时间竟把持不住自己,突然往杨晓馨嘴上亲了一下。 杨晓馨瞬间一呆,好像木鸡一般一动不动。她今年才十七岁,自小家教很严,很少在外面走动,这次偷着跑出来,正好遇见扮作老乞丐的叶继枫,危难之际得他仗义相助,心生好感,后来知他原本就身受重伤,却仍不顾自身安危,与奸恶小人作对,更是心存感激,待揭开他的面容,见他面容英俊、肌肤虬结更有一股成熟的男人气息,不知不觉间竟然芳心暗许。少女情怀、情窦初开,突然被这般亲了一下不禁惊慌失措。 “老乞丐、臭流氓你干什么?”伸手猛的叶继枫身上一推。 叶继枫此时也是意乱情迷,如坠云雾之中,模糊间已经将杨晓馨看成柳云菲,被杨晓馨猛得一推毫无准备,登时摔倒在地,还好他武功高,摔倒之后及时跃了起来,否则是要滚下山去。 “哎呦” 叶继枫摔倒在地,不禁叫了一声,他内力深厚,摔一下自然不会受伤,但是在毫无防备,意识不清时,猛得一摔,不由自主叫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林中旖旎 “啊!”娇羞的杨晓馨本来低着头,听到叶继枫哎呦的声音才发觉自己下手重了,忙走到叶继枫的身边说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让我看一看!”说着就要扒开叶继枫的左肩。 叶继枫赶紧站起身来道:“没关系,我的伤口愈合了。” “哦!” 两人陷入沉默中,阵阵清风吹过、鸟语花香,山间古树的叶子簌簌作响,仍是缓解不了尴尬的气氛。 “晓馨姑娘,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一时……”叶继枫想要解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叶大哥,你不必解释,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年纪还小,家教又严,咱们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虽对你有心,仍希望你能尊重我。”杨晓馨背对叶继枫低声说道,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又羞又涩。 她这句话倒让叶继枫大吃一惊,这女孩子性格直爽坦荡,不像柳云菲那般含蓄委婉,没有女人家的矜持,毫不避讳的吐露自己的心扉。柳云菲若是池塘中鲜艳的荷花,杨晓馨就是骄艳美丽的火烈鸟。一个委婉含蓄、一个热情奔放。对比之下,叶继枫更加喜欢后者。 “对不起,刚刚是我失礼了,并非有意冒犯,请见谅。”叶继枫讪讪的说道,心中也激起一丝情意。 杨晓馨虽然奔放,但此时不禁害羞,于是,转移话题道:“叶大哥,江南风景秀丽,山水风光无限美好,武夷山的风景算是见识过了,听说云南有雪邦山层峦叠嶂、雄伟挺拔更有一番气势,咱们去瞧一瞧好不好。” “云南?我此刻有事在身,去不得云南。”叶继枫摇摇头道。 杨晓馨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是不是要去常家庄找青城派的老道士?” “没错,我正是要去常家庄,有些事情我可以不知道,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武林中千千万万条生命,我叶继枫岂能装作看不到?”叶继枫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注意到杨晓馨的神色。 过了许久,两人已经下了武夷山,一直北上,叶继枫见杨晓馨神色一直不悦,想是因为自己不肯陪她去云南游玩而生气,小孩心性,哪知天下大事,他叶继枫在武林中恶名素著,如今又卷入一场武林纷争中去,留她一个女孩子在身边实在大大的不便,于是说道:“一直听你说过你师兄,怎么没见到他?” 杨晓馨怒哼了一声,说道:“我师兄本来是跟我一起去武夷山助你一臂之力的,可是刚刚到山下,师兄突然说想到一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去办,丢下我就走了,幸亏你没事,否则我就跟他断绝师兄妹的关系,永远不要再见他了。” 叶继枫嘿嘿一笑:“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你师兄或许真有急事。” 杨晓馨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武林中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动不动就性命相拼,其实武林中以哪个门派为首,是正道武林为尊还是魔教一统天下,与我们又有何相干,叶大哥,你武功虽高但若是卷入这场武林纷争中,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叶继枫听得此言,心中一震,心道,这小姑娘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些隐情,他的身份绝非一般或许和我一直苦苦打探的避世山庄有关系,不得不防。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说道:“十五年前,正道六大门派和天魔教一场大战,数千名武林正邪人士死在封龙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可曾想过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学得一身武功所谓何来,平息江湖纷争、挽救武林于水火正是我辈侠义当可为之事。” 叶继枫一席话,大义凛然、句句在理,杨晓馨一时为之语塞,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正在赶路,一只野兔突然从他们脚下窜过去,叶继枫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有这等美食哪里肯放过,手中捡起一颗石子飞掷过去,野兔应声倒地,一动也不动。 叶继枫快步走过去,将野兔提在手中说道:“咱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山中的野兔味道最是鲜美。” “好肥一只兔子,只是可惜了,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也有一百多里,咱们饿了还是要用野果充饥,难不成要生吃了这只兔子不成。”杨晓馨小嘴微微撅起,俏脸布上一层失望之色。 叶继枫哈哈大笑道:“你吃惯了山珍海味,却没吃过野味,我自有办法让你吃上不一样的味道。”只见叶继枫很熟练的将兔子拨个干净,捡了一堆木柴,将野兔插在诛天剑上,津津有味的烤起来,从怀中掏出料包,一边翻来覆去,一边将料包均匀的撒在野兔身上。 叶继枫一人在江湖上游荡十年了,风餐露宿、忍饥挨饿那是常有之事,时间久了自己也琢磨出一套好的厨艺,小鹿、野兔、山鸡……都有自己的烤法,在云南边境的时候连大象都烤来吃,那手艺可不是吹的。不一会,一股香味弥漫在空中,闻之让人有按捺不住的食欲。 “好香啊!叶大哥,让我先尝一尝!”杨晓馨早就垂涎欲滴了,期盼的眼神看着叶继枫。 “好哇!给你!”叶继枫撕下一大半给杨晓馨,自己也吃起来。 “好香啊!叶大哥,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杨晓馨只吃了一口忍不住赞叹,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瞧瞧你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见杨晓馨如此吃相,叶继枫不禁莞尔。 杨晓馨嘿嘿一笑道:“吃东西哪里有那些多规矩,饿了一天了,不赶紧填饱肚子,一会该走不动路了,我若走不动路了,就要你背着我去常家庄。” “哎呀,那可不是要我的老命么?我哪里背得动你这大小姐啊!” 杨晓馨登时轻嗔薄怒,向叶继枫啐了一口吐沫说道:“叶大侠怎么尽是讨人便宜,也不怕武林中人笑话。” 叶继枫自嘲的笑了笑道:“叶大侠?武林中人若听见你称我为大侠,那才笑话呢。” 还没等杨晓馨说话,忽然见叶继枫猛得站起来,身子过去朗声道:“阁下何人?还不现身?” 声音远远出去,却不见有任何回音。 第二十四章 没有仇人 叶继枫冷哼一声怒道:“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话音未落,叶继枫身形一晃,掌随身动,一掌打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这棵碗口粗的大树登时从中间断裂,正在大树倒下之时,一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叶继枫猛然间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这身法好像一个人,跟着就追了上去。 “叶大哥……”杨晓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继枫并未停下脚步,只留下一句:“我去去就来!” 他鼓动内力,已经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却仍是追不上那人,那人的轻功实在厉害,开始还能隐约看到一道灰影,待追到一片空地,却完全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停在空地上伫立许久,既然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迹,那也只好作罢,正当他要转身回返之际,一个灰影快捷无伦的身上打了过来。 叶继枫仓促之间应战,以双掌相对,使出翻云掌法,缠缠绵绵要先试试对方虚实。对方攻势如狂风暴雨,招招狠辣,而且腿上功夫更是霸道。接连向叶继枫踢出五腿,力道越来越强,直到对方的第五腿攻势,翻云掌已是抵挡不了。叶继枫只有拿出古箫才挡住了这惊天动地的一脚。 灰衣人停下手,不再向叶继枫发难,身材高大背对着叶继枫负手而立:“好一个神箫鬼剑叶继枫,近年来,我所创的旋风五式,连发五招,直到第五招才迫你亮出武器。” “果然是你!赵山河!”叶继枫大喝道,目光却渐渐冰冷。 身材高大的灰衣人慢慢转过身来,却见他面目清秀,鼻梁挺拔,眉毛微微弯起,鬓角处略显白发,有些沧桑之意。 此人正是当年中原五义,排名第二的赵山河。 中原五义分别是山东武林会盟主柳宗青,大旋风腿赵山河,银枪马飞龙,常家二庄主常清远,雪山派柴跃阳。十年前,中原五义名震武林,风光一时无两。如今江湖中也只剩下柴跃阳一人了,中原五义的名号也早就成了历史,眼前这位正是失踪五年的赵山河。 “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想不到你还活在这世上。”叶继枫冷冷的说道。 赵山河悠悠的叹了口气道:“生也好,死也罢,我早也不是原来的赵山河了。” “你既然没死,当年发生的事情,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叶继枫神情激动,手中紧握古箫。 那件事情,他们心照不宣,当然是五年前柳宗青一家的灭门惨案。 赵山河哈哈大笑,笑声惨绝凄凉:“你向我要一个交代?谁又给我一个交代?你叶继枫自称武功天下第一,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今天居然还有脸面跟我要一个交代?” 这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叶继枫的心,五年来最不愿提起的事情,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痛。他曾在心底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英雄好汉,算得什么天下第一,曾醉酒三天三夜,也曾想过自生自灭。今天从赵山河口中听到了这句最令他心痛的话,而他竟无言以对。 “我若当时在柳家山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我挡不住敌人,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也好于在这世上受折磨。赵山河,你当时正是住在柳大哥的府上,自己贪生怕死也就罢了,你告诉我敌人是谁?我去报仇!” “事情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也只有你一直放不下这件事,也许柳大哥并没有仇人。你看这是什么?”赵山河手中展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行血字,扔给叶继枫。 几行血字映入眼帘。 没有仇人 柳家没有仇人 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切记!切记! 二弟,五弟,叶贤弟,你们若为柳家追查凶手,我死也不瞑目。 这确实是柳宗青的笔记,不错,别人模仿不出来的。 看到这个,如晴天霹雳,如五雷轰顶,一时间,叶继枫竟然有种可悲的感觉,这五年来他是为什么而活,好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仿佛是世界跟他开了个玩笑。多么可悲,多么可笑。 中原五义当中,赵山河与柳宗青关系最好,赵山河经常住在柳府,叶继枫与柳家的一切他都很清楚,见到如此发狂发癫,心下恻然:“这张纸我已经给柴跃阳看过了,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找到你,你也不要伤心了,相信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没有仇人!”叶继枫冲着赵山河说道:“那云菲去哪里了?云菲呢?柳宗青留下这个算什么?”他一运力,那张白纸登时化为粉末随风飘去。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叶继枫你好自为之吧。山高路远,有缘再见!”赵山河说完便走。 叶继枫反应过来,赵山河已经走远了。他一身武功全在腿上,轻功自是无人能及,连叶继枫这等高手也是望尘莫及。赵山河行事向来正大光明,他大可出来与我相见,怎得这次鬼鬼祟祟引我出来,不知有何用意? 杨晓馨! 叶继枫这才反应过来,这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吧。想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急忙施展轻功赶了回去。 很快,他回到当时随赵山河离开的地方,但哪里还有杨晓馨的身影。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只吃了一半的烤兔肉还仍在一边,甚至火柴都还未熄灭,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叶继枫仔细思量,这若是赵山河使的调虎离山计倒也罢了,他清楚赵山河的为人,五年的时间再怎么变也不会是坏人,怕就怕杨晓馨失踪的事情跟赵山河没有关系。 杨晓馨武功并不高,倘若落在无忧子手中,那可就糟了。白蚕软甲只能挡一刀一剑,可若在奸人手中,就算是有十副白蚕软甲又有何用。 有脚印!叶继枫突然发现,草地上留有脚印而且还是两排脚印,方向正是一路向北而去,脚印又窄又浅。只能隐约可见,凭此判断此人武功应当是不弱,当下寻着脚印追去,可是追出不到十里,脚印却突然消失了。 第二十六章 白胡子老头(一) 忽然,他看到远处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向前方走去,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叶继枫赶紧躲到一旁。他见这人神色古怪,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悄悄跟了上去。 叶继枫声音很轻,距离又远,因此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前面那人走到一个草木极为茂盛的地方,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慢慢扒开层层草木,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叶继枫也跟着钻了进去。 叶继枫一心跟踪前面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就在不远处的树梢,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这两个人叶继枫都识得,一男一女,男的是他刚刚见过面的赵山河,女的则是杨晓馨。 叶继枫跟着进去之后,两人从树上跳下来,杨晓馨快步走过去,也要跟着进去。赵山河拦在了前面。 “小馨,我们不能进去,那老怪物何等厉害,你不是不知道。” 杨晓馨冷哼一声道:“正是因为我知道里面危险,才要进去帮他,难道你真想眼看着他去送死吗?” 赵山河摇摇头道:“我也不想他死,但是这是庄主的意思,小姐若是执意不从,我也只有得罪了。” 杨晓馨重重的唉了一声,猛得剁了几下脚,焦急得看着前方。 这是一层极厚的草木丛林,层层长草憋的叶继枫有些喘不上气来,终于穿过丛林,重见天日,眼前有三棵参天大树,正挡在他的面前,叶继枫也没当成一回事,伸腿就迈过去。可就在这时头上忽然掉下来一张大网,且速度极快,叶继枫反应过来想要摆脱终究是晚了一步。整个人已经被套在网中一动也不能动。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那个被叶继枫跟踪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网中的他。 “有人跟踪你,你都不知道,战鹰,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一句话从空气中传入叶继枫的耳中,这句话的声音很平静,悠悠然然飘来但是传入叶继枫的耳朵中,却又震耳欲聋的声响,空气都在不断颤抖。 “好厉害的功力!”叶继枫心中不禁暗叹。 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战鹰的面前,这种身法更是快到了极点,叶继枫自问自己便达不到这种身法,似乎比赵山河还要快上一筹,见此人一身白衣,胡子有一尺来长,飘至胸前,恍惚间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再看面容更是吓了一跳,满脸皱纹,枯槁如树皮一般,看起来面无生机,倒像是一句死尸。叶继枫心中暗暗吃惊,这老头已经老成这样了应该要有一百多岁了,世上居然还有此老妖怪。 “没用的东西,还是死了得好!”白胡子老头声落手起,一掌劈在战鹰的头上,战鹰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便已经脑浆迸裂倒地身亡。 “小子,你怕不怕!”白胡子老头淡淡的看了叶继枫一眼说道。 叶继枫并没有答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白胡子老头微微恼怒,喝道:“好小子,有些骨气,我这捆仙锁并非凡物,是由洪荒时代古战场留下的精丝织成,它会随着时间慢慢收缩,直到你成为一滩血水,我看你会不会求我!” 叶继枫已经感受到了,这只网十分强悍似是钢筋铁骨,步步收缩,他的身体犹如万刀攒心,寸寸肌肤,每时每刻都犹如刀割,痛入脊髓,但他仍是忍着一声也不吭。 “白胡子老怪我,你使的什么妖法,有本事放我下来,我们决一死战!”叶继枫不卑不亢的喝道,他知道这白胡子老头说得不错,这个什么叫捆仙锁的东西果真是他所说的那样,会一步步将自己化为一滩烂泥,那样死得也太憋屈了,宁愿跟他拼了死在他的手下,索性激他一激。 “好生狂妄!杀了你到有些可惜了。”说完,大手一挥,捆着叶继枫身体的一张大网瞬间消失,叶继枫身子直挺挺得摔下来,好在最后时刻,左手一用力,整个身子借力而起,稳稳的站在地上,总算不至于整个人摔在地上那般狼狈。 白胡子老头眯着眼点点头道:“不错,以你的武功在武林中几乎没有敌手。” “老头,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阁下又是什么人?”叶继枫喝道。 他见这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有敌意,看来一战是在所难免,说话也不再客气。武林中除非暗杀,否则动手之前都是要亮明身份的,这是规矩。 白胡子老头面色一寒:“小子,你敢对我无礼,这世界上还没有人敢跟我这样说话!也罢,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小子,动手吧。” 叶继枫知对方武功深不可测,必当先发制人方有可胜之机,当下出手便是箫法中的杀招,一招长蛇吐信,直击老头的面门,老头身子一晃便躲了开去,神情轻松自在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见叶继枫使出这一招,忽然神情一变,失声道:“原来你是段凌柯的弟子!” 听闻此言,叶继枫身形一滞,说道:“老前辈可是认得先师?” 他的师父段凌柯已经去世多年了,叶继枫是段凌柯百岁之时收的弟子,所以说段凌柯在武林中的辈分极高,现在武林中听说过段凌柯这个名字的人都很少,这老头只是一招间就能说出段凌柯的名字,再看这老头这般年纪,或者是师父生前的之交好友也说不定,是以用了老前辈三个字。 “你说什么?段凌柯已经死了?我看未必吧。”白胡子老头嘿嘿冷笑。 叶继枫心中有气暗道,我师父多大年纪了,若还活着岂不是跟你一样成了老妖怪,嘴上不动声色道:“家师确实已经仙逝,还有什么比师父的性命更重要的,我焉能以此开玩笑?”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段老鬼若是真的死了,我就放心了。”白胡子老头脸上表情复杂。 “你这是什么话?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我师父又是什么关系!” 白胡子老头猛得抬头一看叶继枫,眼光锐利,尽是杀意:“你既是段老鬼的弟子,我更加不能留你性命。去死吧!” 第二十六章 白胡子老头(二) 叶继枫没有想到对方突然出手,见这一掌劈来如影随形,掌未至,掌风却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知道已经到了生死之间,当下举起古箫用上了十成的功力,要硬接对方这一掌。他这一箫劲风虎虎,如排山带海般而去,自信天下间能接他这一箫的人超不过三人,就算是少林寺方丈了因大师、丐帮帮主松林白这般一流高手也未必能挡得住。 可是叶继枫古箫上惊涛骇浪的内劲却被白胡子老头的一掌之力尽数化解,不仅如此,白胡子老头掌上的力道更是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似有无尽之势。 叶继枫想要与对方拉开距离,利用自己神鬼莫测的神箫鬼剑或能占得上风,可他发现白胡子老头掌力已经包围他的四面八方,周身全在对方掌力笼罩之下,叶继枫只好和对方硬拼内力,只是两掌,便已经被逼退数十丈,体**力翻滚如潮,眼看就要不敌,电光石火之间,对方又是一掌打来。 这一掌,叶继枫不死也要重伤。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白胡子老头明显是要至叶继枫于死地,不留一丝余地。 可就在这时,叶继枫突然感觉背后一热,一股力量自他的背后传来,二人四掌相对,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连空气都隐隐有爆裂声。一掌之后,二人各自退后几步。 这一掌竟是不分上下。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白胡子老头本来就枯槁的脸上更加扭曲的不成样子,他仰天大喊:“是什么人相助你,快快滚出来和我出来一战!” “用诛天剑!”一个声音在叶继枫耳边响起。这是千里传音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武功,可以独立操纵空气波动,在很远的距离有选择的向一个或者几个人传音,此武功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叶继枫曾听师父说过有这样一门武功,但是武林人士练一辈子武功也无人能达到这等境界,因此这项神功有等于无。更令叶继枫感到震惊的是,用诛天剑,这个声音很熟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因为这是他师父段凌柯的声音。 难道师父并没有死? 这些念头在叶继枫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紧要关头哪容他细想,拔出诛天剑,心中豪气陡升,登时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心底立生感应竟有一种嗜杀的念头,诛天剑上的威力更大,蓄势,然后一剑劈到白胡子老头身上,白胡子老头也非等闲,见叶继枫瞬间气势大增,当即施展自己最强的力量,方圆十里都是他的势力,四面云涌而来,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在他的掌握之中。 天与地一片寂静,连空气都静止了,只等待着惊天的一击。 巅峰对决过后,方圆十里之内的丛林草木全部碾成粉碎,本来茂盛的草木、参天的古树瞬间化为一片黄土。 这时候,真是万籁俱静之时,一道黑色身影从空中而来,向苍鹰搏兔一般迅捷、凶猛,正是冲着白胡子老头而来,那股力量也是强大到无可比拟,有令人窒息的感觉,所有的力量都打在了白胡子老头身上,白胡子老头登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飞出十几丈之远,待落地时已经是一滩肉泥。 令叶继枫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白胡子老头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散架了,居然又一口气站了起来。 “是你,段凌柯,我就知道你没有死!”白胡子老头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说道。 黑衣人说道:“世人都敬仰你黄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人,你看看你现在成了这副不生不死的鬼模样,若是让你雪山派的徒子徒孙看到,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大哥你天生奇才,不败魔体的最后一篇,相必大哥已经练成了吧。” 叶继枫心中更是翻起惊涛骇浪,好像是做梦一般,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生命观,他的师父怎么可能还活着,黄遥那更是死了几十年的人了,如今却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更令他惊恐的是,他在师父段凌柯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只有一种浓浓的死气。这让叶继枫从心底感到害怕。 “哈哈哈!”白胡子老头笑声惨厉虚弱:“我穷尽一生,将百年的功力注入在此处,用植物的精气维持我的生命,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徒然为别人做了嫁衣……” 黑衣人段凌柯却不再等他说完,出手将白胡子老头黄遥彻底杀死,然后张口嘴,将黄遥身体留下的精气吸个干净。很快白胡子老头黄遥只剩下一件白衣了。 黑衣人转过头来,和叶继枫四目相对。 叶继枫嘴唇不住的颤抖,他终究没有说出师父这两个字。 黑衣人段凌柯伸出手掌往他头上轻轻一拍,然后猛得一运力,叶继枫的飞起登时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直飞出好远。 等叶继枫再醒来之时,他又回到了原地,所在之地正是和杨晓馨分开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叶继枫自言自语,不断的拍打着脑袋,努力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感觉刚刚发生了一场令他刻骨铭心,永生永世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可是任他怎么回想也记不起一点端倪。 “叶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杨晓馨突然跑过来,一脸关心的问道。 “小馨,刚刚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叶继枫看到杨晓馨突然跑过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杨晓馨道:“叶大哥,没有发生什么,真得什么都没发生。” 叶继枫突然向着前方跑了过去,他此时浑身虚脱,内力也不充沛,像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战,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凭着一点点灵感,跑到了刚刚那片战场。 可是这里只是一大片黄土,除此之外也只剩下荒凉的冷风,再无其他,叶继枫想摸索出一点点回忆,却仍是无从下手。 “叶大哥,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许更好一些。”杨晓馨不忍见叶继枫这般痛苦,出言安慰。 第二十七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馨,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叶继枫问道。 杨晓馨有些心虚,不敢看叶继枫的眼睛,低着头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继枫冷笑一声:“你是不是避世山庄的人,你的武功远在于七行之上,怎会差点死在于七行的剑下,那天你出现在武夷山脚下恐怕也不是巧合吧,杨晓馨,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让我跟着你?”杨晓馨眼睛通红,抬起头,一双泪眼望着叶继枫。 “我对你的身份感到好奇,想找到你背后的势力,尤其是白蚕软甲的来历,我更想知道。” 听闻此言,杨晓馨从怀中将白蚕软甲拿出来,递给叶继枫道:“你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叶继枫却对白蚕软甲看也不看一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杨晓馨道:“你终究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 杨晓馨低下头,咬咬嘴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能知道什么,你也不要为难她了,我劝你也少管闲事,将来若是发生大战,以你的武功足以自保,若是非要搅入其中,能不能活命可就难说了。”却是赵山河站在他们身边。 叶继枫看着赵山河,神情有些悲哀、无奈:“赵二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变了,你也变了,可我真得不想有朝一日我们性命相拼。” 赵山河呵呵一笑,神色黯然道:“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你不必手下留情就是了。” “好,好!”叶继枫看了看杨晓馨又看了看叶继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杨晓馨还想跟上去,赵山河将她拉住:“罢了,他说的对,道不同不相为谋,庄主要我们办完事就赶快回去,我们走吧。” 叶继枫听到赵山河的话了,他早就听说过避世山庄,名为避世其实暗中招纳天下武林人士,尤其是当年天魔教的余孽明里暗里都是他们的人,隐忍多年绝非一般的组织能比,连赵山河、慧法和尚这等高手都揽之麾下,避世山庄的庄主究竟又是何等人物。 叶继枫走了一日一夜,已经到了黄山境内,此时正在一家客栈中休息,此处距离黄山只有一百里,想到两个月与柴跃阳约定的黄山大战,心中不禁在想柴跃阳现在到了何处,这人武功高,为人也算正派,只是门户之见太深,又被他那卑鄙的师父无忧子所累。我若是杀了无忧子,以他的性格只怕要与我不死不休。他稍稍休息一会,天还未亮,就在镇上买了匹马,带了些干粮便即上路。 叶继枫骑的马矫捷健壮,虽不能说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脚步也算不弱,一日下来已经行了八百余里。照此下去今日休息一晚,明日日落之前便能到河北境内,一路下来马儿也该累了,于是,停下来歇息,让马儿也在一旁吃草。 正当叶继枫闭目休息之时,有几个叫花子匆匆忙忙路过,叶继枫睁开眼看了一眼,他们一行有八个人,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只要二十来岁,人人表情都很凝重,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个人衣服上绣着七个袋子,那是丐帮的七袋长老,七袋长老在丐帮的身份已是不低,各分舵舵主最多也才是七袋,看他们如此匆忙,莫非是丐帮遇见什么大事了。 那位七袋长老也看到叶继枫了,稍微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叶继枫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请问这位朋友可是我们丐帮的兄弟吗?”走到叶继枫的身前,七袋长老主动问道,其余乞丐也都跟了过来。 叶继枫本就有心扮成丐帮中人去常家庄,于是,在黄山镇上专门和一个乞丐换了衣服,衣服上有三两袋子,那是丐帮二代弟子的标识,二袋弟子在丐帮本算不得什么,但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见到本帮弟子,七袋长老还是主动上前打个招呼。 “小弟是丐帮弟子,请恕在下眼拙识不得各位帮中兄弟,不知道长老和众位兄弟,如此匆匆忙忙这是要去往何地?”叶继枫站起来向一众丐帮弟子行礼道。 七袋长老,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叶继枫,眼神中有些怀疑,道:“小兄弟是我帮哪个分舵的弟子,此处已到山东境内,难道兄弟没有听说过山东分舵之事?” 山东分舵之事? 叶继枫听七袋长老的语气很沉重,警惕,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少林和丐帮向来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若是丐帮出事,中原武林正道分崩瓦解也非难事,于是说道:“在下姓叶,是丐帮安长岭新收的弟子,师父潜我南下办事,正要赶回总舵禀报,不知山东分舵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叶继枫自称是安长岭的弟子,几位丐帮弟子相互间望了望,脸上都有惊喜之色,七袋长老更是喜上于色:“想不到叶师兄小小年纪居然是安长老的弟子,失敬,失敬。帮主和四大长老日理万机,处理帮中事务,我元长垠数年难得见安大长老一次,不意却在此处碰到了他老人家的及门高第。老朽是丐帮江北分舵舵主元长垠,这几位都是江北分舵的兄弟。” 安长岭位居丐帮四大长老之首,这些年来又为丐帮立下不少功劳,威望和武功只在帮主松林白之下,丐帮弟子对安长岭也是敬若天人,遇见安长岭的弟子更是礼敬有加。 “见过元长老和各位师兄。”叶继枫再度行礼。 这是丐帮的礼节。丐帮向来尊卑有序,以身上的袋子表明地位的高低,叶继枫冒充的只是个二袋弟子,自然要遵循丐帮的长幼之序。 元长老神色一暗,继续说道:“我也是昨日才得到的消息,近几日咱们山东分舵的兄弟和海沙帮的人起了冲突,还动了手,听说海沙帮的帮主和副帮主都到了,咱们山东分舵的人自然就不是对手,他们杀了我们不少人,还把梁舵主扣压了去,我正是听说了此事,这才带领江北分舵的几位好手赶去支援,海沙帮的帮主亲自出手,怕是他们早有预谋,要和我们丐帮为难。”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叶继枫心中很是惊讶,脸上微微有些怒气喝道:“海沙帮这等江湖上三、四流的帮派居然也敢和丐帮动手?” 第二十八章 前往齐州 元长垠不禁一怔,心道:“安长岭的弟子口气好大,居然说海沙帮是江湖中三、四流的帮派,这话若是让海沙帮帮主听了估计要气得七窍生烟。” 其实海沙帮也算得上是中原武林较为厉害的帮派,早年中原武林群雄逐鹿,各大门派殊死相争,海沙帮便稳占一席之地,曾与丐帮并称为中原武林两大帮派,虽然是并称但海沙帮相较于丐帮威望要小上不少,其后天魔教称霸武林,海沙帮借机依附天魔教,结果被武林正道围攻,实力大伤,再难与武林六大门派抗衡,屈居东海附近活动,虽渐渐淡出武林人士的视线但也无人敢小觑。若论势力,海沙帮当属一流、二流帮派之间。以前叶继枫晚上路过东海一带,曾偶然间碰到过海沙帮的帮主沙飞龙,两人言语失和,叶继枫将沙飞龙打败并按在泥土中,弄得他灰头土脸,只是当时叶继枫并没有亮明身份。因此直到现在沙飞龙都不知道那天是谁戏弄了自己。 叶继枫觉得帮主沙飞龙的武功如此不济,海沙帮定然是个三四流的帮派。 “我现下也无甚要事,晚几天回去见师父也没关系,咱们帮中既然出了这等大事,叶某作为帮中弟子这就随各位去向海沙帮要一个说法。”叶继枫道。 “好!”元长垠抱拳道:“叶兄弟不愧是安长老的弟子,听说帮中弟兄有难,立时挺身而出,叶兄弟既肯相助,还怕他们海沙帮不成!” 元长垠这样说,众人也都纷纷称是。 其实大家也都是给叶继枫个面子罢了,或者该说是给安长岭个面子,丐帮大长老安长岭收的弟子多了,未必个个都有真才实学,而且他才三十来岁,又刚拜师不久能有多大本事,更重要还只是个二袋弟子。还说海沙帮是三四流的帮派,更加是个狂妄无知的家伙。元长垠的几个手下都是这样想的,至于元长垠,他是丐帮的高层,安长岭几个厉害的弟子,他都听说过,就没听说过有姓叶的。是以这几个人都是面上对叶继枫恭恭敬敬,心底却不以为然,只当是安长岭行走江湖时,心血来潮收了一个武功低微的弟子。 九个人一起走,只有叶继枫一个人骑马,实在是尴尬,于是,叶继枫便将马鞍和缰绳都解下来,拍拍马背道:“马儿,马儿你走吧,以后天高海阔任你奔腾,再也没有什么牵绊了。马儿仿佛能听懂人话,长嘶一声,跑向远方。 丐帮是以讨饭为生,节俭朴素更是第一帮规,丐帮弟子若无紧要之事是不能骑马的,就连帮主也不例外,叶继枫这一路骑马而来,到让人感觉不伦不类,不过,此时大敌当前,此番前去,是生是死也未可知,元长垠也没有心思去问这个问题。 “元舵主,山东分舵是在何处?”眼看天就要黑了,元长垠只是一直走,却不知何时能到,办完这件事第二天他还要赶去常家庄,若是去得晚了怕找不到青城派的两个家伙。 “前面是就是齐州城了,山东总舵就在齐州城内,既然海沙帮敢和丐帮为难,说不定齐州城内藏着厉害高手,咱们要小心行事。”元长垠谨慎的说道。 叶继枫嘿嘿一笑道:“元舵主,一个区区海沙帮而已,算不得什么,咱们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进去,看他们能怎么样。”说着,当先一个人走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进城。 元长垠刚要说话,被他身后的一位小乞丐拉了回来,小声说道:“元舵主,这姓叶的来历古怪,行事作风更不像我们丐帮中人,他只说自己姓叶却不肯吐露性命,我猜这人十有八九不是我们丐帮的。” “这小子这等狂妄,若不是无知莽夫就是别有用心,依我看来,这小子说不定就是海沙帮的人,想引我们上当,可不能不防啊!”另一位丐帮弟子也连忙说道。 看来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相信叶继枫的话,一路上对他又是提防又是猜疑。 元长垠心中本就对叶继枫有些猜疑,但他一心想着海沙帮的事情,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此时听见这两句话,心中猛然一惊,仔细一想前因后果,也认定叶继枫是海沙帮派来的人,心中暗恨自己太过大意。 叶继枫内力远比他们深厚,这些人所说的话全都听在耳中,不觉暗暗好笑,我若真想杀你们,此刻那还能让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叶继枫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海沙帮一个小小的帮派居然敢和天下第一大帮丐帮挑衅,这背后定然有人撑腰,他此次来是想看看海沙帮背后的势力。 “舵主,咱们该怎么办?我们这就冲上去,八个人打他一个,总要先杀了他再说。”第一次开口的人说道。 元长垠摇摇头道:“不妥,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没有十足的证据哪能冒然动手,再者说了,就算他是海沙帮派来的人,我们八个打一个,以多欺少岂是英雄好汉所为,这事若是传出去,我们丐帮还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元长垠这一番话倒是有名门正派的风范,说得其他丐帮弟子都哑口无言。 “舵主说的有理,但是此人身份不明,我们跟着小子在一起始终不放心,若真是咱们想的那样岂不是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元长垠点点头道:“确实要试他一试,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也不看看我元长垠是什么人!” 几人商量已定,于是,快步上前追上叶继枫,叶继枫也稍微缓了缓脚步,等他们一等,心中好奇,想看看这些叫花子要如何对付自己。 “叶兄且慢!咱们先不着急进城。”说话的却是元长垠身边的一位乞丐,此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和叶继枫大小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样子,脖子右边直到下巴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很是吓人。 叶继枫一皱眉,指着前方说道:“齐州城大门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进去?” 第二十九章 齐州城门(一) “梁舵主已经被海沙帮的人扣住,此时齐州城到处都有海沙帮的人,我们不明情况贸然进城或许会落入人家的圈套,还是等天完全黑了咱们在悄悄摸进去。”刀疤乞丐说道。 叶继枫看了看元长垠,问道:“不知元舵主意下如何?” 元长垠道:“老朽也正是此意,咱们既然已经到了齐州城门下,也不急于一时,还在此地稍作休息的好。” 叶继枫淡淡一笑道:“也好,那就依各位所言。”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坐在一旁闭目休息。 元长垠向刀疤乞丐使了眼色,刀疤乞丐阴恻恻的笑了笑,走到叶继枫的面前道:“叶兄从南方一路奔波辛苦了吧。” “确实很辛苦,所以我现在需要休息。”叶继枫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刀疤乞丐碰了老大一个钉子,面不改色,仍笑着说道:“在下甘剑中,父母都死于战乱中,从小沦为乞丐,九岁加入丐帮,在丐帮这些年倒也学过不少武功,老舵主是我师父,当时我们老舵主的武功在丐帮十三分舵舵主中是最高的,又跟元舵主学了几年武功,听说叶兄是安长老的弟子,心痒难耐,想向叶兄讨教几招,正好有机会瞻仰一下安长老的风采。” 丐帮门规极严,严禁帮中弟子好勇斗狠,互相残杀,一经发现全部逐出丐帮。是以甘剑中才千方百计的严明自己是想瞻仰安长老的武功才想向叶继枫讨教几招的。 叶继枫心中暗暗冷笑,原来是想逼我动手,试探我的武功路数,当下睁开眼睛,扫视了甘剑中一眼道:“在下刚刚拜师不足半年,哪里比得上甘兄数十年的功力。” “哈哈,叶兄弟,帮中自家兄弟无需谦虚。”却是元长垠说道:“咱们丐帮说不知道安长老威名赫赫的五虎断门刀法,你跟他们老人家学得两个月也比得上我们学十年。你不肯动手那是瞧不起我们江北分舵了。” 元长垠心中想的就是若是叶继枫肯应战,并且能使出五虎断门刀法,哪怕并不纯熟,那他信了叶继枫所说的话,若是对方不敢比武,那么说不得,只好自己一试了,如今见叶继枫如此推诿,猜疑之心更大。 叶继枫站起来身来呵呵冷笑:“你想和我比划比划,来吧!” 甘剑中眉头一皱道:“你的刀呢?” “我从安长老那里学了厉害的武功,不需要用刀!”叶继枫云淡风轻的说道。 甘剑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拔出一把又细又窄的剑,大喝一声向叶继枫攻了过去,只见叶继枫一直背着手,左躲右闪将甘剑中一口气攻了十余招竟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在江北分舵,元长垠之外就以他甘剑中的武功最高,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以长剑之利居然奈何不得一个背着手的人。想到这更加心浮气躁,完全不顾自己门户大开,用自己厉害的杀招,向叶继枫攻了过去。用的全都是拼命的招式。 “剑中,你快快退下!” 元长垠此时已经看出对方武功远远高出甘剑中,可是甘剑中此人好胜之心太强,居然和对方性命相博。元长垠生怕叶继枫突下杀手,于是,拔剑相助。 叶继枫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叫花子如此不识好歹,是非不分,怪不得受人欺负。”说着,右手一翻正好拿住甘剑中的手腕,一运力将他手中的长剑夺下,然后一脚将甘剑中踢出好远。 “阁下好厉害的武功,让我元长垠来领教领教!” 元长垠的武功不弱,算得上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下的一流好手,他见叶继枫武功远比想象中的厉害,更加不相信他是本帮中人,一把剑有守有攻,展开生平绝技与叶继枫相斗。 叶继枫心中很是纠结,他本不愿伤元长垠,但是对方认定自己的是敌人非要性命相博,那真是无奈之极。江北分舵其余弟子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甘剑中都冲上去相帮元长垠。场面正是丐帮八名弟子围攻他一个人。 “我若不下重手,你们这些叫花子始终不知道我的厉害。” 叶继枫手上加了几分内力,砰砰砰,只是几息的时间,丐帮几名弟子全被他打倒在地,他出手自有分寸,虽然个个狼狈不堪但无一人受伤。 “元舵主,且住手!”叶继枫突然喝道。 元长垠刚中了叶继枫一掌,后退几步,又要挺剑向叶继枫攻过来。 元长垠一愣,继而怒容满面说道:“阁下若是海沙帮派来的人,迟早要动手,何不在这里分个高下。” 其实元长垠也知道叶继枫武功深不可测,他们这些人不是对手,但是在自己几个下属面前,怎能向别人服软,失了舵主威风。 “没错,今天确实要跟海沙帮的人分个高下,不过,不是我!” 元长垠和甘剑中对视一眼,均不明白叶继枫话中的含义。 “你不就是海沙帮的人么,不是你是谁?” 叶继枫哈哈大笑,负手而立,朗声道:“敢问两位高手可是海沙帮的朋友吗?” 良久却无人答话。元长垠等丐帮人都纷纷往四周看去,可是四周空荡荡、静悄悄,哪里有个人影。 甘剑中喝道:“小子,你故弄玄虚,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甘剑中的话音稍落,只见叶继枫大手一挥,一颗石子迅速飞掷远方十几丈处,正好落在一个巨石上。巨石登时撕裂开来,两个人也跟着跃了过来。 元长垠等人心中更是暗暗吃惊,叶继枫这一招飞石投掷的力道可是不小,而且对方藏在相隔十几丈远的地方,叶继枫仍能发觉,这又是何等功力。 “阁下好功夫,居然能够发现我们,我兄弟二人佩服!”其中一个人说道。 叶继枫却不答话,细细打量两个人,一人身材瘦小,脸型削瘦,额头隆起,肌肤黝黑,另一人中等身材,双眼深陷,脖子至下巴之间也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令人感到有趣的是他脖子上的疤痕和甘剑中脖子上的疤痕很相像,长度、宽度、走势都很相似。 那个刀疤男显然也看到了甘剑中的刀疤,脸色极是难看,冲着甘剑中吼道:“你给我滚出来!” 第三十章 齐州城门(二) “你说什么?”甘剑中神色有些尴尬。 刀疤男向地下呸了一口吐沫道:“老子号称天字一道疤,山东道上谁见了不得叫一声疤爷,你个狗杂种脸上怎么敢也长一道疤?出来受死!” “你……你辱我太甚,今日非得跟你分个生死!”甘剑中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立时挺身而起,举拳向刀疤男砸了过去,这一拳,风声呼呼,用尽了全力。他的长剑已被叶继枫夺了去,此时只能空手对敌。 刀疤男见了只是冷笑一声,似乎并不放在眼中,有意显示武功。待甘剑中拳头距离自己胸口两寸时,胸口猛得一缩,一只手掌挡住了这一拳,但是他低估了甘剑中的力道,虽然挡住了这蓄势发力的一拳但是身子也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甘剑中毕竟也学了二十年的武功,一占得上风,另一招也随影而至,拳掌交加如狂风暴雨。两个刀疤男纵横交错,斗在了一起。此时天色已黑,光线较暗,乍看上去,分不清谁是谁,只看到两道刀疤闪来闪去。当真好笑。 “哈哈哈!”却是叶继枫忍不住笑了几声。 后来的刀疤男本以为可以戏耍对方,哪里知道对方是丐帮江北分舵第二高手,且由于自己托大被攻了个措手不及,灰头土脸,正感颜面大失时,又听到有人笑了一声。这一声是嘲笑、是讥笑、是讽刺。 刀疤男怒吼一声,稳定身形,气沉山河,反攻过去,他武功本比甘剑中厉害的多,一施加重手,优劣之势立转,只是三招,便将甘剑中打伤。 甘剑中被一掌打翻在地,刀疤男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至,一掌就要劈在甘剑中的头上。甘剑中的那道疤与自己实在太过相像了,有此人在世,日后必定要成为武林中人嘲笑的话柄,是以绝不容此人活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也猛得闪过来,拍出一掌硬碰硬的接了刀疤男的一掌。正是元长垠及时出手挡住了刀疤男的一掌。 元长垠和刀疤男对了这一掌之后,同时后退几步。这一交锋竟是不分上下。这一掌,此二人都是用尽了全力,不禁相互钦佩。 “剑中,你没事吧!”元长垠将甘剑中扶起来,他似乎听说过这个“天字一道疤”,身子挡在甘剑中面前,向对方二人抱拳道:“阁下可是人称天字一道疤,八年前曾一人独闯泰山,连败泰山派四位高手,一战成名的郭啸飞么?” 这个天字一道疤确实是郭啸飞,他听元长垠说出自己当年的英雄事迹,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还是你这老头有点见识,阁下武功不弱?可是丐帮的人?” 叶继枫听到此言,差点又没笑出声来,心道:“泰山那等不入流的门派也有高手?”冷眼看着两方人马。 “老朽正是丐帮江北分舵元长垠,郭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来为难我们江北舵的人。”元长垠略带笑意的说道,他知道郭啸飞在山东一带确实很有名气,刚才交手更有几分实力,不愿在此时多数强敌,以他丐帮舵主的身份这般说话,实已委屈求全到了极点。 郭啸飞听完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江北分舵的元长垠,怪不得这么厉害。咱们确实往日无怨,但是近日无仇这四个字可就大错特错了。” 如今元长垠就算是再笨也听出来对方是故意要和他们为难,再低声下气只会更加让人瞧不起,当下,板起脸,冷哼一声道“郭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郭兄也被海沙帮的人收买了,要与我们丐帮为难不成?” 郭啸飞冷笑道:“前几天沙帮主已经正式收我为义子,我义父的事情当然就是我的事情,你不知道也就罢了,连我身边这位都不认识吗?”用手指着他身边那位脸型削瘦、皮肤黝黑的男子,那人手中正拿着一把折扇,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我哪里认得他……啊,是毒公子沙海天!你没死!”元长垠面色忽然一寒,连嗓音都变得沙哑了。 “哈哈哈!” 被称为毒公子沙海天的人说道:“老乞丐,你终于认出我来了,你们江北分舵吴起舵主就是死在我的手下,如今你元舵主又落在我的手中,这就是你们江北分舵的命。” 沙海天本是沙飞龙的儿子,海沙帮的少帮主,四年前,沙海天和江北分舵前舵主吴起发生冲突,结果吴起被沙海天的毒针所伤,无药可救而死,沙海天也被吴起打伤了,丐帮人自然不肯罢休,大张旗鼓去找沙海天报仇,海沙帮帮主沙飞龙亲自向丐帮帮主松林白赔罪,并说沙海天被吴起打得重伤而亡,海沙帮还大张旗鼓的为其举办了丧事。松林白不愿多造杀戮,既然沙海天也死了此事就算揭过。哪只沙海天却是诈死,这让元长垠等人如何不怒。 元长垠等八人再不说一句话,脸上皆是悲愤之色,几人聚在一起,各拿武器要和对方二人决一死战。他们当中以元长垠武功最高,但也未必能胜得了天字一道疤郭啸飞,再别说还有一个武功更高的沙海天。丐帮这八人是报了必死之心的,为老舵主报仇,这一点在场人谁都明白。 “毒公子沙海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得又活了过来?真是可喜可贺。”眼看双方就要动手,浑然已经无视了叶继枫的存在,叶继枫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阁下武功高强,我等兄弟甚是佩服,若是肯大驾光临来我们海沙帮做客,敝帮上下无不欢迎,今日兄弟和丐帮梁子必须要在此清算,不知阁下意下如何?”毒公子沙海天一时听不出叶继枫话中的含义,他一向工心于计,见叶继枫武功高强便想笼络至海沙帮。郭啸飞却深恨叶继枫那一声讥笑,对方武功不弱又有强敌在侧,不愿多生事端,是以强忍着没向叶继枫发难,见沙海天出口招揽,心中暗暗不满。 “在下既不是丐帮的人也不是海沙帮的人,你们要拼个你死我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叶继枫淡淡的说道,对眼前之事似乎漠不关心。 听得此言,沙海天略感失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他亲眼所见,此人和这八个乞丐性命相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中立总还是可以的。 第三十一章 齐州城门(三) 元长垠、甘剑中等听说叶继枫既不是丐帮的人又不是海沙帮的人,都是大感惊讶。如此说来,叶继枫该是局外人,既是局外人又为何冒充丐帮弟子,还来要齐州城,关健时候却又两不相帮,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沙海天将折扇一合道:“好,阁下既然两不相帮,那就请做壁上观,待兄弟收拾了这几个丐帮的小贼再来向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一般武林中这般说话,便是挑衅之意,但沙海天语气诚恳,是真想与叶继枫结交之意。 叶继枫点点头道:“海沙帮少帮主毒公子沙海天心狠手辣、智计无双,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在下是愿意结交的,更何况毒公子练了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武功,更令人神往。” 沙海天听叶继枫话中带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果然听叶继枫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脸上有刀疤的人,我一看到刀疤就整日恶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毒公子却能跟一道疤天天生活在一起,在下也是十分佩服的,更想向阁下讨教如何面对刀疤的问题。” 叶继枫这一番话说得甘剑中面红耳赤,但他心中清楚叶继枫这是说给郭啸飞听的,明显是要偏袒自己这一方,心中有气也只能默不作声。 郭啸飞登时大怒,指着叶继枫道:“你是在说我吗?” “说你又如何?一道疤,你待怎样?”叶继枫云淡风轻。 天字一道疤郭啸飞登时气得哇哇大叫,举起刀就往叶继枫身上砍过来。 叶继枫这般做是明摆着和海沙帮过不去,毒公子知道叶继枫武功高强,当务之急是要先和郭啸飞联手杀了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才是。于是,折扇出手向叶继枫点了过去,原来毒公子的武器正是这把折扇。 元长垠见叶继枫将事情硬生生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那是铁了心要相助自己这个边,横剑挡住毒公子。 “毒公子,咱们的账还没算呢?今日就要你为我们老舵主偿命!” 元长垠将毒公子拦下,甘剑中等一干弟子也跟了上来将之团团围住。 毒公子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一把折扇如长蛇吐信般的向元长垠打过去,几个人瞬间战成一团,毒公子武功着实不弱,面对八个人的围攻,阵脚丝毫不乱,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潇洒之极,十几招下来,毒公子身上一点损伤没有,倒是元长垠这边两名丐帮弟子身上受伤,倒地不起。 叶继枫手中拿着甘剑中又窄又长的剑和郭啸飞重逾六十斤的大刀相斗,郭啸飞一身横练功夫,威猛霸道,且身体坚实,强硬,叶继枫的长剑划在郭啸飞的手臂上,也未见受伤。 “怪不得有所倚仗,原来是练过铁布衫、金刚罩之类的功夫,可是你这功夫比起铁掌门的铁掌功可差得远了。”叶继枫一边化解着郭啸飞的招式嘴中不住的点评。 郭啸飞心中暗暗心惊,他和对方过招已经使出浑身功力了,一招一式都不敢松懈,更不能张口说话,对方居然随口说话而且一口气下来不用转换呼吸,功力比自己要上出一大截,心中一急,手上招式更加凶猛,只盼这能与叶继枫拼个两败俱伤。 “哈哈,原来是在这里!”两人打的正急,只听叶继枫突然又说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叶继枫说得这句话好没来由,郭啸飞听得云里雾绕,但是此事对自己不利当可断定,正在这时,突然看到对方一个破绽,当下大喝一声:“着!”挥刀而去,可他这一个字刚刚说出口,刀也刚舞到半空,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是不是这里,我一指点下去,你怕还是不怕!” 郭啸飞这才感觉到他的腰间突然一凉,已经被对方的剑柄顶住,这还不算,他更发现对方抵住的是他侧腰的神门穴!背后猛然间生出一层冷汗。 “大侠,饶命!饶命大侠!是这里,是这里。”郭啸飞吓得腿都直打哆嗦,连忙求叶继枫饶命,就算是要杀了他,估计他也怕不成这个样子。 叶继枫冷哼一声,长剑本来就已经倒转,这时剑柄略微上移,重重的打在郭啸飞的身上,随之铁板般的身子摔倒在地。 只听叶继枫继续说道:“你横练功夫的练功穴门正是神门穴,只要我稍稍用力,你这一身的铁功就全废了,你这套刀法正是倚仗你铁布衫的功夫所创,铁布衫功夫一废,刀法也就没用了,武林中就算没有了天字一道疤这号人物了。” 郭啸飞一脸苍白,神色惨然,叶继枫说得句句都是实话,武林中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揭穿练功的底细,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翱翔的雄飞被剪断了翅膀,他此时已经受伤更加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宁愿你杀了我!” ”暂且饶你一命,留着你去给沙飞龙老匹夫报信,你去跟他说要想活命,先把丐帮的梁舵主放了,向丐帮磕十个响头赔罪,再自断一臂,此事就算揭过。“叶继枫冷冷的说道。 ”小子,你真敢放我走,我义父沙飞龙的幻灵神指乃是天下一绝,就算松林白也未必能讨得好去,阁下武功确实高强,可是未必能挡着住我义父一指。“郭啸飞见叶继枫居然肯放自己走,心中暗喜,见此人心高气傲,是以激他一激。 叶继枫哈哈大笑:”沙帮主的幻灵指当然厉害,不过他最厉害的武功还在要在污泥中才能显现出来。还不快滚,小心老子改变主意,一剑杀了你!“ 郭啸飞哪里敢停留,转身跑得无影无踪了。毒公子本来已经稳操胜券,但见郭啸飞已经被叶继枫打败而且舍弃自己而逃,心中一慌,大声喊道:“郭兄,你去哪里!快回来!快回来!” 可是声音传过去,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哪里还有回响,郭啸天倒是听见毒公子的呼唤了,但他只有加紧脚步逃跑,哪里敢回头来送死。 第三十二章 毒公子心中叫苦不迭,本来再有二十余招,就可将丐帮这几人打败,可郭啸飞已经跑了,眼睛余光一瞥,见叶继枫正在一旁负手而立,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心中更加慌张,这次可算是栽倒他们手中了,果然他心有所思,一个破绽,元长垠大喝一声,一刀劈下,这一刀来势甚猛,毒公子再想变招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右手食、中两指被削了下来。甘剑中一脚踢在毒公子的胸口,毒公子应声倒地。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突然闪过,由城外向齐州城而去,这两人速度都是奇快,显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难道是沙飞龙和松林白到了?”叶继枫心中好奇,双脚一点,飞身而起,已经随两道人影而去,元长垠等还没有反应过来,叶继枫的身影已经隐没在齐州城中了。 元长垠这才知道,原来叶继枫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今日若非得此人相助,他们一行人怕是都要栽倒毒公子的手中,想到之前对叶继枫的猜疑和试探不由得又羞又愧。 “舵主,这位叶公子武功深不可测,明明是要相助我们丐帮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令人好生费解。”甘剑中说道。 元长垠道:“我也想不明白,这位高手既然相助我们丐帮,就是我们丐帮的恩人,待山东之事了结之后,我要去一趟总舵,向帮主和四位长老禀告此事。” “哈哈哈……” 元长垠等寻笑声望去,却是受了伤的毒公子发出的。 “你笑什么?已经成了我们的阶下囚,还笑得出来,若不是梁舵主在你们海沙帮手上,我早就将你一剑杀了。”甘剑中怒气冲冲的喝道。 毒公子冷哼一声,轻蔑的语气说道:“一个梁长老算得什么,实话告诉你们,我父亲已经在齐州城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松林白那也是有进无出。我奉劝几位还是不要去送死了。” 甘剑中哈哈大笑:“天罗地网?海沙帮能有多少高手,我姓甘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贵帮的天罗地网。” 毒公子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元长垠毕竟老成持重,心中隐隐感觉毒公子的话似乎并非空穴来风,于是说道:“还是小心些为妙,也不知道梁舵主情况如何了,咱们有毒公子在手,沙飞龙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继枫远远跟在两人背后,前面两人身法都是极快,内力也似不弱,竟然绕着齐州城兜圈子。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三人两前一后,已经绕着齐州城三圈了,终于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停下来。 叶继枫也稳稳的停在了两人身边,夜色朦胧,清辉撒地,透着淡淡的月辉,叶继枫终于看清了这两人的面容,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齐州城遇到这两个人,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静。 这两人一个是慧法和尚另一个是雪山派掌门无忧子。 “叶继枫?” 叶继枫一落地,二人几乎同时说道。 “无忧子,你还能逃得了吗?”慧法和尚眼睛紧紧盯着无忧子竟是杀意,双掌在暗暗运劲。 “慧法臭和尚,你杀了我弟子,又对我紧追不放,究竟是什么目的?”无忧子的声音中气充沛,内劲十足,但是叶继枫却能听得出无忧子气息微微有些不均,当日在武夷山被叶继枫打伤,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他虽极力掩饰却瞒不过叶继枫这等高手。 “无忧子,你已经受伤更加不是我的对手。大好良机,今日我必定要取你性命,至于我是谁?你的仇人!向你索命来的。”慧法和尚神情激动浑身都在发抖。 慧法转头看了看叶继枫,冷声道:“万恶妖人,今天你是要和我一较高下吗?” 叶继枫道:“我们的过节可以放一放,无忧子绝对不能活过今日!” 无忧子看了看叶继枫又看了看慧法,仰天惨笑一声道:“好!今日你们都要杀我,无忧子能死在二位手下也不算辱没了我雪山派的威名!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叶继枫哈哈大笑:“无忧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慧法大喝一声道:“无忧狗道,今日我与你单打独斗,若我杀不了你,你就杀了我好了!”说完,举起双掌,就要出手。 “且慢!”无忧子一伸手猛然说道。 “你想拖延时间?” 无忧子道:“难道你是为月魔女报仇的,我听说月魔女有个儿子,难道是你?” 慧法身子一震,血红的眼眶,泪水再也止不住,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只听他低声说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无忧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神情似是悔恨,又像是在惋惜:“十年前,我接到青城派青木道长的飞鸽传书,说已经发现月魔女的踪迹。 第三十三章 大战(一) 这句话,无忧子听得很是不舒服。慧法和尚的掌力确实厉害但未必就是他无忧子的敌手,若非是他有伤在身,早已将慧法和尚毙于掌下。可是在此关头不敢驳了沙飞龙的面子,抬头看天,只当没有听懂沙飞龙话中的意味。 慧法知道这次不仅报仇无望,恐怕连性命也要葬送在此处,正暗运功力要和对方拼死一战,突然听到脚步声大响,似乎有人一批人来了。 “丐帮江北分舵元长垣携众弟子前来应援,海沙帮沙帮主可在此处?”却是元长垣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和甘剑中等人带着毒公子沙海天赶来,比叶继枫等人是晚了一步。原来这个破旧的院落正是丐帮山东分舵所在。 “义父,就是元长垣这厮找的帮手拿下了少帮主,少帮主此刻就在他们手中,他们当中有一人武功极高,义父千万小心。”听到元长垣的声音,郭啸飞立时说道。 沙飞龙一听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老夫在此,赶紧交出我儿子,否则让你们这些臭叫花子都死无葬身之地。” 只待话音稍弱,一个身影突然冲进人群,一把铁拐直冲沙飞龙而去,速度极快,只是几息之间便到了沙飞龙的面门。这人武功不弱,论身法、武功均远在元长垣之上,此人不是元长垣当可断定。 沙飞龙也非泛泛之辈,伸出手指将铁拐轻轻一拨,然后纵身斜劈,向对手连连攻出三招,硬生生将劣势扳平,他这几招潇洒之极,如行云流水。连叶继枫、无忧子等高手都不禁暗暗钦佩沙飞龙的反应。 “原来是你!丐帮护法大长老全连,丐帮号称中原武林第一大派,居然也用这般下三滥的伎俩么?真是让沙某大开眼界。”沙飞龙右手食中两指微微抬起,那是幻灵神指的起手式,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 用铁拐偷袭沙飞龙的是一个干瘦的老者,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全连。丐帮四大长老执法长老安长岭、护法长老全连、传功长老齐天宇、总舵长老王琦。全连在丐帮四大长老中排位第二,武功上自然也独到之处,他孤身来到山东分舵见海沙帮这等势力,不敢硬闯,原想一举建功,能将沙飞龙打伤,事情便大有转机,可是对方武功之高超乎他的想象。 “阁下刚刚不是用卑鄙的手法伤了少林派的大师么?和君子交手,我辈定会高明正大,但是对付卑鄙小人自然要用下三滥的手段了。”数百年来丐帮、少林两派素来交好,他不知事情经过,见慧法和尚在此以为是少林寺听到风声赶来应援的高手。 全连这一句话十分厉害,沙飞龙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心中暗暗窃喜,松林柏和安长岭等并未到,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要将丐帮的人和慧法全都杀了,明日此事传开,海沙帮就此威震天下。 “丐帮江北分舵见过护法长老!”这时,元长垣一行人已经到了,他们见到全连都是心中大喜,连忙行礼。 全连点头示意,自己是孤身一人定然护不了山东分舵,江北分舵这几人除元长垣武功还算可以,剩余人都是武功平平,看来山东分舵和江北分舵这次都要折在海沙帮手上了。想到这里全连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索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父亲!” “天儿!” 毒公子一脸惨白,一双手指也断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那里有半分昔日潇洒沉着毒公子的样子,更令沙飞龙不可忍受的是沙海天右手食中两指已经被削断了,就等于沙海天的幻灵神指彻底废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永远也不可能继承家传的绝世武功。这种感受就像是自己的命根子被人斩断了一般。 “元长垣老不死的,我非要屠尽你江北分舵的人不可!”沙飞龙向元长垣怒喝道,脸上神情可怖,一副恨不得将元长垣生吃了的样子。 “毒公子沙海天不是在四年前已经死了吗?沙飞龙你如何解释?我吴兄弟不是白白死了吗?”全连见元长垣手中挟持的果然就是毒公子,顿时怒气勃发,当场就要发作。 “哈哈!真是可笑!”沙飞龙仰天哈哈大笑:“我要灭了丐帮还需要解释什么?今日只要是丐帮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全连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举起拐杖,手起拐落打在毒公子沙海天头上,沙海天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脑浆迸裂而死。 沙飞龙见全连举起拐杖以为是要向他自己打过来,心中泰然处之,他幻灵神指已有大成,全然不将全连放在眼中,哪知全连的铁拐居然将自己儿子给敲死了。 独子惨死在眼前,沙飞龙眼睛都红了,身子一动如疯虎一般冲向全连,幻灵神指疾风暴雨指向全连的周身大穴,全连用铁拐将周身舞得密不透风但仍挡不住沙飞龙的幻灵指,连连后退,只是几招就已经险象环生了。 元长垣拐杖一挥就要上去帮忙,一把长刀斜里劈来,挡在了前面:“元舵主,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来人正是郭啸飞 元长垣不由分说和郭啸飞斗在一起。 “无忧子,我们都有伤在身,谁也占不得谁便宜,不分个生死决不罢休!”慧法挥掌向无忧子打过去。 几位高手已经交上了手,打得难分难解,尤其是沙飞龙和全连。沙飞龙的幻灵神指越出越快,全连用尽平生所学仍是不敌,转身想走,可是杀子之仇不死不休,沙飞龙哪里肯放过,一路摧枯拉朽一般对全连步步紧逼,不管是丐帮弟子还是海沙帮门徒,沙飞龙都是一指毙掉一个。 啊的一声大叫,是全连的声音,他终究是挡不住沙飞龙的攻势,后背中了一掌。 沙飞龙一招得手,左手一运力顺带将全连的铁拐抢在手中。 “我天儿死在这铁拐之下,我就要用这把铁拐为我儿报仇!”纵身一跃,铁拐猛得向全连的面门砸去。 沙飞龙要一拐将全面打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方能解心头之恨。 第三十四章 大战(二) 哪立不稳。若不是手上将他扶住,此时已经倒下。他被三人强大的内力相互激荡,性命虽然无忧但伤了经脉,非有半年时间,武功难以恢复。 这位李护法似乎并不在乎沙飞龙的死活,一双眼睛打量着叶继枫,淡淡的说道:“阁下就是名震天下的万恶妖人叶继枫!让知这惊天动地的一拐杖下去竟然扑了个空。铁拐有千斤之力砸到地上,青石砖瞬间变为粉末。沙飞龙这一杖已经用了生平之力,力道和速度都是不可比拟,就算全连没有受伤也决计躲不过去,更别说是待死之人。一看之下,果然全连身边站着一个人,叫花子打扮,看穿戴应该是丐帮二袋弟子,眉目清秀,目光炯炯,正是叶继枫。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管我沙飞龙的闲事!”沙飞龙冷冷的看着叶继枫道。 叶继枫却不答沙飞龙的问话,微微一笑道:“海沙帮这几年来风声水起,暗中和雪山派联盟,雪山派想要取代少林派,海沙帮想要灭了丐帮,好大的野心!只可惜遇上了我,你们的如意算盘终究要落空。” “小子一派胡言,明明是丐帮欺人太甚,杀我海沙帮弟子在先,你究竟是何人?”沙飞龙多年密谋之事被一语道破,恼羞成怒。 “沙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以前见过面的,当时兄弟一不小心出手重了些,沙兄浑身都是泥,唉……真是不好意思!”叶继枫说着,嘴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沙飞龙听到这,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六年前一天晚上,在东海附近,沙飞龙正在练功,突然有人说道,江湖传闻幻灵神指威力绝大,可是今日见沙老兄使出来比起少林派的魔柯指可差得远了。沙飞龙登时大怒,三言两语就和对方打了起来,哪知对方武功极为厉害,只是五招就被打到淤泥中爬不起来。 沙飞龙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大对头,必然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自己,绝无生机可言,可是对方只是说了一句,就凭沙帮主这点微末的功夫也想覆灭丐帮、称霸武林?简直是笑话,然后哈哈大笑而去。 这件事沙飞龙引为平生第一奇耻大辱,一直藏在心里,他不知对方是谁?也不敢知道对方是谁?自从那件事之后他拼了命的练功,后来更是闭关三年修炼幻灵神指,如今修炼有成。心中何尝不想和当初那个折辱自己的神秘高手一较高下。 “是你!今日就让你知道我沙飞龙的厉害!” 沙飞龙知道叶继枫就是当年折辱他的人,想到今日终于有机会能一雪前耻,心中豪气陡升,他知对方武功深不可测,是以出手便是幻灵神指,全身功力尽皆在手掌之上,十根手指如同钢柱般攻向叶继枫的周身大穴。他已经今非昔比,这次定要让对方吃吃苦头。 叶继枫将铁拐扔给全连,一双肉掌迎战,他这手绵云掌也是天下一绝。这套掌法主要依靠强劲的内力,可将对方威猛无铸的力道消于无形,然后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若无强劲的内力,遇上先天六阳掌和大力金刚掌这样刚猛的掌法,立时便要吃亏。沙飞龙指力虽然凌厉但也攻不破叶继枫一双绵云掌。 沙飞龙最厉害的招式频频使出,仍是奈那不得叶继枫心中正自苦恼,却听叶继枫突然说道:“沙兄的幻灵神指进步神速,你的指力已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足以和少林派了缘大师的魔柯指一较高下!” 叶继枫这句话的意思确实是佩服之意。沙飞龙的幻灵指威猛绝伦犹如神助,每一指打出都像一把利剑一般袭来,绕是叶继枫全力抵挡也被这等凌厉的指法刮的面目隐隐生疼。可在沙飞龙听来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他自练成幻灵神指,一心要和松林白,了因大师争雄,叶继枫却只是提到了了缘大师,摆明是看不起他,气得满脸通红。手上招式更猛,大喝一声,向叶继枫连发十指,如弹珠一般,声势骇人。 叶继枫大喝一声:“果然厉害!”当下双手合十,汇聚全身功力双掌平平推出,一股无形气墙挡在胸前封住沙飞龙的指力。沙飞龙也全力相抗,二人开始以内力比拼。 这等比拼内力最是凶险不过,强存弱亡,丝毫作弊不得。沙飞龙只觉对方内力汹涌而来,似有无穷无尽之势,显然内力远胜自己,而他幻灵神指轻巧凌厉的优势更是发挥不得,此战已经输定,心中暗暗叫苦。 叶继枫内力远胜沙飞龙,此时他的内力越来越强,那边沙飞龙已经抵挡不住,叶继枫再发出最后一股力道,想要震伤沙飞龙的奇经八脉,废掉一身的武功。可是他打出的这股极强的力道却被另一股力道更强的内力顶回来。叶继枫立知不妙,向着对方连发三掌,身子飘然后退几步,消解了对方的力道,虽然吃了些亏但却并未受伤。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面色白皙、鼻梁高挺的黑衣男子。正是在关键时刻,黑衣男子及时出手抵住沙飞龙的后背,将叶继枫震开,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救了沙飞龙一命。 “李护法,你怎得现在才到,若早些出手,你我二人联手,我也不至于受伤!”沙飞龙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摇摇晃晃站我李成云来领教下武功天下第一是何等厉害!” “什么!万恶妖人?”沙飞龙眼中露出恐惧的神情,当年万恶妖人叶继枫打败了无数高手,可说是武林正魔两派的眼中钉,失踪了五年,人人都以为他死了,谁想到会出现在这里。恐惧愤恨之余,沙飞龙不禁有些庆幸,若是六年前他就知道叶继枫的身份,便不会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功。全连听到这位大难间出手相助的高人竟然是声名狼藉的叶继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须知叶继枫被称为万恶妖人,武林中早将他当做魔教妖人一派,丐帮这等名门大派却要万恶妖人相助,传出去大损丐帮名声。 沙海天和丐帮人众,听到万恶妖人的名字都吓得躲得远远的,不敢在靠近他。 叶继枫道:“你内力不弱,犹在无忧子,沙飞龙之上,可是武林中却没有阁下的名号?这是为何?” 那位自称李成云的人冷哼一声道:“倒请叶兄猜上一猜!” 第三十五章 大战(三) “阁下莫非是避世山庄的人,地位应当不在赵山河之下!不知我猜得对不对!”叶继枫仔细打量了李成云一番,胸有成竹的说道。 李成云面上惊奇之色一闪而过,寒声道:“好个叶继枫果然不同凡响,你屡次坏我们的事情,专门和避世山庄作对,今日可留你不得!在下且来试一试神箫鬼剑的厉害。”说着纵掌劈向叶继枫,这一掌势携劲风,如狂风海浪,周围群风涌动、飞沙走石,威力与无忧子的先天六阳掌、慧法和尚的大力金刚掌不可同日而语。叶继枫见这等声势不敢托大,绵云掌非他所长,根本抵挡不住这等大开大阖、力道雄猛的掌法,拔出古箫与李成云斗在一起。 李成云和叶继枫越打越激烈,他二人战圈越来越大,李成云一掌拍出四野云动,狂风遍及周身五尺,功力高的已是抵挡不住,功力略低者更是被掌风带飞出去。 乍逢强敌,叶继枫精神抖擞,古箫连连变换招式,他功力极为深厚,此时全力施展,每一箫打出都有开天辟地之力,两人箫来掌往,势均力敌,一时间天翻地覆,周围更是一片狼藉。 遇到这等精彩的大战,丐帮和海沙帮的人早不在恋战,都放弃了对手,观摩这场旷世难见的大战。这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全力施为,生死相斗,内力汹涌如山如海,招式更是妙至毫巅,说是旷世难见也不夸张,如元长垣、郭啸飞、全连这些人见到这等天赐良机自然不肯错过。可是不知慧法和尚与无忧子有何等深仇大恨,至死也不肯放过无忧子。两人都身受重伤,又拆了近千招,只怕过不了多久,分不出胜负也要活活累死。无忧子心中将慧法和尚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几百遍也是无可奈何。 两人交换百招谁也占不得谁的便宜,不禁相互钦佩。只听叶继枫说道:“李兄的掌法威猛绝伦、凶猛雄厚实乃当世第一,叶某从所未见难道是失传数百年的天下第一神掌海浪狂风掌!” 叶继枫嘴中海浪狂风掌,五个字一出,不知情的人倒还罢了,沙飞龙、全连这等高手都是心中一震。 海浪狂风掌四百年前西北狂人单一狂练成海浪狂风掌,会尽天下英雄,在武林大会上力败当世四大高手,称得武功天下第一,三百多年前其传人单鹤又以海浪狂风掌称雄数十年,成名三十多年,武学名家慕名挑战者数不胜数却无一败绩。后来武林中人贪图这等武功秘籍,三百多人围攻单鹤,最终单鹤力尽而死,海浪狂风掌从此失传。听说单鹤临死前杀了一百多位武林好手。那是何等惊天动地的武功,武林中闻风丧胆,只是失传已久,武林中人多已淡忘,小一辈人大多也没有听说过。 沙飞龙心中苦笑,我穷尽六年之功终于练成幻灵神指又有何用,连这等失传已经的海浪狂风掌都已经现世,又有万恶妖人叶继枫这样的人物重出江湖。武林定然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只是我沙飞龙已经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李成云一边催动掌力,嘴上哈哈大笑:“没错,我自海浪狂风掌练成以来,第一次碰到像你这般厉害的对手,叶继枫自称天下第一果然有狂妄的资本,听说万恶妖人,神箫鬼剑,箫法出众,剑法更是精妙,李某不才,神箫已是抵挡不住,还想要见识下鬼剑的厉害!” 叶继枫嘿嘿一笑却并不亮出诛天剑。诛天剑的戾气强大的无可比拟,此时已经渐渐侵入他的灵魂之中,叶继枫心中何尝不知。这里聚集数百人,一旦被诛天剑克制心神,此处恐怕无一人能逃得性命。李成云掌法虽强但他自恃尚能压李成云一筹,因此宁愿和李成云僵持也不使出诛天剑。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已经没有那般惊天动地了,他们二人一般的心思,心里都清楚,功力上相差无几,数百招之内难分胜负,将招式缓下来,且看清对方的武功路数再做计较。李成云心中更加忐忑,他无时无刻不防备着叶继枫会突然将拿把传说中的剑亮出来,对方一旦箫剑合璧便要用全部功力对抗。 果然时间一长,二人功力强弱慢慢显现出来,叶继枫古箫灵动犹如长蛇舞动仍是潇洒自如,李成云表面上虽然虎虎风声,每一掌打出都声势骇人但内力已经不支,双掌一挥即收,渐渐的守多攻少,高手眼中一看便知。 “叶继枫,你若还不出剑,纵然是杀了我,你自己也要身受重伤!”李成云曾一心要找叶继枫较量,可如今看来叶继枫的武功确实在自己之上,但他没有看到叶继枫最强的武功箫剑合璧,纵然死也是不甘心。 叶继枫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只有一把古箫而已,哪里会什么剑法,都是武林同道开玩笑罢了。” 李成云自然不信,心道:“江湖中传言的神乎其技,哪能是空穴来风,他这样说想混淆视听,去除我的戒备之心然后出其不意,我李成云何等精明,怎会上了你的当。” 叶继枫和李成云还未分出胜负,慧法和无忧子两人已经有了结果,慧法和尚浑身都是血,脸上更是血迹斑斑,可畏可怖。反观无忧子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是脸色苍白如纸,气虚喘喘,老态龙钟,似乎是油尽灯枯,而且长剑断成两节,胸口都两个大大的掌印。可见无忧子长剑已断,单凭掌法,加上他年老力衰终于败在慧法和尚的掌下。 李成云大喝一声,左掌拍出,叶继枫古箫的力道已经要抵住对方的左掌,却见李成云左掌回收,右掌早已经斜引而出。 叶继枫心中大呼不妙,已知上当,原来李成云这一招是虚招,他见无忧子式微,其中心中早有出手之意。只是一直被叶继枫压制,脱不开手,眼见稍有机会,左手虚招将叶继枫引开,右掌猛得向慧法和尚抓去。这一下变起仓促,叶继枫未料到李成云一心要救无忧子是以着了他的道。 第三十六章 大战(四) 叶继枫也古箫斜指也跟了过去,这时,无忧子功力几乎已经散尽,眼看慧法就要一掌将无忧子拍死,李成云突然抢身过来,抓住慧法手掌,另一只手掌轻轻拍在无忧子的头上,无忧子当场身亡。 李成云这一连串的动作早有预谋,出手迅猛、快捷,潇洒之极,叶继枫心中不由得暗暗钦佩他的手段。 “李成云,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跟你去避世山庄。”慧法和尚脸上被无忧子抓的鲜血直流,但他见无忧子已死,面带微笑,从容淡定,似已经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臭和尚,你当时和帮主立下的誓言不作数么?我已经帮你报了仇,还不跟我回去?”李成云怒气渐增。 “庄主确实答应要助我报仇,可是却屡屡护着雪山派,今日你若不捡这现成的便宜,无忧子早已被我一掌打死,避世山庄对我无恩无惠,行事阴狠毒辣,残杀武林同道,我不会为你们卖命!” 李成云脸色铁青,森然道:“这可由不得你!” “李成云,今日之事如何了结,咱们两个可还没分出胜负呢?”一旁,叶继枫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成云听到这句话,心下踌躇,叶继枫这家伙武功如此厉害,又十分难缠,他故意为难,当真令人头疼,一双眼睛瞪着叶继枫道:“你待如何?叶继枫你管的闲事还少吗?” 叶继枫道:“李成云,今日之事,我若全力施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李成云眉头一皱,沉吟少许说道:“在武功方面你确实胜我一筹,但你要杀我却也不易,况且还有沙兄和他一百多名手下相助,丐帮这些人殊不足道,再斗下去势必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得好。” “哈哈哈!”叶继枫哈哈大笑道:“李成云,你可想错了。” “如何错了?”李成云寒声道,其实分析敌我双方的实力,不仅李成云这样认为,其余人也觉得合情合理。 “我相信沙飞龙会帮你,但是他此时身受重伤,又要应付丐帮这些人,自身都难保了哪有余暇助你,丐帮这些人死活与我何干,海沙帮人数虽多但也伤不得我,我一直缠着你,你想保住沙飞龙,带走慧法,还要从我眼下脱身,可不是太小看我叶继枫了吗?”叶继枫侃侃而谈,神情悠然,似乎在叙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到底要怎样?” “你留下慧法和尚,把海沙帮的人带走了吧。”叶继枫淡淡的说道。 “不行!”李成云态度坚决说道:“叶继枫,你还是杀了沙飞龙吧,这个和尚我必须要带回避世山庄!” 李成云说完,一手抓着慧法,身子一跃,转身就要走,叶继枫一直盯着李成云的动作,见对方一动立时便跟了上去挡在对方前面:“难道我叶继枫说的话是放屁吗?,这和尚至关重要,可不能让你带走!” 李成云也不答话,呼的一掌直接向叶继枫打来,叶继枫跟着还了几掌,他想趁机溜走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对方的攻势,再说他一手抓着慧法,另一只手和叶继枫缠斗,仅仅几招就已险象环生了,若再不放开慧法,马上就要丧命在叶继枫的掌下。 眼看李成云势危,沙飞龙顾不得自身伤势,凌空跃起向叶继枫打出两招幻灵指,沙飞龙的幻灵指非同小可,叶继枫只能舍却李成云,抵挡沙飞龙。 就在这时,只听李成云嘿的一声,身上已经中了一掌,却是慧法和尚出手,原来慧法和尚和无忧子拼命,全身功力所剩无几,他被李成云抓住时就如同三岁小孩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因此李成云并没有点他的穴道。就在叶继枫和李成云纠缠之时,慧法暗中聚集内力,集全身之力打了李成云一掌。李成云正在竭力应付叶继枫,哪想到慧法突然出手偷袭,一掌正中后背,虽然这一掌力道不强,但也让李成云内息涌动,站立不稳。 沙飞龙见李成云被慧法偷袭,已经受了伤,知道己方吃了亏,更加不敢恋战,携李成云之手退到了海沙帮人众中央。 海沙帮帮众虽多是些乌合之众但数百人群起而攻之,李成云伤势并无大碍,叶继枫若是再斗下去未必讨得了好。因此叶继枫和慧法和尚并不继续追赶,轻轻一跃落在了全连、元长垣等丐帮一方。 “沙飞龙,你和丐帮作对也就罢了,避世山庄那是魔教分支,公然投敌,日后就是整个武林同道的敌人,你可想清楚了!”全连举着铁拐怒喝,胡须随着脸上的肌肉抖动。武林正魔两派争斗数百年,积怨已深,若只是门派之争,尚有回转的余地,可一旦分属正魔,那就是不死不灭的大战。 “我本就是避世山庄的人,那又如何?区区丐帮转眼覆灭,全连你还逞什么英雄!”沙飞龙嘿嘿冷笑,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待看到叶继枫时,面色一寒道:“什么万恶妖人、天下第一,待我们庄主横扫天下之时,就是你叶继枫断命之时。” 叶继枫将古箫舞动几下,放入怀中,淡淡的说道:“或许有那一天,那时候不知道沙帮主有没有性命活在这个世上。” 李成云伤势虽然无碍,暗自运转内息此时功力已经恢复如初,但对方有叶继枫,今日势难再讨得好去,战意的眼神向叶继枫瞪了一眼,微微叹息一声道:“咱们走吧。” 海沙帮等一干人陆续走出了院落。此时残旧的院落中只剩下叶继枫、慧法和全连等一干丐帮弟子,一场大战,大多数人身上都负了伤,叶继枫虽然没有受伤,但两场大战下来,内力损耗过半。慧法更是支撑不住,若非叶继枫扶着早已摔倒在地下。 全连、元长垣对望一眼,噗通一下向叶继枫跪了下来,高声道:“多谢叶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少林寺神僧救命之恩。”丐帮弟子也都跪了下来。 “快快请起!都是武林同道,大家不必客气。”叶继枫连连摆手,然后去相扶众人。 可叶继枫稍一松手,慧法和尚失去支撑,摔倒在地下,众人见状都赶去相扶。 叶继枫摸了摸慧法的脉搏,脸上布上一层忧虑之色,转身对全连说道:“全兄,敌人已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准备地方,我要为慧法和尚疗伤。” 叶继枫摸着慧法和尚的脉搏,若有若无,体内丝丝生机再渐渐消退,真气渐渐涣散,若非他内力深厚,体力充沛根本坚持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