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第1章 本章节为空章节! 第2章 方御医原名方固言,出身世家,自小沉迷医术,十八岁时便进了太医院。至今年二十二岁,医术已是群,太医院众人也明晓,将来太医院的院判,少不得要让他执掌了。 方御医这会脚步沉重的进了王府,心内长长叹息着。几年前接了圣命,进王府为齐王爷诊治病症,这一诊治,却是吃一惊,齐王爷哪儿是什么病?分明是中了慢性毒。他也不敢声张,只悄悄告诉齐王爷一人,齐王爷当时只让他对外说道是病症,把中毒一事瞒了起来。 景宗皇帝虽然立了太子,先前却宠爱三王爷沈永泰,沈永泰一死,他又宠爱沈子斋,对于太子并太子所出的儿子和女儿,反搁了后。 而沈子斋明知中毒,却密密瞒着,种种事由联系起来,由不得方御医不惊心。只他奉了皇命为沈子庙诊治,若是沈子斋有个三长两短,他这条命也就到头了,因也不得不尽力医治,希望沈子斋身上的毒能去尽。 他去年终于斟酌出一个良方,只缺一味药,齐王府的人费了一年功夫,倒是寻到那味紧要的药了,奶娘也寻了一个妥当的,今儿正要到王府,不想一早就有宫中的人来急召,他心感有异,忙密唤一位心腹去王府传话,让苏管家见到奶娘,让奶娘先喝了药,余者等他过去再论。 心腹应声去了,他也随内侍到宫中,才到宫门,却说是传错了,让他先回去。他忙忙赶至王府,路上却有人来报,说是夏奶娘早起病了,今儿不能过来的。 至此,方御医便也明白了,这是有人要阻止他给齐王爷治病了,且这能使唤内侍的人,能是谁呢?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希望苏管家手里熬制的药不要出事才好。 苏良听得方御医来了,忙忙迎了出去,开口道:“已照方御医的意思,让夏娘子服下药了。” “哪个夏娘子?”方御医一听大惊,果然连药也没保住么? 苏良一怔,“就是夏奶娘呀!” “夏奶娘早起却是身体不适,让人转告了一声,因没有过来的。”方御医脸上变色,问道:“喝药的人呢,可还在?” “还在。”苏良这会也觉出不妙,忙领了方御医至厨房外间中,指指夏仲芳道:“就是她。” “你是谁,怎么敢冒充夏奶娘?”方御医一眼见得夏仲芳,心下微微一怔:这娘子看着有些眼熟的,莫非是哪一家府中的娘子?不对,瞧这装扮,跟各府那些娇贵的小娘子分明不同。 夏仲芳喝了药后,浑身热,早感觉不对了,这会听得方御医询问,便答道:“奴家姓夏,名仲芳,是季郡马季鸣春的前妻。” 苏良一下颤了声音道:“你,你不是夏奶娘,因何不早说?现下喝了药才说,居心何在?” “奴家是来寻季郡马要一个说法的,并不知道什么夏奶娘不夏奶娘的。”夏仲芳也急了,“且这药是你非要奴家喝的,又不是奴家抢着要喝。” 眼见吵成一团,方御医止住道:“这是认错人了,且别吵,还得想法子救王爷才是。” “方御医,你之前也说过,这第一碗药的药性最浓,效果也最好,现下让这夏娘子喝了,偏她不是奶娘,还能怎么着?”苏良急得要跳脚,齐王爷的病已不能再拖了,若再不喝对症的药,只怕不妙的,可现下…… 方御医看定夏仲芳,问道:“小娘子可有生育过?”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微微摇头。 方御医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位小娘子何止没有生育,只怕还是处子之身呢!但她喝了药,怎么也得让她当奶娘了。若不然,再寻一位奶娘过来,再要耽搁了,齐王爷的病就真的不能治了。 /> 方御医朝苏良招招手,待他过来,便耳语几句。 /> 苏良听完,瞪大了眼,这也行? 方御医点头道:“只有这个法子了。回头你着人调查一下这位小娘子的身世,若她说的属实,倒比我们去寻的人还要妥当些,毕竟是郡马爷的前妻,算是半个自己人。” 稍迟些,夏仲芳和钱婆子便被请到小花厅中奉茶,苏良把齐王爷得病,急需奶娘的事说了,未了道:“如今是夏娘子喝了药,方御医的意思是,要开药给夏娘子催奶,让夏娘子当这个奶娘。只不知道夏娘子意下如何?” 夏仲芳有些懵了,她还是处子之身啊,怎么能当奶娘呢? 钱婆子一听也代夏仲芳着急,帮着开口道:“夏娘子还没生育过,且虽成过亲,当日并没有圆房,还是处子之身,这要当了奶娘,以后如何嫁人?” 原来是忧这个?苏良有些不屑,乡下人见识就是少。他看着夏仲芳道:“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孙,谁个跟他沾了边,便身价百倍了。你要是当了奶娘,以后不要说嫁人了,就是想招个俊夫婿进门,一样有人争抢,愁什么出嫁呢?” 钱婆子眼睛一亮,要是夏仲芳当了王爷的奶娘,便也算是王府的人了,到时要求情,让王府的人帮着自己寻女儿女婿,岂不是一句话的事?她一下期待地看向夏仲芳,帮着劝道:“芳娘,如今这样,你便应了当个奶娘罢!” 夏仲芳握着拳,心下思量,若是不答应,回头出了门,只怕王府的人会寻自己晦气,这京城也待不住,回乡更是不可能了。若是应了,虽屈辱一些,到底有见季鸣春的机会,有翻身的机会。 她咬咬牙,抬头道:“到时能帮我寻一个比季鸣春条件更好的夫婿么?”只有嫁一个比季鸣春更好的,在季鸣春跟前耀武扬威,才能出了这口气。 苏良一怔,有些犹豫,小娘子啊,你这样的,还要寻一位比季郡马还要好的夫婿? 方御医却开口道:“能。”如若到时寻不到比季鸣春更好的人,便牺牲我罢!论外表,我不输季鸣春,轮家世,更是胜他多多。再要论官职,我这御医是五品官,比季鸣春现下的职位可高一级。 />得了方御医的保证,夏仲芳瞬间下了决心,好吧,就“卖身求荣”了。 见夏仲芳答应了,方御医松口气,赶紧开药方,让人去抓催奶的药,又道:“这几日,我也会住在王府中,随时监察王爷的病情。” 夏仲芳到底还是红了脸问道:“喝了催奶的药,真能像奶娘一样,喷出奶来?” “咳咳!”苏良别过脸,一口茶差点喷了。 方御医一张俊脸却严肃着,极认真答道:“喷不出奶来,须得吸出来。” 这回,轮到钱婆子有些坐不住了,一张老脸也红了红。 夏仲芳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方御医虽是大夫,却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俊俏男子,并不是她们石龙镇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大夫,自己问这话,确实那个了。 方御医却若无其事,嘱苏良道:“待会儿煎了药让夏娘子服下,还得交代人陪着夏娘子在府中散散步,再散散心。须知道,奶娘若是心情不好,也会影响出奶情况的。” 苏良忙应了,好吧,待会就交代下去,让府中各人时刻要讨夏娘子的欢心,让她欢欢喜喜,以便能顺顺利利的出奶。她好,王爷好,则大家好。 一时有丫头来禀道:“管家爷,郡马和郡主听说奶娘来了,请过去见见呢!” 一听郡马两个字,夏仲芳脸色一下变了,三年,自己帮他服侍父母三年,他就这样休弃了自己。天理何在? 方御医一见夏仲芳变了脸色,已是挥手让小丫头下去,道:“待会就过去见郡马郡主,你且先过去。” 待小丫头应了,自行下去了,方御医便朝夏仲芳道:“夏娘子且莫要生气,深呼吸,深呼吸,对,就这样。” 夏仲芳听着方御医柔声细语的,情绪慢慢恢复下来,突然又委屈了,跟方御医道:“我嫁到季家三年,照料翁姑,事事不敢怠慢,却被休了,怎能甘心?” 方御医忙安抚道:“不怕,将来嫁个比他更好的,事事压他一头,便是最好的报复了。” />夏仲芳突然就滚下泪来,“奴家只是村姑一个,略识几个字,能看懂书信,诗词书画却是不懂的,且又无家世,谁个傻男子会真个看中奴家呢?想嫁个比季鸣春更好的,难啊!” “不难的不难的。”方御医忙又安抚道:“不识诗词书画,这个可以学,反正你在王府中当奶娘,至少也得当一年,这一年尽可以让管家延请名师教导你。且你五官精致,精养一段时间,便有看头了。到时才貌双全的,肯定很多人要。” 好吧,再要哭下去,就矫情得过份了。夏仲芳止了哭,起身道谢道:“谢方御医安慰,若得了学习的机会,定然珍惜。” 方御医点头,回头吩咐苏良道:“苏管家,明儿就请人来教导夏娘子诗词书画罢!” 苏良:这不是请了奶娘回来,这是请了一个宝回来呢!还没出奶呢,就诸多要求了! 第3章 眼见夏仲芳情绪不稳,方御医招手喊苏良,决定两人皆陪她去见季鸣春和沈玉仙,一时又吩咐钱婆子道:“嬷嬷也一道去罢!” 钱婆子再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能进一趟王府,还能得一位御医称呼一声嬷嬷的,一时心下百感交集,瞬间就下了决心,若是夏仲芳要待在王府中当奶娘,她就跟在夏仲芳身边当个婆子,一方面见识之前没有机会见识过的场面和贵人,一方面可以借王府人力寻找女儿女婿。 钱婆子作定了主意,马上正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上前扶了夏仲芳,一面侧头朝方御医一笑,示意自己晓得如何解劝的,因对夏仲芳道:“芳娘,你先前要来寻郡马爷讨说法,也是为了后路着想的,现下进了王府,当了奶娘,已然是有身份的人,后路也无忧了,若见了郡马爷,就不是讨说法,而是见熟人了,可不兴吵吵闹闹,坏了好心情。” 方御医听着钱婆子的话,很感满意,对嘛,解劝的话就该这样说。他一时插嘴道:“夏娘子,你还要在王府中待足一年呢,最好和郡马爷和解了,这样下次见面,也不会尴尬。真不甘心,就好好精养自己,好好学习,待嫁了好夫婿,到时再狠狠甩郡马爷一个脸色,让他夜半悔不当初就好。” 夏仲芳只略识几个字,却是冰雪聪明之人,且虽恨季鸣春,究竟被休之事,已隔了半年多,那仇恨并不像开始时浓烈,再加上现下身在王府,是别人的地盘,撒野是讨不了好的,也没用处,心下其实也有计较,想要讨回公道,以自己现下的身份,是讨不了的,不若先按下那股仇恨,异日再慢慢的讨。 她想着,便道:“方御医,你既当着大家的面,保证奴家以后会寻到一个压过季鸣春的夫婿,奴家这会再如何,也不会当着郡主的面跟季鸣春撕破脸了,要撕,待以后寻了好夫婿,再狠狠地撕他的脸,那时才够味。” “夏娘子晓得这样想最好了。”方御医很欣慰,一时暗暗思量,须得寻空学几手拳术了,将来这位夏娘子真寻不到好夫婿,自己少不得要硬啃了她,彼时她要求自己帮着撕季鸣春的脸,自己便有手劲来狠撕一把季鸣春,让她消了积年的气。 苏良听着他们的话,却不作声。他是王府的管家,自然忠于王爷,至于郡马爷,跟王爷的安危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只有王爷活着,这些人的富贵才在,王爷没了,一干人谁也讨不了好去。现下方御医吩咐讨好这位奶娘,那便讨好着罢!待王爷病好了,什么也好说。花花相公是禽兽 那一头,季鸣春却是陪沈玉仙说话,一时安慰沈玉仙道:“王爷吉人天相,肯定会好转的,娘子不必太过担忧!” 沈玉仙自小亡了父母,和沈子斋相依为命,这几年沈子斋病着,她自然百般担忧,待和季鸣春成了亲,得他时时温言抚慰,款款柔情,到底是好过一些。这会听得季鸣春的话,便道:“方御医也说过,这回寻了药,再得了奶娘,让哥哥喝了药奶,病情自会好转,只是哥哥一日不好转,我一日不能安心。” 季鸣春闻言,便搂了沈玉仙,轻轻拍她的背安抚,低声道:“一定会好转的。方御医要是没有几分把握,定然不敢说大话。” 沈玉仙得了安慰,心里舒服了一些,倚在季鸣春怀中道:“好在有你,若不然,我不知道会如何了?” 季鸣春听着这句话,有些荡漾。想他季鸣春,不过是小小石龙镇出来的一个男子,若不是得了郡主青眼,纵是考中进士,这辈子拼到尽,顶多做个五品官,哪如今日这般荣华?交往的尽是贵人,时时有机会见得天颜。 是的,当时想得到郡主的芳心,下决定休妻时,略有些过不去,至今还有一点点心结,但是绝不后悔。自己和芳娘成亲不过三日,碰也没碰过她,现下想起她,甚至忘记她的模样,只记得是一个村姑模样的少女。自己有机会平步青云,怎能轻轻放过?且那时写了休书,却是让父母把嫁妆等物事归还芳娘,再赔一笔银子的。芳娘未破身,又有了银子,再嫁一个良人,料着不难的。 两夫妻缠绵着,却听得帘外有丫头禀道:“郡主,郡马爷,方御医和苏管家带同夏奶娘来了。” 一听方御医也来了,沈玉仙便不敢怠慢,到底,哥哥的病还要靠他呢!因坐正了身子,喊丫头道:“请他们进来罢!” 夏仲芳一路过来,因有心事,对王府的富丽堂皇之处倒有些视若无睹,只想着要如何应对季鸣春。这会站在帘外,见得帘子晃动,不由细看,一时惊讶:这帘子,是珍珠帘么?普通人家得一颗珍珠,就要郑而重之收藏起来了,这儿是随便串成帘子,任人撩来撩去玩的?[重生]天生平凡 方御医见她瞪着珠帘,便道:“喜欢么?喜欢的话,异日让你夫婿也串一个帘子好了。”好像府中也有珠帘的,只是没有挂着,是搁起来了。若以后她想要,挂起来也罢! 夏仲芳未答,便见帘子一揭,一个丫头朝她们福了福道:“郡主请你们进去呢!” 钱婆子已是挽住夏仲芳的手臂,俯耳道:“别吵别闹,好好见一面就出来。” 夏仲芳微点头,压着心底的恨意,扶了钱婆子的手臂,随在方御医身后进了小花厅。 当下,季鸣春和沈玉仙已在小花厅落座。季鸣春见得方御医领了人进来,度着年轻的那位是奶娘了,便道:“不须多礼,坐罢!” 听得这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夏仲芳百感交集,一时看向季鸣春,却见季鸣春只随意在她脸上扫过,再不作停留,不由愕然:他,他忘记我了? 纵季鸣春现下装扮不同从前,相貌也像是更俊些,且隔了三年多时间未见,夏仲芳还是一眼认出他来,只万万想不到,他会忘记了自己。 钱婆子见机快,已是一扯夏仲芳,随着丫头的指引,在下首落了座。 沈玉仙见夏仲芳干干净净的,倒有些满意,虽只是奶娘,也不能太丑样,这样子倒好些。且哥哥还要吸她的奶,若是人太丑,吸奶时不知道会不会不舒服?人清秀些,吸奶时总会愉快一些罢? 方御医待他们打量过夏仲芳,便说了沈子斋的病情,再说了奶娘的重要性,道:“夏娘子现下服了头碗药,待会儿再喝催奶的药,至今晚子时前,料着能出奶,到时便送过去王爷处,让王爷吸了奶之后再安歇。这药和在奶水中,药性温和许多,自不会损及王爷肠胃,七天下来若有好转,一切便好办了。” 夏仲芳一直悄悄打量着季鸣春,耳朵里突然捕捉到吸奶两个字,一时一惊,难道不是挤了奶出来在碗中让王爷喝的?她一时张嘴便问了出来。 方御医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说清楚,因解释道:“王爷卧床多时,喝了无数药,肠胃实在太弱。现喝奶,也不能直接用碗喝,须得出力吸,吸吮时肠胃有气,才能响应起来,效果更好。”分手才说爱 />啊?夏仲芳瞬间赤红了脸,一时便想反对,忽然看到钱婆子的眼神,再见着坐在上首的季鸣春,那反对的话,莫名便吞了下去。 />方御医也知夏仲芳的心结,这会若不使她先出一口气,只怕待会儿出奶就要不顺了,因朝苏良使个眼色。 苏良会意,找了借口请沈玉仙出去说话,沈玉仙以为是府中有要事,苏良不便在众人面前和她说的,便轻点头,起身随苏良出去了。 听得脚步声渐远,方御医这才一指夏仲芳,对季鸣春道:“郡马爷,她是你前妻夏仲芳,今儿其实是来跟你讨要公道的。” “芳娘?”季鸣春虽隐隐约约觉得夏仲芳眼熟,钱婆子也有些眼熟,却万万想不到真是熟人,这会听得方御医的话,一时细看夏仲芳,方才失声道:“真是你?” “郡马爷眼里只有富贵,哪还记得旧时的人?”夏仲芳恨意再涌起,冷声道:“只怕连祖宗也忘却了,更不要说前妻?” 方御医站起身,上前按住季鸣春的肩膀道:“郡马爷,为了王爷的病,你却须让夏娘子出一口气。” 季鸣春诧异道:“此话何解?” 方御医不答他的话,只道:“郡马爷只须坐着不反抗,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喊夏仲芳道:“夏娘子过来!” 夏仲芳早攥了拳头,听得喊声,站起身来,三两步过去,想也不想,一展巴掌,狠狠朝季鸣春那张现下保养得白生生的俊脸上掴了一巴掌。 “啪”一声,方御医眼一眨,有些惊心,好重的手力,郡马爷不会晕倒罢? 季鸣春眼冒金星,哑然失声道:“你……” “你什么你?许你无情休我,不许我无义掴你一巴掌么?”夏仲芳扇完季鸣春,心头大爽,退后两步,脱口朝方御医道:“方御医,奴家一定好好产奶!” 第4章 季鸣春乍然被打,虽又惊又怒,但他既是那等不怕人非议,敢于休妻另攀高枝的人物,心理承受力自也比常人强一些,那么一会,已是镇定下来,喝夏仲芳道:“芳娘,你并未生育,怎能当奶娘?王爷安危何等重要,岂是你能糊弄的? “奴家能不能当奶娘,是由方御医说了算,不是奴家说了算,也不是郡马爷说了算。是不是,方御医?”夏仲芳后一句话,却是向着方御医说的,之前觉得这些御医啦,达官贵人啦,是在云端的人物,跟自己毫无关系,但是打了季鸣春一巴掌下来,再去看方御医,莫名觉得是盟友了,可以亲近说话了。 方御医见夏仲芳神情愉快,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须知道,那药极其重要,尤其是第一碗药,她若因郁气在心,不能出奶,则后果不妙。 季鸣春这会却又担忧沈玉仙若知道夏仲芳是他前妻,会闹些情绪出来,因和夏仲芳道:“芳娘,咱们虽成过亲,当时只相处了三天,现三年多不见,一时认不出你来,也不算奇怪。现你既然成为王爷的奶娘,我又是郡马,此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前事种种,就忘了罢?且你打我一巴掌,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另外,郡主并不知道你是我前妻,你……” “说来说去,就是要瞒着郡主,是吧?”夏仲芳冷笑道:“看你表现了,若是客客气气的,奴家一个小奶娘,自也小心翼翼,不去惹你们。若是委屈奴家,不让奴家好过,奴家就破罐子破摔,让大家都不好过。” 季鸣春一听夏仲芳的话,叹气道:“芳娘,现下等你救王爷的命呢,岂能让你受委屈?” 方御医看看时辰不早了,却是催夏仲芳道:“夏娘子,气也出了,该走了。” “是。”夏仲芳扶在钱婆子手臂上,随方御医出了小花厅的门。 季鸣春见他们走了,进房去拿小铜镜照了照,见脸上五个指印宛然,只寻思要如何跟沈玉仙解释这巴掌印的事。 季鸣春要瞒着夏仲芳是他前妻这件事,可惜他忘记了,现下沈子斋病着,沈玉仙便是王府主事人,王府的事,众人岂敢瞒她? /> 苏良这会已是把夏仲芳的身份一五一十禀知了沈玉仙,又道:“当时方御医令人来传话,恰好夏娘子到了侧门,自报姓夏,便以为她是奶娘,一时请了进府,让她喝了药,不想却是认错了人。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 沈玉仙听得夏仲芳居然是季鸣春的前妻,不由皱了眉,心下极度不舒服,哼道:“她这是赶着来认亲呀?”慢慢仙途 苏良忖度沈玉仙的意思,一时便道:“待王爷病好了,小小一个奶娘,谁理会她?” 沈玉仙想起沈子斋的病,一时也按下醋意,叹息道:“只要哥哥能好转,别的都是小事了。就是这夏娘子想如何,不太越界,也且由得她。” 苏良见沈玉仙不打算跟夏仲芳计较,便松了一口气,一时又道:“虽如此,她毕竟是郡马爷前妻,要是传出去,就怕引来笑话。目下只好说她是方御医请来的奶娘了。” 沈玉仙明白苏良的意思,答道:“自然不捅破她的身份,一切待哥哥病好了再论。” 沈玉仙不打算在外人跟前捅破夏仲芳的身份,不代表她能在季鸣春跟前忍着,因一回房,见季鸣春迎了出来,她只一扬手,“啪”一声,狠狠扇了季鸣春一巴掌。 “娘子!”季鸣春耳际嗡嗡响,一边脸颊辣痛未消,另一边又辣痛起来,一时有些昏乎。 沈玉仙娇喝道:“什么娘子?今儿进府那个奶娘才是你前头娘子罢?还想瞒下我?好狗胆?” 季鸣春一听大惊,他反应快,一时已是把夏仲芳扇过的半边脸朝向沈玉仙,指着道:“适才已是代娘子先扇了自己一巴掌,娘子要是不解恨,就再打一巴掌罢!” 沈玉仙见季鸣春脸上掌印宛然,分明是下重力扇的,一时又心疼起他,手指戳过去道:“你呀你!” 季鸣春趁机捉住沈玉仙的手指,低声道:“她现是奶娘,且容着,待王爷病好了再论罢!” 沈玉仙听着这话,究竟舒服一些了,一时嗔道:“还不寻药膏来涂脸,要是破了相,谁要你啊?” 季鸣春一听,知道一场矛盾已是消于无形了,一时暗喜,忙忙去寻药膏涂脸。 这会儿,方御医已是陪夏仲芳在府中走了一圈,待她出了汗,一时回房,吩咐丫头道:“提一桶热水来让夏娘子沐浴,一矣水冷,就加了热水进去,泡足一个时辰,通了血管再出来。” 钱婆子趁机拉了夏仲芳道:“芳娘,你在王府也没有熟悉的人,不若跟苏管家说一声,留着我当你的婆子罢?”驱神 夏仲芳也正想着要留下钱婆子呢,见她也想留下,便跟苏良道:“苏管家,奴家跟钱嬷嬷一道上京,一直相依为命,现奴家进了王府,却不想丢她在外头,想让她陪着奴家呢,不知行不行?” 不过多一个婆子,有什么打紧?苏良点头道:“你不舍得她,便只管留下她罢!” 钱婆子大喜,一时便道:“我们还有东西遗在外头租来的房子中,还得去收拾一下。” />苏良见着钱婆子身上的装束,度着她也没什么值钱东西的,便道::“吃度用度,王府全包了,你的东西不要也罢!” 夏仲芳却在旁边道:“今儿见了王府这些东西,我们那些破烂实在不值收拾,也不好收拾来王府放着的,但是送给周近住着的人却是可以的,且还有几套能换穿的衣裳呢,倒是可以收拾了进来。” 苏良一听,马上吩咐两个丫头道:“去,让人备了马车,随钱嬷嬷去收拾东西。” 车轻马快的,一个多时辰后,钱嬷嬷就收拾了东西回来,因进去见夏仲芳,见她已是泡完浴,正在房中坐着,便把收拾来的东西给她瞧了瞧,又说了把何物送与何人等事。 两人说着话,已有丫头来禀道:“夏娘子,钱嬷嬷,管家爷已令人收拾好了厢房,让你们搬过去的,以后你们就住在松鹤院了。” 松鹤院却是王府最大的院落,也是现下沈子斋居住的地方。苏良因想着夏仲芳是沈子斋的奶娘,为了方便起见,便安排她也住到松鹤院去,这样沈子斋要喝药奶,夏仲芳便随时能出现。 进了松鹤院,眼见院子里种着许多松树,松树下还真有松鹤在踱步,钱婆子张大了嘴,喃喃道:“怪道叫松鹤院呢,原来真个养着松鹤。” 引她们进来的丫头笑道:“原来还有别的禽类,因怕它们鸣叫吵了王爷,便弄走了,只剩下几只松鹤应应景了。” 说着话进了厢房,钱婆子又是惊叹,以前做梦也想不到有这样好看的摆设,如今可见到了。 夏仲芳自也惊叹,脸上却不显,她将来是要配贵婿的,到时不定还能住进比这间更好的房间呢!方御医保证过的,不会让她落空罢?代孕夫 因怕夏仲芳午膳没吃饱,有一个丫头提了一盒点心进来给她吃,又道:“奴婢叫青竹,夏娘子和钱嬷嬷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奴婢。” 夏仲芳便问了一些王府的事,青竹自是说了。 至傍晚,用了晚膳,又隔得半个时辰,方御医便过来了,他令人通报一声,进了房便道:“夏娘子,你现是王爷的奶娘,我却是大夫,可能没法避忌太多,这点须得先跟你说好。” 夏仲芳道:“奴家也不是大家闺秀,更没那么多矫情,方御医放心。” 方御医点点头,便让夏仲芳露出手腕来,给她把了脉,点头道:“是时候了。”说着让人端来催奶的药,看着夏仲芳喝下了,又道:“隔一个时辰,若有不适,再唤我。” 夏仲芳便和钱婆子在灯下收拾东西,待收拾好了,说了一会儿的话,却是觉得全身发热,胸部发涨,一时赤红了脸,吩咐青竹道:“快,去请方御医,说我不适。” 方御医很快来了,给夏仲芳把了脉,把完朝钱婆子道:“嬷嬷揭了夏娘子的衣裳,帮她按揉胸部,按上小半个时辰,看看有乳汁出来了,再唤我。”说着出去了。 夏仲芳俏脸涨得通红,自己揉了揉胸口,呻.吟一声道:“嬷嬷,好难受!” “这是涨奶了。”钱婆子忙放下纱帐,揭了夏仲芳的衣裳,给她按着胸部,一面道:“芳娘,你这身上倒白细,胸也长得好。” 夏仲芳全身火烫,哼哼道:“还不是被休了,成了弃妇?现爹娘兄嫂都嫌,恨不得奴家死了才好,这样不丢他们的脸。若不然,奴家因何要当什么奶娘?若是喂小娃儿也罢了,偏是喂一个大人,奴家心里纠结着呢!” 钱婆子便劝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待救回王爷一命,你便是王爷的救命恩人,那时想如何,皆有人帮一把的。你且看看我,老来凄凉啊!你若不想步我后尘,便好好抓住机会,当好这个奶娘,将来自然有结果。” 钱婆子按着按着,手心突然一阵湿润,一时抬手,再去按夏仲芳的胸部,惊喜道:“有奶了!” 方御医听得消息,忙忙赶进来,待夏仲芳整好衣裳,他便上去把脉,又让人再端了一碗药给夏仲芳服下,这才笑道:“好了,可以去见王爷了。” 第5章 说是可以见王爷,其实还要令人先去通报,这里又有丫头提了水过来,让夏仲芳再沐浴一次,说是沈子斋爱洁,身边服侍的人身上不能有味,更不许有半点脂粉味。 夏仲芳也紧张着,让钱婆子嗅她身上,问道:“嬷嬷,可有嗅到什么味?” 钱婆子道:“只有奶味,却没有什么脂粉味的。咱们也没钱买粉,哪儿有粉味的?” 待泡到热水里,夏仲芳略略放松,都洗了几次的,应该很干净罢?王爷再要嫌,就没法了。 夏仲芳洗完,青竹忙来服侍,捧着一套浅色衣裳给夏仲芳看,低声道:“这一套,是郡主让人送过来的,说夏娘子那套衣裳太旧,怕到了王爷跟前,惹王爷不喜,以为王府亏待奶娘了,因让夏娘子穿这套呢!”说着又展了一套内衣出来,却是白绫底裙,红色抹胸。 夏仲芳今儿自己穿在身上的,本是一套沙绿裙子,只上过几次身,无奈布质不好,看着却是半旧了,只是找来找去,也没更好的衣裳可以穿的,这会见青竹捧了这套衣裳出来,却是自己喜欢的式样,忙道了谢。 青竹道::“夏娘子到时谢郡主罢,奴婢可当不得夏娘子的谢。”说着抿嘴笑了。 青竹虽是丫头,却娇俏动人,夏仲芳面对她时,其实也不大敢使唤的,这会接触下来,却发现她柔顺,一时松了口气,两人说笑起来。 青竹是得了方御医的吩咐,说道要逗夏娘子笑笑,让她放松等等,因有心凑趣,倒是惹得夏仲芳笑了几声。 一时装扮完毕,夏仲芳在铜镜前一站,有些疑惑的,这镜里的美人是奴家么? 青竹站在她身边笑道:“夏娘子皮色虽暗些,但眉眼却好,这般打扮了,可也是美人呢!可惜王爷嗅不得脂粉味,若不然,给夏娘子上了粉,定然更好看。” 夏仲芳怔忡着,人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果然不假。好衣裳一穿,连奴家自己也看住了。 一时钱婆子进来,见着夏仲芳穿了新衣的模样,也惊讶道:“芳娘一打扮,却是不输方大户家的娘子了。” 她们先前给方大户家的女儿绣嫁妆,也见过方大户家的娘子,当时都惊艳一把的。待今儿进了王府,见着郡主等人,自更是惊艳,但钱婆子可不敢拿夏仲芳去跟郡主比,只比方大户家的娘子,因有此一说。[综]拆cp 外间方御医却令人进来催了催,夏仲芳忙随丫头出了房门。 事到临头,她又紧张了,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时安抚自己:不怕不怕,到时眼一闭,只当是喂养自己以后的娃儿不就得了?而且么,奶活一个王爷,多牛气啊! 方御医见了她的情状,却是用眼神安抚着,别怕别怕,有我呢! 夏仲芳慢慢镇定下来,不就喂个奶么,又不是杀头,这样怕三怕四作什么? 一时有丫头提了灯笼来引他们一行人到沈子斋的卧室中。 夏仲芳跟在丫头身后进去时,便见卧室四壁挂着角灯,榻上斜坐着一个穿了月白色寝衣的美男子,那男子虽有病容,神情不耐,但他只那么静静看过来,夏仲芳便觉自己心肝狂跳,脑中只有一句话:跟他比起来,季鸣春实在不算什么了。给这样的美男子喂奶,对于奴家这样的村姑来说,也算不负此生了。 沈子斋一眼扫得方御医等人进来,待他们过来行礼,只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沈子斋今年二十一岁,五年前中了毒后,自此便每日喝药,极少出门了,去年至今年,更有些精神不振,自知再不解毒,便是大限之日。只最近这些日子,却是每嗅得药味便要作呕,后来喝药时不得已掩了鼻子,才勉强喝了下去,谁知肠胃也受不住,一旦喝药,十次倒有八次要呕出来。 方御医说这是喝了太多药,肠胃受损所致,因这回寻了对症的药,药性又较烈,便怕沈子斋肠胃受不住,会浪费了药,这才想出让奶娘喝药,他再喝奶,从奶中吸取药性的方法。 行完礼,方御医抢先一步过去,先给沈子斋把了脉,这才指指夏仲芳道:“王爷,她便是奶娘。” 沈子斋眼睛便在夏仲芳脸上停留一下,点了点头。嗯,虽不算十分姿色,但也小清新了。早间还怕他们找来一身肥肉的奶娘呢,到时如何下口?这个还行。 夏仲芳忽然就红了脸,不由自主垂下头,心肝乱跳,隐隐的,居然有点小兴奋小雀跃,一时又诧异:怎么回事?我居然期待给他喂奶了?果然,不怪男子爱美人,就是奴家,也喜欢美男哪! 这里说着话,外间早有人报进来,说是郡马和郡主到了。末世炮灰 夏仲芳听得季鸣春来了,略略回过神,一时去看季鸣春,却见他双颊皆有指印,不由愕然:另一边也被打了?看来郡马也不容易当哪! 沈玉仙心思虽在沈子斋身上,却也留意着夏仲芳和季鸣春的动静,眼见夏仲芳偷看季鸣春,季鸣春却别过脸,一时暗哼一声,待哥哥好了,再慢慢跟你们算账。 沈子斋对别人淡淡的,见了沈玉仙,却有怜惜之意,若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妹妹就任人欺负去了,为着这个,也要撑着活下去。 沈玉仙先招手喊过一个丫头,问了沈子斋晚间起居饮食等事,听得喝了半碗粥,因略有精神气,还起来绕着窗边走了一圈,一时稍放下心来,回头和沈子斋道:“哥哥,你喝药奶罢,我在这儿瞧着。” 要,要当着众人的面喂奶呀?夏仲芳大窘,忙去瞧方御医,却见他并无异议,一时心下“咚咚”跳,因咬咬牙,挪过去跟方御医道:“方御医,能否让其它人退下,只让奴家在房中喂奶呢?” 方御医为难一下道:“因着这回的药极其重要,我却要在旁边监察着的,若有不对,也好及时叫停。至于郡主,她关心情切,定然也不会退下。” 夏仲芳红着脸道:“方御医,这样多不好意思啊!” 方御医安抚道:“多喂几次就习惯了。”说着看滴漏,吩咐人移了屏风过来,便指示夏仲芳上榻。 夏仲芳脸泛桃花,硬着头皮上前,坐到榻边,探询一样看向方御医,要怎么喂呀? 沈玉仙把季鸣春赶到屏风外,丫头们也在屏风外站着,只剩下她和方御医围观着沈子斋并夏仲芳。这会见夏仲芳一副不知道要如何喂奶的样子,不由愕然,不是吧,喂个奶也不会?不就掀开衣裳,把j□j塞到对方嘴里,让他吸吗? 夏仲芳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做的。是抱过对方的头,让他倚在自己手臂上,然后再喂?还是说,自己坐到对方膝上,掀了衣裳,让他俯头吸? 方御医却看向沈子斋,问道:“王爷可还有抱美人的力气?” 沈子斋病了几年,和方御医打着交道,早成了挚友,间中也开开玩笑,这会听得他的话,却是挑眉道:“病了几年,就只剩下抱美人的力气了,怎么着?”庶女医香 方御医笑了,指指夏仲芳道:“夏娘子骨架娇小,却是抱不了王爷的,王爷抱了她罢!” “嗯!”沈子斋朝夏仲芳道:“过来些!” 夏仲芳全身发着热,低头甩了绣花鞋,移近沈子斋。只鼻端嗅得沈子斋身上一股淡淡的药味,一时羞得耳朵根也红了。 方御医却满意夏仲芳的反应,这样脸泛桃花,血液奔涌,最有利药性发挥了。 沈子斋待夏仲芳近些,一时伸手,把夏仲芳抱到膝上,眼睛难得的亮了亮,病了几年,可是第一次抱女子呢,虽则是一个奶娘,可也是女娇娘。 见着沈子斋的神态,方御医更满意了,好,小小兴奋着,血液通行,待会儿喝了药奶,药性发挥得更快啊! 沈玉仙本想叫人来帮忙,把夏仲芳剥光了再交给沈子斋,却被方御医制止了。 方御医低声道:“正要王爷用些力气,出些薄汗,待会儿喝了药奶,才能事半功倍。” 沈玉仙一听只得作罢。 这里夏仲芳被沈子斋抱在怀中,全身滚烫着,胸口饱饱涨涨的,有些难受,有些期待,一时舔舔嘴唇,星眼半张,偷窥着沈子斋。 沈子斋眸色略深,抬手去掀夏仲芳的衣裳,轻轻挑开领口,露出红色抹胸来,又用手指去勾红色抹胸,见抹胸下丰盈饱满,一时硬生生扭头,看向方御医道:“服这药奶,可有定量?” 方御医也紧张地看着他们,这会答道:“没有定量,喝足喝饱便好。” “看着份量不小。”沈子斋感叹,“一次只怕喝不完。” 方御医见他拖延,有些着急,脱口道:“王爷趁热喝罢!” “太烫了。”沈子斋感觉着夏仲芳的体温,见她烫手,又犹豫着,问方御医道:“她这个样子,没相干么?” 方御医解释道:“是喝了助气行血的药,这个样了倒是没相干,但是王爷再不喝,她涨奶却是难受。” 沈子斋一听,赶紧动手,再掀开夏仲芳衣裳一角,又去扯她抹胸,奋斗着… 第6章 夏仲芳感觉着胸口一凉,不由自主伸手去掩住,一时想到自己的职责,又松开了手,只觉胸口涨得难受,因轻轻哼了一声。 夏仲芳这一声哼,听在沈子斋耳中,却是又娇又媚的,他手指不由一顿,抬眼看向方御医和沈玉仙,沙着嗓子道:“你们退下罢,若有不对,自然叫你们的。” 沈玉仙不放心,低声道:“哥哥,我总得看着她,才能放心的。” 沈子斋把手从夏仲芳胸口收了回来,朝沈玉仙道:“你要看,我便不喝了。” 沈玉仙一听,一时想着夏仲芳毕竟是季鸣春前妻,知根知底,且苏良适才回禀,她确然是去年底上京城的,不像是那等要来害人的女刺客,现自己这些人站在屏风外,不信她敢下毒手的。她一跺脚,转身绕到屏风外,和季鸣春并肩站着。 “方御医,你也下去罢!”沈子斋微喘一口气道。 方御医点点头,一时不忙下去,只嘱夏仲芳道:“待会儿王爷出了力,若是出汗,记得用帕子帮他擦汗,莫让他着了凉。” 夏仲芳这会胸口涨得极其难受,只希望事情快点了结,听得方御医的话,却是勉强定了定神,应了一声,一时从怀中掏了一块帕子备用。 方御医又嘱沈子斋道:“王爷一步一步来,若是全身发了热,大腿根处也有感觉,那时再吸奶,则效果更好。” 沈子斋一怔,问道:“为何?” 方御医道:“要说起这个药理,一时说不完,所以王爷别问太多,只管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沈子斋不由低头去看夏仲芳,怪不得要找个漂亮奶娘过来呢,原来是这样!若是怀抱里是又老又丑又胖的奶娘,本王自然不可能出现大腿根处发热这种症状。 夏仲芳虽成过亲,毕竟没有圆房,于他们这些话,听得半懂半不懂的,只有些疑惑着。 方御医也知现下紧要关头,深怕夏仲芳待会儿受不住,因又道:“夏娘子,我在王爷跟前,再跟你保证一次,若是你医好王爷,我必然给你找一个比郡马还要好的夫婿,绝不食言!所以待会儿如何都好,只请夏娘子有始有终,让王爷喝饱喝足。” 夏仲芳只觉胸口处涨得开始痛了,一时道:“方御医,我知道了,你放心罢!”快下去吧快下去吧,王爷再不吸奶,奴家都顶不住了。医妃为君殇 方御医却不急,嗯,这会越是难受,待会越是有戏。戏越足,药效越好啊! 沈子斋见方御医慢悠悠的,也有些受不了,低嚷道:“老方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到了屏风外,大声说给本王听,也是一样的。” 方御医最不喜欢沈子斋叫他老方的,一时嘀咕道:“不过大了你一岁,你就老方老方的叫,把我叫老了。”说着才慢吞吞下去了。 “王爷!”夏仲芳难受着,猫叫一样喊了沈子斋一声,希望他早点吸完奶,早点放她走。 沈子斋却是意会方御医的话,这会也不急,轻轻去褪夏仲芳的衫子,露出她圆润的肩膀,眼睛又移在她颈项上,见得此处肌肤比脸上白细,便知道,她脸上肤色原来应该也是不错的,只是没有保养,因糙些。 夏仲芳是得了方御医的保证,把心一横,任沈子斋褪着衫子的,只沈子斋把她衫子褪至胸下,便不再动了,她又松了口气。 沈子斋眼睛定在夏仲芳红色抹胸上,见绣的是鱼戏红莲,极是有意趣,便低低问道:“是你自己绣的?” 夏仲芳听着沈子斋这低低哑哑,带些沙音的话,只觉有人在心弦处拨了一拨似的,一时应道:“奴家绣的鱼戏红莲,却是绣得比这个好的。” 沈子斋“哦”了一声,有气息喷在夏仲芳脸上,见夏仲芳脸色泛红,肌肤起了战栗,抹胸旁边一角露出来的肌肤呈了粉红色,不由看住了,咽喉动了动。 夏仲芳不由自主呻.吟一声,低喊道:“王爷,快喝奶吧!”奴家真的快要顶不住了。 沈子斋见着夏仲芳这副娇样,果然全身发起热来,一时用手指去勾夏仲芳的抹胸,轻轻把抹胸勾到一边去了,露出夏仲芳半个白嫩的丰盈处,一时脸热心跳的,暗暗道:“好大好圆!” 若不大若不圆,能装奶么?夏仲芳见着沈子斋的表情,便知晓他心中所想,一时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把头往沈子斋怀中一缩,却没料到,另半边丰盈处却在沈子斋的胸口处挨擦着。 沈子斋全身一颤,终于感觉到大腿根处也发热了,一时用手托在夏仲芳丰盈处,俯下头去,嘴唇凑近,轻轻含住,这一含,早有奶汁滴在他嘴里,他本已有些口干舌燥,奶汁一到喉间,犹如久旱碰甘霖,不由自主已是吸吮起来。清穿之四爷嫁到 夏仲芳胸口肿痛着,一矣被吸,只觉舒爽难当,且有一股酥麻感从胸口直传至全身,不由自主伸手搂在沈子斋脖子上,嗯一声呻.吟起来。 沈子斋嘴里含着奶,舌尖在丰盈处扫抚着,也觉全身酥麻,大腿根处更热更烫,且有渐渐硬成石头的趋势。他也不由自主闷哼起来,额角渐渐出汗。 夏仲芳是记着方御医的话,一察觉沈子斋出汗,便拿帕子帮他印干,一时手停在他俊脸上,却有些痴迷起来,这一辈子,和一个王爷这般亲近过,将来回忆起来,是荣幸的事了罢? 沈子斋对上夏仲芳的眼神,也略略得意,看,本王虽病成这样,要迷住一位小娘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玉仙站在屏风外,先是听得里面喁喁细语,接着女的发出嘤咛声,男的发出粗喘声,不由和季鸣春面面相觑,不是喂奶么?怎么是这样的声音? 方御医却听得露出微笑,很好,这样药效定然加倍。 沈玉仙终是没忍住,喊道:“哥哥,你还好吧?” 沈子斋叨着夏仲芳的奶.头,听得沈玉仙的喊声,便松了口,应道:“没事。” 沈玉仙听得沈子斋声音比刚才还要精神些,一时大喜,朝方御医道:“是起药效了吗?听着哥哥的声音,好像好些了。” 方御医道:“寻得好奶娘,药效自然起得快。” 沈玉仙又扬声问道:“哥哥,喝完了吗?” 沈子斋应道:“喝了一边,还有一边。” “哥哥别噎着,慢慢喝。”沈玉仙喜悦,这才有心思坐到椅子上。 />季鸣春听得里面传来销.魂蚀骨的呻.吟声,却是忍不住踮脚尖偷窥了一下,一瞥间,已是瞧见沈子斋怀抱着夏仲芳,俯身在夏仲芳胸口处吸吮着,一边抚着夏仲芳另一边丰盈处。情景香艳无比,他不由暗暗回想以往,嗯,当年和芳娘成亲,她堪堪十五岁,胸前还平着,没有什么看头的,现下三年过去了,可是又圆又大又白,比郡主大多了。 季鸣春一想,也觉全身发热,一时退后半步,坐到椅子上,偷眼看一下沈玉仙,见沈玉仙只顾竖耳听里面的动静,并没有留意他的小动作,因松了口气。[网王]那个被讨厌的未婚妻 里头,沈子斋吸完半边奶,再吸另半边,却是越吸越有味道,心下道:“倒没想到奶水这样好喝的。” 夏仲芳只觉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不由自主伸手去抓沈子斋放在自己胸侧的手。 沈子斋误会她的意思,一点犹豫也没有,马上用手罩住她半边吸空的丰盈,揉搓着,低低问道:“这样舒服些了么?” />夏仲芳嘤咛一声,难以自控的弓了弓身子,一时羞耻起来,带了哭腔道:“不舒服。” “哪这样呢?”沈子斋用手指揉了揉夏仲芳嫣红处。 夏仲芳一时更是难耐,不由去按沈子斋的头,示意他好好吸奶,还有一边没吸完呢! 沈子斋全身热乎乎的,莫名有了力气,却不想这样快就吸完了事,只一边吸,一边戏弄着夏仲芳,底下也蠢蠢欲动着。一时心道:真要如何,便纳了这位小奶娘为妾侍也罢! 他决定给小奶娘一个名份,心下便坦然了,大手探向夏仲芳腰下,游蛇一样越游越下。 夏仲芳惊叫一声,一把捉住他的手,含糊道:“王爷,奴家只是奶娘。” “嗯,你不想做奶娘也行的。”沈子斋低声笑了,专心吸起奶来。 众人侧耳听着动静,静悄悄中,就听见里面发出“啧啧”声响,不由面面相觑,脑海中全出现一副又香艳又诧异的图画来。 这会儿,沈子斋已是吸完奶,一时把夏仲芳搁到榻上,他俯身而上,压住了夏仲芳,喘着气道:“夏娘子还得再解本王身上另一道毒才行。” 说好只当奶娘的,现下这样,算怎么回事?若真被如何了,还能寻得着贵婿么?夏仲芳用力去推开沈子斋,一边掩着衣裳,扭动道:“王爷!” 她语气满满全是推拒,可是听在沈子斋耳中,却是娇嗔。 沈子斋不由使了力去搂夏仲芳,嘴里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夏仲芳觉着不妙,不由自主喊道:“方御医,救命啊!” 第7章 方御医听得喊声,却不进来,只在外间道:“夏娘子且忍忍,很快就好了。” 沈子斋压着夏仲芳,果然并没有再进一步。 沈子斋十岁丧了父母,领着妹妹过活,虽是皇孙,其中也有艰辛处。至景宗皇帝发话,把他们兄妹接进宫中抚养,处境更比在王府时险恶。宫中多是太子的人,要难为两个小孩子,且让他们无状可告,实在太容易不过。 亏得沈子斋自小聪慧过人,在那等环境中,居然平安护得自己和妹妹长大。至十六岁,便求了景宗皇帝,要求出宫住,也好娶亲等。景宗皇帝怜惜他,破例封他为齐王,为他建了齐王府。 沈子斋得封为齐王,却是激怒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的大儿子沈子兴,另一个是二儿子沈子安。 /> 沈子兴身为世子,父亲是太子,可他在景宗皇帝眼中,分明不如沈子斋。至于沈子安,在沈子兴跟前低了一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可竟然连堂弟沈子斋也比不上了,自更是生闷气。 沈子斋封为齐王,待遇一时便和各位王叔比了肩,比沈子兴沈子安高了一个阶,也心知招人嫉恨,因低调行事,不想惹怒沈子兴等人。但他不惹事,不代表别人也消闲了。在各种提防中,他终还是中了慢性毒,只中毒之事,牵涉太大,若是牵出太子来,只怕满城血腥,再无宁日。 至这时,沈子斋甚至怀疑当年父亲之死,不是病亡这么简单,只现下势单力薄,这些事情是不能够去查的。好在三王爷沈永泰病亡时,给沈子斋留下三个得用的人,这三个人一直帮着沈子斋料理一切,沈子斋在宫中时,他们便留在宫外等着他,至他出宫建府,这三个人便进了府,跟在他身边。 这三个人,一个是管家苏良。另两个是谋士罗君用和乔绍元。 沈子斋病着这几年,虽闭门谢客,却暗暗令罗君用和乔绍元做着一些事,想着若自己病死了,总要为沈玉仙谋一条后路,让她能活下去。 至去年,方御医却是斟酌出一张良方,道是只要寻着那味药,便能解毒,救他一命。沈子斋一时大喜,千谋万谋,总不如好好的活着。 沈子斋平素却是一个严肃的人,但今晚服药奶,自知这是解毒唯一机会了,如何不听方御医的话?方御医让他一步一步来,他自然心领神会,努力要让小奶娘血气翻腾,药性发挥到极致。这会听得小奶娘喊方御医,因一掀小奶娘的衣裳,又在她丰盈处吸了吸,吸出最后两滴奶,这才松开她,整衣端坐了,吁口气道:“好了,起来罢!”hp之凤凰重生 夏仲芳浑身发着软,好一会才恢复过来,一时整衣坐起来,系好衣带,俏脸依然发着烫,心肝乱跳的,只去偷眼看沈子斋,却见他这会端坐着,半闭着眼睛养神,云淡风轻的,再不是刚才那个孟浪的样子,不由嘀咕:好会装! 听得里面没了动静,沈玉仙又喊道:“哥哥,好了么?” 沈子斋张开眼,见夏仲芳穿好衣裳了,便道:“好了,你们进来罢!” 方御医率先跑了进去,抢前一步,先给沈子斋把脉,笑道:“现下血气奔行,有利药性发挥,不错不错!”说着吩咐丫头道:“备了热水,待会儿让王爷泡浴,泡半个时辰再安寝。” 沈玉仙见沈子斋脸色微红,再不是平时那样的病容,不由大喜,只围着他转。 季鸣春一进去,挤不到沈子斋跟前,因去偷看夏仲芳,见夏仲芳一脸桃花色,灯下一瞧,艳若桃李,再回想适才偷窥时那胸前风景,只觉心下突突直跳,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反惦记她,这是什么心态? 夏仲芳一时抬头,正好和季鸣春的视线对上,心中百感交集,是的,自己是恨这个人,恨这个人无情无义休了自己,差点逼自己走上绝路。但今日扇了他一巴掌,今晚在他眼皮底下和王爷折腾,这番下来,仇恨居然消了一半。或者,只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除了恨他,别无手段。若是自己强大了,何须恨他,直接扇过去就是。 现下成功喂奶,奶娘身份已确定下来了,王爷需要自己这个人,那么,自己想欺负报复季鸣春,有的是机会。 方御医百忙中不忘关心夏仲芳,吩咐丫头道:“往外头喊钱嬷嬷和青竹进来扶了夏娘子回去。她这会定然脚软,自己走不回去的。” 自有丫头应了,忙去喊钱婆子和青竹。 钱婆子和青竹一直候在外头,这时听得人喊,忙忙进房,正好见夏仲芳从屏风后转出来,马上过去扶住,搀着回房。 夏仲芳一回房,又有丫头提了水来给她沐浴,另换了干净衣裳,这才躺到床上,只满脸的桃花色依然未消褪。泡妞高手在都市 待青竹下去了,钱婆子便问经过,笑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形呢?” 夏仲芳这会回味,羞得把脸埋进被子时,一时闷声道:“就那样。” 钱婆子见她如此, 便不再问了,笑道:“要论起来,这王爷的奶娘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我跟青竹讨论了一下,据青竹说,这些王爷的奶娘们,走出府去,别家府中的夫人,甚至还得巴结的,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奶娘能比的。奶过了王爷,将来说婚事,就算不能像方御医所提那样配个贵婿,但要配个过得去的夫婿,却定然不难的。” 夏仲芳叹气道:“先头被休,差点被逼死,只怕待在家乡,迟早是一个死字,这才会上京的。至于找季鸣春讨要说法的事,其实心中没底,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罢了!如今当了奶娘,虽不是奴家想要的,但到底是能活下去了。夫婿之事,且看看再论。” 她们正论着,青竹进来道:“方御医来了!” 夏仲芳一听,忙披衣起床。 方御医进来见夏仲芳坐着,便道:“快躺回去,今晚折腾了一晚,小心着凉。” 方御医说者无心,夏仲芳听者有意,一时忆及适才那番情景,脸又红了,忙忙缩脚上床,拥被坐着,问道:“方御医还有何吩咐?” 方御医道:“这厢先谢过夏娘子,若没有夏娘子,王爷的病堪忧。” 夏仲芳一听方御医的话,到底洗去几分喂奶的羞耻感,一时道:“方御医是答应给我找个贵婿的,所以无须再谢。” 方御医挺挺胸道:“夏娘子,贵婿会有的,放心罢!” 夏仲芳忽然就贪心起来,低声道:“要的夫婿,相貌不能太普通,要俊一些的。”话一说完,她马上后悔了,这好像过了呢!自己一个村姑,要求嫁贵婿,还要俊的,方御医会不会唾自己? 方御医一听,马上拿自己跟沈子斋和季鸣春比了比,问道:“比王爷略逊一丁点,比季郡马略好一些些,行么?” 夏仲芳不由笑了,答道:“若有这样的夫婿,奴家半夜都要笑醒了,哪会说不行?”红楼巧丫鬟 方御医一听松了口气,只要夏娘子不要求夫婿跟王爷一样俊,这就好办。 夏仲芳又问道:“这喂奶,是多少天喂一次?”喂,够了啊,居然盼望天天去喂奶了么? 方御医道:“每晚临睡前喂一次。夏娘子日间是空闲的,尽可以学诗词书画,也可以学些乐器自娱。将来配了贵婿,两夫妻也有话说。” 夏仲芳有些雀跃,不必整日劳作,却可以学些诗词书画并乐器,这是自己一直向往的日子啊! 方御医说着,待要走,又回头道:“夏娘子肤色略暗,倒要好好保养才是。明儿我着人送一套白肤膏给夏娘子用。那是当日为宫中美人调制的,极有效果。涂抹三个月左右,肌肤便会白嫩许多,期间不能在烈日下暴晒。” 别的还罢了,一听能美白肌肤,夏仲芳差点跳起来,笑道:“谢谢方御医。这个那个,若是寻不着很俊的夫婿,略略过得去,奴家也接受了。” 方御医一愣,摸摸自己的脸答道:“反正他已经是一副俊样子了,你放心好啦!” 送走方御医,钱婆子进来坐到床边给夏仲芳掖被子,一边悄声道:“方御医的人真不错!” 夏仲芳道:“确实!”说着却是闭了眼,再也撑不开眼皮了。 钱婆子看着她睡了,这才出来洗漱,自行去安歇在耳房中。 另一头,季鸣春和沈玉仙候着沈子斋安歇下了,便也回房。 待得洗漱完,季鸣春只搂了沈玉仙,把她按在榻上,俯上去道:“娘子,我也要喝奶!” “去,去!”沈玉仙不由笑着推季鸣春,却没推开,一时两人滚作一堆。 纠缠间,季鸣春已是解开沈玉仙的胸衣,俯头去吸,一面“啧啧”声道:“好甜!” 沈玉仙今晚听了一番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声响,也是春情动,因配合季鸣春,两人渐得趣。 季鸣春却有小小遗憾,郡主不如芳娘大啊,更不如芳娘圆啊!若能摸上芳娘那样大且圆的,再吸一吸,就,就更爽了! 第8章 夏仲芳一觉醒来,马上发觉自己今非昔比,屋里除了青竹外,还多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全恭敬地候在一边。 青竹给她介绍,指着圆脸的丫头道:“这是采白。” 采白忙上前见过夏仲芳,福下去道:“夏娘子金安!奴婢擅长梳头,给衣裳配色,品鉴首饰等。” 采白长一个圆润的鼻子,厚唇,看着有些憨厚,夏仲芳一见便喜欢了,笑道:“无须多礼,起来罢!” 采白一笑,退到一边。 青竹便又指着容长脸的丫头道:“这是采红。” 采红忙上前见过夏仲芳,行礼道:“奴婢擅长调脂弄粉,会配制各式不伤肌肤的胭脂。只现下王爷嗅不得粉味,郡主平素也不怎么涂这些脂粉了,倒没了用武之地。夏娘子白天闲着没事儿,想涂涂这些胭脂等物,倒可以喊奴婢调制的。” 采红水蛇腰,长一副妖艳的样子,但她未语先笑,看着也算可亲。夏仲芳便也大感欣慰,笑道:“都不要多礼,坐下说话。” 这里两个婆子也上前见过,一位是莫婆子,一位是李婆子,专管杂务的。 一时众人已是捧了水和巾帕等物,进来服侍夏仲芳洗漱,洗漱完毕,又传了早膳。 早膳摆上来时,夏仲芳便想喊钱婆子一道坐下用膳,却见钱婆子早退在她身边,一副要服侍她的样子,一时看看屋里的青竹等人,想了想,便没有喊钱婆子了。 青竹服侍夏仲芳吃完,这才退下去。 夏仲芳有些不习惯,等她下去了,屋里只剩下钱婆子时,便道:“嬷嬷,奴家这个样子,倒像是贵人家的娘子似的。” 钱婆子见没有别人在了,便坐到夏仲芳身边,笑道:“芳娘现是王爷的奶娘,自然金贵了,也别不自在,好好适应着罢!” 说着话,又有人搬了一些摆设过来,说是管家吩咐搬过来的。 众人忙进来清点,帮着摆放。 一时摆放毕,轮着用了早膳。青竹便道:“夏娘子可要散散食,在王府里逛逛?说起来,这齐王府可是皇上命人精心建造的,各处皆精巧,就是园子里的花草,也多是罕见的。” 夏仲芳正想出去走走呢,一听这话自然点头应了。 采白便帮夏仲芳梳头,另有婆子捧了衣裳过来,笑道:“这是连夜赶制的衣裳,糙些,夏娘子先穿着,这几日赶制新衣,到时再送过来。”反派大哥的七秀弟弟 /> 夏仲芳之前和钱婆子给方大户家的女儿绣嫁妆,自然是见识了一些好布料,现下一见婆子捧来的衣裳,虽叫不出料子的名称,也知道是好东西,哪儿敢嫌?自是笑着说不糙,极不错了云云。 梳妆打扮完毕,便由青竹和钱婆子陪着夏仲芳去逛园子,余者留下看守屋子。 另一头,季鸣春却在季父季母的房中说话。 之前季鸣春接了父母上京,本安排他们在外住着,却是沈子斋发话,让他接了父母进府奉养。 季父季母一听可以住进王府,哪儿还会推辞?自是高高兴兴搬了进去。且王府现下人事也算简单,王爷病着,郡主理事,管家协助,下人多数听话柔顺,季父季母住着也算省心的。 季父季母听闻夏仲芳进府,成了沈子斋的奶娘,却是百味杂陈。从前,夏仲芳是他们的媳妇时,服侍他们也算尽心,虽他们一听季鸣春考中进士,也略略嫌过夏仲芳太过普通,深怕给季鸣春丢脸的。但等季鸣春来接他们上京,丢给夏仲芳的,却是一纸休书,他们还是过意不去了。只那会来接他们的人再三拦着,不让他们见夏仲芳,且又说季鸣春已是准郡马爷,他们只得丢下夏仲芳,连夜随着来人上京城。 季母问了夏仲芳成为奶娘的经过,想了一会儿道:“大郎,郡主虽好,但身段偏平,看着柔弱,只怕不好生养的。芳娘又不同,近年来出落的有前有后,很有看头的。且她那身段,也是宜男相。你不若跟郡主提一提,纳了芳娘为妾罢!一来呢,让她有个着落处,不须再回乡受人指点,也不负她当年服侍我们的情义。二来呢,她出身如此,不会像郡主那样娇气,定然会在我们跟前尽孝,倒可以让你无后顾之忧。三来呢,她现是王爷的奶娘,这番救了王爷一命,将来王爷怎会亏待她?一朝她成了你的妾,将来王爷许她的好处,自然也落在你身上了。” 不管季母说的有道理没道理,季鸣春一想夏仲芳那胸前美景,却是砰然心动,因道:“只怕郡主不肯,芳娘也不肯。” 季父一听道:“你跟郡主却是去年秋成亲的,如今也大半年了,她可是没动静啊!要是搁别的府中,总也要着急的。且我们只得你一个儿子,这传宗接代可是大事,郡主要是贤惠,自也要为你考虑,帮着纳一个妾来生产才是。你要是不敢提,且让你阿娘去提一提。” 季鸣春忙拦着道:“这个不忙,慢慢再说也罢!” 季母却是没好气,“大郎啊,你都二十二岁了,搁别人身上,早儿女成群了,再无所出,这季家是要绝后了么?” 季鸣春无奈,只得道:“我再想想法子,总会劝服郡主的。”说着落荒而逃。重生之天下 见季鸣春跑了,季母叹息道:“说是郡马,偏生只领着一个散官儿,又不用正经上朝,还不如不当郡马呢!” 说起这个,季父倒也郁闷。季父少年时,也曾游学到外地的,算是稍有见识。这番住进王府大半年,他也听到一些消息,总算了解一些王府的情况了。闻言和季母道:“王爷是招人嫉妒了,因此连带着大郎也不能得重用的。现下皇上健郎还好,一朝那个,太子登了位,那时只怕王爷更不好过的。我瞧着啊,总是心忧。” 季母闻言道:“这可如何是好?” 季父摆摆手让她低声,一时道:“皇上既然疼爱王爷,总会为他着想一二的,且将来太子登位,为了贤名,也不致就会如何了。但不好过是一定的。现下倒盼着王爷好起来,为大郎求个外放的官儿,咱们合家搬到京外去,到时就算被牵连,也有限,倒可以无忧的。” 说着话,季母喊了一个丫头进房,扶了她去逛园了,一边道:“现是初夏,园子里百花盛开的,偏没什么人去瞧它们,我倒得去瞧瞧,不负美景。” “去吧,活动筋骨也好。”季父自己装束一番,却准备去练武厅打两圈散打。 话说,王府样样都有,就是没人动用这些东西,比方练武厅,地方极大,什么兵器都有,可是平时静悄悄的,还是他老头子来了,那儿才热闹起来的。再比方园子里吧,花儿开得热闹,也没人看它们,还是老婆子来了,隔天去瞧瞧,才不算白种了它们一回。 两老约好午膳时再见,便分道扬镳了。 季母沿着往常的路线到园子里,才赏完两个地方的花儿,就听得另一边有笑声,不由抬头去瞧,分辨出来人不是沈玉仙,一时倒奇怪了,问身边的丫头珍珠道:“哪美人是谁?从来没见过的。” 珍珠见美人身边围着青竹,想起青竹是配到新来的奶娘身边了,便道:“料着是新来的奶娘夏娘子了。” “芳娘?”季母驻足看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芳娘这么一打扮,还真的认不出来了。 /> 夏仲芳和青竹玩笑着,一时见另一侧有人来了,只一转头,就认出其中一个老人家是季母,一时止了笑声,只看着季母,脸色略不好看。 季母吁口气,转头对珍珠道:“你先下去,我和夏娘子说几句话。” 珍珠应了,抬眼看一下青竹,青竹也会意,一时和珍珠一同退到另一边去候着。 季母这才紧走两步,上前喊道:“芳娘,真是你?”摄政王冷妃之凤... 夏仲芳看着季母不作声,想及从前的事,到底不能原谅季母。 钱婆子见是季母,倒是上前见过,笑道:“你老人家进了王府,却是健郎,看着比从前有神多了。” 季母这才注意到钱婆子,问道:“你家女儿回家了么?” 说起这个,钱婆子红了眼眶道:“没回家呢!正因此,才上京来寻,但京城大,却是寻不着。现跟芳娘进府住着,再慢慢的找。” 季母便安慰道:“也不怕的,待我跟大郎说一声,让他托人帮你找找。” 一听这个,钱婆子自然千恩万谢的,又拉着夏仲芳道:“芳娘跟老夫人到底婆媳一场,好歹喊一声也罢!” 夏仲芳一甩袖子冷笑道:“三年的情份,却接了一纸休书,你让奴家这会如何喊?”说着转头就要走。 季母也略惭愧的,因上前拉了夏仲芳的袖子不让她走,低声道:“芳娘芳娘,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夏仲芳悲从中来,从前嫁进季家,是把季母当了亲人,尽心服侍着的,可如今呢? 季母不放夏仲芳走,只道:“芳娘啊,前事我也不想多说了,但进京后,我却是经常挂念你的,又怕你有个好歹,还托人去问呢!你也知道,我只有大郎一个儿子,连女儿也没有的。一向把你当了女儿看待。那时接到京中来信,说是郡主看中大郎,若大郎不应,前途便没了。我们怕啊,因也不敢见你,深怕心一软,带了你上京,到时全家不得一个好。现下见你好好的,可不是放心了么?”说着流下泪来。 夏仲芳不由也湿了眼眶,论起来,她嫁进季家后,除了那回接到休书时,季母拒不相见之外,之前的时间,季母确是待她不错的。 钱婆子一时也来劝和,悄声道:“此事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若回房再说。” 季母便拉了夏仲芳道:“芳娘,跟我到房中说说话罢!” 钱婆子也帮季母拉了夏仲芳,推着她往前走,低声道:“芳娘,你还要在王府待足一年呢,且休书之事,也不是老夫人能拦着的,自不能全怪她。现她服软,有心和好,你也别倔着呀!” 夏仲芳扭不过两个老婆子,终是被她们弄回了房间。 稍迟些,季鸣春便知道夏仲芳在季母房中,因趁着沈玉仙去探望沈子斋,他便往季母房中来了。 另一头,沈子斋已听苏良禀报完夏仲芳的来历,一时道:“好么,原来是郡马的前妻啊!” 第9章 沈子斋得封齐王那会,不管是他的婚事,还是沈玉仙的婚事,都是京城中人关注的重点。但他一病,有心人便看出太子不喜沈子斋,沈子兴和沈子安更不喜沈子斋,如此一来,形势便微妙了。 现下皇帝年事渐高,一朝太子登位,为太子所不喜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呢?随着沈子斋病情加重,他的门庭便渐渐不如以前热闹,他的婚事,也没人提起了。至于沈玉仙的婚事,明面上是为了照顾他这位哥哥而耽搁了,但沈子斋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的。 朝中明眼的人,谁敢娶太子不喜的女子回家当媳妇呢?至于非朝中的人,沈玉仙又哪儿会瞧得上?如此高不成低不就的,她的婚事便也耽搁了。 至去年,沈玉仙满了十八岁,依然没有定亲,有次进宫,碰上沈子兴的妹妹沈青旋,却被沈青旋取笑,说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待回府,沈玉仙自是痛哭了一场。 沈子斋听闻这件事,便着人留意新科的进士,想从中帮沈玉仙择一位夫婿。因看中两位条件还算不错的进士郎,一时便着意安排,想让沈玉仙自己相看一下。不想沈玉仙这一相看,没有相中沈子斋看中的人,却是相中了季鸣春。 沈子斋查得沈鸣春已有妻室,且出身太过普通,因要断了沈玉仙的念头。只沈玉仙难得看中一位男子,却是不肯断念,非要嫁季鸣春不可,说道若不是季鸣春,她此生便不嫁了。 沈子斋无法,只得喊苏良去跟季鸣春透了意思,看看他会如何选择。季鸣春一听郡主看中他,回过头就写了休书,派人回乡接父母上京时,顺道把休书递到夏仲芳手中。 季父季母一上京,便正式托人上王府提亲。 沈子斋怕自己的病不能得好,也想沈玉仙早点成亲,因很快的,便给他们办了婚事,又让季鸣春领着父母住进王府中。一来避免他们在外生事,被人利用。二来进王府后,自有苏良等人看着他们,不怕他们作怪。 现沈子斋一听夏仲芳是季鸣春的前妻,不由苦笑了,事情也实在太凑巧了。 一时谋士乔绍元和罗君应求见,苏良引了他们进房,这才退出去。 乔绍元见沈子斋今儿略有精神,不由大喜,笑道:“看来方御医这回的药方,是对症了。” 罗君用也道:“试了这许多药,伤了王爷的肠胃,到底是寻对一味药了。看来王爷不日将会痊愈了。” 沈子斋昨晚喝了奶后,出了一身汗,后来又如厕几次,下半夜便睡得略好,至今早起来,也深感好了许多,一时自知道方御医是对症下药了。这会笑道:“方御医说,还得服药一年,才能出清体内余毒的。这期间,也不能太过劳累。”攻心计——庶女毒妻 听得沈子斋身体有望痊愈,乔绍元和罗君用精神大振,一时坐下道:“王爷须得保重,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了。” 沈子斋道:“已让苏管家派人暗中护住夏娘子了。” 罗君用道:“是的,王爷现下要喝她的药奶,自要护好她,万不能让她有闪失。” 说及府内诸事,罗君用听闻夏仲芳是季鸣春的前妻,也略诧异,一时道:“如此,王爷倒不便纳她为妾了。” 沈子斋点头道:“待本王病好,再给她寻一户妥当人家,体面嫁了她便是。” 乔绍元却在寻思朝中形势,隔一会道:“王爷若病好,只怕太子爷那儿又要出新招了。” 沈子斋冷笑道:“皇上还在呢,他们就只手遮天,不管不顾了?” 乔绍元叹息道:“王爷啊,现下不忧,也要忧以后。一朝太子爷登位,只怕王爷不妙的。” 说起这个,沈子斋也沉默了一会,一时道:“本王倒是想趁着皇上还健朗,求一求,领了妹妹出京,到封地过活的。只是一来呢,病还没好,不利走动。二来呢,就算皇上肯放行,出京途中,只怕风险极多,不定能活到封地上。三来呢,纵使在封地上,太子爷一旦登位,想难为本王,本王一样避不过。” 罗君用走出屏风后瞧了瞧,见一个人也没有,便回转到榻前,压低声音道:“王爷想活下去,只有寻一个法子取代太子爷的位置了。” 罗君用这句话,却是说到沈子斋的心中去了,他也压了声音道:“待病稍好,却要送妹妹出京,先把她安置在安全处,这里再行事。一旦不能成事,本王最多一死而已。” 乔绍元也俯过头去,三人密议起来。 那一头,季鸣春已是进了季母的房中,见得夏仲芳果然在,忙忙就上去施礼道:“芳娘,过去种种,皆是我的错,现下你已成了王爷的奶娘,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握手言和罢?” 夏仲芳见季鸣春来了,却不想在季母房中待下去了,一时站起来,理也不理季鸣春,转身就走。 季母急了,朝季鸣春使了一个眼色。网游之九天龙女 季鸣春会意,追前两步拉住夏仲芳的袖子,陪笑道:“芳娘,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底还要如何,才能消了这口气?” 夏仲芳扯不回袖子,不由气道:“郡马爷,请你放手!” 季鸣春如何肯放?只用力攥住夏仲芳的袖子,俯过身子道:“芳娘,我都认错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子?” 夏仲芳差点气笑了,一时道:“这世间,凡是做错事的,难道只须赔个礼,认个错,他做的错事便不是错事,便可以被原谅了么?” “哪芳娘认为该如何?”季鸣春看着夏仲芳,见她衣饰鲜亮,虽没上粉,却点了红唇,比之昨日在小花厅所见的形象,漂亮了不知道多少。一时心头微动,姿态越加低了些,柔声道:“让你再打一回如何?” “郡马爷再不放手,奴家便喊人了。到时让郡主知道,不须奴家动手,自有别人动手来收拾郡马爷的。”夏仲芳冷笑道:“奴家不信郡马爷为了奴家,敢于得罪郡主的!” 季鸣春一听,只得松手,眼睁睁看着夏仲芳走了。 钱婆子见夏仲芳甩袖走人,她也不敢停留,忙忙追了出去。 因王府地方大,夏仲芳一出季母的房间,也分辨不出要往哪儿走,才能回到松鹤院的,待见钱婆子出来了,便让她去寻个小丫头问路。 好容易回到松鹤院,夏仲芳脸色极不好,跟钱婆子道:“嬷嬷,你想寻女儿女婿,待奴家在王爷跟前提一提,让他派人帮你寻便是,你也不必求着季鸣春。若为了这个,出卖了奴家,奴家可不敢用嬷嬷了。” 钱婆子一听,这是恼她了,一时也慌了,现夏仲芳身份已不同,不再是那个和她一起,为了一点小钱日夜作针线的小娘子了。自己适才拉着她俯就季母,确实有不妥当之处。她想到这里,忙跟夏仲芳赔礼,说道再不会这样了。 夏仲芳见钱婆子这样,倒也叹了口气,拉了她坐下道:“嬷嬷,咱们是共过难的,一向相扶持,如今在王府中,奴家也只信嬷嬷一个,若嬷嬷不向着奴家,奴家便孤单了,没准还会再被季鸣春欺负呢!” 钱婆子一听,惭愧了,为了寻女儿女婿,自己确然忘记和夏仲芳休戚与共之事了。因道:“芳娘放心,我以后只一心为芳娘谋事了。若芳娘自己成了贵人娘子,自更会出力帮我寻女儿的,何必求别人?” 夏仲芳这才放心了,看着季鸣春和季母的模样,分明打着鬼主意,若这个时候钱婆子不向着她,却被季母利用,自己还真的防不胜防。陌上药香 一时青竹引人进来摆午膳,夏仲芳便跟钱婆子有说有笑,消了嫌隙。 钱婆子也松口气,待夏仲芳用完饭,消了食,看着她睡午觉,方才下去歪着,细想诸事,也觉不能再近着季母,免得生事。 夏仲芳睡了午觉起来,却见一位丫头来请她。那丫头笑道:“管家爷说道请夏娘子到小花厅中见老师的。” “什么老师?”夏仲芳才睡醒,还有些迷糊的。 丫头便答道:“是方御医托人请来的何嬷嬷,说是通诗词书画等,倒可以教导夏娘子才艺。” 夏仲芳一听大喜,忙收拾得端庄大方,这才去见老师。 方御医所请的老师,却是原来在宫中教导过宫人的一位嬷嬷。这位嬷嬷姓何,才艺双绝,这几年已不大愿意出来教导别人了,因和方御医之父有些交情,见是方御医托人相请,这才来了。 何嬷嬷见了夏仲芳,问得她只略识几个字,勉强看懂书信,再无其它才能,不同瞪眼,基础这样差,怎么教哪? 夏仲芳却是恭谨行礼道:“何嬷嬷,奴家一定会经心学的,绝不偷懒。还请何嬷嬷教导奴家!” 何嬷嬷淡淡道:“如此,便学着看看罢,若有几分,看在方御医面上,少不得教导你。若几分资质也没有,便没法了。” 夏仲芳忙再三保证会好好学,不负教导之恩。 何嬷嬷颇严肃,喜别人多礼,见夏仲芳有礼,神情便温和一些,说道:“今儿也晚了,便不考较你东西。自明儿起,每早晨时到晴雨阁中点卯,至于学些什么,到时再安排。” 夏仲芳一听,起身道谢,方才告退回房。 她才到房中,丫头便进来道:“夏娘子,方御医新配了药,正在煎药。说是请夏娘子现下用晚膳,用完隔一个时辰,便要请你过去服药的。” 夏仲芳一听,忙应了,自请人传晚膳。 那一头,看看天黑了下来,沈子斋倒是坐到案前写字,写得一会搁下笔,又看时辰,略有些期待。 话说,喝奶的时候到了没有? 第10章 沈子斋推窗,感受着初夏的微风,一时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人不肯放过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凭着这双手,给他们致命一击。 房里服侍的丫头见沈子斋站在窗边,却是劝道:“王爷,您身子才稍好,可不能站窗边吹风呀!回头再有一个什么,方御医又骂死我们了。” 劝沈子斋的丫头,名唤绿梦,心里细腻,是沈子斋母亲当年j□j出来的小丫头之一,之前也跟着沈子斋进宫服侍,一直跟在身边的,颇得沈子斋信任。 绿梦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自忖人老珠黄,这一生便是一个丫头命,不能再痴想别的,因一心服侍沈子斋,希望沈子斋身体好转,到时给她们这些老人安排一个好去处。 见是绿梦相劝,沈子斋倒是听劝,一时绕窗走一圈,回到榻前坐下,笑道:“你就只听方御医的话呀?” 绿梦笑道:“方御医是大夫,自要听他的话,王爷的病才能尽快好转。”说着也看时辰,犹豫一下道:“都这个时辰了,奶娘怎么还不来?奴婢去瞧瞧!” 好的奴婢,便是急主子所急,主子还没透出意思,她便已去办妥了。绿梦就是这样的好奴婢。沈子斋心内满意,只点点头道:“去吧!” 绿梦才要出门,却见苏良领了一个人进来,嘱她道:“带着人守在门口,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绿梦心知有异,也不敢多看苏良带来的人,只忙忙应了,把屏风外两个丫头喊了出去,一起守在门口。 沈子斋听得声音,问道:“是苏管家吗?” 苏良应了一声,带了那人绕进屏风后,站到榻前给沈子斋行礼,一边道:“王爷,您看看是谁来了?” 苏良带来的人头上戴着维帽,却是瞧不清面目,这会忙揭了维帽,行下礼道:“见过王爷!” 沈子斋一瞧,是宫中的戴公公,不由惊喜道:“公公怎么出来了?” 沈子斋的亲祖母是贵妃娘娘,当年病亡后,景宗皇帝思念她,因传召她的娘家人晋见,一时见得贵妃娘娘的妹妹苏妹妹相貌肖似贵妃,便留在宫中,过后封了苏氏为嫔,一步一步向上,封了淑妃。 论起来,这苏淑妃便是沈子斋的亲姨祖母。那时沈子斋领着沈玉仙在宫中,也多得苏淑妃照拂,才避过许多险难之处。而这位戴公公,正是苏淑妃身边的心腹公公。戴公公出宫,自然是领了苏淑妃的命令了。首席,别太腹黑 “淑妃娘娘不放心王爷,令咱家悄悄出来一趟,探望王爷,再递一句话。”戴公公行完礼,这才去看沈子斋,见他虽有病容,到低不像传说中那样病得将死的模样,一时放下心来,问道:“可是服了对症的药?看着精神头却不错。” 苏良代答道:“是方御医新开的药方,让奶娘服了药,再让王爷喝奶娘的奶,瞧着倒有效果。” 戴公公问完病情病况等,这才道:“淑妃娘娘请王爷放宽心,好好养病。” /> 沈子斋一听,戴公公分明话中有话,便问道:“淑妃娘娘还有何吩咐?” 戴公公便俯耳道:“昨儿宫中家宴,太子御前失礼,皇上颇不快。” 沈子斋一听,心中有数。皇帝年老,权欲更重,倒有些忌着太子。太子再小心翼翼也好,只要进宫,在皇帝跟前总有些不讨好。若太子进宫时刻,苏淑妃作些手脚,要令太子在御前失礼,也不是难事。只要皇帝不喜太子的事传出来,太子顾着补漏,一时自然不会再对他下手了。趁这机会,他也能把病彻底养好。 戴公公又道:“皇上信道,这段又请了几位道士在宫中开坛,请天命赐寿元。” 沈子斋似是捕捉到什么,只一闪而过,又没有抓住,一时看定戴公公道:“公公请明言!” 戴公公却不肯再说,只道:“总之,咱家的话是带到了。王爷须得养好病,才有机会。”说着告退。 送走戴公公,沈子斋顾不得许多,先传唤了乔绍元和罗君用过来说话。 乔绍元和罗君用听完沈子斋的话,皆又惊又喜,淑妃娘娘肯帮手,谋的事成功机会更大。 苏淑妃本育有一子沈永康,沈永康十岁时,随太子秋猎,却被一只老虎所伤,过后没有救回来。这笔账,苏淑妃是记在太子身上的。太子也忌着她。现皇帝年老,一旦太子登位,苏淑妃也落不得一个好处。因想联合沈子斋对抗太子。只沈子斋病了几年,苏淑妃却是不敢把重注全下在他身上。如今他病情好转,苏淑妃应该会有所行动了。梅兰魔法大陆 说完话,苏良已进来禀道:“夏娘子来了,王爷该喝奶了!” 乔绍元和罗君用忙告退。 这里方御医便领了夏仲芳进房。 夏仲芳今晚又装扮的不同,比之昨晚更娇艳,一副很可口的模样。 沈子斋这里要喝药奶,沈玉仙自然又来了,季鸣春自然也跟着的。一众人围到榻前,皆没有回避的意思。 季鸣春悄悄去看夏仲芳,见她穿了紧身红色衫子,更显得腰细胸大,一时差点移不开眼,待听得沈玉仙说话,这才转开头。 沈玉仙却是笑向沈子斋道:“哥哥,夏娘子这样的装扮,可是我亲自指点着装扮的,你喜欢么?” 沈子斋点点头道:“妹妹装扮的,自然喜欢!”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完脉,喜动颜色道:“药奶果然对了王爷的症状。”说着俯到沈子斋耳边,嘱道:“还得像昨晚那般,引得夏娘子血气翻腾,药力发挥才快。王爷多下些手段。” 早有丫头来脱夏仲芳的鞋子,扶了她上榻。沈子斋随手拿被单盖住夏仲芳的脚,防着被众人看到,一时瞪眼道:“都下去!” 众人不情不愿下去了,只在屏风后听着声响。沈玉仙和方御医抱怨道:“虽则让夏娘子穿得好些,不要恶心着哥哥,可是现下想想,她今晚打扮得也太娇了一些。这样子不会反而影响药力吧?” 方御医笑道:“正是这样,药力才好呢!” 季鸣春却趁人不觉,踮脚尖朝里瞧了瞧,这一瞧差点喷鼻血。只见夏仲芳罗衫半解,露出一边酥胸,轻轻颤动着,动人心弦,惹人心跳。 夏仲芳今晚是得了方御医再次叮嘱,让她配合沈子斋,尽早医好病。因这会任沈子斋解下罗衫,露出丰盈处。只她涨奶,却又难受,因求道:“王爷快点,奴家不好受呢!” 这娇娇媚媚挑情话儿落在沈子斋耳中,引得他心肝也颤了颤,一时回应道:“爷会好好疼你的,别急。” 他说着,只伸舌尖舔了舔嫣红处,却不忙着喝奶。 夏仲芳一阵麻痒,不由自主呻.吟出声,低低喊道:“王爷,王爷!”如何将超人喂养成正直好少年 “心肝,喜不喜欢爷吸你?”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边,一时也有些春心动。 夏仲芳难受着,只点头,“喜欢,王爷快吸!” “待会儿你会更喜欢的。“沈子斋见夏仲芳桃花满面,肌肤泛了桃粉色,只觉血气翻腾着,活力十足似的。 方御医在外听着动静,度着夏仲芳今晚那碗催奶的药,早已发挥了,这会该是难受的时候,定然会叫的,一时略略内疚,为了救王爷,倒对夏娘子下了重手,让她一个处子之身这般服侍王爷。将来她寻不到贵婿,跟了我的话,这段经历怕是会有阴影,到时少不得好好安抚。 方御医这几年接手沈子斋这个病人,心下知道,若医不好沈子斋,他这个御医的命保不住不说,只怕还会连累父母等人,因是下了心力,要找出一切法子来医治沈子斋的。如今夏仲芳是那一味药,只要这味药起了作用,救回沈子斋,也相当于救回他和他的家人。到时沈子斋病好了,他要守承诺为夏仲芳选贵婿,一旦选不到,却是准备牺牲自己的。这会细细思量,终是觉得沈子斋的病重要,别的且押后再论。 沈玉仙也听着里头的动静,听得夏仲芳呻.吟声越来越大,*蚀骨似的,不由暗暗嘀咕:真是只是吸奶吗? 当然不止吸奶这样简单了!沈子斋这会遵医嘱挑逗着夏仲芳,看看小娘子已是自动求着了,这才张口含住嫣红处,狠狠一吸。 “啊!”夏仲芳胸口涨痛消失了一些,一时轻喊,忍不住扭动着,把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希望他多吸些,好减少那股难受。 沈子斋口干舌燥,一股甘甜进了嘴里,却是大口大口吸起来,一时全身暖洋洋的,接着发起热来,热力直达大腿根处。 夏仲芳一把抱住沈子斋的头,双手j□j他发间,轻轻摇着,一边呻.吟。 沈子斋手臂有些发软,一时把夏仲芳搁到榻上,俯身而上,去吸她另一边丰盈处,只觉美妙难当。 许是第二次了,夏仲芳不像昨晚那般惊怕,反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一时任沈子斋捧着吮着,她只管接受。 沈子斋抚在夏仲芳另一边丰盈处的大手,这时悄悄向下,游至腰下,探进裙底。 第11章 方御医等人侧耳听着,突然就听到夏仲芳惊叫一声,接着“咚”一响,是沈子斋闷哼声。 “哥哥,你没事么?”沈玉仙待要冲进去,却被季鸣春拉住了。 里面传来沈子斋的声音道:“没事。” 一众人听了,这才松口气,一时又疑惑,适才“咚”一响,难道不是王爷摔地下了? 沈子斋适才摸进裙底,便被夏仲芳踹了一脚,踹到榻下,这才爬起来,现只觉浑身发热的,又扑了上去,按着夏仲芳不让她动弹。 夏仲芳又羞又急,挣扎着道:“王爷,奴家只负责喂奶,别的可不行。” 沈子斋带笑道:“本王只吸奶,也没干别的呀!”他摸得夏仲芳全身发烫,知道这情形正是方御医说的气血奔涌,一时俯头,到底是吸了最后两口奶,方才松开夏仲芳。 钱婆子和青竹来扶夏仲芳回房时,便觉着她比昨晚还狼狈一些,好像被吸的不是奶,而是被吸血了。 这里方御医已是冲进去帮沈子斋把脉,惊喜道:“血气足了许多呢!料着半个月时间,王爷便可以出门子了。也不须一年,定然可以出清余毒的。” 沈子斋适才差点逞了威风,也略略得意,俯耳道:“老方,本王觉着力气大了许多,接着夏娘子时,她都没力反抗了。” 方御医回道:“王爷是觉着能御女了?” 沈子斋道:“难道不能御?” 方御医低声道:“王爷身体余毒未尽,可不适合御女。最好过得几个月再说。” 也是说,本王就是想了,也只能光想想?沈子斋有些婉惜。 夏仲芳那一头,直到泡进浴桶中,双腿还软得抬不起来,只悄和钱婆子道:“王爷可猛了,差点就……” 钱婆子给她洗着背,见她胸前几道青印,忍不住问道:“不是说王爷病得起不来,不能出门么?现下居然能弄得你……” 夏仲芳脸红如血,伸头在桶沿上轻叩,低声道:“昨晚初见,倒是觉着他病弱,今晚见了,虽还病弱着,扑上身来时,那股子力气,可是叫人后怕。”她说着,忙忙闭了嘴,不再多言。[死神]放下刀,和我私奔吧 钱婆子想到什么,一时暗喜,咦咦,要是王爷瞧中芳娘,芳娘以后岂不是成了王府贵人?那时老身是她身边的婆子,自也扬威呢! 夏仲芳却是想着和何嬷嬷约好时间上学的,因怕第二日起不来,一再叮嘱钱婆子看好钟点,到时喊醒她,叮嘱完,这才上床安歇。 第二日一早,夏仲芳倒是自己醒来了,一时收拾完毕,用了早膳,这才往晴雨阁去了。 到了晴雨阁还早,因沿着阁边走了走,欣赏一番风景。 随着夏仲芳过来的,是青竹和莫婆子。青竹笑道:“从前王爷略好转时,也爱这处风景,有时也过来画几幅画的。” 夏仲芳喂沈子斋喝了两晚的奶,心下便觉和他亲近着,这时听青竹提起,便打听沈子斋的事。 青竹道:“王爷相貌随了王妃,俊美着呢!那时节出宫建府,不知道多少权贵千金爱慕着?若不是病了,早就娶王妃了。这趟病好了,定然要纳妃,再不能耽搁的。” 夏仲芳小声问道:“王爷卧室中挂着几幅画,是他自己画的么?” 青竹道:“那几幅,据说是以前的王状元画的。王爷爱他的笔风,因挂在卧室中。” 夏仲芳来京这些日子,也听过一些朝中的人物,只王状元这个,没有听过的,便问道:“是哪一届的状元爷?好像没听过。” “夏娘子来京时日浅,自然没听过的。”莫婆子插嘴笑道:“这王状元,是临安三年的状元了。也是说,他中状元,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那时节,老王爷才娶了王妃没多久,和王状元走得近,因要了他的画。当时还曾经说过,若是两家各自生下儿女,要结成亲家的。” 青竹拉了莫嬷嬷,跟夏仲芳道:“莫嬷嬷是府中老人,从前便跟在王妃身边的。” 莫婆子伤感道:“王爷和王妃一去,府中各人散了不少,还是小王爷念旧,出宫建府时,又接了我们回来,若不然,像我们这些老婆子,只在外被人欺负了。” 夏仲芳便安慰道:“王爷的病好转之后,自然更不会亏待你们的,嬷嬷只等着享老福罢!” 莫嬷嬷点头道:“是呀,这回派老奴来服侍夏娘子,便是看重老奴了。夏娘子可是要奶活王爷的,不能有闪失。”炮灰吧,女配们! 说着话,度着时辰差不多了,夏仲芳便进了晴雨阁,在阁内书房中坐下。 隔一会儿,何嬷嬷便来了,见夏仲芳打扮一新,容色娇艳,便多看一眼,暗暗诧异,隔一天不见,倒是好看许多,瞧着有些像了谁似的。也是,这装扮,可不是京城贵女现下最时新的装扮么?这些小娘子一时赶了风潮,打扮好站出来,瞧着都相像了。 夏仲芳见了何嬷嬷,却是忙忙行礼,待何嬷嬷示意坐下,这才坐下了。 何嬷嬷暗暗点头,虽是奶娘,看着还知礼,比那些一朝登上高枝,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娘子要好许多了。 因夏仲芳识字不多,第一次授课,不过教导几个生字,让她写几张字帖,便算是完成了。 倒是莫婆子眼看夏仲芳学完了课时,要告辞出来,便上前拜见何嬷嬷,福下去道:“嬷嬷还记得老奴么?” 何嬷嬷分辨一会,讶异道:“你是莫娘?” 莫婆子见何嬷嬷认出自己,差点湿了眼眶,点头道:“正是老奴。记得第一次见嬷嬷时,还是老王爷在世那会,那时府中设宴,宴请王状元夫妇,席间作画,嬷嬷帮着品评,还让老奴在旁边斟酒。” 何嬷嬷感叹道:“是的,当时我微醉,让你温了醒酒汤,不想端不稳,全洒在身上了。因忘记带衣裳,还拿你的衣裳换上身,扮作丫头模样。” 两人忆及旧事,都有些感叹岁月飞逝。 说及王状元夫妇,何嬷嬷跟莫婆子道:“前日倒是听闻,圣上已下了旨,要调王状元回京的。他们一家,也算苦尽甘来了。” 王状元原名王星辉,当年二十岁考中状元,策马游街时,因其才貌出众,自是扬了名。同一年,迎娶京城才女韦清眉,夫妻恩爱,慕煞旁人。 只王星辉不过高兴一年,便因一事惹怒皇帝,因贬到潮州去,全家随行,一个也不许留在京城。 那时沈永泰和王星辉交好,自然为他求情,却被皇帝喝斥了,只得悻悻退下。待送走王星辉一家,沈永泰才知晓王星辉被贬的真正理由。 原来太子沈永昌之前看中韦清眉,有意纳韦清眉为侧妃,便令礼部去问韦清眉时辰八字,不想韦清眉以病为由推托了,礼部回禀了太子,太子虽郁怒,因着韦清眉之父有清名,便不想逼迫于韦清眉,只搁下此事。不想没多久,韦清眉却和王星辉定了亲。待王星辉中了状元,韦清眉便和他成了亲。[泰坦尼克号]是我的,别抢! 这一口郁气,太子生生忍了两年,至王星辉在官场渐得意时,太子才设局,让他中圈套,给他重重一击。 在王星辉淡出京城二十年后,不想这会皇帝又记起他来,却要调他回京城。 她们这里讨论王星辉,沈子斋同样得了消息,知晓皇帝已下旨调令王星辉回京的事。 乔绍元道:“这是天助王爷啊,正发愁朝中没有王爷的心腹官员,皇上就调王状元回京了。” 罗君用也道:“皇上记起王状元来,定然是要重用的。只王状元硬气,回来也定然不会依附在太子门下,只会记着旧情,向着王爷。他们王氏一族,本是世家,虽因王状元之故,这些年不能得到重用,但随着王状元归来,王氏一族必然重新抬头。到时形势自然有利于王爷。” 乔绍元道:“听闻王状元有一女今年十六岁,未许配人家。待他们上京,王爷马上派人去议亲,只要和王状元结成亲家,他们王氏一族的力量,以后便是王爷的力量。” 沈子斋点头道:“听闻当年,阿爹阿娘便有意和王家结亲的,只那时本王还小,而状元夫人还未有孕,才没有作实亲事。如今重提亲事,想必王状元不会推拒的。且他和太子有隙,除了跟本王结盟,怕也没有其它法子了。” 乔绍元和罗君用又献了计,因怕沈子斋劳累,便告退了。 沈子斋睡了午觉起来,精神略好些,这才着人唤了苏良来问话,问得夏仲芳正在学写字,便笑道:“奶娘倒是挺上进的。” 苏良道:“夏娘子出身小户,倒没有各府里小娘子那样娇气,却好侍候。现何嬷嬷布置了几张大字,她也不睡午觉,却是写了好几张出来,晾了一室,经过时,墨香飘飘的。” 沈子斋一听,嘱道:“把上次宫中赐下的好墨给她送去。” 苏良忙应了,一时忖度,王爷这是关怀夏娘子了? 沈子斋又嘱苏良道:“去吩咐她补个觉,今晚还要过来呢,到时可别睡着了。” 苏良瞥沈子斋一眼,垂下头应了。 沈子斋默默:午间不睡觉,今晚如何有精神陪着本王滚床单? 第12章 方御医这会,却在开导夏仲芳,只说明喂奶是救人,让她且放开些,不要诸多顾忌。 夏仲芳红了脸道:“可是王爷不光吸奶,还动手动脚的。” 方御医轻咳一声道:“王爷这是遵守医嘱,想挑得夏娘子气血翻腾,药力发挥得更好,他喝了奶,才更容易好转。” 原,原来这样!可是……。夏仲芳纠结着,待要再说,却见苏良来了,一时就止了话。 这一晚喂奶的情形,和前两晚区别不大,只夏仲芳回房时,双足更软,全身力气仿似被抽走了。 接下来十天,晚晚同样的情景。 第十一天的时候,景宗皇帝召见方御医,问及沈子斋的病情。 方御医不敢相瞒,一五一十禀了上去。 景宗皇帝闻得沈子斋病情好转,不由大喜,厚赏了方御医,又亲派内侍去探病,内侍回禀,也说沈子斋精神不错,景宗皇帝更是喜悦。 至第二天,宫中便有赏赐下来,不单赏了王府一干有头有脸的管事,且还赏了夏仲芳。 内侍另传口谕给夏仲芳,道:“皇上说,夏娘子若医得好齐王,便是有功之臣,异日自有结果,且尽心服侍。” 夏仲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宫中的公公,又听得是皇帝传话,不由激动得嗓子都变了音,跪下领谕,一再叩谢恩典。 送走内侍,钱婆子扶起夏仲芳,也激动得手脚发颤,自己一个老婆子,居然有机会见得宫中的公公,亲耳听得公公传达皇帝的话,虽则不是传给自己的,是传给夏娘子的,但自己不是沾光听了么?真是不负此生啊! 一时进了房,检点皇帝赏赐下来的物事,钱婆子小心翼翼拿起一柄玉如意,递在夏仲芳手中道:“芳娘,这一柄,以后便能当你护身符了。异日嫁得夫婿,若敢欺负你,只管拿出皇上赏赐的玉如意来戳他,保管他不敢乱动。” 青竹在旁边笑了,“嬷嬷,夏娘子这样的,夫婿疼还来不及,哪会欺负?且今儿皇上嘉奖,又说以后有结果给她,这样子,夏娘子便是有身份的人了,以后谁家娶了她,还不护着呀?” 钱婆子一听也是,一时笑了,“是老婆子多虑了。”顾莲宅斗日记 夏仲芳这会,对于自己以后能配得贵婿的信心,便多了几分,一时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诗词书画,将来和贵婿相处,才有话说。 待青竹退下去,钱婆子却是悄悄和夏仲芳道:“芳娘,圣谕嘉奖,何等荣幸?领了圣谕,却须得更加服侍好王爷,才不负圣心。” 夏仲芳对于喂奶事宜,一直还存着羞耻感,可是今儿一听圣谕,莫名的,便觉得这是一件神圣的事,她喂奶,是在救王爷的命,且得了皇上嘉奖的,实在无须再有心理负担。得,以后就专心喂奶,好好喂奶,让王爷早点好起来。 沈子斋那儿,却是知道,自己病情好转的消息,太子定然也知道了,这段时间须得好好防着,因喊了苏良进去,嘱道:“再派两个暗卫看着夏娘子,万不能让她有闪失。” 苏良也怕夏仲芳有闪失,或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到时过到沈子斋身上,早就吩咐人看着了,这时禀道:“已是派了人看着夏娘子的。亏得夏娘子这几天只忙着抄大字,却是极少出门的,倒是省事。” 沈子斋一听,这才稍稍放心。 苏良犹豫一下,另禀道:“倒是郡马爷这几日略不安份,每见着夏娘子,眼睛几乎移不开似的。” 沈子斋一听,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妹妹一心要嫁他,这样的人,怎堪当妹夫?现下投鼠忌器,且本王病着,也不能如何他的。待他来了,本王警告一声,若他收敛便好,不知收敛的话再论。” 这一晚,趁着沈玉仙和季鸣春来探望,沈子斋便遣开沈玉仙,直接跟季鸣春道:“郡马还挂念着前妻吗?” 季鸣春一听大惊,待要分辩,一时又想起季母的话,突然就壮起胆子,开口道:“芳娘之前服侍我父母尽心,却是我父母惦记着她,不能放下。前头跟我提起,让我求着王爷,准我纳了芳娘为妾,一来可以让芳娘助着郡主管事,为郡主分忧,二来芳娘成了自己人,自更能尽心服侍王爷,不敢有异心。只我想着,王爷还病着,自然不好来提的。” 沈子斋气笑了,“哦,郡马居然还打着三妻四妾的主意么?你和玉仙成亲才多久,就生了这等心思?” 季鸣春一听沈子斋的话,冷汗下来了,有些后怕,忙道:“我对郡主是一心一意的,万不敢生异心。只芳娘到底是前妻,见着她,难免会念一点儿旧情,这也是人之常情啊!”道友,吹箫不? 沈子斋冷冷道:“记着,好好待玉仙,别的不要多想。” 季鸣春忙应了,这才退出屏风外。 隔得一会儿,方御医便领着夏仲芳来了。 这一晚喂奶时,夏仲芳便感觉到沈子斋略有不同,似乎比前更热烈,更多挑逗手段。 夏仲芳现下知道沈子斋挑逗她,也是为了更好的吸取她的药奶,且今日得到皇帝嘉奖,心下喜悦,便放开了许多,当沈子斋的手又探到裙底时,这回不再踹他,而是娇娇道:“王爷,不要!” 夏仲芳在王府这十几天,好吃好住,众丫头又极力打扮她,模样已跟十几天前不可同日而语,且方御医给她服用的药,却是补气补血,滋阴之物,十几天的药下来,她脸上原先一点点腊黄已是去尽了,却呈了少女的淡粉色,娇媚了许多。 现她这样半推半就的喊了一声,沈子斋突然就有些受不住,本是为了挑逗她,激她血气奔行,这才探手的,这会不由自主就用了力,探进她大腿处,抚在一处地方上,一边俯头吸奶,吸完舌尖扫抚而过,恋恋不舍。 夏仲芳呻.吟一声,不由自主弓起身子,扭了扭,低低问道:“王爷,好了么?” 沈子斋额角全是汗,哑声道:“不好,现下很不好!” 夏仲芳虽迷乱,听得这话,却是吓了一跳,问道:“不是吸完了么?” 沈子斋难受着,抚在夏仲芳大腿处的手动了动,却不答夏仲芳的话。 夏仲芳感觉到沈子斋鼻息又热又烫,有些惊心,喊道:“王爷!” 沈子斋低哑道:“方御医说了,本王毒性未清,不能御女,夏娘子只管放心。” 哪你,哪你又摸?夏仲芳怔怔的,推拒的力道却是小了。 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边道:“只是摸摸,不损夏娘子半点肉。”他说着,舌尖舔舔夏仲芳的耳朵,含糊道:“只是舔舔,没干别的。”王爷深藏,妃不露 夏仲芳耳朵发烫,全身发颤,待要推拒,又有些迷醉,竟是半推半就,任由沈子斋大手在她裙底爬行。 沈子斋少年时在宫中度过,那时虽有苏淑妃派解事的宫女教导他人事,但他心怀警惕,却没有碰那宫女,只观摩了人伦之道。后来出宫建府,自是集了不少春宫图,虽没有亲身体验过,心中自忖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要假装高手,是不在话下的。因一心要等着娶了王妃,再好好体验一番。不想未及说亲,就中了毒。到了这把年纪,自然有想过女人,只他病情时好时坏,身子时时阴冷着,对于女人之念,自是搁下了。现和夏仲芳肌肤相触,吸了她十几天的奶,身子渐热血,却有些不能自制了。 沈子斋又俯头去吸夏仲芳丰盈处,吸得“啧啧”声,又吸出废余一点奶,其中一只大手抚在夏仲芳右边丰盈处,左手继续在裙底爬行,终于爬上一处馒头山,伸食指探了下去,挑,抚,逗,揉,搓,使出手指四十八式。 夏仲芳丰盈处被吸吮了半晚,本就有些荡漾,这会怎禁沈子斋这般挑逗?一时呻.吟出声,不由自主张开大腿,伸由沈子斋手指探入,待得醒觉,又要推拒,结果一推一拒之间,沈子斋的手指越法深了进去。 “王爷,王爷,求你了,……”夏仲芳不知道是求沈子斋再深入一些,还是求他不要深入,只低喃着,一时扭动身子,却是觉着底下有热潮涌出,不由大羞。 沈子斋很自得,看,只须小小手指,便能引得小娘子迷醉,本王果然非常人,将来必成大器! 方御医在外听着声音不对,已是大声“咳”了一句,喊道:“王爷,时辰不早了,好了么?” 沈子斋硬生生撤回手指,强行坐了起来,整理着衣裳,沙着嗓子道:“就好了,等一会。” 沈玉仙在外听沈子斋声音不对,忙问道:“哥哥,你还好么?” 沈子斋嗯一声道:“还好!”他说着,侧头去看夏仲芳,见夏仲芳桃红着脸,差点爬不起来,便伸手拉了一把,候着夏仲芳坐稳,还帮她掩了衣裳,俯耳过去问道:“本王厉害么?” 夏仲芳只觉血全涌往脸上,糊糊涂涂点着头,慌慌整着衣裳,再不敢和沈子斋对视。天啊,羞死人了啊!以后怎么嫁人嘛? 待他们整理好衣裳,一干人便从屏风后绕进去,一时见得沈子斋神采飞扬,夏仲芳全身软绵绵,皆暗道:夏娘子被吸尽精华了么? 第13章 钱婆子扶了夏仲芳回房,服侍她沐浴时,发现她除了胸口有手指印外,臀部也多了一个手指印,一时默默:王爷这是中意芳娘啊,看,在臀部留下印记了! 青竹捧了衣裳进来时,见得夏仲芳已是沐浴好了,忙帮着她穿衣,一时见得她胸口的手指印,不由低声道:“待奴婢拿了清凉膏给夏娘子涂一些,过明儿也就好了。”说着又问道:“痛吗?” 夏仲芳身上肌肤本来白嫩,这阵子又养得好,更加细滑些,现添了手指印,红白交加,看着便触目惊心。一时听得青竹的话,便道:“也不甚痛。” 钱婆子不语,只在旁边偷笑,小姑娘家家的,没历过事儿,一个手指印就慌了。将来真要宠爱起来,岂止一个手指印,只怕全是牙印呢! 另一头,沈子斋也在沐浴,一时觉着气血翻腾,全身热烫,心火难熄,极为难受,不由嘀咕:只能摸不能吃,后果便这样了? 绿梦服侍沈子斋沐浴完,拿了巾子来给他围上,帮着擦干身子,擦着擦着却是失声道:“这是怎么啦?” 沈子斋低头一瞧,便见自己胸口处起了一些红点,略略麻痒,一时反应过来,忙喊人道:“快,请方御医和苏良过来!” 方御医正在药房中配药,过来的略迟一些,苏良却是先一步到了。 沈子斋穿好衣裳,见苏良一来,便道:“马上调查夏娘子今儿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和什么人说过话。” 苏良大惊,问道:“王爷,可有不对之处?” 沈子斋掀衣裳给苏良看,“本王身上起了红点,只怕是有人借着夏娘子下手,令本王中招的。” 苏良吓得不轻,王爷的病才好转,若又中招,后果不堪设想的。他一时又喊人道:“快去请方御医,赶紧架了他过来。” 他话音一落,方御医已是到了,因见着沈子斋身上的红点,也怔住了,忙忙上去检查把脉。 苏良见方御医来了,顾不得等把脉的结果出来,已是旋风一样出了房门,领着人去查夏仲芳今儿的吃食等事。 夏仲芳正要安寝,便听得一阵脚步声,苏良领着人冲进来,围住房门,质问道:“夏娘子今儿除了厨房安排的吃食外,究竟还吃了什么?” 有种你再撞一下 钱婆子和青竹闻声出来,帮着应道:“只吃了厨房安排的吃食,那些吃食全是按方御医意思煮的,我们也检查过,不敢多添什么。” 钱婆子还罢了,青竹却是苏良安放在夏仲芳身边的人,她的话,自是可信。苏良一听,不是吃食的问题,哪又是什么问题呢?因问道:“今儿除了跟何嬷嬷上课,还见过谁?” 青竹一整天都跟着夏仲芳的,闻言道:“就是上完课回来,在园子里碰上郡马爷的母亲,拉扯了一下,别人却没有碰见过。” 苏良一下变了脸色。 夏仲芳听着苏良的语气,已知不妙,问道:“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苏良还没回答,那头已有沈子斋房中的丫头来传话道:“苏管家,王爷吩咐,请夏娘子过去说话。” 钱婆子和青竹不敢耽搁,忙忙帮着夏仲芳穿好衣裳,扶了下地,搀着过去见沈子斋。好在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只一会儿,就到了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正和方御医说话,见得夏仲芳青白着脸进来,只一愣,很快道:“夏娘子不须害怕,此事干系只在方御医身上。” 夏仲芳见沈子斋好端端坐着,一时先松一口气,再听着他的话,更是放下心来,这才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对的症状?” 沈子斋一掀衣领道:“胸口起了红点,本来以为是你吃错东西,过到本王身上的,刚方御医把脉,却说是他下的药猛了些,本王吸了奶后,一时消化不开,这才化为红点的。” 方御医不分辩,只默默吐槽:我的药可没下猛,跟前几日一样的量,分明是你今晚吸奶太过兴奋,药力发挥的太好,这才消化不良的。 夏仲芳问道:“可是还需要奴家服药?” 方御医点头道:“已开了药方,让人煎一碗助消化的药过来,夏娘子服下了,再给王爷喂奶,料着过了今晚,王爷的红点便会消失了。” 于是这一晚,夏仲芳又喂了一次奶。 这一次,只有方御医在屏风外听动静,少了沈玉仙和季鸣春两人。 可能因听动静的人少,夏仲芳便比适才更放得开,主动揽了沈子斋的头,给他理着发鬓,温柔道:“王爷慢些,反正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综琼瑶]重生继皇后 谁说的,季鸣春那小子就想抢。沈子斋心下哼哼,猛吸两口,因夏仲芳这回只喝一味药,并没有加上催奶的药,奶水便极少,沈子斋见吸不出什么来,便换另一边吸,一边叹息:“好软。” 夏仲芳不再涨奶,丰盈处便柔软下去。沈子斋摸着,有些不舍得撤手的,只寻思:嗯,不知道能不能让奶娘陪睡?半夜里睡不着,便摸一摸,再摸一摸,过后肯定就香甜入睡了。 夏仲芳见沈子斋吸完奶了,便还叨着奶.头不肯放,莫名的,起了母性,一时摸他耳朵,温声道:“好了,松开吧!” 沈子斋不舍,又重重吮一口,吮得夏仲芳呻.吟起来,双腿绷直,这才松开嘴,同时伸手去探她裙底,手指探进一处地方,觉着滑溜,便捅了捅,低笑道:“要不要?” 要死了!夏仲芳缩着身子想要推开沈子斋,不想这一缩,却是夹紧了沈子斋的手指,一时羞得无地自容,全身火烫起来,低声求道:“请王爷饶过奴家。” 还没搞呢,就哭着喊着求饶?小娘子有意思极了!沈子斋不松手,手指打着旋儿,眼看夏仲芳脸上表情似陶醉似痛苦,额角出了汗,粉唇嫣红,极度诱人,不由俯下头去,想含一含夏仲芳的红唇以解馋。 屏风外的方御医听着动静不对,已是喊道:“王爷,行了啊!” 沈子斋醒过神来,忙撤回手,坐起来整衣裳,一时伸手去拉夏仲芳,帮着掩好衣裳,低声道:“夏娘子喂奶辛苦了。” 不单辛苦,还难受呀!夏仲芳低头穿好衣裳,脸红如血,应道:“奴家是奶娘,喂王爷喝奶,自是应该的。” 说着话,方御医已是进来了,一时喊进钱婆子和青竹,令她们扶了夏仲芳回去,他这里重新帮沈子斋把脉。 沈子斋出了一身汗,再沐浴一回,待穿好衣裳,身上的红点奇迹一般消失了许多。 方御医见了,知道对症了,这才放下心来。一时待沈子斋躺到榻上,他便坐在榻边道:“王爷今晚却是血气过足,才会起红点的。接下来吸奶,便无须挑逗夏娘子了。” 沈子斋略有些小失落,问道:“不挑逗,哪药性不是不够了么?” 方御医道:“接下来,不能让夏娘子血气太过翻腾,以防出现今晚这样的情况,但一点翻腾也没有,药性又会太弱。这个度,难以把握啊!”[风云]雄霸之子 沈子斋扯扯被单道:“反正,你总有办法的。” 方御医果然想出办法来了,低声道:“有了,王爷这几日召夏娘子过来,聊聊天熟悉一下,关怀她一下,让她心中生了温情。到时喂奶时,就算王爷不挑逗她,因她心中有温情,奶水的药性出来,便不温不火,中性化,正好适合王爷喝。” 沈子斋点头道:“也好,她见到本王时,总像一只小白兔,怯怯的。聊聊天熟悉一下,或者会自在一些。” 夏仲芳这会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只想着适才的情景,一时抚脸,又热又烫的,不由暗啐自己一口,要死了,居然回味起来了! 钱婆子听得动静,知道夏仲芳还没睡,便进来道:“明儿还要上课呢,芳娘早些安歇罢!” 夏仲芳一听,这才闭上眼睛,努力静心,好一会才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收拾一番去上课,上完回来时,还没坐下,沈子斋那头就派了丫头来请她过去说话。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夏仲芳悄悄按胸口,若是白天也要喂奶,可有些吃不消。 一时青竹来服侍她洗脸净手,另换了衣裳,她这才随丫头到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见夏仲芳来,示意她坐下,这才道:“却是遵医嘱,听从方御医的吩咐,要和夏娘子聊聊家常的。” 夏仲芳一听,便照他的吩咐坐下,低着头问道:“王爷想聊什么呢?” 沈子斋便选一个话题,问道:“夏娘子跟着何嬷嬷都学了什么?” 说起这个,夏仲芳有了兴趣,一一细说,笑道:“学了半个月,何嬷嬷夸奴家有进步,还说奴家记性好,资质佳呢!” 沈子斋见她不再拘束,便也微微笑了,又问道:“可有学乐器?” 说起乐器,夏仲芳有些发愁,抬头道:“奴家自然想学的,只一点乐理也不通,现下也不晓得挑哪一种乐器来学才好的?” 沈子斋极认真帮她想了一想,建议道:“就学吹萧吧!学这个,对你以后也有益处。” 第14章 />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夏仲芳渐渐自在,不再那么害怕沈子斋了,一时偷偷看他一眼,不想沈子斋正好看过来,两下里视线相碰,夏仲芳不由砰然心动,俏脸早红了,只慌慌低下头。 沈子斋细看夏仲芳一眼,见她肌肤白细了许多,知道是这段子调养得好,便有些满意。照这样子下去,到自己病好,眼前这个小奶娘,没准就变化成大美人呢!亲眼看着小奶娘一日一日变漂亮,还是有成就感的。 看看时辰不早了,夏仲芳便站起来告辞。 沈子斋瞥她一眼,吩咐道:“今晚早些过来,本王教你写字,写完再吸奶。” 莫名的,夏仲芳的脸又红了,一时应了,这才退下去。 回到房里,钱婆子问道:“可是王爷那儿有什么事?” />夏仲芳答道:“没事,王爷闷了,召奴家过去说闲话。还让奴家晚间早些过去,他要教奴家写字。” 青竹在旁边道:“王爷早些年在宫中,写的字可是得过皇上嘉奖的,若得他亲自教导,夏娘子定然进步神速的。” 夏仲芳心下窃喜着,得王爷亲自教导写字,总是一份殊荣。 她们说话,莫婆子进来禀道:“郡马爷的母亲来了!” 夏仲芳一听,眉头不由微皱,却不得不迎出去。 季母是郡主的婆婆,她过来看望一个小小奶娘,众人自然不会拦着,一时已是引了她进来。 钱婆子毕竟和季母算是熟人,只得先行上去搀了她,扶着坐下,笑道:“老夫人怎么得空过来?” “又不用管家,只坐着吃闲饭,哪儿不得空了?”季母看向夏仲芳道:“倒是芳娘日日忙着,三番两次相请,只是不肯过去看望我这个老婆子。” /> 夏仲芳已是上前行礼,闻言道:“老夫人言重了,奴家不过小小奶娘,哪敢去打扰老夫人?且还得防着王爷传唤,不敢轻易走开的。” 季母听得夏仲芳搬出王爷来,便不好多言,一时道:“芳娘啊,我这不是喜欢你绣的荷包,想让你帮着再绣一个么?现你这样娇贵,又不好开口了。” 夏仲芳暗汗,开口道:“老夫人,王府针线娘子针线极好的,何不让她们帮您绣?您看看奴家现下身上穿的用的,哪件不是她们做的?可比奴家做的精致多了。” 季母道:“芳娘又自谦?你针线功夫向来极好的,那会做的不够精致,却是因着布料一般,用的线也是普通的。若你也得了好料好线,绣出的荷包,定然不比她们差。且我就是喜欢你绣的荷包,用着觉得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且不过是要求绣一个荷包,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拒绝就伤人了。夏仲芳便道:“如此,奴家就帮老夫人绣一个罢!只不知道老夫人要什么花样的?” 季母一听夏仲芳愿意帮着绣一只荷包,一时大喜,答道:“就要莲花纹样,红底蓝花,结个葫芦口。”娶个女王做老婆 夏仲芳想了想道:“这几日要上课,下午又得练字,只有傍晚时分得些空闲,可能得半个月后才能绣好的。不知道老夫人急不急用?” 季母笑道:“不急不急,你慢慢绣,绣好我再过来拿。”说着见夏仲芳有送客的意思,便站起来告辞了。 看着季母走了,青竹嘀咕道:“几番拉扯,就为了一个荷包呀?”底下的话,她便止住了。毕竟是郡主的婆婆,她们下人就是不屑,也不能表露出来。 夏仲芳也摇了摇头,一时令人打水洗脸净手,吩咐摆午膳。 午膳完,散了食,抄了一份字贴,这才开始午睡。 夏仲芳午睡醒来时,却有沈玉仙派了丫头来喊她过去说话。 夏仲芳因有季母先来找她的事,以为沈玉仙要兴师问罪,一时略略不安,便带了青竹和钱婆子出门,准备沈玉仙问起时,让青竹和钱婆子帮着分说一二。 她到得沈玉仙房中,却见沈玉仙唇角有笑意,不像着恼的样子,一时稍放下心来,行礼道:“郡主唤奴家过来,可是有吩咐?” 沈玉仙示意夏仲芳坐下,笑道:“你是一个有运道的,才来王府半个月,不单得了皇上嘉奖,今儿淑妃娘娘还令人来传话,说道十天后宫中赏花宴,让本郡主带了你一道进宫赏花呢!” 夏仲芳又惊又喜,颤声道:“进宫?奴家只是奶娘,也能进宫么?” 沈玉仙揭了茶壶盖,轻呷一口茶,这才道:“还不是因为你救了哥哥,淑妃娘娘要给你脸面,这才令本郡主带你进宫的。到时言行举止可得谨慎,万不能丢了王府的脸。” 夏仲芳这几日也有跟何嬷嬷学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因道:“自会向老嬷嬷学好规矩,到时不给郡主丢脸的。” 沈玉仙见她上道,便点了点头,吩咐青竹道:“转头吩咐针线娘子,给夏娘子赶制一套进宫穿的衣裳,再让采白搭配了相应的首饰,不能太打眼,也不能太寒酸。对了,皇上上次赐下的物事中,拣一件两件到时给夏娘子佩戴上。” 青竹一一应了,道:“既要进宫,倒得让采红先调制胭脂,到时涂些上去才喜庆。这般素着脸进宫,淑妃娘娘见了定然不喜。” 沈玉仙笑道:“这个自然。我这儿倒有淑妃娘娘赏赐下的胭脂,只是颜色略暗,倒不想用它。你吩咐采红多制几盒,到时拿一盒过来我瞧瞧,要是好用,却要用采红制的。” 青竹笑道:“采红这段日子闲着,可是闷呢,现下有得忙,也不会到处淘气去。” 说笑几句,沈玉仙便送客了。 从沈玉仙处出来,夏仲芳有些不辨东南西北的,只拉着钱婆子道:“嬷嬷,奴家这一辈子居然有机会进宫瞧瞧呢,像在做梦似的。” 纨绔仙医 钱婆子也代她欢喜,低声道:“芳娘服侍王爷有功,这才能进宫的,以后还得继续尽心才是。” 一路回去,夏仲芳先去找方御医,说了沈子斋让她晚间早些过去的事。 方御医一听道:“既这样,夏娘子便早半个时辰过去王爷处,到时我令人煎了药端过去,夏娘子就在王爷房中喝药,喝完走动一下,再行喂奶。” 夏仲芳一听喂奶两个字,又是红了脸,因低声应了,扶了钱婆子的手回房。 至傍晚时分,夏仲芳提前用了晚膳,这才让人提水沐浴。 正好针线娘子又做了一套新衣,采白便捧进去服侍夏仲芳穿上,另给她梳了斜云髻,描了眉,点了红唇,打扮得娇艳,方才推着她出房门。 钱婆子候在门外,一眼见得夏仲芳装扮一新出来,眼前一亮,笑道:“芳娘这个样子不要说男子了,就是我老婆子,也倾倒了。”说着作倾倒状,一时引得几个丫头咯咯娇笑。 青竹含笑看夏仲芳,心下也暗暗诧异着,夏娘子不过进府半个月,变化确实大。现下瞧着,已是脱了村姑味,颇有些大家娘子的姿态出来了。且这皮色儿,白里透红的,再不若当日那般暗淡,看着就醒目许多。现王爷唤她过去,要教导她写字的,没准以后她真会成王府妾侍呢,可得经心服侍着。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沈子斋房门外。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来了,便让绿梦迎了她进去,让其它人候在门外。 只一进房,夏仲芳便见沈子斋房中换了新花瓶,插了时鲜花儿,有淡淡花香袭鼻端,一时见过沈子斋,便去看花。 沈子斋道:“这是海外移来的花,摘下来插瓶,七天不败的。你若喜欢,回头让人撷一些回房插着。” “谢王爷!”夏仲芳忙道谢。 沈子斋正打量夏仲芳,见她穿得好看,极为悦目,便道:“以后多穿红衣,瞧着精神。” “是。”夏仲芳应了,俏脸略略霞红。 一时绿梦摆好笔墨退下去,沈子斋便坐到案前,示意夏仲芳坐在他身边,待她坐了,只笑道:“夏娘子且写两个字给本王瞧瞧。” 夏仲芳有些不意思道:“奴家的字极丑,王爷不要笑话就是。”说着执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嗯,字体有些散,笔尾太虚。”沈子斋左手按了纸,右手绕过夏仲芳的香肩,握住夏仲芳的手,把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心”字,再写下一个“肝”字,含笑问夏仲芳道:“这两个念作什么呢?” />“心肝!”夏仲芳念出声来,突然察觉到什么,不由飞红了脸。 “嗯!”沈子斋却是应了一声,俯耳道:“再喊一声让本王听听!” “王爷真坏!”夏仲芳不由娇嗔。福晋凶猛 沈子斋哈哈笑了,又握了夏仲芳的手,正经教她写了一会儿字。 这里正教导着,方御医已是领着人提药过来了,见他们搂作一团写字,便轻咳一声道:“王爷,该放开夏娘子了,这前戏时间不宜太长。” 沈子斋只得放开夏仲芳的手,站起来道:“不过教她写了十个字,你就来了!” “怎么,嫌我来得太快?”方御医看沈子斋一眼道:“当老师当上瘾了?” 咦,方御医说话,怎么有一点儿隐约的醋意呢?沈子斋正要打趣方御医,却听得声响,原来沈玉仙又踩着点儿,领了季鸣春过来了。 “哥哥今儿感觉怎么样?”沈玉仙一进房,先去看沈子斋的脸色,见他精神还好,一时松口气道:“听得哥哥昨晚身上起红点,可吓坏人了,亏得消了下去。” 沈子斋安慰她道:“没事了,放心好了!妹妹操持府里各事,也累着,不必天天晚上过来的。” 沈玉仙笑道:“不过来怎么能放心呢?” 他们兄妹说话,夏仲芳已是喝完了药,悄声问方御医道:“这药的味儿怎么跟以前不同了?” 方御医一怔,笑道:“苦成这样,夏娘子还分辩得出不同味儿呀?” 夏仲芳笑道:“奴家自小起,舌头便灵着,极能分辨各种不同吃食的味道,就是苦药,变了味道一样能分辨出来的。” “夏娘子这是长了一条试药的舌头了。”方御医不由笑道:“可惜夏娘子不是男子,若不然,倒要收到我门下当个试药童子。”他说着,方才解释道:“这药跟之前的略不同,却是把药引子和催奶的药搁一起煎了,这样一来,你便不须喝两回药了。” “原来这样!”夏仲芳恍然大悟。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方御医上前吩咐道:“王爷,今儿晚上喝奶,却要不疾不徐地喝,不能太猛!”说着又咬耳朵说几句话,方才喊了沈玉仙等人一起绕到屏风外。 榻前静了下来,沈子斋一拉夏仲芳,低声道:“夏娘子,本王要喝奶了!” 夏仲芳莫名的,一颗芳心却是砰砰直跳,竟比之前数晚还要害羞,一时连领口也羞于撩开的。 沈子斋扯着夏仲芳坐到榻上,看着她脱了鞋子,翻身上榻,便抱了她置在膝上,按方御医吩咐的,不疾不徐的解夏仲芳的衣领,不疾不徐的俯下头去叨住丰盈处。 沈玉仙等人候在屏风外,只听到轻微的“嘶嘶”吸奶声,却没有其它动静,不由略奇怪。 这会儿,夏仲芳捧着沈子斋的头,沈子斋每吸一下,她全身便抽搐一下,一股麻痒从丰盈处传至全身,只忍着没有发出呻.吟声,身子早酥软下去了。 沈子斋软玉温香在怀,却严格遵守医嘱,手脚规规矩矩,严肃认真地喝奶,并无异动。 第15章 夏仲芳伸手去摸沈子斋的脸,只觉心肝乱跳,双颊火烫,一时略诧异,明明沈子斋不再挑逗了,因何自己反更心软,这会他俯在自己身上,自己居然涌起爱怜交加的感觉,似乎怀内这个人,与自己血肉相连,水j□j加,关系亲密。 至沈子斋吸完奶,夏仲芳回房后,双腿还发着软,只是站不稳,一时寻思,奶水却是血水所化,而沈子斋喝了自己的奶,所谓血浓于水,自己与他之间,确实已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了。自己心内对他生了爱怜,料着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数天,沈子斋时不时喊夏仲芳过去说闲话,两人渐渐熟悉。至晚间吸奶,沈子斋也规矩守礼,只像个孩子一样,纯洁的吸着奶,不生别的心思。 夏仲芳也渐渐摆正自己奶娘的心态,不像开始那般羞耻万分了。 转眼十天过去,这天一大早的,沈玉仙便让人来喊夏仲芳,准备带她进宫赴苏淑妃开办的花宴。 夏仲芳是跟何嬷嬷报备了一下,说道要赴宴,不能上课了,至这天早起,已是梳洗装扮完毕,只等着沈玉仙传唤。 一时钱婆子和青竹又再检查一遍夏仲芳的衣着和佩戴,确认无误后,方才送了她过去沈玉仙处。 沈玉仙见她们来了,便道:“进宫却不能带丫头,只有咱们两人进去的,没有人在旁边提点着,你自己万事小心着。” 夏仲芳应了,略略紧张,却又安抚自己,努力令自己镇定下来。 一时丫头进来禀报,说是轿马已备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宜尽速出发,不误宫中花宴时辰。 沈玉仙也检查一遍衣着,这才携了夏仲芳出去,两人上了马车,往宫中而去。 现是四月底,春寒已尽,暖风渐拂,御花园各式花草开得极好,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一众宫女在御花园临水的亭阁摆着座次,一边悄声交谈,交流宫中最近消息。 景宗皇帝自打皇后死后,却不再立后,只令苏淑妃掌着宫中事。因此苏淑妃儿子虽早亡,太子等人却不敢轻视。苏淑妃每年设花宴,也是向各府夫人强调,自己便是后宫的主人。 一时苏淑妃身边的得力宫女秋水来检看设立的座次,看完吩咐宫女几句,这才回去禀了苏淑妃。 苏淑妃今年四十二岁,因保养得宜,观之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这会斜坐在榻上,更是透出一股诱人的风姿。秋水见了,暗暗叹息,皇上年事已高,近年来行事更是令人难以捉摸,淑妃娘娘又无子,将来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听得脚步声,苏淑妃稍稍抬眼,见是秋水,便问道:“妥当了么?” 秋水答道:“各位夫人的座次倒是妥当了,只是郡主要带夏奶娘进宫,这夏奶娘并没有品级,位次倒不好摆设了。”冷枭首席别爱我 苏淑妃摆手道:“就让她立在郡主身边罢!” 秋水应了,自吩咐了下去。 沈玉仙和夏仲芳进宫时,早有人引了她们到御花园中,安排着坐了,又让夏仲芳站在沈玉仙身边候着。 沈玉仙待宫女下去了,便回头和夏仲芳道:“今儿来的,多是诰命夫人,全有品级的,你也只能站着了。” 夏仲芳低声道:“奴家从前也是惯于劳作的,站一站倒是受得住。” 一时各府夫人也到齐了,见沈玉仙身后站了一位女子,只以为是带来的丫头,也不留意,只笑问道:“听闻王爷喝了一位奶娘的奶,病情已好转了,可是真的?究竟何处寻来的奶娘,就能产出药奶来了?” 沈玉仙稍解释几句,笑道:“外间传的太不成话了。哪儿产什么药奶了?不过因我哥哥肠胃受不得药了,只能让奶娘喝了药,他再喝奶娘的奶,这样不损肠胃,还能吸了药性。” 众夫人一听,恍然大悟,纷纷笑道:“亏方御医想得出这样的法子,他也是妙人了。” 众人话题一转,说起方御医的事来。有一个夫婿初调进京的夫人,对于方御医的事并不尽知,便打听道:“方御医不是二十二岁了么,因何还不成亲?” 她身边一位夫人嘴快,笑道:“那时候严家倒想和方家结亲,已透了意思出来的,不想方御医却说,不治好齐王的病,便不成亲了。这话一出,谁个还等着他?因此就耽搁到如今呢!”她话一说完,赶紧闭紧了嘴,深悔自己口快,一时只去偷瞧沈玉仙,见沈玉仙不动声色,方才松口气。 沈玉仙虽不说话,心下却暗恼,只看那位夫人一眼,见是史部主薄的夫人梅氏,不由暗哼一声。 一时宫女来报,“淑妃娘娘到!” 众夫人忙站起来迎候,纷纷行礼。 苏淑妃款款坐了,这才摆手道:“不须多礼,都坐罢!” 众人又谢了,方才落座。 夏仲芳是随沈玉仙行了礼的,行完已是退在沈玉仙身后,这会趁着开席,众人说话,才敢抬头去偷瞧苏淑妃一眼。 苏淑妃倒是记起夏仲芳来,朝沈玉仙道:“郡主带来的夏奶娘呢?叫上来见见!” 沈玉仙便喊夏仲芳道:“还不上前拜见淑妃娘娘?” 众夫人一听,这才知道立在沈玉仙身边这女子便是她们适才讨论的夏奶娘,不由齐齐看向她。下辈子一定不会放手 夏仲芳虽慌张,却还算大方,上前两步,盈盈福下去道:“夏氏拜见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金安!” 苏淑妃听得声音娇媚,略略意外,笑道:“抬起头来!” 夏仲芳忙抬头,因紧张着,俏脸却是霞红了。 苏淑妃眼睛在夏仲芳脸上只一扫,却突然怔住了,朝另两位年纪略大的夫人道:“你们瞧瞧她这模样,是不是像足了太傅夫人?” 尚书夫人和太傅夫人过从甚密,这会也讶异道:“确是相像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夏娘子是太傅夫人的亲孙女了。” 她们嘴里的太傅夫人,却是王状元王星辉的亲姑姑王氏。 当年王星辉被贬出京,王氏身为太子太傅夫人,无力相助,过后病了一场,便深居简出了。 王氏的夫婿身为太子太傅,自不能违了太子的意思,只深劝王氏远着族中人,以免惹祸上身。 王氏在夫婿与家族中艰难决择着,最终远了家族,只到底郁郁不欢。 侍郎夫人也端详夏仲芳,跟苏淑妃道:“太傅夫人这几日病着,不能出门,若她来了,见着夏娘子,也要讶异的。” 苏淑妃笑道:“可不是么?太傅夫人家里的青娘子相貌也极好,要是和夏娘子站了一块,不知道的,倒要以为她们是姐妹了。” 说起简太傅孙女简木青,沈玉仙这才重新去审视夏仲芳,暗暗嘀咕道:小奶娘半个月前进王府时,那模样又村又土,可看不出像了简木青。还是在王府精养了这些时候,打扮了一番,这才看出来像了简木青的。只自己日日见着夏仲芳,虽渐觉她眼熟,一时之间倒没把她跟简木青联系起来。还是今儿第一次见夏仲芳的人,方才一眼看出她像了简木青的。 简木青才貌双全,和沈青旋是闺蜜。沈玉仙因着这个,对简木青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这会有些恨恨,小奶娘像谁不好,要去像简木青? 苏淑妃又问了夏仲芳几句话,见她回答得体,便点了头,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家,初次进宫见人,有这般表现也不错了,因嘉奖一句,这才令她退下。 夏仲芳被问话时,紧张得背上全是汗,因极力保持镇定,一时退到沈玉仙背后,方才吁出一口气来。 一时苏淑妃又令人移席,移到花树底下坐着,另摆了茶果,笑道:“园子里的花开得极好,你们只管逛逛,有喜欢的,叫人撷下来,带回府去插瓶。” 众夫人谢了,因三三两两去赏花,又说些闲话。 苏淑妃又朝沈玉仙道:“带了夏娘子去逛逛,不枉进宫一趟。” 夏仲芳忙拜谢。沈玉仙便让夏仲芳随她去逛园了,一边道:“这是淑妃娘娘的恩典,回府去,你倒可以说嘴一番。”军婚之这个杀手无节操 夏仲芳道:“能够进宫一趟,不负此生了,此番能逛御花园,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呢!” 两人说着话,逛了一会儿,沈玉仙想净手,便让夏仲芳在角门处的亭子等着她,她自己忙忙去了。 这个时候,尚书夫人和侍郎夫人走在一处,候着周近无人,两人悄悄嘀咕了几句。 侍郎夫人道:“淑妃娘娘和太子关系还紧张着,一朝太子登位,只怕不肯奉了她为太后,那时可就……” 尚书夫人也为难着,苏淑妃现时掌着后宫之事,虽不是皇后,行的却是皇后之权。她们这些夫人,哪敢有半点不敬?但将来太子登位,确实又…… 侍郎夫人低声道:“太傅夫人和淑妃娘娘关系倒不错,若太傅夫人能周圆淑妃娘娘和太子的关系,自是太平。” 尚书夫人道:“你别忘了,太傅夫人可是王状元的亲姑姑,因着王状元之事,她这些年哪儿得意了?只怕太子还不待见她的。 周圆关系之事,她是无能为力的。” 苏淑妃待众人逛园子,她倒是唤人过来问道:“今儿怎么不见旋娘子?” 宫女回话道:“旋娘子一早就进宫了,却被皇上喊了过去问话,还没到前头来的。” 苏淑妃一听,回头和秋水笑道:“瞧瞧,皇上却是疼孙女呢!这不是前儿番国献了好东西上来,喊旋娘子先去挑选么?” 景宗皇帝一众孙儿孙女们,最疼爱的孙儿自是沈子斋,最疼爱的孙女却是沈青旋了。沈青旋得宠,皆因她相貌随了亲祖母贤德皇后。贤德皇后和景宗皇帝是少年夫妻,历过许多事,至贤德皇后一亡,景宗便不再立后,只让宫中四妃轮着掌事。后来苏淑妃亡了儿子,景宗怜她无后,便一直让她掌着后宫事了。苏淑妃也有分寸,待后宫诸人,不偏不倚,因拿稳了凤印。 秋水却知苏淑妃因着不喜太子,连带便不喜沈青旋,听得皇帝喊了沈青旋去说话,却是不快了,因不敢作声。 沈青旋这会已见完了景宗皇帝,且从殿中出来,绕近路到园子里,从角门进去了,迎头见两个宫女领着夏仲芳在看花,一时觉得夏仲芳眼熟,便喊了两个宫女一声,问道:“谁家的娘子呢,倒没见过的?” 宫女回话道:“是齐王府郡主领来的夏奶娘。” “哟,小模样倒像了我们木青。”沈青旋今年十六岁,最是爱玩爱闹的年纪,眼见夏仲芳像了简木青,不由立住脚步,招手道:“过来过来,让本郡主好好看看,长这模样,不定是木青流落在外头的姐妹了。” 沈青旋说着想起一事,不由嘀咕:木青的父亲可是风流人,听闻外间有私生儿女的,闹个不好,这夏奶娘真是木青的姐妹,那时可就大事了。 第16章 宫女早给夏仲芳介绍沈青旋,道:“这是太子府的旋娘子。” 夏仲芳一听,便知道是沈青旋了,一时忙上去拜见,口称见过郡主。 沈青旋一把拉起夏仲芳,托了她下巴细看,问道:“夏娘子哪儿人?今年多少岁了?” 夏仲芳含糊答道:“江南人,十八岁。” 沈青旋一想,江南这么远,且夏仲芳岁数也略大,估摸着同简木青应该没有关系,只是凑巧像了,一时松口气,笑道:“因你长得像我家闺蜜青娘子,看着便亲切,也不必多礼了,起来说话。” 夏仲芳要进宫前,青竹已是同她说了宫内诸人的关系,提起沈青旋时,便说她嘴巴不饶人,同沈玉仙不对付,让夏仲芳见了之后,小心说话。因在夏仲芳想像中,沈青旋便是一副刻薄样,可是这会见了人,却见她相貌甜美,笑容可亲,似乎比沈玉仙要讨人喜欢,不由略诧异。 沈青旋拉了夏仲芳进亭子里坐下,问道:“外间传得可悬乎了,说你身有异禀,专出药奶,那奶能医百病,喝了甚至能长寿。因此齐王喝了你的奶,多年的病就好转了云云。你跟本郡主说说,真实情形是怎么样的?” 夏仲芳暗汗,低声道:“外间误传而已。”说着略解释几句喂奶之事。说着说着,脸全红了。 沈青旋见她红了脸,一下看定她,惊奇道:“夏娘子,你这红了脸的模样,更像青娘了。改天我们府里设宴,本郡主给你下帖子,你来赴宴,本郡主介绍青娘给你认识,包保你见了,也要以为自己和她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了。”说着哈哈笑了。 夏仲芳还没答,就听得另一边传来沈玉仙的声音道:“夏娘子攀上高枝了?” 沈青旋见沈玉仙来了,站起来道:“不下蛋的老母鸡来了,本郡主走了!”说着飞快跑了。 沈玉仙先头十八岁未成亲,被沈青旋取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至成了亲半年未有喜,再一见沈青旋,就被她取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一时大怒,才要喝骂,无奈沈青旋跑得快,这会无处撒气,一眼见得夏仲芳迎上前,不由喝斥道:“夏娘子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一见着有头有脸的,就巴了上去?” 夏仲芳见她在气头上,自是没有反驳,只低头不说话。 沈玉仙骂了几句,只觉心口疼,狠狠道:“总有一天,要撕了她的嘴。”她说着,见得宫女在侧,不好再骂,悻悻朝夏仲芳道:“还呆着作什么?当这宫中是你家啊,一进来就舍不得走的?”穿成农妇发家养包子 夏仲芳忙上去扶她,被她甩了手,只得跟在她身边往前头去。 沈青旋这会却是见过了苏淑妃,恭谨回了几句话,这才告辞出宫。 苏淑妃早让宫女去打听,果然皇帝赏了沈青旋不少好东西,一时脸无表情的,待见沈玉仙一副着恼的样子过来,便问道:“这是怎么样?” “淑妃娘娘要帮我作主。”沈玉仙便告状,说了沈青旋取笑她的事,只咬牙道:“她这般出言无状,叫人怎么忍?” 苏淑妃皱眉道:“她父亲虽是太子,但你哥哥也是齐王,论年纪,你又大着她三岁,怎么次次让她激成这样了?她说你,你就该当面啐她。过后再说这些,倒显得你小家子气,同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沈玉仙一听,低了头哭道:“先头哥哥病着,我哪恨真和她计较?现下在宫中,皇祖父可是向着她的,我又哪敢啐她?” 苏淑妃一听,也无奈了,吩咐秋水道:“带郡主下去洗脸,转头亲送出宫去。”说着另外交代夏仲芳道:“好好服侍齐王,饮食等事,百般小心不为过。” 夏仲芳应了,也跟在沈玉仙身后下去了。 沈玉仙欢欢喜喜进宫,最后郁着脸色回府,众人见了,不敢多问,还是她身边的丫头,名唤沉香的,转头来问夏仲芳。 夏仲芳略说了,低声道:“那位旋郡主却是专门要激怒郡主的,跟奴家说话时,并没有那般讨人厌的。” 沉香道:“旋郡主打小起,便和我们郡主不对付了,只郡主每常见了她,总容易在嘴口上吃亏。” 夏仲芳叹息道:“只能劝着郡主大度些,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了。” 沉香苦笑。齐府人丁单薄,王爷一病数年,大家先前也度着,王爷让郡主住在王府中,只怕将来是要抱养郡主所生的子女过在王府这一脉中,不使王府绝后的。因此郡主成亲后,大家皆盼着她有喜,只要她育了子女,大家总归吃个定心丸。可是郡主成亲也大半年了,一直没动静,不要说她自己了,就是王府诸人,也是着急了。现沈青旋说了什么不下蛋的老母鸡,这是戳心窝的话了,郡主哪能释怀?一品夫人-重生金牌财女 沈玉仙这会喊了方御医问道:“方御医,我哥哥究竟什么时候能完全好起来?” 方御医道:“照目前这样子,料着不用一年,便也能出清体内余毒了。” 沈玉仙沉吟一下问道:“也是说,我哥哥还得一年后才能正式娶亲了?” 方御医答道:“是的。若是体内余毒未清便娶亲,不慎育了子女,就怕毒气过到娃儿身上。再者,此期间圆房,血气易逆行,不利出清余毒。” 沈玉仙一听,只得息了让沈子斋赶紧娶亲生子的念头,另让方御医给她把脉。 方御医早前是给沈玉仙把过脉,只说她先天体弱,不易怀孕,一时开了药方给她调养的。现下再把一次脉,依然是这句话,一时道:“郡主好好养着,待秋天时,我再给郡主另开一副滋补的药,现下只怕虚不受补,还得先服用前头那药方比较好。” 沈玉仙有些沮丧,这么说,今年内,自己想要怀上,是很难很难了? 沈子斋那头,也知晓沈玉仙从宫中回来后,郁郁不欢的事了,一时召了苏良去问话。 苏良已从沉香嘴里知道了沈玉仙受气的事,便一一禀上了。 沈子斋苦笑道:“妹妹就是沉不住气,每回让青旋一激,就气个半死的。” 苏良道:“旋郡主也确实无礼。” 沈子斋道:“她敢无礼,不过是因本王病着,妹妹无依仗罢了!若本王得势,她怎敢无礼?” 苏良说完这个,另道:“夏娘子说,淑妃娘娘见了她,打趣说她相貌像足了太傅夫人,若和太傅夫人的孙女简木青两个站一起,没准会被错认为姐妹的。” 沈子斋这几年病着,不常出门,也没见过简木青,但太傅夫人的相貌,他自是记得的,一时怔住了,半晌道:“你不提这个,倒没感觉,一提起,也觉着夏娘子和太傅夫人挺像的。你且去调查一番,看看她们有没有关系?” 苏良应了,道:“简散郎一向风流,红颜知已遍天下的,没准夏娘子真是他们家的人也未定。” 至晚,夏仲芳过来,沈子斋便问她家乡何处,家里父母兄弟姐妹情况等。[重生]君策 夏仲芳笑道:“王爷该不会也认为,奴家是青娘子失散的姐妹罢?” 沈子斋笑道:“这个可难说。” 夏仲芳不由失笑,说起家里的情形,“奴家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待奴家极好的。两个哥哥却是上过学,认了字的,因在家教奴家识字。阿爹阿娘自是重视两位哥哥,待姐姐和奴家,并无区别。若要说奴家是别人家的孩子,奴家自己也不敢相信的。” 沈子斋道:“你只想想,你模样可有随家里某个人的?若一个也不像,就只怕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说起这个,夏仲芳有些怔怔的,半晌道:“奴家相貌确实和阿娘和姐姐不同,家里亲戚也说奴家长得好的。那时节季家求亲,本是求姐姐,不巧姐姐外出,季家一位婶母见了奴家,只说奴家相貌更好,便要定了奴家。也有亲戚说姐姐未定亲,不该先定了妹妹,阿娘说道奴家不同姐姐,有好人家要,自然先尽着奴家。我阿娘要说偏心,便是偏向奴家的。虽说后来被休,阿娘她……” 沈子斋见夏仲芳说着,红了眼眶,便不再问了。 夏仲芳也不好意思了,隔一会强颜欢笑,详说进宫情形。 不一会,方御医便端了药过来,看着夏仲芳喝下了,才道:“夏娘子可觉着这药有何不同?” 夏仲芳道:“多了一点点甘味。” 方御医拍手道:“夏娘子好舌头。这药可是加了一味甘草的。” 沈子斋看着时辰差不多,却不见沈玉仙过来听动静,不由暗叹息,沈青旋一句话,到底是伤了妹妹的心了。 季母这会却在指责季鸣春道:“你好歹是郡马,宫中设宴,十次里,你最多赴一次而已。看看芳娘,进府不过半个月,就得了皇上嘉奖,还进了宫,听闻还得了淑妃娘娘嘉奖的。她这般好运道,便知道是一个有福气的。我让你跟郡主提提,纳了她为妾,你因何一直不开口?你不说,就怕别人捷足先登,求了她为妾呢!” 季鸣春皱眉道:“阿娘,事儿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季母嚷道:“什么不简单了?你是进士爷,有官职在身,若不是娶了郡主,早就妻妾成群了,这会求一个妾,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且我可是打探到消息了,郡主服着药呢,只怕不易有孕,若是贤良的,也早该帮你纳妾了。没得全绝了后!” 第17章 /> 这一晚因沈玉仙心情不好,府里气压便低了许多,各人皆小心翼翼的,深怕触了霉头。 不想第二日,外间便传出流言,说道齐王府奶娘是简太傅家里的孙女,因一个原故流落在民间,现简太傅家想认回去,偏齐王府不肯放人云云。 苏良来禀话时,沈玉仙不由气结,嚷道:“定是沈青旋那小贱人乱说话,传了出去的。这传着传着,便变了样。她这是看不得哥哥的病好转,想诱走夏娘子呢!” 苏良道:“就怕夏娘子真与简府有关系,到时简府来讨人,可不好办。” 沈子斋喝着夏仲芳的奶,病情好容易好转了。沈玉仙就怕这个时候出个差错,致沈子斋病情又恶化下去,一时道:“不过一个流言,简府怎么肯当真?” 苏良道:“流言还没什么,就是夏娘子长得太像简家的娘子,简家定然要去查她的身世,这一查,谁知道会查出什么来?” 沈玉仙一听也是,因皱眉道:“管家有什么法子么?” 苏良摇头道:“还没想出好法子。且待人去查了夏娘子的身世再作计较了。” 外间既然传出流言,不上几日,钱婆子也听闻了,一时学给夏仲芳听,笑道:“不定芳娘真是简家的娘子呢!” 夏仲芳发呆道:“嬷嬷跟奴家是同乡,又住得近,若奴家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女,焉能瞒过嬷嬷?这会嬷嬷又来取笑了?” 钱婆子笑道:“你阿娘却是回娘家途中产下你的,谁知道中间会不会被人抱错了,或是出了什么事?” 夏仲芳一愣道:“不可能的。” 却说季母因沈玉仙这几日精神气不好,便去找她说话,听得是受了沈青旋的气,便道:“一年间也不过见了几次,次次受气,可知旋郡主这是有恃无恐的。只不过,咱们王府人丁单薄,也是实际的事,怪不得人要取笑。” 沈玉仙脸一沉道:“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季母心下也暗恼,虽是郡主,毕竟是儿媳妇,这样一言不合就翻脸,是个什么意思?且大郎自打娶了你,有什么好处了?现只当个散官,跟那些同年进士爷相比,一点能见人的好处没得着。娶亲这些时候,你又没个动静,要叫我们季家绝后不成?若这样,宁肯不当这个郡马了。美男危险诱爱:情遇腹黑神秘邪少 沈玉仙见季母脸色不好看,这才醒觉自己语气过份些,因低了声音道:“婆婆也知道,我哥哥病着,我不欲和人生隙,这才白受了气。若我哥哥好了,怕别人作什么?” 季母见她软了声气,便也拾了台阶下,道:“王爷喝了芳娘的奶,不是大大见好了么?我问过方御医,说芳娘身子壮健,底子好,她产的奶,自是滋补的,王爷喝了,最有益处。料着明年这个时候,王爷便能出清体内毒性了,郡主放心罢!” 沈玉仙点头道:“哥哥喝了她的奶,确实好转了许多。” 季母看看房中无人,便道:“芳娘现奶着王爷,偏生王爷又不能收用她,若被别人得了她去,到时可不好呢!” 沈玉仙一听季母的话,朝她脸上一看道:“婆婆有话请明说。” 季母咬咬牙,想着这话迟早要说的,趁着今儿说了也罢,因道:“前几日芳娘赴了宫中花宴回来,不是有传言出来,说她极可能是简太傅家流落在外的孙女么?若真个被简太傅家认了回去,谁来奶着王爷?到时王爷再要寻一个这样合适的奶娘,可不易了。一旦影响病情,后果不堪设想的。” 沈玉仙也听到传闻,哼道:“还没作实呢,就到处传的,惯得夏娘子真以为自己是正经大户出来的娘子了,见了人不像从前那样恭谨的。”她这样说,其实也忧心起来,若真个传言作了实,简太傅家确实不会让夏仲芳在王府当奶娘的。 季母度着沈玉仙的脸色,慢慢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就怕郡主不肯答应。” “婆婆请说!”沈玉仙低声道:“只要能笼住夏娘子,都要试试。” 季母斟酌着语气,偷看沈玉仙一眼,这才道:“王爷病着,未能娶亲,也不能收用芳娘,这头呢,郡主又未有喜,都是令人担忧的事。若让大郎纳了芳娘为妾,倒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来,笼了芳娘在府中,就是简太傅家来认,她已为人妾,简太傅家也不能强要出嫁的女儿回去。二来,芳娘身子好,能为郡主分忧,也能为季母延后。到时她生下孩子,先过一个在王爷名下也使得。只要王府有后,咱们便有靠了。不似现下这般担忧着,也不用让人取笑。”兽人之一方天地 沈玉仙未听完,脸色其实已变了,耐着性子听季母说完,一时就冷笑道:“婆婆打的好主意。只是夏娘子既然也听到传言,认为自己极可能是简太傅家的孙女,如何肯当妾?且前头她被郡马休了,心中不定有恨,这会焉肯俯就?放着以后的好前途不要,倒要当一个妾了?” 季母见沈玉仙分明不肯的样子,却只拿夏仲芳不愿意说事,怕惹翻沈玉仙,更加不好说话的,只耐着性子道:“郡主这是怕芳娘不肯呢,还是自己不肯?” 沈玉仙把手里的杯子一掼道:“婆婆先说服了夏娘子,再来跟我说罢!不过一个妾,我也不是不能容下!” 季母也差点掼下杯子,一时道:“若我说服了芳娘,郡主可得守诺,让大郎纳了她,为季家开枝散叶!” 沈玉仙可不信夏仲芳这会愿意当妾,一时哼道:“她愿意,我便帮郡马张罗。” “一言为定!”季母扬手道:“请郡主和我三击掌!” 沈玉仙二话不说,扬手和季母击了掌,心下道:去吧,去碰个一鼻子灰吧! 季母:芳娘侍候我们三年,她是一个什么性子,我们会不知道?只须让大郎好话说着,好好求着,不信她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了,让大郎收用了她,不信她还扭着不应的? 季母一回房,便让人去请季鸣春回房说话。 季鸣春很快来了,问道:“阿娘有什么事吗?” 季母便把自己跟沈玉仙说的话转叙了,未了道:“你且下些功夫,把芳娘磨到手中才好。” 季鸣春听完季母的话,不由且忧且喜,道:“这些时候见着芳娘,她却是不理不睬,软硬不吃的,可不好办。” 季母恨铁不成钢,瞪季鸣春一眼道:“你当初能哄得郡主的芳心,现下就哄不得芳娘的心了?且女人么,总是半推半就的,嘴里说着狠话,不定心思早动了。趁着郡主还没有反悔,且把芳娘纳进房,万事无忧。” 季鸣春想了想道:“芳娘现下每早过去晴雨阁,那处僻静,到时调开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再调开何嬷嬷,或者能说上话。”[八大豪侠]君子藏剑 季母道:“我上回跟方御医要了一包治猫儿发痒的药,你下在何嬷嬷茶水中,包保她中途回房的。至于调开丫头和婆子,这个有我呢!” 他们母子商议得欢,沈子斋那头,却在踱步,问苏良道:“调查夏娘子身世的人,可回禀了?” 苏良道:“简散郎在外自然有私生子女的,只跟夏娘子不沾边,却没查出什么来。现已让人到江南去查,总得从夏娘子父母那头查起。” 沈子斋点点头,出神半晌道:“自打传言出来后,瞧着夏娘子,竟越瞧越觉得她和太傅夫人定然有关系的。若不然,平白无故的,不可能这么像太傅夫人。” 苏良道:“何嬷嬷也说,当日见到夏娘子时,就觉着眼熟的,过后端详,才恍然发现她像了太傅夫人。” 沈子斋道:“何嬷嬷在各府行走,和太傅夫人也熟悉,她眼尖,既然也这样说,料着夏娘子身世便不是简单的。” 苏良又笑道:“何嬷嬷还说,夏娘子识字虽不多,可着实聪慧,又肯下功夫,一个月没到,进步神速的。写的字好看了许多,还会诵诗的。不定明年就能写诗了。” 沈子斋有些小得意,笑道:“亏得本王每日教她写字背诗,她进步能不快么?”说着看时辰,度着夏仲芳这会正在上课的,因瑕想一番夏仲芳上课认真的小模样,一时吩咐苏良道:“待晚间,你便请夏娘子过来,让她和本王一道用晚膳,过后一起散食,一起沐……”沈子斋说着,一下止了话,严肃认真道:“过后再让她喂奶!” 苏良忧心着,倒没留意沈子斋说了半截的话,只道:“如今就怕太子府的人使计,不管夏娘子是不是简家的娘子,他们都要来认。一旦认了回去,王爷没了奶娘,这病就……” 沈子斋也想到这个了,叹息道:“流言传得这样凶,正是造势呢!只是简家想来认,也得夏娘子肯跟他们走。” 苏良一听会意,笑道:“王爷有法子笼住夏娘子?” 沈子斋笑而不语,本王如此俊俏迷人,难道不是已经迷倒夏娘子了?就算简家来认,夏娘子难道就舍得下本王了? 第18章 夏仲芳这会认真写着字,又向何嬷嬷请教了一个问题。 何嬷嬷一时也讶异,夏娘子都十八岁,本以为她这个年纪的,最多就认认字,别的可是学不来了,没想她聪慧,一理通百理明的,一个月下来,除了生僻字之处,那些常用的字,居然认得七七八八了,普通的接龙,也能接得上。这个样子的话,学到明年,还真的能教她写诗了。 夏仲芳小时候便渴望上学,只是家里并不富裕,只能尽着两个哥哥的学费,自然顾不上她的。且还要留着她在家中做些手工针线发卖,帮补家计的,哪儿会送她上学?现得了机会,却是珍惜,只十分认真学习着。 何嬷嬷有些欣慰,晚年能收到这样的女弟子,也算有幸了,且外间传言这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若是真的,则自己作为夏娘子的授业师傅,说出去更加脸上有光。 看看夏仲芳也写了半个时辰了,何嬷嬷便让她休息一会儿,活动一下手脚再继续写。 夏仲芳应了,搁了笔,起身出了晴雨阁,在阁前散了散,又看风景,寻思着适才看过的一首诗,再拿那首诗来比较看见的风景,越比较越觉得那首诗写的景像是活生生的。 何嬷嬷这会在里头喝茶,却见一个脸生的丫头进来添茶水,一时也不放在心上,端了热茶呷一口,又低头看书。 夏仲芳外间散得一会,也不敢太过贪看风景,一时就往晴雨阁内走去,却见何嬷嬷示意一个婆子扶了她,只往净房去了,半天不出来。 好一会,又见适才那个扶何嬷嬷过去的婆子急急来道:“夏娘子,何嬷嬷不妥呢,还得着人请了方御医过来瞧瞧!” 夏仲芳吓一跳道:“怎么啦?” 婆子应道:“肠胃不适,怕是吃错东西了。” 夏仲芳一时忙喊青竹道:“快去请方御医。” 青竹应了,飞一样去了。 这里婆子又请钱婆子道:“嬷嬷跟我过去,帮着扶何嬷嬷一把!” 钱婆子看夏仲芳一眼,见夏仲芳点头,她便随那婆子过去了。 夏仲芳一时翻起书来,正默读,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道:“芳娘!” 夏仲芳回头一瞧,见是季鸣春,柳眉不由蹙了起来,冲口道:“郡马怎么来了?” “来瞧你!”季鸣春脸上很正经,坐到夏仲芳旁边,拿出一本字帖递过去道:“这是柳大家的字帖,最宜初学者临摩的。送给你了!” 夏仲芳不接,低声道:“何嬷嬷自帮奴家备着几本字帖的,且王爷也送了字帖,郡马爷的字帖自己留着罢!” 季鸣春硬把字帖塞到夏仲芳手中,笑道:“不过一本字帖,还会咬了你不成?你就收下又如何?”隐婚市长 夏仲芳怕季鸣春纠缠,只得收下字帖,一时道:“正上课呢,还请郡马爷回避!” 季鸣春看着夏仲芳的侧面,一边看一边暗道:不愧是简太傅家的孙女,这相貌这风姿,看着便不输郡主半点。 夏仲芳见季鸣春不走,反坐得更近,一时暗恼,只得收拾好课本,抱在怀中,起身想走。 季鸣春好容易和她独处,如何肯放?一时看看左近无人,已是拦住夏仲芳,见夏仲芳要绕过去,他心一横,手一伸,把夏仲芳搂进怀中。 “钱嬷嬷!”夏仲芳手里的书散了一地,张嘴就喊,还没喊完,已被季鸣春捂实了嘴巴,只听他道:“芳娘,你这样一喊,众人过来一瞧,不是更坐实了咱们的关系么?” 夏仲芳一下吞了那声喊,伸手推季鸣春,却是推不开,不由狠声道:“你想如何?” 季鸣春俯到夏仲芳耳边道:“芳娘啊,咱们毕竟夫妻一场,你怎么这么不待见我呢?” 夏仲芳微喘着气道:“郡马爷先放开奴家,奴家有话要跟郡马爷说呢!” 季鸣春见夏仲芳神色似是松动着,不像适才那样郁恼,也怕把事情弄砸了,便松开手,低笑道:“你说!” 夏仲芳候着季鸣春一松手,她一低头,已是整个人朝季鸣春撞去,这一撞,却是把季鸣春撞翻在地,接着凄厉喊道:“钱嬷嬷快来,有壁虎!” 听得声音,钱婆子已是从净房内先行出来,冲了过来,一眼见得季鸣春摔在地下,夏仲芳扶桌喘气,不由大惊。 季鸣春从地下爬了起来,心知对夏仲芳用软的手段是不行了,因定定神,转身走了。 夏仲芳后怕着,嘱钱婆子道:“以后出来,嬷嬷万不能离奴家半步。”说着又道:“今儿的事,不要说出去,待会儿何嬷嬷问,只说是这儿进了壁虎,奴家惊吓着了。” 钱婆子忙应了,暗骂季鸣春不要脸。 一时何嬷嬷从净房出来,正好方御医也到了,诊脉完毕,只说是吃错东西了,开了药便走了。 何嬷嬷不适,便吩咐夏仲芳道:“今儿就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吧!” 夏仲芳应了,收拾东西回去。 待回到房中,她还没平息心情,就见莫婆子进来禀道:“夏娘子,外头有个姓肖名唤素云的娘子求见!” “肖娘子!“夏仲芳一怔,看向钱婆子道:“莫不是方大户家的管事娘子?” 钱婆子道:“肖娘子闺名正是素云,没错儿,是她了。”叶少的刁蛮小逃妻 夏仲芳先前和钱婆子上京,亏得接了方大户家绣嫁妆的活计,方才撑了小半年生活。那时节方大户家的管事肖娘子对她们还算温和,也肯照顾一点。当时到王府求见季鸣春之事,还是肖娘子指点的呢!现下她突然来求见,倒不好拒于门外的。 夏仲芳一时朝莫婆子道:“请了她进来罢!” 很快的,莫婆子便领了肖娘子并另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进来了。 一见着夏仲芳,肖娘子和年轻娘子已是福了下去道:“见过夏娘子!” 夏仲芳有些发呆,从前,自己每常见了肖娘子,都要行礼的,现下风水轮流转,却是换成她向自己行礼了。 钱婆子也和肖娘子见过,一时认出她身边的小娘子却是方大户家出嫁的女儿方执心,不由吃惊道:“方娘子!” 夏仲芳当时帮着方执心绣嫁妆,也见过她一次,印象极深的,这会也认出来了,一时请她们坐下说话,笑问道:“不知道肖娘子和方娘子有何事?” 方执心候着夏仲芳遣了房中的丫头,一时站起,跪到夏仲芳跟前道:“求夏娘子救命!” “呀,起来再说!”夏仲芳忙示意钱婆子扶起她,一边道:“方娘子有话好好说,奴家也不过一个奶娘,当不得方娘子大礼的。” 肖娘子在旁边道:“当得的当得的。谁不知道夏娘子一进王府,就奶活了齐王爷?且得了皇上和淑妃娘娘嘉奖。现又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的孙女。普通人想跪一跪还不能得呢!” 奴家已经这么出名了么?夏仲芳愕然。 方执心整理着情绪,这才道:“却是奴家的夫婿那日策马出游,马儿受惊,撞在一辆出游的马车身上,那马车内坐着的是严家的小公子。当时奴家的夫婿也知惹了大祸,只一径求情。后来大夫来了,给小公子诊了脉,虽没受伤,却是受了惊吓。这么一闹,奴家的夫婿上门赔礼道歉,破了半个家产,严家还不依的,奴家夫婿忧心不已,深怕身上这个散官职位也要不保,已是病倒在床。奴家看看无法,到处求人,只严家是公侯之家,凭奴家亲眷如何,也够不上那个脸面说情的。还是肖娘子提醒,说夏娘子现是王爷的奶娘,可比方家亲眷脸面大。奴家想着夏娘子厚道人,没准肯伸手帮一帮,因厚着脸皮上门来了。”说着朝肖娘子看一眼。 肖娘子已是捧出一个盒子,揭开递到夏仲芳跟前道:“还请夏娘子笑纳!” 夏仲芳在王府这些时候,已是见识了许多好物事,且还有皇帝赏赐下的珠宝,算是见过世面了,但肖娘子一揭盒子,她还是有些被耀了眼。盒内满满的,全是精巧首饰。 方执心是把自己大半首饰拿了出来的,这会期待地看着夏仲芳,只要她肯收下这盒首饰,在王爷跟前帮着求一声,夫婿之祸便能得解了。 透骨 夏仲芳从首饰盒内收回视线,笑道:“方娘子且把东西收回去!” 方执心一下慌了,莫非她嫌少?一时又站起,待要跪下再求,却被钱婆子架住了。 夏仲芳叹息道:“方娘子,奴家只是小小奶娘,人微言轻,虽能见着王爷,但王爷威严,奴家在他跟前,哪儿有开口的余地?但既然是方娘子上门来求,奴家为着一点儿旧情,就算不敢求王爷,却能在苏管家跟前提一提的。至于苏管家肯不肯帮,奴家就不敢保证了。” 方执心一听,自是千恩万谢,差点又跪下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执心硬要留下那盒首饰,夏仲芳度着如果不收,她可能不安心的,便示意钱婆子收下了,只寻思着,苏良真个不帮,再把首饰退还给方执心也使得的。 待方执心和肖娘子告辞了,钱婆子喃喃道:“芳娘,你如今身份地位果然不同了,看看,连方娘子见了你,也要下跪呢!” 夏仲芳有些不能适应,半晌道:“嬷嬷,咱们也别忘记自己的出身,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免得别人嫉恨。万一以后如何了,也指望别人拉一把呢!” 钱婆子应了,笑道:“芳娘年纪虽小,倒比老婆子看得透,不怪王府众人喜欢的。” 方执心求上门的事,自然没有瞒过苏良,他转头就禀报了沈子斋。 /> 沈子斋笑道:“待夏娘子晚间过来,且看她如何帮着求情了。”说着略有期待。 至晚,苏良过去传话时,青竹极为讶异,“王爷让夏娘子过去一道用晚膳?”夏娘子只是奶娘啊! 钱婆子一听,却是忙忙让人提水,笑道:“还得先服侍芳娘沐浴,沐浴完,打扮好再过去陪王爷吃饭。” 青竹也回过神来,最近外间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没准王爷是查出什么了,想笼住夏娘子也说不定的。这样的话,夏娘子没准真会成了王爷的侧妃呢,怎么小心侍候都不为过。 采白采红也忙着给夏仲芳找搭配的衣裳,一时有些发愁,夏娘子今晚要和王爷一道用晚膳,定然要挑一套特别的衣裳穿着,可夏娘子天天见王爷,新做的衣裳都穿遍了呀! 等夏仲芳沐浴时,采白和采红终于找好了衣裳,和青竹嘀咕道:“天气渐热,且沐浴完天色也黑了,就给夏娘子穿这薄透的轻纱罢?” 青竹看了看,见采白找出的衣裳中,里面一套是只到胸口的襦裙,外面要披一件薄纱衣,度着穿起来定然极迷人的,一时悄悄笑道:“就这样穿罢,反正只在这个院子走动,也没外人。” 正说着,沈子斋那里又有人来催,青竹顾不得许多,拿了衣裳就去帮夏仲芳穿戴起来。 夏仲芳被打扮一新推出房门外,晚风一拂,她朝自己身上一看,不由惊叫道:“外面这件这么透,怎么见人?” 第19章 不待夏仲芳再抗议,众人已拥了她往沈子斋的房里去了。 绿梦领着小丫头,已是布置了起来,照着沈子斋的吩咐在案几上点了蜡烛,中间摆放了小小花瓶,花瓶上插着鲜花。待厨娘提了食盒过来,又把饭菜一一摆好,端了洗手的菊花水上来搁着,看看差不多了,这才吁口气。 小丫头悄声问道:“绿梦姐姐,夏娘子会成为王妃么?” 绿梦拍拍小丫头的小脸道:“别多问,你以后就知道了。”她说着,心下也在嘀咕:若夏娘子真是简太傅的孙女,没准真有资格成为王妃呢! 小丫头道:“外间传得可凶了,说……” 绿梦一下捂住小丫头的嘴巴,警告道:“想待在王府,有些话知道就行,别当着人的面说。” 小丫头忙点头,候着绿梦松开手,一时吐吐舌头道:“不说就不说。” 这会儿,沈青旋却在简府赴宴,拉了简木青说悄悄话道:“你是没见着那夏娘子,要是见了,包保吓一跳的。她可比蓝娘子更像你。” 沈青旋嘴里的蓝娘子,却是简木青的庶母妹妹简木蓝。 简木青一向不喜欢这个庶母妹妹,一听沈青旋提及,皱眉道:“别提她,人皆说她像我,可她那小家子性格,实在招人厌。叫这样的人像了我,心里腻歪。” 沈青旋不由笑道:“若这样,你还不得更厌那个夏娘子呀?她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又没脸没皮当了奶娘,要真个是你们简家的娘子,可真的丢尽你们的脸了。” 简木青道:“外间传闻一出来,我阿爹就当着祖父祖母的面否认了,说夏娘子跟他没关系。那起传谣言的,不知道是何居心呢?” 沈青旋笑道:“你阿爹这样说,你们就信了?” 简木青虽然也不是很相信父亲的话,但到底要在外人跟前维护他,便道:“我自然相信。夏娘子都十八岁了,论起来,她娘怀她时,便是十九年前的事了。那时节我阿爹十六岁,天天在府中读书,哪可能做出和别人生女儿的荒唐事?且夏娘子是江南人,离京城远着,论起来更不可能跟我阿爹沾边了。” 沈青旋笑道:“外间可是这样传的,说道那时节你阿爹要成亲,便弃了已怀孕的红颜知己,红颜知己没路可走,只得回乡。回乡途中在一座破庙生下夏娘子,恰好夏娘子的养母也在破庙生孩子,她养母的孩子一出生却是死了。机缘凑巧的,养母便抱养了夏娘了,当作亲女儿来养了。自后养母精心培养夏娘子,更把她嫁给季鸣春。不想季鸣春休了夏娘子。于是养母一怒之下,就令夏娘子上京来讨要说法,顺便求证自己的身世。”可爱小王妃 “好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编的人太有文采了。”简木青拍手道:“这是硬要把夏娘子塞给我们简家当孙女的节奏么?” 她说着,其实心中也担忧着,故事编得这样有鼻子有眼的,万一…… 她这里担忧,她的父母却在小声吵架。 白氏咬牙道:“今儿来赴席的夫人,可有好几个见过夏娘子了,说道和青娘子确实相像,你还说夏娘子跟你没关系?” 简飞文皱眉道:“天下这么大,难保有些人会相像,总不能说每个像青娘子的,都是我的女儿罢?” “可十九年前,你我新婚,你不是跟我吵一架,跑江南去了么?”白氏想起前事,恨得不行,低着嗓子道:“你敢说,你当时在江南一个女人也没碰过?” “好了好了,你这样吵有什么意思呢?白叫人笑话。”简飞文一个转身就走了。 白氏虽生气,顾着今儿要应酬客人,脸上不好露出怒色来,一时只得收拾情绪,装出笑脸,转过头去迎接进府的夫人们。 至晚,宾客散了,简太傅却是叫了简飞文进去说话,淡淡道:“不管夏娘子是不是你女儿,你过几天都要去认了她回来当女儿的。” “为什么?”简飞文大惊失色。 简太傅负了手,低头踱步道:“太子殿下不想让夏娘子奶活齐王,只现下齐王府众人看得紧,太子殿下的人渗不进齐王府中,没处动手脚。恰好夏娘子相貌像了青娘子,趁着机会认了她回府,齐王爷那一头,再要去找一个合适的奶娘,便没那么容易了。” 简飞文至此,终是知道之前传言那么厉害,却是太子令人散播出去的。只这种被人当枪使,且要背黑祸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一时道:“除了这个法子,就没别的法子了么?” “没有。”简太傅简单粗暴地道:“事情就这样定了。” 夏仲芳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算计着,这会只羞红着脸,跟沈子斋解释道:“是采白和采红准备的衣裳,奴家本想换了再过来,可……”布衣荣华路 沈子斋含笑道:“这衣裳好看,为什么要换?你就该多穿穿这样的。现天热,京城贵女多是这样的打扮。”他说着,见夏仲芳俏脸生霞,脖颈肌肤细白如瓷,轻纱半遮半掩下,露出半边酥胸,端的秀色可餐,一时差点移不开眼。 夏仲芳被他一看,更是羞怯难当,一时恨不得缩到案下。 夏仲芳这一缩,胸口丰盈处微颤,纱衣轻轻拂动,更是惹火。 沈子斋只恨不是喂奶时间,不能掀衣裳握着丰盈处的,一时叹息道:“芳娘啊,你真好看!” 夏仲芳连耳朵根也红了,低低道:“王爷也好看!” 那是自然!沈子斋自得,一时发现夏仲芳这一餐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便挟了菜放到她碗中,低声道:“多吃一点罢!” 夏仲芳默默挟了碗中的菜吃了,不敢抬头和沈子斋对视。 沈子斋朝丫头摆摆手,让她们退下,一时起身坐到夏仲芳身边,挟了菜去喂她道:“芳娘吃吃这个。” 夏仲芳有些愕然,只沈子斋的菜已挟至嘴边,便张嘴含了,细细嚼了吞下。因低声道:“奴家自己挟便行了,不敢劳动王爷。” 沈子斋低笑道:“本王就喜欢挟给你吃。” 夏仲芳一颗芳心砰砰乱跳,俏脸盛开两朵桃花,声音小小道:“奴家只是小奶娘,王爷实在不必如此的。” 沈子斋道:“若本王说,此事全是方御医交代下来的呢?” “嗯?”夏仲芳有些诧异。 沈子斋见夏仲芳不再一味缩着头,方才笑道:“方御医说,须得讨芳娘欢心,让芳娘欢喜着,这出的奶,才能更好的解掉本王体内的毒。” 原来是为了治病呀!夏仲芳一想到这个冠冕的理由,便不再一味羞怯着,一时安心接受起沈子斋的讨好来。 沈子斋又端了牛肉羹,拿勺子舀了喂夏仲芳,低声道:“这会本王喂你,待会你喂本王。投桃报李呢!” 夏仲芳红着脸道:“还是奴家自己吃罢!” “还是本王喂你罢!”沈子斋举着小勺子,喂到夏仲芳嘴里。顺福 夏仲芳无奈,只得含了。 一来二去的,夏仲芳很快就饱了。 沈子斋吩咐丫头进来收拾饭桌,和夏仲芳一起漱了口,洗了手,另泡上茶来喝了,又道:“你画了眉,点了唇,可是脸上脂粉不施,看着却是素些。下回涂点胭脂罢!” 夏仲芳一怔道:“王爷不是不喜脂粉味么?” 沈子斋道:“先前病着,一天喝三次药,房中全是药味,丫着们爱涂粉,一走进来,药味又杂了粉味,嗅着令人作呕的,自不许她们再涂。现本王的病已好了许多,且只喝奶,并不喝药了,倒不再怕那些脂粉味的。你过来时,上些粉也使得的。” 夏仲芳一听笑道:“采红调了胭脂,奴家进宫那天用了一次,接下来不再用,她还可惜呢!现下拿来涂,她该高兴了。” 沈子斋一听吩咐绿梦道:“过去取了夏娘子的妆匣过来。把胭脂也拿过来。” 绿梦应了,也不多猜测,忙忙就出去了。 夏仲芳住的地方离沈子斋住的地方也不远,只半刻钟,绿梦就拿了夏仲芳的妆匣过来了。 沈子斋待绿梦放下妆匣,便挥手让她退下,他这里从妆匣里取了眉笔,笑道:“芳娘,本王给你画眉罢!” 画眉之乐,不是夫婿专有吗?王爷他这是?夏仲芳心肝乱跳,一时想起他这是为了激发自己产出好奶,因又按下猜测,半闭了眼任由沈子斋帮她画眉。 沈子斋画了眉,又给夏仲芳涂了一点胭脂,最后点唇时,见夏仲芳嘴唇饱满如花瓣,不点自红,不由抛了唇笔,伸手指在她唇间抚过,低声道:“这个样子,教人如何不想尝一尝?” 夏仲芳张嘴要说话,一时不慎,却是含住了沈子斋的手指,且不由自主吮了一下。 沈子斋手指被一片温热糯湿包住,一股酥麻从手指尖直传到手臂,再至胸口,延至全身,半边身子早软了,只颤声喊道:“好芳娘!”说着已是俯向前,伸手就要去掀夏仲芳的衣裳,寻她的丰盈处。 夏仲芳失声道:“王爷,奴家今儿未及喝催奶药,这会还没奶呢!” 沈子斋含糊道:“可是本王奶瘾发作了,等不得了!”说着把夏仲芳扑倒在案几上,伸手解她的纱衣。 第20章 夏仲芳紧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奶娘,有奶才喂,没奶便不给碰,因护着纱衣不让解,和沈子斋拉扯着,求道:“王爷,再等一会儿,待方御医来了,喝了药,便有奶了。” 沈子斋手触到夏仲芳丰盈处,嗓子冒火,哑声道:“本王渴了,让本王吮吮!” 救命啊!夏仲芳心底大喊一句,推沈子斋道:“请王爷放开奴家,奴家给王爷倒茶解渴!” “不,本王就要喝奶,不喝茶。”沈子斋莫名地撒起赖来,像是回到小时候,向乳母撒娇那个时候。 非常时刻,秋梦在屏风外禀道:“王爷,方御医和郡主郡马来了!” “王爷王爷,方御医来了,很快就有奶喝了。”夏仲芳大松一口气。 沈子斋不情不愿松开夏仲芳,整理着衣裳,喃喃道:“这个老方,天天晚上这么准时干吗?” 一时方御医进来,见沈子斋情绪不同往常,忙给他把脉,把完看他一眼,笑而不语。 沈子斋有些羞恼,小声道:“笑什么?” 方御医应道:“笑有些人心不静。”说着去看夏仲芳服药,这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夏娘子穿成这样,怪不得王爷心不静了。这样子干扰病人情绪,实实不宜啊!过后还得提醒她才是。 季鸣春是跟在沈玉仙身后进来的,一眼看到夏仲芳身着薄纱轻衣,风姿倬约站在当中,也差点呆住了,一时想到沈玉仙站在身边,这才硬生生移开视线。 沈玉仙见着夏仲芳的穿着,心下忽然透亮,想来夏娘子是喜欢上哥哥了,想要引诱哥哥的。若这么着,让哥哥许她一个承诺,到时就算查出她是简太傅的孙女,简家来接她,她也未必肯走。 沈玉仙想着心事,见得沈子斋脸色比前更好一些,不复先时那病容,已是大大松口气,因一拉季鸣春道:“还呆站着作什么?到屏风外去候着罢!” 季鸣春以为沈玉仙看破他想法,一声也不敢吭,抬步就绕过屏风,自到外间候着了。 沈玉仙这里见夏仲芳喝完药,正在走动,大胸细腰的,确实诱人,一时也多看一眼。 沈子斋朝沈玉仙招手,候着她过去,便道:“这几日着人看好府门,厨房各处也多查查,防人下手脚。”炎武战神 “哥哥,这个我理会得的,你只管安心养病。”沈玉仙说着,挨在沈子斋耳边道:“哥哥,夏娘子对你有意呢,你把握着,想法让她死心塌地留下。到时简家来接她,她舍不下你,自然不走的。” 沈子斋一笑道:“哥哥自有分寸,你别担心。” 两兄妹说着话,方御医已是端了药碗,招呼沈玉仙道:“郡主回避罢!” 沈玉仙一听,只得下去。 方御医另吩咐沈子斋道:“现天热,气血也燥热些,王爷吸奶时,不要太猛,以防像上次一样起了红点。”说着也退下去了。 榻前静了下来,沈子斋双眼灼灼看向夏仲芳,有些饿狼的感觉,只百般克制着,一步一步上前,拉了夏仲芳的袖角道:“芳娘涨奶了没有?” “嗯!”夏仲芳视线只和沈子斋一触,马上又低了头,心跳加快,脸颊桃红,低声道:“王爷可以喝奶了!” 沈子斋这回反不急了,坐到榻上道:“芳娘自己解衣裳罢!” 夏仲芳也坐到榻上,轻轻褪下半边胸衣,露出一边丰盈处,又反扯了纱衣半遮住,低低喊道:“王爷,可以了!” 沈子斋本来控制自己不看她,听得她这声娇喊,侧头一看,差点喷了鼻血。一时难以自控,手一伸,已是抱夏仲芳置到膝上,掀开她的纱衣,低头含住丰盈处,大口吸起来。 夏仲芳一声呻.吟,抱住沈子斋的头,求道:“王爷轻点!” 沈子斋嗓子冒火,一大口奶下去,稍稍好点,一时缓下速度,小口小口吸着。 夏仲芳又受不住了,只觉一股麻痒直达心底,又求道:“王爷快点!” 沈子斋便又大口吸起来,他感觉到夏仲芳浑身轻颤,忍不住便伸手探到她裙底,指腹揉着某处,轻捏慢挑,一时换过另一边丰盈处吸着,手指却不放松,慢慢深入,打着旋儿。 夏仲芳浑身发软,摊在沈子斋身上,求道:“王爷,不要!” 沈子斋抬头,俯到夏仲芳耳边,低低道:“真不要?”说着手指却在下面动作起来,九浅一深,金枪.不倒。全能召唤师 夏仲芳不由喘起来,欲迎又拒,又羞耻又不能舍,只含糊央道:“别这样,别这样!” 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际道:“不要离开本王,本王就一直帮你这样。” 夏仲芳糊糊涂涂点着头,一点头才感觉有什么不对来,一时娇哼道:“王爷欺负奴家。” 两人挨腮擦耳,一时都有些情不自禁。 方御医在外听得声息不对,不由扬声道:“王爷,请保重身子!” 沈子斋一听方御医的声音,一下醒过神来,眼看夏仲芳星眸迷离,手指自又是送进前去一动,这才撤回,俯到夏仲芳耳际道:“乖,以后再满足你,今儿到此为止了。” 夏仲芳软倒在沈子斋怀中,这会也醒过神来,只挣扎着要掩好衣裳,一边低低道:“王爷坏!” 沈子斋听着这样的娇媚声音,心里又痒起来,恨不得真个坏一回,可是想着方御医的话,只得忍住。 待钱婆子和青竹来扶走夏仲芳,沈子斋这才想起来,咦,芳娘今晚穿成这样,难道不是求情来的?怎么从头到尾没提过方娘子一句? 夏仲芳回房后,又是软得站不稳,一时泡进浴桶内,看着丰盈处几个吻印,俏脸又赤红了。 钱婆子和青竹对看一眼,掩了眼中的笑意,装作若无其事般,帮着夏仲芳沐浴起来。 待得上床,钱婆子悄问道:“芳娘可有向王爷提及方娘子之事?” 夏仲芳道:“嬷嬷,奴家毕竟只是奶娘,虽奶着王爷,这分寸还得守着,可不敢轻易为了别人去求他的。这事儿还是求苏管家比较好。只今日不得空和苏管家说。待明儿上完课回来,见了苏管家再提一声。” 至第二日午间,夏仲芳见了苏良,便令钱婆子捧出那盒首饰,把方执心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代为求道:“方管家帮方娘子一把罢!那严家虽是公侯之家,若是苏管家令人去打点一下,没准肯卖方管家一个脸面,搁开此事。” 苏良倒没料到夏仲芳不求沈子斋,反来求他,一时笑道:“夏娘子求错人了。这事儿该求王爷,若不然,求方御医也使得。”[网配]混蛋,我要抱你大腿 “方御医?”夏仲芳问道:“他和严家熟悉么?” 苏良道:“方御医前几年险险和严家的娘子定亲,后来因要为王爷治病,怠慢了严家娘子,严家娘子过后嫁了别人。虽如此,两家毕竟是世交,却是走得极近的。若是方御医去说一声,严家定然卖这个脸面。至于首饰,夏娘子自己收起来罢!这点子东西,王府也好,方御医也好,还不会缺的。” 苏良说着,想及夏仲芳将来没准会成为王爷宠妃,便想提点她一番,因又补充道:“若是办完事,你就安心收好首饰,不必退还。退还人家反不安的。” 夏仲芳应了,谢了苏良,回头便去找方御医,说了事情经过。 方御医因着夏仲芳奶活了沈子斋,也相当于救了方家一族人,且又想着没准以后要娶夏仲芳的,一时便应承她所求之事,也道:“你也没什么首饰,那盒首饰便留着自己用罢!方娘子之事,我今儿亲去说情,回来给你准信。” 夏仲芳忙谢了。 方御医见钱婆子和青竹站得远,听不清他们的话,便道:“夏娘子,外间传言你是简太傅的孙女,若是查实了事情,没准会来接你的,可王爷体内毒性未尽,你可不能这样舍下王爷就走!” 夏仲芳道:“外间传言再凶,也未必是实情。且就算简家查实了,要来认奴家,也得奴家父母上京城,说清经过,出示证据,奴家才肯信。若不然,凭他家如何富贵,奴家也不能随意弃了自家父母,无凭无据另认父母的。” 方御医不由看定夏仲芳,极是感慨,这夏娘子,还真是一个难得的,若她真不是简太傅家的孙女,将来觅不得贵婿,像这样的品质,自己娶了她,其实不亏。 方御医有心给夏仲芳涨脸面,下午果然亲往严家去了,傍晚时分回来,便令人请了夏仲芳去说话,笑道:“成了,明儿方家娘子必来谢你的,你安心受谢罢!” 夏仲芳不由大喜,福了下去道:“这厢谢过方御医了!” 方御医笑一笑道:“真要谢我,就帮我绣个荷包罢!” 夏仲芳一口就应了,上回答应季母帮她绣个荷包,前晚已是完工,现下倒有时间帮方御医绣一个的。 夏仲芳连夜赶绣荷包的消息,传到沈子斋耳中,沈子斋暗喜:看来,本王很快有荷包收了! 第21章 第二日下午,方执心果然带着肖娘子来求见夏仲芳。 待进了房,见到夏仲芳,方执心马上跪下道:“谢谢夏娘子这番相救之恩!” 夏仲芳忙让钱婆子扶起方执心,只让她坐下,笑道:“奴家只是奶娘,方娘子真不必多礼的。”说着让人奉茶。 钱婆子倒是感叹着,芳娘果然今非昔比的,不过说一句话,就救了方娘子一家,得了她一盒子首饰,这要搁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一时青竹捧上茶来,方执心接了,又道了谢,心下也默默感叹,连一个服侍的丫头也这般体面,可知夏娘子在王府中的地位不同寻常的。 肖娘子以前多和钱婆子并夏仲芳接触着,算是熟人,这会倒壮胆道:“这番得夏娘子相助,我们老爷夫人也是感激不尽的,本想进府来拜谢,只怕进不来王府罢了!因有心设宴请夏娘子,只不知道夏娘子什么时候得空?” 青竹不待夏仲芳回答,抢先一句道:“夏娘子这段子白天要上课,晚间要服侍王爷,怕是不得空出府的。” 夏仲芳一听,便知道这是不许她随便出府了,因笑道:“是呢,王爷的病还没好,离不得奴家,奴家不好私自出府的。方娘子和肖娘子的好意心领了,异日若得空出府,再去拜访方娘子罢!方娘子若有空,也常来走动。” 方执心也不指望夏仲芳能出府,一听她的话,便道:“夏娘子不嫌,自要厚着脸皮常来拜访的。” 说着话,看看时辰不早了,方执心不敢再打扰下去,因和肖娘子起身告辞,临走,又把一个小荷包塞在夏仲芳手中。 候着方执心走了,夏仲芳打开荷包一瞧,里面有一张银票,足足一千两银子。她差点呆掉了,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银票,还是这么大面额的。发,发财了! 这天晚上,夏仲芳喂完奶回房,沐浴完便在灯下绣荷包,一边暗暗思量着,若是以后不当奶娘了,也未必非要嫁个贵婿不可。现下不是有一盒子首饰,还有一千两银票么?拿着这些,尽可以回乡买几十亩地,再建一所房子,招个听话的夫婿进门,安安静静过日子的。 夏仲芳正绣荷包,却见莫婆子进来禀道:“郡马爷的母亲来了!”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夏仲芳想及季鸣春在晴雨阁调戏她的事,突然对季母也恶心起来,根本不想理她,只吩咐道:“回了她,说奴家安歇下了。” 她话音一落,季母却是进了房,笑道:“芳娘还没安歇呀?”父皇,母后要离婚 青竹跟在季母身后,对夏仲芳作个自己拦不住人的姿势。 夏仲芳忍了气,问道:“老夫人这么晚过来,有何要事?” 季母道:“上回不是拜托你绣一个莲花纹样的荷包么?听得你绣好了,只是等了几日,不见你拿过去,因亲自来拿。” 夏仲芳正要吩咐钱婆子把荷包给季母,听完季母的话,心下突然警惕起来,不过一个荷包,她这么着紧作什么?莫非想拿这个荷包作什么文章?不行,不能给她。 “老夫人,荷包本是绣好了,只那日在灯下抄字,手里沾了墨,转头忘记洗手,去拿荷包,却把墨沾在荷包上了,本想洗一洗看看能不能洗掉,谁知一洗,倒把荷包洗坏了。正想令人告诉你,异日另绣一个,再给你送过去呢!”夏仲芳说着,早有了主意,到时让府中的针线娘子绣一个给她送去便是,自己亲手绣的,可不能给她。 季母一愣,待要不信夏仲芳的话,一眼见得她手里拿着小绣架,正开始绣荷包的样子,一时又释然,哦,那一个洗坏了,又赶紧另绣一个的,看来不像是哄我。她一想,一时温声道:“也别紧张,现下天晚了,先安歇着罢!慢慢绣也使得的。” 送走季母,夏仲芳扔下手里的绣架,悄悄吩咐钱婆子道:“赶明儿,须得多多留意老夫人的动静,只怕她不怀好意呢!” 钱婆子应了,笑道:“她要荷包,叫针线娘子绣一个给她便是。” 夏仲芳道:“奴家先时倒给他们绣了不少荷包,没见他们珍惜,现下却为着一个荷包,跑了两趟,令人生疑的。” 钱婆子一听,也有些后怕,道:“亏得芳娘没有把绣好的荷包给她,若不然,不知道她要使出什么妖蛾子来呢!” 第二日,夏仲芳便密嘱一个针线娘子,让她按着季母的要求,绣一个蓝底白花的荷包出来。 过得几日,针线娘子绣好了荷包,夏仲芳便令青竹把荷包给季母送去,说是自己连夜赶着绣好的。 季母得了荷包,自是欣喜。 夏仲芳自己因要上课学写字等,只有下午得些空闲绣荷包,倒是又拖了几日才绣好要送给方御医的荷包。 夏仲芳待得绣好荷包,趁着方御医来找她,便把荷包给了方御医。田园花嫁 方御医接过荷包一看,见是吉祥纹样,上面绣了吉祥如意的字,看着精巧异常,不由夸道:“夏娘子真是心灵手巧!” 夏仲芳被夸,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太赶了,还不算精巧的。若得了空,再好生绣一个给方御医罢!” “这一个已经很好了。”方御医笑道:“夏娘子再绣,就绣一个香包罢!” 夏仲芳一口应了,因见天也不早了,便准备用晚膳。 方御医交代几句,这才走了。 沈子斋那里,得知方御医帮着夏仲芳到严家说情,倒是一笑道:“他去说情倒便宜,当年严家娘子另嫁了人,严家可不是欠着方御医的人情么?” 苏良道:“说到底,方御医也是因为要医治王爷,这才耽搁了婚事,王爷也欠着方御医的人情呢!” 沈子斋笑道:“将来慢慢还他便了。” 苏良听着沈子斋这话大有深意,不由低声道:“淑妃娘娘那处,最近却是没动静呢!” 沈子斋看苏良一眼道:“正是没有消息,才极可能是好消息。” 苏良点点头,一时叹息道:“太子身边能人可不少,特别是简太傅,那是全才的人物。若能挖了简太傅到身边,则……” 沈子斋止住他的话道:“简太傅若是这么容易挖的,他便不是简太傅了。” 待苏良走了,沈子斋推窗向外看,见天气极好,便想出门走走,众人却拦着,只说方御医没有松口,自不能放他出去。 沈子斋无奈,只好令人去请方御医过来。 很快的,方御医就来了,把完脉,察看完沈子斋的容色,这才道:“王爷体内毒性已去了一大半,现不再发晕发闷,腿脚无力的,倒可以出门走走了。每日在院子外转转,逛逛园子,不超过一个时辰,却是使得的。”他说着,笑道:“我扶王爷出去罢!” 沈子斋笑道:“何须你扶,本王自己就能走。”说着让绿梦进来给他换衣裳,换完遂和方御医走出去。 出了房门,沈子斋看看各处,问道:“芳娘住在哪一处呢?” 方御医朝一个方向一指道:“夏娘子就住在那儿,离王爷这儿,不过隔着三个小院子。”重生之少将别惹我 “走,瞧瞧她去!”沈子斋度着夏仲芳这会应该下课了,一时笑着朝她住的地方走去。 夏仲芳恰好下课回来,正收拾东西,一时听得青竹的声音,忙问道:“大呼小叫作什么呢?” 青竹笑道:“是王爷朝这边来了!” 夏仲芳一怔,探头往门外一瞧,一时忙忙去相迎。 沈子斋见得夏仲芳迎出来,便笑道:“芳娘翘足而待本王啊!” 夏仲芳见沈子斋病气尽消的样子,也是欣喜,笑道:“王爷身子大好了么?” “差不多好了,方御医说能出来走走,便先往你这儿来了。”说着话,沈子斋进了夏仲芳的房,见布置精巧,一时点了头,看来府中各人没有亏待她的。 青竹早捧了茶上来,一时退到一边侍候着。 沈子斋问了夏仲芳几句话,终是忍不住问道:“芳娘不是给本王绣着荷包么?荷包呢?” 夏仲芳错愕着,一时未及回答。 钱婆子在旁边见了,急得不行,情急智生,一时就去找出夏仲芳原先帮季母绣的那个荷包,拿给沈子斋瞧,说道:“芳娘可是费了许多时日绣这个荷包,只是嫌不好,还想另绣一个好的再送王爷的。” 沈子斋早接过荷包,见是一个莲花纹样,蓝底白花,结了葫芦口的荷包,一时道:“这个就很不错,不用另绣了,本王就要这一个。”说着把荷包佩戴了起来。 夏仲芳忙要去拦住,嘴里道:“这一个不好,待以后另绣了好的再给王爷。” 沈子斋不理她,已是站起身往外走了。 方御医回头看夏仲芳一眼,悄悄按一下腰间的荷包,将荷包和沈子斋腰间那个荷包作比较,心下自喜,我这个可比王爷那个精巧,瞧来,夏娘子是更重视我的。她绣给王爷那个,明显敷衍一些。 夏仲芳见他们走了,却喃喃道:“王爷啊,你要了这个荷包,小心和老夫人撞包。” 稍迟些,沈子斋一行人到了园子里,正好碰见季鸣春。季鸣春腰间也佩了一个莲花纹样,蓝底白花的荷包。 很明显,沈子斋和季鸣春撞包了。 第22章 “见过王爷!”季鸣春见得沈子斋出来走动,一时上前行礼,笑问道:“王爷身子大好了么?”他说着,眼睛在沈子斋腰间佩着的荷包扫过,极是疑惑。 “嗯!”沈子斋也一眼看到季鸣春腰间的荷包了,一时去看绿梦。 绿梦会意,踏上一步问道:“郡马爷的荷包却是何人所绣?却和王爷同款了。这府中可有规定,王爷用的物事,别的人不能相同的。” 季鸣春答道:“这是芳娘所赠,实实不知道和王爷撞了款。” 绿梦吓一跳,转头去看沈子斋,果见他沉了脸,一时道:“郡马爷,夏娘子可是王爷的奶娘,怎么会给郡马爷绣荷包呢?” 季鸣春早得了季母嘱咐,这会硬着头皮道:“芳娘毕竟是我前妻,念着旧情也是有的。因见郡主忙于家务,不得空帮我绣这些小物件,便帮着绣了一个。却不知道王爷腰间所佩这一个,又是何人所绣?这么巧的,就绣了同个款式出来。” 沈子斋这会恼怒,喝斥道:“季鸣春,你既然娶了我妹妹,便该收心,怎么还和夏娘子纠缠不清?还收了她的荷包?若不愿当这个郡马,本王自然成全你。” 季鸣春一时便看看方御医和绿梦,低声道:“我自有苦衷,只不便当着别人的面说。” 方御医和绿梦一听,见沈子斋点头,他们便退到一边去。 季鸣春这才道:“却是外间传闻芳娘是简太傅的孙女,我阿娘回忆起来,也说芳娘不像夏家的人,没准真是简太傅家的孙女也未定,一时怕简太傅家来认走她,那时王爷再要寻一个合适的奶娘便不易了。因想着芳娘念旧情,又对我念念不忘,有意再续前缘的。阿娘便跟郡主商议,有意让我笼了芳娘,纳她为妾。这样一来,简家的人来认芳娘,我自然有法子留下芳娘,不让她走。芳娘也能继续奶着王爷。” “这么说,你是一片好心,全为王府着想的?”沈子斋冷笑一声道:“你当我妹妹是傻子,当本王也是傻子么?本王对你睁一眼闭一眼,不过是因为看在我妹妹份上罢了!你有自知之明的,就好好跟我妹妹过日子,不生邪念。若不然,不要说郡马了,就是京城这个地方,你也未必待得住。” “王爷听我说……”季鸣春见沈子斋不信他的话,不由大急道:“我有幸成为郡马,自对郡主一心一意,不敢生异心。现接受芳娘好意,确实是为王爷着想,为王府着想,并无其它。”精分,雄起撸 季母从夏仲芳处拿了荷包,一心要让季鸣春凭着这个荷包向沈玉仙证实,夏仲芳对季鸣春还有意,借此让沈玉仙去劝服夏仲芳当妾。只季鸣春得了荷包,依然认为事情不乐观,和季母道:“就算郡主答应了,王爷未必会点头。漫说芳娘现下身份未明,就说她现是王爷的奶娘,和王爷朝夕相处的,王爷就算不纳她,未必肯让她当我的妾。” 季母却戳季鸣春的额角道:“王爷病成那样,就算好了,谁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你好歹健康,相貌俊俏,和芳娘又曾为夫妻,只要下些手段,何愁不得芳娘的心?这荷包,你且佩着,碰人便说是芳娘绣给你的,到时传开来,没准不待你开口,王爷和郡主先成全了你们呢!” 季鸣春一听季母这话,到底存了一丝希望,没准王爷为了留下芳娘,真会让我纳她为妾呢?因把荷包佩戴到身上。 只他这会听着沈子斋的话,分明恼怒万分,一时胆颤心惊,知晓沈子斋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到时真个把他扫地出门,还真无处哭求去,因道:“若王爷认为我收下芳娘的荷包不妥,我自然把荷包还给芳娘。再不敢多想的。” “拿来!”沈子斋伸出手。 季鸣春一怔,意会过来,忙解下荷包递给沈子斋。 沈子斋接了荷包,冷冷道:“以后远着芳娘,若是得知你打扰她,什么下场你自己知道。”说着扬长而去。 季鸣春呆在当地,自己想了这么久,母亲也帮着谋了这么久,王爷一句话,便全破灭了。 方御医和绿梦见沈子斋和季鸣春说完话,转头就走,一时忙忙去追。 沈子斋回到房中,把季鸣春得的那个荷包摆在案上,解下自己得的那个荷包,两相比较着,虽款式图案一样,可是季鸣春那个荷包,针脚分明更绵密一些,用了更多心思似的。自己这一个荷包,初看灵秀,细看却看出绣者不用心。 “方御医,你帮眼看看,哪一个荷包更精巧?”沈子斋见方御医立在身边,便问了一句。 方御医解下自己腰侧的荷包,搁到案上道:“我这个最精巧。也是夏娘子所绣。”说着自得的仰头。 “你……”沈子斋脸色变了,好个夏仲芳,你到底绣了多少个荷包,赠给了多少男子?龙之逆鳞 方御医见沈子斋脸色变了,怕他情绪不稳,不利病情,便上前把脉,一边道:“我这个荷包,是因为帮了夏娘子到严家说情,夏娘子绣了相谢的。” 沈子斋一听,脸色稍好一些,哼道:“怪不得她最近喂奶不尽心,喂完匆匆要走,原来是赶着回去绣荷包的。” 方御医摇头,唉,王爷年纪不小了,喝了奶娘的奶,倒生了独占的心思,就像小孩子想霸着母亲,不让她和别的男子亲近一样。只你是王爷,纵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到底是一个私生女,皇上定然不容你娶她为正妃的,顶多封个侧妃。可夏娘子的性格,又定然不甘当侧妃。你们注定不可能。 方御医想了想,决定一些话待沈子斋毒性尽时再说,现下说太多不利他病情,一时就止了话。 夏仲芳那一头,并不知道沈子斋已和季鸣春撞包,却是着手绣新的荷包了,决定新荷包绣好时,就拿了去换回沈子斋手中蓝底白花的荷包。 钱婆子嘀咕道:“亏得老夫人不常往这边来,若不然,她佩那个荷包和王爷撞上,就不好解释了。” 青竹却有小道消息,进来道:“王爷逛了一圈园子回来了,脸色似乎不好,匆匆回了房的。” 夏仲芳奇道:“适才出去时,不是满脸喜色么?谁惹到他了?” 青竹道:“今儿是绿梦跟着王爷出去的,她嘴巴紧,没问出什么来。倒是小丫头听得一句话,似乎是王爷在园子里遇上郡马爷,郡马爷惹怒王爷了。” “哦,不关我们的事就好。”夏仲芳放下心来,继续绣荷包。 至晚,夏仲芳自用了晚膳,沐浴完毕,便等着沈子斋那头的人来传唤她,直等到掌灯时分,那头也没动静,一时倒有些奇怪了,早前几天,天还没黑,就让人过来催的,今儿是怎么了? 她才要使人去打听,就见方御医进了院子,见着她道:“药煎好了,已端到王爷房中,却不见你过去,可是有事?” 夏仲芳道:“王爷没有让人过来传唤呀!” 方御医想到什么,一时道:“王爷今儿心中突然不爽呢!走,随我过去。”神控天下 夏仲芳一时便扶在钱婆子手臂上,随着方御医到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见夏仲芳来了,鼻孔里哼一声,把头转到一边去。 夏仲芳行了礼,见他不理自己,一时想及方御医的话,心道:女人一月间也有几天不爽的,他一个王爷,病了这些年,突然不爽也是有的,倒也不能怪他。 方御医看着时辰,便让夏仲芳喝药。 一时沈玉仙也来了,季鸣春却不见踪影。 沈玉仙听得沈子斋已能出房走动,一时也大喜,笑道:“这么着,下个月淑妃娘娘大寿,哥哥却能进宫贺寿了?” 方御医笑道:“不须下个月,这个月底也能出府逛逛了。” 沈玉仙道:“自去年初,哥哥的病越加沉重开始,已足有一年多没出府了,外间说什么的都好。到时待哥哥出府,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她说着话,见沈子斋不搭腔,以为他急于喝奶,便和方御医退到屏风外。 夏仲芳像往常那样,喝了催奶的药后,就走动着等药力发挥出来,一时自感涨了奶,便坐到榻上,唤沈子斋道:“王爷,可以喝奶了!” 沈子斋斜瞥夏仲芳一眼,见她眉黛唇红,轻罗纱衣下,穿的是紧身红色衫子,丰盈处极是诱人,一时又扭过头,决意不理夏仲芳。 夏仲芳很快涨奶涨得难受,只得又柔声道:“王爷喝奶了,喝了身体才会好。” 就不喝,让你涨奶去!沈子斋沉着脸不说话。 夏仲芳自己解了衫子,露出半边丰盈处,用手托起来,因涨得难受,便轻轻一挤,不由自主呻.吟了一声,娇喊道:“王爷,奴家受不得了!” 沈子斋听着这一声*蚀骨的娇喊,虽生气着,半边身子却酥麻下去,情不自禁侧头去瞧,这一瞧,另半边身子也酥了下去。 究竟是赶紧去喝奶,不使自己难受,还是不喝奶,让她难受? 沈子斋冷哼哼,居然一绣,绣了三个荷包,把最差那个给了本王!对,要挺住,就是不喝奶,让她难受死! 第23章 夏仲芳又喊了沈子斋一声,见他还是不理会,一时蹙眉头,呻.吟了一声。 她双手抚上丰盈处,待要用力把奶挤出来,以免难受,又想着这是药奶,是治病之物,方御医嘱过不能挤,一挤就失了药性,因只得忍着,又喊道:“王爷快来嘛!”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娇喊,心肝一跳,差点把持不住站起来,只是狠狠心,又按捺下了。 夏仲芳无法,只得站起来,走到椅子前,一伸手抱住沈子斋的头,撩衣裳,把丰盈处喂进他嘴里,求道:“快吸吧,再不吸可过了药性。” 沈子斋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同时手一拉,把夏仲芳拉了跨坐在自己身上,他一只手捧着丰盈处猛吸,另一只已是掀开夏仲芳另半边胸衣,探了进去揉搓着。 夏仲芳丰盈处被一吸,难受劲少了一半,却又有麻痒之感,再待沈子斋伸手去揉另一边,不由呻.吟出声,求道:“王爷别这样,奴家以后还要嫁人呢!” “嫁人?要嫁谁?”沈子斋一下松开丰盈处,抬头对着夏仲芳的眼睛,逼近问道:“是不是想嫁季鸣春?” 哪儿跟哪儿?夏仲芳俏脸又热又烫,嘴里答道:“被他休过一次,哪儿还会嫁他?且他已娶了郡主,奴家又不是下贱之人,怎么还会想着他?” 沈子斋一听这话,心下稍舒服,一时手下用力,在夏仲芳丰盈处一握,握得她叫出声来,便俯头去吸,待吸空了她一边丰盈处,换了另一边去吸了一半,又再抬头,这才问道:“你不想他,怎么又给他绣荷包?” “并没有给他绣过荷包。”夏仲芳分辩道:“是老夫人缠着让奴家绣一个蓝底白花的荷包,奴家推不过,只得随便绣了一个,待她来拿时,又想起她毕竟是郡马的母亲,怕她不怀好意的,因没有给荷包。过后让针线娘子绣了一个给她送去了。” 沈子斋又含住夏仲芳丰盈处细吸,一时已是知道,自己得到的荷包,定然是夏仲芳本要绣给季母那只荷包了,也是说,夏仲芳从没想过要给自己绣荷包的。他有些发恼,吮吸之下,牙齿轻咬,咬得夏仲芳喊着求饶,这才放开,问道:“以后还敢不敢糊弄本王,拿着别人不要的荷包给本王?” “不敢了不敢了!”夏仲芳只怕他还有损招,一时见他吸完奶了,忙忙就要站起来,却被沈子斋搂住腰,只是动弹不得,不由求道:“王爷松开奴家罢!” 沈子斋不理,头一低,含住夏仲芳已软下来的丰盈处,细吮慢舔,另一只手在她丰盈处用力一捏,捏出最后一滴乳汁滴在手指上,一时撩她裙底,手指已是滑进去,把乳汁涂在夏仲芳那处,轻轻揉着,揉得一片粘湿了,才抬头去问夏仲芳:“还敢不敢糊弄本王?”网游之大航海 夏仲芳全身软成一摊,双手搂在沈子斋脖子上,这才没有摊下去,待要忍着不呻.吟,又哪儿忍得住?只微沙了声音道:“不敢了!求王爷放过奴家!”她嘴里求着,却没有抵抗的动作。 沈子斋一时满意,又去叨她嫣红处,舌头或卷或舔,百般挑逗,另一只在裙底的手指,更如游蛇,在滑腻处游动。 夏仲芳被逗弄得软成水样,只是细细喘着,一时察觉沈子斋腰一挺,一个火热之物抵在她大腿处,这才半醒过神来,低叫了一声。 沈子斋还不放过她,俯耳问道:“还敢不敢给别人绣荷包?” “不敢了!”夏仲芳这个时候,除了说不敢,别的也说不出来。 沈子斋见她迷乱,方才有了笑意,又道:“回去之后,给本王绣十二个荷包,要不同的花色和款式,本王一月换一个佩着。” 夏仲芳忙不迭点头,桃红着脸道:“一定绣一定绣。王爷放开奴家罢!” 沈子斋放开夏仲芳,一时难受,不由低叫一声。 屏风外的方御医和沈玉仙同时问道:“怎么了?”说着双双起身,就要奔进屏风内。 沈子斋听得脚步声,忙忙缩手,把夏仲芳一抱,抱放到榻上,给她盖了被子,自己理着衣裳,装作若无若事的样子。 方御医和沈玉仙进了屏风后,见沈子斋并没有什么不妥,便放下心来。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脉,把完道:“王爷这阵子有些上火了,待我斟酌着再改动一下药方,不使王爷太燥。” 沈玉仙见沈子斋俊脸微红,躺在榻上的夏仲芳也桃红着脸,一时抿抿嘴,笑而不语。 夏仲芳已在被单下理好衣裳,一时坐起来,虽双足发软,却强撑着下榻,向沈子斋和沈玉仙行一下礼,这才退出去。 钱婆子和青竹上来架住她时,就见她全身发软,耳朵边还有一个红印,一时对视一眼,忙忙扶了就走。[重生]天生平凡 待回到房中,夏仲芳沐浴完毕,躺到床上时,只把头缩进被子内,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那么容易…… 沈子斋这一晚,也是睡不着,一时喊了苏良进去问话道:“简家那边可有动静?” 苏良答道:“他们是派了人往江南去查夏娘子的身世,现下没动静,料着还没查出来的。” 沈子斋问道:“咱们的人呢,可查到什么了?” 苏良道:“只查得夏娘子确实不是夏父夏母所生,但要说她是简太傅的孙女儿么,又有许多疑点之处,且没有实证。” 沈子斋道:“不管夏娘子是不是简太傅的孙女儿,只怕简家都要来认的。好在夏娘子对本王倾心,应该不会走的。” 简太傅那一头,却是令人到江南调查夏仲芳的身世。 半个月后,江南自有消息传来,说道夏仲芳果然不是夏父夏母亲生女儿,而是他们在破庙拣的。 简太傅拿了书信,再看手中的信物,不由且喜且怒,一时喊进简飞文,把信物递到他跟前道:“你自己看看,这不是你遗失的玉佩么?还说夏娘子跟你没有关系?” 简飞文一看玉佩,张大嘴道:“儿子当年跑到江南去,路遇匪徒,策马而走时,确实遗失了这玉佩,并没有拿它赠人,阿爹要相信儿子!” 简太傅不再理会简飞文的狡辩,吩咐道:“你明儿准备一番,和你媳妇一道到齐王府去,把夏娘子,不,把我孙女儿接回来。” 简飞文犹自要分辩,简太傅哪儿理他?早甩袖走了。 白氏听得消息,怒得摔了杯子,果然和人在江南生了女儿,还死不肯承认的。 简太傅听得白氏发脾气,便令人喊她去说话,一番话下来,白氏只得一一应了。至回房,自又对简飞文怒目相向。 简飞文只觉冤枉,叫屈道:“夏娘子真不是我的女儿,你要如何才肯信?” “等母猪会上树了,我再信你。”白氏冷冷说完,自顾自上床安歇了。缺氧诱导因子 简飞文见状不妙,只得上床去哄她,这一哄,就哄了整整一晚,第二早起来,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不由叹息道:“老了呢!” 白氏被哄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容色却是好了不少,也消了不少怒火,因收拾了心情,和简飞文一道到齐王府求见沈玉仙。 沈玉仙听得简飞文和白氏拜访,忙忙去见沈子斋道:“哥哥,简家的人来了,度着是来认夏娘子的。见不见他们呢?” 沈子斋道:“避得这一次,避不得下次。请他们进来罢!”说着嘱几句。 简飞文和白氏在花厅中坐了良久,便见沈玉仙出来了,向他们笑问道:“不知道简散郎和夫人此来,有何贵干?” 简飞文便说了来意,且把信物放到案上,道:“此事夏父夏母已写信作实,有他们的签名和手印,证实芳娘确实是我的女儿,因来领她回府,请郡主放行!” 沈玉仙过去拿起信物并信看了看,又搁下了,一时想着沈子斋的话,便拍拍手喊人进来,吩咐道:“去请夏娘子出来见简散郎!” 丫头应了,忙忙去喊夏仲芳。 夏仲芳这会却是在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拉着她的手道:“简家来人了,芳娘不会舍下本王罢?” 夏仲芳有些发窘,低声道:“不得奴家父母亲口说的话,奴家不会相信自己是别人的女儿,也不会随意跟人走的。” 沈子斋这才放下心来,芳娘模样太像简家的娘子了,就是硬要反驳说她不是简家的人,这场嘴皮子官司只怕打不赢,倒不若不跟简家争,只让芳娘自己作决择还有胜算一些。 夏仲芳跟着小丫头到了前头花厅中,一进去见厅内坐了一对中年夫妇,便知道是简飞文和白氏了,一时福下去行了礼。 白氏一眼看到夏仲芳,就有些惊呆了,都说青娘肖似祖母,这丫头更像呢!她一时去瞪简飞文,你自己瞧瞧她的模样,还说不是你女儿? 简飞文也呆掉了,自己当年到江南时,因路遇匪徒,受了惊吓,确实没有心思见红颜知己,清守了好几个月的。但是小娘子这么像青娘,要说跟自己没有关系,确实谁也不相信了。罢了,反正要认回去,这黑锅就背了罢! 第24章 白氏想着简太傅那番话,只得按下心中酸意,招夏仲芳过去,执手道:“好孩子,流落在外受苦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身世,自然要跟我们回府的。”说着给夏仲芳看信物和信件,又简略说一下事情经过。 夏仲芳看了信物,见是一方玉佩,却是摇头道:“这个奴家没见过,不知道真假。” 白氏道:“这是你养父养母在破庙里拣到你时,放在你身上的信物,你养父养母当你是亲生的,这东西自然收得严密,哪会让你看到?” 夏仲芳便又看信,见了那一笔丑字,中间还杂几个错字的,分明是夏父的字了,一时欲待不信,可信中又说得明白,说是夏母怀孕八个多月时,接到娘家急信,道是母亲病危,因匆匆回娘家探病,小住了半个月,及后母亲病好,她便让夏父去接她回家,途经破庙,却在破庙产女。那一晚风雨交加,她生下的女儿没了气,当时差点哭昏过去,不想突然跑进一个疯女人,那疯女人把一个女婴塞在夏母怀中,接着抱走他们断气的女儿,再无踪影。这些年来,他们可是当夏仲芳亲女一样抚养大的,如今既然有亲父来认,自然要认祖归宗。随信附带当日放在女婴身上的玉佩一块云云。 “芳娘,你信了罢?”白氏执了夏仲芳的手,柔声道:“现查得清楚,这玉佩,是你阿爹之物,当时相赠一位红颜知己的,那红颜知己后来生下你,却是疯了。过后把你换了一个死婴,跳了江,再无踪影的。” 简飞文也赶紧道:“芳娘,一切是阿爹的错,如今既然查清了,自要来认你回府的,你且跟我们走罢!” 夏仲芳见了信物和信件,再听白氏这样说,到底是信了一大半,只是回心一想,又觉得奇怪,自己是私生女,白氏应该是痛恨万分才是,怎么这么热切要劝自己回去的? 白氏心下恨恨,认了回去,待这头王爷病死了,再弄死你,到时就全干净了。她心下越是痛恨,脸上越是柔和,劝道:“你如今在王府当奶娘,总不上台面,你祖父祖母听了,痛心疾首的,硬逼着我们赶紧来领了你回府。你这一回去,便是简府大孙女了,正好在祖父祖母跟前尽孝,到时再帮你择一位夫婿,了了心愿。” 夏仲芳听着这话,站起来道:“还得奴家阿爹阿娘上京了,亲口跟奴家说这些话,奴家才能尽信的。且奴家当日到王府,本是走投无路的,亏得当了奶娘,才活了下来。且王爷待奴家不薄,他的病还没好,奴家于情于理,也得等他病好了,才能走。”重生之复仇升级 白氏暗道:等你养父养母上京,再确认身份,过后拖一拖,王爷的病早就治好了。那时谁稀罕认你回去呢? 简飞文也道:“芳娘,你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听得孙女流落在外,极是心疼的,只希望你回去见一面。至于王爷,他少了你一个奶娘,自可以再寻奶娘的。” 白氏也跟着附和,在她想来,夏仲芳没理由放着贵女不做,硬要在王府当奶娘的。现如此说话,不过作状而已。 夏仲芳听得简飞文说话,抬眼去看他,也确实觉得他眉眼有几分熟悉之感,免不了有些亲切,一时道:“老夫人和老太爷若想见奴家,奴家跟王爷说一声,过去拜见他们一回也成。只王爷这里,奴家实在舍不下。” 白氏愕然,说来说去,还真的不准备跟我们回去呀? 沈玉仙本来担心夏仲芳会答应跟简飞文白氏回去,听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一时候着丫头上来添茶,便打个眼色。 丫头会意,出了花厅,转头去找绿梦,悄悄道:“夏娘子不肯跟简散郎回去呢,姐姐且去禀了王爷罢!” 绿梦一听大喜,自打外间传出流言时,就怕夏娘子移了心,准备去当贵女的,如今可终于安心了。她想着,忙忙去禀了沈子斋。 沈子斋一听松了口气,当简家贵女和当王府奶娘,地位简直云泥之别,夏仲芳不肯走,正证实她对自己是一片真心。 待绿梦下去了,沈子斋很快令人喊了谋士乔绍元和罗君用过来商议事情。 乔绍元和罗君用也听得简家来人,现正在花厅中劝服夏仲芳跟他们回去的,这会一进房便道:“王爷无须忧心,夏娘子真走了,以方御医的医术,当还有法子医治王爷的。” 沈子斋道:“夏娘子倒没有打算走。却是本王打算过后娶她为王妃,不知道两位有何意见?” 乔绍元和罗君用一听,都大吃一惊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天上掉下来个九尾狐 沈子斋挑眉道:“夏娘子为了本王做出牺牲,本王也不想负了她,此事或有可商量的地步。” 乔绍元急了,道:“王爷如今自身难保,若娶的王妃不能助王爷一臂之力,到时只有一起熬而已,有何益处?” 罗君用也道:“王爷处境如此,不想法子脱困,成就大业,却为着一个小小奶娘失了分寸,可是不妥呢!” 说着话,苏良来了,禀了沈子斋道:“夏娘子没有跟简散郎和白氏回去,只答应过几日去拜见简太傅和太傅夫人。” 沈子斋一听,点头道:“夏娘子的份例等,加多一倍,等同孺人待遇。” 苏良应道:“夏娘子有情有义,值当这样的。” 那一头,钱婆子和青竹拥了夏仲芳回房,这一回,态度是真正恭谨了。简家都来认人了,可见夏娘子确实是简太傅的孙女,是贵女身份呢!只是现下沦落为奶娘罢了!有了这一出,夏娘子身份比前更不同,纵是奶娘,别人也不敢看轻了,只会当作简家落难的贵女来看待的。 一时钱婆子回忆夏仲芳小时候的事,又回忆夏父夏母待夏仲芳不同之处,以之证实夏仲芳确实不是夏父夏母所生等。又笑道:“芳娘小时候白白净净,大家可不是取笑过,说一家子肤色都黑,只芳娘一个白嫩,莫非不是亲生的?谁知道这玩笑话却成了真。” 青竹也笑道:“夏娘子进府时,虽穿着普通,到底气度不同些,不像乡下人,这才叫苏管家错认是方御医请来的奶娘,让夏娘子喝下了催奶的药。” 夏仲芳听她们讨论着,心下却寻思着,还得好好念书写字,将来真成了简家贵女,有学识在身,谈吐有致,也不给简家丢脸。 那头,季母听闻简飞文和白氏来认女的经过,一时捶桌道:“早知道芳娘是简太傅的孙女,当初就该劝着大郎,让他不要休妻啊!如今可好,娶着一位病郡主,巴着一位不得势的王爷,不上不下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季父也郁闷着,摇头道:“郡主身份虽高贵,可奈何王爷不得势,过后还不知道如何呢?而简太傅当着太子的师傅,将来便是帝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简太傅的孙女,那可是金贵,前景一片光明的。”纵宠——相门嫡女 季鸣春听得父母这样说,也几乎悔青了肠子。只他前头受到沈子斋警告,现下又确认夏仲芳是简太傅的孙女,身份不同从前,要他再去纠缠,却是没这个胆子了。 苏淑妃在宫中也听闻简飞文和白氏去认夏仲芳,确认夏仲芳是简家娘子之事,一时笑向秋水道:“好么,这么快就调查完身世了?” 秋水笑道:“夏娘子竟不肯跟简散郎回府,度着是对王爷生情了,因而舍不下的。” 说起这个,苏淑妃略略担心,夏仲芳若真是简飞文之女,便不能让她一直近着沈子斋。只是沈子斋现下又需要她喂奶治病,却是……。 秋水见苏淑妃蹙眉,她最是一个机智的,已是猜测到原因,一时俯耳道:“叶娘子最近身子不是不适么?现方御医在王府中住着,若让叶娘子也到王府养病,叫方御医帮着调养,不是两相便宜?” 秋水嘴里的叶娘子,是苏淑妃侄孙女苏玉叶。 苏淑妃之前想着自己和太子不和,若太子登位,不单是自己,就是苏氏一族,只怕也不好过,因早下决心要助着沈子斋上位的。甚至想好要将侄孙女苏玉叶许配给沈子斋,将来沈子斋登位,苏玉叶当了皇后,她这个太皇太后,当然稳坐后宫享福了。 但现下简家这么一扰,夏仲芳身份有变,就怕沈子斋对她生情,想给她名份的,到时先来后到的,苏玉叶地位只怕不稳。说不得,如今只好先把苏玉叶放到沈子斋身边培养感情了。 过得几日,苏淑妃便令人到王府和沈子斋商议,说是侄孙女苏玉叶身子略有不适,却想好好调养,只苏府最近事多,因想让她到王府住着,着令方御医帮着调理身子。再者,苏玉叶自小学着管家,到了王府,却可以助着沈玉仙管家,让沈玉仙也腾出一点空儿养身体的。 沈子斋亲祖母和苏淑妃是亲姐妹,这苏玉叶是苏淑妃的侄孙女,算起来,也是沈子斋表妹。沈子斋一听,自然满口应承,只让人择日去接苏玉叶进府。 隔日早上,夏仲芳才上完课回房,便有丫头来道:“夏娘子,府中来了一位美貌端庄的娘子,说是苏家的娘子呢!郡主让夏娘子过去相见,大家好和睦相处的。” 第25章 苏玉叶今年十六岁,眉眼姣好,身段窈窕,因父母教养严格,却是养成端方的性子,说话行事颇得长辈欣赏。 苏玉叶这个岁数,本该许配人的,却是苏淑妃搁了话,说苏玉叶的婚事,由她来安排,这么一来,苏玉叶就剩下了。现苏淑妃让苏玉叶住到齐王府,苏家的人自然心知肚明,这是准备让苏玉叶当齐王妃呢,因待王府的人来接,马上就送了苏玉叶出门。 沈玉仙早得了消息,一时暗喜,苏玉叶这样的出身和才貌,和哥哥正好相配,现来齐王府住着,以后自然是自己的嫂子了。待得苏玉叶来了,忙令人迎进去,一时道:“方御医的医术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叶娘来齐王府住着,让方御医给你调理身子,最是妥当不过了。我也多一个伴,有事儿能找人商量一下。” 苏玉叶也知道苏淑妃安排她住到齐王府的意思,这会看沈玉仙,于表姐妹亲戚情份之外,便又有一份嫂子看小姑子的意味在内,一时说话自是亲热起来。 两人进了小花厅,沈玉仙早令人搬了苏玉叶的行李去安置,眼见苏玉叶自己带了四个丫头四个婆子过来,也无须自己再拨丫头给她的,便交代身边的丫头几句,让她们指引着苏玉叶的丫头安放东西等。她自己陪着苏玉叶稍为洗漱,另换了衣裳,这才归座说话。 王府人事简单,且苏玉叶之前也来过王府,和沈玉仙过从虽不算密,到底是表姐妹,有消息也交流一下的,这会自是问及沈子斋的病情。 沈玉仙一一说了,笑道:“自打夏娘子进府喂奶,我哥哥却是大好了,现已能出房活动。方御医说了,月底便能出府去赴宴了。到得明年,身上的毒性肯定全出清的。” 苏玉叶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因又悄悄问沈玉仙道:“外间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的孙女,简家还来认人,可是真的?” 沈玉仙道:“照简家所持的信物和信件,夏娘子十有j□j便是简太傅的孙女了。且你没见过她,要是见了,也只好相信她便是简太傅的孙女了。实在是长的太像简木青了。”说着问道:“上回淑妃娘娘办赏花宴,怎么不见你?” 苏玉叶答道:“赏花宴那日本要进宫的,恰好吃错了东西,有些闹胃痛,就没去了。” 沈玉仙便道:“上上回进宫,也没见着你,也是说闹胃痛,你这胃可是娇嫩。现来了,就让方御医帮你好好调理一番罢!” 苏玉叶既是打着来齐王府治病养身子的恍子的,恰好也有胃病,一时便笑道:“正是一直闹胃痛,吃东西没胃口,气血不足呢!只听闻方御医最善于调理身子,因和淑妃娘娘说了,要请方御医到苏府诊脉开方子,不想淑妃娘娘却让我过来王府住着养病,一时不好违她,只好来了,倒要扰你们的。”心机 沈玉仙笑道:“来了便安心住下,什么扰不扰的?” 说着外间有丫头来禀报,说方御医来了,沈玉仙便让人快请。 方御医进来给苏玉叶诊完脉,只说她胃寒,多养养便好了,一时开了方子,嘱几句,便下去了。 待方御医下去了,沈玉仙便使人去唤夏仲芳过来相见。 夏仲芳已从青竹嘴里得知了苏玉叶的情况,一时思量着王府现下的情况,倒也悟了过来,苏玉叶领苏淑妃的命令来齐王府住着,这是准备当王妃吧?现她是未来的王府女主人,自己是小小奶娘,见了她,倒得恭谨些了。 夏仲芳迅速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时来到小花厅,见了苏玉叶便行礼喊苏娘子。 苏玉叶一见夏仲芳也是吓了一跳,只让她无须多礼,待她落座了,这才道:“夏娘子模样儿确实太像简木青了,猛然一见,还以为是她呢!” 夏仲芳见苏玉叶模样端庄,倒也心生好感,一时笑道:“苏娘子也这般说,可见奴家确实和简家娘子相像了。” 苏玉叶笑道:“看吧,连说话音调也像呢!” 她们说笑着,倒很快熟悉起来。 一时苏玉叶便问夏仲芳上的什么课,学了什么东西,待听得所请的老师是何嬷嬷时,不由“呀”一声道:“上回我们府去请她,还请不动呢,原来跑来这儿教导夏娘子了。” 夏仲芳道:“何嬷嬷学识可丰富了,讲课时,奴家常常听得入迷,恨不得下午也上课的。只可惜何嬷嬷说道贪多嚼不烂,只上半天的课,就不肯再上了。” 苏玉叶一时道:“既然是何嬷嬷授课,我也想沾光上一下课的。”说着回头去看沈玉仙道:“郡主帮着说一声,让何嬷嬷收了我当弟子罢!” 机甲护翼 沈玉仙不由笑道:“何嬷嬷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告诉她一声便是了。” 苏玉叶便道谢,笑道:“何嬷嬷可是教导过宫中贵人学识和礼仪的,能得她教导,可是有幸。” 沈子斋那里,听得苏玉叶来了,便令绿梦来请她过去相见。 夏仲芳见得苏玉叶随了绿梦走了,一时也告辞回房。只一回房,心里突然酸酸的不是滋味,一时暗思:这是怎么啦?我难道不喜王爷见苏玉叶?可苏玉叶明明是准备当王妃来的,哪儿轮到我不喜了? 钱婆子见夏仲芳突然恹恹的,心下猜测着几分,一时俯耳道:“芳娘也不必太过担忧,苏娘子虽则来住着,毕竟比不得芳娘能每晚见王爷。芳娘只顺着王爷一些,以后自然压那苏娘子一头了。” “啐,嬷嬷说什么呢?”夏仲芳娇嗔,一时无心看书,只去找针线要绣荷包,针线在手,又几次差点刺了手,只好搁了针线,坐到窗边发呆。 钱婆子见状,又俯耳过去道:“芳娘奶活了王爷,便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要报恩,自得以身相许的。且芳娘现是简太傅的孙女,配王爷也配得上的,何必把王爷让给苏娘子呢?” 夏仲芳幽幽道:“嬷嬷,你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芳娘不就怕自己配不上王爷么?”钱婆子悄声道:“只要王爷喜欢芳娘,两情相悦,别人自然无法插足的。” 夏仲芳这阵子跟着何嬷嬷学东西,到底有些见识了,只道:“王爷的婚事,到时自然是皇上和淑妃娘娘作主,轮不到奴家多想的。” 钱婆子一听,一时便止了话。 至晚,沈子斋令人来请夏仲芳时,夏仲芳不自觉便打扮得娇媚,待出了房门才惊觉,自己打扮成这样是要作什么?引诱王爷么? 青竹和钱婆子不待她多想,已是扶了她往前走。 夏仲芳甩她们的手,笑道:“又不是回来那会,没力气走路。现刚吃饱,正要散散,哪须你们扶的?” 说着话,已到了沈子斋房门外。 沈子斋却是出房门散步,一见夏仲芳来了,手一伸,当着众人的面就拉了她进去,一边低语道:“芳娘今晚真漂亮!”真血时代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随沈子斋进房后,在案前坐下说话。 一时方御医也来了,看着夏仲芳喝了药,便退到屏风外了。 沈子斋见沈玉仙和季鸣春这几天不再过来,便笑道:“现下只有方御医听着动静,芳娘不须那么害羞的。” 夏仲芳不说话,只解了上衣,摸得已涨奶,便道:“好了,王爷来吧!” 沈子斋一时过去,一把搂了夏仲芳,把她抱着放倒在榻上,俯耳道:“今晚,就躺着吸好了!”说着自己也躺到榻上,把夏仲芳抱到怀中,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低了头去吸她的丰盈处。 夏仲芳不由自主弓起身子配合沈子斋,一时呻.吟出声,莫名的,便记起钱婆子那句话,因伸腿架到沈子斋腿上,身子贴了上去,只一架一贴,又回过神,忙忙撤回。 沈子斋难得见她主动,哪肯放她撤回大腿?手一伸,已是捉住她的腿,随即变换了姿势,把夏仲芳放平,自己半跪在她身前,把她双腿举高,架到自己肩上,俯身去吸奶,一边吸一边挨擦着,一时见夏仲芳粉脸酡红,欲迎还拒的,心下也意动,只是忍着而已。 “唔!”夏仲芳挣扎着,双足在沈子斋肩膀晃动,一时察觉裙子翻飞,只怕裙底风光现于沈子斋眼前,因忙伸手去按住裙子,娇喃道:“王爷不能这样欺负奴家!” “哪芳娘想让本王去欺负谁?”沈子斋捉住夏仲芳的一只*,裙子翻了一半,他虽没窥得全景,却也饱了一点眼福,大手早抚了进去,一边吸着奶,一边含糊问道:“芳娘难道不喜欢这样?” 夏仲芳大羞,伸手去推沈子斋,哼道:“奴家不过一个奶娘,有奶便是娘,将来王爷不须吸奶了,哪儿还记得奴家?” 沈子斋应道:“本王已上了奶瘾,哪能忘记芳娘呢?”他说着,吸完了奶,嘴里却还叨着嫣红处,吮着发出“啧啧”声,轻哼哼道:“本王没吃饱,还要吃!”说着身子向前一动,又一动。 夏仲芳大骇,求道:“王爷,王爷,别这样!” “芳娘的情意,本王无以为报,却想以身相许……”沈子斋一言未尽,又再一动。 第26章 “王爷,请保重身子!”方御医在屏风外听得声音不对,忙扬声喊了一句。 沈子斋一下醒过神来,很艰难地撤回身子,俊脸涨得通红,低嚷道:“又上火了啊!” 夏仲芳虽浑身发软,到底挣扎着掩好衣裳,一时跳下榻,踉跄着跑了出去,此地太危险,不宜久留! 方御医见夏仲芳跑得快,一时摇头,待绕到屏风内,便给沈子斋把脉,把完叹息道:“王爷燥火上升,不利排毒哪!” 沈子斋分辩道:“实在是芳娘最近打扮得太娇媚,本王又正当青春热血,难免就……” 方御医清咳一声道:“我明儿重配一下药方,加点清凉下火的,夏娘子那头,也让她打扮素净些好了。” 到得第二天晚上,夏仲芳果然打扮得朴实无华,遮得严严实实,只她最近吃得好,身段儿发育的越加玲珑有致,夏天儿衣衫又薄,一站到沈子斋跟前时,沈子斋又差点上火了。 方御医眼看不妙,只得在房内燃了一支清心香,只那香嗅得久了,毕竟有害,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暂时用着罢了! 接下来数天,沈子斋控制着自己,吸奶时倒是规矩了许多。 却说苏玉叶待沈玉仙跟何嬷嬷提过之后,这一天早起,也收拾准备一番,到晴雨阁拜见何嬷嬷,和夏仲芳一道上课。 她们两人基础不同,何嬷嬷自然分别教导,留的课业也不同。夏仲芳有不懂的,有时也会请教一下苏玉叶,苏玉叶并不藏私,只一一告诉夏仲芳。两人慢慢熟悉起来。 她们两人既然一道上课,便有人拿她们相比较,比较完道:“夏娘子纵使是简家娘子,也不过私生女,方方面面都不及苏娘子的。瞧着啊,苏娘子必然会成为王妃的。” 下人嘴碎,很快便有话传到夏仲芳耳中,夏仲芳一笑置之,只更努力跟何嬷嬷学知识。 苏玉叶这里,很快和上上下下熟悉了起来,因她身份高贵,性子又比沈玉仙随和,出手又大方,丫头管事倒是交口称赞的。 这些称赞苏玉叶的话,很快也传至沈子斋耳中。寒士谋 沈子斋听了,却只一笑,并不作别的评价。 至这天晚上,绿梦禀报完府中最近的事,一时退下去,很快又进来,禀道:“王爷,宫中有人来了!” “快请进来!”沈子斋一下惊喜,莫非苏淑妃有好消息了? 一时苏良引了戴公公进来,戴公公果然有好消息的。 “王爷,今晚皇上拟了旨,要调令韦清耳为西北将军,接手梅将军手中的兵权。料着半个月后,旨令便到韦清耳手中了。”戴公公说着,脸上也有小小兴奋透出来,低声道:“淑妃娘娘让王爷打听着王状元上京城的日期,到时亲去迎接,笼络好王状元的。有了韦清耳和王状元这一文一武相助,王爷便多一点儿胜算。” 沈子斋一听,脸上不动声色,手掌却攥成拳头,问戴公公道:“消息确切么?” 戴公公点头道:“是皇上跟前的刀笔吏透出来的消息,最是确切的。” 戴公公嘴里的梅将军,却是太子妃的哥哥梅长亭。梅长亭掌着西北兵事,已长达十年,只去年打了两个败仗,渐不得景宗皇帝欢心。只是没有想到,景宗皇帝会这么快撤他手中的兵权,让韦清耳接手兵权。 而韦清耳,却是韦清眉的哥哥。自从王星辉和韦清眉被贬出京,韦家也是一落千尺,韦清耳本为副将军,生生被闲搁了十年时间,现下突然启用他,且让人任职将军,这意味着什么呢? 戴公公一走,沈子斋忙召乔绍元和罗君用说话。 乔绍元闻得这个消息,大喜过望道:“皇上先是召王状元回京,接着启用韦清耳,分明是对太子的人不满了。皇上这几年犯忌心极重,一旦不喜太子,则太子日子自然难过。这么一来,王爷倒有机会出头了。” 罗君用踱步道:“王爷,淑妃娘娘说的话极有道理的,现正是笼络王状元的重要时机,王爷还得把握好了。王状元先时被召回京,自身难保的,可这会不同,韦清耳一朝为将军,太子无论如何不敢动王状元一家的。王爷内有淑妃娘娘相助,外若笼得王状元,再借了韦清耳的势,何愁大事不成?” 乔绍元接口道:“没错。王状元现有女儿王瑜,因体弱一直未许人,既上京来了,定然要择婿的,王爷宜早下手,求娶她为王妃。有了姻亲关系,王状元不助王爷还要助谁?”小娇妻出墙记 沈子斋一时沉吟道:“淑妃娘娘让苏玉叶入住王府,本王若这会去求娶王状元之女,只怕两头不讨好的。” 乔绍元想了想道:“淑妃娘娘既然能让苏娘子到王府养病,王爷自也可以接了王娘子到王府养病的。只要把人接来,到时再求皇上赐婚,一个为正妃,一个为侧妃,自是两全其美。” 他们这里商议着,夏仲芳却是心绪难平,虽在灯下绣荷包,却好几次出了神。 钱婆子候着青竹不在房中,便帮着夏仲芳拈线,一边悄问道:“芳娘想什么呢?” 夏仲芳到底是把心中的事说了出来,道:“奴家当了王爷的奶娘,虽没有破身,却和王爷有肌肤之亲,将来嫁人,只怕夫婿会介意这一点,无法释怀的。可奴家这身份,就是想法留在王爷身边,最多当个妾侍,别的可肖想不得。这样子又不是奴家想要的。” 钱婆子坐下道:“芳娘何必忧愁这个?那头不是有简家的人来认你么?你一朝成为简家娘子,配王爷也配得上了。到时求求简太傅,让他作主,你不就可以当王妃了?” 夏仲芳苦笑道:“嬷嬷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啊!就算奴家是简家娘子,也只是私生女,身份依然不光彩,是当不得王妃的。再一个,传闻王爷之所以生病,却是因太子所致。很明显,太子和王爷不和。若奴家当了简家娘子,简太傅身为太子太傅,断没有把孙女许给对头为妻的道理。” 钱婆子愣了愣道:“哪芳娘有何打算呢?” 夏仲芳道:“却是打算不出什么来,这才苦恼啊!若说抛下王爷不理,只奔简府去当贵女,一时又做不出来。就算真奔了简府当贵女,其实简府贵女未必好当!且白氏夫人不嫉恨奴家也罢了,居然亲来接奴家,其中自不简单。奴家想要活命,还得先依着王爷。说到底,王爷还要奴家喂奶,不会轻易抛了奴家。” 钱婆子脸色变了变道:“芳娘是说,简家来认你,未必是好事?” 夏仲芳道:“可不是么?一个私生女,遮掩也要遮掩掉,哪会任流言传来传去?还要大张旗鼓来相认的?若白氏夫人是奴家的亲生母亲,他们上门来相认,自还说得通,可白氏夫人同奴家毫无关系,偏贤惠成这样,却教奴家不安了。”秀爷修真中 钱婆子一听,不由对夏仲芳刮目相看,感叹道:“芳娘啊,你不说,老婆子还真想不到这么多的。只想着你是简家娘子了,有的是好前途,再没忧愁的。” 夏仲芳握了钱婆子的手道:“嬷嬷,咱们共过患难的,自跟别人不同。且在王府中,奴家也只敢跟嬷嬷交心了。现有简家认女的事,奴家反时时不安了。这些时间,嬷嬷多帮着奴家留意,若有什么事不妥,嬷嬷赶紧告诉奴家。” 钱婆子自然应下了,一时道:“老婆子寻不到女儿女婿,也亏得跟着芳娘,若不然还不知道流落何方的。芳娘好,老婆子才好,自然跟芳娘一条心。” 夏仲芳道:“嬷嬷放心,奴家若有未来,定然给嬷嬷养老,让嬷嬷过安稳日子。” 钱婆子接触了夏仲芳这些日子,知道她是一个说话算数的,闻言不由大喜道:“有了芳娘这句话,老婆子自然安心的。” 她们说着话,一时青竹进来了,便止了话。 青竹却是向夏仲芳道:“夏娘子,适才小丫头来说,刚刚苏娘子提了食盒求见王爷,说是请教了方御医,特意为王爷煲了药膳。” 在青竹看来,夏仲芳迟早会成为沈子斋的侧妃或是妾侍,而她们这些服侍夏仲芳的,将来自还会跟着夏仲芳,这会苏玉叶有动静,她是该来禀报,提醒夏仲芳的。 夏仲芳一看时辰,讶然道:“她这么晚过来?” 青竹道:“据说那药膳煲了半天,现下才煲好,怕搁到明天搁坏了,因忙忙提过来的。” 钱婆子不由看夏仲芳一眼道:“芳娘先前也一手好厨艺的,得空也要煲煲汤水给王爷喝才成。” 夏仲芳正要说话,就见莫婆子揭帘进来,笑道:“苏娘子来了,说是看见有光亮,知晓夏娘子还没安歇,过来瞧瞧夏娘子的。” 钱婆子道:“苏娘子倒会做人,不过来了几日,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送个药膳给王爷,还要拐过来瞧一下芳娘,她也有心。” 夏仲芳道:“她是苏府贵女,王府贵客,奴家不过小小奶娘,倒不能怠慢她。”说着站起身,亲迎出去。 第27章 苏玉叶进得夏仲芳的房里,两人落了座,自有丫头捧上茶来。一时说起沈子斋的病情,苏玉叶笑道:“说起来,却要替表哥谢谢夏娘子的,他这病,若不是夏娘子舍身相救,还不知道会如何呢?我只和表哥说,将来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给夏娘子安排一条后路的。” 夏仲芳本来笑着,听得这话,心里微微一沉,苏玉叶的意思是说,让自己安份当奶娘,将来自然给自己一条后路,至于别的,让自己不要多想?虽则自己本也不敢多想,可是这话由苏玉叶来说,便让人极不舒服了。 钱婆子在旁边听着,这时插嘴道:“苏娘子这话,可有些偏颇呢!我们夏娘子现是王爷的奶娘,是王府的人,给王爷喂奶治病,是理所当然的事,哪儿要等着什么后路了?且简家来认我们夏娘子回去,夏娘子放着简家贵女不做,却留在王府,又岂会等着什么后路了?再好的后路,难道比得过当贵女?” 钱婆子这话,一来点出夏仲芳现下是王府的人,而苏玉叶不过是客,她这般越过沈子斋和沈玉仙说话,有待商榷;二来也点出夏仲芳肯舍了贵女身份,留下当奶娘,自有别的原因,并不是苏玉叶一句承诺安排后路就能抵消恩情的。 苏玉叶被钱婆子噎了一口,一时有些暗悔,不该太过心急来说这话的,因笑道:“我不过替表哥来示好,嬷嬷可莫要误会好意才好?”说着站起来告辞。 夏仲芳也不留她,只送到门口,看着她走了,回转身进房,脸色才沉了下来。 钱婆子冷笑道:“不过来了王府几日,已是摆出当家主母的款了,再过一些日子,还不作了王府的主?” 夏仲芳被苏玉叶这一敲打,也生了警惕,沈子斋病情已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个时候他们再寻一位合适的奶娘过来喂奶,则自己岂不是两头不到岸?在王府稳不住脚跟,又绝了简府那条路,以后如何是好? 这会儿,太子也在忧虑,很快的,便召了谋士田安墨进去商议,道:“皇上心意难测,近来更是诸多刁难之处,又突然疑惑齐王的病跟本太子有关,如何是好?” 田安墨答道:“熬!太子只要再熬两三年,便成了。这时节实在不必出手去对付齐王。若是齐王这个时候出事,太子更洗不脱嫌疑。皇上疑心一起,难保就……” 太子也寻思着,皇上现突然撤了梅长亭将军之职,改封韦清耳为西北将军,是向自己暗示,太子之位也一样可立可废么?且近来风传,苏淑妃和四王爷有来往,倘沈子斋出事,皇上一时迁怒,再被苏淑妃一挑拨,真个召了老四上京,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时节,还真不能出错。那些年混过的兄弟 田安墨又道:“不是传闻简太傅孙女在齐王府当奶娘么?便让简太傅着手,利用他孙女交好齐王。先稳定皇上和齐王的心,等梅将军再度掌兵权,或是皇上他……,那时还不是太子说了算?” 太子这阵子因着景宗皇帝猜忌,颇有些焦头烂额的,闻言点头道:“罢,不过一个黄毛小子,皇上在时,就让他好好活着又如何?” 不几日,简太傅便和王氏老夫人说了一番话,王氏老夫人听了,便令人去齐王府接夏仲芳。 夏仲芳接到传话,便去求见沈子斋,把自己想回简府拜见太傅夫人的想法说了。 沈子斋看着夏仲芳那张酷似太傅夫人的俏脸,一时也说不出不许她去拜见的话,因道:“多带一些人过去,不要乱吃东西,早去早回。” 这几句虽是平常的话,但听在夏仲芳耳内,却有感触,王爷这是把她当了王府的人,才会说出这番话罢? 简家派来接夏仲芳的,是简木青的弟弟简木玄等人。 简木玄今年十五岁,是简府长子长孙,因得简太傅亲自教导,年纪虽小,作风却稳重。他得了简太傅嘱咐,今儿来接夏仲芳这个传闻中的姐姐,心中自有计较的。 这会陪客的,是季鸣春。他看着简木玄一副贵家公子派头,再回想当日嫌弃夏仲芳,因而写下休书的情景,又再次悔青了肠子。若当日不休弃夏仲芳,凭自己与她患难夫妻的情份,简家认了女儿后,焉能不重视自己?且简太傅是太子太傅,一待太子登位,简家的人自然水涨船高,自己作为简家的女婿,自也能得到好职位。现下可好,自己娶了病郡主,任了一个小小闲职,想要在官场大展身手的想法,却是泡汤了。 简木玄自知道季鸣春是夏仲芳前夫,心中微微鄙夷,脸上却不显,只和季鸣春周旋。 又坐了片刻,便有丫头过来道:“夏娘子来了!” 简木玄一下站起来,一时见众丫头拥族着一位美貌娘子进来,那美貌娘子相貌和姐姐简木青极相像,便知道她是夏仲芳了,因上前行礼道:“见过姐姐!” 夏仲芳看了看眼前的俊哥儿,还没说话,已有人代她介绍道:“这是简府的玄哥儿,正是娘子的亲弟弟。” 夏仲芳先头几日,已是打听过简府的人事关系,这会一听,便知道这是简木玄了,一时道:“简小郎不须多礼的。”韩娱之一见钟情 简木玄抬头道:“姐姐这称呼可不对,就是府中下人,也只喊玄哥的,姐姐喊小郎是生疏太过了。且喊我玄哥儿罢!” 夏仲芳见简木玄相貌俊俏,说话有礼,笑容可亲,自也感到亲切,因从善而流,喊道:“玄哥儿!” 简木玄笑着应了一声,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便道:“祖母可是翘首以待姐姐的,姐姐随我走罢!” 夏仲芳略有些紧张,再回心一想,又放松下来,若简家的人是自己亲人,自己无须害怕。若她们不是亲人,自己更不必害怕。 沈子斋却是吩咐苏良用王府的马车送夏仲芳过去简府,又让苏良看着时辰,差不多就接了夏仲芳回来,苏良自然应了。 简木玄见是苏良护送夏仲芳,便知道,沈子斋确是重视夏仲芳了。 一行人到了简家,早有人把夏仲芳迎进去。 太傅夫人王氏老夫人一听夏仲芳来了,一迭声喊道:“快迎进来!” 夏仲芳进了太傅夫人的正房,便见满屋子人,当中檀木交椅上坐着一位年纪五十出头的老太太,那老太太眉眼极熟悉,分明是自己老了的模样,一时也呆住了,一直听传言,说自己相貌像太傅夫人,只以为夸大,没想到真个这样像! 太傅夫人也吃惊,这芳娘果然比青娘更像自己了。这模样儿,定然就是自己嫡亲的孙女了,还用找什么证据呢? 夏仲芳很快回过神来,上前拜见太傅夫人,盈盈福下道:“老夫人金安!” “快起来!”太傅夫人令人扶起她,拉到身前细看,又道:“要喊祖母,喊什么老夫人呢?”说着指着屋子里几个妇女,一一介绍给夏仲芳,让她过去一一见过。 众人也讶异,一时笑道:“芳娘这相貌这作派,还真个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女呢!” 见过众位夫人后,太傅夫人便让夏仲芳坐在身边,只喊府中小一辈的上来和夏仲芳相见。 简木青见夏仲芳相貌果然和她相像,一时已是不快,一个私生女,且是下贱的奶娘,居然长得和自己相像,着实难忍。待得太傅夫人喊她过去和夏仲芳相见,更是暗恼,自己本是简府大孙女,向来只有弟弟妹妹来见过自己的,现下却要自己向这奶娘行礼,口称姐姐,实在丢脸。只太傅夫人的话,她也不敢违了,只得板着脸上去见了见。新岳飞传奇 刚进来时,因人多,夏仲芳也没看到简木青,这会她上来相见,猛然一见她的脸,不由慌了慌,一时脱口道:“妹妹免礼!” 简木青似笑非笑道:“想来姐姐当惯了奶娘,却是不惯别人行礼,这才会慌成这样罢?” 简木青的话一出口,简木蓝便附和的轻笑出声,一时众人倒是静了静。 夏仲芳也不恼,淡淡道:“谁叫奴家没有好爹娘呢,若不然,谁要当什么奶娘了?” 太傅夫人已是喝斥简木青道:“青娘休得无礼,芳娘在外受苦,好容易回来一趟,怎能伤她的心?”她说着,摆手道:“你们都下去,让我和芳娘说说话!” 众人一听,一一告退。 待房中静了下来,太傅夫人拉了夏仲芳的手道:“芳娘啊,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留下罢!” “老夫人,奴家……” 夏仲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傅夫人拦住了。 太傅夫人笑着拍拍夏仲芳的手道:“我知道,你这孩子是有情有义的,可你既然是简家娘子,怎能住在王府任人轻贱?” 夏仲芳抬眼看着太傅夫人,虽是初次相见,分明感觉到一份真心的疼爱,一时有些感叹。 太傅夫人又道:“你搬回来住,每日榜晚自派人送了你到王府见王爷一面,直至他病好。且你回来了,作为简府娘子去救王爷,便是施恩,是他的恩人。你住在王府,只是王爷的奶娘而已,救治王爷,是份内事,不值一提。” 夏仲芳一下心动,这果然是好法子,既能当贵女,又能奶王爷,两头的路都通了。但是,简家和齐王府,不是因为太子之故,并不来往么?这样子能行?太子能答应? 太傅夫人似是看穿夏仲芳的想法,叹息道:“不管如何,我是你祖母,定然不会害你,也不让人害你。你别担心!” 夏仲芳从被季鸣春休弃那时起,便感觉无依无靠,有些没了活路似的,到进了王府当奶娘,也时刻担忧着,这会听到这句暖心的话,不由红了眼眶,一时喊道:“祖母!” 太傅夫人伸出手摸摸夏仲芳的头道:“今晚回去住一晚,明儿收拾一下,便回来好了!” 第28章 外间,简木蓝拉了简木青问道:“姐姐,那个奶娘真要到咱们府中,当咱们的姐姐么?” 简木青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简木蓝小声道:“姐姐不是最得祖母宠爱么,怎会不知道?” 说起这个,简木青有些醋意,祖母一直最宠爱她,今儿为了那个奶娘,居然训斥她了。害她在弟妹跟前没了面子。 简木蓝看着简木青的神态,又小小声道:“咱们简家是什么人家,怎能任一个奶娘当咱们姐姐呢?没的丢死人。再走出去,一被人问起,都要脸红了。” 简木青也能想像沈青旋嘲笑的嘴脸,是的,自己的姐姐去当王爷的奶娘,不被人笑才怪? 两姐妹说着话,见简木玄走过来,简木青便叫住他问道:“那个奶娘在王府是何情形?这么急巴巴来认亲,是在王府混得不好么?” 简木玄略知祖父急于认回夏仲芳的原故,只这些事并不能和府中嘴碎的女眷们说,因道:“大姐姐在王府混得可不错,我过去时,一大堆奴婢使唤着,穿金戴银的,王爷又着紧,怎会混得不好?还不是祖母一听她相貌和二姐姐你相像,忙忙就令我去接她回来的。” 简木青一向当着大姐姐,这会听得简木玄改口唤她二姐姐了,一时气急道:“还没作真呢,你就改口喊她姐姐了?” 简木玄道:“祖母都认孙女了,还不作真?你当祖母闲着没事认孙女玩呢?” 是的,那奶娘相貌如此像祖母,连说话音调和神态也有几分肖似,祖母见了,自是当了嫡亲孙女了,还有假么?简木青郁闷着,一时甩袖走了。 简木蓝去追简木青,又回头嗔简木玄道:“哥哥真是的,又惹恼姐姐了。” 简木玄愕然,是我惹恼的么? 里面,太傅夫人已是和夏仲芳商议起把何嬷嬷也请到简府授课的事宜了,笑道:“我和何嬷嬷有交情,让她转来简府授课,顺带也教导起木青和木蓝,正是便宜呢!你祖父虽是太子太傅,究竟太忙,只有一点时间指导玄哥儿的功课,其它人的,也是不得空指点的。” 夏仲芳听着太傅夫人一项一项说着,却是真正为她着想的样子,一时思前想后,似乎没理由再拒绝搬进府的,因道:“一切就由祖母安排了!” 太傅夫人一听松了口气,肯回来便好。既知道她是自家孙女,却放任她在齐王府当奶娘,如何过得心里这一关?就像当年皇上贬了星辉一家出京,自己这个做姑姑的,连送也不敢去送一程,白内疚了这些年一样。如今皇上又召星辉一家子回京了,只怕自己却是没脸去见他们的。 沈子斋从夏仲芳出门后,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安,因出了房门去找方御医说话,两人沿着园子走了半圈。 方御医道:“王爷也无须太过忧心,夏娘子是一个有始有终的,定然不会半途弃下王爷这个病人就走。” 沈子斋被方御医看破心事,有些微恼道:“老方啊,除了喝奶这个法子,你就没别的法子了么?这般被一个奶娘挟制着,怕她一去不回的感觉可是不好。” 方御医想了想道:“王爷喝了这些时间的奶了,肠胃也养好一些了,现下我把药方再改一改,加些和胃的药下去,王爷直接喝药,料着也使得的。” 沈子斋一想药的苦味,马上摇头道:“算了,本王还是继续喝奶吧!对了,本王现下或能自己喝药的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犹其是夏娘子。” 方御医道:“王爷不若试着自己喝药,放过夏娘子罢?” “不行,喝惯了她的奶,一想不能喝了,就很难受。”沈子斋说着,再看日头,度着夏仲芳要在简府用午膳的,一时叹息道:“简家人多,她这一去,只怕乐不思蜀了。” “王爷在想念夏娘子?”方御医有些惊讶。 “谁想她了?不过奶瘾上来罢了!”沈子斋说着,抬步就走。 方御医喃喃道:“还没过午呢,就有奶瘾?”说着脸色一变,“不好,王爷有了奶瘾,以后不喝奶了,岂不是要戒奶?戒奶也要看季节的,宜在秋季,若是别的季节戒奶,肠胃不适,极易因此生病的。” 直到午后,夏仲芳才回府了。她一回来,绿梦便知道了,自去禀了沈子斋。 沈子斋正和方御医说话,闻言道:“待会儿请芳娘过来说话。” 绿梦应了,退了下去。 这里方御医交给沈子斋三支线香,说道:“这是前儿特意配制的清心香,嗅了无害,王爷且用着。” 沈子斋接过线香,转头唤人进来燃点了,笑向方御医道:“午后要读书,自要静心,且燃一支看看效果,要是好,你多制一些。” 方御医点点头,看看时候不早了,却要赶过去药房配药方,便站起来告辞。 沈子斋候着方御医走了,又着人去催夏仲芳过来。 夏仲芳那里,已是洗漱一番,换了衣裳,正和钱婆子说话。 钱婆子听得夏仲芳要搬至简府的消息,不由微张了嘴,惊讶道:“芳娘不是说简府贵女不好当么?” 夏仲芳道:“这样两头走,却容易当一些。简府怕齐王府会指责他们亏待奴家,齐王府一样会怕指责,双方反而不会亏待了。且奴家感觉着太傅夫人有疼爱之心,有她护着,奴家在简府应该不会太难过。待得奴家阿爹阿娘从江南赶至京城,三口六面分辩清楚奴家的身世,那时再无疑问,便真正能放心了。” 钱婆子道:“芳娘到那儿,老婆子反正是追随的。” 夏仲芳道:“自然要带着嬷嬷一起搬。齐王府人事简单,苏管家御下得力,虽有些人说闲话,并没有给奴家难堪。到了简府,反怕有些人会说三道四的,到时奴家不便反驳的,嬷嬷能分说就分说,不能分说且忍着。横竖啊,奴家是比不得简家正牌的娘子。但从当初被休,差点寻死,到现下能进简家当贵女,已算一步登天,些许闲话,便得当作耳边风了。” 钱婆子笑道:“老婆子也是分得清轻重的,自不会乱说话。且待芳娘异日择了贵婿,那时有归所,万事大吉。” 夏仲芳暗叹口气,择贵婿啊,只怕不易,将来能找个中常人家嫁了,只怕就要烧高香了。之前让方御医给承诺,不过是为了一个希望,一个心安而已。 正说着,便见沈子斋又使丫头来请她过去。 夏仲芳只得整衣随丫头过去见沈子斋。 眼见夏仲芳来了了,沈子斋开口便道:“舍得回来了?” 夏仲芳想着太傅夫人的话,只得鼓起勇气道:“王爷,太傅夫人让奴家搬回简府去住,每日傍晚再过来给王爷喂奶。” “什么?”沈子斋脸色一沉道:“本王不许!” 夏仲芳垂下头,低声道:“奴家当日进王府当奶娘,并没有签下什么契约,也没有承诺要一辈子当奶娘,现祖母来认,没理由相拒。” 沈子斋其实也知道,现时朝中有变化,太子反不敢对他下手了,至于简太傅认孙女回去,却又让孙女每日过来给他喂奶,这分明是有意联亲的意思了。但是自己明明随时能喝奶,以后却要眼巴巴等着,实在……。 夏仲芳见沈子斋不语,又道:“王爷放心,奴家每日必过来的,风雨无阻。”她说着,见案上燃了线香,便嗅一口,只觉甜香袭鼻,极是好闻,不由红了脸。 且说方御医回到药方,拿出药材正要配,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去翻柜子,这一翻不由自语道:“不好,却是错拿了助情香给王爷送去了。他这会嗅了,只怕要闹腾的。” 这会儿,沈子斋朝夏仲芳招手道:“过来!” 夏仲芳感觉到房中有些热意,本想站起身去把另半边窗子打开的,才站起,见得沈子斋招手,不由自主就走了过去,立在他身边。 沈子斋抬头看看夏仲芳,手一伸,已是把她拉坐到自己膝盖上,叹息道:“本王是不舍得你啊!” 夏仲芳以往只有喂奶时才坐在沈子斋怀中,这会不喂奶也坐了,总不自在,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沈子斋按住道:“本王要喝奶了!” 夏仲芳俏脸生霞,喃喃道:“王爷,要晚间才喂奶的。” “现下一样可以喂的。”沈子斋说着话,已是熟练的掀夏仲芳的衣裳,去找她的丰盈处,一边又揉又捏的,低声道:“等不及晚上了。” 夏仲芳今儿出去一趟,离了王府半天,再跟沈子斋说了要离开的话,心下也有些怅惘,分不清是舍不得沈子斋,还是前景未明所致,这会被沈子斋一揉一捏,不知为何,却是没有抵抗,只软绵了身子,发出呻.吟声。 沈子斋手一探,已是罩在丰盈处,因这会没有涨奶,手感却极好,掌心处感觉到软绵绵的,不由揉了下去,另一只手已是掀开胸衣,头一低,就叨住了另一边丰盈处,大力吸吮起来,“啧啧”声道:“好软好滑!” 夏仲芳全身酥软,不由自主搂住沈子斋的脖子,轻启红唇,呢喃喊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吮吸了一阵,越吮越不能满足,因吮不到乳汁,越加口干舌燥,一时听得夏仲芳的呢喃,心尖更是发痒,只一抬头,噙住夏仲芳的红唇,猛的伸进舌头,吮她香舌那点芳津,直吮得夏仲芳发出娇喘,摊在他身上,这才松开她。 夏仲芳候他一松开,迷糊一下,突然醒过神来,忙忙挣扎着要下地,心下暗道:莫非被他下了迷药,怎的着了迷似的? 沈子斋温香软玉在怀,是无何如何不肯放的,只搂紧夏仲芳,一口又叨在她丰盈处,只把舌头那点津液涂在她嫣红处,打着旋儿舔着,含糊道:“别走!” 夏仲芳再次软了下去,手托到丰盈处,把它往沈子斋嘴里塞进去,呢喃道:“王爷不是要吸奶么?” “嗯!”沈子斋满嘴丰软,只狠狠吮下去,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探夏仲芳的裙底。 夏仲芳不能自己,呻.吟出声,一时张开腿,任沈子斋的手指滑入温软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很快会有第二更。 第29章 沈子斋指腹去摩夏仲芳一处地方,摩得有些水儿,手指向下,已是探进桃源洞口,浅水戏虾,百般挑逗着。 夏仲芳娇喘着,求道:“王爷,王爷,奴家,奴家……”后面的话低不可闻。 沈子斋浑身着了火似的,把夏仲芳抱起放到案台上,整个人压了上去,隔着裤子顶在夏仲芳桃源洞外,问道:“心肝,要不要?” “王爷!”夏仲芳星眸半张,推着沈子斋低喃道:“奴家这是中了迷香吗?好难受!” 沈子斋本来已是箭在弦上,一听迷香两个字,几年前中毒的情景突然涌上心头,心里一惊,清醒了一大半,硬生生撤回身子,转身去倒了一杯冷茶灌下去,又倒一杯淋在夏仲芳脸上,见夏仲芳一个激灵,眼神不再迷离,这才吁口气。 这个时候,方御医已到了房门外,听绿梦说道沈子斋吩咐过不许她们进去,脸色不由微变,只在外喊了一句王爷,不顾一切就冲进去了。 沈子斋听得声响,拿了被单盖在夏仲芳身上,回头道:“老方,你快来把脉,看看我们是不是中了迷毒?” 方御医两步上前,倒茶淋熄了助情香,又开窗子透气,这才道:“我拿错了助情香给王爷,亏得王爷……,若不然,毒性发出来,那时就麻烦了。” 夏仲芳俏脸还血红着,这会稍稍清醒,在被单下掩好衣裳,坐起来道:“方御医,你差点害了我们!” 方御医见夏仲芳俏脸盛着两朵三月桃花,红唇微肿,媚态难描难叙,莫名的,心口一跳,只转开脸去,低声道:“夏娘子,你回去泡个浴,喝几杯茶,歇一会就没事了。” 夏仲芳回到房里,钱婆子和青竹见她狼狈,不由暗暗嘀咕:还没到喂奶的时间啊,怎的这个模样?莫非? 夏仲芳进去一照镜子,见自己霞染双腮,春.情荡漾的模样,不敢再看,忙忙令人提水进去,泡了好一会,这才好些了。 钱婆子进去服侍夏仲芳沐浴,一边悄问道:“王爷越礼了?” 夏仲芳摇头道:“并没有。只是方御医拿借了线香给王爷,那线香有助情作用,我们两人嗅了,便成了这个模样。” 钱婆子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没有破身就好。 夏仲芳沐浴完,喝了几杯茶,这才好多了,一时喊采白采红进来帮她打扮,只说要过去见见沈玉仙。 沈玉仙正和苏玉叶说话呢,听得夏仲芳来了,一时对视一眼,去了一趟简府,知道要来说说经过,倒算知礼。 夏仲芳进了房,向沈玉仙和苏玉叶行了礼,这才坐下,把对沈子斋说过的话,向沈玉仙重复一遍,又道:“奴家已和王爷说过,王爷也答应奴家搬至简府,每天傍晚再过来见王爷。” 沈玉仙本来想阻止,一听沈子斋答应了,不由疑惑,一时道:“夏娘子,齐王府一众人却是敬着你,还给你请了何嬷嬷授课,项项件件不亏待,在这儿住着又自在,何不待我哥哥病好了,你再搬到简府呢?” 夏仲芳低声道:“祖母年老,却希望奴家能在身边侍奉。且奴家每日过来一趟,不耽搁王爷的病,因此……” 沈玉仙心下道:你到简府住着,谁知道你每日吃些什么喝些什么,万一有人用心不良,给你下毒,借此来毒害我哥哥呢?不行,这事儿得和哥哥商议着,看看有没有法子拦住夏娘子,不让她回简府的。 待夏仲芳说完话走了,沈玉仙便去找沈子斋,说了自己的担忧。 沈子斋道:“简家既然答应让夏娘子过来喂奶,便不敢作手脚的。先前他们来认人,却是打着认回去不让她过来的主意,现下情况又不同了,只怕他们还要借用夏娘子和咱们亲近。” 沈玉仙不解,问道:“为何?” 沈子斋道:“皇上近来心意常变,先是召王状元回京,接着封韦清耳为将军,取代梅长亭将军之职。昨儿,更是在宫中提及四王爷,说道四王爷文才武功,在诸儿子中是出挑的云云。太子听得这些话,还能不心慌么?皇上能把梅长亭这个将军换掉,难道就不能把太子也换掉?太子这个时候若出错,不定皇上就出手了。现如今,太子怕四王爷上京,反而想要和我交好,把原先撕破的面皮缝补起来。” 沈玉仙听完,长长吁口气道:“哥哥,不管太子如何想,只要他不再害哥哥,哥哥也只有俯就了。若不然,他将来登位,我们兄妹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沈子斋点头道:“我现下还病着,自不能和他硬碰硬,他既然有心和好,我也接着就是。” 沈玉仙道:“虽如此,夏娘子每回来了,要喂奶之前,总还得让方御医把脉,确诊没有差错了,再给哥哥喂奶。” 沈子斋道:“放心罢,不须咱们交代,方御医也必然要这样做的。” 沈玉仙这才放下心来,告辞出去。 夏仲芳那儿,已去见了何嬷嬷,说了太傅夫人的意思。 何嬷嬷果然一口应承了,笑道:“要是别家府中呢,自然不去,太傅夫人开口么,自然要过去的。待明儿车马来了,跟你们过去便是。” 夏仲芳想及苏玉叶最近也跟何嬷嬷上课的,何嬷嬷跟自己一走,那苏玉叶呢? 苏玉叶很快听到消息,不由道:“啊,何嬷嬷也要跟着搬去简府?夏娘子脸面这般大?” 丫头笑道:“并不是夏娘子脸面在,是太傅夫人脸面大。” 苏玉叶想及简太傅的身份地位,只得闭上嘴。苏家虽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可淑妃娘娘无子,苏家便矮了别的外戚一截,相比较来论,现时苏家自然不及简家了。何嬷嬷弃了自己这个女徒弟,跟了夏仲芳到简家去,也是能理解的。 苏玉叶身边一个丫头,名唤凝雪的,却是气道:“何嬷嬷真是狗眼看人低,知道简家得势,就要跟着夏娘子跑简家去了?异日待王爷……” 她话没说完,已被苏玉叶打断了,苏玉叶含笑道:“好啦,不要多说了,去看看汤好了没有,要给王爷送过去呢!” 凝雪闻言,便去看汤,只心下还是不爽,寻思夏仲芳还要在王府行走,到时少不得给她使绊子,也算是给自家娘子出气了。 夏仲芳不知道自己又间接得罪人了,只令钱婆子收拾方执心送来的首饰和银票,余者却不准备带走的,笑道:“当时我们来时,并没有带东西来,现下走,除了何嬷嬷送的书籍和字帖外,自然也不带王府的东西走,且太傅夫人说了,一切都备下的,不须奴家带什么。” 钱婆子一听,只得把收拾完的东西笼到一处,准备叫人来登记造册,到时归还沈玉仙的。 至晚,夏仲芳早早收拾了,便过去沈子斋处喂奶,因想着这是最后一晚安歇在王府了,一时便有些小小不舍,看着沈子斋时,也略有微妙感觉。 沈子斋也暗暗品度夏仲芳,进府不过两个月时间,居然脱胎换骨似的,已是出落得娇媚异常。这个模样儿,怎不叫人心动? 夏仲芳见沈子斋不说话,只是看她,不由羞红了脸,低下头道:“王爷看什么呢?” 沈子斋答道:“看美貌娘子。” 夏仲芳不由笑啐一口道:“王爷学坏了呢!” 沈子斋见她这一笑,又另具风情,不由看住了,正要说话,就听得脚步声,只得端正了脸色,作出正人君主状。 却是方御医端了药进来,看着夏仲芳喝下了,这才如往常一样,退到屏风外。 沈子斋吸奶时,想着方御医的警告,却老实了许多,只他捧着夏仲芳丰盈处吸奶时,总忍不住用眼角去瞄她,待见她满脸娇羞,只要自己吸一下,她就抽搐一下时,一颗心又麻酥起来。 夏仲芳总感觉下午那助情香的余韵还在,有些情难自己的,沈子斋一吸,她就浑身酥麻,那酥麻漫向全身,接着腹下一股热潮涌出来,一时脸颊赤红,不能自制的呻.吟起来。 沈子斋听得她的呻.吟声,有些撑不住力,一下倒在榻上,把夏仲芳抱着趴在自己胸口,低声指示道:“双手撑在榻上,俯过来些,让本王吸一吸。” 夏仲芳一边丰盈处还涨着,极是难受,闻言跨坐到沈子斋腰上,向上移了移,双手撑在榻上,俯□子,把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喃喃道:“王爷,奴家撑不得很久的。” “本王很快的!”沈子斋吸着一边丰盈,把玩着另一边丰盈处,一时悄悄屈腿,用膝盖去蹭夏仲芳大腿,几乎又无法自持了。 “王爷又戏弄奴家。”夏仲芳娇嗔着,半闪避着沈子斋,发丝却扫在沈子斋脸上和颈间。 沈子斋只觉全身痒骚起来,伸手指绕住夏仲芳的发丝,在手指缠了几圈,轻轻一拉,拉得夏仲芳俯低头,他把脸全埋进她的丰盈处,吸吮磨蹭着,有些无法自制。 夏仲芳也娇喘出声,夺回自己的发丝,低低问道:“王爷吃完了么?” “还想吃怎么办?”沈子斋松开夏仲芳丰盈处,伸手一托她,把她托得坐起来,自己也坐了起来,和夏仲芳面对面,一时缓缓贴过脸,在夏仲芳唇边轻轻一尝,突然就噙住她整个芳唇,唇舌猛攻,火烫无比。 夏仲芳觉着不对,一时狠推开沈子斋,连滚带爬下了榻,整理好衣裳,不及多说就跑掉了。 沈子斋也不起身,只躺在榻上自语道:“再不跑,本王就宁愿毒发了。这小娇精越来越迷人,本王迟早会被她破功。” 这一晚,夏仲芳一则心神有些乱,二则想着明日就要搬到简府了,却是睡得不稳。 至第二日一早,简府果然派简木玄来接她和何嬷嬷。 沈玉仙亲送到府门外,嘱夏仲芳傍晚记得过来,听夏仲芳应了,便转身进门,她才转过身,就见沈子斋站在门后,一时问道:“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沈子斋道:“出来散步!”说着转身往里走了。 沈玉仙有些奇怪,“哥哥莫不是来送夏娘子的?” 沈子斋一边朝里走,却是一边自语道:“本王的十二个荷包啊,至今一个也没见到,人就跑了。也不知道记不记得给本王绣?”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三更正在码,大概一点之前会更新上来。 第30章 夏仲芳和何嬷嬷到简府时,早有丫头婆子迎了她们进去,领着去见太傅夫人。 夏仲芳拜见完太傅夫人,这里何嬷嬷也上去相见,自是一番寒喧。 一时太傅夫人令夏仲芳先去见过白氏夫人,又笑道:“你祖父和父亲,却上朝去了,待他们晚间回来再见。至于府中其它人,待住下了,你再慢慢拜见未迟。” 夏仲芳应了,正要领钱婆子下去。太傅夫人又喊住她,转头叫出两个丫头来,指给夏仲芳道:“灵芝和冬雪这两个丫头还算灵巧,就让她们服侍着你罢!府中不知道的事,也只问她们。到了你母亲那儿,问候完让灵芝和冬雪领着你到房间去,洗漱完再过来相见。” 太傅夫人说着,又朝灵芝和冬雪道:“跟了芳娘,芳娘便是你们的正经主子,她好,你们自然好,她不好,你们也得不着好。小心思收起来,好好服侍着,将来有你们的结果。” 灵芝和冬雪本是灵巧有眼色的,听得这番话,自然知道她们这一身,以后就要跟夏仲芳缚在一起了,一时忙表忠心,说会好好服侍夏仲芳。 白氏夫人这会在房中和简木青说话,听得夏仲芳来了,脸上的笑微微一凝,很快又若无其事了,吩咐丫头道:“请芳娘进来!” 简木青把手中的帕子一拧,哼道:“没来历的东西,突然就成了简家大娘子,只怕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白氏夫人止住简木青的话道:“她总归是你阿爹的女儿,在外间,你可不能说话无礼,引人非议的。” 简木青道:“阿娘,我又不笨,在外人跟前,只有她无礼的,我做妹妹的哪能无礼?” 白氏夫人笑一笑道:“年底就要出嫁了,也该收起你那些脾气,有事儿放到心底去,别轻易露在脸上。” 简木青今年十六岁,是许了德庆公家的长公子崔明光,年底就要出嫁的。现下一听白氏夫人的话,一下就止了话。 一时夏仲芳进来,白氏夫人待她拜见了,便道:“昨儿已令人备下衣裳等物,待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你毕竟是简府娘子,再不宜穿王府奶娘穿的服饰了。” 夏仲芳的脸微微一红,她今儿身上穿这一套,却是沈玉仙送的,论质地和款式,也是上乘的,并不输简木青身上穿着那一套,但在白氏夫人眼里,她穿的,就是奶娘服饰了。 待夏仲芳下去了,简木青才道:“有这样一个奶娘姐姐,脸真是丢尽了。阿娘,赶紧想法子把她打发出门罢,有她在,显得我们就是一个笑话。” 白氏夫人呷着茶,幽幽道:“急什么?她这不是刚进来么?你祖母和阿爹还要当她是宝呢,咱们只能好好看着了。” 夏仲芳从白氏夫人房中出来,便让灵芝和冬雪领她回房,一到廊下,已见钱婆子和两个粗使婆子把她的书籍字帖等物搬进房中,只不敢乱动,等着她回来再归置的。 一时太傅夫人那头又拨两个丫头并四个婆子过来服侍夏仲芳。 要是搁在两个月前,见着这几个穿绸着缎,俏生生的丫头,夏仲芳一定会慌了手脚,甚至不敢使唤的。可是在王府住了两个月,跟着何嬷嬷长了不少知识,现下却是落落大方了,见丫头婆子恭谨,也坦然处之,笑让她们免礼,问了年岁家乡等,便让她们帮着整理书籍了。 灵芝和冬雪先时听得这位大娘子是江南乡下来的,毫无见识,且在王府当奶娘云云,只想像她是村野无知鄙妇,现下一见,都暗暗惊叹:瞧这气度这相貌,不输青娘子半点呢!若不是私生女,指不定也能像青娘子那般,许个贵婿了。 灵芝既服侍夏仲芳,便忠于夏仲芳,一时代她发愁,虽有一副好相貌,但十八岁了,被休弃过,当着奶娘,琴棋书画并不通晓,这样子要许人家,只怕高不成低不就呢! 众丫头收拾着,钱婆子却空闲下来,只打量简府庭院布局,她毕竟在齐王府住了两个月时间,眼界却是比前高了许多,看了一会便和夏仲芳悄悄道:“简府虽不如齐王府,可到底是人丁兴旺的家族,花草树木茂盛,人来人往的,透着一股子繁荣的味道。相比较来说,齐王府太过冷清了。” 夏仲芳应道:“简家是百年世家,且现下简太傅在,还没分家,三房全住在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算起来,只怕有几百人了,也是御下有方,人虽多,看着井井有条的,也不吵杂。”她说着,心里拿简府跟齐王府相比,莫名的,便想起沈子斋,嗯,王爷这会子该到园子里散步了罢? 沈子斋这会确然在园子里散着步,和苏良说话道:“夏娘子在江南的父亲,可动身上京了?” 苏良道:“简府已令人去接他们,料着是动身了。” 沈子斋道:“夏娘子那么像太傅夫人,见了她的,早相信她是简家娘子了,她在江南的父母来了,不过再分说一番,料着也不会再出曲折了。” 两人说着话,一时罗君用匆匆来找沈子斋,笑道:“王爷,王状元一家子已到了城外,想来下午就能进城的。” 沈子斋一听,眼睛一亮,笑道:“快,准备一番,本王要亲自去迎接他们。” 沈玉仙听得沈子斋要外出,只不放心,一径拦着,还是方御医说道现下外出一两个时辰也无碍,她这才放行。 王星辉出身世家,当年才貌双全,又考得状元,何等风光?不想会被贬出京外,历尽坎坷。现再次回京,自是悲喜交集。 韦清眉也掀车帘朝外看,见得皇城的城门,感叹道:“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回来!” 王星辉骑在马上,听得动静,回头笑道:“我早跟你说了,一定能回来的,你还不信?” 韦清眉见得王星辉笑得灿烂,待要说什么,一瞥见他鬓边一点白发,突然又心酸,这些年,他正是抱着能回京的希望,才百般撑着的。只现下虽回来了,无奈皇帝年老,太子总会登位的,那时只怕又……。 王瑜和王琮分别坐在韦清眉左右,也好奇探头去看外面,笑道:“阿娘,城门好大呢!” 韦清眉摸摸王琮的头,笑道:“京城呢,城门自然大了。”说着又去看王瑜,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可又是觉着不适?” 王瑜细声道:“胸口闷些,现下车马慢了下来,好多了。” 韦清眉看了看王瑜,心下暗叹了口气。女儿小时候受过惊吓,受了寒,种下病根,及后虽百般调养,身子总是时好时坏,因着如此,现下十八岁了,还未及许人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亏得没有许人,若不然,这厢回京,只怕不能带着她了。 王琮今年才十岁,却是活泼健康的,这会笑道:“姐姐就是娇气,车夫怕颠着你,走得够慢了,拖了这么久才到京城,你还说快?” 王瑜作势要打王琮,嗔道:“就你恨不得飞来京城的,天天嫌走得慢。” 韦清眉当年在途中生下女儿后,身子也略有伤损,到得潮州任上,调养了好几年才略好些,因待王瑜八岁时,她才又再次生下王琮。虽子息不旺,总也算儿女双全。 王星辉听着身后妻儿说笑声,嘴角也露出笑来,正待进城,就见城门处驰出几匹骏马,打头的马朝他奔来,一边喊道:“可是状元郎?” 王星辉凝神一瞧,却是分辩出来人是乔绍元,一时扬声道:“是乔师爷么?多年未见,亏得你不显老。” 乔绍元早下了马,上前和王星辉相见,笑道:“王状元却是显老了。” 王星辉也下马,哈哈笑着拍乔绍元的肩膀道:“在外差不多二十年,还能不老么?” 说着话,后面几匹马也赶到了,却是罗君用和苏良等人。 苏良笑道:“状元郎终是回京了啊!” 王星辉见自己的亲眷还没来接,王府的人却先来了,心下倒感慨,笑道:“苏管家也硬朗呢!” 苏良笑道:“这些年愁得快白了头,哪儿硬朗了,不过虚胖着,看起来便以为硬郎。”说着又指指后头道:“王爷身子还没好利索,不敢骑马,却是坐了马车过来的,现下还在后头呢!” 一行人说话,很快的,沈子斋坐的马车也到了。 苏良等人忙给沈子斋引见王星辉。 王星辉感叹道:“当年离京,王爷尚在襁褓中,如今回来,王爷倒是长成了。” 沈子斋笑道:“本王常听苏管家并两位师爷念叨王状元,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又邀请王星辉一家到王府暂住,只道:“王状元离京差不多二十年,只怕京中庭院未及打扫的,不若先到王府住下,慢慢着人再去打扫庭院,打扫完了,再搬过去未迟。” 王星辉这番回京,也心知若是太子登位,他依然不得好下场,心下早有计较,因一见沈子斋,更有了想法,与其等着被太子收拾,不若依附了齐王爷。纵使将来不能成事,至少目下不须受辱。现沈子斋相邀,思及诸般事,倒是去王府住一段日子也使得的。他想着,便笑道:“王爷盛情,自然不好推却。” 韦清眉听得声音,也下来和众人相见,一时又让王瑜和王琮出来拜见沈子斋。 王瑜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子斋这等光彩夺目的俊秀人物,只一见,就满脸红霞,芳心砰砰跳的。 苏良见王瑜果然有不足之态,便和韦清眉道:“因王爷身子也不好,皇上令方御医住在齐王府中,专给王爷治病的。令千金看着身体怯弱,若是住到王府中,倒可以令方御医开药方,给她慢慢调养着。” 韦清眉这些年为着王瑜身体不好之事,也差点愁白了头发,闻言大喜道:“如此,倒要叨扰王爷了。” 王瑜和王琮听闻要去王府住,也喜上眉梢。他们倒是知道,自从祖父母亡了,京中叔伯分家产,因他们不在京城中,分得的自然不是好庭院。途中听父母交谈,却说京中房子只怕破败不能住人了,这厢来了,自要暂住伯伯家,到时整修了房子,再住进去的。只伯伯一家明知道他们来了,现下还不出现的,只怕去住着,也不是多热情。现下能去王府住,自然比去伯伯家住要令人高兴。 稍迟些,沈子斋就接了王星辉一家子到王府中,王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谢谢订阅的亲们!爱你们! 今天或者还有一更的~ 第31章 沈玉仙自知道现时王状元一家对沈子斋的重要性,因热情接待,引了韦清眉和王瑜到厢房,又令人归置行李等,再三让韦清眉和王瑜有需要只管告诉她。 韦清眉先头和沈玉仙的母亲要好,见了沈玉仙,自是感慨一番,问及三王妃当时生病诸事。 沈玉仙眼眶一红,低声道:“那会我还小,记不太清了。” 韦清眉忙安慰一番,拉了沈玉仙道:“世事无常,只王妃在天有灵,见你们兄妹出落成这样,自也安慰了。” 沈玉仙见着韦清眉,总感觉亲切,一时候着人少些,便和韦清眉道:“夫人还是喊我仙娘罢,别喊郡主了,听着怪生疏的。” 韦清眉一笑,喊道:“仙娘!” 沈玉仙应了,一时心头暖暖的,又和王瑜论年岁,论起来,她今年十九岁,比王瑜大着一岁,便自称姐姐,只让王瑜喊她妹妹。 王瑜扭不过她,虽没有喊妹妹,到底也跟着韦清眉亲热地喊了仙娘,而不是喊郡主。 大家年岁相近,不过片刻功夫,便熟悉起来了。 一时沈玉仙让人喊了苏玉叶过来和王瑜相见,又介绍一番,三人倒是说笑起来。 苏玉叶说着话,细打量王瑜,见王瑜柳眉薄唇,娇怯怯的,虽有病容,却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神情,一时微微咬唇,听闻王状元一家先前和三王爷并三王妃交好,曾玩笑要结姻亲的,现下表哥未娶亲,这位王瑜姑娘未婚配,他们又一家子住进王府,莫非?不成,得找机会进宫,和淑妃娘娘说说,我可不做侧妃的。 王瑜见了沈子斋一面后,芳心已动,这会瞧着苏玉叶,也暗暗品度她,猜测她住在王府的目的,一时暗思:我有阿爹阿娘作主,还会输给她不成? 这一天,沈子斋准备设宴款待王星辉一家人,给他们接风洗尘,一面不忘嘱苏良道:“早些到简府去,把夏娘子接过来赴宴,也让她见见宾客。” 苏良应了,看看时辰,便令人套马,亲到简府接夏仲芳。 夏仲芳今天初到简府,收拾房间,拜见各式人等,又跟着太傅夫人用午膳,随后午睡,睡醒起来才没多久,就有丫头来禀报,说是王府派人过来,说道申时左右苏管家会来接她过去王府赴宴,请她准备一番云云。 夏仲芳微微一怔,她在王府住了两个月,因沈子斋病着,府中并没有宴过客,也极少有人上门的,她今儿一走,王府就宴客了? 夏仲芳现时住到简府,简府虽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她的身份,虽吃穿用度,已是比照了简木青,把她当作简府正经娘子看待,她这会要出去赴宴,自然要禀知太傅夫人和白氏夫人,经她们同意才好去的。 太傅夫人听得王府设宴,苏管家来接她过去赴宴,一时道:“今儿听得消息,星辉一家子却是进城了,料着王府设宴,自是款待星辉一家子的。别的人还罢了,星辉是我的侄儿,侄儿媳妇韦清眉当年也是才女,最是讨人喜欢的。我身为姑姑,当年亏欠了他们,这会也没脸见他们。既是王府来接你赴宴,你便打扮打扮过去罢!见了王瑜,好生交结了。听闻她小时候受过惊吓,身子一直不好的,且好生问问,服了什么药,请的什么大夫?来京城了,自要好好调养的。” 夏仲芳一一应了,未了低声道:“奴家现□份未明,到了王府,只怕他们还当奴家奶娘看待,未必肯交结的。” 太傅夫人这才想起,夏仲芳既是私生女,又是奶娘,身份实在不光彩,要她去交结王瑜等人,确实有难度。因沉默半晌方道:“论起来,你和王瑜却是表姐妹,见了面自然要交好的,只你当着王爷的奶娘,又确实……。罢,能交结就交结,不能便算了。” 夏仲芳听着太傅夫人这话,却略难受,自己这是给简府丢脸了罢? 太傅夫人见了夏仲芳的神色,反安慰她道:“一切也不是你的错,倒不必难过了。待你养父母到京城,分说清楚,自要正式向外公布你的身份,那时自也能堂堂正正见人了。” 夏仲芳低头道:“是。” 太傅夫人神色有些黯然,淡淡道:“好了,到你母亲那儿去说一声,转头让灵芝好好帮你打扮,多带一些人过去王府罢!” 夏仲芳应了,告辞出去,自去见白氏夫人。 白氏夫人听得夏仲芳要过去王府赴宴,自然不拦着,只吩咐几句,便让她下去了。 夏仲芳回到房中,这才检看白氏夫人令人送来的衣裳,一时觉着每一套衣裳的颜色都显得老气,可要她再穿了沈玉仙所送的衣裳过去王府赴宴,又怕白氏夫人知道了不高兴,一时略有些难以取舍。 钱婆子悄悄道:“王府难得设宴,请的自然是贵客,王爷又特意让人来接你过去赴宴,自然是看重你了。可不能穿这些老气的衣裳过去。还是穿郡主所送的衣裳罢?” 夏仲芳摇摇头道:“还是穿母亲送的衣裳好了!” 钱婆子道:“这……” 夏仲芳笑道:“放心罢,换了衣裳后,还要到祖母房中告辞一番的,祖母能任奴家穿成这样到王府赴宴么?” 钱婆子一听,不由笑了,“芳娘真聪慧,不愧是太傅夫人嫡亲孙女呢!” 夏仲芳穿了白氏夫人令人送来的衣裳到太傅夫人房中告别时,太傅夫人果然皱了眉,一时道:“这套衣裳也太老气了,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你出去赴宴,怎能穿成这样?” 夏仲芳小小声道:“母亲令人送来的衣裳中,只有这套最好看了,别的颜色显老呢!” 太傅夫人一听,如何不明白的?一时喊人去传简木青进房,指着夏仲芳道:“你姐姐要赴宴,她身上这套衣裳祖母瞧着不好看,只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衣裳给她,你身段和你姐姐差不多,先借一套给她换了。转过头,祖母另给你做三套好看的。” 简木青虽不愿意,又不敢违太傅夫人的话,只得令人去房中找衣裳。 太傅夫人还不放心的,只让夏仲芳在她房中待着,要等简木青送了衣裳来,她亲自给夏仲芳装扮的。 简木青见状,便不好敷衍,只好亲去翻衣柜,到底找出一套新做的衣裳送了过来。 太傅夫人年轻时便是出了名的美人,最擅长装扮了,她亲自出手打扮夏仲芳,一打扮完,推了夏仲芳出房门,众丫头和简木青一瞧,都呆了一呆。 灵芝惊叹道:“老夫人好会打扮人,芳娘本来就好看,这么一点唇一描眉,整个就像是房中那幅仕女图中走下来的美人儿!” 何嬷嬷正好来见太傅夫人,一见夏仲芳打扮好的模样,也惊艳了一下,笑道:“芳娘先前虽也漂亮,到底少了一份贵气和一份灵气,老夫人一打扮,她身上多了一份轻灵之气,看着便透亮许多,比平素亮眼了。” 太傅夫人笑道:“我年轻时也爱摆弄这些花儿粉儿,现下老了,没了心思,若不然,帮着府中孙女儿打扮起来,不亮瞎你们的眼才怪?” 何嬷嬷打趣道:“你们简府专出美人儿的,要是再打扮她们,媒婆把你们门槛都踏破,你们镇日忙着补门槛,只怕不得空做别的事了。” 太傅夫人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因和何嬷嬷说了王府设宴的事。 何嬷嬷一听沈子斋款待的人是王星辉和韦清眉,一时失声道:“他们上京了么?倒是差不多二十年没见他们了。” 太傅夫人这才想起,何嬷嬷先时当过韦清眉的授业女师,却有师徒情义在。她想了想道:“王府派人来接芳娘过去赴宴,只我担心芳娘初次赴宴,怕她应对不得体的,若嬷嬷想和清眉见一见,倒不如和芳娘一道赴王府的宴席?” 何嬷嬷先前是得过太傅夫人的恩惠,因肯跟着夏仲芳到简府来授课,现下听着太傅夫人的话,分明是要她陪着夏仲芳赴宴,给夏仲芳撑腰的,一时也不推辞,答道:“这些年,我倒和清眉通着信,前头接了她的信,倒没提过上京的事,不想这会就上京了,自要和她见见。趁着这机会陪芳娘一道过去赴宴,倒也便宜。” 太傅夫人一听,喜上眉梢,有何嬷嬷陪着,夏仲芳自能和王瑜等人交结上,没准一来一往的,她这个做姑姑的,也能见见星辉和清眉了。 苏良在外候了良久,这才见何嬷嬷陪了夏仲芳出来,一时也呆了呆,试探着喊道:“夏娘子?” 夏仲芳一怔,接着“噗”一声笑道:“苏管家,你认不出奴家了?” 苏良一听是夏仲芳的声音,这才“哟”一声道:“果真是夏娘子呀!我瞧着眼熟,又怀疑是简府的青娘子,一时不敢乱认。也不怪我,实在是夏娘子这一打扮,换了这套衣裳,瞧着跟以往完全不同的。” 苏良说着,回想起夏仲芳初次到王府的模样,再对比现下的模样,不由道:“夏娘子是越来越漂亮,越长越年轻了。那会初进王府,我还估摸着夏娘子是二十岁的人了,若不然,也不会错认作奶娘。可这会瞧夏娘子,却是十七八岁模样,看着就是简府贵女了。” 苏良心下补充一句:夏娘子今儿好生鲜嫩的,若王爷见了,不定要如何动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打滚要花花! 晚上吃完饭还会上来码字的,没准有第五更~ 第32章 沈子斋病着这几年,除了每年生日时会开家宴,请得方御医并几个知交好友短短相聚一下之外,并没有设过宴,所以今儿王府设宴,沈玉仙便有些手忙脚乱的,亏得苏玉叶相助,这才理顺了,很快井井有条起来,一时和苏玉叶道:“好在只是款待王状元一家子,要是办那等大宴席,只怕我得忙死。” 苏玉叶抿嘴笑道:“多办几次便有经验了。且这此琐碎事,本就是交给下人婆子做的,你只需调度着就好。” 沈玉仙一时拿苏玉叶和王瑜作比较,暗暗道:真论起来,还是叶娘才合适做我的嫂子! 书房中,王星辉问得王府近况,又问沈子斋病情,听得已是好得七七八八,这才放下心来。 沈子斋又说了最近朝中之事,低声道:“皇上这几年喜怒无常,又在宫中设了道观,每日请神问道的……” 王星辉一听,也有些忧心了,若是皇上太过荒唐,不待他们立住脚根就驾崩了,那时可就不好办。 沈子斋又说及皇上近来不待见太子的事,笑道:“太子最近可是焦头烂额的,纵使你们上京来了,他也分不出神来针对你们的。且太子似乎有意和本王和好,正通过简家向本王暗示着呢!” 王星辉一听道:“这么说,太子最近虚了?不若以前硬气?” 沈子斋笑道:“四王爷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个得道高人,悄悄送进京中,送到了皇上跟前。现下皇上倒是肯听那个得道高人的话,太子如何不心慌?” “原来如此?”王星辉点头道:“只四王爷在京城外,轻易进不得京城,除非皇上真个召他,否则……。这样一来,王爷你却有机会了。” 沈子斋端正脸色道:“本王也是这样想,所以要请状元爷相助一臂之力!” 王星辉也严肃道:“我随王爷到王府,在王府住下,便是要告诉王爷,我们一家子都托在王爷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沈子斋得了王星辉的保证,一时定下心来。 王星辉和沈子斋交了底后,也有了计较,一时道:“王爷放心养病,这些事细细谋划了再论。” 沈子庙点了头,因见王星辉还穿着进府的衣裳,未及洗漱,便笑道:“状元爷一路上京,风尘仆仆的,现下叫人引你先去洗漱一番罢!” 王星辉笑道:“只顾着和王爷说话,倒忘记要洗漱了,回头见了娘子和女儿,又该被她们埋怨,说薰着她们了。” 沈子斋已是喊人来引王星辉去洗漱,又道:“状元爷只管当这儿是自己家中,要使唤谁只管使唤。” 王星辉笑着应了,自和小厮下去了。 沈子斋这里整理思绪,好半晌才静下心。 到得宴席将开,沈子斋倒有些心神不属的,待方御医进来例行把脉时,就低声道:“老方,今儿吃什么都没味,总想吸奶,这是真正犯奶瘾了吧?” 方御医有些暗汗,好半晌道:“既这样,就让人端了牛乳来给王爷喝着解解馋罢!” 沈子斋摇头道:“就想吸奶,不想喝奶。” 方御医:“……” 一时人报夏仲芳来了,沈子斋眼睛一亮,站起来道:“盼了一天,终于来了啊!” 方御医默默:人家夏娘子不是今天才搬走的么?王爷你就盼一天了? 莫婆子和青竹出去迎夏仲芳时,也被夏仲芳的装扮惊艳着了。青竹笑道:“简府是什么地方哪,夏娘子才搬过去,转头就变得这么漂亮回来了?” 莫婆子也笑道:“刚才一错眼,还以为夏娘子是简府那位青娘子呢!这气度这姿态,真不输青娘子的。” 青竹强调道:“是比青娘子还要好看!” 莫婆子点头道:“是,看着更温婉一些,也更可人。” “你们也来取笑奴家了?”夏仲芳被夸奖,一时半含羞,笑道:“今早才走,这会回来,哪可能马上就变了?不过是因为换了一套你们没见过的衣裳,涂了一点胭脂罢了!” 说笑着,莫婆子和青竹引了夏仲芳和何嬷嬷进去。 青竹悄和夏仲芳道:“王爷今儿款待的,是王状元一家。王状元有位女儿,年岁和夏娘子一样,只身子不大好,众人捧着呢!” 在青竹想来,苏玉叶以后定然是王府正妃了,而夏仲芳是沈子斋的奶娘,现又是简府的娘子,定然会成为侧妃。至于刚来的王娘子,没准也会成为侧妃的。但在她心中,是更偏向夏仲芳的,并不希望病美人王瑜成为侧妃。王爷病了几年,郡主也是一直喝着药,王府要是再多一个病美人王瑜,还真可以开药铺了。 沈玉仙忙完,这会在花厅中陪着韦清眉和王瑜说话,听得禀报,说道夏仲芳来了,便道:“请她进来罢!” 一时丫头引了夏仲芳和何嬷嬷进内,沈玉仙一眼见得何嬷嬷,不由惊喜道:“嬷嬷也来了?本要给你下帖子,只怕你不来,不想……” 韦清眉见沈玉仙并不介绍夏仲芳,一时只以为是干系不大的女眷,便不是很在意,待得夏仲芳走进来,她倒吃了一惊,小娘子怎么长得这般像星辉的姑母的?待听得沈玉仙和何嬷嬷说话,她“呀”的一声喊道:“何嬷嬷!” “状元夫人!”何嬷嬷听得韦清眉相喊,不由笑着上前相见。 韦清眉怔一怔,接着笑了,拉了何嬷嬷坐在身边,“嬷嬷以前喊我眉娘,现下突然这般尊称起来,实在折煞人。” 何嬷嬷这才笑道:“上个月才收到你的信,并没有提及上京的事,不想你突然就上京来了。” 韦清眉道:“你上个月接到的信,却是前个月写的,那会确然不知道要上京城的。待得知道要上京城,却是又给你写了信,只我们先坐船,接着换马车上京,走得快,却是比那封信更快到京城的。” 何嬷嬷一听,这才释然。因回头见夏仲芳坐在下首处,便招手喊夏仲芳到身边,介绍她给韦清眉认识,笑道:“这是简府的芳娘,简飞文的大女儿。这孩子身世颇坎坷,并不是在简府长大的,最近才认回去。论起来,她和你们家是表亲,倒要喊你一声表伯母的。” 夏仲芳顺着何嬷嬷的话头喊韦清眉道:“见过表伯母!” 因着当年的事,韦清眉对太傅夫人有诸多微词,对简家更没有好印象,但是这会夏仲芳脆生生喊她一声表伯母,莫名的,她却不反感,且有些心软的,只道:“坐下说话罢!” 夏仲芳一眼见得韦清眉时,莫名觉得亲切,不知因何,听得她说话,甚至心安的,一时乖乖坐下,低声道:“祖母听闻你们上京来了,极是高兴呢!又让奴家问一下瑜娘子身体如何?请的什么大夫,服了什么药?京城名医多,定要调理好身子才是的。” 韦清眉听得是太傅夫人询问,一时冷笑道:“她不是只顾自己么?”说着止了话。 夏仲芳略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把太傅夫人的话全转达了。 韦清眉听完,不再说什么,只问夏仲芳年岁几何,因何不是在简府长大云云。 夏仲芳听她询问,也知自己的事瞒不了,一时低了头,简略说了,又蚊子声音道:“现下还当着王爷的奶娘呢!“她说到这里,竟有一些委屈。 韦清眉有些瞠目结舌,半晌道:“你小小年纪,竟历了这许多事?”说着拍拍夏仲芳的手以示安慰,“这些事也不是你愿意的,都是不得已,不必自轻!” “夫人真这样想?”夏仲芳得了韦清眉的安慰,一时欣喜,抬起头认真道:“得了夫人这句话,比什么都强!” “你这孩子,跟简家的人不同呢!”韦清眉笑了笑,转头喊王瑜过来道:“这位是简府的芳娘,论起来和你同龄,且是同月同日出生,她出生的时辰早些,算起来,她是姐姐了。” 王瑜一听韦清眉介绍,便知道是简太傅府中的娘子,只先前听闻简府大娘子是简木青的,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芳娘了? 她虽疑惑,因见母亲对夏仲芳亲切,便也不敢怠慢,忙忙相见,喊夏仲芳一声芳娘。 芳娘便也喊王瑜一声瑜娘的。 一时开席,因论起来,都是亲友,便不分男女,大家按着宾主和辈份坐下,一边吃一边叙旧。 席间,韦清眉低声和王星辉说了夏仲芳的事,又喊夏仲芳过去拜见王星辉。 王星辉对太傅夫人当年不顾他们的事,倒没有韦清眉那般介意,这会听得夏仲芳坎坷身世,想起他们也在外历了许多苦,便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倒不觉得夏仲芳当沈子斋的奶娘有何不能见人之处,因道:“既和瑜娘是表姐妹,便多些亲近罢!” 夏仲芳一听大喜,这是说,王状元夫妇都不排斥她,准她和王瑜交往了? 这会儿,苏玉叶和王瑜窃窃私语,却是把夏仲芳的身世告诉了王瑜。 王瑜一听,再去看夏仲芳时,眼神便有些轻视。待夏仲芳归座,坐到她身边时,她神态便冷淡了许多。 夏仲芳本来要和王瑜说话,见她爱搭不理的,一时也明白过来,这是不想和自己交往呢!也罢,反正王状元夫妇不给自己冷脸,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沈子斋席间,却是趁人不留意,多看了夏仲芳几眼,心里痒痒的,不过半天没见,她居然更娇艳了!待会儿吸奶时,自然是另一番美景! 沈子斋想起夏仲芳那丰盈处,一时席间佳肴也失了味,巴不得马上含住夏仲芳嫣红一点,狠狠吸吮……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更来了!快要精尽人亡了,大家撤花给贡茶补气补血吧,补足了,明天又是一条好汉,继续雄起~ 第33章 季鸣春和乔绍元并罗君用等人同席,席间自也趁空拿眼去看夏仲芳,见她今儿光彩夺目,心下微微刺痛,这样的美人,本该是自己所有,可如今…… 乔绍元见季鸣春看向另一席,便笑道:“郡马和郡主毕竟少年夫妇,不过隔席坐着,也是放不下,居然频频看向那一边。” 季鸣春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的动作瞒不过别人,一时讪笑,低声分辩道:“齐王府极少宴客,郡主今儿却是着实忙乱了一番,倒是担心她累着了,席间失礼的。” 乔绍元也不点破季鸣春,只道:“王府这几年是冷清些,但王状元一家子既然来住下,日后少不得要常常宴客了。郡主多操持几次宴席,自也熟练些。待王爷娶了王妃,有了王妃主持,郡主那时自然可以清闲下来。” 沈玉仙见沈子斋身子已大好,也确实为他的婚事着急起来,就算不能成亲,现下倒可以先定亲啊!定下亲事后,男方也好,女主也好,皆要作准备的,等准备好了,哥哥的病也痊愈了,那时恰好可以娶亲呢! 沈玉仙当时之所以匆匆嫁了季鸣春,却是看着沈子斋身子不好,情况似乎不妙,便想赶紧嫁人,看看能不能生下孩子,过继一个给沈子斋,给王府延后。现下沈子斋身子好转,她想及当时嫁得太急,没有好好准备,为了这事,也被沈青旋取笑过,说她没人要,火速将自己处理了,指不定将来要悔青肠子。 自打夏仲芳进府,季母嚷着要让季鸣春纳夏仲芳为妾,季鸣春又似乎不能忘情夏仲芳,沈玉仙其实就后悔了。但沈子斋身子毕竟没有全好,季鸣春这阵又收敛一些,她思前想后,还是熄了要休夫的念头。只是季鸣春不能一心一意对她,她总要为哥哥寻一位一心一意的嫂子。 今儿席间三女,沈玉仙品度来品度去,属意的人选,依然是苏玉叶。夏仲芳是私生女,更是弃妇,且是奶娘,这般的女子,莫要说当王妃了,就是当个侧妃,也是不够格的。至于王瑜,家世相貌自是上等的,可是性格儿似乎太娇气了,最严重的一条,是她身子病弱,是个病美人。这样的女子,怎堪当王妃?一朝风雨来,她撑不住大局不提,只怕在众人之前先倒下了。苏玉叶年纪虽小一些,相貌也不算绝美,可是家世也好,性格行事也好,甚至身子健康方面,都是胜过其它两人多多的。 沈玉仙想着,抬眼去看沈子斋,却见他眼睛落在夏仲芳身上,一时一惊,不好,哥哥莫非迷上这位夏奶娘了?不过也是,哥哥病了几年,各府宴度也极少出现,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过美貌娘子,这夏奶娘稍一精养,再打扮一番,却娇媚异常,不怪哥哥放不下的。再有一条,哥哥吸了她的奶,只怕会生出依恋的。就像小孩子每每和生母疏离,反和奶娘亲近一样的道理。不成,得想法撮合哥哥和叶娘,让他把心思放在叶娘身上。 因今儿宴客,沈子斋高兴,便要喝酒,方御医便给他调了一杯药酒端过来,笑道:“这杯是特意调的,王爷要喝,也只能喝这种。” 沈子斋无奈,只得端起药酒和众人干杯,药酒一入口,不由皱了脸道:“方御医,这酒怎么是苦的?” 方御医一脸无辜道:“药酒嘛,当然是苦的。” 沈子斋又尝一口,确定这一杯,只是药,不是酒,一时捂了胃道:“不行,有些不适呢!” 众人吓一跳道:“王爷没事么?” 沈子斋笑道:“因前几年病着,每日喝药,却是伤了胃,及至后来一喝药,便要吐的。现下嗅着药味,虽不至于吐,但一喝苦的东西,又感觉着不适了。” 方御医不意沈子斋一喝药,反应会这样大,一时只好上去把脉,把完道:“来人,给王爷端半碗甜羹上来。” 沈子斋吃了几口甜羹,果然好了很多。 方御医见状,知道一时之间,却是不能够令他离了夏仲芳,转而自己喝药的了。 在方御医看来,夏仲芳既然被简家认回去,她的吃食等事,这边便无法监管着了,若有时不察,吃错了东西,回来这边时,自己一个疏忽,没有查出来,再让她给沈子斋喂奶,极易出事的。 且夏仲芳现下是简府娘子,再来给沈子斋喂奶,总难免被人轻视取笑,看今晚那王瑜娘子对她爱搭不理的情景就知道了,她在简府,定然也是被人这般轻视的。若能使她摆脱奶娘身份,正经当她的简府娘子,自能好过一些。但沈子斋现下还离不得奶娘,自己便没法子了。 众人体谅沈子斋身体还没大好,且王状元一家初上京,也甚劳累,一时吃饱喝足,便不打算再闹,只提议早些散席,待过后各人休养好了,再设席款待亲友的。 一时席散,沈子斋先行回房,安心等着夏仲芳过来喂奶。 方御医却是让夏仲芳跟他到药房中,他先给夏仲芳把脉,看舌头观脸色,一时还不放心的,又调一杯解毒水递给夏仲芳,笑道:“这一杯是解毒的,若夏娘了不慎吃错了东西,喝了这杯东西,半个时辰内自然解了毒。放心,这一杯于身体却无害。” 夏仲芳低声道:“奴家自然是信得过方御医的。先前方御医让奴家喝那些催奶的药等,奴家还害怕着,深怕身子从此废了。可没想到,喝了那些药后,先前身子一些小毛病倒消失了,且气力十足的,只两个月时间,脸上的腊黄皆去尽了,因知道方御医是用足了心思,确实没有哄奴家,那些药确实于奴家的体质有益,且补气补血的。” 方御医见夏仲芳信任他,一时松口气道:“夏娘子,当时让你一个未生育的娘子来喂王爷,确实是不得已之事,现你成为简府娘子,再让你过来喂王爷,也有些过份。但王爷身子好容易好转,若离了你,却怕他病情反复,因只能求着夏娘子,先熬过这段时日再论。我先前跟夏娘子承诺的,依然有效。就是夏娘子若寻不着贵婿,我还是会给夏娘子找一位贵婿的,且那位贵婿,定然心甘情愿娶了夏娘子。” 夏仲芳听着方御医这话,不管他以后是否真给自己选一位贵婿,这份心意,总是令人感动的。因道:“方御医真是好人,将来谁家娘子嫁了你,可是有福气。” 方御医点点头,是的,夏娘子你将来选不到合意的贵婿,便来嫁我罢!我人很好的! 一时青竹和钱婆子来接夏仲芳过去松鹤院,只在原先住的厢房中沐浴,沐浴完毕,又换了家常一些的衣裳,这才过去见沈子斋。 沈子斋候了好一会,见夏仲芳来了,因让众人下去,笑看夏仲芳道:“芳娘又换了衣裳啊!真是好看!” 夏仲芳虽是今日才搬走的,总觉自己已搬走好久似的,一时看沈子斋,便有些久别重碰的感觉,再和他的视线对上,没来由的,先红了脸,低头道:“这套衣裳是原先穿过的,王爷也不是第一次见。” 沈子斋含笑道:“就算原先穿过,也没今晚这样漂亮。”说着让夏仲芳坐在他身边。 夏仲芳落了座,便把自己到了简府,诸人如何对待自己的,一一说给沈子斋听。 沈子斋一听,伸手摸摸她的头道:“有太傅夫人疼着你呢,你不会吃亏的。”她现下是简娘子,也有一个好处,万一将来本王大事不成,她倒可以避过一个祸,以后再寻良人嫁了,下半生也是安稳的。若本王大事得成,到时再接她过来王府,那么……。 一时方御医端了药过来,看着夏仲芳喝了,笑一笑便退到屏风外。 夏仲芳继续和沈子斋说话,一边等着药力发作。 沈子斋却有些等不及,俊脸微红道:“芳娘,本王现下就想先含着,可以么?” 夏仲芳一时赤红了脸,喃喃道:“还是等涨奶了再含吧!” “本王耐不住了!”沈子斋猛地伸手,抱起夏仲芳置于膝上,三两下掀开她衣裳,扯松抹胸,俯头一含,准准含住嫣红之处,一口吮了下去,发出又是满足又是难受的呻.吟声。 夏仲芳被这么一吮,全身酥麻下去,娇喘着喊道:“王爷,王爷!”一边喊一边伸手,本要去推沈子斋的,不想却抱住了沈子斋的头,让他更好的含住丰盈处。 沈子斋一颗头埋在夏仲芳两边丰盈处,来来回回,左左右右,轮着吸吮,只还不满足,一只手又探向夏仲芳裙底,很快摸入温湿之地,手指一捻一揉之间,已是湿糥一片,一时也知道夏仲芳动情,因抬头吮住了她的红唇,舌头辗转而进,左冲右突,百般搅动,直至身下的人软成绵花状。 夏仲芳身子软了下去,丰盈处却是硬了起来,涨奶了! “王爷,王爷,涨奶了!”夏仲芳一时难受,只想让沈子斋赶紧吸奶,不想沈子斋嘴唇流连在她唇间,手又流连在她温湿处,只是不吸奶,不由求道:“王爷,奴家耐不住了,求求王爷!” “本王现下毒性未尽,还不能啊!”沈子斋低语道:“若不然,本王用手指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脸红红溜走! 第34章 “王爷!”夏仲芳低喊一声,打断沈子斋的话,一时颤动身子,夹紧沈子斋的手指,不让他再寸进,一面托起自己的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候着他一吸,只觉全身酥麻,又重新软成一摊,呻.吟出声。 “唔!”沈子斋乳汁一入口,稍解饥渴,只大口大口吸着,手指在下面不能十分深入,便浅浅抽动起来,一时停住,只觉一片温软紧致包紧了手指,一时全身j□j,吸着奶,犹自觉得饥渴,只一边吸一边低喃::“好个小妖精,这么的,这么的……”说着,松了嘴,俯到夏仲芳耳边,把余下的话送进她耳里,再咬住她耳朵不放,十分难耐。 听得沈子斋那些话,夏仲芳虽觉羞耻,偏又有一肌难言的滋味在心头,一时情动,只觉下面一热,却是涌了热潮出来,不由骚痒难耐,轻叫出声,扭了扭腰身,俯就沈子斋的手指。 沈子斋又捅了捅,一时怕真个破了夏仲芳的身子,只抽出手指,紧紧搂了她,贴着挨擦,一边喊道:“心肝,叫本王如何不肉紧你?”他说着,见夏仲芳脸颊潮红,娇艳欲滴,只觉喉头一紧,全身绷得紧紧的。 “王爷欺负奴家!”夏仲芳身下乍然一空,突然有些失落,紧接着察觉沈子斋身子又热又烫,一时也知道不好了,只用力推着他,终是推开了,因跳下榻,快速理好衣裳,飞也似跑了。天哟,再不跑,真要沦落了。 夏仲芳回到厢房中,泡入青竹一早令人准备好的热水时,闭了眼睛喘息,好一会,脸上的潮红才消退了一些。 她沐浴完,换回穿来赴宴的衣裳,梳了头,才坐下,就见丫头来禀报,说是简府派人来接她回去。 青竹扶了夏仲芳起身,小声道:“夏娘子仔细脚下。” 夏仲芳发觉自己腿软着,只好又叫钱婆子来扶住她,一时出了王府二门外,自有王府青轴小轿车来抬她和何嬷嬷到大门外,苏良亲来送她,又说好第二日要去接她的时间,看着她上了简家的马车,这才进门。 来接夏仲芳和何嬷嬷的,依然是简木玄。 一行人很快回到简府,简木玄看着人扶了夏仲芳下马车,笑道:“阿姐,我可是成了你的跟随了,每日管接送。” “谢谢玄哥儿了!”夏仲芳忙道谢,又不好意思道:“玄哥儿若不得空,只让下人过去接奴家便好。” “那可不成,祖母要骂的。”简木玄笑道:“且阿姐这样美貌,怎么放心只让下人接送呢?” “甜嘴!”夏仲芳不由笑说简木玄一句,一时进府,自和何嬷嬷先去见了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还没安歇,只等着夏仲芳回来说道王星辉和韦清眉的事。 夏仲芳把经过说了,又说全靠何嬷嬷介绍,韦清眉才注意到自己云云。 太傅夫人听得王星辉鬓边已染了一点白发,不由悲从中来道:“星辉那时少年得志,何等风光?不想遭了这些挫折,好在终于熬到回京了。” 何嬷嬷见太傅夫人伤怀,忙引开话题,笑道:“状元爷那一双儿女,可是俊秀。瑜娘子虽体弱,却才貌双全。琮哥儿才十岁,可机灵了,活脱脱另一个状元郎的。待得长大,定然又是俊秀人物。” 太傅夫人一听,这才转悲作喜道:“星辉小时候,便极聪慧,人皆道他长大必成材,王家因着意培养的。那时他娶了清眉,郎才女貌,谁不称羡?他们不在京城这些年,我只是深怕他们有个不测罢了!现下回京,若能稳下脚跟,自然就……”她说着,想起太子和王星辉的争斗,终是止了话。 何嬷嬷也不好再说,因见天晚了,便告辞下去了。 夏仲芳又和太傅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回房。 接下来数日,都是简木玄接送夏仲芳往返王府和简府之间。夏仲芳和简木玄多说了一些话,两人关系自比别人熟悉一些。 简木玄本来对这样突然而至的姐姐不感冒,但接触下来,又觉得她性子虽温婉,有自己一套想法,且没有小户人家那股子小家子气,反落落大方,并不比简木青和简木蓝差。因也有些怜惜,遇有事情,便提点几句。 夏仲芳初进简府,两眼一抹黑的,只怕不受待见,得了简木玄提点,凡事自然有了底气。一时得空下来,却是搁着原先答应绣给沈子斋的荷包,先给简木玄绣了一个。 她手巧,绣的荷包却是精致。 简木玄收到荷包时,先是一愣,接着翻来覆去地看,最后笑道:“还是第一次收到小娘子相赠的荷包呢!”说着佩戴起来,得意洋洋道:“果然人一俊,容易招荷包。” 夏仲芳见他露出少年人的顽皮,一时捂嘴笑道:“奴家是你阿姐,给你绣个荷包有什么的?待将来你成亲,等你家娘子给你绣包,再得意未迟。” 隔日,简木玄送夏仲芳到王府去,因他嘴角起了一个泡,一时想着方御医在王府中,便顺道求见,让方御医把个脉,给他开药方。 方御医只瞧了瞧简木玄的嘴角便道:“把什么脉啊?你当我吃饱了没事做么?起个泡也值当本御医把脉的?” 简木玄瞪眼道:“喂,我家阿姐天天过来救你们王爷,你给本公子把个脉又如何了?” 方御医摇摇头,自行过去拿了一包药,递给简木玄道:“拿去,令人煎了,今晚服下,明早就好了。” “这么神奇?”简木玄道。 “不过熬夜,心火燥而已,服一帖药自然好了,有什么神奇不神奇的?”方御医说着,看看简木玄腰间的荷包道:“你小小年纪,有人送荷包,才神奇呢!” “哪儿?这是我阿姐绣的。”简木玄说着,拿了药就走。 方御医这里愣了愣,待见了夏仲芳,便问道:“夏娘子上回答应给我绣的香包呢?” “糟,居然忘记了。”夏仲芳忙赔罪道:“明儿就开始绣。” “别忘记就好!”方御医有些郁闷,都记得给自家阿弟绣荷包,就单单忘记这一个早就答应的香包了? 随着方御医讨要香包,沈子斋也讨要荷包。 夏仲芳每晚到王府喂奶,每日要上课,又要陪太傅夫人说话,得空又绣荷包,却是忙得团团转。 这一日,因何嬷嬷回家,夏仲芳不须上课,难得休息半天,却有丫头来禀报她道:“芳娘子,外头有一位方娘子递了帖子求见。”说着递上帖子。 夏仲芳打开一看,见是方执心求见,便问灵芝道:“若有别府的娘子来见简府娘子们,须不须先禀了夫人的?” 灵芝道:“倒不必的。咱们府的青娘子和蓝娘子闺蜜也多,三五日就有人来访,她们又回访的,并不需要次次禀了夫人的。不过,须得知道对方根底的,才能放进来,若一般人家,不见也罢!” 夏仲芳度着自己现下这身份,除了方执心之流的,怕也交结不到什么别的贵女了,因吩咐丫头道:“请了方娘子进来!” 方执心不意自己进一趟王府之后,现下还能进简府,一时兴奋得脸都红了。 肖娘子见她险险失态,忙提醒道:“心娘子,这是简府,简家的人最是高傲不过的,咱们言行可得小心,莫惹了笑话。” 方执心应了,低声道:“待见了夏娘子,这厢回去,只怕姐妹不羡慕死我了!她们没到过的地方,我可是到过了。” 肖娘子笑道:“全托夏娘子的福气了。” 方执心点点头。上回托着夏仲芳,严家终是放了她夫婿一马。凭着这一点,她在夫家可是高高仰起了头,再没人敢小看的。为这,她也得再来感谢夏仲芳。 待进了简家,丫头领着她和肖娘子进了庭院,见各处虽不如王府富贵,却另有一番雅致之处,一时暗暗赞叹。 夏仲芳待方执心和肖娘子进来了,便请她们坐下,笑道:“才搬来简府没多久,你们便知道了,消息可是灵通。” 方执心道:“简府接夏娘子过来的事,外间全传遍了,都说夏娘子在外受苦了,现下可是苦尽甘来。” 肖娘子嘴快道:“外间都编戏剧了。” “什么戏剧?”夏仲芳不由问了一句。 肖娘子笑道:“便是以夏娘子的身世,编了一出戏剧。” 她们这里说话,白氏夫人却是恼怒了,摔杯子道:“好呀,居然编戏剧了?就是要丢尽简家的脸才罢休么?” 原来外间以夏仲芳身世编成戏剧,已是到处上演了,一时自有人来禀了白氏夫人。 戏剧虽没有指名道谢,而是隐了名性,但有心人一听,谁不知道指的是简家认女这一桩事。 且戏剧内容,为了戏剧性,自又添枝加叶的。说道当年简飞文到江南,结识一位才女,两人情投意合,及后简飞文却惧京城中悍妻,弃了才女回京。不想才女珠胎暗结,及后生下一名女婴,因生产时受刺激过度,便疯了,只将女婴跟夏姓夫妇换了一个死婴。十几年后,女婴长成,嫁给进士郎,却被进士郎休弃,差点寻死,最后上京……,现下已寻得生父,不日将嫁王爷当王妃云云。 这么一桩故事,也传到宫中苏淑妃的耳中,她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故事了?这是想造势,让夏娘子嫁给齐王,成就美谈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35章 外间戏剧的版本不止一个,但主题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夏仲芳这个孤女身世曲折悲惨,现下苦尽甘来,等着做王妃了。 沈玉仙听得消息时,正和王瑜说话,一时极是恼火,开口道:“越传越乱了,怎么不说夏娘子等着做皇妃呢?还王妃?就她?” 王瑜听得这种消息,也极是不舒服,一时皱眉道:“凡事不会无风起浪的,这定然是有心人编出的故事了。我还听阿爹阿娘提起,他们当年往潮州去,路上耽搁了,在江南一处小镇停留,路上遇匪徒,夜半急走,因阿娘怀着我,临盆在即,一时便在破庙里生下我呢!怎么不把我也编进去?怎么不索性编造,说我和夏娘子被调包了?这样不是更有戏剧性,更引人入胜么?” 沈玉仙道:“若不是夏娘子相貌像了太傅夫人,明明白白就是简飞文的女儿,倒要怀疑,外间那些人就敢这样编造出来呢!” 沈玉仙身边的丫头沉香插嘴道:“郡主和瑜娘子以为他们不敢编呀?正好有一个版本是这样编的,编造出来说,瑜娘子和芳娘子是调换了呢!” “什么,岂有此理?也太无耻了!”王瑜自打得知夏仲芳奶着沈子斋,便极不喜夏仲芳的,现下听着这些传言,更是不喜,一时道:“我找我阿爹阿娘问问去,让他们派人去撕了那些乱编故事的人。” 韦清眉自也听到传言了,却悄和王星辉道:“当年我在破庙中产下瑜娘,恰好匪徒追来,奶娘抱了瑜娘躲藏,咱们另走一条路。却是和奶娘失散了十几天,后来虽会合了,但……” 王星辉讶然道:“莫非你也信了外间的传言?那不过是有心人无事生非,编造故事而已。且就算传闻中的疯女人是奶娘,她去跟夏姓夫妇调换了婴儿,那么,芳娘相貌就该像了你我才是,怎么反像了姑姑?再者,瑜娘是咱们养大的,除了身体虚弱,相貌品性哪一项不是出色的?怎会不是咱们的亲女儿?” 韦清眉细思着,王瑜相貌虽不是十分像了自己夫妇,但眉眼之间,隐约也有几分王家人的影子,要说她不是自己亲女,确然是太过疑心病了。 王星辉又道:“现下咱们住在王府中,只怕有些人就恨不得搅乱一池清水,让咱们疑心这样疑心那样,不得安宁呢!再者,一旦咱们去查,有心人偏生安排好了,只让咱们查到所谓‘真相’,那时咱们还有心思做别的事么?岂不是如了一些人的心愿?” 韦清眉一听也是,一时点头,正待说话,就听得外间有声音,丫头进来禀道:“瑜娘子来了!” 王瑜进得房里,自是气愤地说了外间的传言,向王星辉和韦清眉道:“外间那些人就爱编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叫人生气。” 韦清眉拍拍王瑜的手道:“不过编故事,不值得生气。”说着又问道:“今儿的药可服下了?” 王瑜被转移了注意力,便答道:“方御医开的方子,说道一日三次药,不能断,自不敢断的,今儿已服了第二帖了。” 韦清眉便问道:“服了方御医的药,觉得怎么样?” 王瑜道:“胸口不再常时闷痛了,早上起来头也不会晕,似乎是好多了。” 韦清眉一听,扳了王瑜的脸细看,笑道:“在王府住了这些时候,脸色倒是红润一些。我就说,方御医是一个好脉息的,开的药方是对症了。” 王瑜一时把头伏到韦清眉肩上,撒娇道:“天天喝药,嘴里全是苦味,想吃阿娘亲手做的八宝甜糕呢!” “那甜糕不容易消化,你肠胃不好,不吃也罢!”韦清眉笑道:“待你身子好了,要吃什么都使得。” 王瑜一时趴在韦清眉耳边道:“王爷也是一直喝药,喝坏了肠胃,这才养了奶娘,光喝药奶了。阿娘也给我寻一个奶娘,我也喝奶去。” 韦清眉不由笑着戳王瑜的额角道:“什么不好学,要学王爷喝奶的?” 王琮这会儿放学归来,也进房说话,拉着王瑜道:“姐姐要喝牛奶么?那味儿可腥了,怕你会吐的。倒是牛乳糕,还有一点吃头。” “就知道吃?”王瑜去戳王琮,笑道:“这阵子吃得好,似乎高了呢!” 王琮一听,悄悄踮高脚尖,比划着道:“高了一个头了。” 王瑜不由笑着去按他的头,把他按实了道:“你这是虚高,当不得准。做人哪,要脚踏实地才好。” 见一双儿女说笑,韦清眉也抛开心事,和他们说起话来。一时道:“你们伯父那儿着人过来传话,要你们明儿过去相聚,你们今儿可该把功课做了,明儿才得空儿。” 王瑜一听道:“我们上京时,伯父不是半天不出来迎接么?等我们住到王府了,又派人过来传话,这是什么意思呢?” 王琮接口道:“这是想攀高枝的意思。” 王瑜不由笑道:“小孩子别乱说。” 韦清眉倒是道:“论起来,咱们也回来这些时候了,本就该去拜见他们的。现他们来请,也不能拿大,自要过去的。” 她们这里说话,苏玉叶却是进了宫,正和苏淑妃在闲聊。 苏玉叶只说了最近外间的谣传,轻声道:“传言凶猛,说什么的都有,似乎夏娘子当定王妃了。” 苏淑妃冷笑道:“齐王毕竟是皇孙,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子,他的婚事,哪能自己作主?自然要皇上钦点的。而皇上钦点的话,又哪会去点一个弃妇当王妃?且宫中有我呢,皇孙们的婚事,皇上也会同我商议着。我要谁当王妃,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苏玉叶一听这话,一时松了口气。 苏淑妃便教训她道:“凡事多听多看,不能心急。外间传这些话,分明是要扰乱你们,好借机生事的,你沉不住气,可是着了他们的道。细想想就知道了,纵是洗白了夏娘子不是私生女,而是王状元的女儿了,变动她的身份,但她是弃妇这一条,总是洗不白罢?谁家王府要娶一位弃妇当王妃的?” 苏玉叶彻底定下心来,低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听得传言就慌了神的。” “你还嫩,慢慢学着罢!”苏淑妃说着,又道:“齐王这样的身份,将来也不可能只娶一位王妃,总要纳侧妃和妾侍的。你就算当了王妃,也不能独霸着他一人。与其将来让他纳了别人,不若现下你自己物色着侧妃人选,将来如何,你自己不就全掌握了么?” 苏玉叶咬唇想了想,应道:“是。” 她心下思量着,既然沈子斋想借助王状元家的力量,那么让他纳了王瑜当侧妃,也不是不可以的。且王瑜体弱,将来自难以生养,一个不能生养的,对自己自构不成威胁了。至于夏仲芳,她奶过王爷,只怕王爷也放不下她。将来帮王爷纳了她为妾,成全自己的贤名,也是不错的。且她那样不光彩的出身,定然没法和自己争什么的。 从宫中出来,苏玉叶便笃定了许多,且不去王府,只先回苏府住了两日,待得沈玉仙派人来接她,这才往王府去了。 苏玉叶回转王府时,另一辆马车正往简府而去,车内坐的,是沈青旋。 沈青旋到得简府,见着简木青后,便笑道:“最近看戏了没有?” 简木青听着她这话,便知道她的意思了,一时道:“有什么就直说,不要弯弯绕绕。” “哪我就直说了哟!”沈青旋笑得奸滑,“外间传闻你们家那位奶娘是王状元的女儿,而王状元的女儿,才是你阿爹的私生女呢!你怎么看?” “外间传闻天就要塌了,我也要信么?”简木青哼道:“我阿爹已令人去查了,到时查出是谁放的谣言,看不剥了他们的皮?” 沈青旋笑嘻嘻道:“传闻说,你们家奶娘最近天天往王府去喂奶,没有喂残掉,居然越喂奶越娇艳,这个不假罢?” 简木青没好气道:“怎么,你是来取美颜秘方的?” “我好奇嘛!”沈青旋一把拉了简木青道:“走,瞧瞧你家奶娘去,要是真个比上次在宫中见着时还要娇艳,确然要问问她,是不是喂奶有助美颜?” 简木青自不肯带沈青旋去看夏仲芳,只拉了她去逛园子,一边道:“外人取笑我们也罢了,你也来取笑,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青旋捂嘴笑道:“谁叫你们家奶娘奇葩呢?好好的简府娘子不做,居然还去喂奶。喂上瘾了么?” 两人说着话,一抬头,却见夏仲芳领着两个丫头从那边来了。 简木青才要避开,沈青旋哪儿肯放她走?早扯住了,一边朝夏仲芳喊道:“夏娘子,夏娘子!” 夏仲芳听得喊声,停住脚步远远看一眼,见是沈青旋,便福了福行礼,这才带着丫头准备走。 沈青旋已是扬声道:“夏娘子,有事儿找你呢,别跑啊!” 简木青脸涨得通红,想扯了沈青旋走,无奈沈青旋力气比她大,反被沈青旋扯着走到夏仲芳跟前了。 “旋郡主有何见教?”夏仲芳见沈青旋笑得不怀好意,心下警惕了起来。 沈青旋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问道:“夏娘子,听闻你天天过去王府喂奶。却想问问,喂奶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要花花~ 第36章 夏仲芳是弃妇,是奶娘,现下更多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女身份,从被休弃到上京当沈子斋的奶娘,期间受过的取笑奚落,哪儿少得了?这么些时间下来,她心性已不同当年,早学会了宠辱不惊。这会听得沈青旋当面说出无礼的话,脸上并没有变色,而是问道:“旋郡主真想知道其中滋味么?” 简木青早代夏仲芳红了脸,见她不赶紧走,还站着说话,不由恼得不行,低声道:“真是一个不上台面的,半点眼色没有。” 沈青旋见夏仲芳没有落荒而逃,也有些意外,一时道:“夏娘子倒是说说,究竟什么滋味呢?” 夏仲芳似笑非笑道:“旋郡主自己去喂一下奶不就清楚其中滋味了么?”说着一甩袖,扶在灵芝肩膀上道:“走罢!” 沈青旋一愣神的功夫,就见夏仲芳走远了,不由跌足道:“这个奶娘还真是……” 简木青早笑得不行了,瞄着沈青旋的胸口道:“想知道,自己去喂,自己去喂……” 沈青旋回身去打简木青,两人追打着走远了。 夏仲芳回到房中,脸色却是沉了下来,有些郁恼。 钱婆子问了灵芝几句,得知是被沈青旋取笑,便低声劝慰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口无遮拦,芳娘不要放在心上。” 夏仲芳叹道:“奴家倒不是因为自己被人取笑苦恼,而是怕老夫人和夫人听了这些话,对奴家不喜。” 钱婆子看看其它人不在身边了,便道:“外间戏剧都编造着,说芳娘准备当王妃什么的。芳娘如今这样子,何不谋划着,真个当上王妃呢?要是当了王妃,那是给夫君喂奶救命,自没有什么可取笑的。” 夏仲芳苦笑道:“王妃岂是那么容易能当上的?且奴家如今住在简府,过些时候要是分辩清楚身份,正式成为简家娘子,那时候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作主了,又轮不到奴家自己说话。” 钱婆子献计道:“芳娘子现下就和王爷私定下终身,以后自然就……” 夏仲芳笑一笑道:“王爷只当奴家奶娘,未必有别的心思。” 钱婆子语塞,便不再说话了,一时也代夏仲芳发愁。 太傅夫人那里听得传言,却是喊了简飞文去问话,皱眉道:“当年你究竟是跟谁生下芳娘的?总也得寻她的生母来对质,好平息外间这些谣言。” 简飞文再次分辩道:“阿娘,儿子当年到江南去,当真没和人如何的,怎可能生下什么女儿?芳娘相貌像了阿娘,全是巧合。” “胡说!”太傅夫人恼火道:“无缘无故的,她能这么像我?” 简飞文一时道:“没准她就真是王状元的亲女儿,您的侄孙女呢!侄孙女像了姑祖母,不是很正常么?” 太傅夫人冷笑道:“哪王瑜呢?又是谁家的娘子?何嬷嬷可是说了,王瑜模样自有几分王家人的影子在内,且聪慧内秀,没可能是什么乡下小户人家抱错的女婴。你要说芳娘是王状元的女儿,而王瑜是夏家的娘子,那可是说不通。好好儿的,夏家为什么要换女?又图不着什么好处。” 简飞文一想也是,以王状元的精明劲,哪可能认错女儿的? 太傅夫人又道:“你还是好好想想罢!当年纵没有在江南会什么红颜知己,可有京城的红颜知己怀了你的孩子,跑到江南去了?” 一听这话,简飞文脸色一下变了,脱口道:“莫非是小玉兰?” 当年他之所以和白氏吵架,便是因为在外会青楼的小玉兰,小玉兰闹着要进府当妾,他那时却不过,自然跟白氏商议,不想差点被白氏抓破了脸,因一气之下,以游学为名,跟一个同窗跑到江南去,一年后才回来。回来时,却不见了小玉兰,一打听,说是小玉兰跟江南一位客商走了。 芳娘,会不会是小玉兰生的?若是,极可能真是自己的女儿啊!简飞文吐出一口气,终是把往事跟太傅夫人交了底。 太傅夫人拍案道:“还不使人去寻那位小玉兰?” 齐王府中,苏玉叶却是亲提了食盒送到沈子斋房中,笑道:“王爷,今儿这几样,是我亲手做的小菜呢,请王爷尝尝!” 苏玉叶在别人跟前提起沈子斋时,一口一个表哥,可是见了沈子斋本人,却不敢这样称呼,而是随了别人,一样喊王爷。 沈子斋自也知道苏淑妃让苏玉叶住到王府的目的,这会审视苏玉叶,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多言。 苏玉叶偷看沈子斋一眼,见他正襟危坐,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不敢多说,摆了小菜和碗筷便退下去了。 绿梦待苏玉叶退了下去,不由笑道:“王爷这副样子吓坏苏娘子了呢!要是夏娘子在这儿,王爷可不是这模样。” 沈子斋一笑道:“哪怎么相同?夏娘子是本王的奶娘,本王喝着她的奶,哪能扳起脸的?” 沈子斋一时饭毕,漱了口,才要出门去散步,就见沈玉仙来了,只好重新坐下。 沈玉仙让绿梦等人退下,这才看定沈子斋道:“哥哥,外间现下各种传言都有,却想问问哥哥,心中可有属意的王妃人选?若有,也该禀了皇上和淑妃娘娘,看日子定下亲事。” 沈子斋沉吟着道:“现下形势未明,不必急。” 沈玉仙一听却是急了,嗔道:“哥哥都这个岁数了,还不急?且现下王府住了叶娘子和瑜娘子,人人猜测着她们两人中,谁会做王妃。外间更有人编排,说哥哥只喜欢夏娘子,准备要娶夏娘子当王妃的。哥哥宜早作决定,免得到时得罪苏家和王家。亲事不成,反成了仇人。” 沈子斋苦笑道:“淑妃娘娘在宫中帮着哥哥,王状元住在王府撑哥哥,两人都不能得罪,这时候不管是和谁家定下亲事,都要得罪另一家的。最好的法子,便是自己不提,等着皇上赐婚。到时是皇上赐的,不管是哪一家,也无话可说的。” 沈玉仙一听,思忖了一下,现下苏淑妃在宫中说话有力,若是赐婚,极可能就是苏玉叶当王妃了,这倒合了自己的想法。而王瑜年岁既大,身体又不好,就是这会儿去外间寻夫婿,怕也寻不到合适的人家,她当一个侧妃,想来王状元夫妇不会不答应的。这样子倒是两全其美了。 至于夏仲芳么,到时哥哥真舍不下,就让她当个妾侍又如何? 夏仲芳那里,寻思着自己的处境,也颇为愁闷。至这一天傍晚到王府中,却是拿了一个荷包递给沈子斋道:“绣了一个,先用着,剩下的奴家慢慢再绣。” 沈子斋接过一看,见荷包比原先那个蓝底白花的精致了不知道多少倍,知道这是夏仲芳用心思绣的,一时去看她道:“有一个先用着也罢,剩下的不急,没得熬坏你的眼睛。” 夏仲芳一笑道:“现下想熬,嬷嬷们和丫头也不让呢!都劝着要保养。想我们当时在乡下,为给家里帮补家计,不是没日没夜的做针线?后来上京,接了方大户的绣活,只怕人家嫌慢,也一样赶早贪黑绣着,一样熬过来了。现下略熬一晚,一屋子人全嚷开了,只是劝,好似奴家是灯糊的,熬一晚就会坏掉。” 沈子斋极少听夏仲芳提起前事,这会听着,心中一动,问道:“夏家的人待你好不好?” “论起来,不算差的。且还让奴家跟着哥哥认了字呢!”夏仲芳这阵子听太多传言,因回味起以往,恍然才发觉,阿爹和阿娘待她,果然跟待姐姐略不同的。若是姐姐被休弃,阿爹阿娘不会逼死姐姐罢?也不会硬让姐姐上京去讨什么公道吧?若没有钱婆子和钱舅舅一起上京,自己孤身一人上京,这会还不知道如何呢?果然是亲女,度着阿爹阿娘不忍心让自己流落在外的。 但自己若是简家的娘子,自己的生母呢?怎没有人提过一星半点? 沈子斋见夏仲芳突然沉默,想起她的境遇,一时也怜惜起来,半晌道:“对了,上回不是听你说,跟何嬷嬷学吹萧么?可学会了?” 夏仲芳回过神,笑道:“哪儿这么容易学会的?只学会几个曲调,吹曲子时,何嬷嬷说萧声凶狠,能杀死路人了。” 沈子斋一听不由失笑,因去寻了一支萧子出来,递在夏仲芳手中道:“这一支送给你!” 夏仲芳接来一看,便知道萧管不凡的,一时忙道谢,低声道:“奴家初学吹萧,也不敢用这样好的萧子,但王爷相赠,自要好好收着。” 沈子斋含笑道:“便用这萧管先吹一曲给本王听罢!” 夏仲芳不肯,扭捏道:“吹得不好,不敢献丑。” 沈子斋见夏仲芳手握萧管,俏生生站着,却是心痒痒,只想看她吹萧的俏模样,一时道:“就吹几个曲调,不用吹整首曲。待吹完了,本王也吹一曲给你听。” 夏仲芳扭不过沈子斋,只好拿起萧管吹起来,只她心里怕吹出来的声音太难听,只不敢用力吹,一边吹还一边看沈子斋。 沈子斋见夏仲芳嫣红小嘴含着萧管,萧管在她嘴里被吞吞吐吐,上上下下地动着,一时喉头发热,哑声道:“芳娘,再吹一吹!” 夏仲芳吹了几个曲调便想搁下萧管的,不想一看沈子斋,似乎听得入迷,这会还想再听,不由诧异万分:奴家遇知音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37章 夏仲芳终不肯再吹,沈子斋只好接过萧子,自己吹了一曲。 夏仲芳听得萧声悠扬,极是动听,候得沈子斋吹完,自是拍手道:“王爷真是多才多艺!” 沈子斋一仰头道:“那是自然。本王要是落难了,还能凭吹萧卖艺养家呢!”他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俊脸一红,改口道:“本王多才多艺,要是落难了,随便拿一项才艺出来,也能养家糊口的。” 夏仲芳接口道:“奴家会针线活,当时落难,就是凭借这个糊口的。这会见多了王府和简府精致的刺绣,要是再次落难,脑中有好图样,到时描出来绣了花,一样能糊口,不会饿死的。” “这样说,咱们两人落难了,都能活下去了?”沈子斋心中一动,笑道:“芳娘,若是本王落难了,甚至被下牢房,你还会记着本王吗?” “王爷是皇孙,哪会下牢房?”夏仲芳笑道:“就是我们下了牢房,王爷也不会下的。” 沈子斋神色突然认真了一些,道:“本王现下是皇孙,但太子一登位,本王便是皇侄,而不是皇孙了。一字之隔,待遇极可能天差地别。前朝时,就有皇侄被下牢房病死的例子在。不过也难说,或者本王不会被下牢房,却极可能再次病发而死呢!” 夏仲芳先是怔怔听着,听得最后一句话,却突然心惊,一下起身,伸手捂住沈子斋的嘴道:“王爷不会病死的!” 沈子斋止了话,抬眼看夏仲芳,捉了她的手在唇边一吻,轻笑道:“只是假设,芳娘不必惊慌。” 夏仲芳看着他俊秀的面容,脱口就道:“奴家辛辛苦苦奶活的男人,才不会让他再次病死呢!”话一说完,突然涨红了脸,呆在当地。 沈子斋心中一暖,握住夏仲芳的手道:“对呢,芳娘是本王的奶娘,是半母,怎会看着本王病死?”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语气温柔缱绻,心口有一角地方酸酸肿肿,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突然就抱住沈子斋的头,把他环在胸口,低声道:“不管以后如何,奴家奶了王爷一场,总归希望王爷能活得好好的。” “好,本王争取活得好好的!”沈子斋嗅着夏仲芳胸口的芬芳,一时心痒,隔着衣裳叨住夏仲芳丰盈处,轻轻扯动,低语道:“奶娘,我要喝奶!” 夏仲芳本来严肃伤感着,被沈子斋这样一闹,小小伤感就消失了,推着他道:“方御医快来了,待喝了药再喝奶。”语气里不由带了宠溺。 说着话,方御医果然来了。 方御医看着夏仲芳喝了药,又给沈子斋把脉,笑道:“王爷这段子走走动动,出汗多,排毒也快,气血可是越来越足了。” 沈子斋笑道:“你也不用再待在这儿等着看本王喝药后的效果了,先走罢!” 方御医正好要去给王瑜换药方,闻言道:“喝了药奶后,若有不适,马上使人喊我过来。” 沈子斋笑着应了,看着方御医下去,便吩咐绿梦等人退到房门外,没有传唤,不许随便进来。 夏仲芳虽知道沈子斋现下不会真正对她如何,只是见他遣走了所有人,却又微微担心,问道:“王爷想干什么呢?” “想清净喝奶!”沈子斋一把搂了夏仲芳,把她推在椅子上,轻笑道:“天天在榻上喝奶,喝腻了,今天就在椅子上喝!” “在哪儿还不是一样么?”夏仲芳轻声说着,待见沈子斋虚虚坐到她腿上,已是开始掀衣裳,不由低叫道:“还没涨奶呢!” “先吸着,吸一吸就有奶了!”沈子斋掀开夏仲芳的衣裳,见她今儿穿的是红色抹胸,抹胸紧紧裹着两边浑圆处,随着她的呼吸,浑圆处微微颤动,似要挣脱出来,一时把头俯到抹胸边上,用牙齿咬着抹胸,把它扯下,又啊呜一口,已含住嫣红一点,大力吸吮起来,一边含糊道:“好大!” 夏仲芳知道现下屏风外没有人在听,不自觉就放松了一些,任沈子斋吸吮着,一时桃花泛面,呻.吟出声,自己伸手揉着另一边丰盈处,低声道:“王爷,王爷,有奶了。” “你喂本王喝!”沈子斋抬起头,把夏仲芳圈在手臂内,腾手去扶住椅背以撑住身子,作出嗷嗷待哺的样子。 夏仲芳半垂下眼,不敢和沈子斋对视,一时涨奶,却不能再忍受,便托起一边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低语道:“喝吧!” 沈子斋奋力一吸,听得夏仲芳呻.吟出声,身子轻颤,身上幽香暗转,一时又狠吸一口,喘口气问道:“还要不要本王吸你的奶?” 夏仲芳咬着红唇点头道:“王爷,王爷,涨得难受呢,快吸罢!” 沈子斋握住夏仲芳的手,指引她摸向自己腹下,小声道:“你帮本王摸摸,本王就给你吸出来。” “王爷这样子,太欺负人了!”夏仲芳不肯,挣扎着道:“真不行,奴家就把奶挤掉,不让王爷喝了。” “好好,本王喝还不成么?但为了奖励本王乖乖喝奶,芳娘是不是应该摸摸本王呢?”沈子斋又捉住夏仲芳的手,低语道:“本王这样俊俏,你摸一摸,一点不会吃亏的。” 夏仲芳一时脱力,被沈子斋一扯,玉手已是摸到一处又热又烫的硬物,一时涨红脸,喃喃道:“王爷,别这样!” 沈子斋一边按住夏仲芳的手,一边俯头吸奶,发出“啧啧”声响,只觉春.情荡漾,*无比。 夏仲芳丰盈处被一吸,全身酥麻下去,不由自主握紧沈子斋的热烫处,身子凑近沈子斋,正好沈子斋单手撑不住身子,已坐实在她腿上,两下里一对,便成了夏仲芳拿着沈子斋的热烫捅进自己温软之地。 两人同时呻.吟出声,不能自己。 沈子斋心里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是真的没法把持的,因俯耳,沙沙哑哑道:“小妖精,还不放开本王?” 夏仲芳全身快要软成绵花状,热潮涌动,娇音低喃道:“是王爷自己这样,并不是奴家……” “这样是哪样?”沈子斋忍不住动了动,见夏仲芳酡颜如花娇艳,诱人采摘,却硬生生一撑椅背,离了她的身子,转身坐到榻上,喘着气道:“你次次这样引诱本王,该当何罪?” “王爷冤枉奴家!”夏仲芳抚着胸口,也喘着气,半掩了衣裳,抬眼道:“还没喝完奶呢!” “过来喂本王!”沈子斋侧躺到床上,示意夏仲芳过去躺在他手臂上。 夏仲芳犹豫一下,还是过去了,一时上了榻,躺到沈子斋身边,掀开衣裳,托了丰盈处塞在沈子斋嘴里,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娇吟出声。 沈子斋吸完,这回不敢再乱动,只起身去喝方御医特制的茶,喝完一杯回头,见夏仲芳坐了起来,正整理衣裳,便含了一口茶去哺她。 夏仲芳本要推拒,却被沈子斋按住,恰好口干舌燥的,一口茶入喉,不由自主吮住沈子斋的舌尖,和沈子斋纠缠在一起。 沈子斋也知夏仲芳是情动了,一时搂紧她,压到榻上翻滚着,一边喘息道:“小妖精,你这个小妖精,本王……” “王爷,王爷!”方御医不放心,度着时间差不多了,终是过来瞧了瞧,听得绿梦说道沈子斋不许她们进去,不由暗暗着急,只来拍门。 沈子斋听得方御医的声音,一时忙松开夏仲芳,喘着气整理衣裳,应声道:“来了!” 夏仲芳也清醒一些,坐起来掩好衣裳,理好发丝,一时下榻,待沈子斋去开门放方御医进来,她忙忙就向外走,再不敢作停留。 简木玄等在王府门外,见得夏仲芳出来了,瞧她一眼道:“外间传言说方御医开的药方最是美颜,阿姐每日过来喝药,喝完出来,确实娇艳些。” 夏仲芳听着简木玄的话,更是红了脸,一时嗔道:“别学人家乱说。”说着已是扶着丫头的手,进了马车。 简木玄感叹:方御医的医术确实不错啊,上回嘴角起个泡,痛死人,他随便抓一帖药给我,我当晚令人煎了药服下,第二日那个泡果然神奇的消失不见了。要是搁以往,大夫能开三帖药,让人喝三天还未必好。话说,这方御医家世相貌不错,且未婚,若是能捉来当姐夫,以后有病有痛的,岂不是不用找大夫,直接让他开药就行?家有御医,如有一宝。 方御医不知道简木玄惦记上他,这会正和沈子斋道:“王爷若是娶不得夏娘子,便不要过多撩拨她,免她动心动情,以后难以放下。” 沈子斋看方御医一眼道:“老方啊,你这么为夏娘子着想,是为哪般?” “医者父母心,自是为你们着想。”方御医不动声色道:“我自然希望王爷赶紧病好,夏娘子也能摆脱奶娘身份,正经过日子。” 沈子斋道:“老方啊,现时夏娘子当着本王的奶娘,简府认为她有价值,才会重视她,不会亏待她。” “但夏娘子不可能一辈子做奶娘,她总要嫁人的。”方御医看着沈子斋道:“王爷要做大事,又不可能娶夏娘子,还是尊重她一些罢!” “老方是喜欢夏娘子么?”沈子斋紧盯着方御医,淡笑道:“不介意她是本王的奶娘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霸王们浮水吧! 第38章 方御医沉默半晌道:“当初夏娘子不肯当奶娘,我为了劝服她,答应了她,若是医好王爷,便给她找一个贵婿,贵婿的条件至少不输季鸣春,顶好盖过季鸣春。到那时,她自可以在季鸣春跟前展威风,出尽当初被休弃那口恶气,叫季鸣春懊悔终生。” 方御医说着,停一停,又继续道:现夏娘子虽成了简府的娘子,到底当着奶娘,且私生女身份不光彩。真要寻一位条件盖过季鸣春的贵婿,怕是不易的。本来王爷自是好人选,但王爷最多许她一个妾侍之位,这样的话,她哪儿能在季鸣春跟前展威风了?只怕在季鸣春这个郡马跟前,从此要抬不起头的。以我对夏娘子的了解,她定然不会当妾侍。如此,她以后想必会选择我当夫婿的。” 沈子斋一直盯着方御医看,见他说出这番话,这才笑道:“你认为她会选择你?” “当然,我条件盖过季鸣春,我能许她正妻之位,我会疼她。”方御医正视沈子斋的眼睛道:“我劝服她当奶娘来救王爷,救了王爷,也是救了我们方氏一族。夏娘子是王爷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虽则她给王爷喂奶,免不了有些肌肤之亲,但她是在救人,我并不介意。” 沈子斋突然冷下脸来,哼道:“老方,你收起心思吧,她不会选你的。” 方御医也冷下脸,问道:“她为什么不选我?” 沈子斋别开脸,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隔一会才道:“纵她不说,但本王知道,她喜欢本王。” “那么,王爷喜欢她吗?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吗?”方御医看着沈子斋的背影,有些感叹,这人虽病着,到底是一位才貌双全的王爷,普通女子见了他,如何不着迷?夏娘子喜欢他,其实也正常。但这样的人,自不会只娶一位妻室,夏娘子跟着他,肯定受苦。只有跟着我,才能幸福的。 沈子斋拟心自问,自己喜欢不喜欢夏仲芳呢?答案是肯定的。但这喜欢能超过一切么?答应是否。他想着,转过身道:“本王自喜欢芳娘,但要本王为着芳娘舍弃一切,自是做不到。且本王舍弃一切了,便再不是本王了,而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芳娘会喜欢?” “戏剧里演的,为了美人,可以弃掉一切的,不过是哄那些看戏的痴心女子高兴罢了!一个男子,不上进,不谋事业,只沉侵在情爱中,为了一个女子,就抛掉一切,带着女子隐性埋名,游山玩水,从此逍遥快活,幸福一生。这可能么?且本王就算愿意这样做了,太子会放过本王么?” 沈子斋说着,声音渐低,叹气道:“再说了,从此低入尘埃里,过着俗世男女的生活,并不是本王愿意过的日子。人生在世,自当坐高堂,享高位,展翅高飞,用翅膀护住心爱的女子。而不是自动折翅,做一只飞不起的鸟儿,和同样没有翅膀的女子挣扎着走路,老死在不知名的深山里。” 方御医听完道:“说来说去,王爷就是娶不得夏娘子当王妃,又要霸着她了?” 沈子斋应道:“对,本王就要霸着她,让她一辈子当本王的奶娘。” “王爷,你得讲讲理。”方御医有些气急。 “本王就是不讲理又怎么了?”沈子斋警告方御医道:“你,老方,不要打芳娘的主意!” 从沈子斋房中出来时,方御医脸色很不好,差点摔了帘子。 另一头,简木玄已是护送着夏仲芳到简府门前,一时看着丫头扶下夏仲芳,又改换小轿进了府,待过二门内,才下来走路。 简木玄和夏仲芳并肩走着,一边试探道:“阿姐今年十八了吧?” 夏仲芳失笑道:“明知故问。” 简木玄嘿嘿笑道:“哪不是二姐许了人家,年底就要过门的,我想着阿姐年岁比她大,却没有着落,一时心忧么?” 夏仲芳愕然,好一会才道:“这些事儿不是你小孩子该操心的,好好读你的书,别的少操心。” 简术玄一急,索性撕开了道:“阿姐觉得方御医怎么样?要我觉得,他这样子的,做姐夫不错呢!”说着不待夏仲芳反应,已是快走几步,溜得无影无踪了。 夏仲芳站在原地愣一下,待丫头跟上来了,这才扶在丫头肩膀上回了房。 这么一晚,夏仲芳在灯下练完字,却是拿出针线,开始绣那个答应要给方御医的香包。 钱婆子见她绣得用心,便悄问道:“又是王爷要的?” 夏仲芳答道:“这个是给方御医的。” “哦,其实方御医人好,家世好,相貌也好,是不错的夫婿人选呢!”钱婆子随口道:“将来谁嫁了他,可是有福。” 夏仲芳听着,若有所思。 第二日傍晚,夏仲芳到达王府时,由得方御医把了脉,一时细看方御医一眼,见他俊眉秀眼,气度优雅,相貌虽比不得沈子斋俊美,却另具一番味道,也是俊男子一个了。她突然想起简木玄的话,虽觉不可能,但嘴里已问出话道:“方御医年岁也不小了,因何没有娶亲?” 方御医听得她询问,极认真答道:“当年本来要和严家娘子定亲,恰好皇上下旨,让我医治王爷,当时便知道,若医不好王爷,我这条命也到头了,一时自婉拒了严家娘子的婚事。严家娘子不久就和别人定亲,隔年嫁了人。我想着,王爷的病一日不能好,我便一日有生命危险,因此还不能娶亲的。待王爷病好了,我和皇上交了差,那时才能论亲事。” 夏仲芳点头道:“原来如此!” 方御医解释完这一通,便也试探着问道:“夏娘子进简府这些时候了,太傅夫人可有为夏娘子寻贵婿?” 夏仲芳摇头道:“还得待奴家父母从江南赶到京城,明证了身份之后,才好论亲事罢!再说了,奴家现下是王爷的奶娘,这婚事,其实不好论。” 方御医还待说什么,一看时辰不早了,便自去配药。 夏仲芳回了房,自去沐浴换衣。只待方御医配好药,她再过去沈子斋房中。 这么一个时候,苏玉叶却是提了篮子到沈子斋房中,笑着揭开篮子,端出一盘子新鲜荔枝来,向沈子斋道:“是岭南那边进贡的荔枝,淑妃娘娘得了两篮子,却又赐一篮子到苏府中给我爹娘,我爹娘说道记得王爷爱吃这个,不顾天黑,刚刚就送了半蓝子过来。这东西一搁,皮儿就会发黑,不能过夜的。因给王爷先送一盘过来。” 沈子斋见苏玉叶殷勤,且又是托着苏淑妃并苏父苏母的名头来送荔枝,自不好拂她好意,便道:“搁下罢,本王待会儿再吃。” 苏玉叶放下盘子,一时且不走,却是让绿梦端了水上来,她净了手,拿起一个荔枝剥了,喂到沈子斋嘴边,含娇带羞道:“王爷尝一尝!” 沈子斋不愿在绿梦等人跟前给苏玉叶没脸,一时便含了荔枝,含糊道:“好了,你下去罢!” 绿梦等人早垂了头,只作不见,一时正要送苏玉叶出去,就听得外间小丫头禀报,说是王瑜来了。 沈子斋有些意外,王状元一家住在王府这些时间,王瑜一向矜持着,这会怎么来了? 绿梦早去迎了王瑜进来。 苏玉叶一听王瑜来了,她便停住脚不走,又坐回椅子上。 王瑜一进来,见得苏玉叶也在,再看看案几上的荔枝,已是明白了过来,一时笑道:“这荔枝是叶娘子送过来的罢?只这东西易上火,多吃无益,王爷病着,更不能多吃。” 沈子斋问道:“瑜娘子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王瑜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个盒子,揭开了,取出一本书道:“听闻王爷久病成医,也自己看些医籍的,前些时又寻一本失传已久的医经,恰我也因多病爱看医书,倒是无意间得到这本书了,书中也有说及王爷所得的病症呢,因把书拿过来给王爷瞧瞧。” 苏玉叶见王瑜郑重其事的拿出书来,心下嘀咕:医书不是该拿给方御医么?拿来给王爷作什么?莫非王爷还真会花时间看医书不成? 见得沈子斋接过书,翻开来看,王瑜便又指点着,说这病症那病症,原来是用何药方治好的云云。 夏仲芳沐浴完,赶到沈子斋房中时,就见沈子斋坐在案边,左边站了王瑜,正在翻书,一边讨论着什么。而他右边,却是站了苏玉叶,正在磨墨。 “夏娘子来了!”绿梦见众人说得热闹,没有注意夏仲芳进来了,自扬声禀了一句。 沈子斋回过头,见夏仲芳面无表情走了进来,朝他行完礼,便立到一边,不声不响的,不由有些好笑,这是醋了么? 苏玉叶见夏仲芳打扮得娇媚,却是有些咬牙,一个奶娘而已,天天穿成这样,这是要引诱谁呢?王爷天天喝她的奶,该不会,该不会…… 夏仲芳淡淡扫一眼苏玉叶和王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莫名的,便高兴不起来了。 王瑜看夏仲芳一眼,却开口道:“夏娘子,我听方御医说,奶娘若动怒动嗔,奶水便不好。你这般虎着脸,可是大忌。”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39章 夏仲芳微微一笑道:“奴家既回了简府,祖母等人本不欲奴家再当奶娘的,为着这事争议,最近心情颇不好,正怕因着这个影响奶水呢!瑜娘子这样说,也是有道理。”她说着,朝向沈子斋道:“王爷不若另换了奶娘罢!横竖奶娘也不难寻。” 沈子斋听着这话,心下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开口道:“方御医已说过,初时那药给你服用了,药力已在你血中运行,再换奶娘的话,须得另换药方,如此一来,对本王病情不利。” 王瑜一听夏仲芳要推却奶娘之职,忍不住又道:“夏娘子先前走投无路,王府收留了你当奶娘,这才有今日。如今怎能因为简府相认,就弃王爷不顾呢?这样子可是无情无义。” 夏仲芳先前听太傅夫人论及和王星辉的关系,想着自己若是简家娘子,和王瑜便是表姐妹,再如何也不想交恶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王瑜总是一副轻视的模样,今晚这几句话,更是让人不是滋味,一时便道:“瑜娘子真是好生正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王爷什么人呢!管得也太宽了。” 王瑜一下变了脸色,冷笑道:“我们一家住在王府,自然是希望王爷好的。夏娘子这般说话,是认为我们不该住在王府?” “王府是王爷的王府,所以瑜娘子这话,要问王爷,而不是问奴家。奴家不比瑜娘子,作得王爷的主。”夏仲芳刺王瑜一句,一时转向沈子斋道:“王爷今晚若不用喂奶,奴家就先回去了。” “夏娘子,这是怎么啦?”正好方御医端着药进来,一下就拦住了夏仲芳,低声道:“到时间喝药了呢!” 沈子斋见夏仲芳闹脾气,一时朝苏玉叶和王瑜道:“你们先走罢!” 苏玉叶和王瑜见此,便告辞了。 待房里的丫头也下去了,沈子斋便当着方御医的面,一把搂住夏仲芳的腰,把头搁到她肩膀上道:“芳娘别走,不要弃本王于不顾啊!” 夏仲芳僵着身子道:“王爷请尊重一下奴家!” 沈子斋听着夏仲芳这话有些不同往常,莫名有些恼火,眼角去瞥方御医,哼,在他跟前,就不许本王搂着了?虽如此,他还是松开了夏仲芳,低声道:“本王给你赔礼,别走好么?” 方御医也帮口道:“夏娘子,王爷的病才好转,若是断了药,过后更麻烦些,还请夏娘子留下!” 夏仲芳也不是真心要走,不过发性子而已,听着方御医这话,顺势道:“当日是方御医求着奴家当奶娘,又言语宽慰奴家,让奴家安心的。也是因为留下来了,才能被人发现像了太傅夫人,因此被认了回去。论起来,方御医也是奴家的恩人了。如今恩人开口,奴家自然要应承。” 方御医道:“夏娘子明理。” 沈子斋听着他们说话,忽然不是滋味,好么,当本王不存在了?他哼一哼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要说到什么时候?” 夏仲芳抬眼见沈子斋似是不快,心头忽然一畅,接过方御医手中的碗,喝完了药,这才坐到窗边等药力发挥出来。 方御医这里便问沈子斋道:“王爷是惹了夏娘子不快?” 沈子斋笑道:“不过玩笑话,她当真罢了!” 方御医看看沈子斋道:“夏娘子是一个外柔内刚的,王爷最好不要太过惹恼她。若不然,还真得换奶娘,奶娘一换,药方也得换,到时不利王爷病情。” 沈子斋低声道:“她以前还好,自从到了简府,有了底气,现下倒有小性子了。” 方御医脱口道:“怕是以前只当王爷是王爷,便不会发性子,现下不止当王爷是王爷,才会发性子的。”他话一说完,一时暗悔自己说太多了。 沈子斋一听,眼睛却是亮了起来,俯耳过去道:“老方不愧是御医,最会察颜观色,识别‘病情’。” 方御医翻个白眼,看看时辰不早了,度着夏仲芳也该涨奶了,便退了下去。 这一晚,沈子斋吸奶时,却是比以往温柔,又小心讨好夏仲芳,待得吸完奶,帮着夏仲芳掩好衣裳,俯耳道:“芳娘,本王是离不得你的,你不要抛弃本王,好么?” 沈子斋热热的呼吸拂在耳际,带来痒丝丝的感觉,夏仲芳到底心软,只“嗯”了一声。 沈子斋松口气,且不放开夏仲芳,只把她抱在怀中,轻轻吻一下她的额角,低语道:“本王吸着你的奶,自是亲近你,不是别人可比。不值为了别人,跟本王生气的,知道么?” 夏仲芳抬眼对上沈子斋的眼睛,正待反驳,嘴一张,已被沈子斋吻住了,一时忘记要说什么,只软在沈子斋怀中。 良久,沈子斋松开夏仲芳,又安抚几句,这才让她走了。 夏仲芳回到简府时,只在灯下呆坐,心绪难平。 钱婆子进来劝了一回,她这才上床安歇。 沈子斋那头,才送走夏仲芳,就见了乔绍元和罗君用。 乔绍元笑道:“四王爷悄然送进宫那位得道高人,可是哄得皇上欢心,最近皇上听着他的话,注意着养生,晚间早早睡了,听闻这几日精神极好呢!” 罗君用也道:“皇上健朗着,太子便不敢异动,王爷也多一些时间谋划。” 沈子斋点点头,只有些发愁道:“本王身子渐好的消息已传进宫了,皇上却一直不召见,不知道是何道理?” 乔绍元踱步道:“皇上不召见王爷,王爷却可以递折子进宫请安的。就是到时见不到皇上,见见淑妃娘娘也是好的。” 沈子斋一听也是,便吩咐乔绍元道:“你今晚帮本王拟一个折子,明早递进宫去,等着召见好了。” 乔绍元应了。 罗君用倒是另有一事要和沈子斋商议,笑道:“皇上那里召了王状元一家上京,已是召王状元进宫两次了,只怕这一回,会让王状元任一个紧要的职位,王爷得空,也该常和王状元闲谈,笼络着才好。” 沈子斋笑道:“王状元既然住进王府,自是表明,他已忠于本王。” 罗君用道:“下个月是王状元寿辰,王爷着人操办一回,给他庆贺一下,借此也看看来贺的人中,有哪些是可以笼络的。” 沈子斋点头道:“正该这样办,待本王和王状元商议一回,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王星辉听得沈子斋要帮他办寿辰,却没有反对,笑道:“办一办寿宴也好,正好借此宴请亲友,敢来赴宴的,自会想法忠于王爷。不敢来的,也不必强求。” 沈子斋便问王星辉道:“状元爷上次得皇上召见,觉着皇上精神如何?” 王星辉道:“瞧着,皇上却硬朗,想来那位得道高人并不是什么炼丹道士,而是药师了。极可能借道士身份,以长寿为名,帮皇上调理身子的。” 沈子斋大喜道:“皇上身体好,太子自不敢对本王再次下手。” 王星辉便道:“太子这几年得势,掌着京城各事,自以为天下马上是他的,行事难免有些过了。现皇上听信得道高人的话,偏那得道高人是四王爷的人,太子能不心惊胆战的?现时他为了应对四王爷,想来马上就会借机交好王爷了,王爷试目以待罢!” 沈子斋笑道:“本王也待休养生息,他来交结,本王自然要先俯就,待养好身子再论。” 王星辉点头道:“太子身边最得力的,便是简太傅了,王爷到时宜多多交结简太傅。万一将来如何了,简太傅这样的人物,总是留下性命比较好。” 两人说着话,沈子斋看看时辰不早了,这才回房。 到了第二日,沈子斋递折子进宫,很快宫中便有消息出来,说是皇上召他晋见。 沈子斋大喜,忙忙进宫了。 至晚,他才出宫回府。 夏仲芳傍晚到王府时,正好沈子斋才从宫中出来,一时两人相见,沈子斋便执了她的手,把一串十八子念珠套在她手腕上,笑道:“皇上赏的东西,本王送给你了。” 夏仲芳看看手腕上的念珠,脱口问道:“得了多少串珠子呢?瑜娘子和叶娘子都得了罢?” 沈子斋一怔,旋即笑了,“皇上只赏这一串,本王只给心尖尖上的人,别的人不会给的。” 夏仲芳一听,脸一红,只去拨动手腕上的珠子,另转了话题道:“适才进府,听得府中的人讨论,说要给王状元办寿宴,奴家论身份,要喊王状元一声表伯父呢,却拿不定主意,要送什么贺礼给他,王爷可有好建议?” 沈子斋笑道:“你是小辈,也不必送什么贵重的贺礼,若能够,做一对鞋子送给他就顶好了。” 夏仲芳一时笑道:“前天过来,倒是听莫嬷嬷提过,说是去拜见了状元夫人,状元夫人因自己身子不好,瑜娘子身子也不好,一直顾着调养,也没甚精神帮状元爷做衣裳做鞋子,状元爷身上穿的用的,倒有一大半是针线娘子做的,因过意不去呢!莫嬷嬷那里倒也帮着状元爷做一对鞋子来着。” 沈子斋道:“你手巧,若做了鞋子当贺礼,王状元必然喜欢的。” 两人说着话,绿梦着人提了水进来,要服侍沈子斋沐浴。 沈子斋见绿梦寻衣裳不在身边,便凑近夏仲芳道:“芳娘沐浴了没有,要不要一起洗?”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40章 夏仲芳啐了沈子斋一口,转身下去了。 她回到原先住的厢房中,见得青竹和钱婆子正在栽衣裳,便问道:“这是给谁栽的?” 夏仲芳虽搬到简府去,原先服侍过她的这些人,却依然住在松鹤院这处的厢房中,候着夏仲芳一过来,便如往常一样服侍她的。 青竹和莫婆子更是相信,以夏仲芳这样的性格和相貌,将来必然会成为沈子斋的侧妃,因尽心服侍着。 现听着夏仲芳询问,青竹便笑道:“郡主见我们闲着,便让我们帮着府中的针线娘子做衣裳。这一件是栽给王状元家里那位琮哥儿的。” 听得是给王琮做衣裳,夏仲芳便看了看,一时接过青竹手中的剪刀,帮着栽了起来。她从小做针线做惯了的,手快,只一会,已是帮着栽完了衣裳,又和青竹道:“小孩子长得快,这衣裳却要栽得长些,折一些在衣内,到时短了,只须一放,便又能继续穿了。” 说着话,沈子斋那里已有丫头来传唤夏仲芳,说是沈子斋沐浴完了,请她过去的。 夏仲芳忙忙过去,恰好方御医端了药进来,喝了药便等着喂奶。 这里候着夏仲芳一走,青竹一边说话,一边作针线,一时又提起王琮,笑和莫婆子道:“说起来也奇怪,琮哥儿明明和瑜娘子才是姐弟,可是前儿他出来玩耍,恰好夏娘子进府,两人站一处,看着更像姐弟的。” 莫婆子道:“他们论起来,也是表姐弟,样子像些有什么奇怪的?” 青竹一听,便搁开不再论了。 这一晚,沈子斋难得的正经,规规矩矩吸完奶,便放了夏仲芳回去。 夏仲芳才回到简府,太傅夫人便令人请了她过去说话。 见夏仲芳过来了,待她行了礼坐下,太傅夫人才道:“适才收到信,简家派去接你养父养母的人已上京,一行人赴京城,料着下个月就能到达的。”说着递了信给夏仲芳看。 夏仲芳看完信,斟酌一番问道:“假使阿爹阿娘确实不是奴家的亲生父母,那么,奴家的生母又是谁呢?” 小玉兰不过一个歌姬,实在不上台面,就是找着了,其实也不宜出现在大众跟前。太傅夫人沉吟着道:“你生母,可能早已另嫁了人,到时寻着她,悄悄证了你身份,自要放她走,不能留着她在简府的。” 夏仲芳一听,便知道太傅夫人嘴里那位生母,来路不正了,一时也不再问,只有些伤脑筋。好么,自己是弃妇,是奶娘,是私生女,再蹦出来一位来路不正的生母,还真是……。 太傅夫人见夏仲芳沉默,便安慰道:“有祖母疼你呢,将来嫁了人,又有夫婿疼着,过往这些事,搁开也罢!” 一时简太傅进来了,夏仲芳忙忙见过,口称祖父。 简太傅点点头,问道:“最近跟着何嬷嬷上课,可学了一些什么?” “孙女愚钝,只学了三字经,写着字帖,背了诗经。”夏仲芳恭谨,一一答了话。 简太傅虽已五十三岁了,且两鬓略灰白,但因长年居于高位,气度自是非凡。夏仲芳甚至听到丫头偷偷八卦,说至今还有青楼娘子爱慕简太傅,愿意入府为妾的。她说着话,便偷看简太傅一眼。 简太傅见夏仲芳拘束,不若简木青在他跟前自在,一时想起夏仲芳的经历,也有些叹息,因道:“好好跟着何嬷嬷上课,咱们简家的孙儿孙女,纵不能出口成章,总也得读几本书才能见人。” 夏仲芳应了,见简太傅再无话说,便告退下去了。 待夏仲芳下去了,太傅夫人便道:“芳娘这样子,除了配给齐王为侧妃,还能如何呢?可是齐王又和太子不和,却是不好办。” 简太傅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半晌道:“齐王和太子不和,是以前的事了,过些时日,恐怕要和起来才行。” 太傅夫人略奇怪,问道:“为何?” 自打当年王星辉一家被贬出京城后,太傅夫人和简太傅夫妻之间,便时有矛盾,至后来,简太傅也并不说朝中之事给太傅夫人听,两人渐至无话可说。还是数年前,太傅夫人生了重病,简太傅亲自照料,两人才又渐渐和好。虽如此,太傅夫人依然深居简出,也不过问简太傅之事,因此朝中形势,知道的并不多。 听得太傅夫人相问,简太傅便道:“皇上召王状元一家回京,有意授王状元御前行走之职,这职位品级不算顶高,但能在皇上跟前行走,成为天子近臣,把握着皇上的动态,值此非常时期,却是极其紧要的职位了。” 王星辉一家子现在住在王府中,便是对处宣布,他是齐王府的人了。偏生这个时候皇帝重用他,则是说,齐王府又会热闹起来了。再有一个,皇帝近来常念叨四王爷的好处,似乎有意召四王爷进京。太子面临四王爷的威胁,除了拉笼齐王和王状元,以免腹背再受敌之外,别无他法。 听完简太傅的话,太傅夫人道:“你是说,太子让你想法化解和齐王之间的恩怨,笼住齐王,再借此笼住星辉?” 简太傅道:“是的。但要笼住齐王,谈何容易?那时节齐王中毒,虽不是太子下手的,但齐王难免疑心太子。现下又怎肯信了太子?” 太傅夫人问道:“既不是太子令人下手的,哪是谁下手的?” 简太傅比了四只手指道:“是他。” “四王爷?”太傅夫人失声道:“怎会是他?” 简太傅叹息道:“皇上宠爱齐王,若是齐王死了,皇上必迁怒太子,太子受到犯忌,位置自不稳。那时,得利的自然是四王爷了。只是齐王中毒后,太子四处查证,虽知道是四王爷令人下手的,奈何证据不足,没法取信齐王。” 太傅夫人一听道:“不管如何,芳娘可是救了齐王一命,总要借着芳娘,和齐王交好,再化解星辉一家子的怨气。” 简太傅提早得到消息,知道景宗皇帝要授王星辉御前行走之职,王星辉却是三日后才获封官职的,当晚回王府,自是喜形于色。 王星辉的哥哥王星耀听得弟弟起复,忙递帖子来见,说要请王星辉一家子回去,设宴给他们庆贺。 沈子斋听闻了,便笑道:“状元爷既然住在王府,自有王府的人帮着设宴庆贺,何须特意回王家庆贺的?” 王星辉自不打算回王家庆贺,因回了帖子,只说齐王已帮着设宴庆贺,哥哥既有心,便带了嫂子和侄儿侄女过来王府赴宴,一家人相聚。 王星耀接得帖子,知道王星辉这是试探他敢不敢去王府了,他一直在京中,自有也一些小道消息,知道太子近来有意和齐王修好的,因只想了一会,马上就令全家准备,要一道到齐王府赴宴。 那一头,苏良过去简府接夏仲芳赴宴时,太傅夫人便唤了夏仲芳进去嘱话,让她赴宴时,带了简木玄进去。若是沈子斋不排斥简木玄,简木玄倒可以先在王府走动起来。 夏仲芳应了,待和简木玄到王府时,便让简木玄跟在她身边进府。 因简木玄之前也进了几次王府,虽没见着沈子斋,但他嘴巴会说话,倒是和苏良并几个看门的熟悉了。 一时进了王府,夏仲芳打听宴席未开,沈子斋正和方御医在药房中说话,便领了简木玄,装作要见方御医的样子,一起去了药房。 到得药房,夏仲芳先上去行礼,又喊简木玄道:“玄哥儿快拜见王爷!” 简木玄忙上前行礼,口称见过王爷。 沈子斋之前和王星辉论说朝事时,一致认为,到时就算要扳倒太子,简太傅这样的百年世家,却不能轻易去撼动,且简太傅有才,留着于国有利,因也有心借机化解和简太傅一家的恩怨。这会见简木玄进来行礼,瞧得他有几分像了夏仲芳,心中先有好感,一时让他免礼,又笑道:“你阿姐天天过来王府,倒是劳动你天天接送了。” 简木玄见沈子斋并没有冷脸,一时暗喜,应道:“是自家阿姐,接送自是应该的。” 沈子斋点点头,转头喊进一个丫头来,吩咐道:“待会儿给玄哥儿设一个位置,让他和王家几位侄儿坐一处罢!” 丫头应了,忙去禀报管事娘子并沈玉仙。 沈玉仙听完丫头的话,并不交代下去,只按着此事,候得一个空当,听得沈子斋回了房,便去找沈子斋道:“哥哥,之前听闻,简家和王家并不和,就是状元爷和夫人不在京中时,简家和王家虽是亲戚,一直不来往的,两家的子弟虽是表亲,见面了也各各避开。如今让他们同桌,会不会引发不快?” 沈子斋道:“论起来,简木玄和王家是亲戚,如今王状元得到重用,简太傅有意修复关系,这才让简本玄进府来的。而王家那些人,如今也只看王状元行事了。王状元不冷待简木玄,王家的子侄自也不敢冷待他。且放心安排他们同桌罢!” 沈玉仙又为难另一件事,低声道:“哪夏娘子呢?如何安排?” 没错,夏仲芳现下是简府娘子了,本该安排她和王瑜等人坐在一起的,但最近夏仲芳和王瑜闹不和,且夏仲芳身份尴尬,这般上席,万一被人嘲笑,如何收场? 沈子斋稍一沉吟便道:“把她安排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41章 “哥哥,这样不妥罢?”沈玉仙一怔,道:“夏娘子只是奶娘,跟哥哥坐了一席,叫别人如何想?” 沈子斋笑道:“夏娘子虽年轻,但她奶活了哥哥,便有资格坐在哥哥身边了。” 沈玉仙听了,只得下去安排。 苏玉叶帮沈玉仙张罗着,一时道:“状元爷刚刚起复,王爷也是刚知道消息的,王家怎么知道得这么快,这就赶来了?” 沈玉仙悄声道:“你不知道呀?王星耀一个小妾的哥哥,可是有些手眼的,专门帮人打探着各类小道消息,以此作营生。听闻还交结了宫中的公公们,公公们有消息卖给他,他得了钱,分一半给公公们的。状元爷起复当御前行走的事,外人还不及知道,他们这些人肯定知道了。他们一知道,自然晓得去告诉王星耀,借此要点赏钱。” 苏玉叶恍然大悟,点头道:“这世间,什么营生都有人做呀!郡主却又知道这些?” 沈玉仙笑道:“你是一向在苏府被娇养的,不知道外间的人罢了!我却是自打哥哥病了,不得不当家,这些事儿自然知晓了。” 两人说着话,因安排宴席座次,苏玉叶见沈玉仙要安排夏仲芳坐在沈子斋身边,不由微微一怔,只拿眼看沈玉仙。 沈玉仙一捏她的手,悄声道:“夏娘子是哥哥的奶娘,坐在哥哥身边也好。若不然,不知道如何安排她的。” 苏玉叶这些日子帮沈玉仙打理王府诸事,心下也知道沈玉仙偏向她,断不会去抬举夏仲芳的,因想了想,便止了话。 沈玉仙见她不多问,反是一笑,告诉她道:“夏娘子和瑜娘子不和,两人若坐了一桌,只怕彼此不快。但不坐一桌,只单独把夏娘子这位简府的人搁到其它桌上,简家的人知道了,定然也不快。现下搁她在哥哥身边,就算瑜娘子有些微词,也不算什么大不了。”说着朝苏玉叶眨眨眼。 苏玉叶会意,这是要让王瑜更加妒忌夏仲芳,让她们两人更不和的节奏了。她们一斗,不是显得自己更娴静,更适合当王妃么? 宴席还没开时,自有人引简木玄过去坐席,简木玄却不坐,且先去向韦清眉行礼,又自我介绍一番。 韦清眉虽怨恨太傅夫人当年绝情,可是事情毕竟过了这许多年,王星辉又有意和简太傅家的人修复关系,且见简木玄言谈得体,相貌出色,便有几分喜爱,一时让他免礼,问了年岁排行等,便喊王瑜和王琮过来相见。 听得是简太傅正经的孙儿,论起来也是自己表弟,王瑜自是说了几句话,又让王琮喊表哥。 王琮笑嘻嘻喊了,一时指指不远处的夏仲芳道:“夏娘子是表哥的姐姐,怎么不是姓简,而是姓夏呢?” 简木玄笑道:“她先头流落在外,跟了养父母姓,现下还没改过姓氏来的。”说着摸摸王琮的头。他却是喜欢这位十岁的表弟。 简木玄见韦清眉不排斥他,王琮又喊了表哥,心下已是吃了定心丸,一时便过去拜见王星辉。 王星辉回京时日虽不久,于简家诸人诸事,却已了解得清楚。 简太傅当年忙于政事,对长子简飞文却是疏于管教,偏那时太傅夫人亡了一个女儿,身子受损,也没精力管理简飞文,致使简飞文长成了纨绔子弟。待得简木玄出生,简太傅便令太傅夫人亲抱到身边教养,他自己又当了授业老师。这般下来,简木玄倒成了简府最出色的子弟。 简木玄是简太傅长孙子,最得简太傅疼爱,现下他来了,自是帮着简太傅修复关系的,王星辉因也不给冷脸,笑着问了几句话。 一时开席,各人归座,自有人引了夏仲芳去坐在沈子斋身边,夏仲芳一时回头,问道:“错了罢?不该坐在王爷身边的。” 沈子斋见夏仲芳过来,早笑道:“没错,是安排你跟本王坐一桌的。你是本王的奶娘,自有资格坐在本王身边。” 沈子斋这一桌,却是坐着王状元夫妇并王星耀夫妇。韦清眉见得夏仲芳不敢坐下,却是笑道:“芳娘虽年轻,但奶着王爷,论起来,有半母之份,王爷让你坐,你便坐,何必推却?” 夏仲芳每回见了韦清眉,总觉亲近,这会听着她的话,又见自己若是坐到沈子斋身边,左边挨着的,便是韦清眉了,一时不想推拒,福了福便坐下了。 王星耀的娘子宠氏是第一次见夏仲芳,这会细打量她,笑道:“外间一直传闻,说太傅夫人认了一个模样相似的孙女儿回去,我一直忖度着,究竟是如何相似法呢?现下一见,才知道了,这根本不需要证据,一看就是简家娘子了。瞧这小模样,要不是略高佻些,我还会错认为是简家那位青娘子了。” 韦清眉侧头看夏仲芳,笑道:“我初次见到她,也是惊讶呢!” 宠氏抬头瞧了瞧,突然道:“论起来,你们也有些相像了。” 韦清眉笑道:“这怎么可能?星辉跟太傅夫人是姑侄,太傅夫人的孙女儿要像,也是像星辉,没可能像我呀!” 宠氏左瞧右瞧,道:“眉眼不算像,可是这神韵,有几分肖似呀!不坐在一起,还不觉得,你们这么一坐,要说你们是母女,也有人信的。”她说着,这才想起夏仲芳身份不光彩,自己说她像了韦清眉,韦清眉定然不乐意,没准还暗恼呢,一时忙改了口道:“细看,也不算像,是我老眼昏花了。” 她们说话,王星辉也看了看韦清眉和夏仲芳,笑道:“这么瞧着,还真有些像的。” 宠氏怕韦清眉恼了,忙岔开话题,众人一时说起王星辉起复的事。 另一桌上,王瑜和沈玉仙并苏玉叶等人坐在一起,却是暗咬牙,凭什么夏仲芳就能坐到王爷身边呢? 简木玄那一桌,却是言笑甚欢。事情正如沈子斋所料那样,王星辉没有给简木玄冷脸,王家其它子弟便也不敢给冷脸。这会论起岁年,已各自称兄道弟了。 沈子斋到底病未全好,席间不敢饮酒,只以茶代酒,和众人碰杯。 方御医看看时辰不早了,却是过去朝众人赔个罪,笑道:“王爷该喝药了,且得离度一会儿,你们自便罢!”说着由不得沈子斋抗议,已是上前去扶他。 王星辉见沈子斋还不肯走,便开玩笑道:“王爷身体为重,还得依时喝药才好。料着以后王府三五天就要宴一次客的,今晚不过开端,倒不必恋着不舍得离席。” 众人也纷纷让沈子斋保重身体。 沈子斋这才赔个罪,朝夏仲芳一招手道:“芳娘,走了。” 沈子斋一喊,夏仲芳一下红了脸,只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到了房中,方御医端来药让夏仲芳喝了,便去给沈子斋把脉,把得脉象平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自行退了下去。 沈子斋候着方御医一走,已是拉住夏仲芳,把她抱到怀中,搂着道:“不得了,今晚和你坐着,总嗅得奶香,心猿意马的。” 夏仲芳不肯让沈子斋抱着,只挣扎着道:“王爷放开奴家罢!” 沈子斋哪儿肯放?只道:“莫不是对谁起了心思,不待见本王了?” 夏仲芳不再挣扎,低声道:“王爷又是什么心思呢?” 沈子斋捧起夏仲芳的脸道:“本王什么心思,芳娘难道不清楚?” 夏仲芳也知道,以自己现下的身份,要求沈子斋娶她当王妃,是绝无可能的,但要自己当侧妃,却又不甘心,一时不再说话,只轻轻掀开衣裳,把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道:“喝奶吧!” 沈子斋这里吸奶,另一处僻静的厢房中,季鸣春也准备要吸奶。 被季鸣春搂在怀中的,是一位俏丽的丫头,名唤汤圆的。 今晚宴席,季鸣春却是借故半途离席,因这会搂着汤圆,三两下已是剥了她胸衣,抚在她丰盈处,细细欣赏着。 汤圆伸手去摸季鸣春的脸,低声问道:“若被郡主知道了,如何是好?” 季鸣春低声道:“你若怀上了,本郡马自然有法子说服郡主,纳了你为妾,倒不必忧心。” 汤圆一听,果然放松下来,任由季鸣春把玩着丰盈之处。 季鸣春把玩一会,便去吮汤圆嫣红处,一边含糊道:“你虽叫汤圆,这处可不像汤圆,而是又白又圆。堪比那芳……”后面的名字,自是没有说出来。 汤圆被吮得气喘乎乎,呻.吟出声,只捧着季鸣春的头道:“郡马爷,奴婢受不了啦!” 季鸣春却不放开汤圆,依旧吮着,大手一伸,已是伸向汤圆裙底,摸到温湿处,捻搓着挑逗。 汤圆受不住,求道:“爷,爷,奴婢要。” “要什么?”季鸣春俯在汤圆耳边问着。 汤圆已被季鸣春收用过几次了,这会也顾不得羞耻,只酡红着脸,应了季鸣春一句话。 季鸣春一听,兴致大发,早把汤圆按在身下,动作起来。 汤圆被弄得失声道:“爷,奴婢快活死了!” 季鸣春不让汤圆自称奴婢,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她照着说。 汤圆也不违他,依照他说的话,娇喘喊道:“郡马爷,你入得芳娘好快活!” 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路过厢房,听得有声响,便猫着腰去偷听,恰好听得汤圆变了调的一句话,不由大吃一惊,啊,夏娘子和郡马爷搞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42章 小丫头心眼不多,转个头就跑去跟沉香耳语,把自己听到的说了。 沉香吓一跳,马上捂实小丫头的嘴,把她拉到无人处,细细问一遍,待小丫头说完,沉香疑惑道:“适才席间,夏娘子是跟了王爷回房的,哪可能跟郡马爷在厢房幽会?必定是你听错了。” 小丫头喊冤,低声分辩道:“那娘子叫得厉害,就是自称芳娘啊!” 沉香是配了管事,已为j□j,一些闺房之事,自然知晓,这会稍一沉吟,已猜测了几分,莫非是郡马爷惦记着前妻,只是不能得手,因和丫头搞在一处,让丫头自称芳娘?只是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郡主呢?好容易郡主这阵子身体好一点,若闹这么一闹,气病了怎么办? 沉香嘱小丫头不要向别人说这件事,她自己前思后想,终是不敢掩下此事,待得前头席散,沈玉仙回了房,她便进去,遣了其它丫头,自己给沈玉仙解下钗环,待沈玉仙坐到床边了,这才俯耳过去,把小丫头说的事禀报了。 季鸣春不知道自己和汤圆行事,已被人听去。这一晚回房,只像往常一样,温柔款款去扳沈玉仙的肩膀。 沈玉仙一回头,狠狠一巴掌扇在季鸣春脸上,问道:“那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季鸣春装傻。 “滚,马上滚出王府!”沈玉仙又是一巴掌过去,吼道:“当王府的人是瞎子吗?半夜搞丫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还让丫头充作芳娘,自称芳娘?季鸣春,你要不要更无耻一些?” 季鸣春一听,大惊失色,知道此事已是遮掩不住,忙要去拉沈玉仙,嘴里赔罪道:“都是喝了一点酒,一时酒迷心窍,被那丫头一引诱,就失了身。本待自动请罪的,又怕气着郡主,因想暂按着此事,过后再请罪。” 沈玉仙一把甩开季鸣春的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咆哮道:“当本郡主傻子么?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本郡主当初是瞎了眼,才会选你这样的人当郡马!” 季鸣春这阵子被季母唠叨着,心下对沈玉仙也有些意见的,这会被扇了两巴掌,也来了气,冷笑道:“不就搞个丫头,你何必这样子呢?咱们成亲也一年多了,你身子时好时坏,一直不能怀上,而我,已是二十多岁了,我爹娘急着抱孙子,都快急病了。我为着季家不绝后,本也该纳妾,还不是顾着你的面子,一直不提这件事么?现下那丫头承了欢,指不定肚子里就有我季家的骨肉,将来生下孩子,抱到你跟前养着,一样算是你的孩子……” 沈玉仙瞠目结舌,这就是自己当初扭着性子,硬和哥哥作对,一心要嫁的良人? 沈子斋睡到半夜,便被吵醒了,却是绿梦进来禀报道:“王爷,郡主求见!” “这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沈子斋吃一惊,忙披衣起床,让绿梦放沈玉仙进房。 沈玉仙眼睛哭得红肿,一进房就哭着道:“哥哥,我要休了季鸣春。” “倒底发生什么事了?”沈子斋忙让沈玉仙坐下,看着绿梦下去了,便细问一声。 沈玉仙简略说了经过,至于季鸣春让丫头自称芳娘这种事,自然不好说出来。她说完,只发狠道:“我已让季鸣春收拾东西,准备让人赶了他们一家子出府了。” 在沈子斋想来,季鸣春并不是背叛王府,也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搞个丫头而已,并不算大事,但见沈玉仙哭成这样,又不得不安抚。一时道:“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季鸣春虽有错,到底是你自己当初硬要嫁他,又逼着他接了父母一起进王府住着的。他也是进士郎,本有前途,做了郡马后,前途反驻了足,未能进一步。现搞了一个丫头,让他处理掉那个丫头就行了。真要休掉他,动静太大。” 另一头,季鸣春知晓沈玉仙是来真格的,已跑到沈子斋处哭诉,一时也慌了,忙忙跟着来求见。 沈子斋听得季鸣春也来了,便让人喊了他进去,一时先劈头骂了一顿,让他向沈玉仙赔罪。 从沈子斋房中出来时,季鸣春已稍稍平静一些,一时只去拉沈玉仙的袖角,百般赔罪求告。 沈玉仙自小没了父母,跟着沈子斋在宫中生活时,又是如覆薄冰,至出来建府,偏生沈子斋又病倒了,她一直苦撑着管家理事,到底渴望有人疼爱自己。待得和季鸣春成亲,季鸣春却是温柔体贴,百般迁就她,那时,也是甜蜜过的。且又害怕沈子斋有不测,有着季鸣春在,她到底安心一些。她嘴里说要休季鸣春,不过气话,心里还是放不下的。只这会要她马上原谅季鸣春,却绝对做不到。 季鸣春倒怕沈玉仙真翻了脸,莫名的,又懊恼起来,若是当初不休了夏仲芳,这会成为简府女婿,怕不比当郡马吃香得多?他虽懊恼,脸上却极尽温柔小意,使出水磨功夫,誓要磨得沈玉仙回心转意。 沈玉仙到底查出和季鸣春搞在一起的,是汤圆,因逼着季鸣春发卖了汤圆,这才消停一些。只这口气,还不能咽下,自是不理季鸣春。 他们夫妻闹不和,这一闹,便是闹了差不多一个月。直至第二个月,因着王府要给王星辉办寿宴,沈玉仙自己接应女眷,男客却必须让季鸣春帮着接待,两人这才重新说了话。 王星辉寿宴这一天,来贺的宾客人数,却是比他想像的要多,一时略诧异,和沈子斋道:“莫非他们知道了风向?” 王星辉话音一落,苏良已是过来禀道:“太子府令人送了贺礼过来贺寿。” 一闻此言,王星辉和沈子斋对视一眼,太子这是明明白白示好了! 沈子斋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压下以往的恩怨,吩咐苏良道:“送贺礼过来的是谁?请了进来罢!” 苏良也深吸一口气,这才回道:“送贺礼过来的,是二公子沈子安。” 太子沈永昌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沈子安排行第二,小着沈子斋一岁,也是一个风流俊俏的人物。 一时沈子安进了齐王府,拿眼扫了扫王府各处,将王府和太子府作了比较,不由嘀咕:倒比太子府还要大一些,怪不得母妃等人一提起齐王府,就要说皇上偏心。才兄妹两个,就住了这么大的府第。太子府人多,地方却小。 他一路随着苏良进去,一拐角,却遇上另一行人,见苏良停下说话,他也停下看了看那打头的娘子,这一看不由吓一跳:这位娘子,莫非就是传闻中太傅夫人认回去的孙女?活脱脱另一位青娘。不,她倒比青娘更妩媚一些。 沈子安今年二十岁,虽有妾侍,却未娶正妻。当时太子妃本有意给沈子安定下简木青为妻,不想简飞文和德庆公家的人关系好,却是手快,把简木青许给了德庆公的孙儿崔承志。 太子妃为着此事,还念叨过几句。因沈青旋和简木青是闺蜜,两人常来往,沈子安自是和简木青熟悉,对简木青也有些意思,待得知她许了人,只得息下心思。这当下忽然见着夏仲芳,再一想夏仲芳可是简家新认回来的孙女,却是未许人的,若是…… 沈子安念头才起,马上又按下了,暗暗道:这位夏娘子虽美貌,到底身份不光彩,不堪为妻的,若能为妾倒是不错。只简家断不会让孙女儿当妾的,却是白痴想了。 夏仲芳察觉沈子安看着她,一时和苏良说完话,领着丫头忙忙就走了。 沈子安目送夏仲芳走了,这才和苏良打听起夏仲芳的身世。 苏良随口答了,领着沈子安进去见了沈子斋并王星辉。 夏仲芳却是回到房中,准备把新绣好的鞋子当贺礼送给王星辉,正忙乱着,青竹进来笑道:“琮哥儿来了呢!” 一时王琮进了房,笑问夏仲芳道:“玄哥哥呢,怎么不见?” “他找方御医说话去了。”夏仲芳答了一句,见王琮玩得满头汗,忙拿手帕子给他擦,又问道:“怎么跑这边来了?跟随的人呢?” 王琮笑道:“却是因着昨儿师傅教了一首黄鹤诗,黄鹤是瞧不着了,自要过来松鹤院瞧瞧这儿养着的松鹤,只下人不让我过来,非说我太吵,怕吵着王爷。这不,我就偷偷进来了。芳姐姐别说出去。” 夏仲芳笑道:“我不说,那些人一样会知道的。你这样乱跑,小心挨骂。”说着亲去斟茶,让王琮喝了,一时怕他热着了,又拿扇子给他扇风。 王琮笑道:“芳姐姐待我真好!”说着见夏仲芳案上放着新鞋,便问道:“是给谁做的?” “寿礼,准备给状元爷的,只怕他不喜欢。”夏仲芳见王琮对鞋子感兴趣,便问道:“你也喜欢这款式的?” 王琮笑道:“喜欢啊!芳姐姐帮我做一对这样的,到时我跟阿爹一大一小穿着,岂不是有趣?” 夏仲芳笑道:“好,到时帮你做一对。”她说着,只是怕下人找不着王琮会着急,忙让莫婆子送了王琮出去。 王琮一走,青竹进来道:“夏娘子,郡马爷的母亲来了!” 话音一落,季母已是揭帘子进来,一见着夏仲芳,就气势汹汹道:“芳娘,你到底使的什么法子,却让大郎和郡主冷战了一个月?你虽是大郎弃妇,可如今也风光着,何必害大郎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43章 “老夫人何出此言?”夏仲芳诧异万分,自己最近根本没有见着季鸣春,至于季鸣春和沈玉仙冷战之事,虽有耳闻,但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季母摔帘子道:“不是你看不得大郎好,故意使坏,又是谁呢?” 青竹看着她们争吵,正要劝几句,已被季母厉声喝道:“主子说话呢,你不知道要回避一下?” 青竹知道夏仲芳是季鸣春前妻,现下若真听得什么不该听的话,还真不妥当的,一时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老夫人有话好好说,这样大吵大闹的,传了出去却是不好。且今儿是王状元寿辰,你在这儿吵闹,叫王家的人知道了,总归要嘀咕。”夏仲芳见着季母的架势,一时无奈,只得晓以利害,希望她能消停一些。 季母一听,倒也低下声调,转而狠声道:“你本是惦记着大郎,为了挽回他的心,不惜进王府奶娘,这才因缘凑巧成了简府娘子,论起来,大郎虽休了你,你一点亏也没吃,还成了贵女啊!且大郎本来深悔休了你,一意想挽回,是你自己推拒,不甘屈于郡主之下,只等着要攀高枝。这么着,便不是大郎对不住你了。现下你在王府和简府来回走动,两头得利,又何必记着前仇,不让大郎过好日子呢?” 夏仲芳深吸一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努力不让自己摔下茶杯,只道:“老夫人说奴家不让郡马爷过好日子,总要有一个来因。这样不明不白的指责,叫奴家如何回答呢?” 季母往地下啐一口道:“还装呢?你不是故意勾着大郎想念你,让大郎在郡主跟前露出苗头,叫郡主生气?转头郡主告到王爷跟前,要赶我们全家出王府呢!还说不是你因着前事怀恨在心,这会逮着机会就要报仇的?” 夏仲芳攥着拳头,抬头道:“老夫人,奴家现是简府的娘子,身份虽不比不得正头娘子出来的青娘子,到底也算金贵,何必为了前事去惹郡马爷呢?且简府家风严谨,最看不得惹是生非的,奴家这样做,就不怕太傅夫人知道了,严词教训么?再有,奴家这一个多月,并没有单独和郡马爷见过,何来的勾引他挂念?老夫人说话宜三思,这样子嚷嚷,坏了奴家的名声,简府的人自要追究,过来质问王府的人一声的。闹得不好,也不叫奴家来王府喂奶了。一朝王爷倒下,你们得个什么好了?” 夏仲芳这话有软有硬,一时倒把季母堵住了。 季母听着夏仲芳这番话,气焰低了下去,再次开口,语气便好了许多,叹息着道:“芳娘啊,你现下这样金贵,将来必配贵婿的,前事就一笔勾销,不要再记恨了!若是大郎还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老婆子这厢代他赔礼,你原谅他好了!”说着站起来,真要行下礼去。 夏仲芳自不会受她的礼,一下已是扶住了,道:“老夫人折杀奴家了!” 季母被夏仲芳一扶,顺势握住她的手道:“芳娘,放过大郎吧!” 夏仲芳心里苦笑,不欲和季母纠缠,忙忙点头道:“奴家早已不记恨郡马爷了,老夫人放心罢!” “如此就好!”季母说着,不忙走,又关心起夏仲芳来,“芳娘啊,简府可给你说夫婿了?你年岁也不小了,不能再拖,再拖就没人要了。” 夏仲芳恨不得喊人进来拖走季母,只到底按下心思,答道:“婚事自有长辈作主,奴家并不多问。” 季母凑近道:“照老婆子看,你进王府当个侧妃就很好嘛!要不要老婆子帮你去跟王爷提一提?” 夏仲芳一下又攥紧了拳头,嘴里道:“简府的娘子,都是当正室娘子的,祖父祖母断不许孙女去当人家的二房。” 季母得了这句话,一下放下心来,不进王府当侧妃,这就好,这就好!就怕你进来了,又是一团乱呢!她想着,脸上有了得色,站起来告辞走了。 夏仲芳摊坐在椅子上,回想从前,根本想不出自己当初是怎么耐着性子服侍季父季母三年时间的。 一时青竹进来,端了茶给夏仲芳喝了,这才问道:“老夫人气冲冲进来,可是难为夏娘子了?” 夏仲芳答道:“不过小小误会,已是解开了,没事了。” 毕竟涉及季鸣春,青竹也不再多问,另给夏仲芳梳头,打听着前头宴席将开,便扶了夏仲芳出去了。 这会儿,沈子安却是和沈子斋并王星辉进了书房,呈了两封书信给沈子斋观看。 沈子斋展开信一看,却是已病退的陈御医所写的信件。他看完信件,脸色不由大变,问沈子安道:“这信从何处得来?” 沈子安道:“陈御医死前,写了埋在院子花盆底下的。阿爹上个月得了这信,令人查当年的事,自是查出来,当年便是四王爷密令陈御医在哥哥你的饮食中下毒。一朝哥哥毒发,我阿爹嫌疑最大,皇上自然要犯忌。那时得利的,自然是四王爷了。” 沈子斋又看信,见陈御医在信中说,当年被四王爷威胁,不得不作出下毒的事,及后内疚,便告老回乡。不想四王爷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却令人追杀。他虽避过两次,深知避不过第三次,因写了信埋在院子花盆下,盼望以后齐王或是太子的人能看到,了解当年真相,揭发四王爷阴险面目。 沈子斋又看另一封信,却是详叙当时如何接触他,如何下毒等细节。 待沈子斋看完信,沈子安便道:“哥哥病了这些年,我阿爹一直想寻出真正下毒的人,好给哥哥报仇,可是这一查,却是查了这些年。现哥哥的病好转了,无奈陈御医已死,只凭两封信,不足以指证四王爷的。再一个,现时皇上信了那位得道高人,而那位高人,是四王爷的人。一时指证,只怕会因证据不足被反咬,得不偿失的。” 其实只凭两封信,沈子斋也不信这件事就一定是四王爷做的。这会点头道:“皇上最近就念叨着要调四王爷回京,可知四王爷现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如今证据不足,确实不宜呈上,以免被反咬之下,无力自保。” 沈子安一时看定沈子斋道:“哥哥,四王爷这般的人,若让他进京,则我阿爹也好,哥哥也好,定然得不着好下场。现我阿爹只想和哥哥冰释前嫌,共同防着四王爷。异日我阿爹登位,自然要许哥哥一辈子荣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王状元,以前虽有误会,现时也宜携手。” 再怎么说,现时能借机跟太子交好,缓和关系,总好过天天提心吊胆,担忧皇帝一朝驾崩,太子登位之后,要难为他们。 沈子斋只稍一沉吟,便道:“太子殿下却是下个月大寿的。到那日,本王自然过去相贺。” 沈子安一听,知道沈子斋这是选择相信他们,也愿意冰释前嫌了,一时大喜道:“到时就期待哥哥大驾了。” 沈子安说着,又看向王星辉道:“阿爹说过,当年之事,是年轻气盛,却是愧对状元爷。如今朝中形势如此,只希望状元爷一笑抿恩仇,共图大事。” 王星辉一听便道:“太子殿下不计前嫌,做臣子的,又哪会一味记着前事,自要过去贺寿的。” 三人一时密议起来。 至寿宴开席,沈子斋便携了沈子安坐在一席上,状似亲密。 宾客本来担心沈子斋和太子不和,这番前来贺寿,以后会受连累,及至见沈子安也前来贺寿,席间更有简府的子弟简子玄在座,一时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回,夏仲芳依然被安排坐在沈子斋身侧。沈子斋这一桌上,便比上回给王星辉庆贺起复时,多了一位沈子安并一位简子玄。 沈子安顺利完成太子交下的任务,心中放松,说话自是渐渐放开。一时看着夏仲芳道:“芳娘子和青娘子真的好像,适才乍然见了,差点开口喊青娘的。” 夏仲芳抿嘴一笑道:“上回在简府,有女客到,便错认了奴家是青娘,上来拉着手说话,还嚷说道青娘怎么长高了,后来发现是认错人,笑了一场呢!” 沈子安又笑道:“得了空儿,芳娘和青娘一道到太子府玩耍罢!我阿娘可是问过,说太傅夫人认了一个孙女,怎么藏着不让人见?” 王瑜坐在苏玉叶身边,听得那边席上笑语频频,沈子安逗着夏仲芳说话,一时嫉恨,哼道:“不过一个奶娘,倒上了台面,还真是……” 苏玉叶含笑不语,只去和沈玉仙说话。 沈玉仙因着季鸣春之事,至今没有心情,这会不过强颜欢笑而已,一时更是下决心,一定要给沈子斋选一位贤妻,绝不能像自己当年选季鸣春,只贪他相貌出色,不顾其它。 至席散人终,沈子斋又和王星辉进书房密议,且再次看那两封沈子安送来的信。 沈子斋问王星辉道:“状元爷怎么看?” 王星辉道:“只凭两封信,虽不足信,但太子现下确实是忌着四王爷了,这会儿,也确实要和王爷交好,以便共同对抗四王爷,安坐太子之位。” 沈子斋也知道,现时的形势中,太子是不会对他下手了,且还会极力保护着他,以免到时被四王爷诬陷。 王星辉又道:“现时太子交好,王爷宜借力借势,到时再谋划一番,自让太子和四王爷去争斗,王爷只拣现成的便宜就可。” 沈子斋眼睛一亮道:“对,与其受制于人,何不自己掌握形势?且本王还有淑妃娘娘相助呢!至于究竟是谁毒害本王的,这条数,待本王自己坐了高位,再和那人慢慢算。现下就算查清楚了,以本王的能力,却是撼不动对方。” 王星辉点头道:“王爷英明!” 两人这一番密议,却是议了一个时辰。 一时方御医令人来找沈子斋,沈子斋这才出了书房。 方御医焦急道:“王爷还没喝药奶呢!夏娘子可是一直等着的。” 沈子斋一问时辰,不由道:“这么晚了,还得请芳娘在王府住一晚才好,明儿也在王府休息着,到得明晚喂完奶,再送她回简府去罢!” 方御医答道:“苏管家已是跟玄哥儿商议了,让玄哥先行回简府,说道明晚再过来接的。” 沈子斋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一时忙忙回房,先沐浴了一回,这才令人去请夏仲芳过来。 夏仲芳一时持了灯笼,款款到得沈子斋的房外,只令青竹拿了灯笼候在外头,她自己进了房中。 方御医也端了药进来,看着夏仲芳喝了,他自己已是困得不行,朝沈子斋和夏仲芳道:“我先行去安歇了,若有事再喊我。”说着下去了。 沈子斋这一晚,却是莫名兴奋着,待得房中只剩下夏仲芳,一把拉了夏仲芳坐在膝上,含情看着她。 夏仲芳见沈子斋神色不同往常,不由喊道:“王爷!” “嗯!”沈子斋含笑应一声,一时抚着夏仲芳的嘴唇,突然俯头含住夏仲芳的唇瓣,细细吮着,大手却去掀夏仲芳的衣领,已是探进去,罩在丰盈处,揉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了!不要霸王啊~ 第44章 沈子斋一吮之下,只觉夏仲芳的唇瓣温热柔软,带着甘香,一时不足,舌头早顶进她嘴里,卷住她香舌,纠缠在一起。 夏仲芳呜呜叫着,捶打沈子斋的胸口,想要推开他,沈子斋却是任她捶打,唇舌依旧留连在夏仲芳嘴边,大手捧起她的丰盈处,摸得渐硬,知道涨奶了,这才低头,用舌头去舔她嫣红处,一时又用手一挤,嫣红处早滴下乳汁,乳白色的汁液滴在他舌尖上,甘甜无比。 “芳娘,芳娘!”沈子斋舌头贴到夏仲芳丰盈处,卷在她嫣红一点上,大手在丰盈处轻轻挤压,另一只手却罩在她另一边丰盈处,只是轻抚撩拨着。 夏仲芳浑身酥麻,不能自己,涨奶的丰盈处越来越硬,腰身却软下去,摊在沈子斋身上。 沈子斋舌头卷了卷,这才一口含住夏仲芳丰盈处,大力吸吮了起来。 夏仲芳被一吸,全身抽搐起来,喘息着道:“王爷,王爷,奴家,奴家……”后面的话,低不可闻。 沈子斋大口吸着乳汁,耳朵听得夏仲芳的低语,只觉春.情荡漾,一只手顺势而下,隔着裙子抚弄夏仲芳,待抚到小腹下,虽隔着裙子,依然感觉到温热一片,因吐出夏仲芳的丰盈,俯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夏仲芳大羞,捶打着沈子斋,候着沈子斋低头,早把另一边丰盈处喂进他嘴里,只催着道:“快点吸,天晚了,奴家要回去安歇呢!” “芳娘,本王想含着睡觉!”沈子斋叨在丰盈处,含糊说着话,吸吮间早发出“啧啧”声响。 因着夜深人静,这声音特别令人兽血沸腾。沈子斋自己听着声音,几乎想按倒夏仲芳,直接忽略方御医的警告。 夏仲芳被沈子斋一撩拨,又一股热潮涌出,不由呻.吟出声,声音婉转娇媚,令人听了神魂半荡。 沈子斋大手一翻,已是迅速撩起夏仲芳的裙子,爬行到她裙内,一探,探得温热湿糥,便轻轻一捅,浅浅抽动起来,一边抽一边问道:“芳娘,这样好么?” “不好不好!”夏仲芳轻叫出声,去推沈子斋,不想沈子斋顺着她的手动着,一推一就之间,便变成夏仲芳拿着沈子斋的手在下面抽动,一时两人皆喘息出声,…… “王爷,王爷,别这样!”夏仲芳去推沈子斋的手,沈子斋手指便退出来,候着夏仲芳一松手,他却又用力进去了,一时越陷越深,手指陷在一片温软紧致所在,只觉美妙无比,竟不舍得退出来,只打着旋儿,旋得夏仲芳又叫出声来,几乎软摊成棉花,这才去噙住她芳唇,辗转前进。 夏仲芳不能自己,不知不觉夹紧了腿,把沈子斋手指夹在紧致处,自己轻轻扭着腰儿,喘息着喊道:“奴家受不住了!” 沈子斋却是退出手指,转而吮住夏仲芳丰盈处,又吸了起来,吸尽最后一口乳汁,这才放开夏仲芳,低哑道:“天晚了,你回去罢!” 夏仲芳满脸春.色,爬起身整理衣裳,一边暗咬唇,只觉自己轻浮,不经挑逗,一时又羞愧,一次两次数次这样,自己将来真的离得开沈子斋,真的还能嫁人? 待回了房,夏仲芳泡到热水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青竹默不作声侍候她沐浴,待见她身上的吻印,更是笃定,夏娘子将来肯定要当侧妃的。 夏仲芳这一晚睡得不好,第二日起来,便迟了一些。待青竹进来侍候,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青竹答了,笑道:“夏娘子昨晚劳累了,只管好好休息呗!” 夏仲芳脸一红,忙忙起床,待得洗漱完毕,用了早膳,青竹又进来禀报道:“琮哥儿来了!” “怎么又来了?”夏仲芳话音才落,王琮已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卷棋谱,笑道:“今儿不用上学堂,阿爹准我逛园子,我逛一会儿没意思,过来找王爷讨教棋艺,顺道过来看看芳姐姐。” 夏仲芳只得让王琮坐下,问他上学都学些什么,可学会了。 王琮一一答了,因听得夏仲芳不会下棋,不由诧异万分道:“芳姐姐不会下棋?哪平日都做些什么呢?” “都在做针线。”夏仲芳笑着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一时忆起夏父夏母,不由略惆怅。 王琮听得夏仲芳小时候没有上学堂,只跟着哥哥认几个字,诗经也没看过,还是现下才开始看,一时道:“可怜的芳姐姐,小时候竟然过着这样的苦日子。” 夏仲芳一怔,以前一直没觉得自己过得苦,现下被王琮一说,突然也感触起来,以前好像是挺苦的。可那会每一日都是那样过,没有好日子比较着,便不觉其苦。 王琮说着,便要教夏仲芳下棋。 夏仲芳反正闲着,倒来了兴致,便让青竹去找来棋盘,真个和王琮下起棋来。 王琮第一次为人师表,极是兴奋,一边教夏仲芳如何下棋,一边偷笑。 青竹倒是会下棋,这会在旁边观棋,也不禁笑出声来。 夏仲芳自是聪慧,只下了几盘,便摸得一点规律,拿起棋子摆下去时,不再听到王琮和青竹的笑声了。 青竹见他们下棋忘记时间,一时提醒道:“琮哥儿,午膳时间快到了,你可得回去前头,若不然,一会儿又有人找来了。” 王琮一听,这才依依不舍起身,告辞而去。 王瑜却是找不着王琮,待见王琮回房,自是拉住问道:“又跑哪儿野去了?看这满头汗的。” 王琮脱口道:“并没有去野,是去教芳姐姐下棋了。哈哈,芳姐姐居然连棋也不会下。” 王瑜脸色一变道:“哪个芳姐姐?” 王琮“咦”一声道:“还有哪个?就是玄哥哥的姐姐啊!” “夏仲芳?”王瑜沉下脸,瞪着王琮。 王琮见王瑜神色不好,虽摸不着头脑,却是答道:“就是她。” “好不要脸,连这么小的孩子,她都……”勾搭两个字,王瑜没有说出来,一时对王琮道:“以后不许和她玩,知道么?” 王琮不解,问道:“为何?芳姐姐人很好啊!” “你是小孩子,不知道人心险恶之处。现在阿姐让你不要跟她玩,你就不要跟她玩。”王瑜道:“她不是好人。” 王琮疑惑了一下,一时显现夏仲芳亲切的笑脸,总觉得王瑜说的,不一定是对的,一时决定,还是去问问阿爹阿娘,若阿爹阿娘也说不能跟芳姐姐玩,那才不跟她玩。 王琮心里有计较,待午膳后,候得王瑜不在身边,便把自己跟夏仲芳玩,王瑜不许他跟夏仲芳玩的事跟王星辉和韦清眉说了。 韦清眉一听,怔了怔道:“瑜娘倒越来越小性子了。自己和芳娘不和,倒又不许弟弟和芳娘去玩。” 王星辉却不知道王瑜和夏仲芳有矛盾,因问道:“好好的,怎么不和了?” 韦清眉一时有些叹气,只让王琮下去,这才跟王星辉道:“瑜娘也十八岁了,可该配人了。” 王星辉一听,一时明白了过来,因道:“莫非是为着王爷?” 韦清眉蹙眉道:“淑妃娘娘令苏玉叶住在王府中养病,兼着帮郡主打理府中事务,明明白白是要告诉别人,齐王妃之位,非苏玉叶莫属了。只瑜娘不明白罢了,居然为着王爷亲近芳娘,对芳娘冷言冷语的。我还得寻机和她谈谈才行。” 王星辉沉吟一会道:“我已起复,料着过些时候,自然有人上门来提亲的,到时再帮瑜娘择一位夫婿罢!” 韦清眉点点头,一时提及夏仲芳,倒是道:“芳娘既然是王爷的奶娘,将来只怕还得嫁给王妃当侧妃,若不然,凭她这样的经历,怕是再难找到好夫婿的。” 王星辉也叹息道:“瞧着,芳娘倒是好性子好相貌,可怜遭际堪怜。希望她能得个好归宿。” 夏仲芳这一天待在王府中,却是难得的清闲了下来,一时便让青竹和她下棋,想学些棋艺。 青竹这一批婢女,本是苏良教导出来的,本要让她们服侍沈子斋的,琴棋书画自略略通晓。青竹的棋艺虽不算十分精通,但教导夏仲芳下棋,却是绰绰有余。 两人午膳后,便下棋下到傍晚。待用过晚膳,夏仲芳沐浴完毕,过去喂沈子斋喝完奶,简木玄便来接她了。 一时回到简府,太傅夫人却是喊了夏仲芳过去说话。 夏仲芳行完礼,才坐下,便听太傅夫人道:“今日收到信,你养父养母,已到了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小镇中,度着后天就能进城的。” 夏仲芳一听,惊喜道:“这么快?还以为须得再等十天呢!” 太傅夫人道:“一路快马加鞭,且又顺风顺水,自是比预定的日子快了几天到达。” 夏仲芳说着话,看看太傅夫人,终是问出声音道:“哪,奴家的生母呢,可寻到人了?” 太傅夫人摇头道:“去寻的人送了信回来,说是她本来嫁给一位江南富商为妾,那时怀孕,富商外出做生意,留她在别院中。那富商家的大妇凶悍,却是趁机把她赶走了。此后,再没有她的消息。”说着看看夏仲芳的神色,又道:“自然还要再寻的,总要寻着人才罢。” 夏仲芳低了头,暗暗想像那位生母的模样,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45章 王星辉因前天寿辰,皇帝特许他休沐三天,因此今天也不须上朝,只在房中和妻女说话,一时又笑看王瑜和王琮帮韦清眉清点贺礼等物事。 韦清眉一边看贺礼的单子,一边对王星辉道:“想来是因着你住在王府之故,这些人来王府一趟不易,出手都加厚了呢!这么着的,到时各人府中寿辰什么的,咱们也得斟情加厚回送贺礼,倒是费了脑神。” 王星辉道:“你身子不好,不要太劳累,这些事儿交给管事去办也行。” 王瑜是从父母的谈话中得知,当年韦清眉生下她时,因着遇了匪徒,连夜逃命,途中受了颠簸,致使身体受损,至现下,身子还常时作酸作痛,不能劳累太过的。一时也劝道:“阿娘,有些杂事交给管事去办便好,您倒得好好休养着。” 说起这个,韦清眉笑道:“现下服用方御医开的药,倒是感觉好多了。方御医年纪虽轻,医术委实超群,只怕在太医院中,也是翘楚了。皇上指定他来给王爷治病,不是没有道理的。” 韦清眉说着,突然心中一动,方御医今年二十二岁了,却未婚配,他这年纪,和瑜娘不是正好相配吗?且方御医家世相貌都是出众的,若不是因着要治王爷的病,只怕早就娶妻生子了。他如今帮着瑜娘调理身子,两人也有说有笑的,若是……。再说了,瑜娘这样的身子,嫁谁都不保险,唯有嫁个御医,让御医常时帮她调理着身子,才能长寿。 韦清眉心中有了想法,一时便转头去看王星辉,只是碍于王瑜和王琮在身边,不好论说这件事。 王星辉见韦清眉含笑看他,一时回她一笑,心中得意,看,我都一把年纪了,清眉她还是迷恋着我呢,儿女在身边,她还要偷看我的。这些年她跟着我也受尽了苦,现下回京,总要想法子让她过上安稳日子才是。 王琮倒是记着夏仲芳送的贺礼是一对鞋子,并不在房里这些贵重物品中,一时出去厢房找管事娘子问了问,隔一会便捧了一个盒子过来,揭开给王星辉看,道:“阿爹,这是芳姐姐做给您的鞋子,您试试看合不合脚。” 王星辉因着韦清眉和王瑜身子不好,只不肯让她们给他做鞋,平素所穿的,多是针线娘做的鞋子,这会听得夏仲芳的贺礼是鞋子,倒是欢喜,一时拿出试穿,竟是十分合脚,不由笑道:“咦,她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尺寸的?” 韦清眉笑了,“这有何难?问问针线娘不就知道了。” 王星辉穿着新鞋走了几步,觉着舒适,不由点头道:“芳娘这孩子手巧,这对鞋子好。” 王瑜听王星辉夸夏仲芳,心下不高兴,开口道:“阿爹想要鞋子,待我帮您做一对罢!” 王星辉道:“你好好养身子,不再三天两头的生病,我们就安心了。做鞋子劳神伤眼,到时又病了,得不偿失的。” 王琮在旁边道:“芳姐姐说了,她身子可好了,以前家里人穿的鞋子,全是她做的。后来她到京城,生活没有着落,帮方大户家的娘子绣嫁妆,一直熬夜着,也没事儿。要是阿姐熬一晚,我估摸着,得马上倒下。” 王瑜听着王琮打趣她,一时就起身去追打王琮,两姐弟笑闹起来。 韦清眉趁机去看王星辉脚上的鞋子,也道:“芳娘是可怜些。好在她现在是简家娘子,待证实了身份,简家自然好好待她,也算苦尽甘来了。” 他们说着夏仲芳,夏仲芳这会却是下了课,只赶着做香包。 钱婆子见夏仲芳忙着,便悄问道:“这是给王爷绣的?王爷先头让芳娘做十二个荷包,现下又要香包?” 夏仲芳低声道:“不是给王爷的,是给方御医的。这个一早就答应了方御医,一直腾不出空儿来做,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倒是赶紧做完给他送去才好。过后我阿爹阿娘上京,彼时相见,怕有一段时间不得空做针线了。”说着幽幽叹气,“不知道他们最近过得如何呢?毕竟养奴家一场,奴家就希望他们晚年过得安稳。” 钱婆子也听夏仲芳说了夏父夏母已上京,很快会进城的事,因道:“你阿爹阿娘抚养你长大,总有苦劳,这厢到简府中证实当年之事,简府不会亏待他们的。你只管放心!” 夏仲芳点点头道:“他们养大奴家,却不知道他们自己的亲女儿落在何处?” 钱婆子低声道:“想来,当年是抱错了,他们养大你,他们的亲女儿,自然是芳娘的娘亲抱去养了。” 夏仲芳道:“阿爹阿娘若知道是抱错的,这些年为何不寻访亲女?” 钱婆子道:“总有他们的考量,才没有去寻罢!” 夏仲芳一想也是,乡下地方,儿女众多,换错一个女儿罢了,想来也不舍得费钱费力去寻回亲女,换走养女的。 夏仲芳寻思着,不由黯然神伤。养大自己的父母只是养父母,现时生父对自己冷淡着,生母不知落在何处。自己这身世,确实太复杂。 至傍晚时分,夏仲芳倒是绣好了香包,一时收拾一番,让简木玄护送她到王府中。 一进王府,她却先去药房见方御医,把香包递过去道:“方御医,香包绣好了。” 方御医接过香包一看,见精巧异常,知道是下了心思绣的,一时笑道:“谢谢芳娘了!”说着,已是去开药柜,找出两颗药丸子搁进香包中,系好结子,便挂在腰上。 夏仲芳瞧得奇怪,问道:“香包不是搁香丸和香饼子的么?方御医怎么用来搁药丸的?” 方御医笑道:“这药丸能除味清心,现时虽七月未了,到底还是暑热时分,有时人多,难免有些杂味,身上放着这药丸,若是难受了,拿出来嗅嗅便好了。” 夏仲芳一听,便道:“这样啊,那方御医也给奴家两颗好了。” 方御医笑道:“夏娘子想要的话,待我另调药方,加些香料,少搁些药,到时出来的药丸没有药味,却有淡淡香味,和真正的香丸也差不离,倒合适你们娘子用。” 夏仲芳笑道:“如此,就等着方御医的香丸了。” 方御医点头道:“前儿王状元寿辰,那时宾客多,有女眷涂了太厚的粉,粉味熏人的,状元夫人接待着,略有些受不住,过后也问我要了两颗这药丸放着呢!待得制好香丸,也要给她送一些。” 夏仲芳便打听韦清眉的身体情况,问道:“状元夫人身子如何了?可能调理好?” 方御医答道:“却是先头产女受惊吓,途中又颠簸,伤了身子。过后调理不得力,且常年劳心劳力,致身子大损的。现时若能静心养着,养个三五年,自能调理过来。” 夏仲芳一听松口气道:“能调理好便好。” 方御医看看夏仲芳道:“夏娘子这般关心状元夫人?” 夏仲芳有些感慨道:“奴家这样的身份,有些人虽不明言,到底是轻视着。状元夫人见了奴家,却是亲切,一点轻视也没有,真个怜惜奴家的。奴家见着状元夫人,也莫名觉得安心。因希望她身子大好,不要生个什么病灾的。” 说着话,时辰不早了,夏仲芳便回了房,自去沐浴,沐浴完才过去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却是听丫头禀报过了,道是夏仲芳送了一个香包给方御医,这会正阴着脸呢,待见夏仲芳进来,一下就伸手道:“本王另外十一个荷包呢?” “还没绣好呢!”夏仲芳见沈子斋神色不对,有些摸不着头脑,因轻声道:“奴家近来要上课,下课又要背书写字,做针线的时间少了一些。待过些时候得空,再给王爷绣荷包。王爷现下也不缺那些荷包的,何必催?” “好呀好呀,你不得空给本王绣荷包,怎么得空给方御医绣香包?”沈子斋逼问到夏仲芳脸上道:“你是不是生了异心,看中了方御医?” 夏仲芳退后一步,甩袖子道:“王爷质问的毫无道理。奴家虽是王爷的奶娘,到底不是奴婢,要给谁绣香包荷包了,能够质问奴家的,自是长辈父母等人,却轮不到王爷质问的。且奴家看中谁了,也自有父母长辈作主,王爷一样管不着。” 沈子斋本来郁恼着,一听这话更是生气,逼近一步道:“你是说,本王管不着你?” 夏仲芳见沈子斋满脸怒色,也暗惊着,却不退步,挺胸道:“王爷想以势压人么?” “就压你了,怎么着?”沈子斋一伸手,已是拦腰抱起夏仲芳,把她抛到榻上,纵身压了上去,狠狠道:“本王就要压着你一辈子,看你有什么法子翻身?” 夏仲芳不由挣扎着,一面伸手捶打沈子斋,却想翻身下榻。 沈子斋哪容她挣扎,已是按住她的手,一面去掀她的领口,一时掀开,又撩起她胸衣,俯头已是叨住她的嫣红处,狠狠吸吮着,待得她软下来,却又松开,压着她问道:“还敢不敢给方御医绣香包?” 夏仲芳不答,伸手狠推沈子斋。 沈子斋一时发狠,抓在夏仲芳两边领口处,撕拉一声,却是把她的衣裳全撕开了,还未待如何,只在烛火下一看,见夏仲芳玉肌胜雪,胸前丰盈处两点颤动,勾人心神,一时就吞了口水,沙着声音问道:“还敢不敢给别人绣香包?” 夏仲芳身上一凉,马上伸手去掩住胸口,一时低叫,不答沈子斋的话,只忙着扯衣裳要掩盖住身子。 沈子斋不容她掩衣裳,已是俯头吮住她嫣红一点,大手游走至夏仲芳小腹下,手指如蛇般滑动,一时又再抬头问道:“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打滚要花儿!有花花码字才更有激情啊~ 第46章 方御医提着食盒过来,一眼见得青竹等人候在房门外,便问道:“夏娘子进去多长时间了?” 青竹答道:“约有两刻钟。” 方御医脸色微变,忙上前去敲门,喊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这时撩得夏仲芳轻吟细喘,雪白的肌肤泛起粉红色,在烛火下更是勾魂,他自己已有些无法自制,正要压上去,就听得方御医的喊声,一时猛然下榻,只去找茶水,灌了一杯茶之后,回身见夏仲芳已是掩好衣裳,拿被单包住身子坐着,这才去开门放方御医进来。 方御医一进来,见得房中情景,吁了一口气,因把药从食盒中端出来,递给夏仲芳喝,看着夏仲芳喝完了,便放了碗,这才去跟沈子斋低声道:“王爷须得保重身子,一日未解毒,一日不能碰女色,紧记!” 沈子斋也后怕,适才方御医不来敲门,还真的把持不住了,虽如此,他却答方御医道:“本王是什么人?自然守得住的。放心好啦!” 方御医才要说什么,外头有丫头喊道:“方御医,状元夫人吃错了东西,这会不适,让人来请方御医过去诊脉呢!” 一听是韦清眉不适,夏仲芳已是着急起来,催方御医道:“方御医,你快去看看状元夫人。” 方御医听着丫头声音惊惶,也不敢耽搁,交代沈子斋两句,便忙忙去了。 沈子斋一时关了门,坐到床边看着夏仲芳道:“芳娘,涨奶了没有?” “哪有这样快?”夏仲芳垂头不看沈子斋,只盯着自己的膝盖。 沈子斋见她还包着那床被单,一时想要扯掉,见夏仲芳不言不动,又缩回手,一时改为去抚夏仲芳的头发,抚着抚着,已是抚至夏仲芳下巴,托起她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着,一时俯头轻吻她的唇,细细碎碎,一边含糊道:“芳娘,你就是本王的心肝!” 夏仲芳这会已微微涨奶,被沈子斋一吻,不由轻吟出声,不由自主启了红唇,任沈子斋舌头长驱进入,卷住她香舌,极力吮吸着。 “王爷,喝奶了!”夏仲芳候着沈子斋喘息松口,一时轻轻喊了一句,半仰起身子,掀开被单,松开衣领,把丰盈处托到沈子斋跟前。 沈子斋一口深深含住了,只是不吸,用舌头舔着,舔得夏仲芳软成一摊,这才扶住她的腰,把她扯到自己左边大腿坐着,一边大口吸起来,一边晃动大腿,只让夏仲芳如坐小船般荡漾着。 夏仲芳跨坐在沈子斋大腿上,丰盈处被吸吮着,全身抽搐,不由自主张开大腿,更深的跨坐在沈子斋腿上,随着他大腿晃动,发出深深浅浅的叫声。 “芳娘,芳娘!”沈子斋一边吸着,一边轻喊,一时去扯夏仲芳的衣裳,又把她衣裳全扯开了,眼睛流连忘返,呼吸越来越粗。 夏仲芳双手搂在沈子斋脖子上,酡红着脸,低头见自己丰盈处颤动,雪白的身子呈在沈子斋跟前,而沈子斋双眼迷离,一时羞耻着,却又莫名荡漾着,只狠狠咬唇,这才清醒过来,慌忙去掩衣裳,离了沈子斋身子,跳下了榻。 那一头,方御医随丫头走在夜色中,心里却想着沈子斋的病情。这阵子把脉,沈子斋的病情已是稳定下来了,这个时候,就算近女色,其实也无碍的。但他可不会告诉沈子斋这个,反要一直提醒他,还不能近女色。如此,才能保住夏仲芳的清白。其实吧,夏娘子当了这个奶娘,将来无论嫁了谁,翻起老账,只怕都会是夫婿心中一条刺。但自己不同,自己是大夫,她当奶娘之事也是自己劝服的,自己会完全接纳她的。 至于王爷现下搁狠话,不过是因为他喝着夏娘子的奶,对奶娘有所依恋而已。一朝戒奶,哪还会一直记挂奶娘的?且王爷要做大事,将来娶王妃侧妃,都是联姻联势力之举,未必记着夏娘子了。只要好好的等着,待王爷病好毒尽,自己再到简家提亲,想必简家会乐意这头婚事的。 方御医这阵子天天和夏仲芳接触着,莫名的,已是把夏仲芳放在心底,至于夏仲芳的过往,乃至现下当奶娘诸事,他总能找出种种理由来为夏仲芳解释,认为全是不得已,全怪不得夏仲芳。 一时到了韦清眉房中,方御医忙上去把脉,又问吃错了什么东西? 韦清眉适才不舒服,现下已是好多了,笑道:“是他们瞎紧张。我不过是贪凉,多吃了一块西瓜,小腹有些隐隐作痛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病。” 王瑜在旁边道:“阿娘适才脸色全白了,还说我们瞎紧张?” 王琮也作证道:“可不是么?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王星辉却是怜惜韦清眉,叹息道:“清眉年轻时,每年暑热,最爱吃西瓜的。这些年病着,就不敢吃西瓜,还是最近好多了,才敢吃的,不想一吃,又成了这样。” 韦清眉便用安抚的眼神看王星辉一眼,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里方御医把完脉,笑道:“夫人体质寒凉,不宜吃寒凉的东西,宜多吃暖胃养血的东西。西瓜更不宜多吃了。”说着让人去取药丸,只道:“也不须开药方了,服两颗和胃丸便好。” 候着人去取药,韦清眉便看方御医,再将他和王瑜比较着,左思右想,皆觉着是良配,因套起家常话,说他家里还有何人,因何还不婚配等事。 方御医为医人诊脉,有时为了让病人放松,转移注意力,也会聊聊天,这时听得韦清眉询问,也没多想,只一一答了。 韦清眉这时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看方御医,越看越爱,恨不得马上就把王瑜配给他的,一时道:“王爷的病现下也稳定了,方御医也该思谋自己的婚事了,不知道心中可有妻室人选?要不要我给你作个媒人?” 众人愕然,还病着呢,怎么突然想当什么媒人了? 方御医却是答韦清眉道:“还是待王爷病好再论罢!” 韦清眉一听,微微失望,一时又再振作起来,怕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瑜娘这不是也两三天就要请方御医诊一次脉么?这般相处下去,总有一天,两人会开窍的。至于瑜娘对王爷那点小心思,也总会熄灭的。 一时人取了药丸过来,方御医看着韦清眉和着清水服了药丸,确诊没有大碍了,这才告辞出来。 方御医一出来,又赶往松鹤院,才到院门口,就见夏仲芳出来了,正要回简府的,一时便送她出府,一边走一边说话。 看看丫头婆子略远些,度着她们听不清自己说话,夏仲芳便悄声问道:“方御医,王爷这病,若是断奶,有没有大碍?” 方御医道:“王爷最近病情也算稳定了,断奶两三天,改为喝药茶,料着没有大碍的,只是毕竟未痊愈,且喝奶喝惯了,一时倒不能全断,还得继续喝着。” 夏仲芳一听,便轻声道:“既这样,奴家明儿便要头痛生病了,明晚自不过来。且明儿或是后儿,我阿爹阿娘到简府,正要证身份,自也不过来的。只王爷霸道,却不想多言,只说奴家病了便是。” 方御医一下立住脚步,想了想道:“你明儿既然要生病,便不要请别的大夫,只说身体一直是我调理的,只让人来请我过去诊脉开药方便是。到时给你开一张暑热时分养生的药方,好好休息两天便了。” 夏仲芳忙低声谢了,一时到了府门口,正好简木玄过来相接,便上了马车,自行去了。 夏仲芳才到简府,太傅夫人又令她喊过去,笑道:“你养父母却是水土不服,在城外的小镇耽搁了一天,要后天才能到达了。” “他们没事么?”夏仲芳有些担忧道:“已上了一些年纪,这样长途跋涉,若水木不服,就怕种下病根。” 太傅夫人道:“信中说,已请了大夫诊治,亏得你养父母身体颇壮健,料着没事的。” 夏仲芳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太傅夫人又道:“你生母那头,还是查不出消息来。不过也不怕了,有你养父母作证,人证物证皆有,你又像了祖母,也未必就要找到你生母不可的。” 于太傅夫人来说,夏仲芳的生母若果然是小玉兰,找到了其实对夏仲芳无利,找不到反而是好事。 夏仲芳却不是这样想的,毕竟是生母,能找到肯定好些,至于其它,只能说是命运作弄了。 从太傅夫人房中出来,夏仲芳便遇着了简木青,一时停住脚步点头。 简木青和简木蓝这阵子是跟夏仲芳一道上课的,但她们却自成阵派,若不是非得已,并不跟夏仲芳说话的,夏仲芳也惯了,淡然处之。 现下简木青见夏仲芳点头,理也不理她,自行进去见太傅夫人。 钱婆子本来跟在夏仲芳身边,眼见夏仲芳再次受简木青这样冷待,忍不住道:“芳娘总归是她姐姐,就算不喊一声,互相点个头难道就会掉块肉?高贵成这样子,实在是……” 夏仲芳止了钱婆子的话道:“谁叫奴家来路不正呢?怪不得她的。”她说着,心里突然伤感起来,自己这身份,真要肖想沈子斋,只有当妾了。但是自己当了妾,自己以后生的子女,遇着正室的儿女,岂不是也要像自己这样,受着白眼?不,自己不能当小妾,一定得当正妻。 第二日,夏仲芳如常一样去上课,午间又学写字,并无异常,待得午睡起来,便说自己头痛不适。 灵芝忙报到太傅夫人处,太傅夫人正要令人去请大夫,灵芝又道:“芳娘说了,她因是王爷奶娘,不能随便服药,这下生病了,还得请方御医来诊脉开药,别的大夫开了药也是不敢服用的。” 太傅夫人一听,便马上吩咐人去王府请方御医过来。 方御医很快来了,一时去给夏仲芳把脉,只说受了暑,略休息两日便好了。 太傅夫人不放心,亲过来看着,听得方御医说道无碍,这才松口气。 难得请了方御医过来,夏仲芳却想让他给太傅夫人把把脉的,一时道:“方御医,祖母最近胃口不好,烦请你也给她把把脉罢!” 方御医自不推却,一口应了。 太傅夫人有些意外,笑向夏仲芳道:“你这孩子,自己病着,居然还记得祖母胃口不好。” 方御医一时把脉枕置在太傅夫人手腕下,给她细细把了脉,把完道:“老夫人却是肝气郁结,常年不能畅怀,致使气血淤塞,现碰着暑热时分,气虚胃热,胃口便不开了。开着几帖药服用着调养便是。”说着嘱太傅夫人身边服侍的丫头道:“闲时多逗了老夫人说笑,早晚也宜散步走动,胃口自然开了。” 丫头们忙应了。 太傅夫人却是引了方御医出房,另在花厅中坐下,着人奉了茶,因细问夏仲芳病情。 方御医笑道:“老夫人不须忧心,确实只是受了一点暑气,并无大碍的。” 太傅夫人一听,神色缓了下来,低声道:“芳娘的养父母明儿便到了,她这当口病了,总令人心忧的。” 方御医自然明白,道:“服了药,明儿就好了。” 太傅夫人想着夏父夏母明儿来了,总要说起夏仲芳上京诸事,少不得会提及她到王府当奶娘这一桩,只夏仲芳进王府的事,她自己简略提起,并不详尽的,这会倒要问问方御医,才知道得仔细些。 方御医听得太傅夫人询问,便把当日夏仲芳如何到王府,如何被误会是奶娘等事说了。又道:“夏娘子当时并不肯当奶娘的,只是我承诺着,若当了奶娘,将来就帮她找一位条件超过季鸣春的贵婿,又让她扇了季鸣春一巴掌出气,她这才答应了。” “方御医答应芳娘,帮她找一位贵婿?”太傅夫人有些讶然。 方御医笑道:“我虽承诺了,但夏娘子现是简府娘子,自不必我操心了。” 太傅夫人看一眼方御医道:“芳娘当了王爷的奶娘,想要寻一位贵婿,怕是不易的。” 方御医端了茶杯,却不喝,应太傅夫人道:“也未必没有人选。” 太傅夫人一听这话大有深意,一时遣了丫头和婆子,问道:“方御医有好介绍?” 方御医指了指自己鼻子道:“人选便是我。” 太傅夫人手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拿不稳,一时失声道:“你不介意芳娘的过往?” 方御医坦然道:“这阵子接触下来,我却是喜欢芳娘。” “你的婚事,你自己能作主?”太傅夫人更是讶然了。 方御医点点头道:“当日为了医治王爷,推了严家的婚事,过后不再论婚事。前些时因着夏娘子奶活了王爷,我已跟家父提过,夏娘子便是我们恩人,将来她若嫁不到好夫婿,便要娶她。家父也应了。待得王爷痊愈,我便能议亲。” 太傅夫人听得一声不出的。方御医居然是好人选,且是极意外的好夫婿人选了。但方家也是世家,将来芳娘真嫁了方御医,除非分家出来住,若不然,只怕难以在方家立足的。且看方御医这样子,只沉迷在医术中,哪儿知晓娶了芳娘这样的,将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也不知道芳娘将来要受多少委屈了? 最好的法子,其实是将芳娘远嫁,远离京城,远离流言,但方御医又怎能离了京城呢? 太傅夫人沉吟着,终是笑道:“方御医瞧得中芳娘,是她的福气。但婚事么,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且芳娘当过王爷奶娘这件事,总会被人一提再提,无法遮掩。将来为着这个,免不了会一直被取笑。作为她的夫婿,听到闲话,一次两次且能忍受,若是十次百次,未必能忍受的。” 方御医有些着急,低声道:“我倒不介意。” 太傅夫人叹息道:“还是待王爷病好了,芳娘不须再当这个奶娘,彼时再论罢!只这些话,请方御医不要在芳娘跟前说。” 方御医应了,一时告辞出府。 沈子斋那里听得夏仲芳病了,有些焦心的,待方御医回来了,忙细问一回。 方御医道:“不过受了暑,并无大碍,只是如此一来,却不能给王爷喂奶,以免过了病气到王爷身上。”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不是什么大病,略松一口气,一时听得不能喂奶,不由瞪眼道:“哪本王怎么办?” 方御医暗汗,答道:“王爷不能直接喝药,便试着喝些药茶罢!撑个几天,待夏娘子病好了,再过来给王爷喂奶。” 沈子斋有些悻悻然,要自己喝药茶,不能喝奶呀? 至晚,方御医便熬制了药茶端过去给沈子斋喝,沈子斋喝了半碗便喝不下了,虽没有吐出来,却是嚷着不适,说道肠胃翻摆。 方御医本来就预着沈子斋顶多喝半碗的,这会见他不肯再喝,便也罢了,只让他吃些蜜饯压下苦味。 沈子斋偏又不喜欢吃蜜饯,另让人拿了芳露,调了一调匙服下去,这才作罢。 苏玉叶听得沈子斋吃不好,便去做了羹汤端过来,一时进房,见方御医也在,便问道:“听闻夏娘子病了,是请方御医过去诊治的,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沈子斋见苏玉叶关心夏仲芳,一时有些满意,脸上也有了笑容。 方御医自是答了苏玉叶,因见苏玉叶端出羹汤来,却是清热解暑的,便劝沈子斋用一些。 沈子斋胃口却不好,摇摇头道:“喝了药茶,什么也不想吃了。” 一时说话,王瑜王琮也来了。 王瑜只关心沈子斋吃不好的事,王琮却去跟方御医打听夏仲芳的病情,又递了一个盒子给方御医道:“这是棋谱,方御医明儿见了芳姐姐,交给她好了。她病着肯定闷,正好看看棋谱。” 王瑜适才见王琮寻棋谱,以为他是要给沈子斋的,便没有拦着,这会见他拿出棋谱,却交代方御医去送给夏仲芳,一时气结,脱口道:“她字都不识几个,还会看棋谱呀?” 王琮认真答道:“芳姐姐可聪慧了,上回教她下棋,她很快就学会了,这棋谱肯定也看得懂。” 沈子斋见王琮拿棋谱,倒想要下棋,一时朝王琮道:“来,下一局!” 王琮棋艺平平,平素找王星辉或是王瑜下棋,总被嫌弃,现下沈子斋主动要求下棋,他不由大喜,一迭声就吩咐人摆棋盘。 沈子斋和王琮下棋时,王瑜便坐到王琮身边指点着,待得第二局,她便取代了王琮,和沈子斋下了起来。 苏玉叶本来含笑看着,一时见王琮退开,改为王瑜和沈子斋下棋,不由咬牙,只她要装大度,却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人奉茶奉水侍候着。 沈子斋和王瑜下了三局棋,有输有赢,一时也倦了,便朝绿梦看一眼。 绿梦一时便送客,又笑着塞给王琮一个荷包道:“这是王爷赏给琮哥儿的玩意儿,琮哥儿拿着。” 王状元一家住在王府这些时候,王琮到处窜门,见着丫头也嘴甜喊姐姐,丫头们多数颇为喜欢他的。绿梦见着他,也常打趣几句。 这里送走一众人,房中静下来,沈子斋自行洗漱一番才上床,只一时之间哪儿睡得着? 绿梦听得动静,便进来问道:“王爷可要喝茶?” 一听茶字,沈子斋没好气,哼道::“今晚不是喝了药茶么?还喝什么茶?” “哪,要不要喝水?”绿梦见沈子斋语气不耐烦,心里忖度着,这是因为夏仲芳没有过来喂奶,他不习惯了? 沈子斋这几个月来,每晚必喝奶,今晚突然没有奶喝,确实不惯,总觉少了什么,只空落落的。现下听着绿梦的话,又哼一声,最后道:“给本王上一碗牛奶。”没有人奶,牛奶也将就了。 牛奶端来时,沈子斋喝了一口又搁下了,好腥的奶啊!还是芳娘的奶水甘甜可口。吸起来特别*的。不知道芳娘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沈子斋这晚睡不好,一直唉声叹气,十分难熬。 没有奶喝的夜晚,特别漫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这一章六千字,特别肥的。所以今晚便没有第三更了。大家明天见! ps:看完记得随手撒花啊,不要让书评区太冷清~ 第47章 夏仲芳这一晚同样睡得不安稳,一半是因为第二天就要见到夏父夏母了,另一半,却是因为连着数月喂奶,突然有一晚不喂,略有点不安。 太傅夫人却是怕她病情反复,使人问了两次,待听说服了药,上床安歇了,这才安心了。 钱婆子守在床边,见夏仲芳睡不好,却是悄悄问道:“芳娘可是怕事情有变?据老婆子看,没错的,芳娘这么像太傅夫人,定然就是简府娘子了。” 夏仲芳低声道:“只不知道奴家的生母在何处?” 钱婆子听得她是忧心这个,便道:“太傅夫人已令人去寻,总会寻到的。”说着略略犹豫,又道:“论起来,她既然是你生母,老婆子就不该多嘴,可是……” “嬷嬷有话便说。”夏仲芳低声道:“太傅夫人虽是奴家的祖母,也疼爱奴家,但毕竟威严,且奴家进府时间短,有些话也不好说。倒是嬷嬷跟奴家共患难,嬷嬷有话真不必藏着。” 钱婆子听了,这才大胆道:“芳娘生母的身份不能细论说,若是寻了出来,再被人嚼舌根,芳娘身世又多了一条不能入人眼之处。芳娘先是弃妇,接着是奶娘,后来是私生女,再添一条生母不是良人,这哪儿还能配得佳婿啊?现下太傅夫人说道寻不着芳娘的生母,或者不是寻不着,只是不想仔细寻罢了!芳娘真不必求着太傅夫人去寻的。待你养父母证了身份,便好好当简府娘子罢!” 夏仲芳不语,心里有些茫然,那是生母啊,怎能不寻她,不理她呢? 钱婆子该说的话也说了,要如何做,便是夏仲芳自己的事了,一时不再多言,给夏仲芳放好帐子,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夏仲芳才用完早膳,漱了口,就见太傅夫人处一个丫头过来喊她,笑道:“一堆人进了府,正拜见老夫人,老夫人让芳娘赶紧过去呢!” 夏仲芳一听,便知道夏父夏母到了,一时忙收拾一番,让钱婆子跟在身边,一道往太傅夫人房中去了。 太傅夫人这会正和夏父夏母说话,见他们拘束,便安慰道:“你们既然是芳娘的养父母,和简府总是有缘,倒不必害怕,有什么说什么罢!” 夏父夏母在乡间也算殷实人家了,但这番进京,再进了简府,还是差点被迷了眼,看着太傅夫人等人,哪儿能放得开? 白氏夫人冷眼看着夏父夏母,见他们不过四十岁出头,却又黑又糙,看着比太傅夫人这个五十岁出头的还要老得多,进府后一直点头哈腰的,一时暗叹,这样子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东西了?怪不得夏仲芳会被休弃,又自甘下贱当奶娘呢! 夏父夏母坐在太傅夫人下首的椅子上,屁股却不敢坐实,只坐了半边,待见众人看过来,一时又有些紧张了,喃喃道:“我们当年并不是故意要抱走芳娘的,实在是……” 一时夏仲芳进来了,见得夏父夏母在座,不由喊了一声:“阿爹阿娘!” 夏母听得夏仲芳的声音,站起来要迎上去,一抬眼见夏仲芳养得白净漂亮,好衣裳穿着,灿眼首饰插着,浑身气派,再不是当日那个黄瘦的丫头,一时张张嘴,呆在当地。 “阿娘!”夏仲芳又喊了一声,上前道:“你们终于来了!” 夏母好容易回过神来,陪笑道:“不敢当芳娘这一声喊了,还是喊我花婶子吧!” 太傅夫人在上头轻咳一声,夏仲芳这才注意到满屋的人,因定定神,先上去拜见简太傅并太傅夫人,这才去拜见简飞文和白氏,拜见毕,落了座之后,方和夏父夏母说起话来。 夏父夏母毕竟养大了夏仲芳,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恢复了一点往日神态,不再一味拘束着。 一时钱婆子也上来见过夏父夏母,说了别后情景。 夏父夏母见钱婆子一样养得富态起来,不由羡慕,京城的水土果然养人,钱婆子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子,现下也抖起来了。不对不对,钱婆子能抖起来,他们身为夏仲芳的养父母,为什么不能抖起来? 他们当年养夏仲芳,可也没有亏待,还让她认字呢!至婚配,本来是要把亲女儿配给季鸣春的,因来相看的婆子说夏仲芳相貌好,他们也想着季鸣春是要上京赶考的,是有前途的读书人,这不是搁开亲生女儿,把夏仲芳嫁了季鸣春么?虽则后来季鸣春休妻,但夏仲芳不是因祸得福么? 夏母说着话,便去执住夏仲芳的手道:“阿娘,哦不,婶子养你一场,总巴望你能过得好的,如今你成了贵女,婶子也放心了。” 夏仲芳听着夏母自称婶子,一时还有些别扭的,只问着家里哥嫂等人的情况。 夏母见夏仲芳念旧,心下暗喜。 夏父见着钱婆子这个熟人,也自若了一些,问道:“可访着你家女儿女婿了?” 钱婆子答道:“并没有呢!” 夏父便又问道:“哪你现下何处落足呢,怎么也在简府了?” 钱婆子笑道:“老婆子现下是服侍着芳娘,当她身边的管事婆子呢!” 夏父一听,拿眼去看夏母,人家钱婆子能当芳娘身边的的管事婆子,你这个养母,到时也可以争取一下当个管事婆子啊!若能借着养女,在京城养老,那就不枉这一生了! 太傅夫人这里已是遣了丫头婆子下去,这才朝向夏父夏母道:“当年的事究竟是如何的,你们这会可以说了。” 夏母口齿伶俐些,便由她开始说起来。 夏母姓曹,娘家离夫家不算远,就隔着两个镇。 那时节是七月份,天热得发狂,夏母怀孕八个多月,将近九个月,突然接到娘家令人传来的口讯,说是她母亲丁老娘病危,让她回去一趟。 夏父本不许夏母回娘家,可是夏母一向强悍,不顾夏父反对,自己挺着大肚子就上路了。到了娘家,果见母亲丁老娘看着不大好了,因在娘家住下,帮着兄嫂看顾丁老娘。丁老娘生了三个儿子,只有夏母这个女儿,一直宝贝着,现丁老娘病成这样,夏母纵是怀着孩子,也不忍心丢下老娘不管的。好在夏母惯于劳作,虽挺了大肚子,该帮忙的事儿,一件不落下,倒省了大嫂唠叨。 不知道是丁老娘命不该绝,还是因为夏母服侍得尽心,不过半个月时候,她又好转了过来,却能下床走动了。 看看丁老娘没事了,夏母便令人去喊夏父来接她回去。夏父当即赶到曹家,因想着暑天,天黑得晚,且两个镇子的距离并不远,就当日下午带着夏母回家。夏父是自己驾了驴车的,只让夏母坐在车厢中,他挥鞭赶着驴往回走。不想才走了一半路,夏母就嚷肚子痛,说道要生了,不能再走了。 夏父无法,只得停了驴车,恰好路边有一座破庙,就下了驴车,扶夏母进破庙中休息,安置一番,让夏母在庙内等着,他去附近找产婆过来。 夏父一走,夏母阵痛,熬了半个时辰,居然还没见夏父的踪影,看看天已渐渐黑了,夏母欲哭无泪的,雪上加霜的是,外间突然又下起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的。那个时候,破庙外传来声响,她以为是夏父带了产婆过来了,正待喊叫,却听得外间说话声急促紧张,似乎是外地口音,她一惊,忙忙爬起身,摸黑藏进菩萨身后一处隐蔽处。 夏母是听闻,最近不太平,有些匪徒出没的,因心惊,不敢发出声音。一时破庙进了一行人,说的京城官话,夏母藏在暗处听了半晌,这才听出来,原来这一行人路遇匪徒,拖了行程,现其中一位夫人将要临产,无奈只得进破庙来,让婆子给她接生,好在接生婆和奶娘是一直带在身边的。 因破庙之前有人住过,倒有灶具和柴火,那一干人似乎忙着烧热火,又安抚夫人等。 夏母自己阵痛,正犹豫要不要出去,也求求那家人带来的产婆给自己接生,突然就听得外间的人嚷道:“有马蹄声,只怕是匪徒追来了,快走快走!” “夫人生了生了!”一阵叫声,又有婴儿啼哭声,却有人吩咐奶娘道:“匪徒既然追来,大人犹可狂奔,婴儿体弱不堪颠簸,一旦急走,只怕保不住,管家和奶娘到了外面,看着周近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就去藏起来,待得天亮再会合。” 夏母一听匪徒两个字,吓得心肝一颤,已是忙忙捂住了嘴。只一会儿,外间的人就跑掉了。接着外间有声响,却是夏父带着产婆来了。夏母这才恍然大悟,适才那些人听得声音,以为是匪徒,其实是夏父和产婆。 夏母忙出声音应了,夏父和产婆持了灯笼进去,扶了夏母出来。夏母又折腾到天将亮,这才产下一位女婴。 只是婴儿出生后,一摸,却是没了气息,夏母差点哭晕过去。 一时天微微亮了,外间雨也停了,突然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疯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冲进破庙,一眼见得夏母抱着婴儿在哭,疾速就冲了上去喊道:“莫哭莫哭,换个活的给你。”说着上前把手里的婴儿塞在夏母怀中,一把夺了她怀中没气息的婴儿,转眼走个没影。 夏父大急去追,追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却是没追着那女人,又担心夏母,这才回转的。 夏母抱着怀里的婴儿,见婴儿胶带还有血迹,也知道是初生不久的,一时婴儿啼哭,便喂了奶,倒不舍得松手了。 产婆见夏父回来,便劝道:“既然追不着就算了。也是你们女儿福薄罢了!如今换一个活的婴儿给你们,这是天意,你们好好养着罢!” 待产婆走了,夏母这才把昨晚上所见所闻说了,轻声道:“指不定,那疯女人是那一家人的奶娘呢!被人一吓就疯了,因此换走咱们的女儿。” 夏父一听,便检查婴儿身上,果见婴儿穿的小衣裳料子不凡,身上且有一个玉佩,一下便断定,这肯定就是那位遇匪徒的大人的女儿了。 他们既然寻不着疯女人,便将错就错,把女婴抚养大。这女婴,便是夏仲芳。 简飞文听得糊涂,朝夏父道:“照这样说,就是那家大人的奶娘抱着婴儿换了你家的婴儿?” 夏父道:“若那疯女人是那家的奶娘,便是这样了。因为疯女人突然抱个初生婴儿出现,过后周近人家又没有人说道丢了女婴,且女婴穿戴不一般,按理,女婴便是那家路过破庙的大人家的女婴了。”说着瞥简飞文,猜测他便是当年那个带女眷路过破庙的大人。 夏仲芳听着,心里却惊惶起来,照夏父这样说,她就是那家大人的女儿,而不是简飞文的女儿了,哪这事儿? 太傅夫人也讶然,问夏母道:“你当时藏在暗处,听着那些人喊那家大人,可有名姓?” 夏母本也以为当年路过破庙的大人,定然是简飞文了,现这样说,自是真相大白,一时听得太傅夫人询问,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不由也怔了怔,一时回想,道:“似乎喊着状元爷,只是听不真切,不知道是否听错了。” 状元爷,王星辉?太傅夫人一推想,却是失声道:“星辉当年被贬至潮州,路经江南遇匪徒之事,却是有人呈了书信来报的,莫非?” 莫非夏仲芳是王状元和韦清眉的女儿?众人齐齐浮现这个念头。夏仲芳既然是王状元的女儿,她相貌像姑祖母太傅夫人,也是可以解释的。 简太傅却道:“疯女人未必是王家的奶娘。” 一来,夏仲芳当时身上搁着的玉佩,是简飞文的玉佩。二来,夏父夏母说他们的女儿一出生就死了,但王星辉和韦清眉不是养着一个活生生的女儿王瑜么?三来,那疯女人究竟是否王家的奶娘,抱着的,是否王家的婴儿,还有待商榷。 众人听得简太傅的话,一时推测起来,也糊涂了。 简太傅便喊进简木玄道:“玄哥儿,你到王府去,请了王状元和状元夫人过来一趟,就说事情极紧要,请他们务必过来。别的话,先不要多说。” 简木玄应了,忙忙去了。 夏仲芳扭着手指头,如果自己真是王状元的女儿,那就太好了!可是听着太傅大人分析,似乎中间有曲折,自己未必就是王状元女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48章 王星辉和韦清眉见得简木玄来请,一时诧异,待见简木玄一脸郑重,且最近齐王也有意交好简太傅,倒也不推托,随了简木玄就到简府了。 简太傅和太傅夫人听闻王星辉和韦清眉来了,忙令人快请。 太傅夫人心下激动,虽则今儿是借着夏仲芳之事请得王星辉和韦清眉过府,但他们既然肯来,自是打算冰释前嫌,一笑抿恩仇了。 一时王星辉和韦清眉进来了,先见过了简太傅和太傅夫人。太傅夫人早立了起来,走前几步,一手拉住王星辉,一手拉住韦清眉,眼眶早红了,道:“当年是姑姑对不住你们,没能帮你们一把,现下回来了,姑姑到底也能……” 简太傅见人多,怕太傅夫人失态,便轻咳一声。 王星辉隔了差不多二十年没见太傅夫人,这会相见,见她已老了,心头一点旧怨瞬间消尽,并不甩脱太傅夫人的手,终是开口喊道:“姑姑!” 太傅夫人得了王星辉一声喊,却是湿了眼睛,一时应了一声,有些心酸道:“星辉,你头发都白了呀,你才多少岁?” 王星辉一笑道:“方御医给我诊过脉,说道虽白了头发,身体却壮着,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姑姑无须担忧。” 太傅夫人这才松开王星辉的手,拿了手帕子轻印眼角,又去跟韦清眉道:“清眉,你跟着星辉受苦了!” 韦清眉昨晚便听方御医提及太傅夫人的情况,说她郁结多年,一直深居简出云云,因也知道太傅夫人一直内疚着当年的事,这会见得太傅夫人,也如王星辉一般,散了旧怨,一时道:“到底还是回来了,以后自然不再受苦,也算苦尽甘来。” 王星辉早见着一屋子人,一时也知道简太傅请他们夫妇过来,不单是和太傅夫人相见,一笑抿恩仇这样简单,因转向简太傅问道:“不知道太傅大人喊我们夫妇过来,有何要事?” 夏母听得王星辉和韦清眉的声音,又听众人喊状元爷,早已站起来道:“没错,当年在破庙中,听到的便是状元爷和状元夫人的声音。” 简太傅待王星辉夫妇坐下了,便指指夏父夏母,让她们又说了一遍旧事。 韦清眉听完夏母的话,也惊讶得不行,道:“当年确实遇匪徒,在破庙产下瑜娘的。及后管家护着奶娘,抱了瑜娘去躲起来,我们跑到村庄,那时天亮了,却不见匪徒追来,因回头去寻管家和奶娘,却是寻不着,还是央了当地的父母官帮忙去寻,一来一回的耽搁着,却是十几天后才寻到管家和奶娘的。原来他们遇着一户富商出来寻走失的小妾,恰好那富商家其中一位管事娘子和奶娘是同乡,便被他们收留了。” 太傅夫人听到这里,便插嘴问道:“那富商姓甚名谁,寻的什么小妾?” 韦清眉道:“富商姓顾,名叫十朋。据说到京城时,纳了一位小妾回江南家中,因着富商不在家,小妾将近临产,一时害怕被大妇所害,却领着一位奶娘跑了,大妇便着人去追寻,恰巧遇上我们家的奶娘抱着婴儿,先是误会奶娘和瑜娘是他们要寻的人,过后发现不是,却也领回家中。” 太傅夫人一听,失声道:“那富商的小妾,可是唤作小玉兰?” 韦清眉道:“听奶娘提过,似乎是这个名字。” 简飞文一时变了脸色,偷偷瞥白氏一眼,一言不发的。 白氏面无表情,只问韦清眉道:“你家奶娘,期间可有一直抱着婴儿不离手?” 简飞文便也补充问道:“王家的奶娘,会不会害怕匪徒追来,自己护不住婴儿,因扮作疯子,和夏家换了婴儿?” 韦清眉扬声道:“这不可能。据奶娘说,她当年是一直抱着瑜娘,并不敢离手的,且夏家这位大娘说了,疯子是将近天亮才到破庙换走婴儿的,而那时,我家奶娘已在顾富商家中了。因此那疯子绝不可能是我家奶娘。” 简太傅听着,沉吟道:“也是说,疯子女人换了夏家的婴儿,而王家,不过凑巧路过破庙,和换婴事件,并无关系?王家现在的瑜娘,就是状元爷和状元夫人自己的亲女儿,绝对没有错?” 韦清眉养了王瑜十八年,因着王瑜身体不好,她也费了不少心血,母女情深,之前虽稍有疑惑,并不真正往心中去,这会听着简太傅的话,自然脱口应道:“瑜娘绝对是我们亲女儿,不说别的,就说瑜娘那鼻子和嘴唇,哪不是肖似王家人么?至于芳娘,她既然和你们家青娘一个模样,不是你们家的人又是谁家的?” 王星辉接口道:“且夏家的大娘不是说,当时婴儿身上有个玉佩么?我们当日,因怕引了匪徒见物起歹意,并没有放什么玉佩在瑜娘身上的。可知那疯子抱着的婴儿,并不是我们女儿。”他说着,又问夏父夏母道:“当时你们抱了小婴儿,小婴儿身上所穿的小衣裳,可还在?” 夏母听得问,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时道:“有的,有的,我留着的。却是带上京来了,搁在包裹里。” 太傅夫人便让人领夏母去拿包裹。 一时夏母拿了包裹进来,解开翻出当年那套小衣裳,举起给王星辉和韦清眉看。 韦清眉一看,心下松口气,道:“这么一套小衣裳虽已发黄了,也看得出,是江南那边小婴儿惯常的款式,并不是我们京城人氏的款式。且当日我怀孕,备小衣裳时,每一套皆经我自己之手,这一套,并不是我做的,也不是那晚给瑜娘穿的那一套。” 太傅夫人这会也寻思起来,一时招手喊过简飞文,问道:“你那玉佩,本是一对的,说是在江南遇匪徒掉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简飞文这才想起,自己当年是把其中一个玉佩送给了小玉兰的。这么说,莫非那疯女人是小玉兰?夏仲芳其实还是自己的女儿? 夏仲芳听得自己并不是王星辉和韦清眉的女儿,不由失望极了。 王星辉和韦清眉分证完当年换婴事件和他们无关后,便告辞走了。 待回到王府,韦清眉便和王星辉道:“虽说换婴事件跟咱们无关,可是当年我在破庙内产女,当时仓促,并不及检查女儿身上有何特征,又和奶娘失散了十几天,万一……” 王星辉笑道:“自打流言传出来,说是咱们的瑜娘和夏家的芳娘对换了,你就一直疑心疑鬼的,要是叫瑜娘知道了,可得伤心。” 韦清眉低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回见着芳娘,总是特别怜惜她,心里古怪着呢!” 王星辉一听道:“既然这样,便着人去乡下接了奶娘上京,再次问清楚当年的事。若不是管家已去世了,还能让管家也出来作证的。” 韦清眉算算日子道:“奶娘家乡离京城太远,一来一回的,怕得半年才能到了。这样一算,也得明年春才能到京城的。” 王星辉道:“若不然,就写信去问,让奶娘再口述一遍,令人寄了信过来?” “不不,还是接了她上京来,我亲口来问才能安心。”韦清眉低声道:“且这件事儿,万不能让瑜娘知道。一旦她知道我居然还在疑心换婴事件,怕要生气使性子的。” 王星辉道:“也罢,你既然还不能全然释疑,总要接奶娘上京来问的。明儿就悄悄派人去接奶娘罢!” 简府那头,待得王星辉和韦清眉一走,却有人来报,说是恰巧的,已寻问得小玉兰的踪迹了,原来小玉兰当年逃出顾家,却是悄悄返了京城,另嫁了一位方大户为妾。 简太傅一听,忙让人去方家请小玉兰过府。太傅夫人倒是多个心眼,拦下来人,另派嘴巧的管事娘子去请,让管事娘子婉转着说话,不要传出闲言闲语,以免小玉兰以后在方家立不住足。 管事娘子笑道:“老夫人放心,这方家不过散官一个,咱们府中的人去相请一位小妾说话,也不用特别编什么话,她们还不巴巴的来呀?过后要如何解释,便是她自己去解释了。” 太傅夫人一听也是,便让管事娘子赶紧去相请。 夏仲芳低着头想心事,听得小玉兰另嫁了方散官,并没有流落在外,倒是松口气。 夏仲芳不知道的是,小玉兰另嫁这一位方散官,正是方执心的父亲。她当日和钱婆子去方家领活计,见到方执心的时候,也见过这小玉兰一面的。彼时,自然互不认识。 且说管事娘子很快到了方家,说是府中有女眷识得小玉兰,有事相询,要请她过府一问。 方大户家的正房娘子姓柴,出名的贤惠,她一听简府有女眷找小玉兰,且管事娘子极客气,度着是好事,一时喜出望外,也不敢多问,只忙忙令人去请小玉兰出来。 正好方执心回娘家,一听简府的人相请小玉兰,她便也道:“夏娘子现是简府娘子了,前头我去探望她,她还让我得空过去走走呢!既然简家也有女眷识得姨娘,要请姨娘过去问话,便由我陪了姨娘过去罢!” 柴氏一听道:“如此也好。” 简家的管事娘子只候了一会,就见一位模样极俏丽的姨娘出来了。 小玉兰虽然已是三十多岁,但她从前做过歌姬,知道几样保养之术,更因现下生活安稳,正房娘子并不苛待她,因此养得略有几分富家太太的模样,若不寻问过往,也以为她是良家出身了。 关于简家认回孙女,王状元夫妇回京等事,小玉兰一早就听说了,只她一直不动声色,也不去寻问。现简家管事娘子突然来相请,她心中打个突,很快又镇定下来,有了计较。 当年她发现自己怀了简飞文的孩子,本要寻简飞文给她赎身,不想简飞文跟人游学在外,并不在简府。她一急之下,只好委身给一位姓顾的江南富商为妾,随他到江南去。到得江南,富商惧正头娘子,只另置了院子给她住着,只说到时劝服正头娘子,再接她回顾家正房大院。 待得她怀孕九个多月时,顾富商有事外出,要半个月方回。那一日上午,却有人来悄悄告诉她,说正房娘子说她怀孕月份不对,不定怀的是野种,准备派人来打掉她肚子里的野种。 小玉兰大惊,忙收拾东西,领着一位奶娘出了别院,让车夫送她们去找顾富商。 那车夫见她们两位女眷,一位怀着孩子,一位拎着包裹,包裹似乎极沉,便生了歹意,一时不走大路,却拐了小道,至破庙附近,看看僻静,便夺了奶娘的包裹,打开一看,把里面几件小婴儿衣裳扔在地下,再把她们赶下马车,他自行驾车走了。 小玉兰受此一吓,路上再受了颠簸,却是阵痛,她一时让奶娘拣起地下的小婴儿衣裳,进了破庙,只说可能要生了。 奶娘生过两胎,颇有点经验,迅速定下神来,只去破庙内灶台间烧热水备用,又摔了一个破碗,拿了瓦片准备割脐带时用。 下午时分,小玉兰就产下一女。奶娘帮着收拾,才收拾完毕,却听得外间有声响,一时怕是正房娘子找来了,因抱了婴儿躲到菩萨身后。小婴儿出生后,声音微弱,只发出几声猫儿似的叫声,再至奶娘一喂奶,就沉沉睡去,且破庙地方大,她们这么一藏,进来的人也没发现她们。 待得发现进来的是一对夫妇,两人倒犹豫着要不要去求救,又怕再遇歹心的人。一时却是听得那妇人也是将要生产了,男人忙着去请产婆,看着是没能力来帮忙她们的,只得静了声音,暗想别的法子。 看看天黑了,外间下起雨来,破庙却又来了另一批人,却有一位夫人就在离小玉兰几步远的地方产女。 外间正好有人喊着匪徒来了,持火把的人一慌,吹灭了火把,一时破庙黑了下来。 小玉兰突然狠下心来,脱了女儿的小衣裳,跟奶娘耳语道:“奶娘,你抱了小团爬过去那边,趁乱换走那位夫人的女儿。” 小玉兰是害怕正房娘子找来,依然要害死她女儿的,便想换走女儿,让自己女儿好好活着。 奶娘趁机摸黑抱了小婴儿爬过去,顺利换走那位刚生下来,才剪了脐带,未及穿衣裳的小婴儿。 小婴儿一抱过来,小玉兰忙给她穿好衣裳,又让奶娘喂奶。那小婴儿却是乖巧,哼哼一声,并不哭闹,正好外间那一批人忙着撤走,便没听到她们的声音。 至那一批人走了,先前那一个夏姓男人倒是领了产婆来了,帮着那妇人接生,也生下一位女婴。 天将亮时,小玉兰听得妇人的哭声,说是女儿没气了。她这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怀里这一个,是活生生的婴儿,若到时被正房娘子弄死了,可是造孽,就是正房娘子不寻来,自己现下带着小婴儿想要活下去,也是难。 她前思后想,把简飞文相赠的玉佩挂在小婴儿肚子上,跟奶娘耳语道:“奶娘,你抱了小娃儿从后门出去,转头扯散头发,扮成疯婆子,跟夏姓夫妇换了死婴,然后跑回去别院中,把死婴交给正房娘子,再回来和我会合。我们回京城去。” 奶娘听得怔怔的,不明白小玉兰要做什么。 小玉兰又耳语道:“反正,是要恶心一下正房娘子了。至于我的女儿,跟着那位大人和夫人,自是不错的。那位大人和夫人的女儿跟了这夏姓夫妇,一样能平安长大。且给了玉佩,他们要是穷了,变卖玉佩,也能养活这个娃儿了。” 在小玉兰的调换下,王星辉和韦清眉的女儿便成了夏父夏母的女儿夏仲芳。而她自己和简飞文的私生女,便成了王星辉和韦清眉的女儿王瑜。至于夏父夏母的女儿,自然是由当年顾富商的正房娘子埋掉了。 往事如尘,小玉兰想起来,还是感叹万分。 简家的管事娘子悄悄打量小玉兰,想从她相貌上寻出一点端倪,好判断夏仲芳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一时看不出什么来,倒是觉得小玉兰举止没有风尘气,并不令人生厌,因暗暗称奇。 方执心是去过简府的,一时便跟管事娘子暗示,说自己和夏仲芳如何识于微时,如何有交情云云。 管事娘子笑着应对,道:“我们娘子身世极是坎坷,也亏得前头有人帮忙着,才能苦尽甘来。” 小玉兰听她们说话,一时试探着问一句道:“听闻夏娘子的养父母上京来了,不知道……” 管事娘子因着方执心在旁边,自不多说,只嗯了一声。 小玉兰一见,便猜度出来,今日请她过去,或者是让她分说当年事的,但她并不打算说出真相。 自己女儿跟着王状元夫妇,是正正经经的状元女儿,将来自能择得贵婿。若说出真相,女儿成了私生女,又有自己这样一位生母,虽是简府娘子,到底不如意。至于夏仲芳,反正她是弃妇,是奶娘,不在乎多一条私生女的名头。 小玉兰心下打定主意,自己这一去,便要铁口证实,夏仲芳就是她和简飞文的私生女。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这一章,从下午两点,写到现在七点才完成,大家要怜惜一下啊~ ps:从现在开始,大概是上午十二点前更一章,下午六点左右更一章,晚上要休息,一般不更新。 第49章 到得简家,简家管事娘子便请了方执心去小花厅中奉茶,说道夏仲芳还在太傅夫人处说话,待会儿再来见她,因又嘱小丫头好好服侍着,这才带了小玉兰去见太傅夫人等人。 小玉兰款款出现在简家诸人跟前时,众人不由拿她跟夏仲芳比了比,只看出一个共同处,那便是,这两个都是漂亮女子,至于相貌方面,却一点不像。不过这也难怪,夏仲芳像足了太傅夫人嘛,自不可能再像小玉兰了。 白氏夫人却几乎咬碎了银牙,简飞文早年在外风流,惹下不知道多少风流债,甚至传言他外间养着外室,但那些不在眼前,也睁一眼闭一眼了,如今夏仲芳却是日日在跟前晃着,现下更好,为了证实她身份,闹腾了多少事出来。连昔日情人也翻出来了。今日之事若传出去,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暗暗取笑她驶夫无能呢! 简飞文一眼见得小玉兰如当年一样俏丽,隔了二十年没见,自己已有老态,她却娇俏如昔,不由多看她两眼,一时又忙忙移开视线,掩饰失态。 夏仲芳不错眼看着小玉兰,见她虽已三十多岁,依然有动人处,且衣着华丽,显然生活得不错,一时就有些放心,暗暗道:她生活得好,奴家自然少了一项要担忧之处。 太傅夫人待小玉兰行了礼落座,这才示意夏母再说一遍当年事。 听完夏母的话,小玉兰转头去看夏仲芳,看了半晌忽然就落泪了,只哽咽道:“芳娘,是我对不住你,当年逼不得已才把你换给夏家的,若不然,就怕被正房娘子弄死。如今你也平安长大了,我就放心了!” 小玉兰这话一出,便承认当年是她调换婴儿的,而夏仲芳,便是她的女儿。 夏仲芳见小玉兰哭了,心里也难受起来,只拿了手帕子过去给她擦泪,却低头不说话。 太傅夫人待小玉兰擦完泪,便问道:“当年那疯女人,是你假扮的?” 小玉兰目送夏仲芳坐回原位,收回视线这才答道:“是章奶娘假扮的。” 小玉兰说起当年事,略过让章奶娘抱了自己女儿偷换走状元夫妇女儿的这一桩事,其它的事,一件一桩,毫无隐瞒,全说了。 众人听得她当年被正房娘子追杀,在破庙产女的情形,也有些动容。 简飞文怜惜地看她一眼,再去看夏仲芳,这才真正确认,夏仲芳就是自己女儿了。 小玉兰说的事,和夏母说的,全印证上了,这会儿,众人自也相信,夏仲芳确实就是她和简飞文的私生女了。 夏仲芳百感交集,只没想到自己身世这般曲折离奇,一时去看小玉兰,眼睛也有了湿意。 简太傅却细细推敲着小玉兰的话,半晌道:“据你说,当年是你身边一位章奶娘假扮成疯子,抱了婴儿去换了夏家婴儿的,哪如今,章奶娘在何处?” 小玉兰一惊,马上又镇定了下来,答道:“章奶娘一直跟在我身边的,现在还在方家,太傅大人自可以召了她过来问话。” 简太傅一听,便又令管事娘子去请这位章奶娘。 章奶娘到得简府时,小玉兰便抢先道:“奶娘看看,咱们的芳娘可出落成什么样了?” 章奶娘之前也听闻过简太傅认孙女的事,夜深人静时,自和小玉兰说起当年的事。这会见夏仲芳果然像了太傅夫人,也极是称奇,待听得小玉兰这话,福至心灵的,便点了点头。 这位章奶娘,当年育了一女,不想才怀了第二胎,夫婿就丧命了。族中的人待她产下第二个女儿,一矣满月,就找借口把她赶出家门。 当时她走投无路,想着有一位姐妹在顾家富商那儿当管事娘子,便去投奔,不想被拒在门外。恰好碰见小玉兰想进顾家,也被赶了出来。两人一交谈,却是投机起来。 小玉兰见她育了孩子不久,还有奶水,便让她每日挤着奶,保持着奶水,到时当自己孩子的奶娘。 章奶娘一听,自然愿意,因跟了小玉兰回别院,对小玉兰忠心耿耿。 小玉兰又承诺,将来设法帮她接了两个女儿出来,让她们母女团聚。 当年破庙换女后,章奶娘跟小玉兰到京城中,一直随在她身边。 小玉兰嫁进方家当妾室后,却是让章奶娘嫁了方家一位管事当继室,三年前,更是帮着章奶娘接了小女儿到京城,安排着嫁了人。 如今,章奶娘对小玉兰,是言听计从的。 简太傅见章奶娘行了礼坐下,便道:“章奶娘,你且说说当年在破庙的事。” 章奶娘定定神,便说了起来,也一样略过中间偷换王星辉夫妇婴儿那一截,其它的照实说了。 众人再次印证一番,这回夏仲芳的身份更是铁板钉钉了。 稍迟些,众人退出花厅,只让夏父夏母并小玉兰陪着夏仲芳说话。 夏母早上去搂了夏仲芳,一迭声喊着芳娘,抹泪道:“那时抱了你回家,可是当了亲女来养的,如今你成了贵女,婶子也是高兴哪!” 夏仲芳和夏母十几年的母女情份,且夏母从前待她和姐姐,表面上看,是一碗水端平的,确实没有亏待过,她也感激夏母养育之恩,这会拍着夏母的背,低声道:“来京城一趟不容易,且住下玩玩,过些时日再归家罢!” 夏母应了,一时松开夏仲芳,拉了她过去见小玉兰,低声道:“总归是你生母,喊一声阿娘罢!” 小玉兰眼眶还红着,嘴角却含笑,温柔而又亲切道:“不敢当阿娘的称呼,芳娘喊我姨娘罢!” 面对小玉兰,夏仲芳那一声阿娘也实在喊不出来,这会听得小玉兰的话,从善而流,轻声喊道:“姨娘!” “嗯!”小玉兰应了,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夏仲芳的头,低声道:“心娘陪着我过来的,说起来也巧,当时在方家,咱们还见过一次呢!只那时自然认不出芳娘是谁。” 夏仲芳这半天糊涂着,听着夏母诉说往事,听着小玉兰说另嫁了方家如何如何,一时便联系不起这个方家正是方执心的娘家,待听着小玉兰的话,方才“咦”一声道:“姨娘是方大户的姨娘?” 小玉兰难为情一下,低头道:“是的。但芳娘也别怪姨娘。姨娘在方家,虽一早就听说简太傅要认回亲孙女,又听心娘提起芳娘的事。但姨娘这样的身份,为免给你添闲话,能不出现最好不出现,因此就……” 夏仲芳怔一怔,未及说话,夏母已在旁边插嘴道:“好了,既然认了亲,往事不究也罢!” 小玉兰眼角瞥一下夏母,有微微的厌恶,待转向夏仲芳,又亲切起来,笑道:“你如今是简府贵女了,姨娘以后也不方便来找你的,你有话儿,只管托了心娘告诉姨娘也行的。心娘那孩子虽是正房娘子所出,和姨娘倒和睦相处。她夫家离娘家近,也经常回娘家的。” 夏仲芳也知道,小玉兰是自己生母这件事,到时自然瞒不住方家,更瞒不住方执心,以后有事要找小玉兰了,让方执心代为传话,其实也便宜。 方执心这里,却是打算一回去就把自己是夏仲芳生母这件事告诉方大户和柴氏,给自己添一项筹码。 是的,她的过往不光彩,她生下私生女更不光彩,但是现下私生女不是成为简府贵女了么?她作为方大户的妾室,却有亲生女儿是简府贵女,凭着这一点,方大户便要高看她一眼,柴氏也更要优待她。 方执心因着和夏仲芳攀上,轻易就给夫婿解决了一桩难事,现下被夫婿一家捧在手心中。自己作为夏仲芳的生母,方家能不捧着自己吗? 她们这里忆旧事说旧情,王府那头,沈子斋却是得到消息,知晓夏父夏母上京,已在简府证实夏仲芳的身份。 一时苏良进来道:“简府的管事娘子去方大户家,请了他家一位妾室进了简府说话。适才令人去查,却查出来,方大户这位妾室小玉兰,正是简飞文当年的的红颜知己。料着,小玉兰便是夏娘子生母了。养母和生母皆出现,这一回,夏娘子的身份自是明确了。” 沈子斋一听道:“确认了也好,芳娘也能安心作简家贵女了。”他说着,又让人去喊方御医,只让方御医赶过去简家给夏仲芳诊脉,又道:“芳娘昨儿不是头痛生病么?今儿又认亲,不知道身子如何了?老方啊,你过去看看!” 沈子斋本想让方御医把夏仲芳接过来王府养病,一想,夏仲芳现下才认了生母,养母又住在简府,这一时半刻,只怕没法脱身,自己硬召她过来,也有些说不过去。但是……。 方御医见沈子斋一脸想念夏仲芳的表情,不忍多看,隔一会道:“王爷真犯了奶瘾的话,不若再召一位奶娘进府,王爷先吸着?” “什么话?本王是哪等随便吸奶的人么?除了芳娘,本王才不吸别人的奶。”沈子斋不满地看着方御医,“老方啊,你是不是想帮芳娘摆脱奶娘身份,不顾本王的身体了?” 方御医窘然,抚额道:“王爷真是忠贞!” 沈子斋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是下了决定道:“这样吧,傍晚时分,本王跟你一道过去简府,待见了芳娘,你给芳娘服下催奶药,本王吸完奶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50章 方御医拦住了沈子斋,给他调了一碗奶茶,让他解奶瘾。 沈子斋想一想,以他现下的身份,跑去简府要奶喝,确实也不合适,因按下了性子,只期待夏仲芳的病快点好起来,尽快过王府喂奶。 夏仲芳这一晚,依然睡得不好,百感交集的。 钱婆子守在床边,低声问道:“芳娘,现下证了身份,不是该高兴么?怎的反发起愁来?” 夏仲芳一时坐起身来,拿枕头塞在身后,靠好身子才道:“养母贫贱,生母是妾,偏奴家自己这般经历,也没法帮得她们,更没法给她们涨脸面,为她们谋未来,如何不愁?” 钱婆子叹口气道:“芳娘啊,你就是太良善了。说起你养母吧,她现下虽穷些,但在乡下的话,有儿有女,有田有地,过得半点不差的。且你当日被休弃,差点被逼死,她不过劝你上京城讨公道,也并有私下给你些银钱傍身,这个时候她来证身份,简家肯定会赏赐她,过后她回乡,自有脸面,你何必为她发愁?再要说你生母,你看她衣着光鲜,养得细白,就知道是得宠的妾室了,身份虽低些,只怕过得比你还要好的。你更不必为她发愁。你真要发愁的,是你自己。” 夏仲芳听着钱婆子的话,一时细品,也觉有几分道理,因静了静,便躺下道:“奴家该发愁的,确实是自己。将来么……”她说到这里,倒是止了话。 将来又如何了?自己是弃妇啊,是奶娘啊,现在更是不光彩的私生女啊,若不是罩着简府娘子的光环,有什么将来了?现下祖母宠着,还能在简府好好过日子,一朝祖母如何了,自己这般的,还真没有将来。 钱婆子待要劝什么,却无从劝起,一时想着自己现下还寻不着女儿女婿,只怕女儿女婿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无靠,却要靠着夏仲芳,夏仲芳好,她才能好,因也怔怔发愁。 第二日起来,夏仲芳才梳洗完毕,那头便有丫头来禀道:“芳娘,曹大娘早早起来,说来京时,就有心愿,想去静安寺上香的。今日天气好,想请芳娘陪着,一同到静安寺一趟,也为芳娘求个平安。” 家下的丫头,现下已知道夏母姓曹,因称呼她为曹大娘。 夏仲芳听得夏母想到静安寺上香,自然应承相陪,一时令人去禀了太傅夫人,又向何嬷嬷请了假,这才收拾起来。 夏母是住在离夏仲芳不远的一处院子里,这会已赶了过来,见夏仲芳坐在梳妆台前,众丫头正帮她梳头打扮,一时暗暗羡慕,富贵人家果然不同,不过上个香,要准备的东西却这般多。 夏仲芳打扮完,不忙出门,且先到太傅夫人跟前告辞一番。 太傅夫人自是嘱了几句,又吩咐跟随的婆子们好好看着,不要让人冲撞了夏仲芳云云。 众婆子自然一一应了。 若中一位吕婆子,原是在正房大院服侍白氏夫人的,后来七拐八弯的,却被分配来服侍夏仲芳,这时嘴里应着话,心里却十分瞧不上夏仲芳,暗暗道:这般的,早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这会儿又怕人看了?也是老夫人疼着,才能立足。若没有老夫人发话,谁理她了? 夏仲芳从太傅夫人房中告辞出来,这才领了夏母出门,坐了马车到静安寺中。 静安寺是京城名寺,香火极盛,这会正是人多的时候。吕婆子一行人先去跟寺中的人打了一个招呼,这才来扶了夏仲芳下马车,一行人进了寺中静室。 自有小和尚来引她们去上香,上完香又奉茶,听得要游寺中风景,自又引了她们入内游览。 夏母第一次见得这样大的寺庙,还有寺庙这样大的排场,一时又开了另一番眼界,心下只弹算着,要如何才能跟夏仲芳提及,想在京城谋个事儿做着,接了儿子儿媳等人来京方好。 夏仲芳上完香,默默祷告毕,心中安宁了一些,这会跟着小和尚游寺,见得寺中美景,倒渐渐放松下来。 一行人游了半晌,才到另一处亭阁处,就见迎头来了一行人,中间一人,豁然便是小玉兰。 小玉兰停下脚步,“哟”一声道:“芳娘!” 夏仲芳也讶然,这么巧的?她一时也上前喊了一声姨娘,因见陪小玉兰来上香的,是方执心和另一个年轻男子,便也喊了方执心一声,只跟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却是方执心的弟弟方执平。 方执平今年二十岁,这阵游学归来,只思谋明年参加科考,家中虽想为他定亲,他却道:“何不明年科考之后再定亲?若得中,自能定下更好的亲事。若不得中,不过拖了半年时间,一样能定下现下看中的亲事。” 柴氏性子是绵软的,家中的事一向只听方大户的,见得方大户也同意方执平的话,便没有异议。 因着小玉兰昨晚回府,陈说了往事,又说寻回女儿了,却想到静安寺上个香还个愿,柴氏果然高看她一眼,今儿特意让方执心和方执平陪着她来上香。 方执平这些年在外游学,自然见过一些美女的,且家中姐妹也有出色的,但这会见着夏仲芳,还是惊艳了,只暗暗道:都说简府的青娘子是极标致的人物,那回远远见了,并不觉得十分惊艳。倒是这芳娘,明眸顾盼之间,光华流转,叫人看了,便有一种,对,没错,一种心痒痒的感觉。 方执平心里想着,已是上前行礼道:“执平见过芳娘子!” 方执心赶紧为夏仲芳介绍道:“芳娘,这是我弟弟执平,因着未定亲,家下人还喊他平哥呢!”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现是方家的妾室,她自己无子,以后老了,怕要方家子弟养老的,因对方执平和颜悦色道:“姨娘出来上香,劳动你们护送了。” “这是应该的。”方执平见夏仲芳和气,心下大喜,笑道:“姨娘是芳娘的生母,论起来,大家是自己人,斗胆一句,却可以喊芳娘一声妹妹呢!” 夏仲芳未及回答,夏母已笑道:“论起来,都是一家人,自可以喊妹妹的。” 夏母见着方执平的模样,度着是方家的公子哥,且在她看来,反正都是官家子弟,都是好的,这会人家讨好夏仲芳,夏仲芳脸嫩不好说什么,她却要代夏仲芳接受人家的好意。 夏母这话一说,却惹怒了简家的婆子。吕婆子上前一步道:“曹大娘这话差了,我们简家的娘子,哪能跟谁都是一家人呢?” 夏母一愣,赶紧改口道:“是我口快说错了。” 吕婆子还不罢休的,轻哼一声道:“知道错就好。” 夏母一时委屈,拿眼去看夏仲芳,希望夏仲芳给她作主。 小玉兰赶紧打圆场道:“好了,走了这些时候,也渴了,找个地方坐下喝杯茶罢!”说着又朝夏仲芳招招手,让她走在自己身边,低声道:“你养母是乡下人,说话做事定然不入简家人的眼内,你让她住几日便好,不要留太久。若到时给你惹事,你只怕不好做的。” 夏仲芳低声道:“她昨儿才到,总要留着住几日的。上京一趟不容易。” 小玉兰昨儿承认夏仲芳是自己女儿,到底有些内疚,且现下确定了身份,夏仲芳在简家立住足,对她这个“生母”自有好处,一时自然真心为夏仲芳着想起来,又道:“你记着,她若有什么要求,不要轻易答应。若真推不过,就说要跟老夫人商议,让老夫人作主。” 夏仲芳见小玉兰亲近她,肯说这些话劝她,一时感慨,毕竟是亲母女,自是晓得奴家的难处。 夏母见小玉兰和夏仲芳亲热,虽有些嫉妒,但一想自己虽有养育之恩,到底不如人家亲母女,只得悻悻然跟在后面,一时又去瞪吕婆子,心道:不过一个奴才,就敢蹬鼻子上脸指着主子说话,到时看不在太傅夫人跟前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行人说着话,进了静室中喝茶,期间方执平对夏仲芳极尽殷勤。 小玉兰是什么人?她只扫方执平一眼,已看出方执平的心思。 方大户不过散官,按常理来说,方执平就算明年中了进士,想要求娶简家贵女为妻,一样难如登天。现下夏仲芳是简家贵女,但出身不大光彩,将来要配夫婿,只怕得往低了配。方执平若去求娶夏仲芳,却有机会。有了夏仲芳这样的妻室,不单能攀上简家,且能攀上齐王府,将来前途无量。 方执心也看出方执平的心思,只是思忖着,推论起来,夏仲芳和自己一家,缘分不浅,若真能迎她过门当弟媳,对方家可有大大好处。 夏仲芳陪着生母和养母到静安寺上香的事,沈子斋马上就知道了,他一下喜道:“这样说,芳娘的病好了?今晚能过来喂奶了?” 苏良答道:“夏娘子早间出门时,并无病容,看来是认证了身份,人碰喜事精神爽,病也好了。” 沈子斋一时吩咐道:“苏管家,你下午早些出门,接了芳娘过来跟本王一道用晚膳。” 苏良应了,笑道:“不过两日不见夏娘子,王爷倒心急成这样了?” 沈子斋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怔住了,本王对芳娘,真的舍不下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了!晚上十一点左右,会有第三更。 第51章 傍晚时分,苏良去接夏仲芳,却没有接到,回来时跟沈子斋禀道:“王爷,夏娘子说了,今日虽略好些,但因服了一帖药,只怕再喝催奶的药,药性相突,损了身子,请王爷见谅,今晚就不过来了。” 苏良手一摊,现夏仲芳已确认是简府娘子,人家如今还肯当奶娘,已是情份,今晚不肯过来,是不能相强的。 沈子斋一怔,也意识到,夏仲芳如果再不肯过来喂奶,其实也不能相逼了,他一时沉默起来,半晌问苏良道:“苏管家,有什么法子令她自动过来喂奶么?” 苏良叹息道:“王爷,夏娘子已证了身份,若借口不过来,是没法子的。” 沈子斋踱着步,一会儿道:“本王还需要她的,她要是真的不再过来,还真麻烦了。” 苏良想了想道:“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便是请旨,让皇上把夏娘子赐给王爷当侧妃,如此,她喂奶便名正言顺,也能以侧妃身份遮一下脸面。” 沈子斋点头道:“待明儿递了折子进宫求见皇上,见到皇上再请旨好了。” 这一晚,沈子斋喝了药茶,百般苦恼烦燥,也睡得不好,第二日起来,忙忙就递折子进宫了。 从宫中回来,沈子斋一路黑着脸。 乔绍元和罗君用知晓沈子斋进宫,便候在书房中等着,至沈子斋回来,自然问端的。 沈子斋郁闷道:“皇上一听芳娘是简太傅的孙女,却不下旨,只召了简太傅去问话。简太傅一听是本王请赐婚,让芳娘当侧妃,他居然一口拒绝了。皇上倒有好奇心,问起芳娘的事。简太傅一五一十说了,还说芳娘身世可怜,如今苦尽甘来,正待配良婿,反正不会当人侧室。听他的口吻,倒是暗示本王不是良婿呢。本王有哪儿不好了?” 乔绍元和罗君用一听,也是愕然,本来说,以夏仲芳的过往和经历,能当上王爷侧妃,已是不错了,简太傅居然拒绝?他还想着孙女配什么人家呢? 且现下王爷和太子已缓和了关系,渐又成热门夫婿人选,简太傅不趁机结了这门亲事,是想闹什么呢? 简太傅那头,从宫中回去之后,便召了夏仲芳去说话,道:“今日进宫,齐王求见皇上,请旨赐婚,想让你当他的侧妃。皇上因问我的意见,我一口拒绝了。现回来,倒要问问你,你跟齐王有私约么?” 夏仲芳对着这位祖父,总是分外敬畏,这会听得询问,却是吓了一跳道:“孙女跟齐王之间,并没有什么私约。孙女之前当奶娘,也是无奈。如今若真个不当奶娘了,齐王也不能相逼罢?只是孙女自己想着,做事须得有始有终,救齐王也不能只救一半。现下若再不去王府当奶娘了,万一齐王有个三长两短,到时一众人定然要指责孙女,说是孙女不肯救人之故,倒会落个不是。指不定,又有人会说,这是简家相阻,才误了齐王的命。因此想着,虽还有闲言闲语,孙女这奶娘,只怕得当到齐王痊愈之时了。” 简太傅不意夏仲芳会说出这一番话,一时倒有些另眼相看,点点头道:“你这孩子也算难得了,晓得思谋这些,倒是比你父亲强多了。” 夏仲芳住到简家这些时候,已知晓简太傅对简飞文有多么失望了,因一听简太傅评价简飞文,就不敢出声,只垂下头去。 简太傅说了一句,也意识到不该在晚辈跟前评价简飞文,一时另转回话题,问夏仲芳道:“你既然还要当齐王的奶娘,便得顶住这些闲言闲语。且之后择婿,怕是要受扰的。” 夏仲芳道:“孙女当初被季鸣春休弃后,受的闲言闲语比今日还多,今日因着孙子是简府贵女,那些人纵要说什么,多数也不会当面说的,倒还受得住。至于择婿一事,历了季鸣春那一桩婚事之后,孙女也有所悟,想要得良配,不是那么简单的。” 简太傅见夏仲芳有自己的主意,且虽经历复杂,难得还有本心,一时倒是欣慰道:“好好跟着何嬷嬷上课,将来真择不到良婿了,简府便养着你又如何?” 夏仲芳万万想不到简太傅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眼睛亮了起来,不敢相信似的问一句道:“真可以么?” 简太傅微微一笑道:“我简家的娘子,若真想不嫁,简家自然养着她,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想立得稳,立得硬,须得自己有见识有本事,甚至有私财。你只要占一项,不嫁的话,自也过得逍遥。” 夏仲芳被休弃后,其实对嫁人这件事,已心生恐怖,隐约便害怕着,万一再嫁,再被弃呢?一会听着简太傅的话,犹而开了一扇天窗,不由雀跃着,原来也可以不嫁呀? 从简太傅书房中出来,夏仲芳脚步轻快了不少,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先前一直忧心着因自己种种经历,到时嫁不到好人家。现下一想可以不嫁,便觉着,做事做人不须再有那么多担忧了。只要自己好好学知识,再想法谋点私财傍身,不定也能活得像男子般逍遥呢! 钱婆子待在房中,见得夏仲芳回来了,一时迎了她进去,待见夏仲芳并无忧色,反有喜色,一时问道:“太傅大人召了芳娘过去,是有喜事相告?” 夏仲芳脱口道:“祖父说,齐王求皇上赐婚,想让奴家当他的侧妃。” 钱婆子未待夏仲芳说完,就恭喜道:“这厢恭喜芳娘了,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夏仲芳捂了嘴笑道:“嬷嬷,奴家还没说完呢!” “芳娘只管说,肯定全是好消息。”钱婆子见夏仲芳笑得畅怀,一时也嘿嘿笑起来。 夏仲芳紧接着道:“皇上问祖父的意思,祖父拒绝了齐王,不肯让奴家当侧妃。” “啊?”钱婆子张着嘴,笑容凝结在脸上,好一会才道:“既这样,芳娘高兴什么呢?” 夏仲芳道:“奴家高兴的是,祖父真正把奴家当孙女看待,真正当奴家是简家的娘子,真正把奴家当人看。在祖父心目中,奴家跟青娘子,是一样的。嬷嬷请想想,若齐王求娶青娘为侧妃,祖父会答应么?简家的人会答应么?肯定不会是吧?这会齐王想求娶奴家当侧妃,祖父一样不答应,这便是不管奴家有何经历,在祖父心中,奴家都是好端端的简家娘子,是不做侧妃的娘子。” 钱婆子听了半天,总结一句道:“反正,就是齐王想求娶芳娘当侧妃,太傅大人不答应,芳娘知道了这件事,很高兴。” 夏仲芳见钱婆子笑容不见了,便道:“嬷嬷好像不高兴了?” 能高兴么?你都喂了齐王几个月的奶,被看被摸被吸了,居然不肯当齐王的侧妃?这样子以后想择得良婿,难啊! 她们正说着话,灵芝已喘乎乎进来道:“芳娘,不好了,曹大娘和吕嬷嬷吵了起来,在院子里互扯头发,破口大骂呢!” 夏仲芳一下大惊,忙和钱婆子出去院子,果见好些丫头围在一起观战,而夏母和吕婆子,已是扯得头发全散了,钗环落在地下,两人互不相让,还一径对骂着。 “都是死人么,还不去拉开?”夏仲芳一下黑了脸,朝几个围观的婆子喝了一声。 众婆子见得夏仲芳出来了,一时哄一声便去拉架,趁机却是狠掐了夏母几下,推着搡着,这才把夏母和吕婆子分开。 夏母还要跳着去打吕婆子的,却听夏仲芳喝一声道:“婶子,这是简府,不是乡下,可不能再撒野!” 夏母一下定了身子,突然坐到地下哭了道:“芳娘,我好歹是你养母,这些人这样欺负,你总得为我作主吧?” 夏仲芳沉了脸道:“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早有婆子七嘴八舌说了,说是夏母过来时,见得吕婆子不行礼,就喝骂一句,于是两人吵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 夏仲芳一下冷笑着对吕婆子道:“嬷嬷当这儿什么地方呢?这就和客人打了起来?”说完指着两个婆子道:“把吕嬷嬷拉下去,掌两巴掌,罚了这个月的月银,若不服,就到老夫人跟前分说去。” 吕婆子见夏仲芳抬出太傅夫人,一时却不敢多说了。另两个婆子果然架了吕婆子下去,自去掌嘴。 夏母见得夏仲芳硬气处置吕婆子,一时得意起来,就知道芳娘会为我作主的。养她十几年,可不是白养的。 夏仲芳喝完吕婆子,看钱婆子一眼,先行转身进房。 钱婆子会意,自去架了夏母,跟在夏仲芳身后进去。 待进了房,遣了丫头,夏仲芳这才转向夏母道:“婶子,这儿毕竟是简家,不是夏家,婶子要逞威风,且回到夏家再逞。” “芳娘,芳娘,你听我说!”夏母一下急了,道:“我是看她们背后嘀咕你,便想为你出气,才会喝几句的。” 夏仲芳看定夏母道:“奴家至不济,也是简家娘子,这些奴才真如何了,自有祖父母和父母亲撑腰,何须婶子帮着出气呢?且婶子现是客人,却要自重。” 夏母大惭,声音小了下去,“芳娘,我总养你十几年,就是看不得人欺负你嘛!” “哪当年季鸣春休弃了奴家,婶子因何不帮着出头?”夏仲芳提起旧事,冷笑道:“如今奴家自有帮着出头的人了,婶子又来多事?这般闹腾,是害怕人家不知道奴家有婶子这个养母么?” 夏母喃喃不能反驳,一时道:“芳娘,婶子虽有错,但这些人敢欺负婶子,分明是小看你之故,你也该为婶子出头才是。” “不是已经出头了么?”夏仲芳声音不再拨高,只道:“婶子来了两三天,就敢闹着,若是再住下去,怕是要掀了简府的屋顶了。待明儿,就收拾了东西,回乡下罢!” 夏母想不到夏仲芳会开口赶她走,一时呆在当地。 夏仲芳却是知道,她今日敢出手教训吕婆子和夏母,全因简太傅一番话,给了她信心和底气。简太傅真正当她是孙女,那么,她便能够真正像简府娘子那样,抖出娘子该有的威风,而不是任吕婆子之流骑到头上,却不敢作声,一味息事宁人。 吕婆子敢和夏母对骂对打,不就是看死她不敢逞娘子的威风么?她倒要逞一回,叫婆子们看看,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她再不济,也不能任她们散漫着。 钱婆子见夏仲芳教训吕婆子和夏母,不由暗暗称奇:咦咦,芳娘变厉害了啊!这么样看着,还真有简府贵女的架势和威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求花花! 第52章 夏母见夏仲芳不同从前那样容易搓捏,一时暗悔自己小看了她,因好言相求,让夏仲芳原谅她这一遭,说道下回不敢吵闹了。 钱婆子便也帮着求情,笑道:“曹大娘到京一趟,还没好好看看京城是何模样呢,就这样回去了,到时人问,京城是何模样,结果说不出来,可不是叫人笑话?芳娘就原谅这一次,让曹大娘再住几天!” 毕竟是养母,来京城三日就被自己赶走了,传出去自然不好听。夏仲芳一时叹口气,正色道:“婶子要住下可以,但须得谨记,这是简府,不是乡下,这简府的下人,连奴家也不敢高声的,婶子却敢这样吵闹着,过后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了,只会说奴家纵容婶子,而不会说婶子不明礼的。待婶子回去了,留给奴家的,便是烂摊子一个。奴家还要在简府生活下去,婶子也代奴家着想一下。” 夏母想着夏仲芳已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再不能指手划脚了,因咬咬牙道:“我都听芳娘的。” “好了好了,说开了就好。”钱婆子已是帮着圆场,拉了夏母坐下,问道:“曹大娘明儿还想逛何处?可以先安排了马车,叫人陪着去的。” 夏母却问夏仲芳道:“芳娘明儿不能陪我了吗?” 夏仲芳答道:“明儿却要上课,不敢再荒废学业了。” 一时说着,灵芝进来道:“芳娘,王府苏管家来了,是来接芳娘过王府的,芳娘今儿去还是不去?” 夏仲芳想着已吊了沈子斋三日,再吊下去,倒怕沈子斋奶瘾一起,做出什么事的,因让灵芝去让苏良等一会,说道待她禀了太傅夫人,再过去王府。 夏母待灵芝下去了,一时忘记适才被夏仲芳训斥之事,只凑近道:“芳娘啊,你既然是王爷的奶娘,便该求王爷给个名份,若不然,这样喂着奶,可是吃亏了。” 夏仲芳摆手道:“婶子不要说了,奴家自己有分寸。” 夏母不甘心,又道:“先前被季鸣春休了一回,这一回可不能再被王爷抛弃了,你得好好巴住。” 夏仲芳再不理她,自行出门去见太傅夫人。 待用了晚膳,换衣毕,夏仲芳才随苏良到王府中。 沈子斋派了苏良去接夏仲芳,眼见苏良迟迟不归,一时也深怕夏仲芳又拒绝过来的,因只是踱步,寻思着良计。待听得夏仲芳来了,这才松口气。 夏仲芳有三天没到王府中,一时进去,却有些感慨。 青竹早过来扶了夏仲芳到厢房中,服侍着沐浴换衣,一边悄声说了王府这几日发生的事,又道:“听闻王爷求娶芳娘为侧妃,太傅大人却拒绝了?”说着有些可惜,“若现下有了名份,便是王爷身边第一个侧妃,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之说,第一个有资历,自也受优待。现拒绝了,可是……” 在青竹看来,夏仲芳做定了沈子斋的侧妃,只是迟早问题而已。 夏仲芳不答,一时沐浴完,便扶着青竹的手,款款到沈子斋房中。 沈子斋只是按捺着,听得脚步声,一时抬眼,眼睛却几乎移不开,三天不见,这小妖精更娇媚了啊! 待丫头们退了下去,夏仲芳行完礼坐到他对面,沈子斋这才含笑道:“这几天怎么样了?” “还好。”夏仲芳也打量沈子斋,倒是暗暗嘀咕着:三天不见,他怎么好像瘦了呢? 沈子斋倒是关心夏仲芳证实身份的经过,因问详情。 夏仲芳便一五一十说了,未了道:“那会听得养母说道状元夫人也在破庙产女,奴家却一心希望自己便是状元夫人的女儿呢,可惜不是。” 沈子斋一时伸手握住夏仲芳的手,抚摸着以示安慰。 夏仲芳待要夺回手,沈子斋早就站起身来,一伸手臂,把夏仲芳拦腰抱起,环在手臂内道:“没有状元夫人当生母疼你,还有本王疼你呢!” 夏仲芳不由挣扎着道:“王爷,快放下奴家!” 沈子斋哪儿肯放?只搂得紧紧的,低声道:“芳娘,本王今日求皇上赐婚,想给你一个名份,可是你祖父却拒绝了。你说,要如何劝服你祖父呢?” 夏仲芳不再挣扎,看定沈子斋道:“简府娘子不做侧妃的。” 沈子斋一时失笑道:“芳娘啊,若本王不是王爷,自能娶你当正室,可偏生本王是王爷啊,这王妃人选,是要经许多审核的,以你的身份,实在没法选上。” 夏仲芳幽幽道:“所以,王爷放下奴家罢!”她这话,却是一语双关了。 沈子斋依然不放,搂着夏仲芳坐到榻边,把头埋到夏仲芳胸口,喃喃道:“放不下啊!” 小别三天,这会搂在一处,两人都有异样感觉。夏仲芳一时沉默下来,自己是可以选择不嫁人,可是和沈子斋之间的牵扯,一时也扯不断。既然还要喂奶,这亲近之举,怎能避免? 沈子斋温香软玉在怀,心口只跳得“咚咚”响,一时也诧异自己这般激动,因一抬头,噙住夏仲芳的红唇,细细吮着,低低道:“芳娘,本王这几天,想死你了。”语声缠绵悱恻,相思入骨。 夏仲芳嘴唇一被吮,再听着情话,身子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启了红唇,任沈子斋把舌头探进去搅动吸吮。 那一厢,方御医令人去煎药,他又再次研究着药方,因把一味药喂了两只兔子吃,观察着两只兔子的反应。一时兔子兴奋起来,互相追打着,不再是平日懒洋洋的样子了。 方御医观察了一会,脸色微变,自语道:“这,这可是……” 怪不得夏娘子每回服了催奶的药,容色娇艳得不行呢,原来这药还含了催情素。她服了这药几个月,越法漂亮勾人,但却有一个致命之处,一矣男子近身挑逗,全然没有抵抗之力的。 方御医叹息了,只是待要减少这味药,又怕催不出奶来,幸好这味药对身子没有什么损害,只是容易令人情动而已。 苏良却是跑来找方御医,进了药房坐下道:“方御医啊,王爷现下真不能近女色?” 方御医郑重点点头,问道:“管家问这个作什么?” 苏良便把沈子斋求娶夏仲芳当侧妃,被拒绝的事说了,未了道:“万一夏娘子真不愿意过王府了,王爷的病怎么办?” 方御医一听,这才明白苏良的意图。若沈子斋能近女色,破了夏仲芳的身子,则简家无论如何,是得让夏仲芳当侧妃了。但沈子斋现在不能近女色,就怕简家把夏仲芳许了别人,到时一个待嫁女,定然不可能再当奶娘。 苏良走近方御医,低声道:“方御医帮着想一个法子,让夏娘子能留在王爷身边。” 方御医见那两只兔子已纠缠在一处了,一时叹息了,只嘴里还是答苏良道:“没有法子的。王爷反正不能近女色。一近,起码折寿十年。” 苏良一听,吓了一大跳道:“真要这样,还得劝着王爷才是。” 一时药煎好了,方御医便端了药,和苏良一起往沈子斋的房中而去。 房中,夏仲芳被沈子斋挑逗得一回,果然情动,不由自主就回应着沈子斋,和他唇舌交缠,难舍难分。 沈子斋早去掀夏仲芳的衣领,撩起她胸衣,探进手去抚摸着丰盈柔软处,先是轻抚,接着搓揉,揉得夏仲芳浑身摊软,便松开她的唇,转而俯头去吮她丰盈处,一边吮一边喊道:“芳娘,芳娘!” 夏仲芳软倒在沈子斋怀中,双手去抱他的头,挂住身子以免滑倒,一边半仰了身子,更好地把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另一边丰盈处在沈子斋脸上挨擦着,一时呻.吟出声,喊道:“王爷,王爷,奴家……” 夏仲芳心里羞耻着,想要控制自己,可是身子却不受控制,只想俯就沈子斋。 沈子斋见她情难自己,大手又探向下,在一处揉着,一边俯耳道:“小别胜新婚,嗯?” 夏仲芳浑身颤抖着,一时夹紧了腿,想要推拒沈子斋的手指,沈子斋手指探得一点滑腻,却顺势向下滑着,已滑入桃花洞外,在洞边转动。 “王爷,……”夏仲芳只觉一股热潮涌出,不由自主张了大腿,任由沈子庙手指探得更深。 沈子斋一俯头,吮住夏仲芳丰盈处,下狠力吸吮,下面却不敢用力,只浅浅律动。 夏仲芳叫了出来,低语求道:“王爷,王爷,别这样!”她嘴里喊着,身子却不舍得沈子斋撒走。 沈子斋见夏仲芳动得厉害,忙撤回手指,把她一抱,让她骑坐在自己大腿上,隔着裤子,他火热处抵在夏仲芳处,忍不住动了动,陷了一些进去。 夏仲芳身子早软了,手臂挂在沈子斋脖子上,待要后退,丰盈处被沈子庆含在嘴里,这么一动,沈子斋俯头过来,两人更紧的绞合在一起。 沈子斋在丰盈处吮得“啧啧”声,一时轻动,捅了捅夏仲芳。 夏仲芳呻.吟出声,求道:“王爷,放开奴家罢!” “你真舍得?”沈子斋俯耳,沙着嗓子低语问道:“真不要?” “不要不要!”夏仲芳心里害怕着自己的反应,不过三天没见,自己这个喂奶的,比他这个想吸奶的更…… 沈子斋邪魅一笑,一低头,又叨住夏仲芳的丰盈处,继续吸吮起来,下面也动了起来。 第53章 “王爷,王爷……”,外间方御医和苏良拍门喊了起来。 听得方御医的声音,夏仲芳略清醒过来,只狠狠一咬唇,伸手去推沈子斋,低了声音道:“王爷,快放开奴家,方御医来了!” 沈子斋差点便把持不住,这会被夏仲芳一推,再听得外间拍门声,也略为清醒,一时松开夏仲芳,喘着气道:“小妖精,差点被你破了身呢!” 夏仲芳满脸通红,伸手捂脸道:“王爷欺负奴家。”她声音又娇又媚,饱含水分,如在水中荡漾。 沈子斋一听,心里头重新痒了起来,恨不得再搂她入怀,只是想着方御医的话,到底是硬生生扭了身子,理好衣裳,待夏仲芳也掩好衣襟,这才去开门。 方御医和苏良一进来,暗暗观察一遍,度着两人并没有成事,这才齐齐松口气。 苏良待方御医端药给夏仲芳喝时,便和沈子斋嘀咕道:“王爷,方御医说了,现下不能近女色,一近,则折寿十年呢!” 沈子斋这会开窗,被风一吹,适才那股燥热散了不少,一时道:“方御医已再三提醒过,本王知道了。” 就怕王爷你明明知道,却还要犯啊!苏良偷眼去瞧一下夏仲芳,见她酡颜艳色,媚眼如丝,忙转开头,心下暗惊,这样的姿色,王爷晚晚近着,真能把持得住? 方御医看着夏仲芳服了药,眼见她娇颜如花,心下也打战,王爷能把持得住么?只是其中那味紧要的药,实在没法再减份量了。若然不减,夏娘子一直喝着,容颜更盛,更为勾人,且这样一来,更加不堪男子挑逗啊!这如何是好? 方御医前思后想,一时想着夏仲芳是简府娘子,现下除了来王府喂奶,也不轻易见外男,更不会有什么男子斗胆去勾引她的,短时间内,应该没事的。待自己再研究药方,看看有什么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再论。 至此,方御医也明白过来,正因为这味药能解毒,有催情作用,所以沈子斋吸了奶后,才上了瘾,短时间内,却是没法离开夏仲芳了。 这一晚沈子斋吸奶时,因有方御医和苏良在屏风外听着,便清醒了许多,不再乱动。 一时吸完奶,夏仲芳整衣下榻,出了房门。 那里青竹来扶了她去房中沐浴,听得简木玄来接夏仲芳,收拾一番,便扶夏仲芳出去了。 夏仲芳扶着青竹的肩膀走了一段路,迎头却碰上季鸣春。 廊下灯笼明亮,映在夏仲芳脸上,越显得她眼眸潋滟,眉黛唇红,十分勾人。 “芳娘!”季鸣春停住脚步,眼睛有些移不开,只碍着青竹在旁边,不好十分放肆,只问道:“听得你养父养母上了京,已为你证了身份?” “嗯!”夏仲芳应了一声,便要绕开季鸣春往前走。 季鸣春退后两步,有意无意拦住夏仲芳,笑道:“听得你养父养母上京来了,我阿爹阿娘却想见见他们,大家叙旧一番。且他们来京城一趟不容易,我阿爹阿娘在京城住了这些时候,却是熟悉地方,也想带他们到处走走,尽一尽地主之谊。” 夏仲芳冷笑道:“叙什么旧呀?你们有旧么?” 季鸣春再退一步,眼睛只在夏仲芳脸上打转,心里暗悔自己不识宝,这样的美人,当年怎么就舍得休弃呢? 青竹也暗皱眉,深怕有人看见季鸣春和夏仲芳说话,传到沈玉仙耳中,惹来事端,因道:“郡马爷,天也不早了,芳娘要赶着回去呢,若有事儿,明天再说也行。” 季鸣春知道青竹是苏良的人,若是青竹去跟苏良嘀咕,再传到沈子斋耳中,也于自己不利,一时便让开了。 夏仲芳暗啐一口,赶紧走了。 这里季鸣春盯着夏仲芳窈窕的身姿,又差点失了神。 夏仲芳回到简府时,问得夏母还算安静,这才放下心来,只去安歇。 夏母却一直在盘算,想要找法子留在京城不走。只是夏仲芳明显不好说话了,简家的人也看不起她这个乡下婆子,想要留下来,似乎不易的。 夏父也寻思着,养女是简家贵女,提携得钱婆子穿金戴银,浑身气派,难道就不能提携他们么? 两老一合计,想起季父季母也在京城,虽则之前因着季鸣春休妻之事,两家算是闹翻了。但现下季鸣春是郡马,自己家养女奶着王爷,将来指不定能成为侧妃,再次和季家成为亲戚的。别的人攀不上,这季父季母一样是江南石龙镇人,大家老乡,难道就不能攀一攀? 第二日一早,有婆子来禀夏母道:“曹大娘,王府一位嬷嬷过来,说是郡马爷父母亲想见你们一面,大家叙叙旧,因请你们过去王府呢!” “啊?”夏母大喜过望,一时忙和夏父去说,两人忙忙就收拾了起来,也不和夏仲芳说,自行就出了府,随着季鸣春派来的婆子到王府中。 季父季母在王府中闷得慌了,见得夏父夏母来了,却是站起来道:“啊,亲家来了,快坐快坐!” 他们浑然忘记,季鸣春已是休弃了夏仲芳,两家早不是亲家了。 夏父夏母上京这些时候,因着身份低下,并无人十分看重的,这会见得季父季母热情,且是老乡,一时说了别后情景,又说及家乡近况,却是说得热闹。 季父季母在王府中住着,其实也知道,他们不是王府正经主子,因不好十分张扬的。但在夏父夏母跟前,却是不同,尽可以张扬着,展着他们的脸面。 他们说得热闹,至午间,季父季母便留了夏父夏母在王府用膳。 夏仲芳那里,一时下了早课,回房时,便着人去请夏母,灵芝去了一会回来,却是禀道:“芳娘,夏老爹和曹大娘一早起来,却是出府游玩去了,说道晚间才回来。”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能去什么地方了?可有人跟随着?”夏仲芳一怔,昨晚说了今儿派简府马车和婆子陪他们去游玩的,怎的自己出去了? 灵芝道:“跟了一个婆子出去的。” 一听有人跟了出去,夏仲芳略为放心,一时让钱婆子过去问清楚,可有人知道夏父夏母去了何处? 钱婆子问了问,很快过来道:“守门的说,是王府那里的马车来接了他们走的。据说是郡马爷父母念旧,想和他们叙旧情,他们就过去了。” 夏仲芳一下气白了脸,自己当年被休弃,夏父夏母没有为自己出头,这个且不提了,现下季鸣春父母说什么要叙旧,这两人居然去了? 钱婆子见夏仲芳脸色不对,便劝道:“他们老了,有些糊涂的,待回来了,好好说道说道便是。” 夏仲芳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了郁恼。 一时却有太傅夫人那里的丫头来请她过去。 原来半个月后是简飞文的寿辰,太傅夫人想借此,让简飞文给夏仲芳正名,在亲友间介绍一下她,好让亲友承认她是简家的娘子。 现下虽证了夏仲芳的身份,但因夏仲芳身世和经历如此,不好十分张扬着介绍她的身份,更不好特意去说,借着简飞文生辰,让亲眷们认识一下夏仲芳,自是便宜。 说完这些,太傅夫人又道:“待亲眷们认得你了,到时设宴之类的,也会给你下帖子,你在各府中走动走动,交些谈得来的娘子,以后嫁人了,也有交情好的闺蜜,可以互相提携着。” 夏仲芳有些黯然,以自己这样的身份,贵女肯和她交结吗? 太傅夫人道:“你这些经历,别人自然要讨论的,也避免不了。但你既然是简府娘子了,便端出姿态来。至于是否有人愿意和你交结,只看你自己了。” 夏仲芳应了,一时回房,不经意却是拿出萧管来,吹了起来。 钱婆子和灵芝在旁边听了半晌,都惊奇道:“芳娘好天份,这才学了多久,居然能吹出曲子了?” 夏仲芳一曲毕,心头郁气稍消,笑道:“是何嬷嬷教得好罢了。” 这当下,沈子斋也在府中吹萧,萧声缠绵,绿梦等人皆听住了。 乔绍元和罗君用正好过来,听得萧声也立住了脚步,待沈子斋吹完了,这才轻轻鼓掌,进房道:“王爷这一曲,教人听了心头生情意啊!” 沈子斋吹萧时,想的是夏仲芳,不知不觉间,萧声却带了情意,只自己却不觉。他这会见乔绍元和罗君用来了,忙放下萧管,和他们议起事来。 乔绍元低声道:“因着淑妃娘娘和太子一向不和,深恨太子的,王爷这会和太子交好,只怕淑妃娘娘不满,不再助着王爷了。且听得暗报,宫中那位得道高人罗道长,最近和淑妃娘娘有所接触。万一淑妃娘娘倒向四王爷那一边,则大大不利王爷。” 沈子斋问道:“乔师爷有何妙计?” 乔绍元献计道:“王爷赶紧和苏娘子定亲,以稳住淑妃娘娘之心,再进宫和淑妃娘娘表表忠心,或能挽回。至于太子这边,他顾忌四王爷,目下反正不会和王爷撕破脸的。 ” 沈子斋踱步道:“待本王好好想一想!” 若是和苏玉叶定亲,王状元那头呢?要如何笼络住?夏仲芳呢,要如何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上十一点左右,会有第三更! 第54章 夏父夏母和季父季母相谈甚欢,却是至晚才回到简府的,他们回来时,恰好夏仲芳到王府去,便没有碰头。 待夏仲芳从王府中回转,看看天也晚了,便自去安歇。至第二日下了早课,这才准备找夏父夏母谈一谈,不想他们又出去了。 钱婆子叹气道:“想来又是访亲探友去了。” 夏仲芳极是无奈,也不知道跟谁去商量这件事才好,恰好方执心来找她,便把这件事跟方执心说了。 方执心道:“你且由着他们罢,只要不惹祸便好。” 夏仲芳道:“便是怕他们惹祸。” 方执心摇摇头,“他们多大年纪了,倒要你来忧心他们的?从前,他们也是这样不着调的?若一直这样,你这会要劝,也是劝不转。” 夏仲芳想着夏父夏母的性子,也知道若是劝,还真劝不住,一时搁开此事,问方执心道:“你这回过来,是有什么事么?姨娘她,可还好?” 方执心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怕你在简府受人排挤呢!姨娘有阿爹阿娘护着,好着呢!” 夏仲芳看看灵芝不在近前,便喊了钱婆子进内,笑道:“先前收着那盒子首饰呢?快拿出来还给心姐姐。” 方执心一听道:“芳娘,你收着便好,我现下不缺这个。” 夏仲芳自然不肯,早催着钱婆子去取了首饰出来,递到方执心跟前道:“先头是托方御医去严家说情的,因绣了一个荷包答谢方御医,这些金银之物,他自然没瞧上。如今姨娘在方家,还要你们护着,奴家再收着首饰,就不合适了。” 方执心知道这是让她们多些护着小玉兰了,一时只好接过首饰盒,因揭了盒子,把其中几件精巧的挑出来,放到案上道:“这几件放着,你平素出门,也可以换着佩戴。简府其它娘子有亲母体贴着,自然不缺这些,你可不同,谁来体贴你呢?就是太傅夫人想体贴你,架不住底下孙女多,不好偏心的。这么着的,你可没私已,这怎么行?” 夏仲芳听着方执心这些话,略有些感动,低声道:“先头因为奶活了王爷,皇上也有赏赐了东西,那便是私己好东西了。”说着吩咐钱婆子道:“嬷嬷,把先头皇上赏赐的东西找出来,给心姐姐瞧瞧。” 钱婆子忙去开柜子,捧出一个盒子来,小心翼翼放到案几上,揭了盖子,给方执心看里面放着的东西。 方执心看了看,“啧啧”称赞道:“不愧是宫中的东西,看着就精巧的。外间虽也有卖的,没这样的成色。” 看完首饰,方执心便问夏仲芳有多少月例银子,平素花费多少,胭脂水粉是否另买,还是府中统一买了云云。 夏仲芳一一答了,有些苦恼道:“说起来,平素跟着何嬷嬷上课,笔墨纸砚等,虽是公中置买的,但有时婆子送茶送水的,倒要打赏一些。再有过去祖母那处,有时是一些老嬷嬷传话,更要悄悄打赏着。这几日养父养母在简府中住着,额外的花费等,奴家也要垫上,以免生闲话。这么着,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早就花光了。若再有别事,比如有人来访,送了手信,要回礼之类的,便要焦心了。” 方执心问道:“你是王爷的奶娘呢,难道他没有赏赐东西给你?” 夏仲芳道:“之前在王府住着,自然有赏赐的,只是搬到简府时,奴家一时矫情,就把赏赐的东西还给了郡主。现是郡主当家,苏玉叶协助着,两人手缝紧,轻易不会赏赐什么的。王爷因病着,一直不打理这些琐事,料着想不到这些的。” 方执心听得抿紧嘴,半晌看着夏仲芳道:“你就是为别人着想,不会为自己着想。” 夏仲芳垂头道:“住在王府时,吃穿用度等,全不用费心,要打赏下人什么的,也是青竹去打理,每月的月例根本没动过。那会便猜度,贵女全是这样不费心过日子的,以为到了简府,一样事事不必费心,因把赏赐下的东西还给了郡主。现下知道自己是傻了。” 方执心抓着重点,问道:“不是说王府还有月例银子么?也还了?” “没有,这个自然是拿着傍身的。只是养父养母来了,不是哭穷吗?就给了他们。”夏仲芳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傻兮兮的。 方执心无语地看着夏仲芳,好一会才道:“你不会连我以前塞给你那张一千两的银票也给人了吧?” 夏仲芳一听,笑道:“奴家还没傻到那个地步的。” 方执心一听,这才松口气,一时道:“这样罢,你把银票交给我,我让执平帮着你,用这银子在外置下几间商铺,你每月收一些利润,也能帮补花用了。还能存一些当嫁妆。简府娘子出嫁,当然有嫁妆,便人家嫁妆是存了好几年的,你到时就是公中一些东西,只怕好看不好用。还得自己存嫁妆,这才妥当。” 夏仲芳听方执心说得头头是道,便让钱婆子找出银票交给方执心,让她全盘代理着。一边笑道:“这本是你的银子,论起来该还你的,但……” 方执心笑着止住她的话道:“你先前帮了那样一个忙,我在夫家可是高高仰起头的,这银票,你再要还给我,我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 待送走方执心,钱婆子悄悄道:“心娘子倒是不错的。” 夏仲芳道:“是的。想咱们先前帮着她绣嫁妆时,那时她是方家得意的娘子,咱们不过讨生活的绣娘,但她见着咱们时,可没有露出什么轻视的神情,当时奴家还暗暗想着,这娘子厚道。不想今日,倒成了闺蜜。” 夏仲芳想着生母小玉兰是方家的姨娘,论起来,她可以唤方执心一声姐姐的,托方执心去置办商铺等事,自是放心。 方执心这里告辞出去了,且不回夫家,先回了娘家,找到方执平,把银票交给他,说了经过。 方执平一听是要为夏仲芳置办商铺的,自然一口答应下来,笑道:“一千两呢,不是小数目了,自可以找个地点好的商铺,再请两位得力有经验的管事,小伙计也请机灵的,保准能赚钱。行了,这事儿交给我罢!” 方执心笑着看方执平,“好好办事,芳娘自会另眼看你。” 方执平被方执心看破心事,不由红了脸,一时转移话题道:“姐夫呢,最近可好?不是说又置办了田地么?” 方执心笑道:“上回冲撞了严家小公子之后,以为再没机会翻身的,亏得芳娘相助,严家不再追究。过后倒有人主动送银子过来,想要和你姐夫合作做事情。以为他有通天手眼,上头有人,是压得住严家的大官儿什么的。过后得知我和芳娘是手帕交,那自然更是……”她说着一笑,“你姐夫现下对我,可是言听计从,这一切,全亏得芳娘。商铺的事,你好好料理着。” 方执心当年许了杜明知,本已定好婚期,不想杜明知的祖母突然亡故了,杜明知守了三年孝。脱了孝才娶了方执心过门。方执心嫁过去时,便已二十一岁了。这么样的岁数,再加上新婚半年多还没有喜,便有些不受夫家众人喜欢。待得杜明知冲撞了严家小公子,方执心求了夏仲芳,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她在杜家的地位,一下便蹿高了。如今极是得意的。 方执平自然知道方执心的事,这会笑道:“芳娘的事,是姐姐的事,更是我的事,这商铺,我自会当作自己的商铺来经心的。姐姐放心!” 方执心点点头,一时另想起一事,笑道:“半个月后,是芳娘父亲生辰,芳娘正为寿礼发愁着,这件事也交给你去办,务要帮着寻一件讨简散郎欢喜的寿礼。” 方执平问道:“简散官平素喜欢些什么东西的?” 方执心道:“据说喜欢收集各类鼻烟壶,你寻着,看看有没有别致的鼻烟壶,到时买了给芳娘,让她送了讨一下简散官欢心。” 夏仲芳不知道方家姐弟正为她谋划着,待听得夏父夏母回来了,便让人去请他们过来说话。 夏父夏母今儿和季父季母出去游玩了半天,极是兴奋的,这会回来,自说着话,待听得夏仲芳请他们过去,不由对视一眼,思量着要如何应对夏仲芳。 夏仲芳候了一会儿,见夏父夏母来了,待他们坐下,便道:“季家从前是如何待奴家的,你们难道忘了?现下你们和他们这样热乎着,叫奴家怎么说才好呢?” 夏母道:“芳娘何必小气?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现下不是挺好么?若不是因着季大郎休了你,你怎能上京城寻得亲生父亲,怎能当得简家贵女?” 夏父也道:“季家两老可是一直说你的好话,你何必记仇呢?且过后你要是嫁到王府去,和郡主就是姑嫂了。郡主的夫婿和翁姑,便也是你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下我们先帮你缓和着关系,在季家两老那儿打好了头阵,到时你过门,和郡主郡马自然和睦。” 夏母紧接着道:“芳娘啊,我们可全是为你好!” “啪”一声,夏仲芳已是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下,茶水四溅,茶杯早摔成了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55章 夏母被吓了一跳,看看地下的碎片,再看看夏仲芳,脱口就道:“芳娘,我们也养育了你十几年,没有生恩,总有养恩,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不过住几日,就要赶我们走,现下又摔杯子甩脸色。传出去,就不怕人说你忘恩负义,轻贱养父母?” 夏仲芳气得说不出话来。 钱婆子听得声响,早把丫头们遣开了,她守在门口,这时听得夏母的话,便走进来道:“曹大娘,你自己也问问自己,做事可有为芳娘着想过?” 夏母本来就嫉恨钱婆子得夏仲芳重用,这会听得她的话,冷笑道:“我养大她,从不冷着饿着,当时想着季鸣春有前途,又生生把本是亲女儿的婚事让给她,她后来虽是被休弃,到底不能怨我。至上京认亲,她富贵了,当了贵女,而我们养大她的人,还贫贱着。她提携不了我们,我们就去寻别的门路,就这样的,她也要拦着?” 钱婆子道:“曹大娘,你真认为郡马爷那儿是一条门路?芳娘当时服侍公婆三年,郡马爷一声要休,不顾名声,不顾一切,就休了。这样的人,他会真心为你们谋门路?且你们有什么好处给他了,他凭什么要为你们谋门路?” 凭什么?自然是凭着芳娘以后会嫁进王府,大家再次成为亲戚,所以就……。夏母想到这里,觉得以后的门路,其实还跟夏仲芳有关,一时就缓了脸色,低了头道:“芳娘,我们总养大了你,反正不会害你。” 夏父见夏仲芳脸色阴着,便也道:“芳娘,你既然不喜欢我们和季家来往,我们不和他们来往就是,何必生气?好啦好啦,天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说着一扯夏母,两人出了房。 钱婆子见地下全是茶杯碎片,便收拾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道:“芳娘,你还是想个法子把他们送回乡下罢,再留着,还真的会惹事。” 夏仲芳道:“他们上京城几天,没历着难处,没见着京城也有穷苦人,而是一下子就进了简府,见着简府的富贵,再到王府见识了一番,早迷了眼,哪肯回乡下?若奴家硬要他们回去,他们定然说奴家拦着不让他们富贵呢!”说着叹息起来。 毕竟是养父母,才住几天就赶他们走,传出去了确实也于夏仲芳名声不利。钱婆子思忖了一会,也只得摇头搁下此事。 过得几日,方执心来了,交给夏仲芳一对鼻烟壶,笑道:“这是执平寻来的,你放着,到时当寿礼献给简散郎,定然讨他欢喜。” 夏仲芳虽不知道鼻烟壶的市价,但见这东西玲珑剔透,极是精巧,也知道价格不会低了,便问道:“这花费了多少银子的?” 方执心道:“你不用管这些,只管收下便好。” 夏仲芳有些难为情,道:“这怎么行呢?” 方执心笑道:“真要过不去了,待置办完商铺,若有银子剩下,便抵了这个鼻烟壶,如何?” 夏仲芳听着,这才点了头。在她想来,小小一对鼻烟壶,就是再贵,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就能抵得过了。 只她不知道,这对鼻烟壶,却花费了三百两银子。 转眼过了小半个月,却是简飞文寿辰的日子了。 一早起来,夏仲芳便先去跟简飞文拜寿,献了寿礼。 简飞文见夏仲芳送的是一对鞋子并一对鼻烟壶,一时拿起鼻烟壶瞧了瞧,见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踏雪鼻烟壶,倒愣了愣,一时又笑了,看样子,这是齐王给芳娘撑面子,帮着寻来孝敬的呢!上回齐王求芳娘当侧妃,父亲虽拒绝了,但芳娘当了齐王的奶娘,将来不好配人,肯定要当侧妃的。齐王倒知道拐着弯讨好未来岳父了。也罢,看在鼻烟壶的面上,到时少不得暗暗助你一把,让你达成心愿。 待夏仲芳献完寿礼,简木青等人也依次献了寿礼上去。 一时人报宾客来了,夏仲芳便退出来,去寻太傅夫人,帮着应对女眷们。 太傅夫人带着简家几位孙女坐在一处,每有人来见,便让孙女们也见过客人,再顺带介绍了夏仲芳一番。 众亲眷早就知道简家认回孙女的事,更知道夏仲芳的曲折经历。因度着夏仲芳将来自要当沈子斋的侧妃,也客气着,笑着打招呼。 简木青和简木蓝被逼着和夏仲芳坐在一处,一时见得众亲眷看夏仲芳的眼神,只觉如坐针毡。 简木蓝悄和简木青道:“阿姐,她这样的,本不该出来见人,偏生祖母给她撑腰,真是可气。” 简木青冷笑一声,别开脸不说话。心下也恼火,不过一个私生女,何必这样出风头? 太傅夫人眼见该见的女眷也差不多见完了,便朝几位孙女道:“好啦,不拘着你们了,去逛逛罢!” 简木青一听,站起来行了礼,自行走了。 简木蓝自随了简木青一起走。两房和三房的几位孙女还小,也结了伴一起去玩。一时之间,太傅夫人跟前,便只剩下夏仲芳一人了。 太傅夫人自也知道府中各孙女是故意孤立夏仲芳的,因笑道:“还是芳娘孝顺,知道要陪着祖母说话。” 夏仲芳笑了笑,上前帮太傅夫人捶背,一边低声道:“谢谢祖母!” 太傅夫人抬手,拍拍夏仲芳的手,轻声道:“祖母老了,顾不得你太多,你自己想走什么样的路,该要好好想想。” 太傅夫人因着夏仲芳相貌像极了她,就是性子,也和她年轻时极为相像,因心底是真正疼惜夏仲芳的,只是毕竟孙女多,且夏仲芳出身不光彩,她就是要疼惜,也不能太过明显,以免被说偏心。 夏仲芳还没答,一时人报方执心姐弟到了,太傅夫人倒知道夏仲芳和方执心走得近,便道:“去陪方家娘子说说话罢,总不能一直陪着老婆子。” 夏仲芳听得方执心来了,也想问问置办商铺的事如何了,便行了礼,退了出来,转头去找方执心。 方执心自先行到太傅夫人跟前行礼,再跟了夏仲芳去给简飞文拜寿,拜完这才和夏仲芳走到僻静处说话。 方执心笑道:“已寻好商铺,待议定价钱呢!过几日你借机出来一趟,我带你去看看地点,再和卖主及中人见一见,大家签了商铺买卖契约,过后,便可以经营起来了。” 夏仲芳道:“奴家对商铺营生,可是两眼抹黑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方执心道:“那处商铺近着珠宝斋和绸缎铺,做胭脂水粉正正好呢!” 夏仲芳一听,眼睛倒是亮了起来,胭脂水粉的话,却能寻方御医帮着配出配方来,再有王府的采红,最擅长调胭弄粉的,到时许她一点好处,自也能得些好胭脂方子的配方了。 她想着,便跟方执心说了。 方执心一听大喜道:“这样最好了!” 两人说着话,冷不妨后面一个人笑喊一句道:“芳娘!” 夏仲芳回头一看,见是沈子安,忙行礼喊了一声。 沈子安是太子的二儿子,也是京城中热门的夫婿人选,方执心远远见过一次,自然识得,因也行了礼,一时见沈子安只顾和夏仲芳说话,她识趣,便走到一边,装作赏花,避开了不听他们说话内容。 沈子安自打在齐王府见过夏仲芳一面后,倒有些上心,这回代太子来给简飞文贺寿,因不见夏仲芳,便找个借口出来,在外转了转,正好就碰见夏仲芳和方执心说话,他自喊了一句。 夏仲芳这阵子喝着方御医的药,正如方御医所担忧那样,容颜更盛,一颦一笑之间,极是勾人。 沈子安现下见了,差点移不开眼睛,一时嘀咕,若不是这样的身世,又做着齐王的奶娘,倒要求娶为妻的。 夏仲芳察觉沈子安双眼灼灼,略有些不安,问道:“二公子还有何事?” 沈子安笑道:“却是我母妃想见见你,待我和太傅夫人说一声,过几日派人来接你过府一趟。” 原来太子得知沈子斋有意先和苏玉叶定亲,怕他完全倒向苏淑妃那一面,因和太子妃商议,想借着机会抬高夏仲芳的身份,使她能和苏玉叶打对台。 太子妃道:“芳娘现下成为简府贵女,还肯到王府喂奶,自是钟情齐王的。但以她的身份,想当正妃,自是难。若我们抬高她的身份,齐王要顾忌着她,和苏玉叶定亲之事,定然要延后。” 这当下,夏仲芳听着沈子安的话,却极是奇怪,“太子妃想见奴家?” 沈子安点点头,眼见那头有人来了,便转身走了。 过来的人,却是方执平。 简飞文这一场寿宴过后,莫名的,便传出风声,说是沈子安有意求娶夏仲芳,方大户家的儿子方执平,也有意求娶云云。 风声传到沈子斋耳中时,他一下皱了眉,双手抱胸道:“敢和本王争女人,他们不要命了么?” 正好绿梦进来禀报,说夏仲芳来了,沈子斋一时就沉下脸道:“不用喂奶了,让她走罢!”要嫁人是吧,赶紧嫁去吧! 夏仲芳正好踏进房中,听得沈子斋这句话,便脆声道:“如此,奴家就回去了!”说着往外走 还真的走啊?沈子斋一下又生气了,外间传成这样,你不来解释一番,居然转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56章 方御医正好端着药过来,一下便拦住夏仲芳,劝道:“夏娘子,王爷是病人,体内余毒未清,脾气难免大点,你别和他计较!” 夏仲芳委屈道:“奴家现下是简府娘子,却天天过来喂奶,为的是什么哪?还不是希望王爷的病快点好起来。可是王爷自己不珍惜身体,还赶奴家走,奴家又不欠他的,为什么要留下?” “王爷!”方御医喊了沈子斋一声,语气有责备,“夏娘子若是生气了,不易出奶呢!王爷若不想喝药茶,便快来哄夏娘子罢!” 沈子斋一想夏仲芳真走了,自己确实要喝药茶,一时只得上前拉住夏仲芳的袖角,叹息道:“芳娘别走行么?你走了,本王怎么办?” 夏仲芳也不再扭着,顺着沈子斋拉扯的力道,随他坐到榻边。 绿梦松口气,忙退出房门外,掩好了门,自去和青竹说话。 青竹呶嘴道:“吵架了?” 绿梦悄声道:“哪不是听闻沈子安和方执平求娶芳娘,生气了么?” 青竹每晚扶夏仲芳回去,服侍她沐浴时,总见得她身上各种吻印,哪儿肯相信夏仲芳会嫁别人?这会道:“不会的,芳娘不会嫁别人的。” 绿梦也摇头,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嫁别人呢? 青竹悄声道:“芳娘现下毕竟是简府娘子,王爷再不给一个名份,真不过来喂奶了,倒是麻烦。” 绿梦点头道:“正是忧着这个呢!方御医说,现下换奶娘,便得换药方,不利王爷的病。只劝王爷哄着芳娘,到底得治好病才好论其它。” 两人悄悄耳语着,一时猜测起谁会当上王妃,谁会当侧妃,最后一致认定,苏玉叶当然会当王妃,夏仲芳只能当侧妃了。至于王瑜,因为身子不好,是不可能当王妃的,但要她当侧妃,王状元夫妇肯定不答应。 房里,方御医看着夏仲芳喝了药,这才放下心来,一时告退出房。 夏仲芳还没涨奶,便坐着不动,也不理沈子斋。 沈子斋偷眼看夏仲芳,侧脸看去,见她虽不言不说,还是透着诱人之处,一时脑补沈子斋和方执平见到夏仲芳时,惊艳的眼神,突然又不舒服起来了。外间传言,未必全是假的。沈子安不定求娶芳娘,但心动却是可能。上回王状元寿宴,他来了,不是自来熟,只顾和芳娘说话么?至于那方执平,小小散官之子,想高攀简府贵女,却大大有可能。 夏仲芳想着自己的处境,却有些郁结,只垂头不语。 沈子斋到底记起方御医的嘱咐,说道夏仲芳若是生气了,不容易出奶,一时叹口气,上前去扯动夏仲芳的袖子,低声道:“本王不过一句气话,你要气多久?” 夏仲芳回望沈子斋,见他眼巴巴的,到底心软,只得展颜一笑道:“谁敢跟你生气?” “好了好了,不气就好。”沈子斋松口气,伸手摸摸夏仲芳的头,低声道:“沈子安和方执平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总得跟本王交代几句。” 夏仲芳一听又生气了,却不发作,只斜觑沈子斋,淡淡道:“能怎么样呢?而且,奴家凭什么要跟王爷交代?” “你……”沈子斋见着夏仲芳这副样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一时伸手一搂,把夏仲芳搂进怀中,找准她的嘴唇,已是含住吮了下去。 夏仲芳奋力挣扎着,只想推开沈子斋,哪儿推得开?不一会儿,已软倒在沈子斋怀中。 沈子斋见夏仲芳桃花泛颊,眼波如水,似嗔似怨,勾人心神,且身子有幽香暗转,一时搂得更紧,嘴唇渐渐滑向夏仲芳脖颈下,喃喃道:“芳娘,你叫本王如何舍得你呢?” 夏仲芳药力渐发作,有些难受,自己扯着衣襟道:“王爷,涨奶了,快喝罢!” 沈子斋撩开夏仲芳的衣襟,扯了胸衣,俯头含住她丰盈处,狠狠一吸,满嘴甘甜,心里却苦涩,她不肯当侧妃,自己又没法娶她当正妃,难道就任由她嫁与别人么? 沈子斋一边吸吮着,一边早探手向下,把夏仲芳一只腿拾起,架到自己膝盖上,另一边膝盖顶向前,在夏仲芳大腿外磨蹭着,把她顶得一颤一颤的,软成一摊。 沈子斋思量着,若不计夏仲芳的过往,谋划着娶了她当正妃,固然偿了她的心愿,但这样一来,必然要丢失苏玉叶这头婚事,也相当于失去苏淑妃的助力,于自己所谋的大事极为不利。到时一旦谋不成大事,待太子登位,一个翻脸,自己和夏仲芳何处能容身? 可是一想到将来有别的男人含着她的丰盈处,让她辗转呻.吟着,百般娇态,就不能忍受。 若不是方御医交代过,一碰了女色会折寿十年,则这会只要让芳娘真正成为本王的女人,不怕她不死心塌地,一意跟着本王的。 沈子斋吸完一边丰盈处,又换另一边吸着,一时坐正身子,立起膝盖,托着夏仲芳的腰,让她骑坐在自己右腿膝盖上,荡着她的身子…… 夏仲芳全身酥软,紧紧搂了沈子斋的脖子,叫道:“王爷,奴家坐不住了!” 沈子斋手一抄,把夏仲芳抱着置在怀中,让她半仰着身子,他俯头去吸,一面挪动着,火热处抵在夏仲芳桃花洞外,心内百般挣扎,这会得了她,她自然跑不掉,只好乖乖当侧妃。但本王会折寿十年啊! 大业想谋,美人想得。如此,只好折寿十年了!沈子斋一狠心,兼已是把持不住了,一时吸着,探手去摸夏仲芳紧致处,手指挑逗撩拨,又搓又揉,指腹摩着某处,听得夏仲芳娇喘,便低语问道:“要不要本王满足你?” 夏仲芳知道自己这行为不妥当,却没法控制,只去推沈子斋,低语央求道:“王爷,放奴家走罢!” 沈子斋哪儿理她?只继续用手指探着,探得夏仲芳湿糥一片,便借着这湿糯,深入寸许,抽动起来,一边抽一边喊道:“芳娘,芳娘!”喊着,已是封住夏仲芳的唇,缠住她的香舌,吸吮了起来。 夏仲芳无力反抗,摊在沈子斋身上,待沈子斋一松口,已是呻.吟着道:“王爷,王爷,奴家,奴家……” 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边问道:“要本王……”声音沙沙哑哑,断断续续,含情挑逗。 夏仲芳脸颊如火,鼻端嗅得沈子斋身上的味道,理智全失,玉手紧紧攀着沈子斋,身子凑近,任沈子斋手指动作着。 沈子斋俯头含住夏仲芳的丰盈,吸了一口,见奶水已吸尽了,不由轻轻咬了咬嫣红处。 夏仲芳吃痛,微微清醒过来,一时狠咬唇,咬得嘴唇出血,这才大力去推沈子斋。 沈子斋箭在弦上,已无法自控,一时搂紧夏仲芳,扯着她裙子就要有所动作。 夏仲芳一口咬在沈子斋肩膀上,叫道:“王爷,会折寿十年的。” 沈子斋被一咬,也清醒过来,一时松开夏仲芳,任由她跳下榻去,只喘着气道:“芳娘,为了你,本王折寿十年也愿意。” 夏仲芳见沈子斋没有强来,因一边掩着衣裳,一边喘息道:“王爷,你愿意折寿十年,却没有问奴家愿意不愿意这样子失了身?你心底,并没有真正为奴家着想过。”说着不待沈子斋答话,已是推门走了。 青竹见夏仲芳出来了,忙扶她去房中沐浴。一时沐浴完毕,又扶着出去,要送她出府门外。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青竹道:“芳娘也别太过跟王爷计较,王爷病了几年,脾气有时难免大些。” 夏仲芳幽幽道:“青竹,你们都认为奴家该让着他,但谁来让着奴家呢?没错,奴家现下是简府娘子了,但也正因着如此,做事做人,才要稍稍顾及简府面子,而不能一味胡来。现下这样天天过来喂奶,说好听的,是来救王爷的命,说不好听的,便是犯贱了。饶是如此,你家王爷还要拿乔,叫奴家忍着他。奴家也是人啊,也想有人为奴家着想一二。” 青竹听得一声不出,深心底细思,也为夏仲芳委屈起来。 正说着,那头却有声音传来,却是王瑜扶了韦清眉,往这边走来了。 “夫人!”见得韦清眉,夏仲芳便停住脚步,上前行礼。 韦清眉见夏仲芳衣着单薄,便道:“已是八月了,早晚天凉,你该多穿一件的。这样子出府,一吹了风,容易受凉的。”说着吩咐青竹道:“回房去找一件薄些的披风来给芳娘披上。” 青竹应声去了,只让夏仲芳在原地等着。 王瑜见韦清眉关怀夏仲芳,极不是滋味,皱眉道:“阿娘,不是说有些凉,要回房么?” 韦清眉笑笑道:“陪芳娘站一站再走不迟。” 夏仲芳见韦清眉关心她,心头一些不快一下消失了,微有暖意,低声道:“谢谢夫人关心!” 她说着,见王瑜把头倚在韦清眉肩膀上撒娇,不由满心羡慕,若状元夫人是自己亲娘就好了! 韦清眉又问了太傅夫人身体如何等事,听得最近睡卧颇宁,便点头道:“说是方御医开的药有效果,既这样,待服完药,还得请方御医过去再诊脉,另开药方才是。” 夏仲芳道:“祖母正是这样说呢!” 说着话,青竹已拿了披风赶来,夏仲芳便跟韦清眉告辞走了。 待夏仲芳一走,王瑜嘟起嘴跟韦清眉道:“她那样的人,阿娘何必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57章 韦清眉慢慢道:“瑜娘,芳娘的遭际,实在堪怜,先是被休弃,接着为生活所逼当奶娘,到得认回生父,却又是私生女。这种种,皆不是她的错。你是她的表妹,不能宽慰她,也别轻视她了。” 王瑜听着韦清眉的话,到底止了要嘲笑夏仲芳的心思,因扶了韦清眉回房,这才告退下去。 王星辉见韦清眉散步回来,便问道:“服了方御医的药,你们母女气色都好多了。” 一提起方御医,韦清眉眼角不由带笑,道:“方御医的医术确实不错,且还晓得制香膏,前儿给了我一瓶子,涂着却是比在外面买的还要好些。谁家得了这样的女婿,可是拣到宝了。”说着有意无意瞥王星辉一眼。 王星辉见了韦清眉的神情,失笑道:“瞧上方御医了?若说他和瑜娘吧,看着倒是相配。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人作何想法。” 韦清眉笑道:“到时试探看看,若是方御医有意,便易办了。” 方御医这会打喷嚏,喃喃道:“谁在念叨我不成?” 他话音一落,沈子斋已进了药房,倚在门边道:“老方啊,芳娘生着气走的,本王心里空落落的不好受,却是睡不着,你可有助眠香?” 方御医劝道:“王爷,助眠香虽能助着入睡,但以王爷现下的身子,顶好不要用。” 沈子斋坐到案前道:“老方,你实话说,本王真不能碰女色么?快要憋不住了,最近几天近着芳娘,每每有些失控。” 方御医到底还是把药物含有催情素这件事说了,未了道:“王爷吸了奶,催情素的影响少了一半,但到底也是受影响了。” 沈子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芳娘她……”还以为她天生媚态呢,原来是受催情素的影响了。 方御医也有些发愁的,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啊! 那一头,夏仲芳回到简府,晚间也是辗转反侧,想着自己每每和沈子斋在一处,总是无法矜持,一时脸颊发烫,暗恨自己。 因着一夜睡不好,第二日上早课时,精神便有些不振,眼下青黑一片。 何嬷嬷见了,候着中间休息时间,简木青和简木蓝不在近前,便问道:“芳娘,昨晚睡不好吗?” 因着夏仲芳虽然起步晚,但聪慧肯学,进步极快,何嬷嬷倒喜欢她,见她这几日精神不好,少不得问一句。 论起来,夏仲芳有话,不好对太傅夫人说,偶然和何嬷嬷谈论,倒会说一两句,何嬷嬷也每每给了中肯的意见,亦师亦友了。 夏仲芳这几晚寻思着自己的前路,虽觉着不嫁也是一条出路,但想着以后太傅和太傅夫人老了,简府的人只怕容不得自己的,所以这一条路,其实一样不易走。但要嫁人的话,就算以后的夫婿不计较自己当过奶娘的事,但自己真能忘记和沈子斋这一段?虽则没有破身,但期间种种旑旎处,夜半想起,还脸红心跳的,真能一笔抹掉么? 只是,嫁沈子斋的话,最多当侧妃,又万万不甘心的。 眼见何嬷嬷询问,夏仲芳便简略把自己的苦恼处说了,低声道:“奴家不愿当侧妃,可是嫁别人的话,以后怕不如意。” 何嬷嬷听完道:“王爷需要你,你放不下王爷,那便想法当王妃呀,何必当侧妃?” 夏仲芳瞪大眼道:“凭奴家这身份和经历,怎敢肖想王妃之位?” 何嬷嬷看着夏仲芳道:“要是从前,你敢肖想简府娘子之位吗?你敢肖想得到王爷垂青吗?不敢吧?但你现下不是在简府和王府两头走动么?所以说,敢肖想,便有机会当上,连想也不敢,何谈机会?” 夏仲芳叹息道:“真能肖想么?奴家私生女这一条纵勉强不受诟病,但弃妇这一条,却无法不受诟病了。” 何嬷嬷道:“前些时不是跟你讲过前朝一些轶事么?前朝皇后,便是弃妇入宫的。” “啊?”夏仲芳失声道:“弃妇也能母仪天下么?大臣们不拦着?” 何嬷嬷道:“前朝皇后十五岁嫁人,十六岁生育一女,不久被休弃。恰好皇上微服出巡,偶然见了她,便令人接了进宫。之后封嫔封妃,一路做到皇后之位。那时自然有大臣反对,但皇上说了,这是他的家事,他就是喜欢这个女人,就是要抬举她当皇后。至于她和前夫所生那个女儿,一样封了公主,择了驸马。你听着神奇吧?” 夏仲芳张大嘴道:“连和前夫所生的女儿也封为公主了?” 何嬷嬷道:“所以,你肖想一个王妃之位,有什么不敢的?” 夏仲芳有些心虚道:“奴家可不敢比前朝皇后,且奴家现下才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比不得那些从小精养着的贵女。” 何嬷嬷道:“前朝皇后本来不识字的,还是进宫之后才开始学写字,后来还编了一本女史呢!你跟我上课时,毕竟都认字了。” 夏仲芳再次震惊了,喃喃道:“被休弃,生过女儿,不认字,皇帝还爱她?” 何嬷嬷神秘一笑道:“世间有匹配的婚事,自然也有不匹配的婚事。至于究竟是匹配的过得如意,还是不匹配的过得如意,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但到底,嫁人还是嫁心仪的要好。你既然已成为简府娘子,却依然过去王府喂奶,说你有义气,还不如说是有情意。女子最讲情意,极少讲义气的。” 夏仲芳被戳破心底深处那点心事,一时红了脸,低头不语。 何嬷嬷又低声道:“但王爷身份高贵,你想要当王妃,自要谋划一番,不能草率,以免弄巧反拙。” 夏仲芳一听,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抬头道:“嬷嬷教教奴家!” 何嬷嬷含笑道:“教你可以,只你将来当了王妃,须得出全力,开办一所女学,让那些不识字的娘子有机会学几个字,看得懂书信。” 夏仲芳大力点头道:“奴家受够了识字不多的苦,深知那些不识字的,更是苦着。若能偿心愿,当上王妃,定然开办女学,让嬷嬷坐堂。” 何嬷嬷大喜道:“如此,一言为定。”说着见简木青和简木蓝进来了,便止了话,继续上课了。 这一晚,夏仲芳到王府时,便不急着过去沈子斋房中,只细细沐浴,细细施了胭粉,打扮得极尽妍丽动人。 采白和采红帮着夏仲芳梳头打扮,也赞道:“芳娘越来越有韵味了,这么样款款走动,真是迷死人。” 采白和采红在心底补充一句,肯定迷死王爷了! 她们才想着,就见绿梦过来催夏仲芳过去,笑道:“王爷问了几遍,听得芳娘已到王府中,就一直等着呢!” 夏仲芳却不急,只在镜前瞧自己,见得镜中人眼如秋水,顾盼生辉,忆起从前的模样,也有些恍如隔世。方御医那药,不光补气补血,还养颜是吧? 沈子斋左等右等,这才等到夏仲芳出现,却是不由自主去瞧她脸色,怕她又负气。 夏仲芳只含笑坐下,待丫头们下去了,便道:“方御医的药还没煎好,王爷何必着急?” 沈子斋道:“你不在近前,本王便着急了。” 夏仲芳抬头看沈子斋,见他眉如竹叶,双眼含情,俊俏难当,心底那点稳秘的想法不由自主浮出来,自己奶活的俏郎君,凭什么让给别人? 沈子斋见夏仲芳粉面生霞,静静坐着,也是一番美姿态,一时和她对看,两人视线绞着,难舍难分。 夏仲芳到底抵不住沈子斋灼热的视线,率先低下了头,轻轻一笑。 沈子斋有些神魂颠倒,挪近身子,伸手去握夏仲芳的玉手,耳语般道:“芳娘,我的好芳娘!” 夏仲芳眼角瞥一下沈子斋,脸颊更红了,应沈子斋道:“王爷!”声音又娇又媚,如荡在水中的睡莲,勾人生怜。 沈子斋心里痒丝丝的,托了夏仲芳的下巴,凝视着她道:“你这娇模样,叫本王如何舍得你?” 夏仲芳下巴在沈子斋手掌上蹭着,一时把脸伏到沈子斋手掌上,低语道:“奴家不会当侧妃的,王爷不舍得也没法。” 沈子斋被夏仲芳的媚态所迷惑,几乎要脱口承诺娶夏仲芳为王妃了,话到嘴边,却是清醒过来,又吞了回去,只俯过头去了,亲在夏仲芳唇上,辗转反复,不能舍下。 夏仲芳嗅得沈子斋身上的味道,也有些砰然心动,红唇被噙住了,只发出细碎的呻.吟声,不由自主回应着。 沈子斋昨晚听了方御医的话,知晓夏仲芳不禁挑逗的,这会已是把她搂到怀中,伸手入她衣内,搓揉撩拨着,耳语道:“芳娘,本王想死你了!恨不得纳了你,让你晚晚陪在身边。” 夏仲芳听着挑逗之语,再被一搓揉,已软成一摊,细喘道:“王爷,奴家……” 沈子斋接话道:“本王知道,你也想死本王了,想和本王晚晚在一起,再和本王……”他最后一句话,是俯在夏仲芳耳边说的。 夏仲芳听着沈子斋的话,又是羞耻又是荡漾,分不清自己的感觉,只怕听,又爱听,一时去捶打沈子斋,娇嗔道:“王爷坏!” 沈子斋坏笑道:“本王真个坏给你看看!”说着抱起夏仲芳,深深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58章 这一晚,夏仲芳回简府,在灯下绣荷包,绣着绣着却发起呆来,最后摇摇头,上床安歇。 第二日一早起来,灵芝进来禀道:“芳娘,太子府那里派了人过来,说要接你过去一趟,太子妃想见见你!” 夏仲芳之前已听沈子安提过,说道太子妃要见她,还为着这件事跟太傅夫人讨论过。太傅夫人说道,这是太子妃见简家因为认孙女之事,外间有闲话,太子妃要给简家撑面子,这才要见见她的。夏仲芳听了,倒是释然。现下太子妃果然派人来接她过去,她自然不敢耽搁,忙忙收拾一番,就赶到太傅夫人处告辞。 太傅夫人嘱咐了几句,道:“太子妃性子宽厚,是个大度的,你过去后,也不必太拘着,只如平素这样便好。” 夏仲芳一听太子妃宽厚等语,暗暗吁口气。好在她这阵见多了贵人,对于见太子妃,并不算太紧张。 太傅夫人嘱完,又令夏仲芳到白氏房中告辞一番。 白氏早听闻太子妃想见夏仲芳了,待见夏仲芳来告辞,便也叮嘱几句,又道:“太子府的人来了两刻钟了,可不能让人再等,你赶紧去罢!” 夏仲芳应了,这才带了灵芝和钱婆子出门。 一行人到得太子府时,早有人迎了她们进去。 太子妃卫氏四十岁出头,因保养得宜,看着只有三十多岁。她这会和婆子笑道:“都说这芳娘和青娘长得像,倒要瞧瞧,究竟像成什么样了。” 婆子笑道:“那回淑妃娘娘见了,就吓一跳,说这芳娘像了太傅夫人,猛然一见,以为是简家娘子的。过后一查,果然是简家娘子。现下外间编戏的,编的这一出认亲记,倒是精彩热闹。” 太子妃笑道:“改天让人请了戏班子进来演一演,咱们府也热闹一番。” 婆子应了,笑道:“外间的戏班子虽不如咱们太子府养着的戏班子,但胜在活泼热闹。那一回我陪了郡主到了德庆公府中看戏,恰好他们府新请了一个戏班子,演的那个热闹啊!” 说着话,丫头已领了夏仲芳进来了。 夏仲芳一进房,见正面交椅上坐了一个贵妇,周围立着许多丫头婆子,便知道贵妇是太子妃了,一时福下去,口称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待夏仲芳行完礼,便招手道:“过来我瞧瞧!” 夏仲芳定定神,便走了过去。 太子妃待夏仲芳走近了,执手细看,惊叹道:“这模样儿,果然像足了太傅夫人年轻的时候。你们是不知道,太傅夫人年轻时候,那是京城出名的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想求娶的?后来倒是太傅大人拨了尖。现下芳娘长这样,过些时候,媒婆怕也要踏破简府门槛了。” 众人见夏仲芳果然美貌,自然附和说笑。 夏仲芳本来紧张着,被太子妃一取笑,渐渐放松,笑道:“太子妃这是取笑奴家呢!奴家自知经历曲折,不比简府其它娘子,现只想好好在祖父祖母跟前孝顺几年,别的倒不敢多想了。” 太子妃见夏仲芳并不怯场,倒也暗暗称奇,说是乡下夏姓夫妇养大的,但瞧这举止,倒不输简府精养大的青娘子了。她一时笑着,只让夏仲芳坐在她下首处说话。 太子妃便问夏仲芳的经历,今后有何打算等。 夏仲芳一一答了,说到今后的打算,却是略一犹豫,这才答道:“奴家现在也不敢多想,唯有见一步行一步了。” 在太子府盘桓了半个时辰,夏仲芳这才告辞了。 自有人领了她出府门,才至府门外,正好沈子安和另一人从外间要进府,两下里却碰了面。 夏仲芳忙行礼请安。 沈子安笑道:“今日本要亲自去接你的,恰好有事,便让管家去接了,怎么,见过我母妃了罢?” 夏仲芳点点头道:“已见过了。” 沈子安身边那年轻人立定身子,眼睛看着夏仲芳,几乎拨不动脚步,一时问沈子安道:“这位娘子是谁,你妹妹么?” 夏仲芳听着年轻人口音奇怪,不由看了一眼,正好对方看过来,眼神灼热,一时吓了一跳,忙忙移开视线。 沈子安介绍道:“这是简府的仲芳娘子。”说着向夏仲芳介绍那男子道:“这是越国的皇孙宇文鲜。” 夏仲芳之前听简府的人提过,说是东邻越国派了皇孙过来拜访景国,现两国交好。越国有意求娶景国公主为王妃,只是景国公主皆已出嫁,小一辈的郡主中,沈玉仙出嫁了,就是沈青旋,也许了人。再有其它的,却是年纪不上十岁的,并不合适。宇文鲜因想在大臣中间择一位贵女为妻,正议着此事呢! 宇文鲜听沈子安介绍完,已是上前行礼道:“见过仲芳娘子。” 夏仲芳忙还礼道:“不敢当!”说着告辞走了。 待夏仲芳上了马车,马车已远远去了,宇文鲜还立在原地不动。 沈子安有些愕然,喊宇文鲜道:“皇孙殿下,可以进去了!” 宇文鲜喃喃道:“好个迷人的小娘子,只怕公主郡主,未必有这样的美貌。”他一时朝沈子安问道:“适才这位仲芳娘子,可许配了人?” 沈子安一愣,隔一会才答道:“还没许人。不过,她是齐王的奶娘,将来自要嫁齐王。” 宇文鲜不死心,问道:“就是说,她名花没主?” 沈子安暗翻白眼,嘴里却只得答了一句,一时领着宇文鲜进府去见太子。 且说夏仲芳回简府后,莫名的,便有些不安,一时去见太傅夫人,说了和太子妃见面的经过,又提了一句在府门外碰见宇文鲜的事。 太傅夫人倒不是很在意,安抚两句,便让她下去了。 夏仲芳回到房中,问得夏父夏母这阵子忙着编些手工的东西拿出府去卖,现下却不在府中,不由摇头苦笑。 夏仲芳想不到的是,宇文鲜见了她一面之后,便到处打听她的事,晓得她的身世和经历后,却是生了怜惜的心,叹息道:“好个可怜可爱的娘子啊!” 第二日,宇文鲜就求到景宗皇帝跟前,要求赐夏仲芳给他为妻,保证娶了之后,会好好待她云云。 景宗皇帝有些愕然,这简府的娘子到底是有多迷人啊?上回沈子斋求赐婚未遂,现下宇文鲜也来求赐婚! 景宗皇帝且不忙答应宇文鲜,只召了简太傅晋见,笑道:“卿家,你家养得好孙女,一个两人都来求赐婚。”说着,把宇文鲜求赐婚的事说了,道:“上回子斋求赐婚,你说你家孙女不当侧妃,现下人家宇文鲜来求赐婚,可是求着当正妃的。” 简太傅拱手答道:“越国想交好景国,自当送了越国公主来和亲,而不是让咱们把好女子嫁过去。” “卿家,你说话倒是霸气。只是宇文鲜开口求亲,总不好让他空手而归。”景宗皇帝年事渐高,近年来每和老臣私下说话,却常露出开玩笑的口吻,不若在朝上威严。 简太傅回到简府时,便喊了夏仲芳过去说话,把宇文鲜求娶的话说了,道:“皇上并不相逼,只让我考虑着。我思量着,越国是邻国,离着景国并不远,风俗人情饮食等,和这边相差不算很大。且宇文鲜是皇孙,地位极高,你嫁过去又是正妃,不会委屈着。因想着,这婚事却还有几分可取之处。现下只看你自己的意见了。” 若是嫁去邻国,自己的经历过往自然可以遮掩掉,不用再受流言影响,且宇文鲜愿意迎她当正妃,却是尊重了,确实是一门好婚事。 夏仲芳心里思量着,一时想起沈子斋,却有些酸酸的,自己舍得下沈子斋么? 简太傅道:“你且好好想一想,若是愿意,我自然回复了皇上,若不愿意,也可以拒绝。” 夏仲芳问道:“若是拒绝了,皇上会不会降罪?” 简太傅道:“皇上近段时间极为开明,料着不会降罪的。” 沈子斋那儿,早得了消息,不由大惊道:“宇文鲜想求娶芳娘当正妃,简太傅意动了? 乔绍元道:“王爷还要靠着夏娘子医病,若是让夏娘子嫁了宇文鲜,却要换奶娘,可是麻烦。” 沈子斋道:“本王绝不让她嫁给别人。”说着道:“拟折子递进宫,本王去求见皇上,再次求赐婚。” 乔绍元道:“简太傅上回便拒绝了,这一回王爷再求,怕还会再次拒绝的。” 沈子斋踱着步,极是焦急,半晌道:“且进宫求见了再论。” 夏仲芳这会,却和何嬷嬷论说着这件事。 何嬷嬷指点她道:“芳娘,你想当齐王正妃,现下也只得破釜沉舟了。” “如何做?”夏仲芳忙求教。 何嬷嬷道:“你跟太傅大人说,若是齐王求你当正妃,你就嫁齐王。若不然,你就嫁宇文鲜为正妃。” 夏仲芳弱弱道:“若是齐王依然只许一个侧妃之位呢?” 何嬷嬷看定夏仲芳道:“既如此,你就死心,嫁宇文鲜好了。宇文鲜是皇孙,将来不定还有大造化。你嫁了他,可比嫁给景国普通男子要强多了。” 夏仲芳咬着唇,心内作着挣扎,好半晌抬头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着,便跟何嬷嬷告辞,转头去见简太傅。 简太傅听了夏仲芳的话,一时露出笑容道:“好,便这么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59章 第二日一早,宫中却有消息出来,令简太傅并太傅夫人领了夏仲芳进宫。 简太傅知道这是为着夏仲芳的婚事,要当殿赐婚了,一时和太傅夫人道:“虽不舍得芳娘远嫁,但她如许经历,不能嫁齐王,也唯有远嫁才是出路了。” 太傅夫人道:“若是当殿赐婚,便是两国联姻,这是景国嫁娘子到越国去,极大的脸面了。只要两国交好,宇文鲜定然要尊重芳娘的。比起将来随便择了一个男子下嫁,倒也不算差了。” 两人论着,皆认为夏仲芳嫁到邻国当王妃,也算是好事。 一时夏仲芳装扮毕,过来会合,三人便出了门,往宫中去了。 沈子斋方面,很快也接到宫中消息,让他进宫。 乔绍元对沈子斋道:“皇上自来疼王爷,王爷只须说现下病情未定,还要夏娘子帮着医治,离不得她,或者能留下夏娘子。” 罗君用已唤了方御医进来,道:“请方御医和王爷一道进宫,若皇上问起,方御医自也能帮着王爷圆说,留下夏娘子,不让她远嫁。虽说定了婚事,再择吉日等事,料着也得明年才能嫁过去,可是她到时定了亲,自不会过来喂奶了。以后王爷身子就是好了,若又有个什么,需要奶娘,夏娘子偏生不在景国内,更是……” 方御医方面,也不希望夏仲芳远嫁,一时叹息,收拾一番,自和沈子斋一道往宫中而去。 他们一时到了皇宫外,正好见着另一行人策马而至,却是宇文鲜和一干使者。 沈子斋在宫门前下了马车,候着宇文鲜过来了,便道:“是皇孙殿下么?” 宇文鲜见着沈子斋马车的标志并排场,也度着他就是传说中的齐王了,因下马拱手道:“正是,你是齐王罢?”好小子,看着瘦竹竿,一站过来,居然不比本皇孙矮。 两人一时在宫门前说起话来。 沈子斋招手,让宇文鲜靠近,俯在他耳边道:“听说你想娶本王的奶娘?” 宇文鲜微微侧了脸,避开沈子斋,瞪眼道:“本皇孙是要娶简家的仲芳娘子。” 沈子斋又凑过去道:“简家的仲芳娘子,便是本王的奶娘。你没打听清楚么?” 宇文鲜道:“本皇孙知道,她奶活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沈子斋叹息着,耳语般道:“芳娘她,既然是本王的奶娘,跟本王之间,自然不止止救命恩人那样简单。” 宇文鲜不解,看着沈子斋道:“王爷的意思是?” 沈子斋狡黠一笑,低声道:“若有一个同样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每晚给你喂奶,你会如何?” 宇文鲜脑补一下假如夏仲芳给自己喂奶,自己会如何的情景,一时脱口道:“自然就……”后面的话,忙止住了。 沈子斋作出一副,你看你看,你也这样,别人如何不这样,如何把持得住?所以,你还要娶她么? 宇文鲜一下愣住了,之前对夏仲芳一见钟情,待打听得她的经历,依然想娶她回去,可是这会听着沈子斋的暗示,夏仲芳跟沈子斋之间,分明已经不寻常了。那么,自己娶了她,她能跟自己一条心么?她真愿意嫁自己么? 沈子斋看看火候已到,一时道:“皇孙殿下,你也别跟本王争芳娘了。本王许诺,将来你要争太子之位,本王若得了势力,定然大力鼎助,如何?” 宇文鲜皱眉思索,隔一会道:“且待本皇孙好好考虑着。” 沈子斋一笑道:“景国还有许多美女,皇孙殿下实在不必执着于芳娘一人。” 宇文鲜道:“哪你又何必执着她一人呢?” 沈子斋道:“她是本王的奶娘,情份不同,且本王还要她治病,离不得她。” 宇文鲜到底有丝微的动摇,只再一想夏仲芳的娇颜,又心热,一时道:“且到时问问仲芳娘子,假如她愿意嫁本皇孙,本皇孙自不计较她的过往。” 沈子斋脸一黑,敢情自己这一番话,是白说了。他深吸一口气道:“芳娘不会嫁给你的,你不用痴想了。” 宇文鲜道:“走着瞧!” 沈子斋不再理他,领了方御医等人进了宫。 这会儿,简太傅和太傅夫人已是领着夏仲芳拜见了景宗皇帝,正垂手立着。 景宗皇帝看了看夏仲芳,虽隔得远,依然瞧得出夏仲芳是美人一个,一时暗道:怪不得子斋和宇文鲜都瞧上了,原来长这个样子。只她相貌虽好,身份经历却太过曲折,不配当王妃的,若不然,倒要指给子斋。 简太傅心中猜度景宗皇帝疼爱沈子斋,反不会让沈子斋娶夏仲芳为王妃,而会为他择名门淑女当王妃的,所以今儿,夏仲芳只怕真得配与宇文鲜了。 夏仲芳到这会,还在暗暗盼望沈子斋能许她正妃之位,把她留在景国。 虽则她经历如此,可依然不想背井离乡远嫁,只想待在自己的国家。 一时人报沈子斋和宇文鲜来了,景宗皇帝便令人宣他们进来。 沈子斋一进殿,先行了礼,站到一侧,这才去看夏仲芳,见她垂着眼,一时焦急,芳娘啊,不是本王不许你正妃之位,实在是形势复杂,没法许你。 夏仲芳缓缓抬眼,见沈子斋瞧过来,便又别开脸,心内百般滋味,这几个月,几乎天天晚上喂奶,亲密相处,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是…… 景宗皇帝见人到齐了,便对夏仲芳道:“简氏娘子,越国皇孙求娶你当正妃,齐王却想求娶你当侧妃,现两人相争不下,朕也不强行赐婚,只问你,你愿意嫁谁?”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依然只许侧妃之位,心中一冷,不由看向简太傅,见简太傅点头,便去看宇文鲜,见宇文鲜也一表人材,极是养眼,一时道:“奴家……” 夏仲芳的话还没说完,沈子斋已是抢着道:“皇祖父,孙儿有话说。” 景宗皇帝道:“你说!” 沈子斋禀道:“孙儿的病还没好,需要芳娘在身边帮着治病,这当下她若是嫁了别人,孙儿找不到合适的奶娘,只怕命不长矣。” 景宗皇帝一听,知道沈子斋这是不舍得夏仲芳嫁给别人了,因问夏仲芳道:“简氏娘子,若你要选宇文皇孙,可愿意医好子斋的病之后再嫁?” 宇文鲜一听不乐意了,若是选了本皇孙,还要给沈子斋治病,便不公道了。且那治病,是要吸奶,肌肤相触,万一他们旧情复发怎么办?他一时看向夏仲芳,只盼夏仲芳不答应。 夏仲芳见景宗皇帝询问,心中其实打战,嘴里却应道:“若许了别人,再要治病,自得未婚夫婿同意,才敢如此做,若不然,未婚夫婿心中到底有刺。” 这是准备选宇文鲜了?方御医一下大急,若是换奶娘,王爷病况一变,皇上怪下来,方氏一族一样不得一个好字。且这些时候接触下来,万万不舍得夏娘子远嫁的。 方御医定定神,一时上前禀道:“臣参见皇上,臣也想求娶简氏仲芳娘子为妻,若得她为妻,这一世只疼她一人,不休弃不纳妾。” 轰一声,方御医的话像惊雷,把宇文鲜和沈子斋惊着了,好家伙,原来还有另一人默不作声,在这儿准备相争呢! 人也好,物也好,越是有人争夺,便越千万百计想夺到手中才罢。宇文鲜一时就道:“禀皇上,是我求赐婚在先,自然是将简氏娘子许给我才是。” 沈子斋冷哼道:“说起谁先谁后,你能比本王更早求赐婚么?” 方御医不理会他们的争论,只转向夏仲芳道:“夏娘子,那时你进王府,我劝导你当奶娘,当时便承诺,将来要给你寻一位超过季鸣春的贵婿,这话并不是空口说的。我一直,准备把自己留着当你的夫婿。你且瞧瞧我,是不是每一项都不输季鸣春的?” 夏仲芳见得沈子斋不肯求皇帝让她当正妃,本已冷了心,这会听得方御医的话,再一想他过往种种照顾,突然就湿了眼眶,哽咽道:“方御医!” 方御医应了一声,在一众侧目之下安抚夏仲芳道:“这会莫哭,待会回去再哭也行。” 夏仲芳抹了泪,低声道:“是。”已是作出夫唱妇随的姿态了 景宗皇帝见事出突然,又冒出一位求赐婚的,有些啼笑皆非,一时道:“好了,简氏娘子,现下又多了一位求赐婚的,朕依然不逼你,你且选一位罢!” 这会明眼的人都瞧得出,当然是选方御医最好了。嫁给宇文鲜当王妃,居然身份尊贵,可是背井离乡,可能一辈子见不着亲人,论起来,并不是首选。至于当沈子斋的侧妃,在一些女子看来,虽也不错,但夏仲芳之前都拒绝了一次,这会另有选择,哪还会选他?方御医在御前许诺不休弃不纳妾,且他家世相貌等,全是出色的,这样的夫婿,还去哪儿找? 夏仲芳纵还有些舍不下沈子斋,到底有理智,只看向简太傅和太傅夫人,见他们也看着方御医,知道大家意见一致了,一时咬咬唇,强逼自己作下决定,清声道:“奴家自然选方……” 沈子斋大急,未待夏仲芳说完,一时把所有的顾忌抛开,上前道:“皇祖父,我愿意娶芳娘为正妃,求皇祖父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60章 景宗皇帝看着沈子斋,沉默了一会儿。 他一直喜欢三儿子沈永泰,当年碍于长幼有序,因没有立三儿子为太子,及至三儿子死了,他又移爱在孙儿沈子斋身上,接了他进宫,亲自教导。那一阵,甚至把太子等人放到一边,只宠爱着沈子斋。 至沈子斋出宫建齐王府,没多久中毒,他也怀疑是太子下手的,只是此事干系太大,不好细查,只让方御医去医治沈子斋。现沈子斋病情好转,他自也高兴。 如今见沈子斋为一个小娘子失了分寸,自是暗暗摇头。不过一个私生女,值当这样求来求去么?也罢了,谁叫孙儿喜欢呢?且还要靠着这位小娘子喂奶治病,还真不能让她嫁给别人的。虽如此,孙儿是齐王,怎能娶一位私生女当正妃,给皇室脸上抹黑? 景宗皇帝挑着眉,孙儿想要的小娘子,朕自然要赐给他。但是这娘子不思量自己的身份,却肖想正妃之位,还借着宇文鲜求亲,逼得孙儿求娶,少不得要教训她一番。 众人不意沈子斋会开口求娶夏仲芳为正妃,都略为呆了呆。 夏仲芳话说了一半,听得沈子斋开口,也是呆在当地。 方御医御前求娶,言语发之肺腑,她又怎能拒绝?但她对方御医只有感激,并无爱意,选方御医,不过形势如此,不得不选。如今沈子斋开口,她到底是松了口气,一时悲喜交加,只又怕沈子斋不过是逼于形势,不得不开口,未必是真心想求她为正妃的,过后指不定又后悔了呢!那么,到底还要不要选他呢? 宇文鲜极是不满,这会嚷道:“王爷,你怎么出尔反尔,都说了是求娶侧妃,现下见仲芳娘子选别人,你又来反悔,说什么要求她当正妃了?你这不是真心的,这是故意要抢人。仲芳娘子别信他,也别选他!” 夏仲芳整理着自己的心情,一时复杂难言,是的,她就是放不下沈子斋,但这一刻,沈子斋的言行,又确实让她不是特别有信心。 简太傅和太傅夫人却只看着景宗皇帝,心下认为,皇帝是没可能答应沈子斋要求的。夏仲芳,只怕还真得嫁给方御医。 沈子斋见景宗皇帝不语,又求一句道:“孙儿对芳娘是誓在必得,请皇祖父成全!” 景宗皇帝面无表情,不答沈子斋的话,隔一会朝殿中的人道:“简氏娘子只有一位,但求娶的人却有三位,朕居然想成全自家孙儿,又不想让另外两人觉得朕做事不公正。朕有一个主意,便是你们三人比较一番琴棋书画,谁个胜出了,谁就娶走简氏娘子,这样可好?” 太傅夫人是明眼人,总觉着沈子斋被逼着求娶夏仲芳为正妃,只怕日后要懊悔挑刺。又想着景宗皇帝答应得太快,有些蹊跷,一时便希望方御医胜出,把夏仲芳娶走。 简太傅也在奇怪景宗皇帝的态度,怎么可能答应得这样爽快的? 方御医和宇文鲜听得景宗皇帝说道想成全沈子斋,一时便误会他的意思,只以为他这是准了沈子斋求娶夏仲芳当正妃的,一时又怕他们不满,方才提出比试,自是齐齐道:“皇上英明!” 朕自然是英明的!景宗皇帝点着头,已叫人搬来案几,让一众人坐下,道:“第一回,是比试乐器,你们擅长什么就表演什么,自有乐官来评判优劣。” 沈子斋暗喜,祖父果然是在帮助我的。方御医一心迷醉医术,平素没有见他弄过别的,只怕于乐器一道,水平一般般。至于这宇文鲜,看着粗人一个,晓得什么乐器了?第一回合,定然是本王胜出的。 宇文鲜也暗喜,因先时暗慕景国文化,只请了景国老师,刻苦学着琴棋书画,据老师说,自己这水平,已是不错了。这齐王病了几年,纵晓得这些琴棋书画,只怕荒废了。至于这位方御医,他年纪轻轻却是名医,有空儿自是钻研医术,哪有时间学什么琴棋书画?自己定然会赢的。 方御医不动声色的,心下暗道:本御医不单晓得医术,还通晓琴棋书画,怎么着的?等会儿看你们不认输? 一时乐官来了,沈子斋挑了萧管,宇文鲜挑了笛子,方御医却是挑了古筝。 沈子斋一箫在手,闭了眼睛吹着,心头忆及和夏仲芳相处点点滴滴,倒是吹出了绵绵情意,到后面,又是软音相求,似在求情人不要离开。 一曲终,乐官品评,给了一个优。 宇文鲜吹笛子,却是一派大漠好风光,携美走在残阳下的风景。 一曲终,乐官也是给了一个优。 到得方御医弹奏古筝,却弹出高山流水,知音相伴,和乐美满的曲子。 一曲终,乐官交头接耳,最后评了一个优等。 第一回合,方御医胜出。 众人讶然,万万想不到方御医深藏不露,居然弹得这样一手好筝的。 夏仲芳之前听过沈子斋吹萧,萧音美妙,只以为沈子斋必然胜出的,现下是方御医胜出,也是意外,只想着还有三场比试,却还是看好沈子斋。 太傅夫人见了夏仲芳的神情,自是知道,她这是一心想嫁沈子斋了。因一拉她道:“也别忧心,还有三场呢!话说回来,若方御医赢了,也不错的。” 夏仲芳低头道:“方御医确实不错,可是孙女对他一直只有感激,并无其它想法,比不得王爷他……”说着咬唇,“孙女没有出息!” 太傅夫人无奈道:“只盼你异日不要后悔才好。” 说着话,场间已是开始比试下棋了。 第一局,沈子斋和宇文鲜下,一局下来,沈子斋赢。 第二局,宇文鲜和方御医下,是方御医赢。 第三局,方御医和沈子斋下,沈子斋再赢。 这一回合,沈子斋连赢两人,胜出了。 夏仲芳雀跃,和太傅夫人道:“王爷赢了一局。” 太傅夫人淡淡道:“还有两局呢!” 第三回合比试书法,极是意外的,却是宇文鲜胜出了。 沈子斋是病了几年,手腕无力,写的字虽自成一格,奈何笔力有些虚,输了一筹。方御医是写惯了药方,一向龙飞风舞的,写的字帖却有些乱,也输了一筹。 看看三人各赢一局,输赢只在第四局了,众人不由紧张起来。 景宗皇帝倒是笃定,别的还罢了,这画技一道,是朕亲自教导过孙儿的,他没道理会输的。 待得内侍摆好画纸,请了宫中画师出来等着品评,沈子斋三人便各各走到画纸前,悬腕画了起来。一时画好,各各搁笔退开。 令众人再次意外的是,他们三人画的画儿,却各有千秋,难以评出优劣。 几位画师为难着,抬头道:“皇上,三幅画实在论不出高低来。” 景宗皇帝下了御榻,负手去看三幅画,看完也叹息了,果然没法分出高下的。他一时去看方御医和宇文鲜,倒生出惜才的感觉。 沈子斋本来自以为必胜出的,不想方御医和宇文鲜半点不输他,一时收起小觑的心,准备和他们再战第五局。 宇文鲜体力足,却是不惧再战的,只想着,比较的时候越长,于自己越有利的,因信心十足起来。 方御医也不怕再战,只他是大夫,一直医治着沈子斋,却知道沈子斋体力不够,只怕坚持不住,因去看他,略有些担忧。 夏仲芳也暗急着,沈子斋身子才好转,今日比试三场,耗了不少力气,他还能再比么? 太傅夫人却想着,方御医胜出才好呢!堵了其它两人的嘴。且另一方面来说,芳娘服了这些时候的催奶药,谁知道有没有损着身子的?她嫁了方御医,方御医自然为她调理,倒不必忧愁。 景宗皇帝见他们神色各异,却是开口道:“比了四场,既然分不出胜负,再比也没意思了。这样罢,抓阄吧!” 众人愕然,皇上,您又有新招了?抓阄? 景宗皇帝道:“没错,抓阄!朕准备三张纸条,一张写着简氏娘子的名字,另两张空白,揉成团放在瓮中,你们先后来抓,谁抓到那张写着简氏娘子的纸条,就可以娶简氏娘子。” 再比试的话,三人也并无十分把握胜出,抓阄么,凭的是运气,倒是……,且皇上开了金口,自然要应承了。 眼见三人齐齐点头答应,景宗皇帝便令人去准备纸条。 沈子斋笃定,景宗皇帝这是见他体力不支,要设法帮他赢这一局了。 另两人见景宗皇帝一派公平公正的模样,却是感叹,果然是明君,半点不偏心齐王的。 内侍准备好三张纸条,景宗皇帝接过,执了笔去写夏仲芳的名字,写完揉了纸条,一一放进瓮中。这才道:“朕一向公平,这纸条,先摸的,摸中的机率更高,所以,宇文皇孙,你先来摸吧!” 宇文鲜大喜,忙忙上前去,伸手向瓮内摸了摸,摸出一张纸条,略有些紧张,当着众人的面展开看,见是空白纸条一张,不由失望极了。就这样失却了与美人的机缘。 景宗皇帝早喊方御医道:“现下只剩下两张纸条了,有一半的机率摸中,方御医来摸罢!” 方御医手心全是汗,一时在衣摆下擦了擦手掌,这才上去,伸手进瓮内,摸出一张纸条来,屏了呼吸展开纸条,这一看,见同样是空白纸条一张,不由也失望了,自己和夏娘子,还真是有缘无份呀! 景宗皇帝一下盖了瓮道:“好了,剩下一张纸条,自然是有名字的那一张,子斋不必摸了。这一回,子斋赢了!” 沈子斋又惊又喜,上前谢恩道:“谢祖父成全!” 景宗皇帝一时看向夏仲芳,夏仲芳忙也上前,站在沈子斋身侧,拜下去道:“谢皇上成全!” 景宗皇帝拍拍手边的瓮,其实吧,得谢谢这个瓮。宇文鲜和方御医摸了空白的纸条,便以为剩下一张,必然是有字的。但朕适才不过虚笔,并没有真个在纸条上写字,因此三张纸条皆是空白的。先摸的两人哪,自然是输。 这儿既然没有宇文鲜和方御医的事了,自有内侍引了他们下去。 简太傅对景宗皇帝深有了解,只疑惑着,莫不是皇上做了什么手脚,令得宇文鲜和方御医只摸了空白纸条? 夏仲芳这里才谢了景宗皇帝,不想景宗皇帝说出另一句话,一时呆在当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伸手要花花! 第61章 简太傅心中“咯当”一声,暗叹道: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样顺利,皇上不可能这样答应齐王的要求,让他娶芳娘当正妃的。 沈子斋不意景宗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也呆一呆,因道:“皇祖父,这不妥罢?” 景宗皇帝哼一声道:“朕说话,什么时候不妥了?” 沈子斋待要再说,眼见景宗皇帝板起脸,只得吞了话。 夏仲芳心中只回旋着景宗皇帝适才的话,“拟旨,赐封简氏仲芳,王氏瑜娘,苏氏玉叶,共三人同为齐王侧妃,择日成亲,异日谁个生下长子,便晋升为齐王正妃。” 她,到底还是只能当侧妃,而且还是和王瑜并苏玉叶一起当侧妃! 景宗皇帝之前,却是想为沈子斋定下苏玉叶为正妃,王瑜为侧妃的,现下见沈子斋放不下夏仲芳,且说出誓在必得的话,这才助着沈子斋,让宇文鲜和方御医落败而走。 景宗皇帝之所以急召回王星辉,又换下梅长亭将军之职,改封了韦清耳为将军,说到底,是为着护往沈子斋。 他想着自己年事已高,一个照顾不到,沈子斋只怕得死在太子手中,因只得为沈子斋谋划一二。只要沈子斋娶了王星辉之女王瑜,凭着王星辉的能力,再加上韦清眉哥哥韦清耳手握重兵这一条,太子顾忌着,自然轻易不会动沈子斋,说不定还会交好沈子斋。 至于苏家,既是苏淑妃娘家,又有财力,一旦苏玉叶为王妃,整个苏家自然就和沈子斋缚在一处,有了这一条,太子同样会顾忌着。 待得沈子斋病好,他再把景国几处紧要的财政交给沈子斋掌着,那时,纵他驾崩,太子登位,也是不能动沈子斋了。 景宗皇帝为了沈子斋,是费了一番苦心的,这时打横出来一个夏仲芳想当王妃,他如何容得?现只得封了三人为侧妃,至于将来谁当上正妃,沈子斋自己自然会晓得安排,难道还要他来教? 夏仲芳这会呆站着,犹自不甘心,可是对方是皇帝,金口玉言,她如何敢开口抗旨? 至此,简太傅也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夏仲芳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能当这个侧妃了,因朝太傅夫人看一眼。 太傅夫人也暗叹气,一时只得上去拉了夏仲芳,让她谢恩。 夏仲芳木木跪下谢恩,爬起来时,眼睛涩涩的,心底喃喃:皇家的人,果然都是狡猾的。和他们在一处,是与虎谋皮。 沈子斋也知道夏仲芳定然心中有刺,这会不顾殿中人多,皇帝在座,只对夏仲芳道:“芳娘,本王当着皇上和太傅的面跟你保证,一定对你好,将来你生下长子,自然能当王妃了。” 夏仲芳深感受了欺负,听着这话,却有泪意,因忍着,低声道:“皇上适才还说会成全我们呢,到最后,奴家还不是要当侧妃?” 嗬,居然敢指责朕?好大胆!景宗皇帝意外夏仲芳敢说出不满,莫名的,却没有恼怒,反有些欣赏,若不是私生女,凭这样的相貌和性格,其实当王妃,也还能说得过去了,可惜啊! 太傅夫人听得夏仲芳指责皇帝,不由大惊,忙忙去扯她袖子,一时手都发颤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皇帝的威严处。 景宗皇帝倒想解释几句,因道:“朕适才是说要成全你们,可没说要让你当正妃。现让你当侧妃,又不是一辈子当侧妃,你赶紧给子斋生下长子,不就可以当正妃了?” 夏仲芳气结,又不敢再反驳景宗皇帝,只垂头暗恨。 景宗皇帝还要叮嘱夏仲芳道:“这阵子不许矫情,不许对子斋甩脸色,要好好喂奶治病,知道么?” 夏仲芳:“……” 从宫中出来,坐到马车上,夏仲芳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太傅夫人和夏仲芳同坐在马车上,一时拿帕子给她擦泪,低声劝道:“想当正妃,还有希望的。” 只要沈子斋不近着另两位娘子,只近着夏仲芳,夏仲芳先行生下长子的希望,便多了几分。 夏仲芳哭道:“孙女心中委屈着。” 太傅夫人搂了她进怀,叹息道:“本就让你赶紧选了方御医,你偏生放不下齐王,现下这样子也只得认了。” 封侧妃的圣旨正式下来时,不单夏仲芳伤感,就是王瑜和苏玉叶,接到圣旨时,也是哭了。 王瑜因为沈子斋重用王星辉,连带对王家的人全厚待着,一心以为自己会当他的正妃,这会突然接到圣旨封她为沈子斋侧妃,且是三女同夫,如何不哭? 韦清眉也生气,嚷道:“什么侧妃,阿呸,论起来,不就是妾侍么?还说什么以后生下长子就晋为正妃的?这是欺负咱们呢?” 王星辉见王瑜伤心,韦清眉恼怒,匆忙就进宫求见景宗皇帝,想让他收回成命。 景宗皇帝见王星辉来了,自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时先行拦住话道:“王状元,朕年事已高,偏生齐王和太子不和,却是心病。现却要请你助着齐王,让他和太子交好,到时朕百年之后,齐王也能活下来。” 王星辉听得景宗皇帝这话,不由一惊,忙忙躬身道:“是。” 景宗皇帝推心置腹道:“现把你家女儿配给齐王,韦清耳便也算是齐王舅舅了,他手握重兵,再加上你在朝中任着要职,有你们护着,齐王才能在太子眼底下长命百岁。” 这一番君臣对话,景宗皇帝自又说了许多肺俯之言,试图感动王星辉。 王星辉也确实被感动了,至出宫回府,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是来找皇帝收回成命的,怎么最后没说着这一桩事呢? 苏玉叶自然也进宫找苏淑妃哭诉了,只说不当侧妃,要当正妃。 苏淑妃道:“皇上已下了旨,再无法更改的。” 苏玉叶哭道:“王瑜也罢了,那个夏仲芳居然也封了侧妃,太让人没脸了,且她晚晚近着齐王,万一她先行生下儿子,岂不是?” “你这傻孩子!”苏淑妃却是笑了,拉了苏玉叶坐到身边道:“正因为夏仲芳喂着奶,她才不可能有孩子的。一来她喝着药,方御医定然会劝着暂时不要孩子。二来喂奶的女人,自来不易有孩子的,还得停了奶水,才能怀上。至于王瑜,她身体不好,也一直喝药调养着,若想要孩子,只怕会赔上命。论来论去,这正妃之位,便是你的了,你还哭?” 苏玉叶听完苏淑妃的话,细细想着,一时就破泣为笑了,却又道:“虽如此,想着和她们同为侧妃,心中还是膈应呢!” 苏淑妃叹息道:“就算你嫁了别的人,一样不可能独霸着夫婿的。且齐王这身份,就算现下不纳侧妃,到时一样会纳。现夏仲芳出身不光彩,王瑜病弱,这两人为侧妃,于你来说,却是好事。到得以后,你生下儿子,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 她们这里说话,夏仲芳却是跑去跟何嬷嬷商议着接下来的事。 何嬷嬷分析了一番,因和夏仲芳道:“既然事情已这样了,你除了想法生下长子,成为正妃之后,也别无他路可走。” 夏仲芳苦恼着,“王瑜和苏玉叶都是出色的,一朝封为侧妃,同嫁进王府,王爷焉能冷落她们?王瑜病弱还罢了,可是苏玉叶她……,就怕苏玉叶会先行生下长子。” 何嬷嬷道:“芳娘,你不是说王爷这段不能近女色么?待得他病好,你再停了催奶的病,好好调养着,未必不能先行怀上。且纵是苏玉叶先行怀上了,生下的未必是儿子,没准是女儿呢!现不必忧心这些了,好好待嫁罢!” 至傍晚时分,苏良领了沈子斋的命令,又过来接夏仲芳过去喂奶。 夏仲芳本待不去,可是一回想景宗皇帝在殿中说什么这段不许矫情,不许甩脸色,要好好喂奶治病的话,又不敢不去了。一时只得换了衣裳,出去见苏良,随了他过去王府。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来了,这才松口气。 夏仲芳沐浴完毕,便过来见沈子斋。 沈子斋见她板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待绿梦下去了,便上前去哄着,又道:“本王确实想让你当正妃,只是皇上开御口,却没法违抗了。” 夏仲芳不说话,理也不理沈子斋。 沈子斋陪笑道:“芳娘,好芳娘,将来生下儿子了,不就能当正妃了?现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说着又千哄万哄的。 夏仲芳心里酸得不行,哼道:“王爷难道不是暗乐着么?一下子有了三个侧妃,且那两个也是出色的。” 沈子斋见夏仲芳虽说着酸话,到底有了表情,一时拉了她的手道:“芳娘,本王现下只近着你,那两个长成什么模样,也没瞧清楚的。以后,也只宠着你。” 夏仲芳一把甩开沈子斋的手道:“你们这些人,都只会欺负奴家而已,说什么以后宠着奴家了?真这样,到时奴家还不被她们恨死?这是要害奴家呢!” 沈子斋被甩脱了手,便道:“芳娘,皇祖父可是说了,这段不许甩脸色给本王看的,你这样可不行。” “好呀,你告御状去呀!”夏仲芳恨得牙痒痒,站起来道:“奴家就矫情,就甩脸色,怎么着?”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更新后,去淘宝买茶叶,买两斤茶叶居然花了一个多钟头。然后睡晚了,今天自然也起晚了,更新自然迟了。报告完毕,去吃饭了! 第62章 (小修) 一时方御医端药进来了,夏仲芳倒是沉默了下来。方御医在御前向夏仲芳示爱求娶而不得逞,现下再面对夏仲芳,自然有些许尴尬,略不自然。 沈子斋却是笑道:“老方啊,若不是你一搅场,没准芳娘会配了宇文鲜呢,你是帮了本王一把。待日后,本王帮你寻一位良配如何?” 方御医瓮声道:“王爷还是养好身子吧,良配什么的,我自己会找。”哼哼,虽然你得了夏娘子为侧妃,但我偏不告诉你可以近女色了,就让你憋着,直憋到成亲为止。哦不,就是成亲那会,我还要告诉你,依然不能近女色,让你一直素着,素到三个侧妃全有意见为止。 夏仲芳见方御医递了药过来,一时接过,低声道:“谢谢方御医!” 是谢我御前帮了你们一把?还是谢我医治你未婚夫婿,仰或是谢我别的?方御医想要问出口,还是止了话,有些悲伤,还一直计划要给她找一个贵婿呢,没想她心中只有王爷。 待得方御医退了下去,夏仲芳也涨奶了,便喂沈子斋喝了奶,这才回简府。 夏父夏母那里,听得夏仲芳得封侧妃,却是兴高采烈,芳娘果然要嫁到王府去了,他们虽是养父母,一旦芳娘成了侧妃,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真是不枉活了这一辈子呀!慢着,他们也有身份了,再这样灰头土脸依附在简府住着,被简府下人轻视,可是不妥。 夏父夏母想了几天,候着一个空档,便去找夏仲芳,让夏仲芳给他们弄点本钱,说想在京城开一个铺子,等以后赚钱了,可以给夏仲芳凑一笔嫁妆云云。 夏仲芳听得惊奇,夏父虽识字,但于计数看帐方面,却无能,夏母可是连字也不识得的,他们要开铺子?万一被人骗了呢?且他们这样的年纪,开什么铺子好? 夏母拉着夏仲芳道:“你姨娘家,就是方家,在京城不是做着大生意么,你让她求求方老爷,给我们弄个铺子做做,到时也给你长脸,不是比我们闲坐着要强么?” 夏仲芳道:“婶子,京城不比乡下,想做生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什么不简单?人家能做,我们也能。”夏母拍胸口道:“只要你弄了铺子给我们,我们一定能赚钱。” 夏仲芳无语,待夏母下去后,倒是发起愁来,他们不肯回乡下,自己又不能硬赶走他们。他们现下在简家白吃白喝,也不是长久之计。可是说要给他们弄个铺子做着,又实在不放心。 夏仲芳有了这层心事,至晚到王府时,便让沈子斋看了出来,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夏仲芳虽只封了侧妃,但只要一日未成亲,便觉得或者有一日能改变这个事实,转成正妃,因想着沈子斋是未婚夫婿,有事也不必瞒着他了,便把夏父夏母的事说了。 沈子斋一听道:“不过小事一桩,何必愁闷?” “还小事?他们见识不多,一进京城却是迷了眼,就怕他们惹事,让简府的人轻视着。”夏仲芳叹息道。 沈子斋笑道:“你想让他们回乡安度晚年,好好过日子是么?” 夏仲芳点头道:“自然。他们若是回乡去,奴家才能安心的。” 沈子斋一时喊进绿梦,让她去请苏良进来说话。 苏良很快来了,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沈子斋便把夏父夏母的事说了,道:“把京城西边一处小商铺交给夏老爹夫妇去经营,若有错处,你们别管,若是亏本什么的,你们更别管。务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几斤几两,是什么材料?” 苏良应了,自行下去。 夏仲芳怔怔道:“这是?” 沈子斋握了夏仲芳的手道:“他们一心想发财,便让他们去经营着,一旦失败亏本,自然知道做生意的难处,再不敢缠着要做生意赚钱的。以为京城遍地是黄金,他们想拣,随时能拣呢!” 隔几日,苏良自去找夏父夏母,拿出一张银票和一张房契道:“你们养育夏娘子一场,夏娘子现下待定闺中,自己的花费还要简府出,无力照顾你们的。这儿现有五百两银票,并一间商铺,你们想拿了银票回乡下安度晚年也行,想要铺子做生意也行,请选一件。只是一条,若选铺子,留在京城,不得再缠着夏娘子说事,让她发愁。” 夏父夏母见商铺是两进房子,前头做生意,后头可以住人,哪儿会认为不好做生意的?早一口应承了。 苏良便让他们签了字,把商铺的房契过到他们名下,办完之后,自行回府,不再理会。 夏父夏母兴奋得不辨东南西北的,于第二日,就搬出简府,径直住到铺子里,把夏仲芳先前给他们的银子拿出来置办了东西,又去进货,却是打算好好做生意的。 夏仲芳听得他们开业做生意,终是拜托了方执心去瞧了瞧,看看是何光景。 夏父夏母却是做起皮毛生意,只是开业才几天,就碰着许多困难之处。先是进了一批成色不好的皮毛,压了货,接着却是因有外地口音,被人排斥。再至后来,又有人欺负他们不会算帐,诓了东西,少给了银子。 如此一个月下来,他们却是亏了三百两银子,一时相对发愁。原来做生意还真不容易啊!三百两银子在乡下,是可以安度晚年,在儿子儿媳跟前作威作福了,可是现下…… 看看经营不下去,他们便去打听,想卖掉铺子,谁知外间的人一听这铺子之前是属于齐王府的,却没人敢买,也没人敢租。 又过了几天,夏母看看货物全压着,都没钱买米了,只得去求见夏仲芳,要跟她拿点银子过活。 至此,夏仲芳便道:“不若卖了铺子,你们拿了银子回乡也罢!” 夏母道:“不是不卖,是卖不出去。”说着又压低声音道:“芳娘,你有银子没有?要不,你跟太傅夫人要些银子,买了这间商铺下来,将来当嫁妆?” 夏仲芳哭笑不得,叹气道:“早跟你们说了,生意不好做,你们偏不信。” 夏母低了头道:“这不是看着别人大把赚钱,看着容易么?早知道,就跟苏管家拿了银子回乡下了。” 夏仲芳见夏母露出想回乡的意思来,终是松口气,一时道:“待奴家问问苏管家,看看他还能不能作主,将银票给你们,收回那间铺子的。” 夏母大喜道:“若得了银票,我们马上就回乡,在乡下再置几亩地,好生过日子,再不上京了。” 当晚,夏仲芳见了苏良,自说了夏母找她的经过。 苏良笑道:“夏娘子放心,一切交给我去办。” 十天后,夏父夏母便拿了银票回乡了。 送走了夏父夏母,夏仲芳立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也不是她不顾养育之恩,实在是她住在简府,也有寄居的感觉,并不觉得简府是自己的家。如此境况,还要接着养父母一同住在简府,总是诸多不便。再说了,将来就算要嫁到王府,不过是当侧妃,并不能当家作主的,一样不好接了养父母去住。 当晚见到沈子斋时,夏仲芳说了经过,谢了沈子斋出手相助,使夏父夏母无怨言的离了京城回乡。 沈子斋笑道:“你要怎么谢本王呢?轻飘飘一句话,可是不行。” 夏仲芳嗔道:“奴家天天过来喂奶,王爷又怎么谢奴家呢?” 沈子斋笑道:“本王不是以身相许了么?”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这阵子喂奶,因着两人已有未婚夫妇的名份,却是比以前更为暧味,只差着那一步而已。 沈子斋见夏仲芳红了脸,便拉她入怀,噙住她的唇,含糊道:“芳娘,你不若早些嫁进来罢!” 这当下,原来奶过王瑜的钟奶娘,已随王星辉和韦清眉派去接她的人,上了江边的船。 因夜里风大,船走得慢,钟奶娘便和接她上京的李管事聊起旧事,笑问道:“状元爷和夫人身子还好罢?” 李管事道:“自打住进王府,得了方御医诊脉,开了药服下,老爷和夫人的身子可是好多了。就是瑜娘子,先前三天两头病着,现下也好多了呢!一则是方御医的医术好,另一则,也是京城水土养人。” 钟奶娘便道:“在家里,也不好仔细问你,现下却要问问,老爷和夫人让你来接我上京,到底是为着何事?他们现时在京城中,哪儿缺人侍候了?且瑜娘子也大了,又不必我照管着。怕是有什么紧要事罢?” 李管事是得了韦清眉嘱咐的,因把简府认孙女的事详细说了,又道:“夫人说道要见见你,再仔细说说当年的事,这才能心安的。” 钟奶娘一下想起,当年韦清眉生下婴儿时,才剪了脐带,就听得外间有声响,以为是匪徒追来,管家慌张之下吹灭了火把,她摸黑拿着小衣裳要给婴儿穿上,却是觉着旁边有人撞了她一下,只以为是丫头,兼且慌张着,就没作声,忙着动手去抱小婴儿的。一时又有人点了火把,她给小婴儿穿衣裳,待穿好,却是怔了怔。 韦清眉生下婴儿时,她明明看到婴儿脑门前有乌油油的头发,可是庙中一暗,再点了火把时,却见婴儿没了头发,是一个光头,这些年,她一直在疑惑着这件事,一直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可是如今? 钟奶娘心里打鼓,究竟是不是自己眼花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63章 这一晚,夏仲芳还没喝药,一时略清醒,只去推沈子斋,哼道:“王爷是希望另两位侧妃也早些嫁过来罢?” 沈子斋含笑道:“又吃醋了?” 夏仲芳心底酸溜溜地,自己当着奶娘,被摸被看被吸过了,当日不选沈子斋,只去选方御医的话,过后心中也总有刺的。可是现下一想方御医当时保证过不纳妾不休弃的话,再对比沈子斋要同娶三位侧妃的事,心中就嗝应了。 沈子斋又哄着夏仲芳,一时哄得她回转,眼见方御医端药进来,才止了话。 待得方御医下去了,夏仲芳一时涨奶,听得沈子斋情语,却是情动,撩了衣裳,扯起胸衣,把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又娇又媚道:“王爷,喝奶了!” “唔!”沈子斋嘴里被塞满了,顺势一吸,大手又去托在夏仲芳另一边丰盈处,按压搓揉着。 夏仲芳呻.吟出声,喘息喊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大口吸着,一时吸完,嘴里还有奶水,便凑近了夏仲芳的红唇,把奶水喂了一口给她,一时又吮又吸的,百般挑逗着。 夏仲芳早软成一摊,摊在沈子斋怀中,只任他上下其手。 沈子斋大手探进夏仲芳裙底处,揉压着某处,压得湿糯一处了,便低语问道:“要不要?” 夏仲芳欲迎还拒的,呻.吟着不答,只紧贴了上去,自动凑上红唇,吮住沈子斋的唇瓣。 沈子斋有些难以把持,一时扳过夏仲芳,从背后搂了她,把她压在案几前,双手环着,揉在她丰盈处,一边揉一边动着,极是难耐。 夏仲芳一时站不稳,在案几上碰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狠狠掐了沈子斋一把,喊道:“王爷,记得方御医的话哪!” 沈子斋到底是松开了夏仲芳,粗喘着道:“只怕等不到成亲,便要坏在你这个小妖精身上了。” 夏仲芳怕沈子斋再扑过来,忙忙整理衣裳,推门走了。 外间,季鸣春却一直待在夏仲芳路过的廊下等着她。直到夏仲芳路过廊下时,他才喊住了夏仲芳道:“芳娘,你真要当侧妃么?” 夏仲芳还没答,又听季鸣春遣青竹,让青竹走远些,青竹却只看着她,一时便朝青竹道:“你避开一会儿罢!” 待青竹走开了,季鸣春低声道:“我无意间听郡主和苏玉叶说话,却是说,王爷将来只会封苏玉叶为正妃,定然不会封你为正妃的。你要是以为有机会当正妃,以后便要伤心了。” 夏仲芳一听,脸色变幻了一会,再不言语。 季鸣春又道:“之前休弃了你,现下想起,总是后悔,芳娘,我……” 夏仲芳听他又扯出从前的话,一时向青竹招手,待青竹过来了,扶了青竹的手就走。 季鸣春待她走远了,犹自站在原地,心里确实懊恼,早知道她是简府娘子,如今又出落成这样,当时就不该休弃的。如今郡主不能怀上,偏生又不许自己纳妾,季家真要绝后了么? 第二晚,夏仲芳从简府到王府中,还没见到沈子斋,却有王瑜的丫头来请她去说话。 夏仲芳一怔,便跟了丫头去见王瑜。 王瑜见夏仲芳来了,遣了丫头,便让她坐下,一时执壶斟茶,跟夏仲芳道:“这茶却是皇上赏赐我阿爹的,阿爹见我爱喝,全给了我,你尝尝!” 夏仲芳羡慕道:“你阿爹对你真好!”她说着,想起简飞文淡淡的样子,就有些怅然。 王瑜道:“我阿爹阿娘对我,确实很好。只是这一回,阿爹没有帮我推掉侧妃的事,却抵消他对我种种的好了。” 夏仲芳一听,知道王瑜要说到重点了,便道:“圣命难违,状元爷也是无奈。” 王瑜道:“不,若是我阿爹真为我着想,纵说不动皇上,也可以说动王爷,让王爷只纳你们为侧妃就好,不必扯上我。我身子不好,这几年调养着,一定不能生育的,所以说什么谁生下长子,谁就晋位为正妃,那是为你们着想,而不是为我着想。我若当了这个侧妃,便可能一辈子要当侧妃了,我不想这样。” 夏仲芳没想到王瑜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因抬眼道:“哪你想如何?” 王瑜一笑道:“你愿意当侧妃是你的事,我却绝对不会当。你待会见到王爷,便跟他说,如果他坚持要同娶三位侧妃,成亲那天,其中一位王氏侧妃,会死在花轿内。请他三思!” 夏仲芳吓一跳,失声道:“你要自尽?” 王瑜道:“我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当妾?王爷只想着自己,可有想过我们?” 夏仲芳这会看定王瑜,以往对她的厌恶,消了一大半,一时道:“你是傲骨,奴家虽也不想当侧妃,但是……” 王瑜冷冷道:“你是弃妇,是奶娘,是私生女,你自己想想,以后纵是生下长子,真会让你当正妃?别做梦了。正妃之位,是给苏玉叶备着的,你倒是迷了眼,认不清形势呢!” 夏仲芳一听,悚然而惊,站起来道:“王爷他一直在哄奴家?” 王瑜哼道:“你现下是奶娘,要靠你喂奶呢,自然哄着。一朝不要你喂奶了,还理你呢?” 夏仲芳又坐到椅子上,沉默半晌,去看王瑜道:“谢谢妹妹提醒,这个侧妃若是要做一辈子,奴家也是不肯做的。只是毕竟奶活了王爷,不想半途而废,待他好了,奴家再设法推了这个侧妃之位罢!至于你的话,奴家会传给王爷听的。” 王瑜一直瞧不起夏仲芳,这会听她也不愿当侧妃,脸色才稍缓一些,道:“也难怪你,这样的身世经历,给个侧妃就想偷笑了,却不想虽有妃字当头,细想不过妾侍一个,有什么好乐的?” 夏仲芳红了脸,低声道:“是奴家迷了心窍!” 两人说着话,互相的恶感消了不少。夏仲芳看看时辰不早了,便告辞出房,去见沈子斋。 沈子斋听完夏仲芳转达王瑜的话,却是变了脸色,王瑜若真因此自尽了,王星辉必然跟他决裂,那时真是得不偿失。 王瑜那一头,见夏仲芳走了,却是晒然一笑,父母养大自己不易,才不会自尽呢!只是不这样说,沈子斋会想法扶她当正妃么? 夏仲芳这一晚喂奶,颇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王瑜的话。 待回了简府,夏仲芳抱膝坐在床上想心事,一时感叹:王瑜傲骨,不想当侧妃,甚至要以死相抗。自己却情迷心窍,一听沈子斋情语款款,就失了心志,只以为到时真有机会当正妃。 可是现下这形势,自己能如何呢? 第二日,夏仲芳见了何嬷嬷,便跟她说了王瑜的话。 何嬷嬷也惊了一下,道:“不愧是清眉的女儿,却是不同寻常女子。” 夏仲芳叹息道:“奴家也不想当侧妃,可是做不到她这一步。” 何嬷嬷道:“王爷的病,也得明年才痊愈,你也不必心急,或者这期间有转机也未定。现下王瑜以死相威胁,自然不会进门了,你已少了一个对手。苏玉叶那儿,现下虽没如何,料着也不愿意当侧妃的。且瞧瞧再论罢!” 夏仲芳叹息一下,眼见简木青和简木蓝来了,便止了话,拿出课本上课。 小玉兰那儿,自从得知皇帝下旨,王瑜和夏仲芳要同嫁沈子斋为侧妃之后,就苦笑了,自己不认回亲女,只昧着良心认了夏仲芳为女儿,为的,就是亲女儿有一个好的未来,能嫁得贵婿,过着顺心的日子。可是现下皇帝下旨,让王瑜也嫁沈子斋为侧妃,算怎么回事呢? 听闻王瑜身子不好,一直在调养,她这样的,自然不可能生育出长子,既如此,她一旦嫁了沈子斋为侧妃,便要一辈子当侧妃了,没有当正妃的希望。反是夏仲芳,当着奶娘,天天近着沈子斋,有情在先,将来就算不能当正妃,也有宠爱。不,她自己一辈子毁了,却不想亲女儿也毁了,她须得想法让亲女儿当上这个正妃。 方执心方面,得知夏仲芳要当侧妃的消息后,却没有意外,只认为,夏仲芳既然是奶娘,当侧妃是迟早的事。待得小玉兰转托她,让她去告诉夏仲芳,说道要见夏仲芳一面时,方执心就笑道:“姨娘这是要和芳娘见面,跟她道贺么?” 小玉兰淡淡笑道:“母女同为别人的妾侍,有什么好道贺的?” 方执心一听,有些讪讪的,低声道:“王爷的侧妃,也是有品级的,怎能说是妾侍?” 小玉兰冷笑道:“不是正妃的,就是妾侍,有品级也一样是妾侍。” 夏仲芳接到方执心的传话时,第二天借口去上香,便跟小玉兰在静安庙见了面。 两人在静室中坐下,小玉兰道:“芳娘,姨娘当了别人的妾,时时被大妇嫉恨着,实在不想你也当妾。” 夏仲芳一呆,喃喃道:“可是圣旨已下了。” 小玉兰见多了世情,听着圣旨两个字,并不怵的,一时道:“你是简太傅的孙女,真不想嫁王爷为侧妃,皇上最多罚你不能嫁别人,还能斩了你不成?” 夏仲芳咬唇想着,一时暗悔当日没有在殿前反抗,现在圣旨已下了,再行反抗的话,只怕会连累简家。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64章 十月底时,王星辉在京中的庭院却是修整好了,一家人择了吉日,便搬出了王府,住到自己家中,同时,也给王瑜准备着嫁妆,让她在家待嫁。 王瑜托夏仲芳递了话后,却是等着沈子斋有所动作。 苏玉叶这里,既然接了封侧妃的圣旨,也不便再住在王府中,一时也搬回了家中待嫁。 沈玉仙失了苏玉叶这个助手,便有些忙乱,只恨不得沈子斋身子快些好了,可以早点迎了苏玉叶进门,为她分担家务。 季母见沈玉仙还是没有动静,只在房中捶胸顿足,对季鸣春道:“纵她是郡主,可是一直不下蛋也枉然。你倒是想个法子,劝服她帮你纳个妾啊!” 季鸣春看看房中无人,便俯到季母耳边道:“儿子当时宠着的丫头汤圆,不是被郡主逼着发卖了么?儿子过后,还是悄悄买回她,安置在外头呢!她现下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待生下娃儿来,郡主再没动静,不信她还不准汤圆和娃儿进门的。” 季母一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迭声问道:“真的怀上了?我要抱孙了?” 季鸣春摆手道:“阿娘小声些,叫人听去了不得了。” 季母吐出一口气道:“如今虽富贵,没后代的话,将来如何有面目去见地下祖先。现下好了,汤圆有了身子,阿娘心头是松口气的。郡主若不肯接纳汤圆,只要她肯接纳了娃儿,把娃儿抱进府来养,也是一样的。” 季鸣春点头道:“王爷和郡主都是病身子,如今还没有一个后,若是我得了儿子,不信他们真个狠心,不给娃儿进门的。” 沈玉仙其实也心急着,再次让方御医给她把脉,希望自己能怀上。 方御医摇头叹息道:“郡主是不足月出生的,身体底子不好,就是调养着,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调养得好的。还得耐心些才是。” 沈玉仙一听,知道自己现下是不可能怀上的,只得寄希望沈子斋体内的毒尽快去尽,好娶了苏玉叶进门开枝散叶,为王府延后。 方御医连着一段时日,都在研制新的药方,至这一天,终于调出一副新药,待给那对兔子服下药后,观察了一天,发现兔子只比平素亲热些,并没有像以往服药后那样兴奋,便知道,这副药含的催情素是最少了,搁到人身上,影响已是极微弱了。 方御医大喜过望,现王爷体内余毒其实已清除得差不多了,再让夏娘子改服这个药,他们两人纵是现下成亲生孩子,也是可以了。不过,自己偏不告诉他们,就让他们熬着。 至晚,方御医端药进房,笑向夏仲芳道:“这一次,是改了药方,药并不像以往那样苦,喝了依然补气补血,于女子极有益的。” 夏仲芳低声道:“先头还有人问奴家,说方御医给喝的药,是不是养颜的药呢?不过论起来,奴家喝了药后,容颜也确实比前不同。方御医,以后不喝药了,奴家会不会变丑?” 方御医失笑道:“怎么会呢?夏娘子先头脸色腊黄,皆因熬夜和吃得不好之故,就算不喝药,只要调养得当,无事忧心,自也能养成这样。现这药有养气血的功能,喝了滋补,效果更明显而已。将来不喝药了,注意调养,一样能保持容颜的。” 夏仲芳听了,方放了心。 沈子斋听得改了药方,便拉过方御医悄问道:“是说,药里面不再含有催情素了?” 方御医搓着手道:“要催奶,一点催情素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药方含的催情素份量极低了。如此一来,就怕奶水出得少些。不过王爷现下也好得差不多了,奶水就算少些,份量也是够了。” 沈子斋摸下巴,催情素少了,不知道芳娘还会不会动情? 方御医因改了新药方,便不敢马上退下,只在屏风外听动静。 夏仲芳服了药后涨奶,喂奶时果然不像以往那样容易动情,虽如此,被沈子斋又吸又摸又揉的,还是发出细细的呻.吟声了。 沈子斋吸完奶,扶了夏仲芳细看,见她两颊染了桃花红,娇艳异常,一时又搂进怀中,心下暗喜,催情素份量少,芳娘也一样百般娇态呢! 待他们两人整理好衣裳,方御医进来把脉,笑道:“看着,新药方却是不错,服上七天没问题,以后便是服用这个新药方的药了。” 待送走夏仲芳,沈子斋便问方御医道:“老方啊,本王什么时候能成亲呢?” 方御医答道:“王爷还是好好养身子罢,成亲之事,等着钦天监择了吉日,料着也要明年了。” 沈子斋说的成亲,意思是他什么时候能近女色,方御医说成亲,却是择吉日拜堂成亲。 沈子斋见方御医不松口,也怕太过心急会损了身子,只得止了话。 接下来数天,沈子斋却是天天早起到练武厅中练武强身。这一天才打完一套拳,乔绍元匆匆来见道:“王爷,四王爷送了两个美女进京,其中一个辗转被送进宫,却被安排到罗道长身边服侍。” 沈子斋一听道:“在罗道长身边服侍着,自然容易见到皇上,这美人,是为皇上准备的?” 乔绍元道:“四王爷安排一个罗道长还不够,还要安排一个美人,居心叵测啊!” 沈子斋道:“咱们能接到消息,太子府当然也能。现下太子定然比咱们更为忧心。太子若和四王爷明着斗起来,咱们才更为安稳的。密嘱下去,趁机搧风点火,挑动他们两派的人争起来。” 乔绍元点头道:“王爷英明!” 因着太子和四王爷关系恶化,沈子斋暗地里自是高兴。只是这一晚,不见夏仲芳过来喂奶,一问,夏仲芳是在太傅夫人跟前侍疾,不得空过来,一时只得服了药茶,闷闷上床安歇。 夏仲芳是第三天晚上才过来的,只说这几天太傅夫人病了,一时走不开的,今日太傅夫人好转了,她才敢走开。 一时方御医端药进来,看着夏仲芳喝下,这才退下去了。 沈子斋因着几天不见夏仲芳,这会见了,细细品度,却是觉得她更好看了,一时拉了她坐到身边,问些太傅夫人的病情,问完又埋怨道:“芳娘,隔了三天没见,你就不问问本王身子如何?” 夏仲芳失笑道:“王府这些人服侍,方御医天天把脉,王爷身子自然是好的,哪用问?且现下见了,王爷不是精神着吗?” 沈子斋嘀咕:自从那碗药少了催情素,总是发现芳娘不若以前关心本王了,这样可不好。 夏仲芳却是悄悄作着决定,待得沈子斋病好,她便借病推脱了侧妃之位,让他只管去迎娶苏玉叶为侧妃好了。因这阵强逼自己硬起心肠,不再沉迷在沈子斋的情语中。 沈子斋灯下看着夏仲芳,一时心痒,已是抱了她置到膝上,柔声问道:“这几天想不想本王?” 夏仲芳待要挣扎,却被沈子斋搂得更紧,一时只得静了下来,答道:“忙着服侍祖母,没空想事情呢!” 沈子斋一把托起夏仲芳的下巴,轻轻俯头,含住她的唇,舌尖在她唇间扫抚,大手也摸索着,探进夏仲芳衣领内,握住丰盈处揉了起来。 夏仲芳隔了几日没见沈子斋,心底深处,其实还是想念的,这会被挑逗,也有些禁不住,却去捶打沈子斋,呜呜叫着。 沈子斋唇舌并进,舌头早缠住夏仲芳的香舌,细细吸吮着,大手在夏仲芳丰盈处游走,并不理她的捶打。 夏仲芳打了一会,身子倒是渐渐软下来,摊在沈子斋身上,呻.吟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满意夏仲芳的反应,一时掀了她衣领,撩开胸衣,一口含住她丰盈处,温柔的吸了起来。 因着三天没有见,这会两人纠缠,夏仲芳虽想推拒,身子却无力,不由自主迎合着,渐渐涨奶,便娇娇喊道:“有奶了,王爷快喝罢!” 沈子斋大口吸起奶来,一边吸一边撩夏仲芳的裙子,探手进去,在幽深处动作着。 夏仲芳娇喘,去拍沈子斋的手,不让他再动,沈子斋偏生动得更厉害,一边动一边问道:“芳娘,这样不好么?不好你又……”后面的话,是俯在夏仲芳耳边说的。 他热热的呼吸拂在夏仲芳耳际,夏仲芳一颗心痒酥酥的,全身软成绵花样,又荡漾又羞涩,嘴里早娇吟出来,不能自制。 沈子斋见了夏仲芳的娇态,全身火烫,极是难耐,一时把她裙子撩高,露出美景,只觉目眩,只一扑,就扑了上去。 夏仲芳惊叫一声,去推沈子斋,哪儿推得开? 沈子斋哄道:“本王穿着衣裳呢,不会,不会……”他说着,却是动了起来。 方御医这会只观察着两只兔子。夏仲芳三天不见沈子斋,他就把两只兔子隔开三天,不见它们相见。现夏仲芳过来了,他这才给两只兔子喂药,把它们放到一起。 起先,两只兔子还矜持着,只互相挨挨蹭蹭,表达别后思念,并没有太过兴奋,不想隔了一会,男兔子突然就兴奋起来,扑住了女兔子,纠缠不休。 方御医抚额,这究竟是催情素的作用,还是它们自己发.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叫《盛宠》,不是虐文,不会三女侍一夫,而是一对一。但写文,如果一上来就相爱成亲生子,一点曲折也没有,还有什么看头呢? ps:剧透一下,下章会有一个大曲折,大进展。 第65章 夏仲芳走后,沈子斋令人提水进房,他忙着沐浴更衣,一时俊脸赤红,耳朵根还在发烧,心下回想适才那一幕,虽没有直接如何,但最后还是憋不住,全弄在夏仲芳大腿上了,她这会,料着也在沐浴罢? 沈子斋一想起夏仲芳泡在浴桶中的俏模样,浴桶便发出“呼”的一声水响,有硬物抵在桶壁内,发出一声闷响。 同一个时刻,夏仲芳正泡在浴桶中,全身粉红,脸颊生霞,艳若桃李。 青竹服侍她沐浴着,心下也打战,这般的俏模样,王爷究竟是如何忍着不吃掉的?要我是男子,我也忍不住哪! 夏仲芳后怕啊,适才那样,还真的只差一步了,下回,下回真的得把持住,再不能让王爷这般了。她一边洗着,一边想着适才的事,心肝乱跳,脸颊桃花更盛,美得勾魂摄魄。 至回简府,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待得躺到床上,才渐渐平静了。 接下来半个多月,夏仲芳喂奶时,只露出丰盈处,怎么也不肯让沈子斋碰她其它地方了。 沈子斋也怕自己忍到现在,结果功亏一篑,只思量着再忍几个月,待过了年,两人成亲,想如何还不是任自己说了算,因百般忍耐,不再动手动脚。 夏仲芳见他规矩了许多,也松口气。自己这个奶娘,已是越了许多规矩了,若再如何,以后也无法自处。 方御医那儿,研究了半个多月兔子,见两只兔子最近又规矩了,也略觉新奇,嗯,是不是天气渐冷,影响了它们,所以就安静了呢? 待得这一晚,夏仲芳没有过王府,只托话,说是略不舒服,请方御医过去把脉,方御医听了,便分开两只兔子,他提了药箱,坐了马车去简府。 夏仲芳这两天却是胸闷,嗜睡,今晚也不知道是否吃错了东西,一直觉着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因不敢过去王府,怕过了病气给沈子斋。 待听得方御医来了,夏仲芳忙让灵芝和钱婆子去请了他进房。 方御医一进去,见夏仲芳脸色还好,先松了一口气,只问她吃了何物,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夏仲芳一一答了,又道:“现下天冷了,夜长日短,睡的时候也长,可纵是这样,还感觉睡不够,早上有些起不来的。今儿早起,便胸闷了,且没胃口吃东西。至晚膳时分,一见着满桌子菜,只尝了几筷子,就想吐呢!” 钱婆子在旁边暗嘀咕:不知道的,听着芳娘这些症状,倒要怀疑是有喜了,且待方御医把把脉,瞧瞧是何症状。 因着夏仲芳已是指给沈子斋为侧妃,料着简府的人也好,夏仲芳自己也好,定然希望沈子斋的病快点好起来,于饮食一则上,只有更小心的。所以方御医现下并没有每日给她把脉,而是隔几天才把一次的。如今听着夏仲芳的话,再观她容色,就有些沉思的样子出来了。 夏仲芳有些紧张,问道:“方御医,奴家这情况,是不是不大好?” “且把过脉再论。”方御医拿出脉枕垫在夏仲芳手腕下,给她细细把着脉,把完神色微变,一时朝钱婆子道:“嬷嬷带了其它人下去,我有话问夏娘子的。” 钱婆子看着夏仲芳,见夏仲芳点头,便领了丫头下去,她自己站在门边听使唤。 夏仲房见房中静了下来,只是紧张着,等着方御医问话。 方御医有些难以开口,好半晌才小声道:“夏娘子是喜脉!” “轰”一声,方御医的话,好像炸雷一样,炸得夏仲芳魂魄不全,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喜脉?不会的,不会的,奴家和王爷,并没有,并没有……” 方御医神色严肃起来,问了夏仲芳行经的日子,推算一下道:“怀孕正好是一个月整。” 夏仲芳再次分辩,说自己还是清白的,说着,一张俏脸全红透了,差点哭了出来。 方御医也为难了,明明是喜脉,她却说还是女儿身,这事儿……。 夏仲芳反正不能相信自己怀孕了,只让方御医再诊一次脉。 方御医无奈,又诊了脉,诊完道:“确实是喜脉无误的。夏娘子请细想,王爷是不是有越礼举动?” 夏仲芳眼泪下来了,哭道:“只有半个多月前,他差点越礼,到底是没有……” 方御医一听便明白了,沈子斋定然是弄了一半,虽没有进去,也足以令夏仲芳怀孕了。只夏仲芳不懂这些,以为这样不可能怀孕。 “夏娘子,你确实有喜了!这事儿得找王爷分说清楚,让他尽快迎你进门,不能再拖。”方御医眼看事情成了这样,也怕夏仲芳一个想不开,会出人命,因道:“王爷知道夏娘子有喜,定然欢喜的,夏娘子反正已封了侧妃,趁机先嫁过去,到时生下娃儿,只说早产一个月便成了。一切有我作证呢!” 夏仲芳差点哭晕过去,喃喃道:“奴家是私生女,现下娃儿也要成为私生女了么?不,不,奴家不要让娃儿当私生女,奴家也不当侧妃,奴家死了算了。” 方御医惊出一头冷汗,忙安慰道:“夏娘子,千万不要想不开。” 夏仲芳依然哭着,道:“奴家是希望王爷心底有奴家,甘心情愿迎奴家为正妃,而不想相逼。如今……” 方御医想到当初自己劝夏仲芳当奶娘的情景,一时道:“夏娘子,你想当正妃,我帮你一把便是。至于王爷到底如何决定,却不是我能左右了。只娃儿是无辜的,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夏仲芳快哭死了,明明没有如何,可是有喜了,王爷会相信自己么? 方御医安抚着夏仲芳,只让她不要哭,保重身体,一时又道:“莫要叫人看出端倪来,一切待我禀了王爷再作定夺。”说着开了药方,交代道:“这是保养的药方,你吃也行,不吃也行。” 夏仲芳毕竟经历过太多曲折,这会听着方御医的话,收起了泪,喊了钱婆子进房,耳语几句,见得钱婆子震惊,便道:“奴家能瞒别人,却瞒不得嬷嬷。现下这事,嬷嬷帮着遮掩罢!且待王爷如何说再论了。” 钱婆子到底定下神来,代夏仲芳送方御医到门边,扬声喊人过来送了方御医出去,她自己转身回房,关严了门,只去安慰夏仲芳。 方御医回到王府,忙去见沈子斋。 沈子斋一见他来了,便问道:“芳娘得了什么病,可紧要么?” 方御医待绿梦下去了,这才答道:“王爷,夏娘子并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 “啊?”沈子斋呆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有喜?” 方御医看着沈子斋道:“夏娘子只说她还是女儿身,不肯相信有喜了!” 沈子斋不敢置信的问道:“真有喜了?可是本王虽有碰她,确实也没有破她的身子哪!” 方御医仰头长叹道:“这么一种没有破身却有孕的例子,只记载在古书中,千中无一,却叫王爷你碰上了!这个娃儿,必然是聪慧至极,勇武无双的娃儿。” 沈子斋至此,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令夏仲芳怀上了,他一时跳起来,不顾身份,在地下打起筋斗,欢喜嚷道:“本王果然非常人,这么着,也能令芳娘怀上。啊哈,本王就要做阿爹了!” 方御医默默看着沈子斋在地下翻来翻去,直翻得累了站起来,这才道:“王爷,你这里高兴,夏娘子那里,想寻死呢!她一个未婚娘子,突然有喜,怎么做人呢?” 沈子斋一惊,冷静了下来道:“本王赶紧迎她过便是。”说着想起什么来,问方御医道:“老方啊,本王一直病着,芳娘又服着药,现下她有喜,真无损娃儿么?” 方御医至此,只得说了实话,道:“王爷,你体内余毒,其实已差不多出清了,上个月,便能近女色的。就是我调给夏娘子喝的药,也已改了药方,恰好这个时候有喜,是无损娃儿的。” 沈子斋这才放下心来,一时便道:“本王明儿就进宫去求皇祖父,让钦天监择了吉日,及早迎芳娘过门。” 方御医双手抱胸道:“夏娘子想当正妃,不想当侧妃,也不想和别人共享夫婿。现下她有喜,情绪激动,若不顺她的意,极易流产的,王爷好好想想。” 沈子斋一想着自己要当爹了,那些雄心壮志一时就抛到一边,一径道:“本王便去求皇祖父想法子,撤了王瑜和苏玉叶侧妃的位置,只迎芳娘当正妃。” 方御医道:“王爷确定要这样做么?不后悔?” 沈子斋心口发着热,道:“本王病了这些时候,亏得芳娘才能活过来,如今她又怀了本王的娃儿,不管如何,是要求皇祖父成全的了。若是皇祖父不允,本王便舍了这个齐王的位置,携芳娘远走他方好了。本王之前一切争斗,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想有后代继承王府一脉。如今有后了,别的事儿,自然是搁到一边去。” 另一头,夏仲芳在被窝内哭着,依然不肯相信自己有喜了。 钱婆子忙悄声相劝道:“芳娘,现下有了身子,可不能这样哭法。再说了,王爷那儿知道了,自然会及早迎芳娘过门的,只要过了门,一切都好办。” 夏仲芳只觉自己从出生至现下,一直在触霉头,老天一直在考验她,从不肯让她顺心过,因哭道:“也不知道王爷如何想呢?若他有什么怀疑处,奴家还真的无法分辩。” 钱婆子也叹息,芳娘真是苦啊!这样的事也能碰上,到底是…… 两人正说话,就听得灵芝的声音在帘外禀道:“芳娘,王爷来了,已到了府门外,说是探病来的,同行的,还有方御医。” “快请他们进来!”钱婆子大喜,王爷这会来了,自然是来认子,是来商量着解决问题的。 夏仲芳一听沈子斋连夜赶了过来,到底是松了一口气,一时又在被内哭了起来,“嘤嘤……”倒霉催的,苦命啊,居然就有喜了! 沈子斋脚步铿锵,极为有力,进得简府,见了简太傅和太傅夫人,便要求单独见夏仲芳一面。 啊哈,本王快要当阿爹了,从小到大,终于有一件喜事临身了哪!老天到底待本王不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也觉得这情节好狗血,好囧~ 第66章 沈子斋进了夏仲芳房中时,钱婆子早领着丫头退了下去,让他们单独相处。 虽说这样于理不合,但谁叫夏仲芳本就是沈子斋的奶娘,又封了侧妃,沈子斋想单独和夏仲芳说话,也没什么好拦阻的。 夏仲芳拥被坐着,听得脚步声,抬眼一看,便见着沈子斋进来了,一时又落下泪来,还没成亲就有喜了,若传了出去,叫奴家怎么做人嘛? 沈子斋一时进房,已是放轻了脚步声,深怕吓着夏仲芳,待见夏仲芳坐在床上,语气已轻柔下来,喊道:“芳娘!” 夏仲芳不答,把头埋到膝盖上,闷声哭着。 沈子斋听得哭声,有些慌了,三两步上前,坐到床边,伸手要去搂夏仲芳,却又缩回了,只低声道:“芳娘,别哭,一切有本王呢!” 能不哭么?换你是未婚的娘子,突然怀孕,看你哭不哭?夏仲芳心里埋怨,只是抽泣着。 沈子斋大急,哄道:“别哭,你想如何,本王都答应你!” “奴家不想未婚就怀着孩子,你能帮奴家解决这个问题么?都怪你!”夏仲芳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另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 沈子斋赶紧附和道:“都怪本王,一切只怪本王!” 夏仲芳见沈子斋认错,略略好受些,只还抽泣着道:“如今可怎么是好?奴家自己是私生女,可不想让娃儿也成了私生女。且奴家的生母是妾侍,奴家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妾侍,生出庶出的子女来。” 沈子斋现下只怕夏仲芳想不开,有什么还不赶紧应承着?因道:“这全好办,待本王明儿进宫,求了皇祖父,让他撤了上次封侧妃的圣旨,改封你为正妃,这个月咱们就成亲。到时生下娃儿来,就说早产一个多月。” 夏仲芳听着沈子斋亲口应承这些条件,心中稍安,却问道:“哪瑜娘和叶娘怎么办?本来封了侧妃,突然又撤了,她们会不会被人取笑?” “你忧心的太多了。”沈子斋笑道:“王瑜本就不想当这个侧妃,之前还让王状元进宫求撤掉这个侧妃,更让你托话,说不撤侧妃,就要在花轿临门时自尽的,你忘记了么?现下撤了侧妃,正如她的愿。至于苏玉叶,一切事有淑妃娘娘兜着,也不会有事的。” 夏仲芳一听不会因为自己的要求伤害了别人,却安心了许多,只又忧心皇帝不肯答应沈子斋的请求。 沈子斋安抚道:“皇祖父也想抱重孙的,得知你有喜了,定然会答应本王的要求。若他不答应,本王就不要齐王这个封号了,带着你远离京城,去过平静的日子好了。” “王爷愿意为了奴家,放弃齐王封号,远离京城?”夏仲芳惊讶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在沈子斋心目中有这样大的份量。 沈子斋道:“为了咱们的孩儿,本王自然舍得放弃一切。” 夏仲芳一怔,脱口道:“王爷原来是为了娃儿,不是为了奴家。” “芳娘何必钻牛角尖?娃儿,是你和本王的娃儿,这才能令本王放弃一切,若是换另一位娘子怀着本王的娃儿,本王未必会放弃一切的。”沈子斋终是伸手,把夏仲芳搂进怀中,低声道:“芳娘,本王这样说,你安心了么?” 夏仲芳道:“总得一切成了事实,才能安心。” 沈子斋便又道:“本王明儿进宫,定然会有好消息出来,你只管放心好了。” 夏仲芳倚在沈子斋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安静下来,他一听这消息,这么快就赶来,又作出这些承诺,对奴家,总有几分真心。 稍晚些,沈子斋才从夏仲芳房中出去,策马回了王府。第二天,天才亮,沈子斋就递了折子进宫求见皇帝。 景宗皇帝下了早朝,见了沈子斋的折子,便令人召他进宫。 沈子斋这一番进宫,直到傍晚时分才出宫,一出宫,且不回王府,而是往简府去了。 夏仲芳这一天一直等着消息,极为不安的,只是怕人看出端倪,咬牙忍着,才没有令人去王府打听消息。还是钱婆子跑来道:“芳娘,王爷来了,到了府门外了。” 夏仲芳一听,绷紧的肩膀才放松了,长长吁了一口气。 沈子斋是捧了圣旨到简府的,一时宣读了圣旨,又和简府众人说了一番话,只说是罗道长给他测八字,发现他八字和夏仲芳的八字是天作之合,且夏仲芳旺夫,是他命中的恩人云云。现皇上特赐夏仲芳当他的正妃,择定本月二十六日成亲,嫁进王府,好专心救治他。 简府下人见夏仲芳昨晚没有到王府去,沈子斋忙忙就过来了,且今日又来宣传圣旨,便暗暗猜测,极可能是夏仲芳不想过去喂奶了,沈子斋又离不得她,便进宫求了皇帝,让夏仲芳当了正妃。 简太傅和太傅夫人却是诧异,只是一想皇帝赐夏仲芳给沈子斋当正妃,反正是好事,一时又暗喜。 沈子斋说完话,自又要求跟夏仲芳单独商量一些事,众人识趣,只退了下去。 夏仲芳见沈子斋果然求来圣旨,一时喜极而泣,掩脸道:“谢谢王爷!” 沈子斋见房中没了人,忙上前帮夏仲芳擦眼泪,搂她进怀道:“看,这不是解决了么?你现下只安心等着嫁过去就好。还有八天呢!” 夏仲芳一听,挣出沈子斋怀中,仰脸问道:“来不及准备嫁妆了,这可怎么是好?” 沈子斋笑着摸她的头道:“本王娶妃,一切是内务府操办,你的嫁妆什么的,也交给他们去办了,你不用理这些,安心待嫁就好。”说着,又在夏仲芳耳边说了一番话,交代她如何应对太傅夫人等人,以免露出破绽,叫人知道她有了喜。 待送走沈子斋,太傅夫人自然来问端的。 夏仲芳哪儿敢告诉她实话?只含糊道:“王爷只说罗道长帮他测八字,说他命中带煞,须得有奴家这等八字的女子为正妃,才能帮他化解掉煞气。且他今年底还有一个煞运,却得娶妃冲喜,才能避过去。因着这样,皇上思虑良久,就下了这个圣旨。” 太傅夫人也知道景宗皇帝最近信足了罗道长的话,现听了这番解释,也有几分信了,一时道:“哪王瑜和苏玉叶呢?她们肯让你当正妃,她们当侧妃?” 夏仲芳便俯耳道:“罗道长说了,她们八字和王爷不合,不宜娶过门,因要撤掉她们侧妃之位呢!” 太傅夫人一惊道:“这么着,她们这两家,还不恨上你和王爷的?” 夏仲芳道:“王瑜一直便闹着不肯当侧妃的,现下撤了,应该不会有怨言,倒是苏玉叶那儿,从此是结怨了。” 简家这儿接了圣旨,外间自是流言四起,很快的,又有罗道长的话出来压场,却是压住了。 各府的夫人讨论道:“齐王病了这几年,看看已不大好了,这不是靠着那夏仲芳奶活了么?说夏仲芳是他命中恩人,一点不假。现罗道长批八字,让齐王娶了夏仲芳为正妃,这是以贱压贵呢!” “说的是。齐王能活过来,全靠夏仲芳。如今说齐王年底还有煞运,要娶夏仲芳去挡煞,也是可能的。只是苦了王瑜和苏玉叶,本已同封为侧妃了,突然又撤了侧妃之位,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 景宗皇帝居于深宫,没有听到这些流言,却可以猜想,只和苏淑妃道:“这一回,委屈苏家娘子了。转头朕再给她赐一头好婚事。” 苏淑妃不敢在景宗皇帝跟前露出怨言,只道:“再给赐婚,可不能当侧室了,总要让她当正室,要不然,还真的委屈了。” 景宗皇帝笑道:“这是自然。” 苏淑妃心里恨极,嘴里却笑道:“这一厢,代叶娘谢皇上恩典!” 景宗皇帝点点头,很快召进内务府的人,问及给沈子斋准备婚礼的事。 内务府的公公为难着,只道:“皇上,时间太仓促了,好多东西不及准备,到时只怕不周全的。” 景宗皇帝道:“看着办就好,不必件件周全。只是一条,不要误了吉时。” 内务府的人听得景宗皇帝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要求事事周全,便容易办一些。只是时间这么紧,他们这些人,这些天是要连轴转了。 景宗皇帝说着,又吩咐赏赐简府一批东西,让简府的人当作夏仲芳的嫁妆,登记在册。 第二天,简府就收到宫中一大批东西,上至金银绸缎,下至家俱马桶等,一应俱全,竟比他们想着要给夏仲芳办的嫁妆还齐全一些。且是宫中赏赐的,件件是好东西。 简家三位媳妇因着夏仲芳要嫁齐王,嫁妆不好太寒薄,正心疼的,待见得宫中赏赐了东西下来,不用简家出半点银子,一下又喜笑颜开了,笑道:“皇上就是大手笔,这么一赏,倒是全了。” 一时自有人拿了赏赐的册子去给夏仲芳看,夏仲芳看完厚厚一本册子,也是惊讶极了,皇上还真是周全呀! 钱婆子道:“这是皇上疼惜齐王,恩及芳娘了。” 夏仲芳正要说话,就听得方御医来请平安脉,忙令人快请。 方御医见了夏仲芳,先行递给她一封信,道:“这是齐王托我交给你的。” 夏仲芳拆了信,展开一看,只见信中写着一行字:芳娘,咱们的娃儿今天乖不乖?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67章 沈子斋这一晚,早早睡了。第二日,却是去拜访王星辉,赔罪道谦的。 王星辉本就不欲王瑜当这个侧妃,待得宫中下旨,撤了侧妃之位,虽有些失了脸面,其实是松口气的。待见沈子斋来赔罪,便道:“瑜娘身子不好,本来不宜当侧妃,王爷无须如此的。” 沈子斋见王星辉没有责怪,自是松口气,笑道:“本王是一心要和状元爷联亲的,只是罗道长既然说八字不合,自也没有奈何了。” 王星辉虽猜测沈子斋这回突然变卦,只愿娶夏仲芳为正妃,定然是其中有蹊跷,但反正女儿本就不想当侧妃,这样也算得偿所愿,便不想深究,只道:“王爷病了几年,也确实该找一位八字合适的冲冲喜。” 说着话,韦清眉也出来了。 王瑜虽不想当侧妃,却是暗暗肖想当正妃的,这回皇帝撤了她侧妃之位,让夏仲芳当了正妃,她自是受了打击,一下就病倒了。 韦清眉为着王瑜病倒之事,心头正窝火呢,一见沈子斋自然没有好脸色,道:“我们不过草民,王爷想纳我们瑜娘为侧妃就纳,不想纳就撤,全在王爷一念之间,我们只有任人鱼肉而已。” 沈子斋忙赔了礼,说道这回是自己对不住王家,将来总要设法补偿。 韦清眉见沈子斋这般,且对方毕竟是王爷,自不好再发火,半晌道:“既娶了芳娘,便好好对她。她苦了十八年,我也希望她能过上顺心日子。” 沈子斋忙保证道:“本王一定好好对芳娘,夫人放心!” 韦清眉脸色稍缓,隔一会道:“瑜娘病了,烦请王爷回府时,请方御医过来一趟,给她诊脉开药。” 沈子斋自是一口应承。 待从王家出来,沈子斋去又了一趟苏家,向苏家赔了礼。 苏家早得了苏淑妃嘱咐,且见沈子斋上门解释,也不敢怨言,只得揭过这一节。 稍迟些,沈子斋回了王府,让方御医去给王瑜诊病,他便和乔绍元和罗君用商议事情去了。 至晚,方御医从王家回来,进去跟沈子斋禀了王瑜的病情,说道不过郁结致病,服了药,养些时候就好了。 沈子斋看看天黑了,便有些焦燥,道:“老方啊,现下没有奶喝了,可如何是好?” 方御医道:“王爷,夏娘子既然有孕,自不能再喝催奶的药,王爷也只好喝药茶了。” “那药茶味道也太怪了,你能不能配出另一种味道好些的?”沈子斋一想药茶的味道,肠胃就有些不适了。 方御医沉吟道:“王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倒可以吃些药丸的。这样,我把药提炼了,制成药丸,在外面涂了蜂蜜,晾干了,稍盖住药味,再给王爷服用。” 沈子斋道:“只要不喝药茶,别的自可以试试。” 待得晚间安歇,沈子斋却又犯奶瘾,只让人端了牛奶进房,他喝了小半碗,又喝不下了,默默思念夏仲芳,又数着离成亲还有多少日。 夏仲芳那里,为了掩饰自己有喜的事,却是借着要待嫁,只躲在房中,轻易不出门。 这一天,方执心却和小玉兰来了。 小玉兰无论如何想不到夏仲芳会成为王妃,而王瑜甚至连侧妃也当不成,不由暗叹命运弄人。只她现下是夏仲芳的生母,夏仲芳要出嫁了,她自然要来见一次面,交代一些事儿。 方执心是真心为夏仲芳欢喜的,笑道:“恭喜王妃!” 夏仲芳忙让方执心坐下,嗔道:“现下还没进府,且别乱喊,叫人听了不好的。” “这有什么?不是只有几天,就能当王妃了么?”方执心打趣一句。 小玉兰含笑听她们说话,待得方执心识趣,跟钱婆子出去看花,她这才悄跟夏仲芳说了一番出嫁要如何服侍夫婿的话儿,说完掉下泪来,“女儿,你这是苦尽甘来,姨娘也能放心了。姨娘苦命,倒想不到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夏仲芳一下执住小玉兰的手道:“姨娘,你只放心,奴家既然成了王妃,自能掌王府家事,异日自也能照顾姨娘一些的。再说了,奴家一朝嫁进王府,方家自然更要另眼待你,不敢让你受委屈。” 小玉兰听着夏仲芳的话,心下百般滋味,只是想着,不管如何吧,夏仲芳成了王妃,她也是水涨船高,现下在方家比正头娘子过得还要好的。至于自己的亲生女儿王瑜,虽做不得王妃,总也能择得贵婿,一时倒忧愁不到那许多了。 两母女说着话,因有白氏夫人令人来请夏仲芳,也有话要交代的,小玉兰这才告辞出府。 十一月二十六日,沈子斋和夏仲芳大婚,因婚期太仓促,期间自有一些错漏之处,但落在外人眼中,也算盛况空前了。 京城中人观完礼,皆悄悄讨论起沈子斋和夏仲芳这桩婚事,也认为,沈子斋病了这几年,现下是娶妃冲喜了。也是夏仲芳这样的身世和经历,才能帮他挡住病灾。 沈子斋却怕夏仲芳有个闪失,行礼期间各种想护着夏仲芳,碍于众目睽睽之下,方才按兵不动,只跟着礼仪官安排行事。 夏仲芳虽初怀上,但她并不是一直娇养在深闺的女子,而是一直奔忙劳碌着,且身子底子好,婚礼虽繁复,倒还能顶住。 主持婚礼的,却是太子和太子妃。 众宾客见得如此,心下大定,看来太子确实和齐王和好了。 至行完礼,夏仲芳被送进新房,一直在王府服侍她的青竹和采白已是领着一群丫头涌了进去,福身恭喜道:“恭喜王妃,给王妃道喜了!” 夏仲芳忙让她们起来,示意灵芝打赏。 灵芝早有准备,已是打赏下去,她颇伶俐,很快就认清了青竹和采白是领头的,只互通了名字,看着她们下去了,这才去帮夏仲芳除下沉重的头冠并礼服,又让人提水过去,和另几个丫头服侍夏仲芳沐浴。 夏仲芳泡到浴桶时,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喃喃道:“足足行了两个时辰的礼,这要身子骨弱的,只怕当场得晕倒。” 灵芝笑道:“王妃身子好,这么两个时辰下来,倒还有力气呢!就是我们这些服侍的,至现下也有些站不住了。” 夏仲芳悄悄摸了摸肚子,女儿啊,咱们进王府了,以后就名正言顺了,不会让你成为私生女的。她暗暗安慰肚子里那一个,安慰完毕,突然想起,或者这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个儿子呢? 她沐浴完毕,换了家常衣裳,才坐到床边,沈子斋就进来了。 灵芝等人见沈子斋进来,忙退到门边,垂手立着等候使唤。 沈子斋身上有酒气,只怕薰着夏仲芳,离她两步远站着,含笑看她,轻喊道:“王妃,芳娘!” 夏仲芳抬眼看沈子斋,见他身着喜服,更显得俊眉星眼,神采飞扬,一时砰然心动,这么样一位俊王爷,以后就是自己夫婿了,自己可以尽情喜欢他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娇颜如花,含羞倚坐在床边,犹如早晨枝头带着露珠的花儿,诱人采摘,一时也是心动,走上前一步,又退后一步,笑道:“本王沐浴完再和你说话。”说着吩咐人提水,他自先到净房中换衣。 沈子斋沐浴完出来,见夏仲芳倚在枕头上看他,这才坐到床边,问道:“累不累?” 夏仲芳点头道:“很累!” 沈子斋一听,便道:“哪安歇罢?” 夏仲芳笑道:“还要喝合欢汤呢!” 外间的婆子听得动静,已是端了合欢汤进来,看着他们吃了,又说些吉祥话,这才退下去。 一时丫头又端了水来给他们漱口,净了手,也一一道贺一番,方退到门外。 沈子斋脱了鞋上床,伸手搂过夏仲芳,把她置到膝上,伸手去摸她肚子,一边问道:“娃儿闹腾了没有?” 夏仲芳失笑道:“这才一个多月,哪儿会闹腾?” 沈子斋小心翼翼去抚夏仲芳的丰盈处,低语道:“芳娘!” “嗯!”夏仲芳把头倚到沈子斋肩膀上,轻轻挨蹭。 沈子斋终是道:“本王想喝奶!” 夏仲芳:“……” 沈子斋嗅着夏仲芳身上的味道,奶瘾发作着,诉苦道:“已经十天没喝奶了,一直是喝药茶。” 夏仲芳暗汗,低语道:“王爷,奴家现下怀着娃儿,可不能再喝催奶的药了。没有奶了。” 沈子斋低声道:“没有奶,那让本王含含也行。”说着去掀夏仲芳的衣裳。 夏仲芳怀孕后,胸口处倒有些胀胀的,极是挺翘敏感,被沈子斋一碰,不由轻叫一声。 沈子斋一掀夏仲芳的衣裳,扯开胸衣,早一口含了上去,轻舔细吮着,另一只手把玩夏仲芳另一边丰盈处,含糊道:“大了许多,软了许多。” 夏仲芳被一吮,一股麻酥从胸口直达心底,不由呻.吟出声,娇娇喊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吮吸着,大手移向下,抚到夏仲芳敏感处,轻轻揉搓着,手指一时撩拨夏仲芳,渐渐滑入桃花洞内。 夏仲芳惊觉,一把按住沈子斋的手,低语道:“王爷,现下不能,若惊动了娃儿,后果不堪设想。” 沈子斋一听,忙撤出手指,喘息道:“可是,咱们还没……” 夏仲芳霞红双颊,双手攀在沈子斋脖子上,道:“钱嬷嬷告诉过,须得四个月后,胎儿稳了,才能够。” 沈子斋心内叫苦,这是说,本王虽然娶了王妃,不单没奶喝了,连碰也不能碰了? 稍迟些,沈子斋松开夏仲芳,扬声吩咐候在门外的丫头道:“端两碗温牛奶过来!” 丫头应了,忙去准备。 牛奶端来了,沈子斋便和夏仲芳一人一碗,喝了起来。沈子斋这是聊以解奶瘾,夏仲芳却是听着府中嬷嬷提过,道是怀孕的人喝牛奶极有益处,寻思着每晚要喝一碗的。 两人喝完牛奶,便相拥上床安歇了。 期间沈子斋虽不甘心,时不时摸一把,到底是怕惊动了夏仲芳肚内的胎儿,并没有进一步。 夏仲芳折腾了一天,只觉又累又倦,合上眼就想睡觉。沈子斋却一直缠着,一时摸摸这儿,一时摸摸那儿,百般抚弄。 越是不能得手,越是迷恋。 夏仲芳只好温言安抚沈子斋,只说再过几个月便行了,不要心急云云。 沈子斋到底又掀开夏仲芳的衣裳,露出嫣红一点,一口含上去,只打算含着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们说女主怀孕一事,很扯。这里要解释一下,这虽然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但确实有实例发生过。有新闻报导过,一男和一女在公园亲热,男的只挨蹭女的一下,射在女的裤子外,女的就怀上了。 还有游泳池游泳着,没有和男的如何,却怀孕的事例存在。大家注意一下新闻,或者百度一下,就能看到真实事例了。 另外,我身边也有熟人发生这种小概率事件。女的感冒,穿着睡衣在床上,男友来探病,两人滚了一滚,没有脱裤子的,一个月后,女的怀上了,她还是处女。 第68章 第二日起来,沈子斋便带着夏仲芳进宫向景宗皇帝和苏淑妃行礼叩拜,见过长辈。 景宗皇帝自有赏赐,一时看夏仲芳,虽还有不满意之处,可一想三儿子早死,孙儿病了几年,也差点没了,亏得这位奶娘奶活了孙儿,如今她又怀着重孙儿,将会为王府开枝散叶,那股不满意之感,便消失了一半,因嘱了几句,自赏赐了东西。 苏淑妃见着沈子斋和夏仲芳,想及苏玉叶在王府助着沈玉仙掌家事,如今无功而返,差点哭死的情形,心下有些发堵,只不好发作,皮笑肉不笑的受了他们的礼,也赏赐了东西下去,便不说话了。 沈子斋自然知道苏淑妃不快,但也顾不得许多,行了礼后,说得一会儿话,怕夏仲芳倦了,便想向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告辞。 苏淑妃却笑道:“皇上,罗道长不单会测八字,相面也是一绝。不若传了他过来给芳娘相相,看看芳娘何时给王府延后?” 景宗皇帝一听,便点点头,唤过一位公公道:“请罗道长过来!” 公公应声下去了。 这段时间,苏淑妃却和罗道长有所接触,颇有些倾向四王爷的意思,只是沈子斋的亲祖母毕竟是她亲姐姐,她对沈子斋也曾像孙儿般照拂着,若是真个弃了沈子斋,转向四王爷,又有些犹豫的。现下罗道长在,正好让罗道长过来给沈子斋和夏仲芳相面,看看罗道长有什么话说。 罗道长很快来了,他才踏进殿门,眼睛扫了一眼殿中的人,在夏仲芳脸上微微一停,就有些吃惊了。 夏仲芳见得殿门外走进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白胡子白眉毛,手里还执着一柄白拂尘,不禁也惊讶:这位道长怎么这么眼熟呢?慢着,这是自己救过的那位道长罢? 夏仲芳当年被季鸣春休弃,一时不肯离了季家,只赖在季家住着,只季父季母早跟季鸣春派来的上京去了,季家族中的人等着帮季父季母收回房子,因日j□j夏仲芳搬走。 夏仲芳想回娘家,夏父夏母又不容,只让她继续住在季家。那一晚,她依然睡在季家空荡荡的房子中,半夜哭醒之后,一时心灰意冷,出了家门,便往江边去了。 那一夜有月色,她沿着小路走着,很快到了江边,正要往下跳,就见江边趴着一件白色物事,似乎是一个白色幽灵,她不由吓一跳,尖叫起来。 她只腿软,捂脸叫了一阵之后,渐渐平静下来,自己是来寻死的,还怕什么呢?因松开手,走过去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人是鬼?待走近了,才依稀分辨出来,似乎是一位道长。 夏仲芳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只蹲到地下,伸手去探道长的鼻息,探得还有气,不由自语道:“这是跌下江中,自己游上来,又脱了力?” 反正自己都想死了,不如救一下别人算了。到得地下,或者能记一笔功,转世为人,能出生到好点的家庭去。 夏仲芳当时想着自己的处境,索性就把道长半拖半扶的,弄回了家中,只去烧开水,给道长喂了一碗热水。 那道长喝了热水,果然缓过气,睁开眼睛来。 夏仲芳一下便知道这是救活了,因去拿了两个吃剩的馒头递给道长。 道长颤着手接过馒头,慢慢吃了,吃完之后道了谢,沙着嗓子道:“烦请小娘子给老道找一套干衣裳来换上,身上这套湿了,再穿着,到时拣回命,也怕会得寒湿病。” 夏仲芳一听,便去找出季父遗留在房中的一件旧衣裳,拿来给道长,这才退出去。 道长换好衣裳出来,又喝了热水,在院中打了一趟拳头,重新向夏仲芳道谢,说道和人有约,连夜要走的,不能再留。 夏仲芳倒是好奇道长为何会落水,因问了一声。 道长说道他坐船在江中饮酒,酒醉落江的,亏得夏仲芳相救,若不然,这条命就没了。说着,他问夏仲芳的名性,说道异日必报答。 夏仲芳惨然道:“不用问奴家的名性了,道长异日过来,奴家恐怕不在人世了。” 道长只一思忖,也明白过来,这位小娘子半夜三更到江边,这是想寻死呢?因问端的。 夏仲芳也不想多说,只道:“总之,奴家命不好。” 道长借着灯光看了看夏仲芳,一时道:“小娘子这面相,却是先苦后甜之相。过得十八岁生日后,便走了大运,一直向上了。” 夏仲芳不以为然,“现下快要活不下去了,哪等得十八岁生日后?” 道长劝道:“瞧你这模样,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了,等一年半载之后,也就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到时还是不好,再死不迟。”说着看看天色,怕天亮了被人瞧见夏仲芳收留他,引来闲话,便告辞走了。 夏仲芳待道长一走,收拾了一番屋子,突然也没了寻死的心思。第二日回了娘家,正好听闻钱婆子要上京,夏父夏母让她跟钱婆子结伴,到京城寻季鸣春讨要公道,之后,她便上京城了。 只她万万想不到,这会儿会在宫中见着这位道长。虽当年月色清浅,家中掌灯,也不堪明亮,但毕竟救了对方一命,相貌还是记得的。 罗道长吃惊完,已上前向皇帝和苏淑妃行了礼,又见过沈子斋和夏仲芳,方才笑道:“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景宗皇帝早让罗道长坐下,笑道:“老道,你给王妃相相面,看看她福运如何?” 罗道长笑眯眯看了看夏仲芳,捻须道:“观王妃面相,却是早十八年坎坷,及后一路好运的面相了。” 景宗皇帝笑骂道:“这不是等于没说么?谁不知道芳娘之前经历曲折?现下当了王妃,有朕和子斋护着,自然好运了,还用说?” 罗道长“哈哈”笑道:“王妃这面相,确实是先苦后甜之相。且还有一条,她眉毛细密,中峰藏珠,将来必得贵子。” 苏淑妃去看夏仲芳的眉毛,没看出什么来,便奇道:“什么中峰藏珠,我怎么没看见?” 罗道长笑道:“王妃眉毛中间,微微隆起,当是长有细粒的红痣,此便叫‘中峰藏珠’。” 苏淑妃只还不信,让一位宫女上前去拨夏仲芳的眉毛细看。 宫女拨开夏仲芳的眉毛,惊讶道:“王妃眉毛中间果然有一颗红色小痣!” 沈子斋也上前去看,笑道:“芳娘原来长了一颗痣在眉毛中间啊,本王这也是才知道的。” 苏淑妃便让夏仲芳近前,她亲自拨开夏仲芳的眉毛看了看,不得不信了罗道长的话。 景宗皇帝“哈哈”笑了,指着罗道长道:“老道果然有料。” 罗道长便转向夏仲芳道:“王妃过了十八岁生辰了罢?” 夏仲芳知道他话有所指,便点头道:“八月份满了十八岁,现下已过了几个月时间了。”她说着,想起八月份时,已是回了简府,被当作简府贵女养起来了,可不是时来运转么? 罗道长笑道:“王妃往后几十年,都是福运了。” “谢道长吉言!”夏仲芳忙起身道谢。 罗道长既然不说出当年落水之事,夏仲芳也不提,只作第一次相见。 待得从宫中告辞出来,回到王府,沈子斋便围着夏仲芳一直嘀咕道:“贵子,是贵子!芳娘,你这一胎,定然是儿子了。” 夏仲芳听着他这话,不安起来,问道:“若是女儿,王爷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沈子斋一怔,很快笑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喜欢的。但道长说是贵子,十有j□j,就是儿子了。” 夏仲芳弱弱道:“万一不是儿子呢?” 沈子斋一下安慰她道:“没准里面有一男一女呢!” 夏仲芳吓一跳道:“王爷好贪心。” 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际道:“你想啊,本王还没如何呢,你就能怀上,也是说,本王强着呢!里面有一男一女也不出奇。” 夏仲芳一把推开沈子斋的脸,嗔道:“王爷!” 沈子斋一把搂住夏仲芳,把她推到案边,让她伏在案上,他已是伏在她身上,双手环向前,握住她丰盈处,身子紧贴着夏仲芳身子,虽不能如何,也过着干瘾。 两人缠绵了一番,沈子斋这才松开夏仲芳。 夏仲芳因和沈子斋商量,想到时回门时,和太傅夫人说说,再把何嬷嬷接到王府,继续当她的老师。 沈子斋自然没有异议,只笑道:“你现下有身子,也不要太过劳累,每日只上半个时辰的课便已足够了。” 夏仲芳道:“哪儿就这么娇贵了?自然得上一个时辰的课才行。趁着郡主现下还操持着府务,不须奴家帮手,奴家这个时候正好多学学东西。” 说起这个,沈子斋便道:“妹妹操持府务好几年,一直嚷着要娶一位嫂子进来,好减轻她负担,只你又有了身子,也不宜接手府务,还得继续劳动着妹妹的。” 沈玉仙对于沈子斋迎娶夏仲芳为正妃之事,本来极为不满,待沈子斋再三向她说,娶夏仲芳是挡煞的,一旦娶了夏仲芳,他的病自然好了云云,这才勉强接受了夏仲芳为嫂子这件事。 待今日沈子斋和夏仲芳从宫中回来,说是罗道长断定夏仲芳将来能产下贵子,一时对夏仲芳的不满,又消了几分。心下也叹息:或者正像外间传说那样,哥哥就得娶这样的女子,以贱压贵,方能保命了。 季鸣春是万万想不到夏仲芳居然能混到齐王府王妃这个位置上的,一时百味杂陈,再一听夏仲芳以后能生贵子,而沈玉仙毫无动静,藏在外间的汤圆虽有孕,又不敢露出形迹,不由愁闷。 季母也有些懊悔的,和季鸣春道:“早知道芳娘能生贵子,当日真不该休她的。”说着又问汤圆的事,只让季鸣春早些劝服沈玉仙,接了汤圆进府。 季鸣春道:“郡主最近因着齐王迎娶芳娘,一直不快呢,这当下要是提及汤圆的事,指不定汤圆还会再被卖一次。还得待汤圆生下孩子后再论。” 季母一下皱眉道:“现下齐王娶了芳娘,一旦芳娘怀上,谁还稀罕你和汤圆生的孩子?还得趁着芳娘才进门,没有动静,你借机告诉郡主才是。郡主操持王府的府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只要她肯接了汤圆进门,汤圆生下孩子来,就是王府第一个孩子了。若能求得皇上给孩子赐封什么的,我们也有靠了。” 季鸣春依然摇头道:“且迟些再论。” 季母见季鸣春怕沈玉仙,无奈之下便作了决定,想着自己要挑个机会跟沈玉仙说这件事,劝服沈玉仙接了汤圆进王府,到时生下孩子来,好分王府的身家。 沈玉仙不知道季鸣春和季母正要算计她,只想着夏仲芳三日后要回门,须得帮着准备好回门的东西。 沉香见沈玉仙操劳,倒忆及苏玉叶,道:“那时叶娘子在王府,有她助着郡主,郡主真是轻松了不少,现下她走了,郡主又是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 沈玉仙叹息道:“本郡主就是一个劳碌命啊!如今只盼嫂子早些来接手府务了。” 沉香悄悄道:“王妃之前在乡下长大的,到简府不过几个月时间,这些府务等事,只怕她搞不来的。这段时间,说不得还要郡主要操持着府务。” 沈玉仙道:“就算今年不能接手,明年她也必须接手了。” 夏仲芳确实忧虑自己能力不足,到时接手府务会手忙脚乱的,因已请了莫嬷嬷说话,每日问些府务诸事,让莫嬷嬷细细说给她听。 到得三日后回门,夏仲芳果然跟太傅夫人说了要接走何嬷嬷的事,太傅夫人自然答应了。 夏仲芳一时见了何嬷嬷,也提及此事,又笑道:“如今我成了王妃,先前承诺开办一所女学的事,自然不会忘记。到时自然要办起来。” 何嬷嬷听着夏仲芳还念叨这件事,自然欣喜道:“王妃记得这件事就好。” 两人说着话,夏仲芳又道:“嬷嬷过去王府教导我,到时还得添加一项,如何管理府务,御治下人等。这两日我当着王妃,总有些没有底气的。” 何嬷嬷道:“王妃这是学识不够,才心虚的。只要学识够了,自然有底气。学识这东西,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积攒起来的,却须得长年积累。” 夏仲芳道:“只请嬷嬷教导我。” 何嬷嬷点头笑道:“王妃先头心虚着,见人总是自感低了一头,一直自称奴家,这当下不是自称我了么?这心里头,已是不再怯懦了。” 夏仲芳这才发现,她居然不知不觉间,也敢自然我了。 何嬷嬷却又俯在夏仲芳耳际道:“只不过,男人在床第间,最喜欢女子示弱求饶,王妃在人前自称我,面对着王爷,还是自称奴家吧,他定然喜欢!”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回想以往,果然觉得两人亲热时,沈子斋很喜欢她自称奴家。 待夏仲芳和沈子斋回到王府时,却听得季母和沈玉仙吵了起来,沈玉仙放话说,要赶走季母一家子。 沈子斋忙和夏仲芳赶了过去,看看他们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玉仙这会冷冷看着季母道:“也太异想天开了,让本郡主接了什么丫头进府,把别人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养着?亏你想得出来?” 季母嚷道:“郡主,你成亲这些时候,一直不能怀上,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怀上了,你就忍心让季家绝后么?且王爷年纪也大了,一样没个孩子。现下汤圆有身子了,接了她回来,待她生下孩子,王府好歹有个后代了呀!再说了,各府的老爷们,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大郎宠个丫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郡主何不放宽心胸,容他们一容呢?” 岂有此理?沈玉仙气白了脸,抚着胸道:“你们一家子都给本郡主滚,滚出王府去!” 季母应声道:“郡主啊,我们这是为你着想啊!王府人丁单薄,你再要没个孩子,将来怎么办呢?” 沈玉仙早喝沉香道:“还不把那老妇给本郡主叉出去,呆着作什么?” 季母一愣,只想不到沈玉仙一点情面也不给,居然让人把她这个婆婆叉出去,一时不待沉香上来,已是坐地大哭道:“作孽啊,一个媳妇居然这样对婆婆?” 沈玉仙冷笑道:“本郡主倒是想好好做个媳妇,让你们安度晚年,你们既然不识抬举,还要弄什么丫头进府,让本郡主养着别人的孩子,可是作梦了。之前也是太过纵容你们了,才让你们以为本郡主是好欺负的。如今你们也有后了,赶紧走罢!” 沈子斋和夏仲芳赶了过来,听完事情经过,不禁也愣住了。 夏仲芳还没说什么,季母早爬行到她跟前道:“王妃,你帮我劝劝郡主罢!汤圆的孩子若是生下来后得不到承认,长大后便如王妃先前那样凄苦了,王妃作作好心,让郡主接了汤圆进来,不使她在外受苦。” 夏仲芳愕然,这是说她是私生女,就要帮着汤圆,不让汤圆生下私生子女了? 沈子斋见季母想去扯夏仲芳,因怕夏仲芳有个闪失,只一把护住夏仲芳,低声道:“你先回房,玉仙的事,让本王处理便好。” 夏仲芳点点头,一时让青竹来扶了她,先行回房了。 至晚,沈子斋回房,和夏仲芳道:“妹妹坚决要休了季鸣春,赶他们一家子出府,说是不能再忍他们了。” 夏仲芳想着季鸣春先头休弃了她,背信弃义,本不是良人,现下又和汤圆在外有了孩子,肯定跟沈玉仙过不到一处去,因道:“郡主这般的,何愁嫁不到好夫婿?也不必留恋季鸣春了。” 沈子斋点点头道:“明儿让内务府的人过来一趟,让妹妹和季家的人交割清楚便了。” 沈玉仙休夫一事,足足闹了半个月,这才和季家的人交割清楚,正式和离,让季家的人搬出王府。 如此一闹,沈玉仙也病倒了。 沈子斋眼见夏仲芳有喜,沈玉仙病着,府中无人打量内眷各事的,正有些发愁,不想景宗皇帝那儿就赏赐两名宫女下来,让两名宫女助着夏仲芳打理府务。 两名宫女,大的十八岁,姓毕,名喊月颜,小的十六岁,姓梅,单名童字。 这两名宫女都是十岁进宫,一直跟着宫中资历深的管事姑姑打量各事的,且识得字,一副好相貌。 毕月颜和梅童到夏仲芳跟前行礼时,夏仲芳心下已明白了,这哪儿是赏赐宫女?这是赏赐妾侍呢!说到底,皇帝还是瞧不上她,才过门没多久,就塞了妾侍下来了。 毕月颜和梅童能被赏赐到王府中,却是暗喜。现下皇帝年高已高,她们纵是年轻美貌,其实也没有前途了。能跟了齐王,为妾为婢的,都好过在宫中熬着。且王妃出身不光彩,不过是娶来挡煞的,王爷未必真心疼爱她。只要稍有机会,她们也就出头了。 沈子斋倒是怕夏仲芳多想,动了胎气,因于晚间和她道:“你只管当她们是管事娘子来使唤,不必多想。” “我不多想,只是怕她们多想而已。”夏仲芳幽幽叹气。 沈子斋一把搂了她道:“只要本王不多想便行了!”说着含住夏仲芳的唇瓣,轻轻吮了吮,松开道:“本王是你奶活的男人,别人夺不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明天见了! 第69章 且说季鸣春和沈玉仙和离后,合家搬出王府,只在原本给汤圆置办的小院子中落足。不想祸不单行,不过几天功夫,季鸣春就因一事触了上司的霉头,被捉了一个错处罢了官。 季鸣春倒是心知,上司这是要讨好齐王府,特意罢他的官了。 季父季母这几年在王府享受惯了,突然换了一所小院子住着,身边只有一个侍候的婆子,却是日日抱怨。至季鸣春丢了官,这才知道,他们在京城是立不住足了,不由后悔莫及,只催季鸣春去求沈玉仙,希望沈玉仙能原谅他们,重新接了他们进府。 季鸣春这阵子四处奔走,却是四处碰壁,现下也知道,不做这个郡马,他在京城也没有前途了。因咬咬牙,果然去王府外求见沈玉仙。 沈玉仙这一天才好些,就有丫头来禀道:“郡主,季家郎君在府门外求见!” 沈玉仙一听,马上啐了丫头一口道:“什么季家郎君?凡是姓季的,全叉出去。” 丫头不敢再说,忙退下了。 季鸣春在王府外候了良久,却见看门的一把关了门,再不理他,便知道沈玉仙不会见他了,一时叹息一声,慢慢往回走。 季父季母见季鸣春无功而返,他们再看汤圆时,连带也嫌弃起汤圆来,若不是汤圆勾引儿子,他们一家何至于被赶出王府,落到这地步? 季母尚抱着希望,只和季鸣春道:“郡主现在在气头上,自然不肯松口,待过几天,再去求求她,没准她就原谅你了呢?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怎能这样狠心?” 季鸣春思前想后,一时道:“且备了礼,过年到方家拜年,见见芳娘的生母,若她肯帮忙,没准能通过她见到芳娘,求芳娘帮忙一下,这事儿或者有转弯之处。” 季母一听,眼睛一亮道:“是,芳娘最是心善,不定会帮我们一把的。且郡主那个病身子,再要寻一个像你这样的郎君,恩爱过日子,也是不易的。” 夏仲芳倒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记上了。 现近着年底,各府繁忙,齐王府因一直操持府务的沈玉仙病了,她新接手府务,哪儿忙得过来?且她有了身子,又不敢太过操劳,怕动了胎气,无奈何,也只得让毕月颜和梅童相助着操持府务各事了。 毕月颜和梅童在宫中熬了这些年,年纪虽不大,心中却皆有计算,且新来乍到,自然不敢拿大,只小心恭谨听夏仲芳差遣,夏仲芳一时看不到或是察觉不到的,她们也忙忙提醒,作出忠仆的样子。 夏仲芳见她们还算听话,且又得力,便稍稍松口气,一时狠狠心,少不得把大部分府务交给她们两人去操持。 家下众人见毕月颜和梅童是宫中赐下来的,且一来就管着府务,心下也各各有数,这两位,将来自然是侧妃人选了,看这架势,指不定以后还会盖过王妃也未定。 毕月颜和梅童也会做人,很快就和家下丫头们熟络起来,不动声色的,竟是半架空了夏仲芳。 沈玉仙的病略好些了,恰好听得婆子来学话,说夏仲芳于府务等事一窍不通,只管丢给毕月颜和梅童去管理,她自己悠闲着,娇得不行等话,不由生气,哼道:“真是不上台面的东西。” 沉香先头助着沈玉仙理事,于府务倒是熟悉,待打听得夏仲芳年货虽办了,却比往年多费了银子,自又去禀了沈玉仙。 沈玉仙一听,更是皱了眉,齐王府表面上看着富贵,其实是空架子了。若夏仲芳不好好扶持,只怕很快会捉襟见肘,叫人笑话。 眼看过几日就是大年初一了,夏仲芳各事还没安排妥当,只管依仗着毕月颜和梅童,沈玉仙也躺不住了,扶了沉香的手,出门去找夏仲芳。 夏仲芳正在房中看账簿,听得沈玉仙来了,吃了一惊,忙让莫婆子去扶沈玉仙进来。 沈玉仙一进房劈头就道:“嫂子这是怎么持家的?都二十七日了,你这里要给宫中进的礼还没备下,各府人情往来的单子也没拟定,年货虽办了,却又比往年多费了不少银子。这么搞法,存心让哥哥不省心呢!” 夏仲芳忙一一解释,说道要给宫中进的礼其实备下了,只还没写单子,各府人情往来方面,却是因为多了简家和王家,并太子府方面的礼单,不好全部参照往年的礼单,少不得要添添减减,所以正在斟酌呢! 沈玉仙听着,脸色稍缓。 夏仲芳见她脸色不好,早让她坐在暖笼前,给她奉了热茶,问道:“郡主这几日感觉怎么着?” 沈玉仙本来不耐烦,待见夏仲芳殷勤,也只好答道:“身上懒,胃口不好,方御医也说了,这是郁结所致,也只好慢慢调养了。” 夏仲芳到底是叹息了,自己被季鸣春休弃,没想到沈玉仙和季鸣春一样不得好结果。 沈玉仙见着夏仲芳,也想起她原本是季鸣春的前妻,现下却成了自己的嫂子,实在是…… 两人沉默一下,一时想起季鸣春前几日已丢了官,现下领着父母和汤圆,不知道落魄成什么样了,因又有些解气。 夏仲芳想了想,还是道:“郡主且好好养身子,过了年后再择佳婿,以往的事,就忘记罢!” 沈玉仙正待说话,却见夏仲芳抚着胸口,有些不适的模样,不由一怔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夏仲芳笑道:“就是胸闷想呕,只又奇怪,一吃了酸的东西,又好了。” 钱婆子早端了一碟酸梅干过来,笑道:“王妃这两天没胃口,就爱吃这个的。本要请方御医过来诊脉,恰好方御医这两天去寻一味什么新药,不在王府中。” 沈玉仙皱眉道:“既然不适,就该让人去催方御医回来,再不然,往府外请一位大夫来瞧瞧也使得的,怎能拖着?” 她说着,就要喊人去请大夫,却有婆子进来笑道:“方御医回来了!” 沈玉仙一听道:“快请方御医过来给王妃诊脉。” 方御医很快来了,待见沈玉仙和夏仲芳皆在房中,便行了礼,问了病情,又听钱婆子说道夏仲芳的症状,听完这才过去给夏仲芳把脉,把完脉脸上透出喜色,站起来道:“恭喜王妃,这是喜脉哪!怀孕正好一个月整。” 夏仲芳装作呆掉的样子,只是不说话。 沈玉仙却又惊喜交集,低嚷道:“方御医,嫂子真有喜了?进门就怀上了?” 方御医笑道:“确实有喜了,还请王妃保重身子,不要太过劳累才好。” 沈玉仙再顾不得自己的病还没好,马上道:“嫂子好好养胎,这年节各事,交给我监管着便好。就算失了礼,也顾不得了。子嗣后代,可比什么都紧要。” 沈子斋回府时,就听着这个喜讯,只飞奔过去见夏仲芳,一时见她房中全是人,脚步才慢了下来。 众人见沈子斋来了,自然忙着恭喜,一时又纷纷告辞出房,让他们夫妻单独说话。 沈子斋待房中静了下来,便去握夏仲芳的手道:“芳娘,这下好了,能名正言顺养胎了。府内各事,只管交给下人去办,你好好养身子罢!” 夏仲芳把头倚到沈子斋肩膀上,笑道:“终于熬足了日子,再不宣布怀孕有喜,也要露馅了。” “哦,本王瞧瞧这个馅!”沈子斋去摸夏仲芳的肚子,俯头去听,半晌道:“在说话呢,说他困了,让别吵他睡觉。” 夏仲芳不由失笑,捶了沈子斋一下道:“王爷神耳呢,这就听见说话了。” 夏仲芳有喜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太傅夫人听闻了,不由惊喜道:“芳娘果然是苦尽甘来了,一嫁过去就怀上了,却是好运道。” 有婆子道:“不是传说罗道长给王妃看面相,说道王妃会生贵子么?王妃这一胎,不定就是儿子呢!” 太傅夫人听了,更是欢喜,笑道:“若是儿子,芳娘的地位自然更稳了。” 小玉兰听见夏仲芳有喜的消息,却是喜忧参半,喜者,夏仲芳若能生下儿子来,在王府立稳了脚根,自己作为她的生母,在方家,也就和正房娘子并肩了,或者还要比正房娘子风光的。忧者,夏仲芳得了好运,自己亲生女儿王瑜却一直病着,过了年就十九岁了,可再到哪儿寻一位像沈子斋这样的贵婿? 小玉兰思量着,一时自让人去请方执心和方执平,要带同他们到王府去给夏仲芳道喜的。 方家正房娘子柴氏听得夏仲芳有喜,想及自己女儿方执心和夏仲芳交好,现姨娘小玉兰又是夏仲芳的生母,夏仲芳好,方家也能沾光,也是喜悦,待见小玉兰要带同方执平去王府,自是准备了许多贵重礼物,又和小玉兰道:“执平明年就要科考了,到时不定会如何,这当下你帮着他在王妃跟前言道言道,前途也就有了。” 小玉兰道:“我也是方家的人,自然晓得这些,这才要带执平去王府呢!” 说着话,却有婆子持了一张名帖进来,禀与柴氏和小玉兰道:“季郎君求见姨娘。” 小玉兰接了名帖,展开一看,见是季鸣春的名字,不由诧异万分道:“他此来,有何贵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70章 柴氏怕事,一听是季鸣春,便劝道:“他不和郡主好好过日子,却惹翻郡主和离了,现下四处碰壁的,谁个理他?你不见也罢!” 小玉兰也没打算见季鸣春的,因和婆子道:“只说我出去了,不在家中。以后他再来,一应推托了。” 婆子去了一会儿,进来禀道:“只说姨娘不在家,他先还不信,要塞银子给我呢,谁个稀罕他的银子了?又推搡着,他才走了。” 小玉兰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她说着,突然想到自己为了王瑜,硬着心肝认了夏仲芳为女儿的事,心头倒是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夏仲芳这不是越过越好么?自己也不算坑害她了。待过后,再到庙里为她祈福,保佑她好好的,也就是了。 一时方执心和方执平来了,外间又说备好了车马,他们一行人才往王府去了。 到得王府,自有人领了小玉兰和方执心去见夏仲芳,只让方执平在外间小偏厅中候着。 方执平也知道,他现下论起来,拐着弯能算是夏仲芳的兄长,到底不是亲兄长,哪能想见就见夏仲芳的?自然是夏仲芳开口了,他才能进去。 他在小偏厅中候了好一会,听得外间有说笑声,一时走了出去,就见数位穿红着绿的婢女拥着一位清秀可人的小娘子款款从廊下经过。 有位婢女正和那女子道:“王妃这厢有喜了,郡主的病居然好了起来,也是奇迹。” 那女子笑道:“嫂子进府,她给哥哥冲喜了,她怀的娃儿给本郡主冲喜了,把病气全冲走了,哈哈!” 方执平一听,便知道这位女子是沈玉仙郡主了,一时忙在侧边行下礼道:“见过郡主!” 沈玉仙见得小偏厅中突然走出一位年轻男子,倒是一怔,问旁边的丫头道:“这是谁?今儿来客,本郡主倒不知道的。” 方执平忙自报身份道:“刚刚进府来的,想是下人不及禀了郡主。” 沈玉仙一听他是方家的人,再一想夏仲芳的生母小玉兰可不是方家的姨娘么?因也清楚了方执平的身份,一时点头道:“既然是亲戚,自不能冷待着,到正厅中奉茶罢!王妃想见你,自有人传召的。只她刚刚有喜,身子倦,可能不见男客的。” 方执平见沈玉仙心情颇好的样子,说话又和气,不由松口气,笑道:“只是护着姨娘和姐姐过来王府一趟,也不敢想望就见着王妃了。” 沈玉仙见方执平知礼,倒也有好感,且她因着夏仲芳有喜的事,心头也确实喜悦,这会看什么都顺眼些,便又和方执平说了两句话,方才去了。 早有人引了方执平到正厅中坐下,另奉了茶,态度又恭谨了一些。 里面,小玉兰和方执心正和夏仲芳说话,只问了她身子如何,又说些要如何保养的话。 小玉兰听闻宫中赐了两位宫女下来,倒有些担忧的,一再嘱咐夏仲芳要防着这两位宫女,不能让她们近了沈子斋。 方执心对夏仲芳一进门就怀上这件事,却颇为好奇,笑道:“王妃出嫁的日子那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啊,一进门就怀上贵子的。” 说起这个,小玉兰也问道:“据说是罗道长帮你看了面相,说道你会生贵子,可是真的?” 夏仲芳发怔道:“怎么传得这样快,你们也知道了?” 小玉兰便笑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是自己生母,倒不打算瞒她,便把罗道长给自己看面相的经过说了,笑道:“只说会生贵子,并没有说这一胎就是贵子的。” 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夏仲芳也倦了,小玉兰便不敢多待,忙和方执心告辞出去。 方执平见她们出来了,心知见不着夏仲芳的,倒也没有失望,待回到方家,却和方执心提起沈玉仙,笑道:“先头外间传说郡主凶悍,季鸣春这才会舍了郡主什么的,今儿一见,郡主貌美和气,哪儿凶悍了?可知季鸣春这是故意抵毁郡主呢!” 方执心也为夏仲芳鸣不平的,低声道:“王妃这样的,也不知道季鸣春当初是如何狠得下心休弃的,如今更好,他倒和郡主和离了。可叹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还在京中四处奔走求人,想和郡主和合,真服了他。” 季鸣春早间求见小玉兰,却被方家的人赶走了,一时气急,连方家一位姨娘也拿大不肯见他了,还有谁能帮得他呢? 他一回家,正好汤圆端茶上来,凑到跟前,劝他喝杯茶润润喉,他心焦,想也不想,伸手一推道:“滚开,别杵在跟前。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地步?” 汤圆不提防,被这一推,杯子摔在地下,她一个赼趄,也滑倒了,不由尖叫一声。 季鸣春回过神来,忙去扶汤圆,气急败坏道:“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要不要紧?” 汤圆扶着腰哭道:“肚子痛!” 季鸣春大惊失色,已是抱起她进房间,放到榻上,急声喊过婆子,让婆子去请大夫。 季母听得动静,忙忙跑来,骂汤圆道:“明明有喜了,不在房中养胎,到处乱跑作什么?这要是滑胎了,不卖了你才怪?” 季鸣春止住季母的话道:“她是奉茶给我,不小心滑了一下,并没有乱跑。” 季母还是生气着,“诸事不顺,全因为她。现下若是连胎儿也没了,一定不留着她。” 汤圆在榻上捧着小腹哭道:“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乱跑的。” 隔一会儿,婆子已请了大夫进来,大夫诊了脉后,说是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再不能乱动了,因开了药,收了诊金这才走了。 季母现下掌着家事,见汤圆摔了这一跤,又费了一笔诊金,一时心疼万分,喃喃道:“这阵子只有出,没有进,再这样下去,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季鸣春也发愁,先前在王府当着甩手郡马,百事不用管,更不用愁银子之事,现下搬离王府,方醒觉居京城大不易,事事要钱。若再不能和郡主和合,这京城确实是住不下去的。 就在季鸣春百般愁闷时,却有一人找来,向他道:“季郎君是进士之才,现下落了这地步,还不自省,还想靠着郡主上位么?” 来人是兵部的小吏陈轩,这位陈轩先头因一事和季鸣春有接触,交情虽不深,也算过得去。现下季鸣春走投无路,突见这人自动上门,自是感激,道:“我何尝不知道自省?只是现下已立不住足,难不成就这样回乡下不成?” 陈轩笑而不语,隔一会道:“有一条明路指引季郎君,就不知季郎君肯不肯走了?” 季鸣春见陈轩卖关子,倒也心痒痒,一时道:“你说,只要有路,我总要走的。” 陈轩便俯到季鸣春耳边道:“季郎君何不投奔了四王爷?” 季鸣春一怔,四王爷在封地,并不在京城中,如何投奔? 陈轩慢慢道:“季郎君若有心,签了血书,自有四王爷的人安排你做事。” 季鸣春这一听,便知道陈轩是四王爷沈永盛的人了。 四王爷虽不在京中,但传闻他一直养着私兵,纵太子登位,也是不敢动他的。若他有心要谋事,确实有成功的机率。 季鸣春只想了片刻,便作了决定,抬头道:“好,还请陈兄引荐!” 若是四王爷能成事,自己成了功臣,到时定然要把郡主和夏仲芳全弄到手中作妾,狠狠蹂躏她们。 沈玉仙听得季鸣春在京城四处碰壁,却是畅怀,哼道:“以为自己是宝呢,离了王府,一样金贵呢?现下就算知道错了,本郡主又哪会吃回头草?只怕一过了年,他一家子就得打道回乡,现回原形了。” 夏仲芳那里,早把季鸣春这位前夫搁到脑后,只一意养胎。待得大年初一进宫见了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得了许多赏赐回来,一看礼单,多是小婴儿要用的物事,不由笑道:“这才怀上呢,皇上就赏赐这么多?” 沈子斋搂了夏仲芳在怀中道:“皇祖父知道本王这几年进项不多,病着时,又着人到海外寻药,花费不少,现下有了孩子,又添了用度,自然要多多赏赐以作添补的。” 夏仲芳觑他道:“说的好像穷家子一样,还缺了这些用度的?” 沈子斋“哈哈”笑了道:“就算不缺,有赏赐也比没有强。再说了,现下不缺,没准以后就缺了。” 夏仲芳这段时日看账簿,也有些吃惊,齐王府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样富贵的。她因低声问沈子斋道:“庄子和铺子这些,年间也有不少进项,怎么就没有银子了呢?” 沈子斋俯到夏仲芳耳边道:“养谋士,养密探,还着人在外养了一队私兵,全要用钱,自然没有银子了。” 夏仲芳微微变色道:“王爷……” 沈子斋低声道:“别怕,到时反正要护得你和孩子周全的。” 夏仲芳至此才知道,沈子斋现下还在提防着太子的,一时道:“反正,我只和你共进退,绝不独自偷生。” 沈子斋亲亲她的唇道:“皇上还健朗,我们这几年应该不会有事,但过几年就难说了,总得谋划着以后。也别担心,一切有本王呢!”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晚上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 第71章 元宵节过后,王府各人才清闲了少许。沈玉仙这阵精神好,领着毕月颜和梅童,包揽了府务,只让夏仲芳好好养胎。 夏仲芳却不敢闲着,依然每日跟何嬷嬷上半个时辰的课,稍有了精神,又学着看王府的账簿,再参看往年里和别府人情往来的礼单,只希望待自己生下孩子后,能够独力管起府务来。 沈子斋这阵子和夏仲芳同床共寝,偏生不能太过亲热,有时也难熬,只得说些话来分散精神。夏仲芳趁机便问些王府以前的事并如何应付宫中各人等。 沈子斋自然一一细说,摸夏仲芳的头道:“你是王妃,将来要御下,年节更要进宫领宴,现下先知道这些也是好的。” 一段时间下来,夏仲芳倒是懂了不少,也知道沈子斋不得不防着太子的。 现时沈子斋想强大,最缺的,是钱,有钱才可以养府兵,私兵,没钱一切免谈。他名下的田庄俸禄等,养着谋士,暗探等,自是足够了,但还要养私兵,却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如何才能生财呢?夏仲芳倒是和沈子斋讨论了起来,认为,还得笼络着商户们,让商户们代为养兵。 沈子斋点头道:“这件事,你不要操心,本王会考虑着法子,办理起来。” 两人说着严肃的事,表情也严肃起来,后来就严肃的上床安歇了。 方御医那里,这阵子却是研制出糖药丸来,就是外面药丸外面包着一层糖皮,掩了药味,放进嘴里很快吞下去,一点药味也不显的。可惜这种糖药丸不能久放,只能现制现吃,不能多制。 糖药丸制出来后,各府有小娃儿不肯喝药的,请了方御医过去,制了药丸,却是顺利服了药。 夏仲芳眼看沈子斋这阵子每晚临睡前也服用一颗糖药丸,再不嚷着药茶难喝之类的,倒是起了心思,和沈子斋道:“不若,咱们和方御医合股,开一家药店,专门卖糖药丸的?” 沈子斋病了几年,深知喝药的苦处,听得这话,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好。本王明儿就跟方御医商量着。” 第二日,沈子斋果然和方御医商量了起来。 方御医也知道,自从景宗皇帝让他给沈子斋治病起,他其实已经和沈子斋缚在一起了。将来太子若还要治辖沈子斋,也一定不会放过方家。若是沈子斋有法子自保,他们方家也能生存下去。而沈子斋要自保,养私兵确实是一个法子,只是养私兵,实在太过耗钱,没有大笔财源在手,休想养得起兵的。 开药店,一时之间虽不能大笔得利,但三五年下来,也是一笔稳定收入了。 两人计议已定,喊了苏良等人进去,论起细节来。 到得二月份,沈子斋便在京城开办了两家药店,只计划着到时慢慢扩展到全国各地。 这么一个时刻,夏仲芳肚子已微微隆起,因按照方御医的嘱咐,每日到园子里散步。 这一日正扶了灵芝的手在园子里走着,就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她探头一看,却是毕月颜和梅童等人在眼睛蒙了手帕子,正捉迷藏呢! 夏仲芳见得毕月颜穿着比平时娇艳,虽隔着一段距离,也看得出她涂了胭脂红唇,因站定看了看。 这会儿,却是轮到毕月颜在眼睛缚好帕子的。从夏仲芳的角度看,正好看见毕月颜悄悄扯歪帕子一角,却是能瞧见旁边的动静,并没有捂实眼睛。 灵芝也瞧见了,笑道:“这位毕姑姑也真是,捉个迷藏还要耍心机的。” 夏仲芳含笑道:“她耍的,不是捉迷藏的心机,是别的心机。” 灵芝才要接话,一抬头见沈子斋从那一边过来了,正正是毕月颜她们在捉迷藏的地方,一时道:“莫不成,毕姑姑要去捉王爷?” 夏仲芳笑道:“不捉王爷,她打扮这么娇艳作什么?” 灵芝恍然大悟,毕月颜老实了几个月,一直得不到王爷的青眼,这是着急了么? 夏仲芳笑道:“她倒是打听清楚了,知道王爷今儿会往这边来,特意在这儿捉迷藏呢!” 毕月颜这会儿,眼角已觑见沈子斋来的方向,早摸了过去,只想趁着机会摸住沈子斋,直接搂住他。王妃怀着孕,自然没法服侍王爷的。王爷又没有妾侍,素了这些时候,一朝有女子扑进他怀里,不信他不动心。 毕月颜极是笃定,候着几个小丫头散开叫她摸,她已是往前走了几步,绕了一个圈子,正好面对着沈子斋,一时嘴角就噙了笑。 夏仲芳隔着花丛站定不动,和灵芝道:“猜一猜,王爷会不会推开她?” 灵芝极是着急道:“王妃还不喊住王爷,要任由毕姑姑扑住王爷么?” 夏仲芳心里紧张着,嘴里却淡定道:“王爷不会让她扑住的。” 沈子斋才到园子,见几个丫头捉迷藏,其中一个穿红衣的蒙了手帕子,只朝他扑来,他稍为一愣,已是一闪,任由红衣女子扑了一个空。 毕月颜一扑不中,脚步不停,再次扑过去,嘴里笑道:“还不捉住你?” 沈子斋向左一拐,早拐过一边,拢了嘴喊夏仲芳道:“芳娘,芳娘!” 夏仲芳见了毕月颜的窘态,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应声道:“王爷,我在这儿呢!” 沈子斋闻声过去,一把护住夏仲芳道:“别站这儿了,有丫头蒙了手帕子乱扑人,小心被她们扑倒了。” 灵芝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背过脸去闷笑起来。 毕月颜一扯手帕子,早见夏仲芳站在不远处,又听得沈子斋这话,一张俏脸不由发起烧来。只她毕竟在宫中锤炼多年,很快又镇定下来,领着几个小丫头上前拜见沈子斋和夏仲芳,又请罪道:“今儿天气好,园子里的花开得极艳,便放了胆,几个人玩了一会儿,还请王爷和王妃见谅。” 夏仲芳笑道:“大家得闲了,玩笑一下,也无伤大雅的,只你适才差点扑倒王爷,把王爷吓着了,还是向王爷赔个礼吧!” 沈子斋很配合,作出一副受惊的样子,等着毕月颜赔礼。 毕月颜红了脸,福□去赔礼道:“让王爷受惊了,这厢赔个礼。” 沈子斋摆手道:“好啦,也不怪罪你。只是以后注意点,不要扑错人了。” 毕月颜连耳朵根也火烫起来,低声道:“以后会注意的。” 沈子斋点点头,再不理她,只问夏仲芳道:“适才站在这处作什么呢?” 夏仲芳指指花树道:“这树上的粉色花长得好看,站定看了一会儿的。” 沈子斋抬头去瞧,一时笑道:“等着,本王折下来给你!”说着一跃,却是上了树,去攀折那花儿。 夏仲芳“呀”一声道:“王爷小心。” 沈子斋在树上笑道:“本王以前可是最擅于爬树的,这几年不爬,身手还真有点生疏了。”说着已折了枝头最大的一枝花儿,一跃下来,把花儿递到了夏仲芳手中,让她拿着。 夏仲芳俏脸绽了光采,嗅一下花儿道:“好清幽的花香。” 沈子斋见得夏仲芳嗅花,娇俏莫名,不由看住了,芳娘真是人比花娇的。对了,她现下怀孕已经四个多月了,究竟能碰了没有呢?可怜本王娶亲几个月,还不识女人味的。 至晚进房,沈子斋就各种试探,又亲又吻又摸的,问道:“芳娘,能不能呢?” 夏仲芳又怕了,忙推托道:“料着不行的,万一惊动娃儿如何是好?” 沈子斋不死心,把头伏到夏仲芳小腹上,闷声问道:“喂,儿子,打个商量,你好好睡你的,我们搞我们的,行不?”他话才说完,耳朵根一阵震动,感觉到夏仲芳肚皮起了一圈涟漪,不由呆住了。 夏仲芳也呆住了,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娃儿动了呢!” 啊,娃儿会动了?沈子斋呆呆的,一时又再伏下头去听动静,好一阵,夏仲芳的肚皮又荡起涟漪,娃儿又动了。 两人激动万分,一时忘记要亲热一事,只热烈讨论娃儿适才动的是手还是脚,是怎么动的。 同个时刻,韦清眉接到管事的信,说道钟奶娘在路上病了,耽搁了行程,只怕还得六月份才能到京城的。 王瑜无意间听闻韦清眉要接钟奶娘进京,不由诧异道:“阿娘,钟奶娘先头因有病在身,告老还乡去养病,您给了一笔银子,让她好生安养的,如今怎么又去接她进京了?” 韦清眉眼见瞒不过王瑜,只得含糊道:“还不是前阵外间谣传,只说钟奶娘当年抱错了婴儿,阿娘一气之下,就让人去请她上京,再有人说嘴,少不得让奶娘去分证的。” 王瑜一怔,突然就哭了,“阿娘,都是那个夏仲芳,她明明那么像太傅夫人,还一心要散布谣言,不想当简家的孙女,倒想当你亲女呢!她现下占尽好处,还不让别人好过。” 韦清眉忙安抚道:“奶娘来了,自然能证明的,不会再让人委屈你。” 王瑜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哽咽道:“同封为侧妃,她不知道搞了什么法子,就成了正妃,让皇上撤了我侧妃之位。现下当着正妃,身份配不上,又来搞妖蛾子,想摆脱私生女的身份了。阿娘,钟奶娘说不定已给她收买了,不管说什么,也不能马上相信的。” 韦清眉听着这话,突然也疑惑起来,自己鬼迷心窍,一意要请钟奶娘上京分说当年事,确实也是受了谣言的影响。这些谣言,难道真是有心人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钟奶娘上京,再搅乱当年事?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话说,每天三更,大家是不是看得很爽呢? 推一个文文: 第72章 因夏仲芳怀孕,太傅夫人倒是怕她有个闪失,三两天便会派婆子过去探望,传授一些经验,又问饮食等事。 小玉兰也不落后,每月也会过去王府看望夏仲芳一两次。看看三月初,天气极好,小玉兰又到王府看夏仲芳,说些闲话,又帮着做小婴儿衣裳。 夏仲芳先头确认小玉兰是自己生母时,虽想亲近,不知道怎么的,又亲近不起来。甚至未婚先孕这件事,也只跟钱婆子说,却不肯透露给小玉兰知道。过后细想,她便归结是自己和小玉兰相认不久,彼此相处时间又短,有些隔亥之故。现下她有孕,小玉兰关怀备至,一下又感动起来,作为母亲,哪一个不想子女好的? 夏仲芳心里有感触,看看天色不早了,便留小玉兰在王府住几日。 小玉兰见夏仲芳留她,自是欣喜,忙应了。 夏仲芳便令灵芝去给小玉兰安排厢房,又找了衣裳等物给她替换。 小玉兰思想得一番,倒是作出一副生母的样子,为夏仲芳着想起来。因再三嘱她防着毕月颜等人。 夏仲芳见小玉兰担忧这些,少不得把上回毕月颜和小丫头捉迷藏,想扑在沈子斋怀中的事说了,笑道:“王爷病了几年,好容易病好了,可不会乱让人扑到。且正因毕姑姑和梅姑姑是宫中赏赐下来的人,王爷更不会碰她们。” 谁知道这两位宫女到底是哪一派的人呢?这一句话,夏仲芳不好明说。但小玉兰一听,却是明白了。 母女说些心腹话,倒比以前融洽许多。 过得几天,方执平到王府接小玉兰回去,倒又碰见沈玉仙一次,因站定行礼,偷偷看沈玉仙一眼,心下感叹,方家不过散官,像他们这些人,以前哪敢肖想见郡主一面?现下却又碰见了,真是三生有幸! 沉香见方执平偷看沈玉仙,也不点破,装作不知,转头倒是下足眼力打量了方执平几眼,心下沉吟着,郡主也十九岁了,当然还得再招郡马的,这方执平出身虽低些,倒是一表人材,也不输前郡马季鸣春,没准就…… 待得回房,沉香便说道:“王妃这位便宜哥哥倒和郡主有缘,两次来了,两次都碰着郡主。” 沈玉仙不以为意,道:“不过凑巧,哪儿就扯到有缘上头去了?” 沈玉仙和季鸣春和离后,心下对婚事一则,已是生厌,只想着待自己养好身子,能够生养时再招郡马,现下却是没有心思了。 且说方执平接了小玉兰回家后,倒是拿话试探了小玉兰几句,不过是问沈玉仙平素的事。 小玉兰是什么人?她听得方执平一问,早就看出方执平的心思了,心下计较着,也觉方执平若能成为郡马,于方家,于她,都有好处。因也装作不经意,把这几天见到沈玉仙时,沈玉仙喜爱何物,喜吃什么点心等,稍稍说了一些。 沈子斋这几日却一直在跟方御医打听怀孕期间可否圆房的事宜。 方御医被缠不过,最后只得拿出一颗蜡封的药丸递给沈子斋,沉痛道:“这是祖父秘制的‘笑气丸’,只有三颗,祖父用了一颗,父亲用了一颗,剩下这一颗,本是我自己要留着用的,如今只好献给王爷了。” 沈子斋接过药丸,左看右看,问道:“这东西有何用处?” 方御医道:“这药丸揉合了好几种珍稀的药材制成的,五彩色,遇热气而融,散出淡淡香气。王爷到时给王妃用着,自然就……”说着俯在沈子斋耳边低语几句。 沈子斋听得俊脸暗红,连连点头,却又问道:“因何叫‘笑气丸’?” 方御医解释道:“用者,只要一笑,就不痛了,故名笑气丸。” 沈子斋大力拍方御医的肩膀道:“老方,以后再好好谢你。” 方御医喃喃道:“拿什么谢我呀?” 沈子斋耳尖,听得他的话,笑道:“把毕月颜和梅童当作谢礼,送给你如何?” 方御医慌得摆手道:“王爷自己留着罢,那两人是皇上赏赐下来的,除了王爷,谁敢要?” 沈子斋笑道:“若不然,本王帮你寻一位好女子为妻,你也赶紧成亲?” 方御医翻白眼道:“不劳王爷费心了。” 至晚,沈子斋持着笑气丸进了房,嘴边不由噙了笑。 夏仲芳刚刚沐浴完毕,见沈子斋进来了,便让丫头铺床展被,想上床安歇。 沈子斋只吩咐灵芝道:“上一碗牛乳来。” 灵芝应了,很快端来一碗温热的牛乳。 看看丫头婆子全退了下去,房里静了下来,沈子斋这才去搂夏仲芳,俯耳道:“芳娘,咱们圆房罢!” “不好吧!”夏仲芳有些害怕,低语道:“还是待生了娃儿之后罢!” 沈子斋咬着夏仲芳的耳朵,轻轻吮了吮,细语道:“这可不成,你的身子,怎能让儿子来破呢?” 夏仲芳瞬间红了脸,喃喃道:“王爷就会胡说。” “可不是胡说,是实情。”沈子斋扳过夏仲芳,含住她的唇瓣,温柔而细致的亲了起来,大手向下,探进她衣领内,已是搓揉了起来。 夏仲芳嘤咛一声,软倒在沈子斋怀中。 沈子斋唇舌并进,缠住夏仲芳的香舌,好一会才松开,一路向下,吮在她香颈间,大手却掀开衣裳,扯开胸衣,紧接着一口叨住她的丰盈处,吸吮了起来。 “王爷,王爷,奴家现下可没奶水……”夏仲芳呻.吟着。 沈子斋松开夏仲芳,探手去案几上端了牛乳过来,舀了牛乳涂在夏仲芳丰盈处,搁了碗,一转头,已在夏仲芳丰盈处舔了起来,一边舔一边喊道:“芳娘,我的好芳娘。” 夏仲芳呻.吟出声,软成一摊,低低喊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含了她嫣红一点,细细吮着,手指又在丰盈处醮了牛乳,慢慢移向下,撩起她裙子,探进裙内,把牛乳涂在紧致处,轻轻研磨着。 夏仲芳怕沈子斋压着她肚子,只缩了缩身子。 沈子斋一时把夏仲芳抱到膝上,从背后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早半褪下她衣裳,一只手罩在她丰盈处只管搓揉,另一只手却滑向下,手指在她紧致处轻轻抽动,九浅一深,进进出出。 夏仲芳情动,半仰了脸,凑了香唇到沈子斋唇边,正好沈子斋俯下头来,两人唇舌交缠起来,喘息声声。 “王爷,王爷,奴家受不住了。”夏仲芳双腿一夹,夹紧了沈子斋的手指,抽搐了起来。 沈子斋轻语道:“还没真枪实干呢,你就受不住了?” 夏仲芳脸颊火烫,细细喘着,“王爷,就到此为止罢?不单奴家受不住,还怕娃儿受不住呀!” 沈子斋俯耳道:“方御医给了一颗笑气丸,等会儿只要笑一笑就不痛了。” 这么神奇?夏仲芳不信,轻轻挣扎着,想让沈子斋松开她。 沈子斋摸得夏仲芳紧致处火烫一片,已从怀中摸出笑气丸,捏开蜡封外壳,拿出一颗五彩色的丸粒,置到夏仲芳桃花洞外,轻轻旋转着。 那药丸被一片火热包住,很快便融化了,有淡香散出。 夏仲芳只觉下面又痒又酥,不由抓住沈子斋的手指送了进去,在浅处轻轻动着,呻.吟道:“王爷,奴家好痒。” 沈子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把夏仲芳衣裳褪尽,侧放在床上,轻轻去吻她全身,烛影里见她肚子虽微隆,丰盈处却更是圆润,曲线迷人,不由低头去吸。吸得夏仲芳直娇叫,这才松开,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了夏仲芳,一只手去罩她丰盈处,另一只手轻抬起她的腿,一时火热处已抵到她桃花洞外,试探着捅了捅。 夏仲芳只觉一阵热潮涌出来,又湿又痒又热又烫,不由自主动了动腰身,含住沈子斋火热处。 沈子斋向里又探了探,一面细细吻着夏仲芳的脖颈处,问道:“要不要?” 夏仲芳娇喊道:“王爷,不要了!” “真的不要?”沈子斋又再探进去一些,只动了动。 夏仲芳只觉一股酥麻涌向全身,不由自主弓了腰身。 沈子斋又趁机寸进些许,捅在某处,再动了动。 “痒!”夏仲芳轻喊一句,却是吸了一口气,痒得笑了起来。 沈子斋趁着她这一笑,已是向前一挺,深深捅了进去。 “呀!”夏仲芳叫出声来,又痛又痒的,莫名的,又笑了一声,再深吸一口气,那股痛感只一瞬间就消失了,代之骚痒起来,配合着沈子斋,如小船荡水,荡漾了起来。 夏仲芳微微痛楚过后,却有热潮涌出,只紧贴着沈子斋,任他动作。 沈子斋一边动着一边喃喃道:“胎儿都快五个月了,才来破你身子,可是不易。” 夏仲芳一阵抽搐,j□j道:“王爷,王爷,奴家真不行了。” 沈子斋憋了这么久,却不肯现下就撤走,只继续动着,哄道:“再过一会儿就行了。” 过了两刻钟,沈子斋还在动着,夏仲芳却软成水样,细细求道:“王爷,王爷,奴家真的不成了,下次再来罢!”说着一阵骚痒,却又笑出声来。 沈子斋大力挺进,听得夏仲芳喊叫出来,知道成功破了夏仲芳身子,又再进去一些,继续大力动了起来。 这一晚,春光无限,水j□j融。 第73章 第二日,夏仲芳差点起不了身,好容易起来了,浑身酸软的,差点又倒下了。 灵芝和钱婆子来扶她,见她容色娇艳,一时对看一眼,若无其事服侍她梳洗着。 候着无人,钱婆子才劝了夏仲芳几句,说是有喜期间不能太过,以免动了胎气云云。 夏仲芳羞红了脸,低声分辩道:“王爷说道请教过方御医,道是可以了,这才……” 钱婆子见她娇羞,便一笑不再说了。 沈子斋开了荤,却是止不住,第二天和第三天晚上只缠着夏仲芳,需索无度。 夏仲芳到底是怕动了胎气,只让沈子斋跟方御医要清心丸吃,好清心寡欲。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脉,却是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笑道:“王爷体内余毒已清,却不须服用解毒丸了。” 沈子斋苦笑道:“可惜,却要改服用清心丸呢!” 方御医不由哈哈笑了。 连着数天,沈子斋都自制着,好容易到得这一晚,又尝了一点甜头,第二天起来,自是神清气爽的。 不想午后时分,得到一个消息后,他脸色一下就阴沉了。 原来季鸣春没有搬离京城,却凭了另一所院落住着,且现下在兵部挂了一个职位。 苏良禀道:“季郎君这厢复官,内中自有得力人物相助,这人甚至不惧王爷的。这是要打齐王府的脸,要让外人看着,齐王府休出去的郡马,一样能当官,而齐王府,竟拿他没法子了。 沈子斋恼火道:“敢和齐王府作对,相助季鸣春的,不是苏淑妃的人,就是太子的人了。季鸣春既然成了他们的人,本王一时也不好动他。” 乔绍元道:“王爷不要动怒,且查查是谁助他复官的再论。” 沈子斋定下神来,沉吟半晌道:“先前拒了苏家的婚事,苏家的人虽没说什么,定然是怀恨在心的。这当下季鸣春复官,应该是苏家扶持的,其中借的,是淑妃娘娘的势力了。” 乔绍元道:“若是淑妃娘娘所为,怕她已是倾向四王爷了。” 沈子斋踱步道:“本王若是自己有兵,何惧太子和四王爷?” 乔绍元暗暗叹息一声,当时若是娶了王瑜当王妃,有了韦清耳这位便宜舅舅,何愁没有兵马? 季鸣春这会正得意洋洋,和陈轩道:“若现下能打一仗,兵部人马调一调,全换成四王爷的人,到时就是韦清耳,也要受掣肘了。彼时何必怕太子?” 陈轩见季鸣春人品虽不行,倒确实有几分见识,且寒窗十几年,中了进士,再如何也有几分才能,因暗点头,笑道:“这打仗一事,可不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 季鸣春听着这话有文章,不由问道:“真会打么?” 陈轩便俯到季鸣春耳边道:“自然要打,不打四王爷怎么进京?” 季鸣春暗喜,只有四王爷登位,他才能彻底翻身,现下虽在兵部挂着职位,到底心虚着。 夏仲芳也听闻了季鸣春复官的事,不由皱眉,季鸣春从齐王府出去后,非但没有灰溜溜回乡,且还升了官,这是狠狠打了齐王府一记耳光呢! 小玉兰也听闻了这件事,不由讶异,一时暗悔,早知道季鸣春会翻身,当日不该太绝情赶走他,起码要留着一线,以免生怨太深。且现下看来,齐王府却是虚架子了,任季鸣春这样招摇过市,却无所作为? 夏仲芳想着王府以后要养兵,却是缺钱,因看之前让方执平帮着盘点下的胭脂铺子账簿,发现盈利颇丰,一时暗喜。待方执心来了,又让她帮着再盘点另一间铺子。 方执心取笑道:“王妃现下还缺银子么?” 夏仲芳笑道:“银子是越多越好的。” 方执心一听便道:“既如此,倒不如入股我们的粮食铺子好了,这个是包赚的。” 夏仲芳问了几句,便把银票交给方执心,让她代为入股了。 沈子斋因着季鸣春的事,暗地里调查了一番,最后得知季鸣春是走了苏淑妃的门路,这才进的兵部。只是这兵部的人,除了皇上的人外,另一小半是太子的人,一小半却是四王爷的人,他却是无从插手的,因也奈何不得季鸣春。 沈玉仙也生气着,和沉香道:“那季家的人,现下只怕更得意了,真是气死本郡主了。” 沉香劝了几句,最后只得转了话题道:“郡主,王爷的病也好了,王妃又怀了身子,真是双喜临门的,趁着天气好,不如设个家宴,大家欢喜一番?” 说起沈子斋病好之事,沈玉仙这才有了喜色,笑道:“方御医已是确诊,说哥哥体内余毒全出尽了,现下只须精心调养,却不须再服药了,确实是喜事。” 两人商议着,便决定第二日晚上设家宴,再请了王状元夫妇并太傅夫人等人过来赴宴,余者也不用请了。 沈子斋听得要设家宴,便笑道:“既如此,也给方家姨娘下帖子罢,毕竟是芳娘的生母呢!” 一个姨娘而已,还要下帖子?沈玉仙虽不情愿,但一想夏仲芳现下怀着孩子,请一请她的生母,度着她也欢喜些,因勉强点头应了。 小玉兰接到王府正儿八经的帖子时,忙递给柴氏看,心下得意极了。有个当王妃的女儿,王府座席也有自己一个位置呢! 韦清眉接到帖子时,得知是家宴,笑和王星辉道:“咱们在王府住了几个月时间,郡主那丫头倒把咱们当了自己人,摆个家宴还要请咱们的。” 王星辉道:“难得她有心,自要赴宴。且王爷的病好了,确实要庆祝一番。”王星辉也正想找沈子斋说说季鸣春升官之事呢! 王瑜自然不肯再去王府的,只哼道:“谁稀罕谁去?我才不去。” 韦清眉正要说话,外间就有婆子递了信进来道:“钟奶娘到了城外了!” 韦清眉一听,一下站起来道:“不是说还要两天才到的么?这回来得倒快。”说着喊管家去接钟奶娘等人。 王瑜一听钟奶娘来了,毕竟是奶大她的奶娘,自也欢喜的,只一想钟奶娘此来的目的,又嘟起嘴,极不高兴了。 韦清眉怕她多想,便道:“真金不怕洪炉火,外间传什么的都有,咱们接了钟奶娘过来,便要证实,外间传的话全是谬论。” 王瑜心里虽不舒服,可是钟奶娘都来了,她总不能再黑着脸。 两个时辰后,管家便接了钟奶娘一行人进府了。 好几年未见面,钟奶娘一见着韦清眉等人,忙忙行礼,喊道:“老爷,夫人!” 王瑜也忙上前和钟奶娘相见,扶住了道:“奶娘老了许多哪!” 钟奶娘一见着王瑜,不由拉住道:“京城水土果然养人,瑜娘却是漂亮了许多。” 韦清眉早让人搬了钟奶娘的行李进来,又让她去洗漱,一时大家吃饭。 饭后,上了茶,大家才说话。 当着王瑜的面,韦清眉便让钟奶娘再说一遍当年的事。 钟奶娘见王瑜倚在韦清眉身边,母女亲密,且再看王瑜相貌,确实和王家人有几分肖似,因定下神,当年极可能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被人在眼皮底下换走了娃儿呢? 钟奶娘回忆再三,便没有说出当时眼花,看见娃儿脑门有头发,过后再看,却是光头这件事。 王星辉和韦清眉听完她的话,确实和小玉兰并夏氏夫妇说的一样,因又问当时到顾富商家里之后发生的事。 钟奶娘这个却敢打包票的,道:“到了顾富商家里,我和管家轮着看管瑜娘,除了沐浴和如厕,我半步也没有离开瑜娘了。且当时抱着瑜娘到顾富商家里,瑜娘身上有何特征,穿了什么小衣裳等,是牢记住的,怎么也不可能被人换了。” 王星辉和韦清眉听着,再次松了口气。 王瑜也露出笑意来,抬眼看韦清眉,阿娘,我就说了,外间有人故意传谣言呢,偏你疑心,硬要请奶娘上京来分证。 一时天黑了,各人便去安歇。 韦清眉只在房内坐着,拨了拨灯芯,和王星辉道:“钟奶娘还藏着一些话没有说的。” 王星辉问道:“何以见得?” 韦清眉道:“适才进门,钟奶娘看见瑜娘时,并不是确信无疑的样子,却是打量着瑜娘,似乎也有疑惑。说起在破庙生产那夜,钟奶娘更是数次去看瑜娘,颇为可疑。” 王星辉也注意到钟奶娘的异状了,这会听着韦清眉的话,点头道:“钟奶娘老了,不若以前机敏,她自以为掩饰得好,其实露了更多疑点出来的。看样子,她也不确定瑜娘是否换错了呢!” 韦清眉沉吟着,若是钟奶娘一来就说王瑜是抱错了,她反要怀疑钟奶娘是被人收买了,但现下钟奶娘一意判断王瑜没有抱错,她却是有了疑惑。 王星辉道:“瑜娘和咱们王家人这么肖似,应该不会抱错的,只是中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令得钟奶娘疑惑了,总要问清楚的。” 韦清眉点头,隔一会道:“待我再去问问。” 钟奶娘回到房中时,虽舟车劳累,却有些睡不着。她是忠厚的人,当年看见娃儿有头发,后来再看,却是没有头发的,这件事总是心病。上京途中,本是打定主意,要说出这件事的,至于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便由得老爷和夫人去判断和调查了。可是见了自己奶大的王瑜,却是说不出这种疑惑的话。现下躺到床上了,偏生又不安起来。老爷和夫人特意让人接自己上京城,不就是想让自己说实话的么? 钟奶娘正内疚着,突然听得敲门声,韦清眉低低的声音喊道:“奶娘,是我!” 钟奶娘忙应了一声,起身掌灯,开了门让韦清眉进去。 韦清眉掩好门,坐到床边道:“奶娘,瑜娘肯定是我们的女儿,这个不会有假。只是当年在破庙,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你总得说出实话。” 钟奶娘嚅喃道:“夫人,那会的事,只怕是我眼花,当不得真的,因不敢乱说。” 韦清眉道:“你既然有怀疑,便要说出来,至于是不是眼花,且另论了。” 这当下,王瑜却也睡不着,提了灯笼,悄悄过来,想找钟奶娘说说话,才到钟奶娘这边,见得她房中有灯光,且听得有说话声,一时放轻了脚步,不知为何,就站到窗下偷听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74章 钟奶娘思忖了半晌,方才道:“当年娃儿出生那会,稳婆剪脐带时,我忙着找小衣裳,回头时明明见娃儿脑门上有一圈毛绒绒头发的,待得庙中一暗,再一亮,拿了小衣裳准备给娃儿穿上,却发现娃儿是光头的。那会慌急,便想着是眼花,或者是哪儿投来的阴影儿,恰好投在娃儿脑门上,瞧着像是有毛发也未定。因虽疑惑,一直不敢乱说。” 韦清眉听得眉心直跳,不由问道:“你过后,怎么没提起?” 钟奶娘惭愧道:“却没想太多,又怕乱说惹嫌,因没有提起。若是隐婆还在世,倒可以问她一问,偏生她又去世了。”她说着,安慰韦清眉道:“瑜娘身子虽不好,但一直聪明伶俐,也有几分肖王家人,料着确实是我眼花呢!” 钟奶娘这么一段疑惑压在心头多年,现下说出来,却是松了口气,便一径说道极可能是自己眼花。 韦清眉心内暗惊,想着自己当年在破庙生产时,据小玉兰说,她当时也暗藏在庙内的,莫非那会她就趁机出来换了婴儿,过后再换给夏家?不,不会的,夏仲芳明明像了简家人,瑜娘又像着王家人,不会是换掉的?且小玉兰怎能忍心不认亲生女儿,却要认了夏仲芳作女儿呢?于情于理不合呀! 王瑜站在窗下,呆呆的出神,奶娘究竟是不是眼花呢?若自己不是爹娘的亲女儿,反而是私生女,那不如死了算数!不不,自己不可能是私生女的。一切都是夏仲芳的错,她夺了我正妃之位,现下又想来夺我的亲爹娘,绝不能让她得逞! 王瑜念头数转,突然恶狠狠地想:夏仲芳一意想夺我亲爹娘,我便夺她夫婿,反正我也十九岁了,还能配什么贵婿呢?就是当王爷的侧妃又怎么着了? 她思忖着,突然就定下神来,持了灯笼回转身,轻轻步下台阶,拾了裙角,悄没声息回房了。 这当下,同样在念叨夏仲芳的,还有季鸣春。汤圆上个月已生产了,却是产下一女,并不是儿子。为了这件事,季父季母直骂了几天才罢休。 到底是第一个孩子,季鸣春还是令人服侍着汤圆,让她好好带女儿,不要多想,虽如此,他还是有些沮丧了。为了一个女儿,被赶出王府,这值得么? 这么一晚,季鸣春早早安歇了,睡梦中,却在吸吮一个女子的丰盈处,女子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呻.吟娇喊,销.魂蚀骨。待得扳了女子的脸细看,这才豁然发现,女子却是夏仲芳。 “芳娘!”季鸣春喊了一声,从梦中醒来,一摸,身下湿了一片,一时怔怔出神,好半晌自语道:“总要把你弄到手中方罢!” 夏仲芳这么一个时候,确实在辗转承.欢,承.欢的对象,却是沈子斋。 沈子斋吮在她丰盈处,吸得“啧啧”直响,一边含糊道:“芳娘,本王又犯奶瘾了,只想吸一口奶啊!” 夏仲芳被一吸,浑身酥软,捧起另一边丰盈处挨擦沈子斋的脸颊,呻.吟道:“现下不喝药了,但被王爷一吸,也有些想下奶的感觉,且有些受不得的。” 沈子斋松开丰盈处,俯到夏仲芳耳边道:“你喝了小半年的催奶药,药性入血,现j□j内催情素的影响只怕还在,自然经不得本王这般……”说着低语了两句肉麻情话。 夏仲芳禁不得挑逗,不由自动凑了唇,堵住沈子斋的唇,送上香舌,和他纠缠起来。 沈子斋大手探到夏仲芳桃源深处,摸得已湿糯一片,便挺身缓进,慢慢动着,俊脸赤红,一边问道:“如何,本王厉害么?” 夏仲芳怕压着胎儿,只是推着沈子斋,娇娇喊道:“王爷轻些轻些!” 沈子斋不敢用力,只得抽出来,坐起身子,半抱起夏仲芳,从背后搂紧她,双手罩在她丰盈处,又搓又揉,下面缓缓进去,沙着嗓音问道:“这样成么?” 夏仲芳轻叫出来,弯□子,双手撑到床上,配合沈子斋动着,*蚀骨,情难自禁。 沈子斋倒是怕她撑不住身子,会压着肚子的胎儿,因横了手臂,环在她胸下,使她双手不须用力撑着,不想手臂这一横,却是更深入了,搅得夏仲芳叫得更大声。 这一晚,两人折腾了半个多时辰,还是肚子里的胎儿不满,狠狠踹了夏仲芳一脚,夏仲芳受惊,这才求着沈子斋速战速决。 至第二日,夏仲芳又差点起不来,亏得一众人体谅她在养胎,倒没有说什么。 至午,沈玉仙领着人过来和夏仲芳商议道:“嫂子,不过是几家相熟的女眷,也没外人,就把酒席设在园子临水处,一边吃喝着,一边赏个花儿,如何?” 夏仲芳笑道:“郡主安排便好。” 沈玉仙便点点头,一时问夏仲芳道:“我侄儿这几日可乖,还踹人么?” 夏仲芳便抱怨道:“可调皮了,在里面打筋斗呢!”说着露出笑容。 沈玉仙略有些不好意思,左看右看,让丫头们下去了,这才要求道:“嫂子,让我听听动静行么?” 夏仲芳捂嘴笑道:“郡主也真是的。”说着倒是抚抚肚子,朝肚子里说话道:“郡主姑姑来听一听你在干什么,你可不能突然踹人一脚的。” 沈玉仙见夏仲芳同意让她听听肚子里的动静,一时大喜,蹲到夏仲芳跟前,贴耳去听,正好肚子里的胎儿一个动静,她被吓一跳,惊喜道:“他跟我打招呼呢!” 沈玉仙听了一会儿,站起来满脸笑意道:“这么调皮,一定是侄儿了。” 夏仲芳见丫头们不在身边,且沈玉仙心情好,便也想和她说说心理话,只道:“郡主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今年恩科开了,可也有一批新科进士出来的。郡主若要择婿,看着身家清白,人品好的,择一位也不错呢!” 沈玉仙道:“现下不忙,还得我养好身子再论。” 两人说一会儿话,沈玉仙看看时辰不早了,便告辞出房。 至申时初,简木蓝和简木玄便来赴宴。 因简木青去年底嫁了人,现是新妇,不好频频出门,便没有过来。 紧接着,却是王星辉韦清眉领着王瑜并王琮来了。 王瑜昨儿本来不想过来王府赴宴的,待听了钟奶娘的话,把心一横,却是决定要到王府赴宴了,因跟了韦清眉一道过来。 沈玉仙见王瑜来了,却是一怔,王瑜小性子,上回因侧妃之事,定然不快的,没想还肯来王府的。她一时忙招呼着,给她们安排了座次。 不多一会儿,小玉兰也领了方执平和方执心来赴宴了。 方执平一见了王星辉,忙上前行礼,口称见过恩师。 众人这才想起来,方执平今科参加科考,却是中了进士,虽是排在未尾第三名,但于方家来说,他也算出息了。且因今科主考的,其中有王星辉,方执平自然要执师礼了。 王星辉问得方执平跟夏仲芳的关系,倒是笑着点了点头,一时见方执平一表人材,谈吐不俗,也有好感,心下道:若是瑜娘愿意,择了这一位作夫婿,也是不错的。 小玉兰虽跟在夏仲芳身边,嘴里和夏仲芳说着话,眼角却时不时去瞄王瑜,心下品度她,不由感叹:果然是状元夫人养大的,这气质这品貌,都是极出众了。若不是因着夏仲芳之故,她定然能当上这个王妃。可是现下…… 王瑜偷听了钟奶娘的话,虽不信自己是私生女,可也忍不住去瞟小玉兰,心下恶狠狠道:夏仲芳,你当了正妃还不够?还要收买奶娘,让奶娘说出那些话引我爹娘疑心?这世间的好处,你居然想占全了? 待得沈子斋出来时,王瑜视线移到沈子斋身上,一时酸涩难当。他们合家到达京城那一天,沈子斋出城相迎,那时她一见,已是倾心。再至住进王府,只以为有缘,将会论婚事。待得宫中赐婚,虽是侧妃,她并不是真的想推辞,只想博一博,看看能不能当上正妃。没想到最后,连侧妃也当不成了,反是夏仲芳这位出身不光彩的弃妇奶娘,当了正妃。这叫她如何甘心? 沈玉仙眼见人来齐了,便分宾主坐下,笑着说道:“因哥哥病好了,嫂子又有喜,正是双喜临门,便想着设个家宴,大家谈谈笑笑,也算给哥哥和嫂子贺喜了。这儿这一顿,大家不用拘礼,只随意便好。” 在座的除了王星辉夫妇并小玉兰,余者全是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说笑起来。 王星辉和韦清眉耳语道:“你瞧着,这位方执平如何?” 韦清眉本来在品度小玉兰,再思想着钟奶娘的话,听得王星辉问,这才回过神来,应道:“不及方御医。” 王星辉道:“方御医虽好,看着无心婚事的,若不然,也不会拖到现下还不成亲的。倒是这位方执平,人品相貌,甚至年纪,算是能配得上瑜娘了。” 韦清眉道:“不,我只瞧得中方御医。” 王瑜这会,眼见沈子斋离席,她趁人不注意,便也出席,尾随沈子斋而去。 小玉兰一直暗暗留意王瑜,见她离席,不由自主的,也离了席,跟在王瑜身后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75章 月色清浅,有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子斋一下转过身,喝问道:“谁?” 王瑜立定脚步,应道:“王爷,是我。” 沈子斋一听是王瑜的声音,想着先前封侧妃又撤侧妃之事,确实有愧王瑜的,便温声道:“怎么跑这儿来了?” 王瑜从阴暗处走出来,款款走到沈子斋面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免了!”沈子斋摆摆手道:“你跟着本王跑到这处,可有什么事?” 王瑜道:“却是有话要跟王爷说,特意跟来的。” “你说!”沈子斋想着,王瑜极可能因撤侧妃这事,要质问他几句的,看在王状元夫妇份上,也就受她几句话好了。 王瑜定下神来,看着沈子斋道:“王爷娶了芳娘当王妃,固然是挡了煞气,但天煞易挡,*可能挡?” 沈子斋听着王瑜这话,微微挑眉道:“瑜娘这话何解?” 王瑜道:“纵我在深闺养病,也听闻季鸣春复官之事了。齐王府休弃的郡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复了官,而齐王府毫无作为,明显的,齐王府是虚架子,并无实力了。季鸣春既然能上位,说不准,他背后的人也能一手掀翻齐王府。王爷手中无钱,无权,无兵,只有一位挡煞的王妃,拿什么来对抗季鸣春背后的人?” 王瑜在王星辉和韦清眉的薰陶下,眼界和见识,却还是比普通女子略高的。她这番话一说出来,连沈子斋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理。 “瑜娘说这话,是有法子帮本王解决问题么?”沈子斋半开玩笑道:“若有法子,本王倒要厚谢你。” 王瑜掩袖一笑道:“法子本来有的,可惜王爷亲自拒绝了。” “哦!”沈子斋一下明白了过来,这是指他拒绝她当侧妃之事了。 王瑜叹息一声道:“王爷是人中龙凤,何必为了一个夏仲芳,自毁前途,致齐王府于险境中?” 自从季鸣春复官后,沈子斋确实是心焦的,也确实知道齐王府现时是在险境中,只是手中无钱无兵,不暂且忍着屈辱,还能如何? 王瑜见着沈子斋的神色,知道戳中他的痛处,便又道:“我现下倒想和王爷合作,不知道王爷愿意不愿意?” 沈子斋听到这里,确确实实意外了,笑道:“你想和本王合作?” 王瑜一挺胸道:“我虽是女子,但有见识,有才华,父亲在朝中任要职,舅舅手握重兵,难道不能和王爷合作?” 沈子斋微微一愣,很快笑道:“既如此,到书房中说话。”说着向前引路。 王瑜轻轻拂袖,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大半,只悄悄吁出一口气,跟在沈子斋身后往书房方向去了。 小玉兰从暗处走出来,突然泪盈于睫,自己只能以j□j人,而亲生女儿,却能够以识诱人了。后者,才是长久之计。自己当年把女儿换给状元夫妇去养,确实没有做错。自己见识浅薄,出身低贱,若女儿跟着自己,能有什么好前途了?想要和王爷谈什么合作,更是妄想。 小玉兰擦了擦眼角,心里感叹着,女儿若能和王爷谈妥合作事宜,先当个侧妃,到时凭借才智,何愁不能压住夏仲芳,爬上正妃之位?女儿这个年纪,去挑什么贵婿,难道还能挑到一位比齐王更贵的夫婿? 小玉兰这阵子和夏仲芳多了接触,也有说心腹话,早明白夏仲芳是软善的人,且被夏姓夫妇养了十几年,却是惯于让人欺压的,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硬起心肠去对付别人。若王瑜能进齐王府当侧妃,正妃之位,迟早也会到手。 小玉兰回到前头时,正好夏仲芳找她呢,一时就挤出笑容道:“净手去了呢!看看,已经嫁人,快要生子了,一会子不见了姨娘,还找?” 她的话一出,引得几位丫头笑了。灵芝笑道:“我们王妃这阵子可娇着,一会儿不见人,就要喊的。说是心慌慌。现下姨夫人来了,她可不赶紧撒娇的?” 夏仲芳不由笑道:“我哪有你们说的这样娇了?不过见新上了一碟点心,是姨娘爱吃的,这才转头找她的。” 小玉兰见夏仲芳记挂着她,到底又内疚起来,内疚得一会又想,夏仲芳有喜呢,将来生下儿子来,可是有靠,一样享福。倒是她可怜的瑜娘,身子不好,说不定不能生育的。论来论去,夏仲芳反正没吃亏。 韦清眉是悄悄注意小玉兰的,眼见小玉兰和夏仲芳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下又有些释然,人家这是亲母女呢,自己瞎怀疑什么呢?没准,钟奶娘当年确实是眼花了。 夏仲芳说着话,见沈子斋不在席间,只以为他更衣去了,也不多想,一时去和韦清眉说话。 韦清眉忙站起来行礼,让她坐到身边,说了怀孕该注意的事,又笑道:“算起来,你便是八月份生产了,到时秋凉,坐月子也不辛苦。” 夏仲芳心里苦笑一声,不是八月份呢,到时要早产一个多月,是在七月份生了。那会正酷热,只怕要受苦的。 韦清眉端详夏仲芳,见她这阵养得好,脸圆圆的,越法像了太傅夫人,不由笑道:“你这模样,不像爹,不像娘,偏像了祖母,也是奇怪。” 夏仲芳笑道:“青娘也是像祖母呢!” 韦清眉道:“说的也是。” 王琮听得她们说话,凑过来嚷道:“王妃,你那时答应给我做一对鞋子,我左等右等,直等到搬出王府,也没见着鞋子。话说,这鞋子的事,是不是没影了?” 夏仲芳失笑道:“先前记着的,后来居然混忘了。这会可不敢做鞋子了,怕伤了眼睛。待我生产完,就给你做一对,好吗?” 韦清眉忙拉王琮道:“怎么能让王妃给你做鞋呢?回头阿娘给你做。” 夏仲芳道:“这是先前答应给他做的,倒一定要做给他才能安心。” 王琮一下眉开眼笑道:“谢谢王妃!” 韦清眉有些诧异,琮哥儿怎么就爱腻着王妃了?可不见他这样腻着瑜娘的? 钱婆子在旁边笑道:“王妃和琮哥儿这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弟,而不是表姐弟了。” 要是搁以前,夏仲芳身份不光彩,钱婆子是不敢说她和王琮像亲姐弟的,但现下夏仲芳是王妃,出嫁从夫,身份高贵了,说她和王琮像亲姐弟,却是无碍的。 韦清眉听着这话,细看夏仲芳和王琮,不由笑道:“琮哥儿相貌有一两分像了姑祖母,和王妃站一处,还真像亲姐弟了。” 钱婆子犹自笑道:“像我们家,就是侄儿侄女全像了姑祖母,而不是像爹娘的。” 韦清眉听着这话,心中突然一动,只是抓不着实处。 这会儿,王瑜已到了沈子斋的书房中,分宾主坐下,便开门见山道:“王爷纳了我进门当侧妃,则我舅舅便也是王爷的舅舅,舅舅手握重兵,便如王爷也手握重兵一样,那时,季鸣春背后的人自不敢轻举妄动。且王爷还能借着舅舅那一头,以军中之资,养王府之兵。到时有私兵在手,王爷还怕了谁?” 沈子斋一听王瑜的话,确实另眼相看了,叹息道:“瑜娘,你这见识,并不输男子半点了。”他说着,对于王瑜的提议,却是心动了,只还犹豫着,怕夏仲芳不肯接受,到时一旦动了胎气,可不是玩的。 王瑜不信自己只要求当一个侧妃,沈子斋也会拒绝,因又道:“王爷也请放心,我虽爱慕你,却不会死缠,只希望王爷有朝一日也能知道我的好罢了!且王爷身为齐王,难道只娶一位正妃?现下不纳侧妃,将来自也要纳的,迟早问题而已。至于王妃那一头,王爷若怕她不情愿,动了胎气,尽可以借着养胎之名,把她送到庄子里养着,左右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就生产了。待生产后,再接她回王府。那时,王爷侧妃已纳了,她自然得接受。且晓以厉害,王妃明白了王爷的难处,想来也不会深责的。” 不得不说,王瑜这些话,又再次帮沈子斋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了,周全而又谨密。 王瑜再接再励道:“王妃出身如此,见识也一般,她在王爷身边,最多生儿育女,打理府务,说到别的方面,只怕是助不得王爷的。但是我不同,我因身子不好,一直困在家中,只以读书为乐。读的书多了,不敢说和谋土比,但当半个谋士,也是使得的。王爷若纳了我,将来要做别的大事,我也能帮王爷参谋,甚至善后。” 沈子斋看着王瑜,双眼灼灼,极是惊奇,状元夫妇的女儿,果然与普通女子不同,料着先前在王府,却是矜持太过,并没有露出才华,才被自己忽略了。 王瑜破釜沉舟,一口气说出思谋许久的话,这当下迎上沈子斋的眼睛,眼神和他绞着,慢慢弯了嘴角,喊道:“王爷!” 沈子斋回过神,问道:“你愿意当侧妃?” 王瑜神情一下黯然,“王爷已娶了正妃,难道肯休了正妃,另娶我当王妃?” 沈子斋道:“芳娘奶活了本王,且她怀着本王的骨肉,本王不会休弃她的。” 王瑜心内冷笑:这会不休弃,不代表以后不休弃。就连季鸣春都休弃她了,可知她不值个什么,王爷这般的人,现下不过贪新鲜而已,过得一年两年的,还会迷恋那样的么?而自己不同,才貌俱备,王爷不选自己而选了夏仲芳,不过暂时瞎了眼而已。 沈子斋站起身踱步,到底是犹豫不决,夏仲芳怀着他的孩子,且新婚甜蜜,如何狠得下心把她送离身边,转头另纳王瑜为侧妃?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天气好冷,大家注意保暖啊! 第76章 王瑜说完话,一颗心“砰砰”直跳,只怕沈子斋临了还是昏了头,不愿意接受她。 沈子斋举棋不定,自己虽不想负了夏仲芳,但王瑜说的,何尝没有道理?若只守着夏仲芳,到时只怕齐王府只有覆亡一途。他思忖着,开口道:“瑜娘,你前头托芳娘传话,说道不愿意当侧妃,若是当侧妃,宁愿自尽,为何这会又改变主意呢?” “此一时彼一时。”王瑜见沈子斋神情松动,只以说话掩饰着犹豫不决,因也希望他早下决心,便道:“那时,我自认样样不比芳娘和叶娘差,和她们一起成为侧妃,自是不愿。但一过了年,我增多一岁,已是十九岁了,再要择夫婿,总没有可心的。爹娘更是着了急,想胡乱把我配人。为此,我想着,与其下嫁,还不如当王爷的侧妃呢!至少,王爷是我心仪之人。从第一眼见到王爷起,我便……”她后面两句话,声音极低,却也足够让沈子斋听清楚了。 才貌双全的小娘子这般当面表白,沈子斋又不是铁石人,如何不动心?且他想着,只要让夏仲芳一直当着正妃,自己再加倍对她好些,纵是纳了侧妃,也不能算对不住夏仲芳的。 “王爷好好考虑一下,我告辞了。”王瑜站了起来,福一福退出门口,一时回眸一笑,“王爷不要让我等太久,若不然,只怕我爹娘就把我许了人。” 烛光下,王瑜这么一笑,明眸流转,十分清丽,教人砰然心动。 沈子斋看着她离去,默然良久,收拾着心情,也往前头去了。 家宴散后,沈子斋召见了乔绍元和罗君用,说了王瑜的话。 乔绍元和罗君用对于沈子斋弃王瑜和苏玉叶,娶夏仲芳一事,本来有微词,现下听得沈子斋的话,自是道:“王家娘子说得对!且她既然愿意当侧妃,王爷就该求着皇上再赐婚,赶紧纳进府来。” 罗君用也道:“太子现下虽表面上和王爷交好,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没准四王爷那么一倒,他又来对付王爷了。王爷想自保,也只能狠下心,趁着皇上还在,争取封为皇太孙了。” 当年,景宗皇帝宠爱三王爷,好几次想立三王爷为太子,还是大臣劝阻着,说三王爷虽人才出众,但是病弱,且不是长子,若立他为太子,朝中党派必相争,只怕要乱。 景宗皇帝思虑再三,终是立了大儿子为太子,只到底还是宠爱着三儿子,至三儿子一死,才会更疼惜沈子斋这个孙儿。 后来有流言,说道景宗皇帝要撤太子之位,改封沈子斋为皇太孙。太子虽知道流言是四王爷放出来的,到底怕三人成虎,景宗皇帝真会昏了头,撤他之位,改封沈子斋为皇太孙。 也正因此,太子十分忌惮沈子斋,现下表面上跟沈子斋和好,若得良机,定然不容沈子斋活着。 沈子斋也知道,景宗皇帝现下越是宠爱他,将来太子越是不能容他。可是景宗皇帝若是现下不宠爱他,太子现下就能收拾他了。不管是何种境况,他都必须想法子自保。而要自保,除了养兵,以待良机之外,还有什么法子?纳王瑜为侧妃,和韦清耳联手,实在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夏仲芳在房中候了良久,见沈子斋回来了,一时亲绞了巾子给沈子斋擦脸,笑道:“已备了醒酒汤,可要喝一点?” 沈子斋握了夏仲芳的手道:“今晚不过喝了两杯,并没有醉意,不用喝醒酒汤了。”说着一用力,已是把夏仲芳抱到怀中,置于膝上。 夏仲芳扶着肚子道:“有些隆出来了,今晚姨娘摸了摸,只说比正常月份大了,怀疑是双胎儿。我自不好告诉她,这其实是早怀了一个月的。”说着笑了。 沈子斋伸手去摸夏仲芳的肚子,轻轻抚着,隔一会问道:“芳娘,你有忧虑过咱们的以后吗?” 夏仲芳一怔,看着沈子斋道:“王爷何出此问?咱们这不是成亲了,等孩子生下来,就继续和美的过日子么?又不是贫家,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件件要忧虑。至于说没钱养兵之事,这个又不是我能忧虑得来的。” 沈子斋不再出声,好一会摸摸夏仲芳的头,低声道:“安歇罢!” 夏仲芳见沈子斋情绪有些低落,不由问道:“王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子斋道:“没事,只是想到季鸣春现下当着官,却不能拿他如何,有些郁闷了。” 夏仲芳一听,也不知道要劝什么,只喊人进来铺床展被,两人自上床安歇。 小玉兰那儿,回家后,只在房中独坐,坐了良久,喊进章奶娘,说起见到王瑜的事来。 “瑜娘才貌双全,比我这个阿娘强多了,将来指不定还有大出息。”小玉兰低声道:“她向王爷说那些话,我学也学不来的。那是满腹诗书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章奶娘凑近小玉兰,压低声音道:“姨娘也别太过关注她,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来。” 小玉兰一笑道:“夏仲芳相貌像太傅夫人了,瑜娘又像了王家人,不会有人怀疑的。最多以为我因谣言之故,对瑜娘好奇而已。” 章奶娘看看小玉兰,终是问道:“姨娘就一辈子瞒着此事,再不认回瑜娘了?” 小玉兰叹息道:“反正,现下是要死死瞒着,绝不能透露出去的。”说着嘱章奶娘道:“奶娘可得守口如瓶,万不能说出此事。” 章奶娘再三保证,笑道:“都守了十几年了,且上回在简府,那么些人逼问着,我都能守住,以后自然更会守住了。” 人心难测,现下夏仲芳成了王妃,若是有所怀疑,问到章奶娘这儿,以利示之,章奶娘真能抵住诱惑么?小玉兰心下思忖着,一时道:“天也晚了,你下去罢!” 章奶娘应了一声,给小玉兰铺好床,这才下去了。 小玉兰躺到床上时,还是没有睡意,只抚着自己的肚子,当时嫁给方大户为妾后,也有怀过,可惜保不住。若不然,自己有个儿子傍身,自一心为儿子,再不作他想。但现下没有儿子,唯一的亲女儿正在挣扎中,自己可不能在这当下拖她后腿。 这一晚,小玉兰睡得并不好。至天大亮时,她才起身,一时喊了丫头进来服侍梳洗,问道:“章奶娘呢,怎么不见?” 丫头笑道:“因夫人想到庙里上香,要梳个简单好看的发式,喊了章奶娘去梳头,又带了章奶娘一道去上香呢!” 小玉兰这阵在方家极受宠,连带着身边服侍的章奶娘和两个丫头,也有脸面起来。柴氏给小玉兰面子,自也抬举一下章奶娘,时不时喊过去梳个头,赏赐一些物事。 小玉兰听得章奶娘不来跟她禀一声,直接跟了柴氏去上香,突然不快了。 章奶娘那儿,得了柴氏抬举,却是兴奋,待从庙里回来,赶紧就去见了小玉兰,说了上香诸事,又笑道:“夫人在庙里碰着严府的夫人,这回可奇了,那严府夫人还停下和夫人说了话,像是忘记以前心娘子夫婿惊动严府小公子一事了。又说起王妃如何如何,再后来,说道平哥儿今科中举之事,夸了好一会。” 小玉兰道:“芳娘成了王妃,咱们和芳娘又有亲,那严府的人自然要交结夫人了,有什么稀奇?” 章奶娘说着,犹豫一下,还是俯到小玉兰耳边道:“那个严府的夫人,是一个多话的,直拉着我问当年的事,又玩笑说,外间可传说,芳娘和瑜娘是换错的,问我实情,我自然否认了。她又说,状元夫人可是接了奶过瑜娘的奶娘上京来了,是前儿到的,说不好,就从那奶娘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小玉兰吓一跳,再一想王瑜昨晚的举动,突然就警惕了,莫非那奶娘真说了什么,瑜娘这才紧张,赶紧要给自己铺路的?不对不对,那奶娘若真有凭证,不会等到现下才说,状元夫人也不会还淡然自若的。但是,假如那些人来问章奶娘呢? 小玉兰突然害怕起来,夏仲芳成为王妃后,自己才能在方家和正房娘子比肩。一朝露了实情,自己在方家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会累得瑜娘没了前途,没有贵婿。不,不能让章奶娘说出什么来。 四月未,天气酷热起来,章奶娘半夜里打水洗脸,因贪着井水凉爽,到井边打水,却是滑了一跤,跌进井里,第二日才被人发现。 夏仲芳得知一直服侍小玉兰的奶娘没了,小玉兰哭得不行,忙令人去安抚,又和钱婆子道:“姨娘除了我,再没有生育过,只把身边的人看作亲人,现下章奶娘没了,定然伤心欲绝的。” 钱婆子其实不以为然,但小玉兰既然是夏仲芳的生母,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韦清眉这阵子确实想寻机找章奶娘问话的,一听到章奶娘死了,不由吃一惊,暗道,也太巧了。 王瑜虽不信自己是小玉兰的私生女,可是自从听了钟奶娘的话,总是不安着,只又怕章奶娘那儿又说出什么来,使事情有变。待听得章奶娘死了,莫名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沈子斋那头,已是着手安排,打算趁着端午避暑的说法,送了夏仲芳到别庄上养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身世是推动情节和人物行为的东西,并不是主题。女主身世,透过小玉兰的回忆,早早就写出来,让读者们明明白白,而不是一直掩着,借此抖包袱什么的。 咳,大家不要急,身世会揭露的,而且揭露时,很大快大心,但是,大家不要催啊,让我慢慢写出来,行么? 第77章 五月酷热,沈子斋的心情也越来越烦燥,只又在夏仲芳跟前掩饰着,并没有露出来。 夏仲芳有所察觉,只以为沈子斋不过因着财力不足以养私兵而苦恼,倒没有多想。 沈子斋临要跟夏仲芳提及,让她搬到别庄上养胎,却又犹豫了。过后又想着,若不想法自保,一旦太子登位,要仰他鼻息而活,生死系于他一念之间,那时,悔之晚矣。 至这晚,夏仲芳说道天气太热了,待要用冰,婆子和丫头又拦着,说是怀孕期间用冰,就怕侵了寒气,倒是难熬云云。 沈子斋听着,终是道:“芳娘,京城每天夏季,总是酷热难当,你现下怀着身子,要熬到七月,只怕不好熬,不若搬到城外别庄上避暑养胎罢!别庄上遍植树木和绿竹,建有瓜棚,垂挂着瓜果等,又有鱼池,池边全是垂柳,不须用冰,自有凉风习习。到时七月生产,坐完月子,已是八月,天气转凉爽,正好搬回王府过中秋,岂不是好?” 夏仲芳现已怀孕七个多月,极是怕热,听得沈子斋的话,一下意动,问道:“哪王爷能陪我过去吗?若在那处避暑,且在那处生产,总要准备妥当才行。” 沈子斋下了决心,再不作犹豫,因道:“自然要陪你过去,只中间要回来处理一些事情,待处理完了,再过去陪着你生产,待你坐完月子,便一起回来也使得。你生产也是大事,还得请了方御医随行,有他在,一切安心的。至于稳婆和奶娘等,妹妹已帮着寻妥了,到时一并过去就是。” 夏仲芳一听要请方御医随行,也吃了定心丸,方御医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 五月初二,沈子斋便先让人去别庄传话,让别庄上的人收拾厢房,打扫庭院,又先派了青竹和莫婆子过去布置着,连厨娘和一应粗使婆子,也先行送了过去。 到得五月初四,沈子斋就带了夏仲芳并一应人出行,因别庄虽在城外,其实离城内也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而已。且马车内铺得舒适,夏仲芳坐在其中,也不觉难受,只一直问方御医随行了没有。 灵芝拿着扇子给夏仲芳扇风,一面去掀马车的车帘朝外看,见得后面有人策马来了,这才转头告诉夏仲芳道:“是方御医呢,他跟来了。”说着见方御医身后又有一匹小马,上面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不由捂嘴笑道:“那是方御医新收的药童,这阵子跟着方御医进进出出的,装作大人样。现骑在马上,想是才学会骑马的,紧紧拉着马绳子,小脸发白呢!” 夏仲芳一听方御医跟来了,这才放了心,笑道:“王爷当初病着,那么严重的,还是靠着方御医,才能活转过来。虽方御医不是专攻妇科的,可到底还得他随行,我才能放心的。” 灵芝道:“除了方御医,王爷还特意请了两位妇科圣手随行,王妃放心罢!” 夏仲芳答应到别庄生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未婚先怀孕,若临产时还待在京城王府中,人多眼杂,家下有经验的婆子等人瞧见了,难免就瞧出她怀孕几月来,到时传出什么话,待孩子一生,于孩子极不利的。若是到别庄上养胎生产,带去的婆子和丫头等,全是自己的人,别庄中其它的人自然近不得自己的身,万一叫婆子看出什么来,因是自己的人,也不会乱说。退一步来论,到时给些好处,大家自然闭嘴。 且还有一条,到时只说在别庄被惊动了,因早产一个多月,外间听了,也不会太多疑问的。若在王府中待产,早产一个多月,不说简府和小玉兰那儿的人要寻问,就是宫中,也一定要派人来调查的,万一闹腾出什么闲话来,一样不好。 沈子斋倒怕夏仲芳颠着,只一再让马车走慢些,因又策马来问夏仲芳道:“芳娘,可有不适?若是不适,便让他们停一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也行。” 夏仲芳笑道:“走得够慢了,稳着呢,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沈子斋这才放了心,策马护在马车旁边,慢慢走着。 灵芝见沈子斋殷勤,悄和夏仲芳道:“王爷紧张王妃呢!先前王妃过门时,老夫人还在忧虑,就怕王妃不得王爷真心对待,现下若是看到王爷待王妃这般,准会放下心来。” 夏仲芳一时怕热,让灵芝掀起车帘,她倚坐在马车内,只去看沈子斋,心下满足着,那时被季鸣春休弃,只以为自己毫无价值,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王妃,得王爷宠爱。待得生下孩子,一家和美,这辈子也值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看他,又策马近前,问道:“芳娘,可是渴了?” 夏仲芳扑哧笑了,“王爷别紧张,我不过看看你而已。” 沈子斋也笑了,无视灵芝在马车内,只道:“待到了别庄,任你看个够。这会且好好坐着,不要乱扭头,小心扭了脖子。” 说笑着,马车很快出了城,到了别庄上。 别庄的管事等人早迎了出来,把沈子斋和夏仲芳迎了进去。 青竹和莫婆子先来两天,已是领着人布置妥当,现听得夏仲芳来,早来扶她进房,又着人打水洗脸洗手,奉了酸梅汤给沈子斋和夏仲芳解暑,闹腾一会,才摆上中饭。 用完饭后,夏仲芳也累了,只去午睡。待午睡醒了,这才有精神去看庄内风景,见果然如沈子斋描述那样,风景如画,且又凉爽,自是满意。 钱婆子扶着夏仲芳散步,一边悄悄道:“王妃来此处待产也好。” 夏仲芳知道钱婆子一样是怕别人看出她怀孕已是七个多月了,因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答应王爷,搬来别庄上养胎的。若不然,才不来呢!再如何,生产还是在京城中才方便,到了这处,万一如何了,再让人到京城中要人要物的,可是迟了。” 钱婆子忙道:“王妃快吐了口水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夏仲芳只好吐了口水,一时笑道:“叫人看见了,要说我粗俗的。” 钱婆子笑道:“这别庄大,人少,没人看见的。” 两人看了风景,见一众丫头跟了上来,只得回房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回来,便陪着下棋说话,极是殷勤小心。 夏仲芳倒有些疑惑了,半开玩笑问道:“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爷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子斋吓一跳,一时笑道:“哪有什么事瞒你了?这有了身子的人,总爱疑心的。” 夏仲芳笑了笑,眼见沈子斋似乎心不在焉的,便道:“王爷若还是忧心太子登位后对咱们不利,不若这会就求了皇上,待我生产完,咱们远离京城,寻一处僻静处生活可好?” 沈子斋摇头道:“不成的,走得越远,越好下手,死得越无人知晓。只有在京城中,太子要顾及名声,或者还会留咱们活着。” 夏仲芳道:“若不然,就到封地上生活?” 沈子斋苦笑道:“封地离京城太远,途中最易下手的。纵使平安到了封地,一旦太子登位,想要撤封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那时,我们便无立锥之地了。就是子孙后代,也是任人欺负的。” 夏仲芳一下发起愣来,难不成,只有坐以待毙了? 沈子斋见她如此,忙忙安抚道:“一切有本王呢,你只安心养胎,不须多想。” 一时青竹进来,问要在哪儿摆饭,他们便止了话。 在别庄上住了十日,夏仲芳倒真心喜欢起这儿来,这儿没有沈玉仙,也没有毕月颜和梅童,身边是可靠的钱婆子和灵芝等人,说话做事,舒心得多。 又过得几日,夏仲芳便令人去请何嬷嬷过来,只说还得继续上课,不能荒废了学业。 沈子斋见她认真,不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寒窗苦读,到时参加科考呢!” 夏仲芳答道:“我学识太浅,自要多学些。到时要摆王妃的谱儿,也能说出道道来。” 沈子斋一时感叹,芳娘聪慧好学,若不是养在夏家,现下见识,自也能跟王瑜相比的,可惜了。 眼看夏仲芳适应了别庄的生活,每日早上跟何嬷嬷上课,中午午睡,下午散步,傍晚看书,又和青竹下棋,得空也做些婴儿衣裳,极是充实喜悦的,沈子斋便放了心。 至这一天早上,乔绍元令人来请沈子斋回王府,说道王府有要事待他去办。沈子斋便跟夏仲芳说了,要回去十天,十天后再过来陪她。 夏仲芳虽不舍,一想十天也不是很长,便答应了,只道:“待办了事,便赶紧过来,可不能丢下我单独在这儿待产的。” 沈子斋打算这次回去先请旨,待旨意淮了,便跟王家商议着,先准备起来。这么着的,十天也够了。到时再过来陪夏仲芳半个月,等宫中择了吉日,他就回去纳王瑜。纳了之后,陪着王瑜几天,再赶回来陪夏仲芳生产。这样两头不误。 很快的,沈子斋收拾一番回了王府。 乔绍元早拟好请封王瑜为侧妃的折子,沈子斋一来,他就递了折子给沈子斋,沈子斋接过,当天就进了宫。 王瑜那儿打听得夏仲芳到别庄上养胎,已知沈子斋有所行动,一时想着说辞,只待宫中旨意一下,便要想法劝服父母,让他们应承了这头婚事,让她嫁到王府当侧妃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78章 至晚,沈子斋回了王府,召乔绍元和罗君用说话,道:“不过请封一个侧妃,皇上只略问几句,就准了。现下就怕王状元和简太傅会因此事有微词。” 乔绍元道:“此事本是王家娘子的主意,是她一心要嫁王爷,圣旨一下,就是王状元反对,王家娘子也会想法说服王状元的。至于简太傅那边,倒确实要解释一番的。现王妃在别庄待产,王爷这里纳侧妃,简家作为王妃的娘家,定然要质问。” 罗君用道:“简太傅是太子太傅,自然倾向太子,当时肯让王爷娶了王妃,自有诸多考虑。只怕是借此稳定王爷也未定。毕竟王妃她……” 太子因着四王爷步步进逼,想联合沈子斋对抗四王爷,因想笼络住他。这个时候,沈子斋求娶简太傅的孙女夏仲芳,自然会答应。且夏仲芳不过私生女,身份不光彩,将她嫁与沈子斋,万一沈子斋如何了,简家不过牺牲一位私生女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但沈子斋现下又想纳王瑜,以便联合韦清耳,只怕太子方面不会坐视不理了。太子只要稍加指示,简太傅作为夏仲芳的祖父,自然可以借此出来反对。 沈子斋原先思量着,本要待夏仲芳生产后,再商议纳王瑜为侧妃之事,只王瑜说道王星辉已打算将她许人,再拖不得了。且季鸣春之事已表明,苏淑妃现下倾向四王爷,指不定两人已联手,一旦苏家因苏玉叶之事记恨,撺着苏淑妃先行压下齐王府,则那时毫无反抗之力的。 只有速纳了王瑜进府,转头马上跟韦清耳联系,让韦清耳以某种名目先借出一队私兵,再私借军中之资,养着王府之兵,那时还怕谁来? 韦清耳先头被闲搁十几年,好容易接手将军之职,自也会明白,一朝太子登位,他这个将军一样到头了,现下和齐王府合作,大家才有活路。 王家接到要纳王瑜为齐王侧妃的圣旨时,王星辉和韦清眉都愕然了,先前已撤掉侧妃之职,现下又再封?皇上老糊涂了不成? 韦清眉生气道:“王妃在别庄养胎,皇上却让王爷纳瑜娘为侧妃,究竟想作什么?” 王星辉也气得不行,一时就想进宫到御前理论,才穿好朝服,王瑜就进来跪下道:“阿爹,阿娘,是女儿私求王爷,让他求皇上赐婚,纳女儿为侧妃的,只求阿爹阿娘成全我们!” “这究竟是为什么?”王星辉和韦清眉齐齐询问。 王瑜叩头道:“女儿第一眼见到王爷时,已是倾心。及后封侧妃,却是不甘愿,只想当正妃。后来撤侧妃,女儿心头痛楚,不能忘怀王爷。上回王府家宴,女儿和王爷私下见了一面,王爷对女儿也有情,因此便……” 韦清眉气得脸都白了,喝斥道:“瑜娘,爹娘教导你十几年,便是让你去当侧妃的么?且王爷已娶了王妃,王妃又有孕在身,你怎能……” 王瑜哭道:“女儿也是没法子啊!上回方御医和阿娘私下说话,女儿也听到了。方御医不是说女儿体弱,将来于子嗣一道上,有些艰难么?说道若要活得长久,最好不要生育孩子。可是阿娘想想,谁家肯娶一位不会生育的妻室?又谁肯宠爱一位不会生育的妻室?只有嫁王爷当侧妃,才是出路。” 不待韦清眉说什么,王瑜又接着道:“芳娘出身如此,却当了王妃,这会还好,将来呢?我是她的表妹,若嫁了王爷为侧妃,自会助着她,不会让人欺负她。至于芳娘方面,她既软善,自能容下我。且她学识不高,自要依仗我。到时她生下孩子,我也能帮她教导着孩子,两人一起抚育孩子长大,给王爷分忧。” 韦清眉想着王瑜眼界一向极高,要她去嫁寒门子弟,她定然不愿意,可是想高攀,以她的身子,也确实高攀不到。就是方御医和方执平,知道王瑜身子不好,将来生育艰难这事之后,只怕也是不想应承婚事的。而王瑜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婚事一道上不能再拖。若是夏仲芳容得下她,她去当个侧妃,助着夏仲芳打理王府,说起来,也算是一条出路。 王星辉听着王瑜的话,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一时问道:“纵如此,也得待王妃生产后再论此事的,怎么能在她待产期间成亲呢?” 王瑜答道:“王爷说,此事宜作速,不能拖,若待芳娘生完孩子再议侧妃之事,怕又生波折。”说着叩下头去,“女儿苦命,如今圣旨已下,只求阿爹阿娘成全!” 王家这里闹成一团,简家一样乱纷纷的。太傅夫人一听消息,就掼下手里的杯子道:“这是当芳娘没有娘家人么?她在待产,王爷纳什么侧妃?什么时候不能纳,非要这个时候纳?这要是让芳娘知道了,动了胎气,怎么得了?” 白氏冷笑道:“季鸣春这里得意,王爷就慌神了,急急要纳王瑜,都等不及芳娘生产完了。” 太傅夫人虽气得不行,到底是权衡轻重,认为现下还不宜将此事告诉夏仲芳,以免她动了胎气。 白氏道:“王爷既然将芳娘送到别庄上,自也是要瞒着此事的。早说了,以芳娘的身份,就寻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远远嫁了就好,非得嫁王爷。现下怀着身子已是这样,过两三年,不新鲜了,王爷不是更嫌弃她?” 太傅夫人看白氏一眼道:“她到底是简家的娘子,我们总要给她撑腰。你也是嫡母,倒得代她到王府一趟,质问王爷一番才是。” 白氏无奈,只得应下来。 王家和简家相继到王府质问沈子斋时,夏仲芳正跟何嬷嬷上课。 何嬷嬷见夏仲芳挺着肚子,却还认真读书,也是感慨,过后道:“王妃这是准备三年后参加科考吗?如此认真。” 夏仲芳笑了,“嬷嬷,我学识不高,现下当了王妃,心下总打战,怕配不上王爷,又怕肚子里墨水少闹笑话,更怕将来孩子出生后,因见识少,讲不出什么教导的话。现可不能松懈,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何嬷嬷有些体谅,笑道:“王妃还怕比不过别人,让王爷没脸是吧?” 夏仲芳低声道:“可不是么?王爷娶了我,也是顶着压力的。若我不长进,不能管理府务,不能助着他,总是缺憾。” 何嬷嬷安慰道:“王妃聪慧,去年至今年,学得已不少了,现纵不能跟京城里那些一晓事就上女学的贵女们比,大致上读读写写,看账簿算数等,却也能应付了。再学上一两年,没准也成为才女了。” 夏仲芳也是每日上课,心中才踏实的。 至这晚回房,她在灯下算着沈子斋走了多少天的事,和灵芝道:“王爷说回去十天,现下都第九天了,还没过来的。明儿再不过来,倒要让人回府去看看了。” 灵芝道:“想来是王府事忙,王妃不必心急。” 说着话,夏仲芳便上床安歇了。 第二日早上,沈子斋却来了。 夏仲芳隔了十天没见沈子斋,一时见了,自是欣喜,两人好一番亲热,这才松开。 沈子斋见夏仲芳养得红润,自是放心,笑道:“本王不在这儿,你挺滋润嘛!” 夏仲芳见沈子斋有些睡不好的样子,倒是心疼着,问道:“最近烦心事很多吗?看看,王爷都瘦了。” 沈子斋拉了夏仲芳的手,两人并肩坐着,一时道:“芳娘,若本王做一些会惹你生气的事,只事儿是情非得已才做下的,你能原谅本王么?” 夏仲芳心口突突跳了几下,疑心顿起,问道:“王爷做了什么事?” 沈子斋见着夏仲芳这神情,哪儿敢在这当下说什么?因道:“不过比个例子而已,芳娘不要多心。” 夏仲芳想了想,自己现下是王妃,又怀着孕,沈子斋还能做下什么惹自己生气的事了?莫非收用了毕月颜或是梅童? 听得夏仲芳的话,沈子斋不由笑道:“那两个是宫中赐下的,本王不会碰的。”说着忙忙转了话题,问些夏仲芳学习上的事。 夏仲芳等了沈子斋十天,这会正有许多话要说,一时就把适才的话题抛开了。 沈子斋这回,倒又陪了夏仲芳半个月时间。 这一天乔绍元派人来请沈子斋回王府,说道有急事。 沈子斋知道,这是宫中择好了吉日,让他回去纳侧妃呢!待纳了,再陪王瑜几天,完了此事,那时赶过来陪夏仲芳生产,正正好。 夏仲芳见沈子又要回王府,自是嘱几句道:“还有半个月,我就要生产了,王爷办了事,可得赶紧过来。若不然,我先着人接我姨娘过来坐阵?没个正经长辈在身边,就怕到时有什么,没人拿主意的。” 沈子斋却不希望小玉兰陪着夏仲芳生产的,只道:“本王过几天就回来了,不用请姨娘了。” 夏仲芳到底还是有些顾忌,不想让小玉兰知道她未婚先孕这件事,因道:“也好。” 沈子斋走后,夏仲芳如常作息,并不疑心。 这天一早,却有婆子来禀道:“王妃,苏府的娘子求见!” “苏玉叶?”夏仲芳诧异,自从自己封了正妃,撤了苏玉叶的侧妃,和苏玉叶已是结怨,她这会来干什么? 苏玉叶在别庄外下了马车,含笑看着别庄的匾额,心下道:王妃,你家王爷准备纳侧妃,明天就行礼了,一众人怕你动了胎气,自不来告诉你的。但我么,肯定要来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79章 别庄的管事娘子等人,一直守在庄内,并不是很清楚王府和苏家的纠纷。 沈子斋虽嘱过这阵子京城内有闲杂人来拜访王妃,全部拦住,不要让她们进去。但管事娘子等人却知道沈子斋亲祖母是苏家人,和现时的苏淑妃是亲姐妹,这苏玉叶,就是沈子斋表妹了。那么,苏玉叶算是闲杂人么? 管事娘子一合计,还是去禀了夏仲芳,至于见不见,便由夏仲芳拿主意了。 夏仲芳只沉吟一会,就道:“请她进来!” 苏玉叶款款进了别庄,倒有闲心观赏一番庄内风景,和管事娘子道:“王妃在此处养胎,倒是幽静。” 管事娘子笑道:“现下暑热,王妃有身子,耐不得酷热的,在王府吃睡不宁,还是来了此处,每日里除了午间,其余时间凉风习习,却是安稳了许多。” 苏玉叶点点头道:“王妃快要生了罢?” 管事娘子应道:“王妃进门就怀上,现下是不足九个月的,下月才生产,这会还早呢!” 两人说着话,已进了花厅。 灵芝早出来迎了苏玉叶进去,笑着问候了一句,又道:“如今暑热,大家都避暑,轻易不出门子了。苏娘子怎么得空往这儿来了?” 苏玉叶笑吟吟道:“你们王府在办喜事,只不见王妃去主持,我先头在王府助郡主管理府务,和王妃也有交情,不忍她被人欺瞒,便特意来告诉王妃一声,让王妃心中有底。” “什么喜事,我们王妃居然不知的?”灵芝诧异,问了一句,一时引了苏玉叶进去了。 苏玉叶不答灵芝,只跨进门,先朝坐在椅子上的夏仲芳行了礼,口称见过王妃。 夏仲芳耳尖,适才已是听得苏玉叶片言只语,待她行完礼,让她坐下后,寒喧几句,便问道:“叶娘此来,是特意来告诉我,王府在办喜事的?” 苏玉叶笑道:“王妃真个不知晓么?” 夏仲芳忖度一下,摇头道:“并不知道。”她说着,突然有不安的感觉。 苏玉叶看着夏仲芳隆起的小腹,微微生了怜意,很快又抛开怜意,抬眼道:“王爷请旨纳王瑜为侧妃,已择了吉日,王瑜明儿就过门呢,王妃居然丝毫不知情?” 夏仲芳不敢置信,失声道:“王爷要纳王瑜为侧妃?” 苏玉叶看着夏仲芳的反应,确实是不知道的,一时笑道:“满京城都知道了,只瞒着王妃呢!” 夏仲芳脑中轰轰作响,耳朵瞬间失聪,好半晌不能回神,只苍白着脸色道:“我不信,王爷不是这样的人。”她忽然想到苏玉叶和自己结怨,这不定是故意造谣来害自己的。 苏玉叶怜悯地看着夏仲芳,道:“王妃只要回城,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了,我何必特意跑来造谣?” “我不信!”夏仲芳尖叫一声,站了起来,样子狰狞。 灵芝早去扶住了,一迭声道:“王妃不要激动,事情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可不要动了胎气。” 何嬷嬷和钱婆子已闻声而来,听得苏玉叶的话,也是惊愕,王爷瞒着王妃,要纳王瑜为侧妃?这是昏了什么头啊? 苏玉叶眼看目的已达到,便不想久留,站起来道:“王妃,咱们交情一场,我特意跑来告诉你,已是情至义尽,王妃好之为之,我告辞了。”说着不待人相送,自己转身就走。 钱婆子见夏仲芳失了神,只怕她有个闪失,忙忙让人去请方御医,灵芝也慌作一团,喃喃道:“若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何嬷嬷见夏仲芳脸色不好,按着胸口似乎透不过气来,只嚷道:“王妃,深吸气,深吸气,吸两口就好了。” 夏仲芳深吸两口气,这才缓了过来,一时心绪纷乱,欲待不信苏玉叶的话,又不得不信。沈子斋最近欲言又止的,行为又不同往常,对自己更是殷勤得过了份,原来这是要瞒着自己纳侧妃,且纳的,还是王瑜。 不多会儿,方御医就赶来了,一时诊脉,道:“王妃不要激动,静卧一下就好了。”说着又问谁气着了夏仲芳。 夏仲芳一见着方御医,却是哭了,“方御医,王爷瞒着我,要纳王瑜为侧妃呢!” 方御医讶异道:“王爷上回让皇上撤了王瑜侧妃之位,现下又纳?不会吧!” 夏仲芳听着这话,突然又燃起希望,或者,就是苏玉叶故意造谣呢? “不行,我得回王府一趟,亲自问问王爷,若不然,不能安心的。”夏仲芳抚着肚子,又向方御医道:“方御医,你随我一起回去罢!” 方御医却是劝道:“王妃,你已经动了胎气,只怕要早产,现下再回王府,若是……” 灵芝等人一听动了胎气,都吓白了脸,心里直埋怨苏玉叶。 夏仲芳定下神来,咬牙道:“就回王府待产好了,一应人等,也跟着回去。” 灵芝等人忙苦劝,只说派人去王府看看,请王爷过来一趟,亲口问王爷便可以了,不必这样大热天的奔波回城。 夏仲芳却是下了决心,不管如何,也得回去瞧瞧才能安心。若苏玉叶说的是假的,反正自己受过这一吓了,到时生产,正好说是早产了。若沈子斋真个趁着自己养胎,瞒着自己纳侧妃,那么…… 夏仲芳紧紧攥了拳头,尖声吩咐钱婆子等人道:“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不要再拖了。若你们不回,我自己回去。” 众人见劝不住,只得去收拾东西,又准备车马。 齐王府那边,却是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准备第二日迎了王瑜进门。 相对于夏仲芳,沈玉仙自更喜欢王瑜一些,认为王瑜虽身子不好,究竟能搬上台面,不像夏仲芳出身和经历样样不能细论的。因操持喜事时,倒比当初娶夏仲芳时,更为卖力。 沉香却颇有些忧虑,悄和沈玉仙道:“郡主,王妃毕竟快要生产了,若是不经意听闻了什么,岂不是……” 沈玉仙道:“现下酷热,谁个吃饱了撑着,特意跑去城外,就为了告诉王妃,说哥哥纳侧妃了?而王家和简家,怕王妃动了胎气,自然更不会去告诉。王妃那位生母,权衡轻重,自也知道一切事须待王妃生产后再论了。” 沉香听得这样说,便不再多言了。 沈子斋那里,只在书房踱步,对于要瞒着夏仲芳纳王瑜为侧妃这件事,到底是有些内疚的。 乔绍元劝道:“王爷何必愁闷?一旦王妃知道王爷的难处,也会体谅王爷的。” 沈子斋叹息一声道:“本王瞒着她,总是不厚道,纵她能体谅,也怕过后心中有刺。” 乔绍元摊手道:“王爷,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们说话,夏仲芳一行人已进了城,慢慢朝王府方向前进。 灵芝怕夏仲芳热着,一直拿帕子醮了水给她擦额角,又喂她喝水。 夏仲芳闭着眼睛,心内百感交集,好半晌睁开眼睛,吩咐车马停下,只交代钱婆子道:“嬷嬷往茶棚处打听一下,看看齐王府是不是要办喜事。” 钱婆子应声去了,好半晌回来,虽热得冒汗,心尖却拨凉拨凉的,站到马车前道:“王妃,茶棚处那些纳凉的人说,王爷明天办喜事纳侧妃,正是纳王状元的女儿王瑜。” 一路回来,夏仲芳虽已有些信了苏玉叶的话,但这会听着钱婆子禀报,脑中还是轰轰作响,嘴唇发颤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钱婆子一迭声道:“王妃不要生气,不值当。” 夏仲芳再说不出话来,双手颤抖起来,当初季鸣春休弃自己,如今王爷也作出这等事,自己就是辜负的命么? 灵芝已是帮夏仲芳揉着心口,一边道:“王妃,那侧妃就是妾,以后一样得尊重您,在您跟前立规矩,您不能为了一个妾,伤了身子,动了胎气啊!” 方御医早已策马过来,递了一个小瓶子给灵芝道:“让王妃嗅一嗅,醒醒神就好了。” 灵芝忙揭了瓶盖,把小瓶子凑到夏仲芳鼻下,低声道:“王妃嗅一嗅罢!” 夏仲芳深嗅一口,缓过神来,一时坐正身子,吩咐车夫道:“先往简府走一趟。”要质问王爷,凭自己一人,自是势单力薄。这现下,自然得向娘家请援。 方御医听得要先往简家去,也不相拦,只默默跟了上去。 太傅夫人正在府中生闷声,就见婆子匆忙进来禀道:“老夫人,王妃回来了!” “芳娘回来了?回哪儿了?”太傅夫人一惊,坐正身子问道:“不是说在别庄养胎么,大热天的回来了?可别动了胎气。” 婆子道:“王妃是回简府来了,一行人已到了府门外。” 太傅夫人忙喊婆子道:“快,迎进来,可别中了暑气。屋里这些冰先撤走,洒些冰水就好,别让她侵了寒。” 夏仲芳进得简府,先还安静,待见了太傅夫人,一下哭了,“祖母,王爷欺负我,他瞒着我,要纳侧妃呢!” “芳娘别哭,别哭,一切有祖母呢!”太傅夫人忙安抚,让夏仲芳坐下,又让人端了茶水上来,看着夏仲芳喝了,再问得一路回来,可有颠着等语,这才道:“祖母知道了这个消息,已让你阿娘去质问了王爷一番。因怕你知晓了,动了胎气,这才瞒着。如今你既然知道了,想如何,祖母只管帮你就是。” 夏仲芳咬唇道:“我现下怀孕临产,他就不该这个时候纳侧妃。更不该瞒着我作出这等事。” 沈子斋那里,其实还是不放心夏仲芳,虽自己不得空过去别庄,却还是派管事去了一趟,顺便送些吃的用的。 至午间,管事就满身大汗的跑回来了,来不及换衣,只匆忙去见沈子斋,惶声道:“王爷,王妃不在别庄内,问了庄内的人,说王妃回来了。” “什么?”沈子斋大惊失色,“回来了?在哪儿?” 管事道:“说是早间苏府小娘子过去拜见,待苏府小娘子走后,王妃就着人收拾东西,说要回来王府。” “苏玉叶?”沈子斋一听,已是明白了过来。苏家不欲自己和王家联亲,特意放苏玉叶到别庄上,让她告诉夏仲芳,好让夏仲芳回来拦阻自己和王瑜成亲! 管事又禀道:“和王妃同行的,还有方御医并一应婆子和丫头。” 沈子斋听得方御医同行,到底是定了一半心神,一时道:“快去打探一下,看看她们走到哪儿了?” 管事道:“一路回来,也没见着人,想是错过了,按理来说,王妃是应该比我先回王府的。” 沈子斋脸色又变了,急急道:“快,着人去找一下,城里城外都找找,问一问。王妃一行人回来,一路上总有人瞧见的,看看她们是往哪儿去了?” 芳娘,你可不能做什么傻事啊!沈子斋突然后悔起来,若是夏仲芳这当下出了什么事,则……。 管事应声下去,领着人去寻夏仲芳。 不多会儿,就有人来禀报道:“王爷,王妃一行人,回了简府的。” 沈子斋一听夏仲芳回了简府,到底是松口气,没有出事就好。他忙忙换衣,喊了人备车马,道:“王妃既然在简府,自然要去接她回来。”至于纳侧妃之事,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一番,求她体谅了。 沈子斋才要出门,早有人禀了进来道:“王爷,太傅夫人带着王妃回来了,已到了府门外。” 夏仲芳这会,在府门外下了马车,站到门前阴凉处,接了灵芝手里的水壶,喝了一口水,递还水壶,喘出一口气来。 看门的早开了门,迎出来道:“王妃回来了!” 夏仲芳不理看门的,只去和相继下马车的太傅夫人道:“祖母,我手头有一间胭脂铺子,每月盈利颇丰的,养活自己不是问题。只现下要生了,身边人手不足,倒要向祖母借些人的。” 夏仲芳是度着自己这几天就要生了,可是本地风俗,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待产的,她也不想太傅夫人难做,因坚持要回来王府一趟,当面向沈子斋讨要和离书,交割清楚了,再作速在外凭下一所院子,自己搬去待产。 夏仲芳毕竟在乡下生活了十几年,见惯了乡下人前一刻做活,下一刻就生产的事。对于自己要生养一事,并不是特别怵。 太傅夫人却是担忧,怕她有个好歹,只她一意坚持要这样做,也只得陪着过来了。 很快的,方御医和简木玄也策马奔了过来,准备给夏仲芳助阵。 沈子斋一出府门口时,就见夏仲芳挺着肚子站在阴凉处,一时大大松口气,喊道:“芳娘!” “王爷!”夏仲芳声音硬绑绑的,问道:“听闻王爷已请旨,要纳王瑜为侧妃,明儿就迎亲的?” 太傅夫人和简木玄等人在旁边,沈子斋也没法去搂夏仲芳,只陪着笑脸道:“进府再说!” 夏仲芳拨高声音道:“王爷答这么一句,就很难吗?” 沈子斋只想马上把夏仲芳弄进府,再好好安抚解释,这会见夏仲芳逼问,知道不答不行,只得道:“是。只是本王有苦衷,并不是故意要欺瞒你的。先进府,本王自把事情跟你交代清楚。”说着要去拉夏仲芳的手。 夏仲芳狠狠一甩,把沈子斋的手甩脱,一时想也不想,扬手一挥,就给了沈子斋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一时,众人皆静了一静。 沈子斋脸上辣痛,有些愣怔,从小到大,没人动过他一指头的,更不要说被扇巴掌了。 夏仲芳一巴掌出去,心头郁气稍消,眼睛红红的,道:“王爷,之前是我太天真,高攀了你。现下已知道,我和你,不是良配。还请王爷写下和离书,咱们从此两清。之后,你要娶王瑜当侧妃也好,当正妃也好,只管去娶,跟我再没关系,也不须这样欺瞒我了。” 太傅夫人只以为夏仲芳之前说什么要和离,不过是闹小性子,待见了沈子斋,沈子斋赔个不是,哄几句,没准就消气了。现下见她不单打了沈子斋一巴掌,还真个铿锵言语,说要和离,不由大跌眼镜。 在沈子斋想来,夏仲芳却是软善好说话的,既然回来了,又知道了自己要纳侧妃的事,只要没有动胎气,别的自好商量。只是没想到,夏仲芳会要求和离。 “芳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子斋捂着脸,却没有动怒,只道:“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本朝还没有王妃要求和离的事呢!且本王不过想纳个侧妃,又不是做什么大恶不赦的事,你何至于此?” 夏仲芳心里酸涩,眼里却干干的,沙声道:“王爷,你这回能把我送到别庄养胎,自己准备着纳侧妃,下回就能为了别事,休弃于我,或者把我送离京城。若你有想过我半点,有尊重过半点,至于在我养胎期间,偷偷纳侧妃么?我在你眼中,不过如此罢了!既这样,我又何必留恋什么王妃的位置?” 沈子斋听着夏仲芳的话,居然是来真的,这才真正急了,转头去跟太傅夫人道:“老夫人,您也帮本王劝劝,芳娘这个样子,还真是……” 太傅夫人冷笑道:“王爷娶侧妃不跟芳娘商议,也不知会我们简家一声,现下倒要我帮你劝芳娘,有这个道理么?” 沈子斋还待再说,府门一响,沈玉仙已带人出来了,她一见沈子斋脸颊一个巴掌印,便恼火问道:“哥哥,谁吃了熊胆,扇你这么一巴掌?” “我!”夏仲芳上前一步,和沈玉仙面对面道:“是我扇的,怎么着了?” “嫂子,你……”沈玉仙一见夏仲芳的大肚子,也怕碰撞着她了,只退后半步道:“哥哥好歹是一个王爷,嫂子怎能动手?传出去叫人笑话呢!” 夏仲芳冷笑道:“我在别庄中养胎,王爷这儿喜滋滋纳侧妃,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我?你们皆怕人笑话,就不怕我被人笑话?你们就是金贵的,我就是不上台盘的,随便欺瞒,随便笑话?” “第一次知道嫂子这么伶牙利齿呢!”沈玉仙诧异着,也冷笑道:“你都打了哥哥一巴掌了,还不罢休么?还想怎么着?”若不是怀着哥哥的骨肉,这样的泼妇,就该赶走了事。 夏仲芳不再理沈玉仙,只朝沈子斋道:“天也不早了,王爷快点写了和离书,我也好去找住处。” “芳娘,何必如此?”沈子斋故意忽略夏仲芳的话,只想去拉她,嘴里道:“咱们进府再说罢!” 简木玄突然就横过身子,拦在夏仲芳跟前,拦住了沈子斋的手,不让他去拉夏仲芳,一边道:“王爷,阿姐只让你尊重她,说了这么多,王爷还是不知道要尊重阿姐么?” 好小子,捣什么乱?沈子斋突然火起,一下就去拉简木玄,想把他拉开。 简木玄偏不让开,直直站着道:“王爷欺瞒阿姐,这会还要打我么?” 沈子斋忍了气,喝道:“你让开,本王和王妃说话呢!” 太傅夫人怕他们推搡着,会殃及夏仲芳,忙喊简木玄道:“玄哥儿让开!” 简木玄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开身子。 另一侧,方御医看着这一幕闹剧,摇了摇头。闹吧闹吧,过几天正好说因闹腾了,这才早产的。 沈子斋这会深吸一口气,吞下满肚子怒火,朝夏仲芳道:“芳娘,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遇着父母和离么?” 夏仲芳还没答,沈玉仙已是冷笑道:“说什么和离啊?笑死人!矫情也不是这样矫情法的。就不怕我哥哥一时冲动,真的写下和离书么?还是说,王妃被休了一次,就不惧被休第二次了?” “闭嘴!”沈子斋忙喝了沈玉仙一声。 沈玉仙这才反应过来,夏仲芳有身子呢,全家都要忍着她的。 夏仲芳有些黯然,自己是高攀了,连这会要求和离,他们还认为是自己矫情呢! “王爷,我今儿实在累了,没力气再多说。若是王爷现下不便写和离书,明儿再写也行。我们先走了!”夏仲芳把手搭在灵芝手臂上,低声道:“扶我上马车罢,先到客栈住一晚,明儿再找落脚点。” “芳娘,你怎么了?”沈子斋注意到夏仲芳脸色不好,似乎不适,不由大急道:“这样大热天进进出出,中暑怎么办?” “芳娘!”一个声音传来,却是小玉兰坐了马车赶来了。 “姨娘!”夏仲芳回头一看,喊了一句,眼睛早红了,极是委屈。 小玉兰抢前一步,从灵芝手中扶过夏仲芳,也红了眼睛,道:“大热天这样奔波,要是出事怎么办?” “姨夫人,你劝劝芳娘,她想和本王和离呢!”沈子斋一见小玉兰,却以为来了救星,想这小玉兰出身低贱,现下女儿成了王妃,她如何舍得让女儿失去王妃之位? 小玉兰一听这话,马上想起王瑜,若是夏仲芳和离,那么,瑜娘是不是就能当正妃了? 她心念急转,嘴里已是道:“王爷,我们芳娘本就配不上你,也不耽误你另娶贵女,你就写了和离书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肥吧? 第80章 沈子斋一怔,他万万想不到小玉兰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道:“姨夫人何出此言?” 小玉兰道:“可不是么?王爷既然这样看不上我们芳娘,何必还强留着,就快点写了和离书罢!” 太傅夫人在旁边听着小玉兰的话,也极是诧异,现下夏仲芳怀着王爷的孩子,做母亲的,本该劝和,哪有劝离的? 沈子斋正要再说话,那头有马车过来了,马车内有人探了头出来看动静,瞧着却是王星辉和韦清眉。他叹口气,怕王星辉和韦清眉是有什么事而来的,忙走前几步去迎。 这里沈玉仙听得小玉兰的话,却尖声道:“要和离可以,但到时生下孩子后,必须把孩子还给我们,那是我们王府的骨肉。” 夏仲芳一怔,怒道:“什么你们王府的骨肉?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凭什么还给你们?” 沈玉仙冷笑道:“凭你这样的,孩子跟着你,能过好日子么?且我们王府的骨肉,绝不会让他流落在外的。” 小玉兰一拉夏仲芳道:“还给他们就还给他们,你到时也好一身轻松,另觅佳婿的。” “还另觅佳婿?不看看她什么料?”沈玉仙冷笑道:“果然是两母女,一模一样呢,就想着嫁了再嫁。” “你说什么呢?”小玉兰也怒了,指着沈玉仙道:“你骂我可以,何必骂芳娘,她还怀着孩子呢!” 沈玉仙一把拍开小玉兰的手指,骂道:“什么东西,也敢用手指来指本郡主?” 小玉兰反骂道:“我不是东西,你就是东西了?不一样被季鸣春休弃么?人季鸣春现下在兵部挂职,你们能拿他怎么着?” 小玉兰心下打定主意,今儿反正就代夏仲芳跟王府的人撕破面皮,让她和沈子斋和离,到时,王瑜进了门,自然而然会想法成为正妃。且待夏仲芳生下孩子抱过来王府,王瑜正好抱养了孩子。到时正妃之位有了,孩子也有了,这一世,也就安稳了。 一提起季鸣春,沈玉仙心头的火气更是冒了上来,一掌挥过去,扇在小玉兰脸上,骂道:“一个姨娘,就敢骂起本郡主?来人,给本郡主狠狠扇她!” 眼见上来两个婆子要去扇小玉兰,夏仲芳已是喝道:“住手!” 夏仲芳虽然喊着要和离,但她现下毕竟还没和离,还是王妃身份,她喊着住手,两个婆子自然犹豫一下,不敢扇下去。 沈玉仙一下自己上前,想亲自动手,再扇小玉兰一巴掌。小玉兰一个后退,却是滑了一脚,跌在夏仲芳身边。 沈玉仙一巴掌出手,收势不及,却扇在夏仲芳脸上,直把夏仲芳扇得眼冒金星,差点倒地。 沈子斋听得动静,回头一瞧,正好看见沈玉仙扇了夏仲芳一巴掌,一时大惊,喊道:“妹妹,芳娘怀着孩子呢!”他说着,顾不得王星辉和韦清眉,已是蹿向夏仲芳,伸手扶在夏仲芳腰上,一迭声问道:“芳娘,芳娘,你没事么?” 沈玉仙一巴掌出手,眼见没有扇着小玉兰,却扇了夏仲芳,也是呆住了。她怀着孩子呢,万一动了胎气,那算谁的? 夏仲芳这会已是借着沈子斋一扶的力道,站稳身子,一时深吸一口气,手掌运力,伸出手,狠狠扇向沈玉仙,早想教训她了,借着今日,也叫她尝尝被打的滋味。 “哇!”沈玉仙适才扇夏仲芳时,已是使了全力,手足发软的,这会被夏仲芳一扇,却是站不稳,一下跌在地下,尖叫出声。 夏仲芳一巴掌扇出去,用尽了全力,回力震动了腹部,一时腹部痛起起来,已是捂了小腹,脸色苍白喊道:“痛!” 沈玉仙和夏仲芳对打,不过一瞬间,太傅夫人甚至来不及阻止,待听得夏仲芳喊叫,才也叫了起来,又喊道:“方御医,方御医,芳娘可能动胎气了!” 沈子斋脸色也苍白起来,顾不得许多,已是抱起夏仲芳,直冲向王府内,又吼道:“方御医快来,稳婆呢,也快请了过来,芳娘没准要生了。” 众人哄一声,跟了进去。 两个婆子扶起沈玉仙,慌慌跟进府。 小玉兰爬了起来,忙也跟进去。 王星辉和韦清眉下了马车,站在门口愣怔一会儿,叹息一声,也进府了。 沈子斋这会悔青了肠子,要是早知道夏仲芳反应这么大,他就不会瞒着她要纳侧妃了。之前一直以为待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她孩子又生了,只要再哄一哄,也就过去了。 夏仲芳只觉头昏目眩,肚子一阵一阵的痛,心下知道要生了,因紧紧掀住沈子斋的袖角,喃喃道:“这是我的孩子,就是和离了,也是我的。” 沈子斋心痛万分,应道:“本王不会和离的,孩子是咱们的,不分你我。” “不,你纳你的侧妃去,我一定要和离。”夏仲芳嗓子高了一点,一边喊肚子痛,一边道:“孩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没有本王,哪来的孩子?怎么能说跟本王没关系?”沈子斋应了一句,早把夏仲芳抱进房中,放到床上,正好方御医跟进来,马上就让他去把脉了。 夏仲芳还想挣扎下地走人,却被方御医按住了,把了脉道:“现下是阵痛,很快要生了,不能下床。” 沈子斋这会顾不得其它,连忙道:“芳娘,芳娘,你为孩子考虑一下,别再使性子了,这快要生了,难道你想生在府外?” 夏仲芳痛得一张俏脸变了形,只深吸着气,声音变调道:“不管在哪儿生,这个孩子都是我的,你们别想夺去!” 沈子斋见她还倔强着,无奈道:“好,孩子是你的,本王也是你的,全是你的。” “我只要孩子,别的不要。”夏仲芳说了一句,一时阵痛,只呻.吟一声,再说不出话来了。 小玉兰和沈玉仙等人被拦在房外,小玉兰一下埋怨沈玉仙道:“好呀,一个小姑子,就这样扇嫂子的耳光,扇得她动了胎气。” 沈玉仙被夏仲芳扇打的半边脸,这会已肿了,正辣痛着,听得小玉兰的话,火气又冒了出来,手一伸,就想再赏小玉兰一巴掌。 小玉兰早退后半边,怒目而视道:“郡主扇得芳娘倒下,还不甘心,还想再打我?” 太傅夫人喘乎乎赶过来,皱眉看小玉兰道:“姨娘今日上蹿下跳的,这是嫌不够乱么?” 小玉兰一惊,有些心虚,一时止了话。 沈玉仙委屈得不行,和太傅夫人道:“老夫人,真不是我扇得嫂子动胎气的,是嫂子扇我,她用力太猛,才动了胎气的。”说着把红肿的脸颊展给太傅夫人看。 太傅夫人适才也是瞧得清楚,沈玉仙固然有错,但小玉兰不扇风点火的话,何至于此?她叹口气道:“郡主,王爷瞒着芳娘要纳侧妃,她一气之下赶来质问,也是人之常情。只待他们夫妻自己闹一闹,哄一哄,也就和好了,你何必掺和?”她说着这话,朝小玉兰看一眼。 小玉兰莫名有些心惊,这会也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行为有些异常了,难道太傅夫人疑了心? 王星辉和韦清眉也赶了进来,只问道:“王妃如何了?” 方御医在里面高声道:“王妃动了胎气,已是快要生了,快请稳婆进来!” 众人一听,全白了脸,这会生下来,就是早产一个多月,那娃儿?他们全不敢深想了,只面面相觑,一会又各各狠瞪沈玉仙和小玉兰。 沈玉仙差点哭了,王府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得一个娃儿,若这娃儿有个什么,自己只怕要自责一辈子了。 小玉兰也心惊胆颤起来,夏仲芳这个娃儿生下来要是有个什么,沈子斋哪还有心思纳侧妃?到时全得不了好。 沈子斋这会只拉着方御医问道:“老方,芳娘痛成这样子,可怎么是好?” 方御医没好气道:“生孩子么,都是这样痛的。王爷好好看着,自知道做女子的不易了,以后多疼王妃一些,别搞什么欺瞒的事儿了。” 太傅夫人早拨开丫头,进了房,只去床前看夏仲芳,握了她的手道:“芳娘,祖母在呢,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娃儿的。” 夏仲芳一听太傅夫人的话,心头大定,哽咽道:“祖母!” 太傅夫人摸着夏仲芳的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死门关,夏仲芳现下早产,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她想着,只道:“芳娘,你好好生孩子,一切事,祖母反正给你作主。” 夏仲芳心头大定,祖母给我作主,那么,就算是在王府产子的,到时一旦和离,孩子还能跟着我? 说着话,小玉兰也挤了进去,只去跟夏仲芳道:“芳娘,待生下孩子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夏仲芳莫名不喜欢小玉兰今日的表现,这会临生产,不知为何,也不想见到小玉兰,只希望韦清眉能进来看她一眼。 韦清眉果然进来了,喊道:“芳娘,今日的事,也是我们王家对不住你。” 夏仲芳一听韦清眉的声音,莫名心头一定,不由自主喊道:“夫人!” 韦清眉便上前,待小玉兰让开了,她这才蹲到床边,握了夏仲芳的手道:“芳娘,你既生产,王爷纳瑜娘这档事,自然要延后,你好好生孩子,别的不要多想。” 太傅夫人默不作声看着韦清眉和夏仲芳紧握的手,有些诧异的,论起来,沈子斋要纳王瑜,夏仲芳该痛恨韦清眉的,可是她们这情状? 一时稳婆等人赶了进来,为首的稳婆去给夏仲芳摸了摸,摸得胎头已向下,便赶众人道:“大家且暂避,王妃这是发动了,很快要生了。” 沈子斋还不放心,还想待在房中的,早被方御医一拉,拉了出去道:“王爷别在这儿添乱。” 待出了房,沈子斋硬着头皮和王星辉和韦清眉道:“状元爷,夫人,芳娘生产,这么一些时日,是没法纳瑜娘进门了,婚期只怕要延后。” 韦清眉冷笑道:“王爷干的好事。若是王妃生产出个什么事,我们瑜娘也要被指责的,这一辈子,怕都要背着骂名。” 王星辉倒是知道,沈子斋挑着这时候要纳王瑜进门,也是自有盘算的,只是这当下事情弄成这样,也确实……。 那一头,苏玉叶已进了宫,禀了苏淑妃道:“度着王妃已回府了,王爷怕她动胎气,纳王瑜之事,自然得延后。” 苏淑妃提起沈子斋,哼一声道:“自打他父母死后,若不是我照拂着,他兄妹能活到现在?如今倒好,为了一个夏仲芳,就敢拒了苏家的婚事。现下还想和王家联姻?” 苏玉叶犹豫一下问道:“淑妃娘娘,那季鸣春,真是您提携的?” 苏淑妃点点头道:“是有人托到我跟前,我就应了这事,让季鸣春进了兵部。我要给齐王敲一记警钟,他们齐王府,就是虚架子,不值什么。他敢娶夏仲芳,弃苏家的婚事,他就得好好惦量自己的斤两。” 苏玉叶一听,也明白了,怪不得沈子斋着急要和王家联姻的。度着也是怕因婚事一道,得罪了王家,一时再失去韦清耳这边的助力,更是势单。 苏淑妃道:“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王状元的女儿一旦许了人,自然和亲家站成一队,若是这亲家恰好不是向着齐王的,齐王到时也要头痛。因此他想着先下手为强,赶紧纳了王瑜进门,万事大吉的。” 苏玉叶笑道:“可惜,他忘记了,这里还有淑妃娘娘,可不会任他得意。” 苏淑妃叹息道:“本来看好他的,可惜啊!” 正说着,已有人报了进来,禀道:“淑妃娘娘,齐王府的王妃回了府,大闹一场之后,现下动了胎气,说是快要生了。” “要生了?早产一个多月?”苏淑妃一下暗惊,娃儿早产,可大可小的。 来人道:“简家和王家,并方家的人,全赶到王府,若是王妃有个什么,度着还要大闹的。” 苏玉叶喃喃道:“想不到夏仲芳倒也有硬气的一面,还纠着简家去闹了。” 待来人退下去后,苏淑妃道:“如此一来,齐王纳侧妃的事,自然得延后了。这一延后,或者就永远延后了。” 王瑜那一头,也听闻夏仲芳回府之事了,一时变了脸色,若是夏仲芳闹一闹,虽则纳侧妃的圣旨已下了,但这婚期,没准就变了。 只一会,果然有人来跟她道:“瑜娘子,老爷和夫人让人来说,王府闹成一团,王妃动了胎气,王爷说道这婚期却要延后了。” “什么?”王瑜一听,只觉这些天的苦功全泡了汤,不由气急,问道:“是谁去告诉王妃,引她回来的?” 来人道:“听得说,是苏府的娘子顶着日头,特意跑到别庄上,把此事告诉了王妃。” 待来人退了下去,王瑜萎在椅子上,怎么就忘记苏玉叶这贱人了呢? 王府中,沈子斋只在产房外踱步,听得里面传来夏仲芳一阵高一阵低的惨叫,一时胆战心惊,只喊道:“芳娘,芳娘,你没事么?”说着就要往里冲。 方御医一把拉住沈子斋,不让他冲进去。 听着夏仲芳惨叫,太傅夫人还好些,韦清眉却是攥紧了拳头,极是掀心。 里面夏仲芳的惨叫声突然拨高,然后低了下去,接着一声婴儿啼哭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生包子了~ 第81章 “生了,生了!”众人乱纷纷地叫,一片欢呼。 婴儿啼哭声嘹亮,沈子斋一时大喜,听着声音,这是健壮的娃儿了。 沈玉仙也大喜,娃儿没事就好。 稳婆在里面报喜道:“恭喜王爷,恭喜郡主,是一位哥儿,母子平安!” 听得是哥儿,沈子斋笑得嘴巴都歪了,转头和沈玉仙道:“妹妹,是哥儿呢,咱们王府有后了。” 沈玉仙半边脸虽辣痛着,可是一听夏仲芳生的是哥儿,马上原谅了她,笑应沈子斋道:“是啊,齐王府终于有后了,转头,咱们得到爹娘跟前上一柱香,让爹娘也高兴一下。” 太傅夫人听得是哥儿,自也知道,夏仲芳在王府中,这是立住脚跟了,纵使王瑜以后进门来,也不敢小觑夏仲芳了。 韦清眉也代夏仲芳欢喜,芳娘前半生曲折,受了苦楚,如今生了哥儿,这是真正的苦尽甘来了。 沈子斋欢喜了一会,只听得婴儿啼哭,并没有听到夏仲芳的声音,一下又慌张起来,喊道:“芳娘,芳娘!” 稳婆在里面应道:“王爷别慌,王妃累极入睡了,没事儿的。” 沈子斋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王星辉听得母子平安,这会也松口气,眼见齐王府诸人忙乱,自不好久待,只先和韦清眉告辞了。 小玉兰是夏仲芳生母,夏仲芳生产,她自然也要留下看顾几天的,只适才和沈玉仙吵闹,现下留下,沈玉仙也不会让她插手府中的事,只把她掠在一边。 太傅夫人还怕夏仲芳待会闹情绪的,却是留了下来,帮着沈玉仙调度下人,指挥煲汤水等,又劝沈玉仙道:“芳娘是你嫂子,现下生产坐月子,最怕损了身子,这个时候,倒不要和她吵闹,有什么话,等她出了月子再论。” 太傅夫人想着,毕竟现时王府是沈玉仙在操持府务,自己又不能天天过来看着,万一沈玉仙使小性子,照顾不好夏仲芳,到时夏仲芳落个什么月子病,可就不合算了,因这会只管和沈玉仙说好话,让她照顾好夏仲芳。 沈玉仙见太傅夫人担心,便道:“老夫人,我并不是那等心窄的人,现嫂子生了哥儿,我不看哥哥面上,还要看哥儿面上呢,哪会难为嫂子的?只管放心,包保服侍的周到,养得肥肥白白出来见人。” 太傅夫人见沈玉仙打包票,这才放下心来。只不知为何,却不喜小玉兰待在王府的,待要说什么,对方毕竟是夏仲芳生母,母女连心,总不能这会就让王府的人赶了她走罢? 小玉兰倒也乖觉,已是去跟沈玉仙赔礼道:“郡主,适才争闹,不过是爱女心切,这才……。现芳娘生产,郡主也不要再记仇,只……” 沈玉仙痛快道:“好了,看在哥儿份上,本郡主反正不跟你们计较了。”说着听得稳婆收拾好了,马上就冲进产房去看娃儿。 沈子斋先沈玉仙一步冲进去,一时见夏仲芳已擦了头脸,已然入睡,便上去摸了摸她的脸,见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知道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去看娃儿。 奶娘这会给娃儿喂完奶,包得好好的,抱在怀里哄着睡觉。 沈子斋忙上前瞧,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一径道:“好得意的哥儿。” 沈玉仙轻轻戳一下娃儿的小脸,见他虽闭着眼睛在睡觉,却是扁了扁嘴,不由笑道:“他动了!” 奶娘失笑道:“郡主戳他,他自然会动的。” 沈玉仙又感叹道:“说是早产,瞧着倒精神。” 奶娘笑道:“这是王妃保养得好,且天佑哥儿,生下来却健壮,不像早产儿的。” 一时方御医进来给娃儿把脉,也说虽早产,且精心养着便无碍的。一众人并不知道娃儿本就是足月,本还担心着,听得方御医这话,方才各各松心。 沈玉仙一时问沈子斋道:“哥儿的名字,还得皇祖父赐名罢?” 沈子斋道:“已令人进宫报喜了,料着晚间自然就赐名下来了。” 景宗皇帝听得夏仲芳生下儿子,也是欢喜,且不忙赐名,只喊内侍道:“传罗道长晋见!” 罗道长很快来了,行了礼之后坐下,问道:“皇上召老道过来,有何吩咐?” 景宗皇帝早报了夏仲芳儿子的时辰八字给罗道长听,笑道:“你且测测他八字,看看五行缺什么,朕再赐一个名字好了。说起来,老三这一房,人丁单薄,好容易有后代,倒要着他们照顾周全一些。” 罗道长听着景宗皇帝的话,忙侧算起来,一时笑道:“五行缺土。” 景宗皇帝便又问道:“八字如何?” 罗道长笑道:“齐王的儿子,八字自然金贵。” 景宗皇帝便不再问,只亲自执笔,写了几个名字,最后择定“明喆”两个字,笑道:“就赐名明喆罢!” 宫中的赏赐和赐名下来时,夏仲芳也醒了,一时抱了小明喆逗弄着,喊他小名道:“喆哥儿!” 沈子斋笑眯眯道:“皇祖父说了,喆哥儿五行缺土,因挑了喆这个字。” 夏仲芳不搭沈子斋的话,只问钱婆子道:“祖母呢,不是说留在王府了么?” 钱婆子笑道:“老夫人适才进来,见王妃没醒,又亲去厨房看着,教导厨娘煲汤水呢!” 夏仲芳有些感动,自从认了自己,祖母没有受过自己什么孝敬,反是操了不少心。 钱婆子一时又禀道:“姨夫人也留在王府了,要不要传她进来说话?” 钱婆子对小玉兰今儿的行径,也极是不满的,哪有劝王妃和离的?且王妃怀着娃儿呢,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先前瞧着还有一些慈母心,今儿瞧着,竟是巴不得王妃和离的样子。不知道她想些什么的? 沈子斋听得要传小玉兰进来说话,也想让夏仲芳母女私下说些悄悄话,舒解心怀,因嘱钱婆子和丫头好好看着夏仲芳,他退出了房间。 小玉兰一时进了房,见得夏仲芳精神不错,吁口气道:“今儿可吓死我了,若你有个什么,姨娘也活不成了。” 夏仲芳听着小玉兰的话,莫名的,并没有感触,只想着她和沈玉仙对打的事。若自己不是怀孕足月了,而真个早产,则……。 夏仲芳在这当口,突然生疑,那会郡主过来扇姨娘,姨娘只顾自己避开,并没有想要护着我,郡主那一巴掌,才会扇在我脸上的。 自己也为人母了,只知道,若儿子有个什么事,自己是会以命相护的。那么姨娘她? 先前姨娘把我换给夏家,自己回京城另嫁了人,过得也不算差,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派人去打探一下我生活得如何?待我上了京城,传闻纷纷,说道简家要认一位夏姓奶娘孙女,纵姨娘在方家深居着,难道不疑心一下,我就是她亲女儿?还是简家喊了夏家的人上京,要证身份了,特意去请姨娘,姨娘才出来说话的。姨娘,真是我亲娘么? 小玉兰并不知道夏仲芳已经生疑,只忙着逗弄喆哥儿,笑道:“好个模样儿,瞧着得人意,像谁呢?” 夏仲芳看一眼怀中的小娃儿,接口道:“小脸皱巴巴的,还没长开,倒看不出像了谁。” 钱婆子在旁边笑道:“一般要待满月了,眉眼舒展开,才能看出像了谁的。” 一时奶娘过来,要抱了喆哥儿下去,好让夏仲芳休息。夏仲芳想着沈玉仙那句哥儿是他们王府的话,怎么也不想和喆哥儿分开,只吩咐道:“不用下去了,就让哥儿睡在我身边。” 奶娘不敢违,只好给喆哥儿换了尿布,放到夏仲芳身边。 一时太傅夫人领着人端了汤进来,只让夏仲芳先喝汤,又朝小玉兰道:“姨夫人,你今儿和郡主闹了一场,倒不好留在王府的,且先行回去,过些时候再来看芳娘罢!” 小玉兰听了,只去看夏仲芳。 夏仲芳却不看小玉兰,只低声道:“祖母说得是,姨娘且先回去,到时有事儿,再喊姨娘过来。” 小玉兰有些悻悻的,只得站起来告辞。 钱婆子送走小玉兰,回来时,莫名松了口气,就怕这姨娘又和郡主起冲突,让王妃难做。 太傅夫人这里和夏仲芳道:“你现下还坐着月子,闲事且莫操心,只管养身子便好。你姨娘那儿,这几天便不须让她过来了。我已吩咐玄哥儿回去让丫头收拾我的东西过来,倒要在王府住几日,看顾一下你的。” “祖母!”夏仲芳正怕自己和沈玉仙不和,现下坐着月子,万一如何了,没法和沈玉仙对抗的,听得太傅夫人要留下住几日,不由大为感动。 一时喆哥儿醒来,哇哇哭着,却是饿了。 奶娘上来,正要抱了喆哥儿喂奶,夏仲芳却是自己抱起他,已是撩开衣裳,露出丰盈处,喂进喆哥儿嘴里。 喆哥儿已是饿了,一下含住乳.头,嘶嘶声,大力吸了起来。 奶娘有些呆怔,王妃自己喂奶?不过也是,之前不是传闻王妃本就是王爷的奶娘么?她既然当过奶娘,现下生产,出奶自然快。 夏仲芳是突然想着,若自己以后要和离,这王府请的奶娘,也不知会不会跟自己走。倒不若自己喂奶算了,这样娃儿跟自己亲,到时自己要走,也能亲自喂奶,不须假手他人,更不会被奶娘挟制着。 太傅夫人说着话,突然见夏仲芳自己喂奶,也是呆了一呆。 夏仲芳这才跟太傅夫人道:“自己喂奶,娃儿以后也跟我亲。” 太傅夫人想说什么,想一想,都喂了,何必再说,便止了话。 一时喂完奶,奶娘来抱喆哥儿去把尿,把完才抱来放在夏仲芳身边。 太傅夫人见喆哥儿睡了,便也劝夏仲芳赶紧睡一觉,只道:“既然要自己喂奶,便得跟着哥儿的作息,他睡,你也睡,他醒,你才醒。” 夏仲芳应了,躺下睡觉。 至晚,沈子斋进房时,便见夏仲芳抱着喆哥儿在喂奶,他只让奶娘等人下去,自己磨蹭着过去,坐到夏仲芳身边道:“芳娘,不要恼了,理一理本王好么?” “一边去!”夏仲芳怕吓着喆哥儿,尽量压着声音,咬牙道:“王爷,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迟早也是和离,这会就不必假意温存了。” 沈子斋一怔,孩子都生了,还这么硬?他也不恼,只想引夏仲芳心软,因低声解释一番,说了自己如何不得已等等。 夏仲芳不待他说完,已是冷笑道:“不必哄我了,有话儿,等着哄新人罢!” 沈子斋凑得近,嗅得夏仲芳身上的奶味,莫名的,又犯了奶瘾,想起从前吸奶种种,突然心痒,羡慕地看着喆哥儿,好小子,这就吸上了? 沈子斋吞吞口水,假意探头去看喆哥儿,却是凑近夏仲芳丰盈处。 喆哥儿察觉有人靠近,深怕有人来夺食,突然猛吸起来,倒把夏仲芳吓了一跳。 沈子斋终是怕再惹翻夏仲芳,只坐正身子,又道:“芳娘,本王已赔了不是,你还要如何?” 夏仲芳叹口气道:“王爷,我坐着月子呢,你不要来说这些烦心事好么?你想如何,也得待我坐完月子再论。” 沈子斋无从下手,只得退出房门外。 夏仲芳这里坐月子,外间已是流言四起,说道沈子斋要纳侧妃,夏仲芳不许,在王府门前大闹,以致早产,现生下早产儿,还一心闹和离云云。 自有人取笑道:“拼死拼活当了王妃,现下又闹和离?以为她是谁啊?王爷能任她胡闹?” “可别说,她现下母凭子贵,不比从前了。真个和离,小公子失了生母扶持,可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王爷不是要另娶王瑜么?王瑜怎么也是状元爷的女儿,教养不比王妃强?她进门了,正好教导小公子。” 太傅夫人在王府住了几日,眼见沈玉仙确实也算尽心,这才放心回简府。一时回去,倒是听到流言,都是说夏仲芳闹和离的事。 太傅夫人想来想去,总觉得小玉兰当时劝离不劝和的态度不像一个做阿娘的,因请了韦清眉过府说话。 韦清眉听完太傅夫人的话,也是感到奇怪,道:“按理,以姨夫人这身份,亲生女儿当着王妃,怎么也是与有荣焉,要劝和,而不是劝离的。她当日的行径,确实离奇。若她真那么有骨气,当日就不会换了女儿后,理也不再理会,自己另行去嫁人的。放着芳娘在乡下受苦十几年,问也不问一声,她这是亲娘么?” 太傅夫人道:“正是疑惑这个呢!因当日你们也在破庙内生产,才想着请你过来,再问问当日的事。” 韦清眉想了想,便令人去请了钟奶娘到简府,让钟奶娘说当日所见到的事。 太傅夫人听完,也是疑惑万分,一时道:“姨夫人那边的章奶娘却是四月未落入井里而亡的,若不然,倒要请她过来,再说说当日的事,没准能问出什么来。” 说起章奶娘亡故的事,韦清眉这才想起,章奶娘亡故的日子,可不是钟奶娘上京之后的事么?莫非……。她一时不敢再深想,只怕自己想左了。 她们这里说话,沈子斋却又在哄夏仲芳,再三道:“芳娘,本王纳侧妃,却是为着自保,想护得你们周全。只那会又怕你动胎气,这才瞒着的。现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原谅本王罢!” 夏仲芳冷笑道:“王爷既然娶我为妻,自该知道夫妻一体,患难与共。你有难处,我自也体谅。但你刻意欺瞒,何曾真正当我是妻室?不过当我无知妇人罢了!在你心中,我甚至不如王瑜这个未进门的侧妃的。现下你这般,不过是因为哥儿之故,想要留下我而已。那些虚言虚语,就不要再提了。” 沈子斋急了,道:“芳娘,纵本王有错,对你,可不是你嘴里所说的那样,半点不放在心上什么的。本王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这件事,不是嘴里轻飘飘这么说的。”夏仲芳叹息道:“王爷,和离这件事,我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你现下舍不得孩子,但以后新人进门,自会再给你生儿子,何必跟我争呢?就放我一条生路罢!” 沈子斋按着怒火道:“休想!”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了,这一章也肥肥的。所以今晚不会有第三更了。明天见! 第82章 季鸣春听得夏仲芳生下儿子,却还在闹和离,不由笑了,“以为攀上高枝,从此无忧了么?到头来,还不是要遭人休弃?” 季鸣春从前休弃夏仲芳,及后在王府见着夏仲芳,见她已长得娇艳,且那回偷窥得她喂奶艳景,此后午夜梦回,多有夏仲芳的身影,竟无法放下了。如今心心念念,只思谋着法子,想把夏仲芳弄到手中,只对方是王妃,想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若对方和离,要谋到手中,那就容易得多了。 季鸣春思前想后,便派人悄悄给王瑜送了一封信,约她在酒楼见面。 王瑜接到季鸣春的信时,沉吟半晌就下了决定,至第二日,如约到了酒楼中。 季鸣春已在酒楼厢房中候着了,见王瑜领着一个丫头来了,便笑道:“王娘子倒是守时。” 王瑜让丫头守在门口,她自己过去坐在季鸣春对面,开口道:“季郎君有话快说,我只能出来这么一会儿。” 季鸣春也不废话了,只道:“芳娘在闹和离,一旦离了,你进了门,便能抚养起小公子,不多时自然能扶正当王妃的。这样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王瑜道:“这个,不劳季郎君费心了,要离不要离,王爷自有分寸的。” 季鸣春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芳娘育了小公子,就是离了,难保因为小公子之故,将来和王爷旧情复燃,又回了王府呢?且小公子长大后,自要尊着生母,你就算抚养小公子长大,一样要靠后。” 王瑜淡淡道:“季郎君有好法子?” “自然。”季鸣春看定王瑜道:“一矣他们和离,你助着我得到芳娘,让她委身于我,如此,她必然没有面目再见小公子和王爷的。你在王府的地位,自也安稳。” 王瑜想了想道:“阿娘提过,说是芳娘早产,但小公子健壮,不像早产儿。你倒可以作作文章,就传传谣言,说芳娘未婚先孕,小公子是足月的。且此前芳娘和方御医走得近云云。只要谣言一出来,不信王爷不起疑。一旦王爷疑心,芳娘再坚持要和离,自然就离了。她名声如此狼籍的和离,你想谋到她,也容易。” 季鸣春一听大喜,拍掌道:“王娘子不愧是才女,果然好计谋。” 王瑜一笑,自行告辞。 季鸣春回到家中,正好陈轩来访,倒是密谈了一番。 季鸣春是听得罗道长本是四王爷的人,这会道:“皇上既然如此信任罗道长,只要罗道长在皇上跟前多说说四王爷的好话,何愁大事不成?” 陈轩苦笑道:“人人都以为罗道长是四王爷的人,殊不知,罗道长其实是皇上的人,跟四王爷没有相干。当年皇上微服出巡,偶然遇到罗道长,相谈甚欢。过后这些年,皇上一直在寻找罗道长的。还是得知罗道长到过四王爷封地上,这才让四王爷代为寻找。四王爷正好寻得罗道长,就着人护送上京了。在有心人看来,就以为罗道长是四王爷的人。” 季鸣春张了嘴道:“如此说,四王爷想进京城,是指望不得罗道长了?” 陈轩道:“四王爷想进京城,只有两条路,一条,太子死,皇上改封四王爷为太子。另一条,京城大乱,四王爷带兵进城保护皇上。” 季鸣春道:“后一条必血流如洗,且韦清耳握着重兵,齐王要是联结韦清耳,也会掺一脚,四王爷未必有胜算。前一条么,也不容易。” 陈轩道:“若是皇上厌弃太子,再谋划一番,想要太子死,也不是十分艰难。” 季鸣春心热,若是四王爷事成,自己定然可以抱得夏仲芳这个美人归家。 且说太傅夫人和韦清眉一番长谈后,对小玉兰的行径越法疑心起来。 隔了几天,太傅夫人过去看望夏仲芳,听得她还在闹脾气,且还坚持说坐完月子就和离,不由摇头叹息。 沈子斋和太傅夫人道:“老夫人,您帮我劝劝芳娘。她以前软善易说话,现下却倔强,叫人摸不透。” 太傅夫人看沈子斋一眼道:“王爷,芳娘以前软善好说话,那是因为对你有情,也相信你对她有情,便什么都好说,也愿意为你作出牺牲。那会简家认回她,她明明可以不作奶娘了,却还宁愿被人取笑,也要过来当奶娘,只希望你身子快些好转。现下倔强,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她不再信你了。不信你,自不会再退步,也不会再为你作出牺牲。” 沈子斋如醍醐灌顶,隔一会道:“老夫人,您帮我劝着她一些!她现是王妃,想和离,不是简单的事,且我也不可能跟她和离。她奶活了我,现下又奶着孩子,怎么可能和离呢?” 太傅夫人点点头,一时自去见夏仲芳。 夏仲芳见太傅夫人来了,自是欣喜,笑道:“祖母,刚还在和钱嬷嬷说,祖母上回煲的红枣汤好喝,厨娘煲不出那个味道的,您就来了。” 太傅夫人笑道:“要说别的,我不敢认强项,要说红枣汤,那是我拿手的一个汤。当年知道你祖父爱喝这个汤,特意下了苦功学的,你祖父至今还爱喝呢!” 说笑着,太傅夫人去看喆哥儿,见他长得快,这会已是比出生时大了许多,不由惊叹道:“这才几天没见,居然就大了这许多!” 钱婆子笑道:“王妃吃得好,奶水足足的,可不是把哥儿奶得肥肥白白么?” 太傅夫人问得沈玉仙这几天殷勤,并没有借故难为夏仲芳身边的人,自也放下心来。 待喆哥儿吃饱睡了,钱婆子等人又退下去,太傅夫人才和夏仲芳道:“芳娘,你还在闹和离么?” 夏仲芳低头不语,好一会才道:“王爷这样子,自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的,我自然要和离。” 太傅夫人苦笑道:“芳娘,你实在太天真了!” 夏仲芳抬头道:“祖母,我知道,我是王妃,想和离不易,可是王爷真个伤透我的心了。” 太傅夫人道:“你真想和离,其实也能离,但是孩子,一定带不走,只能留给王爷抚养,你舍得么?” 夏仲芳这几天前思后想,也是知道,沈子斋是不可能让她带孩子走的。可是不和离,又难消这口气。 太傅夫人叹息道:“芳娘,和离不是法子。” 夏仲芳红了眼眶道:“可是……” 太傅夫人打断她的话道:“王爷做了错事,肯向你赔礼道谦,又百般哄着你,其实已难得了。这世间的男子,多的是薄情的。王爷已不算太差。且为了哥儿,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好了。” 夏仲芳闭了嘴,不肯再说话。 太傅夫人见此,只得又道:“你真不想理他了,便不理,只留在王府中坐稳王妃的位置,好好抚养哥儿长大,将来靠着哥儿就是。” 一听太傅夫人如此说,夏仲芳倒是意动,半晌道:“我听祖母的。” 太傅夫人见她肯息了和离的念头,自也松口气。 转过头,沈子斋从太傅夫人嘴里,得知夏仲芳息了和离的念头,自是欣喜,只一径谢过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道:“王爷,接下来如何讨回芳娘的欢心,就看你自己了。” 沈子斋不信自己讨不回夏仲芳欢心。 不想隔两天,突然有谣言传出来,说道夏仲芳未婚先孕,这怀的,并不是王爷的孩子,而是方御医的孩子。现下不过心虚,想闹和离,到时可以带着孩子和方御医远走高飞。 方御医先听到谣言,不由大惊,忙忙去见沈子斋道:“王爷,这分明是有心人要离间你和王妃,可千万不能信。” 沈子斋只怒火腾腾道:“是谁这样毁誉芳娘名声的?若是查出来,必将他碎尸万丈。” 方御医见得沈子斋没有相信谣言,一时松了口气道:“王爷英明!” 沈子斋哼道:“本王一向英明!” 夏仲芳本来不理沈子斋,待无意间听得丫头在窗外嘀咕,说外间传谣言,道她和方御医有染,现小公子是方御医的儿子云云,不由大惊。万一沈子斋信了这些话,喆哥儿就危险了。 至晚,夏仲芳待沈子斋进了房,便主动开口道:“王爷,外间传谣言,请你不要相信!喆哥儿,绝对是你儿子。” 沈子斋正发愁夏仲芳不理他,听得她自动说话,忙凑上去,握了她的手道:“芳娘,本王自然信你。已让人去查是谁散布谣言的。到时查出来,一定要那些人好看。” 夏仲芳吁口气,低声道:“谢谢王爷!” “芳娘,咱们夫妻,自然要互相信任。本王上回做了错事,也求你原谅!外间传谣言的正希望咱们不和,好趁机捣乱的。咱们恩爱,谣言不攻自破。” 夏仲芳叹了口气,若是这会还闹和离,则似乎是要证实谣言,给自己和喆哥儿抹黑了。她一时道:“只盼王爷以后不要再欺瞒我了。” 她说着话,却是知道,从此后,自己是不会十足十相信沈子斋的。 沈子斋见夏仲芳有所松动,却是大喜。 待得沈子斋下去了,钱婆子进来,眼见夏仲芳若有所思,以为她还在苦恼沈子斋要纳侧妃之事,便道:“王妃,如今圣旨已下,自不能再收回,王爷自要纳王娘子过门当侧妃的。好在王娘子本是王妃表妹,且状元夫妇也一样疼惜王妃,她进门来,比别人进门来,要好得多,王妃就认了罢!现好好养身子,不要再难为自己,难为王爷了。” 夏仲芳道:“王爷要纳,就纳罢,我也没有意见了。”不再对他痴心一片,那么,不管他纳谁,也没相干了。 谣言既出,太傅夫人忙也来看夏仲芳,准备说和,待见夏仲芳自己已和沈子斋说话了,这才放下心来。 眼看快要出月子,准备给喆哥儿办满月酒,夏仲芳便和沈子斋商议。 沈子斋是想大办一回,毕竟喆哥儿是长子,且王府也沉肃了许多年,正该找机会热闹一番的。 夏仲芳却认为齐王府现下既然是虚架子,一个满月酒不必大办,只请亲近的亲友来贺一贺,小办一下便成了。待喆哥儿一周岁抓周时,想大办再大办。 沈子斋见夏仲芳愿意和他商议,便也想着让一步,一时就同意不大办,只小办一回。 沈玉仙听得满月酒不大办,倒是松口气,这阵子齐王府事儿多,也怕招人眼,现下低调一些也好。 至喆哥儿满月宴这一天,各府夫人倒是早早来贺。 一时人报王状元夫妇到了,各府夫人却是互相看一眼的。 上回王妃因为王爷想偷偷纳王瑜为侧妃,因而大闹,以致早产的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这王状元夫妇不避风头,竟还来相贺满月酒,有好戏看了! 太傅夫人正和夏仲芳说话,待听得王星辉和韦清眉来了,便道:“这当下,你越要去迎迎他们。” 夏仲芳应了,把喆哥儿交给太傅夫人抱着,自去迎王星辉和韦清眉。 众人见了,一时又释然,看来这是王爷哄转了王妃,王妃已准备接纳王瑜当侧妃的事实,因这会对王家人殷勤呢! 侍郎夫人来逗弄一番喆哥儿,赞叹道:“好个小模样,瞧着比王爷还要俊些,这长大了,怕要迷倒一片娘子的。” 众人闹哄哄的,把喆哥儿传来传去,抱着逗弄,见他虽才满月,难得不怯场,不哭不闹,任由人抱着,自又是夸奖了一回。 几位有心的夫人因着谣言之故,特意去端详喆哥儿,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和方御医相像。 一进韦清眉进来,也去抱喆哥儿,见众人细看,随口道:“哥儿这模样,倒有些像我家琮哥儿的。” 众夫人看一眼喆哥儿,再看韦清眉,却是诧异。侍郎夫人“咦”一声道:“状元夫人,与其说哥儿像了琮哥儿,还不如说他像你呢!看看这眉这眼这鼻子,和夫人可是像极了。” 另有夫人笑道:“论起来,王妃的祖母是王家人,哥儿要是像了王家任一人,都不奇怪,可是像了状元夫人,这就奇怪了。状元夫人自姓韦,和哥儿毫无血缘关系呀!” 韦清眉抱着喆哥儿,和喆哥儿面面相觑,是哟,哥儿怎么会像我呢?这没道理呀! 侍郎夫人突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出来:莫非,方御医是状元夫人的私生子,所以,喆哥儿就像了状元夫人这个祖母? 作者有话要说:怕大家心急,想多码一点,可是一看,都十二点多了,就先放上来了。下午再继续。 第83章 只那么一瞬,韦清眉就浮起许多念头,再一一印证小玉兰的行径,突然像打开天窗一样,通透了起来。 侍郎夫人又开玩笑道:“莫非,王妃才是状元夫人亲女儿,这外孙像了舅舅或是外祖母,比比皆是呢!” 侍郎夫人一句话,石破开惊,众人面面相觑,都笑道:“莫非状元夫人先前认错了女儿?” 另一边,夏仲芳听得小玉兰和方执平并方执心来了,正引了他们进来。 小玉兰嘴里笑道:“一眨眼,哥儿就满月了,可是快呀!” 夏仲芳笑着应了一句,领着小玉兰走向韦清眉。 小玉兰一见喆哥儿,便伸手想从韦清眉手中接过去抱一抱。 韦清眉见小玉兰伸手来抱,只一避,脱口就道:“我的外孙,凭什么给你抱?” 小玉兰怔在当地,很快回过神来,脸上挤出笑道:“夫人搞错了罢!喆哥儿是我外孙啊!” 韦清眉似笑非笑道:“你外孙模样儿怎会像了我呢?” 小玉兰这才去细看喆哥儿的眉眼,这一看,猛吃一惊,却是很快答话道:“王妃的祖母是你们王家人,喆哥儿相貌和你们相像,也是有的。” “我可不是王家人,我自姓韦。”韦清眉嗅着喆哥儿身上的奶香味,只抱得紧紧的,这会脑海清晰着,慢慢道:“姨夫人,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小玉兰涨红脸,一副受欺负的样子道:“我就知道,你们瞧不上我,我这就走。” 太傅夫人早拦住她,冷声道:“姨夫人,你今日不把话说明白,是休想走了。” 韦清眉定定神,扬声道:“姨夫人,你当年在破庙中,先是用瑜娘换了我们的芳娘,后来又把芳娘换给夏家。你想着瑜娘跟了我们,反正不会吃苦。芳娘给了夏家,反正她不是你亲女儿,你也不用操心她。是不是?” 韦清眉的话一出,众夫人嗡嗡声,都不敢置信。 方执平和方执心呆在当地,王妃不是姨娘的女儿?那姨娘这冒充王妃生母之罪,可是…… 夏仲芳听着韦清眉的话,呆在当地,姨娘不是自己亲娘,状元夫人才是自己亲娘? 太傅夫人也恍然,夏仲芳是自己侄孙女,她相貌像了自己,也是正常之事。 韦清眉已接着朝小玉兰道:“也因此,芳娘在乡下受苦十几年,甚至被季鸣春休弃,你才不闻不问。至芳娘到了京城,当了王爷的奶娘,虽风传简家要认回她,你一样不出来说话。非得简家要证芳娘身份了,特意去请你,你才出来说话的。” 小玉兰脸色全变了,却还道:“我为何要这样做?” 韦清眉冷笑道:“你自然是怕说出实情,瑜娘成了私生女,身子又病弱,会受不住这个打击。而芳娘,反正受了很多苦,再承受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一样会活得好好的,也就狠心认她为亲女了。” 韦清眉的话合情合理,而小玉兰的行径,也确实不像是夏仲芳的生母。众人交头接耳起来,却是相信夏仲芳才是韦清眉的亲女了。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那天不顾自己,才致自己被沈玉仙打了巴掌的事,也有些恍然过来,姨娘不是生母,才没有尽力护着自己罢? 韦清眉说着话,又道:“姨夫人,我们养了瑜娘十几年,就算她是你的女儿,我们还一样会当她亲女儿来养着,不会让她受苦的。但你这样对芳娘,妥当么?你这品行,配当人母亲么?” 小玉兰脸色灰白下去,依然分辩道:“状元夫人,你这样说话,只是推断,并无真凭实据。” “你要真凭实据?”韦清眉朝不远处正走过来的王星辉喊道:“老爷,派人请了钟奶娘和瑜娘过来!还有,先跟瑜娘说,不管她身份如何,反正,咱们是当她亲女儿,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有变。现下咱们认回芳娘,就是多一个女儿,而不是换一个女儿。” 王星辉在另一头和沈子斋说话,听得这边动静,这才走过来的,一时听得韦清眉的话,不由呆住了,芳娘才是亲女儿,瑜娘却是小玉兰的女儿? 沈子斋见一众夫人围着喆哥儿说话,只以为在逗喆哥儿,开始并不是很注意,待听得那边说话越来越大声,这才诧异起来。这会挤过来一听,也是目瞪口呆,芳娘才是王状元亲女儿? 夏仲芳悲喜交集站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希望自己听到的是事实。 稍迟些,简太傅和简飞文夫妇也被请到王府中。 及后,王瑜和钟奶娘也到了。 王瑜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自己是小玉兰的私生女,只认为这是夏仲芳要打击她,故意设局害她,目的,是为了不让她进府当侧妃,因一心要来给自己分辩,狠狠还击夏仲芳,所以一听来人的话,二话不说,带了钟奶娘就来了。 韦清眉一见王瑜,马上拉了她的手道:“瑜娘,阿娘养了你十九岁,不管事情是如何的,你永远是阿娘的女儿,不会有变。” 王瑜见众人怪异地看着她,心头也剧跳,莫非自己的身份真有疑点?她定定神,反握了韦清眉的手道:“阿娘,我只有你这个亲娘,不会有别的娘亲。” 小玉兰听得王瑜对韦清眉表白,心头略闷痛,只一会又定下神来,也好,若待会分辩不过,反正状元夫妇还当瑜娘是亲女,一样会给她谋未来,我还怕什么呢? 沈子斋这会抱过喆哥儿,一时看看喆哥儿,一时看看韦清眉,再去看夏仲芳,颇有些百感交集。若早知道芳娘是状元爷亲生女儿,本王何须费什么心机去纳王瑜为侧妃了? 简飞文和白氏方面,听得王瑜才是简家私生女,却是愕然。简飞文双眼在小玉兰和王瑜并夏仲芳脸上巡来巡去,心下暗道:怪不得自认了芳娘回府,我一点感触也没有的,原来她不是亲女。 一时众人静下来,韦清眉便让钟奶娘说起当年的事。 待钟奶娘说完,众人基本已信了,只看着夏仲芳,暗叹道:王妃身世还真是曲折,从前确然是受苦了。 王瑜眼见沈子斋怜惜地看着夏仲芳,再无法安坐下去,狠狠心站起来道:“王爷,你便如此信任王妃么?外间谣言传得那样烈,难道全是空穴来风?哥儿像我阿娘,王妃未必就是我阿娘亲女儿了。” 外间谣言?众人一听,这才想起最近风传,说夏仲芳和方御医有染,未婚先有,结果栽给沈子斋,借机嫁了沈子斋为王妃,又在方御医帮助下,造成早产的迹象,瞒过世人。 方御医的母亲韦清惜,正是韦清眉的堂妹。侍郎夫人站在一边,听着王瑜这话,一下恍然,这么说,喆哥儿确实是方御医的私生子了?因此他相貌就像了方御医的母系—韦家那一边的人? 夏仲芳气白了脸,怒道:“瑜娘,你怎能这样诬蔑我?” “是不是诬蔑你,你自己心中清楚。”王瑜不示弱,看着夏仲芳道:“若不然,哥儿为何像了韦家人呢?” 王瑜不说喆哥儿像韦清眉,却强调他像韦家人,只一味引人往方御医的母亲韦清惜身上去想。 夏仲芳回头朝沈子斋道:“王爷,我是清白的。” “本王知道。”沈子斋安抚地看夏仲芳一眼,喊人道:“请方御医过来!” 方御医很快来了,听得王瑜的疑问,郎声道:“我阿娘当年生下一子,姨娘也生下一子,阿娘的儿子没了,阿爹怕阿娘伤心,就把姨娘的儿子抱给阿娘养,说是阿娘生的。我就是姨娘生的儿子。也是说,我并不是阿娘的亲儿子,跟韦家并无血缘关系。所以喆哥儿就算像了韦家人,也跟我毫无关系。” 夏仲芳松了一口气,一时手心全是汗。若不是方御医这番证词,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沈子斋便又拍手,喊进两位管事来,让他们说话。 管事道:“先前遵了王爷命令,却是查出来,这回散布王妃和方御医谣言的,却是季鸣春。”说着让人拉了两个人上来。 那两个人直言相认,只说是受了季鸣春钱财,在各府游走,散布谣言的。 待管事和那两个人下去后,沈子斋道:“季鸣春对齐王府有怨,更看不得芳娘好,这才散布流言的。本王和芳娘是夫妻,芳娘如何,本王自是清楚。喆哥儿,绝对是本王的儿子。再有借此造谣者,本王不再饶他。” 沈子斋这话已是说得清楚,他和夏仲芳是夫妻,夏仲芳嫁他时,是否清白身,他自是清楚。 韦清眉接话道:“所以,喆哥儿像了我,芳娘便绝对是我亲女儿了。姨夫人,你还不认么?” 小玉兰脸如死灰,再也强辩不得,只把过失推到章奶娘身上,道:“若有换错,也定然是章奶娘偷偷换的,我并不知情。” 王瑜站起来想指责小玉兰,一时头昏目眩,再也站不住,却是晕倒了。 “瑜娘,瑜娘!” 韦清眉和小玉兰同时发了一声喊,还是韦清眉近着王瑜,已先一步去扶住她。 小玉兰不由自主抢上前去,一时呆站在着,自己关心则乱,这么样的,已是明明白白向众人承认,王瑜便是自己亲生女了。 方御医一时上前给王瑜把脉,道:“不过气急攻心,略歇一会,缓过气来便好了。”说着给王瑜掐人中,又按穴位。 王瑜一时睁开眼来,眼泪纷纷,只去看韦清眉道:“阿娘,阿娘,你不能不要我。” 韦清眉忙搂住她道:“怎会不要你?你是阿娘养大的,现下又没夫婿疼着,阿娘自然还是疼你。” 小玉兰见韦清眉疼惜王瑜,心头大大松口气。 夏仲芳好容易认回生母,见韦清眉搂着王瑜,却不是滋味。 沈子斋转头,悄悄去握了她的手道:“芳娘,你有本王疼着呢!” 夏仲芳一把甩开沈子斋的手,走过去喊王星辉道:“阿爹!” 王星辉赶紧应了一声,百感交集道:“芳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夏仲芳听得这一句话,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哽咽道:“我第一次见到阿爹阿娘时,便觉得亲切,那时偷偷羡慕过瑜娘,希望自己也是你们女儿。今日能认回亲爹娘,却是得偿所愿,从前受的苦,全抵得过了。” 众夫人听着夏仲芳的话,一时也落下泪来。 韦清眉这里搂了王瑜,朝夏仲芳喊道:“芳娘过来!” 夏仲芳一时上前,喊道:“阿娘!” 韦清眉一伸手,把夏仲芳也搂进怀中,眼泪下来了,道:“芳娘,你受苦了,以后,自有阿娘疼着你!你和瑜娘,都是阿娘的女儿。” 小玉兰虽白了脸色,却庆幸着,现自己把一切责任推到章奶娘身上,料着众人也不能把自己如何。且状元夫妇还当瑜娘是女儿,以瑜娘的见识,到时嫁进王府当侧妃,一样有机会取代夏仲芳,当上王妃的。 沈子斋这会拍拍手,喊进苏良道:“方家姨娘冒充芳娘生母,罪不可恕,拉下去乱棍打死!” “王爷,你饶过姨娘一命罢!”王瑜虽不想认小玉兰,可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承认。现下一听沈子斋要乱棍打死小玉兰,若不求告拦阻,若显得自己心硬冷酷,以后名声更坏了。 夏仲芳虽恼怒小玉兰冒认生母,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小玉兰真心还是假意,自己都是真心认她为母的,已有了感情,却不忍她丧命。因也开口求道:“王爷,姨娘虽有错,到底没有作下大恶,就饶过她一命罢!” 沈子斋见王瑜和夏仲芳同时求情,一时道:“死罪可饶,活罪难免。把方家的姨娘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送回方家,警告方家一番,好好看着她,不许再出来乱攀亲。” 苏良应一声,自让人上来拖走小玉兰。 简飞文看着小玉兰被拖走,有些不忍卒睹,一时见得白氏的眼神,又定了神。 白氏倒是冷声道:“还不去认女儿?” 简飞文这才回过神,走上前喊王瑜道:“瑜娘!” 韦清眉推一把王瑜道:“叫阿爹吧!” 王瑜只紧紧扯着韦清眉的袖角道:“阿娘,我只想跟着你。” 韦清眉安慰道:“只是认亲爹,并不是让你跟他走,你还是我的女儿,自然还住在王家。” 王瑜这才站起来,福下去喊道:“阿爹!” 简飞文应了,拉了王瑜过去拜见太傅夫人并白氏。 太傅夫人感叹道:“姑表相像,因此芳娘像了我,瑜娘却像了王家人。若不是阴差阳错,何致于这会才真相大白?” 白氏因着夏仲芳的经历,一直不喜欢她,现下换了王瑜当庶女,王瑜是状元夫妇养大的,虽病弱,可一直清清白白,且有才名,却是很快认可了,这会道:“瑜娘,你想在王家当女儿便只管住在王家,若想回简家,简家一样欢迎你。今日证了身份,你并无损失,倒是多了一个娘家。” 候着王瑜走开,韦清眉搂实夏仲芳,给她擦眼泪道:“芳娘,你现下是王妃,且又育了喆哥儿,总算是老天补偿你一些了。以后有夫婿儿子疼着,又有阿爹阿娘疼着,不用再哭了。” 夏仲芳还是委屈着,继续抽泣了几声,这才道:“瑜娘得阿娘疼爱十几年,现下阿娘还是疼着她,我不依!” 韦清眉低声道:“好啦,阿娘以后多疼你一些。今晚就安歇在王府,一直陪着你,可好?” 夏仲芳破泣为笑,撒娇去勾韦清眉的手指道:“阿娘说话算数。” 韦清眉摸着夏仲芳的脸道:“你看看你,都育了儿子了,还撒娇?” 夏仲芳抱住韦清眉手臂道:“以后王爷要是敢欺负我,就有阿爹阿娘做主了。” 之前虽认了爹娘,但简飞文冷漠,小玉兰是姨娘,说不上话,自己一直孤立着。现下认了亲爹娘,才真正有靠了。 至晚,韦清眉果然安歇在王府,陪着夏仲芳说话。 夏仲芳只觉十九年来,这一晚,是最为安心的一晚。 沈子斋在书房中和两位谋士说话,道:“若早知道芳娘是王状元亲女儿,便不必请纳王瑜为侧妃。如今惹翻了芳娘,想要讨她欢心,却是不易。” 乔绍元道:“圣旨已下,王爷却不能再反悔了。且王家娘子既然是简太傅孙女,她又有才名,王爷纳为侧妃,一样不亏。” 罗君用道:“是的,王爷娶了王状元亲女为正妃,纳他养女为侧妃,自然和王家紧紧缚在一起了。简太傅那一头,对这个私生女,未必有多少重视,倒不用多虑。” 王瑜这会在王家,却是睡不着,只坐在窗下出神。之前虽也有疑惑,可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真是简家的私生女。如今这身份,一旦嫁进王府当侧妃,事事件件便被夏仲芳压一头了。 钟奶娘见得王瑜房中有灯光,忙过去敲门,喊道:“瑜娘!” 王瑜听得喊声,开了门,请钟奶娘进去,一时叹息道:“奶娘,阿娘现下只顾着芳娘,不顾我了。” 钟奶娘安慰道:“夫人初和王妃相认,自有话要说,这才会安歇在王府的。你只放心,夫人养你十九年,感情可比王妃深,不会不理你的。” 王瑜到底是伤感,抹泪道:“我是私生女,你们定然睡我不起了。” 钟奶娘忙去搂她道:“怎么会?又不是你的错。大家只会更怜惜你,不会瞧你不起的。” 王瑜心下道:可是,王爷一定瞧我不起了。不,我一定要博得他另眼相看。至少,要把芳娘压下。 夏仲芳这会在跟韦清眉保证道:“阿娘,我一定加紧学些知识,到时贵女夫人宴会,我纵不能吟诗作对,也能说几句风雅的话,不给你们丢脸。” 韦清眉摸着她的头道:“学识这种,须得日积月累,你不必心急。阿娘以后每月都过来几次,专门教你读书画画。咱们把以前漏掉的,都学起来。将来也当一个才女。” 夏仲芳幸福地倚进韦清眉怀中,“阿娘,我真希望自己还没出嫁,可以日日跟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强调,身世不是主题,不用太激动。 第84章 夏仲芳十几年受的苦,是一日一日受的,是懵懵懂懂过去的,在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的命,并没有十分抱怨,至现下,一点一滴回忆起来,方才醒觉,原来当时在受苦。 韦清眉听夏仲芳说道略懂事起,就要洗碗扫地,五六岁起,天还没亮就要挎了篮子,把全家的衣裳拿到小溪边洗,回来还要喂猪,做鞋做针线,七八岁时,已能做全家的饭食,担起大部分家务等,一时滴了泪,搂住夏仲芳哭了,“可怜的芳娘!” 韦清眉哭着,骂起小玉兰来,只说就该乱棍打死,不该饶她。 夏仲芳忆及往事,也恨起小玉兰,若不是她换了自己,自己何至于和亲爹娘分离十几年,受这些苦楚?可是今日见沈子斋说要乱棍打死她,一时之间却是想着毕竟一条人命,而自己虽受苦,现下还活着,这才为她求情。只这会,也哭道:“或不是她,女儿定然跟着爹娘,也能如瑜娘一般成为才女。” 母女说着话,韦清眉劝夏仲芳道:“芳娘,你如今是王妃,又育了喆哥儿,却不能和王爷闹脾气了。女子这一世,要依靠的,始终是夫郎。只要王爷对你还有情,就得和他好好过。和离这件事,再不要提。这世间和离的女子,有哪个过得好了?劝你和离的,是要陷你于水深火热中。” 夏仲芳一下又红了眼眶,“可是一想王爷要纳瑜娘为侧妃,女儿又膈应了。” 韦清眉叹息道:“若不是突然接到圣旨,我们怎肯答应让瑜娘当侧妃?只圣旨既然是王爷请的,自还要王爷去求皇上撤旨。至于瑜娘那一头,我自会劝她,到时再给她择一个良婿,不会让她进来和你争宠的。” “阿娘!”夏仲芳松了口气,抱紧了韦清眉的手臂。自从见到王瑜开始,夏仲芳心底就有微微自卑,深心里是认为,自己比不上王瑜。一旦王瑜进府为侧妃,自己纵是正妃,只怕也没了说话的余地。如今为了哥儿,自己是须得坐稳正妃之位的。 韦清眉是想着,上次撤旨还罢了,这次再撤旨,只怕难了,但这件事自有沈子斋去操心,她反正只希望两个女儿都过得好。 第二天,韦清眉见了沈子斋,便道:“王爷,我家已嫁了一个女儿给你,是不会再嫁第二个的。封侧妃之事,你再求皇上撤旨罢!” 沈子斋昨晚和两位谋士商议,两位谋士虽认为不该再求皇帝撤旨,以免惹怒皇帝,但沈子斋自己认为,想和夏仲芳和和美美,还真不能在这个时候纳侧妃,特别是纳王瑜。这会听着韦清眉的话,便道:“夫人放心,本王自会进宫求皇祖父,巧以名目撤旨的。只瑜娘那一头,却要夫人多加安抚,以免她怨恨芳娘。” 韦清眉听着沈子斋的话,略欣慰了一些,点点头道:“芳娘受了十几年的苦,只盼王爷好好待她,让她和哥儿安稳过日子。” 沈子斋点头应承。 待送走韦清眉,沈子斋已是递了折子进宫求见景宗皇帝。 第二天,沈子斋就进宫了,且先去见了景宗皇帝,禀了夏仲芳身世一事。 景宗皇帝听完也称奇,因道:“前日淑妃还问起,说道哥儿满月,王府想必热闹的,可没想到热闹成这样了,还揭了当年换婴一事的。” 沈子斋道:“皆因哥儿相貌像了状元夫人,状元夫人一推断,这才揭露的。” 景宗皇帝道:“状元夫人是一个聪慧的,当年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王妃既然是她亲女,资质也不会坏到那儿去。” 从宫中回来,沈子斋和夏仲芳见了面道:“本王已和皇祖父禀了你身世一事,皇祖父听得你是王状元亲女,却是点了头。已嘱话说,过半个月后,就让咱们抱了哥儿进宫一趟。” 夏仲芳见沈子斋不提撤侧妃的事,她便也不问,待得沈子斋过来亲热,她虽不推拒,表情却冷淡着。 沈子斋见她如此,也有些无奈,只得松开手道:“芳娘,你究竟要恼到什么时候啊?” 夏仲芳指着心口道:“这儿被戳了一刀,伤口未愈,怎么笑得起来?” 沈子斋拂袖走了。 钱婆子劝夏仲芳道:“王妃,你这样,只怕会把王爷推到别有女人怀里啊!” 夏仲芳垂头道:“一见着他,便想起他背着我,要另纳侧妃的事,却是无法真正释怀。” 钱婆子也无奈叹气了。 转眼过了半个月,看看是八月未,秋凉时分,沈子斋便想带喆哥儿进宫一趟,只又怕他初次出门,会受了惊吓。 夏仲芳却道:“只要是我抱着,他都安稳的。” 沈子斋听了,便让人准备起来,择了第二日进宫。 景宗皇帝这天下了早朝,便候在殿内,待听得沈子斋和夏仲芳抱了喆哥儿来了,忙令人传。 一时沈子斋和夏仲芳进了殿,已是行下礼去。 景宗皇帝见夏仲芳抱着喆哥儿,笑道:“快抱过来给朕瞧瞧!” 夏仲芳忙抱了喆哥儿过去。 景宗皇帝一见这粉嫩嫩的娃儿,一时抱过,笑哈哈道:“朕就等着抱重孙呢,可算是抱到了。” 喆哥儿到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中,倒也不哭不闹,只攥住景宗皇帝的袖角,好奇地看着他。 景宗皇帝见了,自是欢喜,笑道:“多少朝臣见了朕,双膝都打战呢,你这个小子胆儿倒大,敢和朕对视?” 沈子斋见喆哥儿得了景宗皇帝的喜爱,自是暗喜。 一时景宗皇帝又喊人去传罗道长。罗道长很快来了,行过礼,请了安,这才上前给喆哥儿看面相,看完道:“哥儿好相貌,男生女相,将来不凡。只有一条,须得防着。” “老道快说!”景宗皇帝瞪眼道:“话儿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罗道长一笑,这才道:“哥儿这般的,三周岁前,除了王妃,忌身边有属兔者。”说着看夏仲芳一眼。 夏仲芳心里一跳,自己属兔,王瑜也属兔,罗道长这是帮自己一把? 沈子斋听得这话,已是趁机道:“皇祖父,上回请旨求封王氏瑜娘为侧妃时,哥儿还没出生呢!王氏瑜娘正是属兔,若这样,倒是……” 景宗皇帝一瞪眼道:“子斋,你纳一个侧妃要搞多少花样?又封又撤的?” 沈子斋忙跪下请罪,只说为了哥儿,希望景宗皇帝能再次撤圣旨。 景宗皇帝怀里抱着粉团团的重孙儿,看着沈子斋跪在地下,想及三儿子这一房人丁单薄,好容易有后,若是……。他叹了口气道:“子斋啊,老三只有你一脉,如今你也有儿子了,朕自然希望你们平安。只是如今圣旨已下,怎能再撤?这要置朕威严何在?” 沈子斋暗急,又叩下头道:“皇祖父……“ 景宗皇帝道:“虽封了侧妃,未必一定要现在纳进府中,自可以等哥儿三周岁后再纳。” 夏仲芳愕然,三年后,王瑜就二十二岁了,王家如何肯答应?到时韦清眉还不得愁白了头?她一咬牙,跪下道:“皇上,女子芳华有限,若是等三年,只怕瑜娘会枯萎。只求皇上恩典,另给瑜娘赐婚。” 一时苏淑妃来了,听得沈子斋要撤侧妃,却是笑道:“又要撤啊,这是第二次了,再撤,可就笑话了。”说着去抱喆哥儿,逗弄着道:“哟,好个俊小子,咱们长大就纳十个八个妾侍,才不像你父王那样没出息,纳一个就这样子的。” 景宗皇帝见沈子斋和夏仲芳还要再说,早一挥袖道:“好了,朕也累了,你们回罢!” 待出了宫,回到王府中,沈子斋便去拉夏仲芳的手道:“芳娘,三年时间呢,总有法子磨得皇祖父同意撤侧妃的,或者瑜娘那头自己择了婿,王家再禀上,求皇祖父成全。” 夏仲芳甩脱沈子斋的手道:“若我不是王家亲女儿,王爷会要求撤侧妃吗?” 沈子斋皱眉道:“芳娘,你何必执着,硬要自寻苦恼呢?现下只该同心协力,抚养哥儿平安长大,余者的事,何必一直掀着不放?” 两人这里吵了起来,王瑜那一头,已得着消息,道是三年后再进王府,一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三年后?那时我已人老珠黄,凭什么吸引王爷呢?都是夏仲芳,就算不愿意让我进门,也不必这样拖着我呀?你占尽便宜不算,还要坑我?” 韦清眉怕王瑜想不开,已是进房去安抚她道:“瑜娘,皇上虽不撤旨,王爷也不会等着纳你的。咱们自择了婿,悄悄嫁人就是。待得几年后,封侧妃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阿娘,先查出我是私生女,现下又要撤侧妃,我已成京城笑柄了。”王瑜哭了,“叫人怎么活?” 小玉兰虽被幽闭在方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和方执心道:“心娘,你得帮帮我,让我见瑜娘一面。” 方执心为难道:“姨娘,阿爹已嘱了话,是不准你出门的,若得知我帮你出去,只怕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小玉兰低声道:“心娘啊,老爷这样做,不会为着王府传话,不得不如此的。你若偷偷助我出门,老爷知道了,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而已,不会真个责怪你的。我和瑜娘是亲母女,她如今不好过,我总要见见她,安抚一回的。” 方执心却不过小玉兰,便答应帮她出门。 第85章 小玉兰和王瑜,是在一家茶楼见面的。 说实话,王瑜并不想见小玉兰,可是想及韦清眉如今一心扑在夏仲芳身上,而自己孤立无援,一咬牙,便决定见小玉兰一面了。 小玉兰前两回见王瑜,怕人看出端倪,只远远看着,并不敢近前,如今才好好打量了王瑜一回,红了眼眶道:“也不知道王家怎么养的,倒把你养成一个病身子?如今十九岁了,婚事又不能帮你解决,果然不是他们亲女儿。” 自打韦清眉认回夏仲芳,王瑜心中时时泛酸,总觉韦清眉待自己不如以前,现一听小玉兰这话,更添了一点怨气。只她不愿意在小玉兰跟前说韦清眉的坏话,隔一会道:“姨娘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小玉兰叹气道:“还不是听闻你的婚事要延后三年,为你心急,这才来见你的。” “姨娘难道有法子么?”王瑜一想起这件事,也是咬牙切齿的,婚事延后三年,亏他们想得出来? 小玉兰道:“你是简太傅亲孙女,王家靠不得,难道不会去求亲祖父亲祖母么?芳娘当时,也全因简家撑腰,这才嫁得齐王当正妃的。” 王瑜低声道:“可是我一直养在王家,跟简家的人并没有感情,他们肯帮我么?” 小玉兰道:“你只管去求,简太傅是太子太傅,若肯出头,总有法子的。” 王瑜沉默一下,另问道:“姨娘,你当初为何狠心把我换给别人?” 小玉兰滴下泪来,“瑜娘,姨娘不得不狠心的。若你跟着我,一定是过苦日子,也做不得贵女。若把你送到简家,在白氏夫人眼皮底下,只怕你也没有好日子过。只有把你换给状元夫妇,你才能活得好。” 王瑜想着韦清眉对自己确实尽了心力,细心呵护着长大,若是跟着小玉兰,确实没可能过得好,因也叹了口气,道:“姨娘,前事种种,我也不怪你了。只我如今自顾不及,却是顾不得你的,你这阵,也莫来找我了。” 小玉兰点头道:“我今儿是偷偷出来的,过后想再出来,只怕也难。瑜娘,只有你过得好,我也才有好日子过。” 见完小玉兰,王瑜且不回家,直接到了简家,求见简太傅。 简太傅也听闻王瑜婚期延后三年的事,不由皱眉,再如何,王瑜是简家孙女,怎能任由她被拖着婚事? 王瑜见了简太傅,便哭倒在地道:“祖父,你要给孙女作主啊!婚期拖三年,那时我已二十二岁了。且三年后,王爷也未必会纳我。” 简太傅未及说话,外间已有人禀告,说太子府的沈子安求见。 简太傅听了,先行安抚王瑜道:“此事,总要想个法子,不会任由你的婚事被拖三年。你且先去见你祖母,待我见了客,回头再论。”说着自出去外书房中见沈子安。 沈子安候着简太傅出来,笑着拜见,两人落座,这才道:“是奉阿爹命令,来见太傅大人的。” “二公子有话请说!”简太傅笑道。 沈子安斟酌言词,这才道:“我想求娶瑜娘为妻。” 简太傅一怔,探询似地看着沈子安。 沈子安解释道:“现四王爷步步进逼,献上的美人也得了皇上宠爱。值此时候,又传出齐王所娶的王妃不是简家娘子,而是王状元亲女,阿爹怎不忧心?现瑜娘是简家孙女,又是王家养女,若我娶了她,王家为着养女情份,自不希望四王爷得势,而只有尽力劝齐王和太子府交好了。” 简太傅是太子太傅,他自一心为太子谋划大事,现王瑜既然是简家孙女,将她配与沈子安,也是良配。一时便道:“太子若能劝得皇上改旨意,我自将瑜娘配与你。” 沈子安大喜,站起来谢过简太傅,笑道:“瑜娘得王状元夫妇养大,我一旦娶了她,两家此前恩怨自然一笔勾销。” 沈子安一走,简太傅喊了王瑜,把沈子安的意思说了。 王瑜先是一愣,接着一喜,沈子安现下虽没有封王,但他是太子二儿子,一旦太子登位,他一样能封个王爷,到时不是比沈子斋这个齐王更风光么?虽则自己爱慕沈子斋,可是沈子斋现下宠着夏仲芳,又要拖婚期,自己其实也该死心了。 简太傅见王瑜低头不语,便道:“你到底是简家孙女,婚事一头,简家也有权为你作主。待太子求了皇上,改了旨意,你的婚事,自由简家操办,一样风风光光。” 王瑜抬起头道:“一切就由祖父作主了。” 季鸣春那头,听闻夏仲芳身世再度有变化,这回变成王状元亲女,并不是简家私生女,更是悔青了肠子。回家时,和季母道:“真是想不到,芳娘竟然是王状元亲女儿,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休她。” 虽则季鸣春这阵在兵部挂职,境遇到底不如以前做郡马时,且时时怕齐王报复,如履薄冰,连带的,季父季母也担惊受怕,如今说起从前,也是叹息一番。 季母恨恨道:“不搞下齐王,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季鸣春不语,心下却道:早已暗作布置,就等着下手灭了齐王呢!到时齐王一死,四王爷进京,我想把芳娘搞到手,还不是易而反掌? 沈子斋这阵也察觉到一些反常的气息,只着人加紧练私兵,暗地里自然也有所布置,只待太子和四王爷明着反目,他就在后面推波助澜,到时渔翁得利。 到得这一天,宫中忽然改旨,撤王瑜齐王侧妃旨意,改赐婚,让她嫁与沈子安。听到消息时,沈子斋和夏仲芳都吃惊不已,皇上居然肯撤旨了?只是,为何是赐婚给沈子安? 沈子斋脸色大变,沈子安娶了王瑜,则王状元一家岂不是也要向着太子府? 王星辉和韦清眉接到旨意时,也是惊呆了,要说皇上肯撤旨,这是喜事,可是改赐婚,让王瑜嫁与沈子安,却是万万想不到的事。 王星辉苦笑道:“咱们养大了瑜娘,若瑜娘嫁与二公子,咱们不得不和太子讲和的。可当年的事……” 韦清眉定定神道:“太子这是摆明了,不想和咱们结怨太深,借着婚事要讲和的。” 王星辉搓手沉思,一旦王瑜嫁了沈子安,则自己作为王瑜的养父,是不好和太子再作对下去。 韦清眉叹息了,一边是齐王府亲女夏仲芳,一边是太子府养女王瑜,到时两边又争斗的话,自己一家就为难了。 相比大人们的苦恼,喆哥儿最近长势却喜人,夏仲芳抱着他喂奶时,见他吃得凶猛,不由笑道:“这是急性子呢,不知道像了谁?” 青竹在旁边侍候,笑着应道:“自是像王爷的。王爷小时候也急性子,还是老王爷和老王妃病亡后,他带着郡主进宫,性子才慢慢磨下来的。至前几年生病,卧在床上,更是磨了性子。” 夏仲芳听青竹说起沈子斋的过往,也默默出神,论起来,沈子斋也不容易。 青竹便又劝夏仲芳道:“王妃一向温和,这会却太倔强了,只不理王爷,瞧着王爷,却是焦心的样子呢!”她说着,见左右无人,又低声道:“王妃从前喂奶,对王爷是何等情份,我们都瞧在眼里的,如今何必为了一个还没进门的侧妃,先闹成这样呢?这可是亲者痛,仇者快。王妃就原谅王爷这一回,同心过日子罢!” 夏仲芳还没说话,却有婆子来禀报,说是沈子斋从宫中出来,到了府门前,所骑的马突然失足,沈子斋从马上滚出来,跌在地下。 夏仲芳大惊失色,只吩咐青竹好好看着喆哥儿,她忙忙跟了婆子往府门口而去。 沈子斋虽从马上跌下,却没有受伤,只去检查马儿,皱眉道:“这一匹马是皇祖父所赐,向来神俊,怎么突然就失足了?” 众人见沈子斋只是脸上破皮,并没有受重伤,也松了口气,一时见夏仲芳出来,忙行了礼,立在一边。 夏仲芳一眼见得沈子斋好好的,脸色才好转了,问道:“王爷可有受伤?” 沈子斋见夏仲芳关心他,自是欣喜,站起来笑道:“不过马儿失足,小意思而已,并没有受伤。” 夏仲芳还不放心,上前验看他脸颊,见有一处擦破了皮,便道:“还得赶紧进府,涂些药膏上去,才不会留疤。” 沈子斋听得这话,恨不得脸上伤口更深,可以博得更多怜爱,一时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一拉夏仲芳,电光石火间,已是拦在夏仲芳身前,变了调子道:“芳娘快闪开!” 只听一声闷响,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支箭,正正插在沈子斋胸口上,沈子斋倒在地下,箭簇犹在晃动。 “有刺客,快抓刺客!”王府护卫大声叫嚷,有些去追刺客,有些护住了沈子斋和夏仲芳。 “王爷!”夏仲芳嘶声喊了一句,蹲下去扶着沈子斋,嚷道:“方御医呢,快请方御医!” 沈子斋嘴里吐出一口血,血水喷在胸口和手上,却是黑色的。他自己看着那些黑色的血,知道这是一支侵了毒的毒箭,这一回,可能活不了。 他看定夏仲芳,拼了力气道:“芳娘,本王对你,是真心的,从你给本王喂奶第一天起,本王便依恋你了。你好好抚养喆哥儿长大……”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也觉得,越写越狗血了。可是咱们这个文,本来就是狗血小白文啊! 第86章 九月份,秋意爽人,齐王府却愁云惨雾。 方御医给沈子斋拨了毒箭,挤了毒血,灌了药后,这才把脉,把完对一众人道:“若是普通人,中了这样的毒箭,是绝对活不了。但王爷之前中毒,吃了许多药,养了几年才好,再次中毒,却不会马上致命。只是,这头几天极重要,若能熬得过去,活命的机率便大了。” 沈玉仙哭得不成样子,道:“一定是太子派人干的,先前毒杀哥哥,现下听闻嫂子是王状元亲女,怕哥哥得势,又出手了。” 夏仲芳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很快又擦干了,沙着声音道:“现下救王爷要紧,待王爷醒了,再追查刺客的事。若王爷有个什么,我必然不放过那些人。” 说着话,沈子斋却是闭着眼睛咳嗽出声,把药全咳了出来。方御医大惊,又去把脉,忙令人再煎药,一时对夏仲芳道:“王爷肠胃受不得药的,还得王妃喝了药喂奶。” 夏仲芳最近奶着喆哥儿,倒有奶水,不须再喝催奶药,因一时药来了,她喝了下去,待众人下去了,她就上去抱起沈子斋的头,解了衣裳,把丰盈处喂进他嘴里。 沈子斋虽闭着眼睛,嘴里一含了丰盈处,却是大口吸了起来。 夏仲芳喂了一边,又再喂一边,眼见沈子斋已吸完了,还不松开,只含着,不由想起从前种种,一时轻声喊道:“王爷,你不能丢下我们,你得活过来!” “嫂子,嫂子,哥哥吸奶了么?”沈玉仙哭得双眼红肿,只在门外喊着,深怕沈子斋会吐奶。 夏仲芳放下沈子斋,看了一会,见他没有吐奶,便答沈玉仙道:“王爷没有再吐了。”说着整理好衣裳。 一时方御医和沈玉仙进门,自守着沈子斋观察。 夏仲芳这才想起还没给喆哥儿喂奶,忙喊了一个丫头,让丫头去告诉奶娘,以后换奶娘给喆哥儿喂奶了。 隔半个时辰,丫头来告诉夏仲芳,说是喆哥儿本来不肯喝奶娘的奶,后来左等右等不见夏仲芳,且又饿了,只得乖乖喝了奶娘的奶,现下已睡着了。 夏仲芳一听,便松了口气,只去看顾沈子斋。 这一晚,沈玉仙和夏仲芳守在沈子斋床前,皆不敢去睡。 沈玉仙哭道“若是哥哥有个什么,喆哥儿又小,我们怎么办呢?” 夏仲芳眼睛虽红着,却不再哭了,安慰沈玉仙道:“喆哥儿虽小,极是聪慧的,且他总会长大。再说了,王爷没有吐奶,能吸收了药力,自会熬过去,郡主不要哭了。” 沈玉仙也擦干了泪,一时道:“嫂子,不管如何,我们得把齐王府撑起来。将来么,要叫那些下手的人好看。” 夏仲芳道:“是,查出是谁下手的,要叫他以命相偿,绝不放过。” 姑嫂这一晚,难得的团结了起来,说起心腹话,互相鼓励着。 一时方御医煎了药端进来,让夏仲芳喝了。 夏仲芳看着方御医和沈玉仙避到屏风后,她这才解了衣裳给沈子斋喂奶,待沈子斋大口吸奶,一时出力,额角出汗,不再那么热烫时,夏仲芳有些惊喜,扬声跟方御医说了。 方御医也意外,道:“若是多出汗,排了毒性,王爷便有望醒过来了。” 夏仲芳不由去揉沈子斋的胸口,引他的手摸自己的丰盈处,一边道:“王爷,你要活过来。” 沈子斋大手触着一片温软,居然轻轻揉了揉,一时又大力吸了起来。 夏仲芳大喜,喊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吸完奶,鼻息有些粗,又出了汗,隔一会鼻息才平稳下去。 这一晚,沈子斋喝了三次药,排了三次汗,脸上灰黑之色淡了一些,方御医只说若能熬过三天,便有活命的机会了。 沈子斋中毒箭的事,早就禀进宫中。这一回,景宗皇帝勃然大怒,吼道:“彻底清查,查出是谁干的,这一回,绝不再姑息。” 上回沈子斋中毒,所有矛头全指向太子,景宗皇帝考虑大局,便没有着紧追查,只让方御医给沈子斋治病。如今沈子斋所娶王妃,查出是王状元亲女,一旦齐王府和王家联手,势力大增,对太子自然不利。值此时刻,沈子斋中毒箭,矛头自然又指向太子了。 苏淑妃听得消息,却是暗暗心惊,这次,究竟是四王爷干的,还是太子干的? 苏玉叶进宫时,也悄问苏淑妃道:“淑妃娘娘,这回是谁要倒霉?” 苏淑妃道:“是谁还不知道。但现下齐王是先倒霉了。他这回若不能醒来,齐王府只有夏仲芳和沈玉仙,一个没有见识,一个娇气,怕是撑不住的。” 苏玉叶叹息一声,先前在齐王府住着,总归对沈子斋有好感,现下听得他这样,却是难受。 苏淑妃忖度着,就算这回不是太子出手的,只怕皇上还是会迁怒太子,太子那头,其实也要倒霉了。 太子听得消息,却是叫苦,这分明是老四设局要诬他于不利地步。一朝皇帝再疑心他,这个太子,只怕真要易主了。他忙忙召了简太傅商议此事。、 简太傅道:“太子宜静不宜动,这个时候不管做什么事,都更惹皇上疑心的。” 太子叹息道:“若子斋能挺过来,本太子或能洗脱嫌疑。若是子斋没了,本太子只怕又要背罪名。” 季鸣春那里,却是暗暗笑了,四王爷果然在京城中埋有高手,一旦出手,就能致齐王于死地。现只等着齐王的死讯了。一旦齐王死,皇上震怒,可能不须动兵马流血,四王爷就能进京了。 王星辉和韦清眉是第二天赶到齐王府的,待见过沈子斋,见他昏迷不醒,一时只问当时情况。 夏仲芳一一说了,道:“已禀了皇上,着人去追查刺客了。” 王星辉分析道:“敢杀王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四王爷。太子最近挟着尾巴做人,又想笼络齐王,瞧着不像是他。倒是四王爷,最近频频有动作,最有可能是他干的。” 韦清眉道:“虽能推断,到底没有证据。且皇上不喜太子,一听此事,只怕就会疑心到太子头上。” 夏仲芳插话道:“说来说去,就是太子和四王爷争权,各各要利用王爷引皇上大怒,好上位的。王爷得皇上这份宠爱和厚待,却是怀壁其罪。” 韦清眉听得夏仲芳的话,不由看她一眼,道:“芳娘却是会引经据典,也能分析形势了。” 夏仲芳道:“既然当了王妃,也只好学起本事,当好这个王妃了。” 待方御医进来,王星辉又问沈子斋的病情。方御医道:“有王妃喂奶,王爷活命的机会极大。” 王星辉听了,便不再问,只知道,这一回,是极惊险的。 王瑜听得沈子斋中毒,莫名的,却是庆幸,好在皇帝已撤了旨意,另给自己赐婚,若不然,一朝沈子斋死了,自己算什么?活该夏仲芳苦命的,当了王府正妃,一样要做寡妇了。 待得王星辉和韦清眉回府,王瑜自是问沈子斋的情况,听得情况不好,便道:“哪芳娘她?” 韦清眉道:“芳娘却是比我们想像中能干,已是撑起王府诸事,还能安抚郡主的。” 王星辉道:“不错,芳娘这回,叫我们刮目相看。一派王妃风范,叫人不敢小看,若不然,我们也不会放心回来。” 夏仲芳可能是历了太多事,虽则沈子斋昏迷不醒,她倒镇定,只让沈玉仙继续管着府务,她却是召了苏良,叫苏良好好调度王府护卫,这阵子守好王府,不许闲杂人进入。过后,又见了乔绍元和罗君用,道:“王爷病着,外间各事,两位师爷且尽心尽力办着,有什么疑难处,只管禀了我,我就算不能马上决断,也能跟阿爹商议着,给你们答复的。” 乔绍元和罗君用见夏仲芳镇定,没有乱了分寸,却是暗暗佩服,王妃学识虽不高,胆识却有。就算王爷如何了,王妃能撑住大局,养着哥儿长大了,齐王府一脉,还能继续下去的。 沈子斋是在三天后醒的。 他一醒来,沈玉仙和夏仲芳同时哭了。 方御医松了口气,对沈玉仙和夏仲芳道:“王爷虽醒来,身体虚着,不能思虑过度,也不能用力,还得静养几个月看看。” 沈子斋一时醒来,喉咙干哑着,不能出声,只拿眼看着夏仲芳。 夏仲芳会意,上前道:“王爷放心,一切有我们呢,你只管养病,养好了,要叫那些下手的人好看。” 方御医又去端药,让夏仲芳喝下,只赶着一众人到屏风后候着。 夏仲芳喝完药,上了床,当着沈子斋的面,缓缓解衣裳,这才抱起沈子斋的头,把丰盈处喂进他嘴里,低声道:“王爷,我可是又奶活你一次了。两次救命之恩,你只怕一辈子都报不完。” 沈子斋搂紧夏仲芳的腰,吸了起来,待得甘甜入口,喉咙处的沙痛稍解,这才松开夏仲芳,沙着声音喊道:“芳娘!” “喝完药奶再说话!”夏仲芳把另一边丰盈处塞给沈子斋嘴里,俯头道:“赶紧好起来,把那些害你的人,一一的打倒。” 沈子斋一时吸奶,吸完吁出一口气,看定夏仲芳道:“芳娘,你霸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明天见了! 第87章 “王爷,你病着这几天,我若不霸气,府中早乱了。”夏仲芳感叹了一句。 沈子斋不见王状元夫妇,便问了一句。 夏仲芳答道:“因瑜娘许配了沈子安,这当下众人只怕太子府要出阴招,有几位师爷,甚至不肯相信我阿爹阿娘,只怕他们偏向瑜娘,会助太子府的人行事。为免纷争,我自不好留着阿爹阿娘在王府。只这几天,却是撑得辛苦。” 夏仲芳说着,抚着沈子斋的头发,极是后怕,若这个男子死了,自己和沈玉仙带着喆哥儿,确实是只有任人欺负的份,想要护得喆哥儿平安长大,那得费多少心力?成亲了,育下孩子,自己和这个男人已是结成一体,他不好,自己和孩子也一定不好,他好,自己和孩子才能好。 沈子斋躺在夏仲芳怀中,却极是感叹,两次中毒,两次皆是芳娘奶活了本王。正像罗道长所说那样,芳娘就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是帮着本王挡煞的女人。 方御医和沈玉仙候着夏仲芳喂完奶,忙进来看沈子斋,见他已能说话,脸上灰黑之色更淡,一时都松了口气。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完脉道:“这次的毒发作得快,毒性却不若上次那么厉害。王爷养上几个月,便能清了体内毒性了。只是如此一来,少不得还要辛苦王妃喂奶的。” 夏仲芳默默:我就是奶娘的命。 沈子斋转向夏仲芳,低声道:“芳娘,喆哥儿他……“ 夏仲芳忙应道:“他好着呢!因我要喂王爷喝奶,自让府中奶娘喂养他,他先是不肯,后来饿了,也只得妥协。”提起喆哥儿,夏仲芳却是笑了。 沈子斋一听,也放了心。 接下来几天,沈子斋养着病,却是趁机把形势分析给夏仲芳听,好让她心中有数。 夏仲芳听着,叹息道:“皇上在一日还好,若皇上不在,王爷这一脉,还真怕……” 沈子斋握了夏仲芳的手道:“芳娘,这一回本王能醒来,便不能坐以待毙了,自要反击。这些事儿,自然也得一一说给你听。” 夏仲芳点头道:“王爷,你肯说了这些给我听,自是当我王妃看待了。” 一时方御医端药进来,夏仲芳便喝了,待方御医等人退下去,便解了衣裳喂奶。 沈子斋一口含住夏仲芳的丰盈处,虽专心喝奶,俊脸却慢慢红起来,呼吸渐粗。成亲后,因夏仲芳怀孕,只碰了那么几次,至夏仲芳生产完,坐完月子,两个闹矛盾,又一直不能近身,现下躺在美人怀中,含着美人的丰盈,怎不心猿意马? 夏仲芳察觉沈子斋身子发烫,不由大惊,问道:“王爷不适么?我喊方御医进来。” 沈子斋伸手捂住夏仲芳的嘴,喘着气道:“芳娘,嗯,芳娘!” 夏仲芳一怔,马上也红了脸,嗔道:“王爷,你才脱了危险。” 沈子斋低语道:“谁叫芳娘秀色可餐呢?”说着已是再次含住夏仲芳的丰盈处,大手揉着另一边,一边吸一边揉,呼吸更粗了。 夏仲芳生了孩子后,丰盈处更圆润,被沈子斋这么一揉,也有些禁不住,只去推他的手道:“王爷,别这样!”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这一声娇喊,更是情动,大手移向下,探进夏仲芳裙内,手指灵动,已是撩拨起来,一边道:“芳娘,本王就摸一摸,不干别的。” 夏仲芳不由自主呻.吟出声,微张了腿,任沈子斋的手指探进去,一时抱了沈子斋的头,只把另一边丰盈处塞进他嘴里,低低道:“王爷快吸罢!” 夏仲芳这一次喂奶,却是喂了半个时辰。 沈子斋醒来的消息,很快就禀到景宗皇帝那里,景宗皇帝松了口气,自赏赐下许多药品,又厚赏方御医,一时只令人着速再追查射毒箭的人。 苏淑妃上次虽恼了沈子斋推掉苏玉叶的婚事,可听得沈子斋醒来,也是松了口气,再如何,沈子斋是自己照拂着长大的,若这样死了,总归……。现自己和太子旧怨不可能消除,四王爷么,瞧着太过心狠手辣,一旦成大事,能容下自己么,能容下苏氏家族么? 若是沈子斋成事,至少,苏氏家族是他亲祖母一族,自会容下。自己是他亲姨祖母,念着旧情,他也得尊着自己的。 苏淑妃屏除沈子斋上次悔婚所带来的坏印象,再次考虑起来,最后咬咬牙,喊进戴公公,耳语一番,令他去齐王府见沈子斋一面。 沈子斋听得戴公公来了,一时大喜,看来,苏淑妃想和自己讲和,再次联手了。 戴公公见了沈子斋,传达苏淑妃的话道:“淑妃娘娘说了,王爷好好养病,待病好了,查出是谁害王爷的,这次定然不能饶过他。”说着在沈子斋耳边耳语了一句话。 沈子斋动容,点了点头。 戴公公见沈子斋明白苏淑妃的意思,这才告辞。 以苏淑妃的意思,不管这回毒箭是谁射的,反正只管查出是太子令人射的,加重皇帝对太子的不满。待得时机合适,再一举扳倒太子。 沈子斋思量着,若不依苏淑妃的意思,先行扳倒太子,是休想和苏淑妃合作的,可是……。亏得芳娘是王状元亲女,不管如何,王状元一家,以后自会偏向亲女,而不是偏向配了沈子安的养女罢!他想着,便喊了两位谋士进内密议。 隔几天,齐王府自有折子递进宫,说是齐王府自有侍卫追查出当时射毒箭的人,那人已被毒杀,但身份正是太子府一位侍卫。此回,是死无对证了。 景宗皇帝拍案大怒,到底对太子又疑忌了一分。 太子听得消息,却也拍案大怒道:“齐王这是故意引皇上猜疑本太子了?” 沈子兴道:“阿爹息怒,皇上宠爱齐王,不是一日两日,猜疑太子府,也不是一日两日。现下齐王病,皇上犯忌太子府,正好中了四王爷的计谋。” 太子听得此话,恨声道:“好个老四,真是步步进逼了。” 且说季鸣春那一头,听得沈子斋居然醒来,不由大惊,只搓着手想心事,一时陈轩来了,两人说起话来。 季鸣春现下已知道,陈轩在兵部虽只是一名小吏,却是四王爷的心腹,联络着京城许多事。 陈轩见季鸣春不安,却是道:“放心,这次的事牵涉不到你身上,且上次虽是托了淑妃娘娘,才安排你进兵部的,但你一进兵部,已是我们的人,我们自会护着你。”说着又俯在季鸣春耳边道:“齐王上折子,指责的,是太子,不涉他人。” 季鸣春一听大喜,这样说,齐王又跟太子干上了?他们两人对上,四王爷自是渔翁得利。 王星辉听得这次所有矛头指向太子,却是道:“太子纵要下手,怎会露出破绽?这分明是四王爷之计。” 韦清眉叹息一声,如今王瑜和沈子安定了亲,于他们来说,总希望太子府和齐王府不要有所碰撞,若是两府不和,到时争斗,一边是亲女,一边是养了十九年的养女,只怕要苦恼。 夏仲芳这么几日时间,行事和思虑等,已和前不同,只跟何嬷嬷道:“我现下着紧要学的,是王妃之道,而不是琴棋书画。非常形势,能救人的,绝不是琴棋书画。” 何嬷嬷道:“太史家,却珍藏有《历代王妃实录》,王妃若能借出来看看,自是有益。但有一条,看得多,临到自己身上,未必就有效。最紧要的,是王妃要从心眼里就当自己是王妃,而不是从前那个夏家娘子。” 夏仲芳抬眼道:“嬷嬷说得是。” 待得韦清眉过王府,夏仲芳便请托她从太史家借出那本《历代王妃实录》。 韦清眉和太史夫人是好友,想从太史家借书,自是容易。 第二日,韦清眉就从太史家借了书出来,送到王府中给夏仲芳,又嘱道:“芳娘,书也是人写的,难免带着主观偏向,不可尽信。要如何做,也全看你自己。” 夏仲芳应了,一时道:“阿娘,若待瑜娘嫁与沈子安,将来王爷和太子争斗,我和瑜娘之间,也是没法做姐妹了。那时,阿娘会帮谁?” 韦清眉苦笑道:“芳娘,你是我亲骨肉,我如何不疼你?但是瑜娘养在我身边十几年,说要弃她于不顾,又不忍心。若可能,自希望太子府和齐王府不要争斗,你和瑜娘也能继续做姐妹。” 夏仲芳听着韦清眉这话,分明不准备偏向自己,一时心冷,好半晌道:“阿娘,你疼了瑜娘十几年,现下就不能疼疼我么?” 韦清眉有些头痛,一下搂住夏仲芳道:“芳娘,手心是肉,手背是肉,你叫阿娘如何是好?” 夏仲芳心下凄然,果然,自己是苦命的,从小没有亲爹娘疼着,等认了亲爹娘,依然得不到他们疼爱。 王瑜那一头,却也忧心一朝太子府和齐王府对上,王星辉和韦清眉会偏向齐王府,不理她这个养女。因咬牙想心事,一时便叫人备轿,准备去简府一趟。 自己还有亲祖父亲祖母呢,还得多走动,让他们怜惜自己,万一如何了,简家也会撑着自己的。 白氏夫人听得王瑜来了,倒请了她去说话。王瑜现下许了沈子安,将来是太子的儿媳妇,白氏倒想笼络着的。 眼见王瑜来了,白氏待她行了礼,便笑道:“你身子弱,且坐下说话罢!” 王瑜谢了,这才会到白氏下首。 说了几句话,白氏便道:“你总归是简家孙女了,也该多来走动,陪陪你祖母。当时王妃在府中,可是极会讨你祖母欢心的。出嫁时,你祖母的私几,可是给了她好几件。到时轮到你出嫁,怕没有那么风光了。” 之前因着认了夏仲芳这个弃妇奶娘进府当孙女,简家受了不少取笑,简木青甚至被夫家也取笑了几回,差点悔婚。且太傅夫人疼爱夏仲芳,把其它孙女搁后了,白氏夫人心中意见极大。对夏仲芳一直没有好感的。至现下换了王瑜当简家孙女,人赞王瑜得状元夫妇养大,才貌双全云云。白氏夫人对王瑜,倒不讨厌。 王瑜见白氏夫人不掩饰对夏仲芳的不满,心下暗暗高兴,道:“既然已分证了身份,芳娘并不是简家孙女,她怎好意思还拿着祖母的私几,不还回来的?” 白氏含笑不再接话,只知道王瑜回去,定然会跟韦清眉嘀咕,到时韦清眉自然会让夏仲芳把太傅夫人的私已送回来。本来就是,简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一个外人? 夏仲芳其实有想着把私几送还太傅夫人,只是证了身份后,王府接二连三有事,却是不得空过去简府,因耽搁了。 至这一天,韦清眉送了一些首饰到王府,拿给夏仲芳,笑道:“芳娘,喆哥儿满月那一天,证了你身份后,就一直想给你再添嫁妆,因在外间打首饰,打了几套,这是刚拿回来的,你收下。” “阿娘!”夏仲芳感动了,低声道:“先头我出嫁时,嫁妆却是宫中备办的,太傅夫人也有给我添妆呢!” 韦清眉便道:“芳娘,你既不是简家孙女,先前太傅夫人给你添那些私几,便退回去罢!” 夏仲芳听着韦清眉这句话,不知因何,脸就红了,分辩道:“阿娘,我不是贪财,只是事忙,忘记退回去的。” 韦清眉道:“我知道,我知道!” 夏仲芳突然委屈了,虽是亲女,没有养在身边,到底有些不如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88章 九月未,简府菊花开得好,太傅夫人便设了赏菊宴,请几家府中的夫人过去赏菊,也请了夏仲芳和韦清眉等人。 夏仲芳眼见沈子斋身体已好转,且只需晚间喂奶,便准备一番,想往简府赴菊花宴,顺道把太傅夫人当时送的私几还回去。因嘱钱婆子拿出首饰盒子。 钱婆子摇头道:“王妃先前确然把太傅夫人当了亲祖母孝敬,她给你添妆,也是正常。王妃若是过不去,自可以候着太傅夫人寿辰之类,厚厚回礼,这样有来有往,全了情份,也好听。如今退还这些首饰,倒显得生分。” 夏仲芳叹息道:“阿娘送了首饰过来,突然便让我退了太傅夫人的首饰,想来是听了什么闲话的。现下且先退了首饰,过后自然还要回太傅夫人一些礼数。想及她当时待我那些好,竟比阿娘还要……”说着止了话。 太傅夫人那一头,因着夏仲芳相貌像她,总是疼爱着,至认回王瑜为孙女,因王瑜不住在简家,祖孙情份自也不若当时和夏仲芳那般。因一时之间,还念叨夏仲芳,只盼她过得好的。 至这一天菊花宴,听闻夏仲芳来了,太傅夫人忙令人去迎。 因夏仲芳现是王妃,身份不同从前,简府却是开了大门迎接,把她迎到太傅夫人房中。 “祖母!”见了太傅夫人,夏仲芳一下脱口喊出旧时称喊,有些感慨。 太傅夫人一时也减道:“芳娘!”也忘了称呼王妃的。 一时落座,夏仲芳才不好意思道:“老夫人,我皆因心中还当您是祖母,所以……” 太傅夫人一笑道:“我也还当你是孙女。” 说了一会儿话,夏仲芳便令钱婆子把首饰盒捧上来,笑道:“老夫人,这是您当初给孙女添的嫁妆,现我不是您孙女,当不得这么贵重的首饰,自然要归还。” 太傅夫人一听,有些不快,道:“这是什么话?就是各府娘子出嫁,我给了添妆,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何况是送给你的?你且收起来,若不然,这是要打我的脸呢!” 夏仲芳一听,便令钱婆子收起来,心下打定主意,待太傅夫人作寿,自要回厚礼。 一时人报简木青来了,自有丫头引了简木青进来。 简木青见得夏仲芳,自要行礼,口称见过王妃。 夏仲芳坦然受礼,笑道:“免了!咱们现下虽不是亲姐妹,倒也是表姐妹,不必生份。” 简木青好一阵没有见到夏仲芳,如今见夏仲芳衣着华丽,一派王妃作派,心下暗道:从前打死想不到她会当上王妃的,更想不到她是王状元亲女。 简木玄见得夏仲芳,却是笑着见过,问道:“喆哥儿呢,怎不抱过来见见?” 夏仲芳笑道:“他还小,出门一趟得带许多物事,又是奶娘又是丫头,多有不便,便留他在府中了。待过些时候,再带他出来走动。” 说起喆哥儿,太傅夫人也挂念了,笑道:“可有一阵子没见着了,想见见他,还得到王府去。” 夏仲芳便道:“待王爷病好了,再一起带了喆哥儿来见老夫人。说起来,喆哥儿可是老夫人看着出生,又帮着照料了一些时间的,将来自要孝敬老夫人。” 一度话,说得太傅夫人眼开眉笑。 说着话,韦清眉也带王瑜过来了。 王瑜见了夏仲芳,便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妃!” 夏仲芳点点头道:“免了!”说完,已和韦清眉说话去了,不再理会王瑜。 一时外间报沈青旋等人来了,太傅夫人便笑道:“说是请你们赏菊,这会全杵在房中,怕闷坏你们呢,还是往园子里去,大家自在。”说着,又着人请了沈青旋到园子中。 沈青旋却是和沈子安一道过来的,待进了简府,听闻王瑜也来了,沈青旋便取笑沈子安道:“好呀,哥哥正好见见未婚妻呢!” 沈子安这次被形势所逼,要娶王瑜为妻,心中其实不是很愿意,只想着,早知道夏仲芳是王状元亲女儿,当时在齐王府见过她之后,就该弄到手中。王瑜虽也不错,看着病弱,不对自己胃口的。 待到了园子里,见过太傅夫人,沈子安放眼去看远处的夏仲芳和王瑜,心中品度一番,还是感叹了:齐王好艳福啊,娶了这样美艳的王妃。我却要娶一个病殃子的。 沈子安心中有计较,找了机会走到夏仲芳跟前,行礼道:“见过王妃!”说着问及沈子斋的病情。 夏仲芳应了几句,抬眼道:“有劳二公子牵挂了!” 沈子安见夏仲芳身段越法诱人,一颦一笑间,勾人心魂,再次悔恨没有早些下手,因走近几步,看看丫头婆子退在一边,他便低声道:“王妃,齐王是一个病殃子,两次中毒,只怕……。听闻王妃之前闹和离,若是真个和离了,我愿意退了王瑜这头婚事,改娶王妃。” 夏仲芳脸色微变,只怕人看出端倪来,一下定了心神,冷声道:“二公子说话请尊重一些!” 沈子安低低道:“王妃,齐王活不了多久的,你好好考虑我的话。” 王瑜在不远处看过来,见沈子安和夏仲芳说话,状似亲密,不由咬唇,心下狠狠,已是齐王妃,还要勾引别的男子么? 夏仲芳见沈子安放肆,心下大怒,只不能发作,一时转身就走。 沈子安见夏仲芳走了,却还在沉思,若是齐王死了,自己倒要把这个女人弄到手中,到时让她们姐妹一起服侍,也尝尝她的奶水…… 从简府回王府路上,夏仲芳握紧了拳头,齐王府若不强大,自己若不强大,便会被人任意欺负了。 才回到王府,却有方执心方执平来求见,夏仲芳便传了方执心进去,只让方执平在小花厅中候着。 方执心见了夏仲芳,奉上胭脂铺子的账簿,笑道:“王妃,现下秋季,买胭脂的人更多了,这月盈利可是多了一倍。就是王妃入股的粮食铺子,盈利也极丰。” 夏仲芳接了账簿,问了铺子的事。 一时说完,方执心看看夏仲芳的脸色,道:“王妃,姨娘病了!” 夏仲芳一听,知道这是方执心要代小玉兰求情,让王府放小玉兰一马,不再关着她的。她叹口气道:“心娘,姨娘换婴,致我受苦十几年,现我和亲娘并不亲热,也是拜她所赐。你何必为她求情?” 方执心却是考虑着王瑜已是许配了沈子安,将来沈子安封王爷,王瑜一样是王妃,方家说不得,还要靠着这层关系的,且她知道夏仲芳好说话,这才帮着求情的,现一听夏仲芳的话,却不准备宽赐小玉兰,一时便不敢再求,只喃喃道:“姨娘求着我,我这才……” 夏仲芳不想再提小玉兰,只翻翻账簿,见多处盈利,便道:“现下入秋,正是粮食丰收的时候,倒要把盈利全用来购买粮食。” 方执心道:“铺子里的管事也是这样建议的。” 夏仲芳听了,便道:“那就这样办了。” 外间,方执平却又在廊下偶遇沈玉仙,两人说了几句话。 方执平到底是把怀里藏着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揭开给沈玉仙看,道:“这是我从海外商人手中得来的,因其中刻了两个字,深觉不献给郡主,说不过去的。” 沈玉仙一看,见首饰盒子中是一对极精巧的手镯,其中一只手镯刻了一个玉字,一只刻了一个仙字,合起来便是她的名字了,一时也略惊奇。 方执平道:“请郡主收下。” 沈玉仙沉吟了一会,便笑着收下了。 待方执心和方执平走了,沈玉仙便过去找夏仲芳道:“嫂子,咱们王府这样不上不下的,一旦有事,要钱没钱,要兵没兵,可是抓瞎。” 夏仲芳听得沈玉仙的话,便问道:“哪郡主有何良计?” 沈玉仙坐到夏仲芳对面,遣了丫头,这才道:“方执心的爹爹方大户,虽不是京城首富,却也排得上前十了。且方大户年前和人合伙,从海外购了一批珠宝回来,却是狠赚一大笔的,再说,他低调,轻易不夸财,只有一妻一妾,宅子也不算大,倒不显眼的。” 见夏仲芳有些不明所以,沈玉仙又道:“方大户虽用银子捐了一个小散官做着,心里不定想当大官呢!你不见方执心和方执平来王府也勤快么?现下方家这笔财,不能让小玉兰引到太子府去。” 夏仲芳看着沈玉仙道:“郡主的意思是?” 沈玉仙点点头道:“方执平来得勤快,自有意思在其中。我想招他为郡马,让方家出钱资助王府养兵。把方家和齐王府缚在一块,不让太子府得利。” 夏仲芳有些意外沈玉仙的话,一时道:“可是,郡主喜欢方执平么?” 沈玉仙叹道:“我从前喜欢季鸣春,可结果呢?现方执平到底看着人品不错。” 夏仲芳犹豫道:“郡主要这样做,还得和王爷商量。” 沈玉仙道:“哥哥病着,这件事且别告诉他,咱们先试探了方家的口风再论。若得了这笔财力,能解现下之困。” 夏仲芳站起来踱步,隔一会道:“郡主若也对方执平有些意思,将来能和他过到一处去,这件事,就由我来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十二点前还有第三更~ 第89章 自从沈子斋上了折子,说道查出射毒箭的人是太子府的侍卫,把矛头指向太子府后,苏淑妃便再次派了戴公公出宫,让他和沈子斋透了另一个消息。 沈子斋听完,不由暗惊,果然苏淑妃不是简单的,太子没准真会折在她手中。那时,她再倾向四王爷的话,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了。现下她还是愿意扶持自己,自是相信自己以后会善待苏家,再尊她为太皇太后。 转过头,沈子斋就吩咐了苏良一番,让他派人看紧了太子府动静。另一头,又让暗探查着四王爷的动静。 这一回,却要和苏淑妃联手,把太子和四王爷一起扳倒。这两人倒了,剩下两位活着的王爷,资质极平凡的,倒没有争斗之心,自然不会进京。那时,皇上也只有立皇太孙了。 沈子斋思量着,景宗皇帝宠爱他,到时要立皇太孙,只要大臣不反对,他也就能上位了。 夏仲芳那里,却是先传喊了方执心,让方执心去传话,说道要见方大户一面。 方大户本名方大面,他极不喜欢自己这个名字,曾经给自己改过名,可是熟悉的人依然喜欢喊他本名,后来无奈,只得认了,大面就大面,谁叫他爹爹当时虽有钱,却没有学识,给三个儿子起名字,就是大面,二面,三面。 可是方老爹没有学识归还没有学识,赚钱却有一手,静悄悄地,就赚下好一笔家当。至儿子长大,一分家,每人一份家财也可观。方大面更是商业奇才,不上几年,家产就扩大了数倍,只他一直有野心,不甘心一直做个商人,因捐了一笔银子,当了一个散官。可是京城这里,不缺的,就是各类散官了,真有品级的官儿,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 自从方执心和夏仲芳搭上之后,方大户也有探问过齐王府的事,心下暗忖,若像外间传闻那样,皇帝要废太子,改立齐王为皇太孙,那么方家若能攀上齐王府,后代子孙就翻身了。因之前一直鼓励小玉兰常到王府走动,只等着夏仲芳生下儿子,立稳脚跟,便要大力扶持小玉兰,给小玉兰长脸,再借此和夏仲芳接近起来,和齐王府缚在一处。可万万想不到,小玉兰却不是夏仲芳的生母,而是王瑜的生母。 对太子府,方大户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因为,方老爹当年就是死在太子府一位管事手中的。那时方老爹和那位管事做了一笔生意,管事贪财,不愿意给钱,后来借故诬陷方老爹,把方老爹打了一顿鞭子,方老爹回家后,不多久就病亡了。因着此事,方大户也更坚定一个信心,有生之年定然要攀个大官做做,不致于被一个太子府小管事就收拾了。 至这一天,方执心来告诉方大户,说齐王府的王妃想见他一面,方大户一下就感觉机会来了。 齐王妃是什么人啊?齐王妃先前可是给他们府绣过嫁妆的针线娘,短短一年多时间,几度变化,居然就当上了王妃。人生啊,真是充满惊喜! 方大户有信心,跟这样的神奇王妃搭上之后,方家以后也会走上神奇的道路。 夏仲芳不知道自己在方大户眼中已是神奇人物,只思考着要如何试探方大户,好让他答应方执平作郡马,再资助齐王府养兵。 一时丫头来报道:“王妃,方散郎和方娘子来了!” “快请!”夏仲芳忙让丫头去请方大户父女进来。 方大户初进王府,激动啊,这一世,就是等着机会呢,今日能进王府,以后就能常进王府。 早有丫头领了他们进正厅,因方执心常来王府,倒是轻车熟路,一时轻声对方大户道:“阿爹,王妃随和,却是好说话,阿爹不须拘束。” 方大户悄声道:“阿爹不是拘束,阿爹是在想心事。” 好吧,想心事想得两只脚差点绊在一起!方执心暗暗嘀咕一声,一时只好小心看住方大户,怕他真个会在王府跌一跤。 夏仲芳端坐着,很快就见丫头禀了话,接着揭起帘子,露出帘子前一张大脸。 方大户正站在丫头身边,不知道是等夏仲芳发话再跨进去,还是这样就能跨进去了。 一时丫头已道:“请进!” 方大户这才吸一口气,先行进去,方执心随后进去。 “参见王妃!”方大户见着大厅正中间坐着一位丽服少妇,便知道是夏仲芳了,只不敢细看,忙忙行礼。 夏仲芳待方大户父女行完礼,便令他们坐下。 方大户落座,倒有些镇定下来,开口问道:“王妃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夏仲芳待丫头们奉了茶退下去,身边只剩下钱婆子和灵芝了,这才道:“是这样的,前几日执平到王府中,却是送了一对手镯给郡主,那手镯上刻着郡主的名字,极是精巧。郡主以为平常,也就收着了。后来到首饰铺看首饰,无意间得知,这对手镯,却是执平定做的,似是专门为了送给郡主的。郡主不安,想要退还这对手镯,因见手镯上有她的名字,又不好退。我想着,他们一个送东西,一个收东西,……” 夏仲芳说着,停了下来,且看方大户的反应,见方大户没有惶恐,却有些惊喜的表情,一下吃了定心丸,咦,有戏了么? 方大户只等着夏仲芳说出下文,却见夏仲芳久久不说,不由心急,一下自己开口道:“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怎好收回的?郡主自然要好好收着才是。” 夏仲芳听着这话是愿意方执平当郡马了,一时大喜道:“王府人丁单薄,且郡主和王爷亲近,却不想嫁出府,只想和夫婿住在王府中,当然,并不是让郡马入赘。” 方大户咬咬牙道:“只要年节让执平回方家便可。” 夏仲芳意外得不行,咦,事情这么顺利?还没开始说服呢,他就同意了?不去攀太子府,愿意跟齐王府缚在一起?看来是方执平跟方大户先透了口风,非郡主不娶了,真是痴情郎啊! 沈玉仙在房中细细思虑方执平种种,再将他跟季鸣春作比较,心下也认为,方执平是比季鸣春要好得多,若嫁了他,定然不会像当初跟季鸣春那样闹腾。 她候了好一会,就见丫头来请她过去,说是方大户走了,夏仲芳让她过去说话。 沈玉仙忙忙过去,一进房,见夏仲芳脸有喜色,一时松了口气,这是成了? 夏仲芳遣开丫头,把跟方大户见面的事一一细说,未了道:“郡主,方执平这是喜欢你,喜欢得着紧了,能攀太子府,却不去攀,为了你,甘愿和齐王府缚在一处的。” 沈玉仙历了季鸣春那一次失败的婚事,本来对男子不抱指望了,现一听夏仲芳的话,不由红霞满面,原来方执平这般深爱着自己呢! 姑嫂商议了一回,皆认为婚事宜作速,不宜拖太久。 至晚间,夏仲芳见了沈子斋,一边喂奶,一边就把此事告诉了沈子斋。 沈子斋一听方大户愿意和齐王府缚在一处,也颇吃惊,一时又担心沈玉仙不是真正看中方执平,因道:“就怕委屈了妹妹。” 夏仲芳道:“郡主自己也愿意的,且方执平不比季鸣春差,郡主不会委屈。” 沈子斋听得沈玉仙自己愿意,还是有些难过道:“本王不能为你们出头,反要你们为本王谋划,实在是……” 夏仲芳低声道:“王爷养好病,到时自然要靠着王爷的,至于郡主的婚事,自有我操办,王爷不须忧心。” 沈子斋一时摸摸夏仲芳的脸,道:“芳娘,你越来越能干了。” “你喜欢我现下这样,还是喜欢我从前那样?”夏仲芳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子斋柔语道:“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着吻住夏仲芳,温柔细致。 两人纠缠了一回,都有些情动。 沈子斋又道:“芳娘,你现下却有胆识,有一些事儿,只管放心去办,你要记住,你是王妃,不是普通民妇。” 夏仲芳得了这句话,知道沈子斋这是认可她办事的方式,因也欣喜,一时把丰盈处塞进沈子斋嘴里,低语道:“吃药了!” 沈子斋大口吸起奶,吸得一半,又去堵住夏仲芳的小嘴,大舌卷住她的小舌,纠缠不休,一只手抚在她丰盈处,揉搓着,把丰盈处压成各种形状。 夏仲芳呻.吟出声,呢喃道:“王爷,王爷!” 沈子斋移向下,又去叨住夏仲芳丰盈处,狠狠吸起来,大手已转移了阵地,进入夏仲芳裙底,在幽深处寸进。 夏仲芳半推半就,任沈子斋手指四处游荡,耳语道:“王爷喝完奶再……” “不,本王要一边吸奶,一边……”沈子斋俯在夏仲芳耳边说情语,直逗得夏仲芳脸更红,心跳得更快。 沈子斋撩拨着夏仲芳,捉住夏仲芳的手去摸自己火热处,一边要夏仲芳给一个评价。 夏仲芳脸颊开着两朵三月桃花,心中也开了桃花,终是给出了一个评价。 沈子斋不满足夏仲芳的低语,要求夏仲芳再说一遍。 夏仲芳不肯再说,哼哼道:“王爷好坏!” 听着夏仲芳娇语,沈子斋眼眸更为幽暗,引了夏仲芳的纤手,让她撸动着。 夏仲芳脸红如火,只得轻轻撸了撸。 稍迟些,沈子斋只喊:“大力点,快点,还要,还要!”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90章 方大户和方执心回了家,忙把事情告诉了柴氏和方执平。 方执平虽对沈玉仙有意,到底知道此事难为,只暗暗叹息,不想突然得到这个喜讯,一时懵了,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郡主真答应招我为郡马?” 方大户有些感叹,他是商人出身,虽捐了官做着,在一些人眼里,依然是铜臭味的商人,并不正眼看他。就是方执平,虽已中了进士,因未授官职,在京城这个权贵遍地走的地儿,也不受人重视。若在齐王府需要郡马的时候,雪中送炭,送上一个郡马,一旦齐王府得势,郡马自然也能成为权贵。 柴氏是想着小玉兰亲女王瑜已是许配了太子府的沈子安,现方执平将成为郡马,那么如何处理小玉兰呢? 方大户道:“姨娘么,就继续看紧些,不要让她外出。如何处理她,咱们只听齐王府的。” 柴氏是一个没主意的,方大户这样说,她自然应了。 夏仲芳那里,却因十月份是韦清眉生日,忙着准备寿礼。 钱婆子笑道:“论起来,王妃倒该给状元夫人做鞋子,才显了孝心,只是王府事忙,王妃也不得空做这些,还是列了礼单,拣贵重精致的送了罢!” 夏仲芳道:“自从认了阿爹阿娘,事儿一件接一接,还真没有孝敬过他们的。” 沈子斋病着,不能出门,便嘱夏仲芳代他向韦清眉贺寿。 夏仲芳笑道:“阿爹阿娘知道王爷病着,自是体谅的,王爷只管安心养病。” 沈子斋却想着另一事,一时道:“王府得了方大户家的财力,固然能解一时财困,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若能想法子劝服你阿爹阿娘,让他们拖着瑜娘和沈子安的婚事,只全力扶助齐王府,才是妥当。” 沈子斋的意思是,众人合力扶助齐王府扳倒太子,那时,王瑜自可以不嫁沈子安。也就不存在姐妹不和的事,更不会让韦清眉左右为难。 夏仲芳叹息道:“可是瑜娘都十九岁了,她如何肯拖着婚事?” 沈子斋道:“瑜娘虽是你阿爹阿娘养女,到底养了十九年,真嫁与沈子安,投鼠忌器,你阿爹阿娘为着她,只怕顾不得齐王府,顾不得你。你且尽量劝说你爹娘才是。” 夏仲芳点点头,一时外间备好马车,她便抱了喆哥儿,带了奶娘和丫头等人出门。 韦清眉亲女是齐王府的王妃,养女现许配了沈子安,加上王星辉近来在皇帝跟前很露脸,因此寿宴上,各府女眷云集,却是热闹非凡。 待听得夏仲芳来了,王琮先行跑出去,恰好夏仲芳抱着喆哥儿进来,他拦住道:“阿姐阿姐,快让我这个舅舅抱抱外甥!” 王琮十一岁了,个头又蹿高一些,这会站到夏仲芳跟前,也到了她肩膀高度,一时正好和喆哥儿面面相觑。 喆哥儿三个多月了,已晓得要凑热闹,这会听得声音,却是兴奋,瞅着王琮直乐。 王琮见了,更是喜爱,嚷道:“外甥肖母舅么,瞧瞧,喆哥儿多像我啊!” 夏仲芳听得王琮嚷嚷,便把喆哥儿搁到他怀里,嘱道:“你可小心些,别摔了他!” 王琮笑道:“我最是稳当的,阿姐放心。” 两人说着笑,一时随婆子进内。 各府夫人见得夏仲芳进来,已是站起来相迎,笑着拜见。 王瑜见众人拥族了夏仲芳坐到韦清眉身边,韦清眉对夏仲芳母子呵护备至,王琮也围着夏仲芳转,心中却不是滋味,夏仲芳夺了她的王妃之位,夺了她在阿娘心目中的地位,现如今一回娘家,阿娘又只顾着她了。 夏仲芳却是抱了喆哥儿给韦清眉贺寿,合了喆哥儿的双手让他拜韦清眉,喆哥儿笑嘻嘻地拜着,自感好玩。 众人见喆哥儿灵巧,都惊奇道:“才三个多月罢,可是聪慧。” 王琮极是喜欢喆哥儿,嚷嚷道:“喆哥儿是聪慧,认得我是舅舅呢,就爱亲近我。” 说的众人笑了。又轮着抱了喆哥儿一圈,这才还给夏仲芳。 王星辉也过来瞧了瞧喆哥儿,和夏仲芳说几句话,问了沈子斋的病情,这才归座。 一时自有人来报,说是沈子安来了。 有几位夫人便取笑道:“来了,未婚女婿来给岳母贺寿了。” 王瑜一下红了脸,心下却想着,待得太子登位,沈子安封了王爷,那时自己也是王妃,还不压下夏仲芳的? 自有人去迎了沈子安进来,沈子安只先过来给韦清眉贺寿,献了寿礼,笑道:“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起哄道:“什么夫人?该喊岳母娘了!” 沈子斋眼睛在席上一转,扫了夏仲芳和王瑜一眼,含笑道:“若我喊了,怕有人不依的,说道喊早了。” 他的话一出,王瑜的脸更红,一时微低了头,倒有些窃喜的。 韦清眉对于王瑜许给沈子安这件事,本来不愿意,这会听得沈子安贫嘴,莫名地,也有些不喜。又想及太子当年求娶她当侧妃,她借病推拒,及后嫁了王星辉,却给王星辉惹祸之事,一时对沈子安,更是没有好感。 众夫人其实也知道当年这桩公案,只如今皇上赐婚,却是做个和事佬,要让王家和太子府和好的意思,且沈子安来贺寿,更要打圆场,一时就纷纷开起玩笑。 这边是女眷座席,沈子安只说了几句话,自也行礼告退,过去见王星辉,坐到男客座位上。 眼见人来齐了,韦清眉便喊开席。 一时席至一小半,夏仲芳怕喆哥儿饿了,又怕奶娘不周到,只告个罪,自己抱了喆哥儿,带了奶娘到厢房中休息。 待奶娘给喆哥儿喂了奶,又换了尿布,哄着睡了,夏仲芳才松口气,嘱众人好好看着,她准备出去归座。 她适才带了奶娘丫头进来,现下只怕人少看护不力,只让丫头们全守着喆哥儿,她自己单独出去了。 且说沈子安喝了几杯酒,被人取笑一番是新女婿云云,一时略有酒意,便借故离席,走到僻静处散酒,正散着,就见不远处款款来了一位美人,可不是夏仲芳么? 沈子安藏到一边,眼见夏仲芳过来了,这才突然跳出来喊道:“王妃!” 夏仲芳吓一跳,瞅瞅四下无人,便不打算和沈子安说话,只点点头,绕过他身边想往前走。 沈子安有些酒意的,胆量更是上来了,一伸手拦住夏仲芳,笑道:“王妃,齐王中了两次毒,就是好了,身子也有限,你跟着他,真的没前途的。不若赶紧和离,跟了我罢!” 沈子安是太子二儿子,从小到大,被哥哥沈子兴压着,不能出头,他也知道,若是将来太子登位,哥哥也封了太子,他自是越平凡越好,因不知不觉,就有些自暴自弃的。至娶妻一事上,又被逼着要娶王瑜,明面上虽不敢抱怨,但背地里总不是滋味。这会喝了酒,莫名的,就有些想撤酒疯,想要调戏夏仲芳解恨。 夏仲芳见他拦着,只怕吵起来被人看见,到时自己又添多一条勾引妹夫的罪名,一时暗急,只倒退几步站着。 沈子安又逼近了两步,凑近道:“外间可是传言,说齐王先前中毒,已是不能人道,喆哥儿,并不是齐王的儿子,王妃,你何必假装贞洁呢?” 夏仲芳万万想不到沈子安在人前一副斯文模样,在人后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子安见夏仲芳俏生生站着,身段玲珑,比起王瑜,不知道诱人了多少倍,一时失神,只这样看着夏仲芳。 夏仲芳心下知道不妙,只急速转着心思,突然就柔了声音道:“待会被人瞧见,却是不好的。适才我往厢房去,那处西厢无人,你先往那儿过去,我马上就来。” 沈子安一怔,再也想不到,自己这么一出手,轻易就勾了夏仲芳上手。 夏仲芳瞬间,已是作了决定,今儿不给沈子安一个教训,枉为齐王府王妃了。 沈子安轻笑道:“王妃,你可别哄我!” 夏仲芳秋波一转,妩媚动人,含笑道:“来真的,你又不信了,叫人怎么好?” 沈子安突然就想起,夏仲芳是在乡下长大的,当时进了齐王府,甚至不惜当奶娘以接近沈子斋的,她那时不过十八岁,就敢给沈子斋喂奶,后来一步一步,就当了王妃。像她这样的,邀请自己到厢房中幽会,有什么不可能呢? 夏仲芳心下冷然,正要劝服阿爹阿娘拖延瑜娘和沈子安的婚事呢,既然沈子安如此,倒要借机让阿娘看清他真面目,不把瑜娘嫁给他。如此,阿爹阿娘自会更尽力协助齐王府,而自己和瑜娘,也不会姐妹反目。阿娘更不会左右为难。 沈子安心热着,一时就道:“好,我先过去厢房中候着,你可不能爽约。” 夏仲芳妙目一转道:“你且去,我过半刻钟就来,绝不爽约!” 沈子安听了,去就去,也没什么损失。 夏仲芳见沈子安走了,这才发现心跳得厉害,一时只吸气,定着神,忙忙往前头去了。 韦清眉见她回来,自是问了喆哥儿是否睡了等语,又笑道:“喆哥儿长得真快!” 夏仲芳一时坐到韦清眉身边,低语一句。 韦清眉便笑着和众人告个罪,自和夏仲芳走到一边说话。 夏仲芳就把沈子安调戏自己的事说了。 韦清眉一听脸上变色道:“这般放肆?” 夏仲芳道:“阿娘,沈子安这般的,瑜娘嫁过去,也不知道会如何呢!” “瑜娘还没嫁呢,他就敢这样,要是嫁了,还不知道如何糟蹋人的?”韦清眉说着,又道:“瑜娘这婚事,真是多灾多难。已被撤了两次侧妃,却是没法请求撤了这次赐婚之事。” 夏仲芳斟酌言词道:“阿娘,若是咱们有势力,齐王得势,瑜娘想不嫁,便能不嫁。” 韦清眉一下点头道:“是,瑜娘想悔婚不嫁,确实只有扳倒太子才能做到了。” 夏仲芳倒怕王瑜到时又会误解怨恨,因道:“阿娘,瑜娘体弱,不堪再受打击,这回要拖延婚事之念,还是瞒着她罢?” 这会儿,王瑜却也借故离席,只以为韦清眉到厢房中看喆哥儿,她自也往厢房中去了。一时到了西厢,见门掩着,似有声响,以为是王琮,便推门进去道:“琮哥儿!” 她话一说完,已被人搂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91章 因是十月,起了寒风,西厢房却是关严了窗子,里面阴暗着。 王瑜乍然落入一个怀抱,只嗅得对方身上有酒味,一时吓得尖叫起来,只一声叫喊还没出口,整个嘴已被堵住了,尖叫被堵了回去,只剩下一声闷哼。 “芳娘,我的亲亲!”沈子安堵住王瑜的嘴,只含糊一句话,大手就去罩在王瑜胸前,大力一捏,这一捏有些意外,不是吧,看着很圆很大,摸起来居然这么小? 王瑜听得沈子安一声低喃,脑中轰轰作响,这是约了夏仲芳在此幽会,结果我误入,就……,她羞愤交加,狠狠咬了沈子安一口,待得对方松开她,一时就要喊叫,只那么一瞬间,又压下了声音,要是引了人过来,看见自己和男子在此幽会,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沈子安一松开王瑜,也是瞧清楚了,不由脱口道:“瑜娘!” “沈子安!”王瑜眼睛适应了厢房的阴暗,也认出对方是沈子安,一时血全往脸上涌,低叫道:“你想作什么?” 沈子安一醒觉,糟,中了夏仲芳的计谋了。 王瑜愤怒道:“你约了芳娘在此处幽会?” “怎么可能?”沈子安否认,只道:“不过有酒意,想到此处歇一歇,一时见你进来,想着咱们未婚夫妻,你这是关怀我来了,我便……。瑜娘,我失礼了,这厢给你赔礼,你原谅我一回。” 王瑜气得胸口直起伏,无论如何不肯相信沈子安的话,指着他道:“你,你……”她一时气血逆转,却是直直倒了下去,昏在地下。 “瑜娘!”沈子安大惊,忙上前抱起王瑜,把她放到榻上,掐着她的人中,嘴里喃喃道:“这样一个身了,娶过门的话,三天两头的,不得晕倒一次,叫人怎么侍候呀?” 王瑜悠悠醒转,一时坐起,手一伸,就想扇沈子安一巴掌,却被沈子安按住了手。 沈子安叹息道:“瑜娘,你都咬了我一口,若再打一巴掌,待会我出去,怎么跟人解释呢?说是被你咬的,被你打的?” 王瑜眼泪突然下来了,自己已被撤了两次侧妃,若和沈子安的婚事再不成,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且这辈子,还嫁得出去么? 沈子安见她哭了,忙安抚道:“好了,别哭了,今儿是你阿娘寿辰呢,哭了不吉利。” “阿娘现下心中眼中只有芳娘,哪会理我?”王瑜哭得更凶,又推沈子安道:“你走吧,回头叫人瞧见我们在一起,还不得传闲话?” 沈子安听着王瑜这个话,是不准备告发他的,一时放下心来,安抚道:“咱们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就是亲热一下,也没什么的。你不瞧瞧齐王妃,她还是弃妇,也是奶娘,现下不是当着王妃,当得好好的吗?” “别拿我跟她说一道。”王瑜咬牙切齿道:“她是她,我是我。” 沈子安只得止了话,起身推门走了。 王瑜哭了一会,也忙忙整衣裳,避开人,回了房去换衣,重新上了粉,掩饰了泪痕,这才往前头席间去了。只她受了一番惊吓,却是手足发软,心知只怕过后还会生病的。 沈子安嘴唇被咬破了皮,怕人看出端倪,一到席间,只推说府中还有事,就跟王星辉告辞了。 王星辉见他匆忙,也不留,只让人相送。 转过头,韦清眉听得沈子安匆忙告辞,心下更是相信了夏仲芳的话,至晚间席散,就将事情告诉了王星辉。 王星辉听得沈子安调戏夏仲芳,也是勃然大怒,气道:“太子当年就觊觎你,如今沈子安觊觎芳娘,父子却是同类人。” 韦清眉道:“所以,瑜娘绝不能嫁沈子安。只是皇帝圣旨既下,咱们也不能抗旨,只能拖着婚事了。但瑜娘年纪也不小了,却不能拖太久。” 王星辉道:“如今也只能全力助着齐王,希望齐王能强大起来了。” 夏仲芳今儿得了韦清眉的话,知道她会拖着王瑜的婚事,且会全力助着齐王府,到底是松口气,一时回到王府,见了沈子斋,斟酌言词道:“我劝阿娘,陈说利害,阿娘想及之前一家被贬,也全因太子之故,到底是听进了我的话,说道要拖着瑜娘的婚事,只等齐王府势大,可以和太子府对抗,瑜娘就不必嫁进太子府,自可以另择佳婿。” 沈子斋一听,也松了口气,因当着夏仲芳的面,唤进两名谋士,议起了事。 夏仲芳也知道,沈子斋这是让她旁听,可以更清楚现下的形势,若王府有什么事,她这个当王妃的,也可以及时做出决断。 待两名谋士下去了,沈子斋方才搂了夏仲芳,低语道:“芳娘,我想喝奶!” 夏仲芳一愣,道:“还没到喝药时间呢!” “不喝药,一样可以喝奶吧?”沈子斋一时噙住夏仲芳的红唇,已是吮了起来,待得夏仲芳捶打他,便又松开,一下就去揭夏仲芳的衣裳,扯了胸衣,已是含住丰盈处,喘着气道:“芳娘,我的心肝!” 夏仲芳丰盈处被含住了,只觉一股酥麻涌向全身,一时颤动着,半推半就道:“王爷,府间事多,却不能尽是缠绵。且喆哥儿还要找我呢!” “唔!”沈子斋不理夏仲芳,又含又吮又吸的,直撩拨得夏仲芳全身软下来,这才松开她道:“好了,你去吧!” “王爷,你这个磨人的男妖精!”夏仲芳学着沈子斋的口吻嗔了一句,一时起身整衣裳,准备出房。 沈子斋却又拉住她,在她唇间一吻,耳语道:“晚间喂奶,本王再好好地……”后面的话,却是低不可闻。 夏仲芳俏脸赤红,推了沈子斋一把,终是出了房。 至晚,夏仲芳过来喂奶时,虽没有真正如何,到底还是缠绵了好一番,沈子斋虽感不足,也知道现j□j内余毒未清,不能太过。 不上几天,王家却有消息传过来,说是王瑜生病了,韦清眉请人侧算了一番,道是王瑜今年不宜论婚事,若论了,损寿元云云。王星辉因递折子上禀,要求拖后婚事。景宗皇帝转头批示,准他们延后一年再办婚事。 沈子斋和夏仲芳听得消息,都大喜过望。 王家要拖婚事,太子一下就知道,王家其实是不准备和太子府结亲了,一时哼道:“不识抬举!” 皇帝年事已高,本太子只要不犯错,自能登位,到时你们只怕就…… 季鸣春和陈轩听闻太子府再次和齐王府对上,却感觉有利四王爷,一时喝酒庆贺,陈轩笑道:“齐王不过一个皇孙,却敢和太子对抗,真是不自量力啊!” 季鸣春道:“陈兄瞧着,太子和齐王什么时候会真正撕破面皮,两败俱伤?” 陈轩道:“应该差不多了,到时,我们推波助澜一下,更是热闹。” 值此时刻,苏家却准备将苏玉叶许配人,正在择夫婿。 夏仲芳听得苏玉叶要许人,和沈玉仙道:“王爷当时悔婚,确实是得罪了苏家,不知道苏家准备将叶娘许配给谁?” 沈玉仙和苏玉叶关系一向好,虽沈子斋悔婚,沈玉仙还时不时令人去看望苏玉叶的,倒知道一些消息,因道:“听闻有几家求亲,现下究竟要选哪一家,还得淑妃娘娘作主。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淑妃娘娘考量的,自是哪一家对苏家最有利,就选那一家。” 夏仲芳听得苏玉叶的婚姻还是为家族谋利的,不由暗叹气,作为贵女,也是身不由已的。她叹完气,倒是眼睛一亮,转头道:“若这样,咱们也鼓动韦家去求亲。” 沈玉仙一听,这才想起来,韦清耳虽在边关,但韦家其它人却在京城,一时也道:“果然,若是韦家和苏家结了亲,叶娘又成咱们亲戚了。苏家自然也和齐王府缚到一起,又多一条助力,且咱们一样和淑妃娘娘有了连结。” 夏仲芳也认同沈玉仙的话。 韦清眉到齐王府时,夏仲芳就将此事告诉了她,问道:“舅舅家,还没成亲的,有哪几个?看看哪个堪配叶娘的,自然要让他去求亲。” 韦清眉先前住在齐王府时,和苏玉叶也多有接触,一样颇喜欢苏玉叶,闻言道:“叶娘是一个不错的,若能求娶为韦家妇,是韦家福气。只是韦家在京城的子弟中,只怕没一个能让叶娘瞧得上的。真要配得上叶娘的,就是你舅舅大儿子韦天泽了。只他随父在边关,也不知道定亲了没有?且待我写信去问。” 韦清眉写的信还没送出去,就收到韦清耳的信了,原来他听闻京城形势,早几个月已是派韦天泽领了一队私兵上京,不日将到京城的。在信中,他又拜托韦清眉给韦天泽寻一门合适的婚事,说是在边关,婚事耽搁了。 看完信,韦清眉却是喜出望外,韦天泽领私兵上京,自是来护卫王家和齐王府的。这些私兵,一定是千挑万选的精兵了。 太子也听闻韦天泽领兵上京的事,却准备参韦清耳一本,说他让其子私调兵马上京,图谋不轨。 苏淑妃知道太子将参韦清耳,忙令戴公公出宫,密报给沈子斋知晓,让沈子斋通知韦天泽,作好应变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第三更的。 第92章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府谋士田安墨听闻韦天泽上京,忙求见太子。 太子身边,有几位得力的谋士,田安墨是其中一位。 见田安墨来了,太子忙令他坐下说话。 田安墨谢过太子赐座,这才道:“韦清耳闲搁了那么多年,好容易掌兵,自会谨慎行事,万不会令其子带兵上京的,此举,只怕是要引太子殿下参他一本,过后他自辩,再让皇上更加不喜太子殿下的。” 太子悚然而惊道:“亏得田师爷提醒,本太子差点中计。” 田安墨看定太子道:“太子殿下,现齐王联手王家韦家,四王爷又步步进逼,皇上那儿,倒是隔山观虎斗,似乎……” 太子负手看窗外,有瞬间,恨怨无比。他自十五岁起,便封了太子,至今年,已经四十五岁,太子这个位置,他坐了整整三十年,却一直没有坐稳。为何呢?还不是皇上偏心,一直偏向老三那一房。 景宗皇帝当年想立三子沈永泰为太子,百官却坚持要立现下的太子沈永昌为太子,最后,太后和皇后甚至也联了百官,一起站到沈永昌那一头。景宗皇帝逼于无奈,只好立了沈永昌为太子,封沈永泰为王爷。此后,景宗皇帝便一直不喜太子。 太子也担心,景宗皇帝年老糊涂,临死会变卦,废了他这个太子,改立四王爷为太子,或是立沈子斋为皇太孙。现形势逼人,他却是坐立不安。 田安墨沉静地看太子,待太子转过头,便道:“太子殿下与其这样日日煎熬着,何不……” 太子心中一跳,好半晌道:“皇上虽有春秋了,但这两年看着又健朗,若是突然出事,只怕百官要怀疑。” 田安墨道:“许多老人家看着健朗,突然跌一跤,或是受了寒,不上几日就去了。” 太子脸色变了变,胸口再次猛跳,看定田安墨道:“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田安墨应道:“有七八分就能行事了。太子正是这样优柔寡断,才会一直受制,以太子之尊,却要顾忌着一位病弱的齐王,顾忌一位不在京城的四王爷。” 太子负在身后的双手,已是交握起来,握得紧紧的,心下挣扎着,作着斗争。 若是逼宫成功,便不须日日担惊受怕了。 好一歇,太子立定身子,沉声道:“且好好布置,不能有丝毫的错失。” 另一头,苏淑妃听闻太子不准备参韦清耳了,倒是一愣,接着笑了,“好,他这是想从根源着手,不准备费精力去锄那些枝叶了。” 韦天泽却是七天后到京城的,果然没有带什么兵马,只带了三百名家丁。 王星辉见到韦天泽身边的家丁时,倒是一愣,这哪儿是什么家丁了?分明是三百名精挑细选的精兵。但只有三百名,数量不多,太子若真是参了一本,却真要闹笑话的。 韦天泽悄和王星辉道:“姑夫,别看只有三百人,一人顶得十人,论起来,就值当三千人了。” 韦清眉见了韦天泽,却有些红了眼眶,道:“我和你阿爹,可是二十年出头没见着了,你们小一辈的,若不是有人引见,突然出现,也是不认识。” 韦天泽便说了韦清耳近况,又代韦清耳问候王星辉和韦清眉,一时又笑道:“表姐和表弟呢?” 韦清眉忙令人去喊王瑜和王琮出来见韦天泽。 一时王瑜和王琮出来了,大家互通了名字,报了岁数,说得几句话,便熟悉起来了。 夏仲芳得知韦天泽上京了,忙令人来请他过府一见。 韦天泽到王府之前,便从韦清眉嘴里得知,王瑜只是养女,齐王府王妃才是他嫡亲的表姐,一时也感叹了。 沈子斋这几日身子已渐好,却能下地,因亲自接待韦天泽。 一番交谈之后,沈子斋却是极欣赏韦天泽的,认为他虽年轻,却有谋略有决断,将来能成大器。 随着王家拖延婚事,再至韦天泽见沈子斋,太子知道,齐王府和王家并韦家,已是紧紧联结起来了。 不想这一天,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韦天泽到苏家求娶苏玉叶,苏家居然很快答应了。 “好了,现在连苏家也和齐王府联结了么?”太子冷笑道:“也罢,到时一网打尽这些逆党。” 至得十一月,夏仲芳便忙着给沈玉仙操办婚事,想让她和方执平尽快成亲。 韦清眉那里,却是准备给韦天泽准备婚事,让他迎娶苏玉叶。 韦天泽虽是奉姑母命令去求亲的,可是一见过苏玉叶之后,却是满意了,娶妻当娶贤,苏玉叶正是一个贤德的女子。 苏玉叶本还忖度韦天泽是武夫,只怕粗鲁不堪,不想一见面,韦天泽却长身玉立,相貌俊朗,一时也满意了,嫁不得齐王当王妃,嫁个少将军,当个少将夫人也是好的。 两家都要办喜事,夏仲芳便和韦清眉合计起来,笑道:“阿娘,韦家在京城的庭院并不大,天泽自己住还可以,再住了新娘子,就有些窄小了。王府地方却大,倒不若让天泽迎了新娘子进王府,和郡主一道办喜事。到时让天泽夫妇住在王府中,这样,对王府也有利,天泽手下那三百个家丁,也要吃吃喝喝,只有王府才能供养他们。” 当然,吃了王府的,就要为王府办事了。这些家丁,到时就会成为王府的家丁。 韦清眉也明白夏仲芳的意思,自是同意,笑道:“天泽此来,本就是为护卫王爷而来的,娶叶娘,也是为大局着想,让他们住进王府也好。” 季鸣春听得沈玉仙要再次招婿,且招的也是少年进士,不由暗暗郁闷,他本以为沈玉仙失了他,只怕时时都要半夜哭醒,时时挂念,说不定将来,还会求他回去。没想到沈玉仙居然又要招婿了。 两位前妻,一位当了王妃,一位要再次招婿,看模样,都是离了他,越过越滋润的样子,怎不令他痛心? 一时陈轩来了,见季鸣春不快,却是笑道:“越是热闹,越好下手,季郎君何必不快?” 季鸣春一怔,道:“下什么手?” 陈轩笑道:“令齐王第三次中毒,诬陷太子。齐王一死,韦天泽和王家必然围攻太子,皇上震怒,太子也就倒了。” 季鸣春一听哈哈笑道:“于是,四王爷就进京了。”然后么,我那两位前妻,自然乖乖听话,归到我名下了。 齐王府中,夏仲芳准备着喜事,心下也警惕着,人多眼乱,倒容易混进闲人,生了闲事的。 这一晚,夏仲芳去见沈子斋,正说着话,见方御医来了,便止了话。 方御医笑道:“今晚这碗药,可是添了一种新药材,王妃喝了,看看有何无适。” 夏仲芳喝了药,隔半晌道:“并无不适的。” 方御医听得夏仲芳的话,便放了心,一时退了下去。 方御医一走,夏仲芳又说起自己的担忧。 沈子斋听着,便道:“天泽不是有三百名家丁么,且把他们派上用场就是。” 夏仲芳道:“有他们在,倒不怕什么刺客了,就是怕别有用心的人混在女客中,到时防不胜防。” 沈子斋笑着搂住夏仲芳道:“芳娘思虑越来越周全了。不愧是状元爷亲女儿的。” 夏仲芳嗔道:“到时乱纷纷,我倒是怕王爷第三次中毒呢!” 沈子斋一愣,很快笑了,道:“芳娘,没准真有人混进来,要再让本王中毒的。” 夏仲芳便扳手指头道:“因现下齐王府和王家韦家结成一道,势力也不小了,若是王爷这个时候中毒,倒可以趁机告太子一状,激怒太子,逼太子出手,坐实太子害王爷的事实。” 沈子斋越听越惊奇,看住夏仲芳,半开玩笑道:“芳娘,你果然是在乡下长大的吗?没有高人偷偷去教导你么?” 夏仲芳不由捶打沈子斋的胸口道:“王爷取笑我?” 沈子斋捉了夏仲芳的手道:“不,芳娘,本王是说真的,你这计策极妙。本王再中一次毒是必须的。”说着吻住了夏仲芳,含糊道:“到时呢,芳娘就再次喂奶救本王。” 夏仲芳本想说完话再喂奶的,因一时推拒沈子斋,只是推不开,不由软了身子回应起来。 沈子斋大手悄悄向下,探进夏仲芳胸前,一下捉实丰盈处,揉搓起来,喃喃道:“好圆好大!” 夏仲芳呻.吟出声,酥倒在沈子斋怀中,低语道:“王爷又欺负奴家了!”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自称奴家,更是兴奋,一把掀开她领口,整个头埋进去,埋在夏仲芳丰盈处中间,左右蹭着,最后叨住左边,狠狠吮起来,另一只手伸向下,一路游移,攀山涉水,来到桃源处,动作着。 夏仲芳软成水状,伏在沈子斋膝上,媚眼如丝,娇娇喊道:“王爷,奴家,奴家……”一时欲言还休,欲求不求,只俯就着,春.情荡.漾,*蚀骨。 沈子斋素了这些时候,每次只摸摸捏捏,不能真个动作,这会忍不住,嘴里吸着丰盈处,手已是扶正夏仲芳,挺着火热处进攻。 方御医在药房中配药,这一天晚上,再次观察到那对兔子亲热起来,其中一只掀倒另一只,不由略惊奇,今晚喂的药有问题么?或者,喝多了解毒的药,容易情动? 稍迟些,方御医又去煎药,却是煎给自己喝的,喝完自语道:“倒要试试这种药,看看人喝了是不是容易情动?”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大家能给勤快的贡茶撒个花儿么?书评区太冷清,会怀疑没人看书。 第93章 夜色深沉,乌云遮冷月。太子府书房却是灯火通明,田安墨和太子密议着,只准备发动。 田安墨道:“太子殿下,现下还得先杀了齐王,齐王一死,韦家和王家没了主子,自然成了散沙,不足为惧。且齐王一死,皇上要彻查此事,自又会私下质问太子殿下,这么一个时候,太子控制住养心殿,只管激怒皇上,皇上一旦急怒攻心,且年事已高,极易就倒下了。到时就算大臣有微词和疑问,但太子坐在太子位置已经三十年,他们自然要拥了太子登位。” 太子闻言点头道:“杀齐王激怒皇上,虽然冒险些,但不失为一举两得的法子。只不过,别忘记了,宫中还有苏淑妃,这个女人不是好相与的。” 田安墨道:“苏淑妃一直想扶助齐王上位,齐王一死,她心神定然大乱,到时也易于控制的。” 两人说着话,太子道:“近来有谋士介绍了一位女娘来投奔,此女娘姓吕,名八娘。说是一直在深山学艺,武功高强,现出道半年,只想投靠明主。这么着的,到得齐王府喜宴那天,她自可以从女眷那儿着手,混在其中进去,借机杀了齐王。” 田安墨也听说吕八娘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一时认同太子的意见。 很快的,吕八娘就被召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虽在太子府中,吕八娘也是一身黑色紧身衣,看着利落。 田安墨打量吕八娘一番,见她年约十七八岁,大眼细嘴的,却是俏丽。一时暗忖:这样美貌的娘子,不在府中服侍贵人,却当了杀手,可惜! 太子吩咐了吕八娘几句,让她作好准备。 吕八娘自是马上应承了,一时告退出门,却暗暗想着,自己武艺虽高,实践经验却少,为防起见,倒是先到齐王府踩个点比较妥当。先摸清地形,到时杀了齐王,自可以全身而退。 齐王府中,夏仲芳正和沈子斋纠缠,却有人在门外禀道“王爷,王妃,韦少将来了!” 夏仲芳一时推沈子斋道:“王爷,天泽过来,自是有要事,先见了他再论。” 沈子斋只得松开夏仲芳,两人忙忙整衣,吩咐人请韦天泽进房。 韦天泽却是领了三百个家丁过来的,只和沈子斋夏仲芳道:“王爷,王妃,我探得太子府最近招了一批杀手养在府中,只怕别有图谋,为防起见,还得让人在王府中多巡查。因领人先过来王府。” 沈子斋正愁王府人手不够呢,一听自是大喜。 夏仲芳也松了口气,因沈子斋病着,沈玉仙准备招郡马,她自己独力支撑府事,就怕有个闪失,现多了韦天泽坐镇,自是安稳。 稍后,韦天泽便领着家丁们布置了一番,让家丁先行守在王府各个阴暗处。 且说吕八娘来到齐王府墙外,自从墙外抛了飞索,借力攀进墙内,落在园子里一处阴暗角落中。她一落进王府,马上感觉不妙,一时就想退走,却已是不及。 那一头,方御医一碗药下肚,很快感觉不对,忙冲进房中,扬声叫婆子提水进来,准备泡个药浴去燥火,一时又喃喃自语道:“我又不用喂奶,也没中毒,喝了这药,若不排出,今晚别想睡了。” 两个婆子听得方御医要水,已是忙忙去准备,因知道方御医喜欢用大浴桶,隔一会就抬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浴桶进来,往桶里倒满热水,这才退出去。 两位婆子退到廊下,有一个嘴碎的婆子忍不住八卦一句道:“方御医也二十三岁了,还不娶亲,也不要丫头服侍,有事只管吩咐咱们老婆子,他是不是有问题呀?” 长脸婆子小声道:“嘘,小声些。” 嘴碎婆子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长脸婆子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长脸婆子终是道:“听闻方御医醉心医术,经常拿自身试验,喝各种奇怪的药,只怕把自己身子喝坏了,也是有的。” 嘴碎的婆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不近女色呢,原来如此。” 方御医这会已是吃了清心丸,犹觉燥热,因站在浴桶前,自行宽衣解带,一边哀叹:泡一桶水只怕还不行的。看来,待齐王这次病好,我须得考虑婚事了,以后再一时冲动吃错了药,也有娇妻服侍着,不致这样狼狈。 方御医脱好衣裳,才跨到桶里,突然见窗边纱帘拂动,窗子“咯”的一响,接着案上烛火一闪,一个黑衣人从窗外跳进来,疾速奔到浴桶边,举手在桶边一托,跃进浴桶内,蹲坐到他双胯之间,接着有一尖厉之物抵在他胯间。 发生什么事了?方御医到了喉咙头的一声怒喝,生生吞了回去,击向水下的拳头也收了回来。只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咳,被看光了! “砰”的一响,韦天泽领人破门而入,一眼见得方御医精赤着身子立在浴桶内,不由微微尴尬。 “敢问几位,夜半破门而入,所为何事?”方御医双手撑在桶沿,心知敢说出桶内有黑衣人,自己马上会丧命。 韦天泽迅速扫了室内一眼,过去一撩床缦,并没有躲人,再看房内其它地方,也没有可藏人之处,一时笑道:“方御医莫怪,适才在园子里,是听得异响,有黑衣人潜进王府,因一路探查过来,到了窗下,就不见那人踪迹,我情急之下,方才不告而入。” 吕八娘潜在浴桶下,闭着眼听韦天泽和方御医说话,一时手里的匕首紧了紧,表示,再不赶韦天泽走,就想割下方御医某物。 方御医大骇,只得朝韦天泽道:“韦少将军,你看,我还在沐浴,不便待客。” 韦天泽见方御医赤红着脸,一时笑着摇摇头,领着人下去了,还很贴心的帮方御医带上门。 韦天泽等人一走,方御医低头看了看浴桶内,见水面上吹上几个气泡,知道黑衣人有些憋不住了,这才急声道:“还不走?” 吕八娘侧耳听得房内众人皆退了出去,直起腰身,“哗”的一声,把头探出水面,伸左手抹去满脸的水,右手的匕首依然抵在方御医胯间,“吁”出一口气道:“憋死我了!” 方御医借着烛火向下看去,见黑衣人约十七八岁,柳眉下一对大眼睛似会说话,被他一瞪,双颊洇出两朵桃花云,娇艳异常,分明是一位女娇娥,因问道:“你是何人?” 啊啊,不是我故意要看,实在是……。咳,不知道回去会不会长眼针?吕八娘逼不得已跳入浴桶内避过韦天泽,这会才发觉自己的身子紧紧挨在方御医腿上,适才在水下,更是把脸挨在,挨在不该挨着的地方。一时之间脸红如血,心内疾呼:我也不想这样的,形势逼人哪! 方御医见吕八娘不答他的话,一张俏脸却越来越红,莫名地,也不害怕她了,只摆手道:“快将凶器拿开!” 吕八娘自忖这会虽是躲过韦天泽的搜查,这匕首一收,只怕方御医也会喊人进来捉她。因咬咬牙道:“拿开了,你要喊人怎么办?”说着眼露凶光。 方御医心下剧跳,却装着镇定,决定豁出去了,因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按在吕八娘肩上,赤红着脸道:“如此良辰美景,小娘子何必拿凶器相逼,不如共浴罢?” 吕八娘本来想跃出桶外,被方御医一挤,不由贴在桶边,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吕八娘今年十八岁,之前一直在深山,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实质性的接触过这等阵仗。更兼现下又怕惊动外面的韦天泽,露出行踪,身子不由僵了僵。心下寻思:连踩个点也没踩成功,太子殿下以后还肯用我吗? 方御医候着吕八娘一愣,已是喊道:“韦少将!” 方御医的话音刚落,韦天泽就在窗外就了一声。 吕八娘大惊,原来韦天泽就站在窗外守株待兔,等着捉她呢!只一瞬,吕八娘又蹲坐往桶下,不顾脸部挨擦着一物,再次缩在方御医胯间,手里的匕首又紧了紧。 方御医今晚试药,皆因全身燥热才会泡澡,这会又知缩在j□j的,是一位大眼美人,喉结一动,忽然吞了一下口水,心知不妙,却无能为力。 眼见韦天泽又进来了,方御医便严肃道:“韦少将,黑衣人跑来这儿,只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你还是尽快去护住王爷罢!” 韦天泽道:“已让人去护住王爷了,今晚不捉住黑衣人,我不姓韦。”说着见方御医还没沐浴完,就补充道:“你慢慢洗,我走了。” 待门一关,吕八娘再次把头探出水面,喘着气抹了一下脸。 烛光下,美人蹲坐在j□j,如墨乌发半滴水,仰起的香颈雪白细腻,双颊如桃花,眸子汪水,樱唇半启,怎不勾魂? 方御医平素并不好女色,值此深夜,被吕八娘在j□j数度挨擦,却是俊脸暗红,已是伸手掐在吕八娘手腕上,按着她的麻穴,哑声道:“小娘子还没看够么?” 哇呀,这什么情况捏?吕八娘浑身一颤之下,半抬起头,却感觉喉间一紧,有一硬物抵在她颈间,不由张眼一看,却是方御医j□j之物肿成一大条,抵在她脖子上。 吕八娘手腕一麻,手里的匕首一个握不稳,掉在桶底,只瞠目结舌,又慌又羞,心内疾呼:“救命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是一个囧文,剧情也是走囧路线的。 第94章 方御医想也不想,一抓吕八娘的手腕,把她一按,按坐在桶底,自己一坐,坐到吕八娘膝上,把吕八娘卡在浴桶内不能动弹,一时已是先吕八娘一步,抓到那把匕首,拿起抵在吕八娘喉咙间,低声道:“说,你是谁派来的?” 浴桶有半人高,桶中本是倒满了水的,吕八娘个子适中,并不算高,这会坐在桶内,水正好淹到鼻子上,一时就要仰高脸才好呼吸,又被方御医用匕首抵着,不敢动弹,更不好回答,一时干瞪眼,又羞又气又恼的,心情复杂。 方御医坐在吕八娘膝盖上,他个子高了吕八娘半个头,水只淹到脖子上,且匕首在手,却是强势了许多。一时又问道:“说不说?”好家伙,谁家派这样娇俏的杀手出来的? 吕八娘仰着头,鼻子虽离了水面,嘴里却还淹着水,一时不好开口说话。 方御医虽泡在水中,和美人卡在一处,全身却是火热,这会无师自通,一手持匕首,一手已是托起吕八娘下巴,让她嘴巴离了水面,仰面向天,这才问道:“是太子殿下派你来的?如果是,你就不用动,如果不是,嗯,也不用动。” 嗨,一定是太子派她来的,还用废话多问么?现下拿她怎么办呢? 方御医托着吕八娘的手松开了,探手到自己发髻上摸下一颗丸子,匕首一紧,候着吕八娘张嘴要叫,已是把丸子塞进吕八娘嘴里,又一捏她的鼻子,听得咕一声,知道她吞下了丸子,这才道:“这是*丸,吃了之后,你手足发软,是不能跑的。” 吕八娘果然很快软了,摊着挂在方御医身上,喃喃问道:“你想怎么着?” “当然是喊人,把你交给王爷处理了。”方御医持着匕首要站起来,见吕八娘整个人失了依持,软向桶底下,便一提她手臂,不想右手的匕首太过锋利,一下划在吕八娘手臂上,就把她衣裳划开了,露出白生生的手臂。 *丸,本是方御医无意间制出来的,但顾名思义,此丸,却是春丸的一种。 吕八娘身子软着,耳朵根却发热,很难受,百爪挠心的,不由低叫一声。 方御医听得这声叫,莫名地,匕首又是一划,却把吕八娘衣领划开,露出丰盈处。 “救命……”吕八娘叫了两声,声音转为呻.吟。 方御医左手提着吕八娘,右手再一划,于是,吕八娘衣裳尽被划开,却无力反抗。 方御医把匕首扔向桶外,提着吕八娘,严肃问道:“你愿意嫁给我吗?若愿意,便不用死。若不愿意,我一喊人,把你交给王爷,你就死定了。” 吕八娘攒了一点力气,点了点头。师父说过,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死了,一切全是屁。 方御医松口气,愿意嫁我就好,要不,这样下手,还真是掉节操。 稍后,方御医便把吕八娘按在桶沿上,“啪啪”起来,一边解释道:“这是帮你解了*丸的毒,你别怕。” 这一夜,一个初出道的女杀手,就这样被方御医收服了。 天渐亮时,方御医开了房门,喊婆子道:“嬷嬷,给我找一套娘子的衣裳来,比照着郡主的身材穿的衣裳。” 婆子正从屋里出来,尚没完全睡醒,听得方御医的话,脱口就问道:“方御医,你要男扮女装么?” “不是,衣裳是给我娘子穿的。”方御医挺挺胸,从此后,我也是有娘子的人了。 婆子愕然,一时又不敢再问,忙下去了,自去找管事娘子要衣裳。 管事娘子听得是方御医要的,二话不说,马上找出一套衣裳交给婆子,又嘱道:“王爷的病全靠方御医呢,你们早早晚晚的,好好服侍着,别偷懒。” 婆子应了,捧了衣裳回去,敲了门,见方御医出来,就把衣裳交给他。 方御医接了衣裳,转身进门,把门关严了,走到床边,柔声道:“娘子,衣裳来了,你穿了,待会洗漱完,便去见王爷和王妃。” 吕八娘娇羞得不行,只缩在被里不动。 整整一晚,方御医都在给她解毒,解毒过程很*。后来方御医问她的来历,听她说道在深山学艺,学成,便出来投奔明主,想报效朝庭。 方御医自然一边解毒一边给她分析,说现下的明主是齐王沈子斋。想报效朝庭,嫁给他之后,一起跟着齐王,便是报效朝庭了。 吕八娘当时出山时,师父也有说过,若有好男子肯娶她,就赶紧嫁了,夫君说报效谁,就跟着报效谁,不用太费脑。现下么,一切听夫君的。 方御医见吕八娘不动,便去揭被子,帮吕八娘穿上衣裳,一时见吕八娘身上红红点点,很多吻痕,略有些心疼,道:“我下次轻点,不会这样重口了。” 吕八娘脱口道:“我们学武之人,一点点伤并不在意。” “不,跟了我之后,尽量不要受伤。”方御医严肃脸道:“若是受伤,我会心疼。” 吕八娘心里莫名甜蜜,果然找到好男人了,他晓得心疼我呢!师父说了,会疼女人的男人,非常稀少,找到了,就不要放过。 稍迟些,方御医让人端了洗脸水等,他服侍吕八娘洗漱,极是温柔细致。 吕八娘又感动了,下了决心,要帮方御医一起,好好报效齐王,报效朝庭。因道:“方郎君,你给我吃一颗毒丸罢!若不然,王府的人未必相信我的话。” 沈子斋这会,正听韦天泽禀报,说是昨晚进了一个黑衣人,可是搜了一晚,也没搜到黑衣人,怀疑有内奸,想请示一番,再好好搜查。 正说着,人报方御医求见,沈子斋便令人请方御医进来。 方御医牵了吕八娘的手,一道进了沈子斋的房间。 沈子斋见方御医牵着一位美貌娘子进来,不由诧异,府中什么时候来的娘子? 方御医先见过沈子斋,又示意吕八娘拜见。 吕八娘便福下去道:“吕氏八娘拜见王爷!” “免了!”沈子斋看着方御医道:“这是?” 方御医便解释起来,又道:“八娘已决定嫁给我,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说着又补充,“八娘服了我私制的弹子丸表忠心,一定会忠心王府。” 方御医嘴里说的弹子丸,却是一种毒丸,中毒者三个月内,每日必须服食方御医给的一颗解毒丸,若不然,便会毒发身亡。 这也成?沈子斋和韦天泽面面相觑。 一时夏仲芳也来了,听得方御医的话,也愕然不已,好一会又庆幸,太子派来的杀手成了方御医的人,这是好事啊!她忙喊人进来,吩咐给吕八娘打造首饰,做衣裳等。又道:“方御医,八娘身份如此,不好对人言,就由我阿娘认她为义女,先住在王府,到时你禀明父母,再跟我爹娘提亲,这样成么?” 方御医忙谢过夏仲芳。 沈子斋便吩咐道:“八娘不见了,太子必然要追查的,这会不宜露面,深居简出为好。” 太子府那里,果然有人发现吕八娘不见了,一时忙禀与太子知道。 太子令人追查,追查的人只说吕八娘昨晚外出,似是到齐王府踩点,却是一去不回。 太子脸上变色,莫非吕八娘已死在齐王的手中? 齐王府那里,夏仲芳跟沈子斋道:“一矣郡主和天泽他们成亲,齐王府得了方家的财力,韦家的兵力,又有我爹娘助着,再有吕八娘这个证人,到时要扳倒太子,又多了一份胜算。” 说着话,人报韦清眉来了,夏仲芳忙去相迎,把韦清眉迎进房中,遣了丫头,细细说了吕八娘的事。 韦清眉一听,也讶异,“方御医就这样收拾了一个女杀手?” 夏仲芳捂嘴笑道:“方御医擅长用药。”后面的话,自不用明言。 韦清眉噗哧一声笑了,也不再多问,只道:“既然要认吕八娘为义女,自要有一个名目。” 夏仲芳道:“什么名目不紧要,紧要的,是要让她有一个能配得上方御医的身份。现下阿爹在皇上跟前露脸,阿爹和阿娘的义女,自配得上方御医。” 韦清眉一时笑道:“芳娘,你现下说话,倒是越来越有王妃风范了。” 母女两人一起商议起来,一时又喊了吕八娘进去相见。 韦清眉见吕八娘相貌出色,心思单纯,倒也喜欢上了,笑道:“我有福气呢,一下子又多一个女儿了。来,先喊一声阿娘!” 吕八娘本来羞涩,眼见韦清眉亲切,也渐渐放松,喊道:“阿娘!” 韦清眉一下笑了,拉了吕八娘坐下,悄问道:“方御医欺负你没有?” 吕八娘挑眉道:“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下了,他哪儿敢欺负我的?” 一句话出来,惹笑了韦清眉和夏仲芳。 夏仲芳便问吕八娘道:“八娘一直都跟着师父学武,今年才出山么?” 吕八娘道:“是的。据师父说,她当年在路边拣到我,一时就带回去养起来了。还是今年瞧着,说我也大了,不能一直留在山中,要出来报效朝庭。我就收拾东西出来了。” 方御医那里,一整天都傻笑着。到了晚间,正要安歇,却见吕八娘抱着枕头进来了,不由半是惊喜,半是愕然,这是? 吕八娘大大方方坐到床上道:“齐王府不太平,我决定晚上都来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伸手要花花~ 另: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95章 十一月,齐王府办喜事,因是两桩喜事一起办,两对新人,加起来就是四家亲戚,到处热闹非凡,都赶着认亲家。 夏仲芳自己忙不过来,好在有韦清眉帮忙,韦清眉又请了韦家并王家几个族妇过来搭手,就是太傅夫人那儿,也来坐镇着,这才运转了起来。 一时宫中自有贺礼赏下,太子府那儿,毕竟沈子安还是王瑜未婚夫,自也捧了贺礼过来相贺。 沈子安不见王瑜,便问王琮道:“你姐姐还病着吗?” 王琮答道:“已大好了,只是今儿这边热闹,怕被人冲撞了,便没有过来。” 王瑜身子真虚弱!沈子安暗嘀咕一句,一时套着王琮的话,笑道:“听闻王府前几日捉了一个女刺客,那女刺客与众不同的,你可瞧见了?” 王琮眨眼道:“什么女刺客?没听见呀!” 这么说,吕八娘是被秘密关起来了?沈子安沉吟着,又问道:“王府最近有新鲜事没有?” “有!”王琮大声答道:“特别的新鲜。” “来,告诉你未来姐夫一句。”沈子安赶紧哄着王琮。 王琮认真道:“喆哥儿会发笑了,笑起来特别响。听奶娘说,他靠着枕头,还能坐得稳稳的。” 沈子安扶额,好吧,看来齐王府这些事,小孩子并不能得知。 待沈子安走开了,王琮便去找夏仲芳,悄悄道:“阿姐,沈子安真来套话了,他以为我不懂,什么都会告诉他呢!殊不知道,我也十一岁了,过了年就十二岁了,哪儿还是他想像中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是哦,琮哥儿也大了呢!”夏仲芳忙里偷闲,和王琮走到一边,摸摸他的头道:“他一日没娶瑜娘,就一日不算是你姐夫,你可别被他套了什么话去。” 王琮笑道:“这个我晓得的。阿爹阿娘拖着姐姐的婚事,不让她嫁到太子府,我就知道,太子府定然不可靠。且沈子安嘻皮笑脸的,瞧着不稳妥。” 夏仲芳这会也突然发现,王琮已是长成少年郎了,不像去年初见时,一团孩子气。一时欣慰,笑道:“瑜娘病弱,阿爹阿娘事儿多,王家的事儿,你也该担起一些了。” 王琮点头道:“阿姐,你好好打理王府,反正,我们不能再轻易被赶出京城去。” 姐弟说着话,有管事娘子来禀话,夏仲芳这才忙忙去了。 韦清眉领着管事娘子看着各式礼单,一一登记,眼见夏仲芳来了,自有话要商量。 沈子斋这会在药房,看着方御医给两只兔子灌药,只问道:“这药的份量,你能把握得准么?可别太子还没如何,本王就有呼吸了。” 方御医笑道:“王爷放心,已是试过几回,万无一失的。” 一时两只兔子喝了药,很快就摊倒在地下,一摸,已没了呼吸。沈子斋点头道:“果然神奇。” 两人说着话,半刻钟之后,两只兔子就苏醒了,又如往常一样相依在一起。 方御医道:“王爷到时喝了药,大概要一个时辰才醒,这一个时辰,够太子蹦达了。” 沈子斋笑道:“太子定然想不到,他派出来的杀手,到时会突然出现,当了齐王府的证人。” 方御医道:“我娘子是实诚人,到时自然实话实说。” 沈子斋正待接话,听得外头响起乐声,知道齐王府的人迎了方执平进府了,因笑道:“本王可得出去迎妹夫进府,隔一会儿,还得帮着天泽迎新娘进门呢!” 方执平骑在骏马上,一身喜服,比平素更是俊俏,眼见观礼的人极多,自是挺起胸,任人观看。 自有人品评道:“不错,玉仙郡主挑的这个郡马,比前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是越嫁越好了。” “是的,方郡马阿爹会赚钱,家里是有钱的,姐姐姐夫又能干,玉仙郡主挑了他,这是给王府添财了。当年那个季鸣春,虽也是进士,论家世,是不如方郡马了。” 季鸣春杂在人群中,气愤难平,好呀,嫁了,又嫁了,和离就是为了再嫁一个这样的。待今日过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季鸣春悄悄退出人群,朝不远处作个手势,一时便有两人杂进人群中,跟在方执平队伍里,充作方家送亲的人,尾随进了齐王府。 沈玉仙坐在房中,自没有听到外间的说话声,只紧张的绞着手帕子,心下突然想到自己是第二次嫁人了,而方执平,却是第一次娶亲,论起来,是自己占便宜了。以后,可得收起小性子,多多体贴夫君才是。 沉香见沈玉仙紧张,便笑道:“郡主金尊玉贵,多少人想高攀呢!方郡马能得郡主青眼,是他的福气。” 沈玉仙听着沉香的话,想起自己好歹也是郡主,将来哥哥若成大事,自己还能晋为公主的,这会就是再嫁一个俊俏的,也要理直气壮才行,因稍稍放松。 方执平进了王府,紧接着,韦天泽也迎了苏玉叶进府了。 苏家本来不肯答应让韦天泽把苏玉叶迎进齐王府的,说道韦家自有院落,怎能在王府迎亲呢?后来还是苏淑妃搁了话,说道韦天泽要住在齐王府,把新娘子迎进齐王府,也是合理的。苏家一听苏淑妃的话,只得应承。 苏玉叶现下坐在花轿内,听得韦天泽上来踏轿的声音,忙拿扇子遮了面,款款下轿,一时却在扇后偷窥韦天泽,眼见韦天泽着了喜服,更是玉面朱唇,不由芳心乱跳,暗道:韦家专出俊男美女的,瞧状元夫人那样的,听闻当年迷倒许多人,这韦天泽亏得先前不在京城中,若不然,也定然早早被人定下的。我的婚事这么曲折,原来是等着他出现呢! 韦清眉见韦天泽和苏玉叶站在一处,分明一对壁人,不由笑得眉眼开花,和王星辉道:“天泽这回得了叶娘,是天赐良缘哪!” 韦天泽倒知道,今儿既是迎亲的日子,没准也是太子露原形的日子,一众人不聚集在王府办喜事,让一些人混进来,怎么能成事? 礼仪官见两对新人齐集了,便开始唱礼,沈子斋和夏仲芳是主婚人,忙忙站到中间开始证礼。 外间忙乱热闹,吕八娘只躲在厢房中,默默想着心事,要不是怕露了身份,真想和他们凑热闹,一起成亲啊!昨晚过去保护方郎君时,被婆子瞧见,还说,没有成亲的话,这样晚晚保护不大好。待成了亲,日日夜夜保护,也是常事。 一时钱婆子提了食盒进来,笑道:“八娘,王妃说了,让你吃饱些,过会儿可能有好戏,不定要闹到晚上的。” 吕八娘揭了食盒,见是几味精致小菜和一碗白米饭,自是笑道:“还是王妃记着我,知道我饿了呢!” 钱婆子帮吕八娘端出小菜,又嘱道:“王妃说,待会如果进宫,有人问起八娘的事,八娘就实话实说。” 吕八娘道:“好。”说着,竖耳听得外间一阵一阵笑闹,有人高声喊着送进新房等语,便知道两对新人行完礼了,一时道:“成亲还真是一件繁琐的事呀,从早起,就闹到现在了,这才行完礼的。” 外间,沈子斋见两对新人行完礼了,也是松口气,看着人把新娘子送进新房中,各桌热闹起来,互相敬着酒,便去和韦天泽碰杯。 韦天泽一时迅速低语道:“遵王爷之命,令人看着季鸣春的,正好发现他作手势,让两个人尾随在方家人身后进王府呢,现已看紧了那两个人。过会儿王爷倒下,马上就捉了那两个人。人证物证皆有了。” 沈子斋点头,季鸣春是四王爷的人,他令人下毒,一定会诬陷是太子令人下毒的。这一回,将计就计,只要季鸣春派出的那两个人自认是太子的人,便能先行扳倒太子了。 待得宾客纷纷过来敬酒,沈子斋喝了几杯之后,便朝不远处的方御医一举杯。 很快的,方御医也过来敬酒,跟沈子斋换了酒杯。沈子斋会意一笑,举了酒怀喝酒。 只一会儿,宾客中突然有人发出惊喊道:“王爷喝了毒酒,倒下了!” 韦天泽一边示意人捉住季鸣春派进府的人,一边飞奔过去扶沈子斋,一时喊道:“不好了,王爷没气了,快来人,捉住下毒的人!” 夏仲芳虽知道是演戏,可是沈子斋一倒下,她还是惨叫出声,奔过去抱住道:“王爷,王爷,你不能死,喆哥儿还小呢!是谁,究竟是谁害你的?” 早有人捉了两人过来,押着他们,从他们身上搜出毒粉,韦天泽逼问道:“是谁派你们来下毒的?” 那两人愕然,我们还没下毒呢,王爷就中毒了?他们这回进王府,已作了必死的心思,眼见沈子斋没气了,反正目的已达到,便沉默不出声。 韦天泽抓起一人往地下一摔,那人身上却掉下太子府一块腰牌,韦天泽拣起一看,马上喊道:“是太子派他们来毒杀齐王的,走,抬了齐王,到宫门前喊冤,不能让齐王白死。” “对,到宫门前求见皇上,求皇上作主!”夏仲芳跟着喊了一句,眼泪纷纷,哭道:“太子一次两次下毒,这可是第三次,皇上若再姑息,便没天理了。” 沈子安眼见事出突然,群情汹涌,一时已是退出人群,慌慌回太子府去禀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继续祝大家平安夜快乐,继续伸手要花花~ 第96章 景宗皇帝听得消息,猛地抬头,喝内侍道:“什么?再说一遍!” 内侍颤抖着禀道:“齐王府办喜事,齐王被下了毒,已毒发身亡。齐王妃和韦少将等人抬了齐王的尸体在宫门外求见,说齐王是太子令人毒害的,要求皇上作主。” 景宗皇帝手里的折子掉在地下,心里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只喃喃道:“子斋毒发身亡?朕为了大局,是太过纵容太子了,他才敢一次两次三次的下毒害子斋。” 内侍还跪在地下发抖,齐王死了,齐王妃一直嚷着是太子毒害的,这一回,要大乱了。 景宗皇帝回过神来,喝道:“把齐王妃等人传进来!” 夏仲芳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沈子斋,摸得他没了呼吸,身子僵硬着,虽知道是假的,还是不安了,一时眼睛都哭肿了。 吕八娘扮作小厮模样,抬着担架,听夏仲芳哭得厉害,不由也嘀咕了,齐王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一时内侍来传话,令他们抬了沈子斋的尸体进去,众人便哄的一声,跟在内侍身后进去了。 且说沈子安回到太子府,匆忙去跟太子禀报事由。 太子一听,脸色也变了,骂道:“肯定是老四令人毒害齐王,栽在本太子身上的。” 沈子安道:“阿爹,韦少将从混进齐王府的人身上搜出毒粉,其中一人身上还有太子府的腰牌,人证物证皆有,这一回,太子府要洗脱嫌疑,怕要费一番周折了。” 田安墨在旁边道:“齐王这般死了,皇上定然震怒,是容不得太子殿下分辩的。” 太子深吸一口气道:“准备进宫。” 宫中,景宗皇帝已下了御座,并不看夏仲芳等人,只过去看沈子斋,见他脸色灰黑,嘴唇青紫,呼吸全无,一时握紧了拳,嘶声喊道:“传太子进宫!” 季鸣春这会,和陈轩坐在酒楼厢房中密谈,只有些奇怪,低声道:“齐王中了两次毒,按理说,这回该谨慎的,没料到这回还大意着,让咱们的人这般容易就得手了。” 陈轩道:“或者,他想着韦天泽在齐王府,监视甚紧,不会有人敢混进去的,因此大意了也未定。不管如何,齐王是死了,太子背定这个黑锅的。只要皇上一怒,押下太子,四王爷就能回京了。这一回,是一箭双雕。” 他们正说着,早有人进来密报道:“太子进宫了!” “好,太子这回水洗不清的。”陈轩笑了。 太子这会进了殿,见景宗皇帝震怒,众人质问,且人证物证皆全,他却是看向地下跪着的两个人证,喝问道:“说,是不是四王爷派你们毒杀齐王的?” 那两人齐齐喊道:“太子殿下,……”说着却是头一歪,倒在地下。 方御医已上前查验,禀道:“这两人本来就先服了毒,现下只咬舌头,毒性加速,便毒发死了。” 夏仲芳已是道:“两位人证一见太子便毒发,这分明是太子和他们有约,不令他们说出实情。求皇上作主!” 太子一时叹息道:“纵本太子要下手,哪儿会露出这许多破绽,分明是有人诬陷,要让本太子和齐王两败俱伤,那人好上位的。” 太子这番话,矛头直指四王爷沈天盛。 夏仲芳知道,这次若是扳不倒太子,给了太子机会分辩自证,沈子斋就“白死”了,一时尖叫道:“太子殿下,你说这些全是有人诬陷你的,但是,你派刺客到齐王府,令她刺杀齐王,这个总不是别人诬陷的罢?吕八娘何在?” 吕八娘本来跪在担架旁边,闻言应了一声。 太子一听声音,这才认出担架旁边这个扮了小厮的,却是吕八娘,一时脱口道:“吕八娘!” “可不是我么?太子殿下。”吕八娘摇摇头,膝行几步,朝景宗皇帝叩头,把自己如何到太子府,如何接到命令,让她去刺杀沈子斋的事,一一说了。 “永昌,你还有什么话说?”景宗皇帝怒不可遏道:“你就如此容不得子斋么?” 太子至此,也知道无法自辩,只思忖,今日里也只能见真章,念不得父子情了,他突然便发了一声喊:“来人!” 养心殿外值守的人,在太子进宫时,就换了另一批,这会听得喊声,呼啦一声,已涌进殿中,把夏仲芳并韦天泽等人围了起来。 太子不理景宗皇帝,只朝侍卫道:“把这些逆党杀了,一个不留。” 侍卫刀剑才拨出,就听得一声娇喝道:“谁敢动手?” 却是吕八娘于电光石火间,一跃而起,一手从头上拨下钗子,抵在太子咽喉间,喝道:“这一支钗子,可是侵了毒药的,刺入肉中,见血封喉,再无生还之理。” 太子大惊,侍卫也自停了动作。 景宗皇帝早笑了,直笑出眼泪来,一时拍手道:“来人!” 他话音一落,殿外涌进一群侍卫,团团把太子并先前进来的侍卫围住了。 吕八娘忙撤钗,退向夏仲芳身边。 太子见此,知道大势已去,一时心念俱灰,朝景宗皇帝道:“原来父皇一直在怀疑我了。” 景宗皇帝叹息道:“永昌,朕错看你了。” 太子在宫中自有耳目,但要调开养心殿的侍卫,换成自己的人,还是不能完全瞒过景宗皇帝的。 太子叹息着,跪下道:“一切是儿臣之错,太子府其它人并不知情,请父皇饶过他们!”说着站起来,突然转身,从身边一个侍卫手中拨出剑,一剑横于脖子上,血溅五步。 热热的血溅到脸上,沈子斋不由伸手摸了摸脸,坐了起来。 “太子!” “王爷!” 前一句,是太子倒地,众人发出的惊喊。后一句,是沈子斋坐起,众人发出的惊喊。 养心殿中发生的事,苏淑妃很快听闻了,一时吁口气道:“该死的人死了就好。” 秋水也吁口气,一时暗想:太子既死,不知道皇上会继立谁当太子呢? 景宗皇帝有五子,三儿子早已病亡,如今太子又亡了,便剩下三个儿子。当中,二儿子有腿疾,自然不可能进京封太子。五儿子却是沉迷于古玩字画中,对政事一概不通,也不可能进京封太子。剩下的,只有四儿子沈永盛了。但景宗皇帝一向宠爱孙儿沈子斋,封沈子斋为皇太孙的可能性也不低。 沈子斋“死而复生”,这一晚在府中,却是备受众人关怀。 至晚回房,夏仲芳犹自后怕道:“当时摸得王爷没有心跳,我是吓坏了,就怕王爷真个……” 沈子斋一下搂了夏仲芳,拿她的手抚在自己胸口上按住道:“你摸摸,现下跳得可欢了。” 夏仲芳含泪带笑,把头伏到沈子斋胸前,听他心跳,低语道:“王爷,咱们不能让四王爷进京,不能再这样担惊受怕的。” 沈子斋摸夏仲芳的头道:“自要拦着他进京的。好容易太子倒了,咱们松口气,怎能任着另一人来压咱们。咱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喆哥儿着想的。” 说着话,沈子斋倒是想起今晚两对新人要圆房,一时道:“今天这番变故,不知道新郡马和天泽会不会吓得萎了,不能圆房的?” 夏仲芳笑道:“天泽是武将,见惯生死,自然不会吓萎,新郡马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方执平紧紧搂着沈玉仙道:“好了,王爷都好端端回来了,又好端端在房中,自有王妃服侍着,郡主别怕。” 沈玉仙却还后怕,道:“若那会殿中乱起来,一个不防,哥哥就真的……” 方执平温香软玉在怀,轻轻吻掉沈玉仙的眼泪,安抚道:“以后有我呢,都给郡主分忧,不叫郡主担惊受怕。” “方郎!”沈玉仙把头倚到方执平肩膀上,待他俯下头,便应和了。 方执平噙住沈玉仙的红唇,只觉心愿得偿,今日所受惊吓,全化作激情。 沈玉仙在方执平的攻势下,也暂忘了过往,只迎应着,新房中自有春光。 韦天泽那一头,也搂了苏玉叶安抚,轻声道:“今日不过齐王设局,要引出太子真面目,并没有真个中毒,你不须害怕。” 苏玉叶倚在韦天泽怀中,低语道:“你我既然是夫妻,以后有事,也得让我知道,好有一个底,若不然,还真的吓坏了。” 韦天泽便去扳起苏玉叶的下巴,用大手抚她的眉眼,小声道:“娘子真漂亮!” 苏玉叶羞红了脸,缓缓闭上眼睛,只睫毛扇着,在俏脸上投下阴影。 韦天泽情难自禁,已是吻住了她。 这会儿,吕八娘却在窗外偷窥,窥得两眼,一个转身就走了,又去看一番方执平和沈玉仙亲热,看完这才回去药房找方御医。 方御医见她来了,便问道:“闹完新房了?” 吕八娘道:“一点不闹,全是安抚着,叫娘子别怕,会好好保护的。” 方御医一时就去执了吕八娘的手,小声道:“太子死了,你也不怕暴露身份的,过些时日认了状元夫人为干娘,我就马上让阿爹阿娘到王家提亲,咱们也赶紧成亲好了。” 吕八娘点点头道:“我也要生一个像喆哥儿那样活泼的哥儿。” 方御医含笑道:“好。” 吕八娘眼睛亮闪闪的,又道:“还要生一个姐儿。” 方御医再次点头。 吕八娘又计划道:“到时,王妃也生一个姐儿,她的姐儿就嫁给咱们的哥儿,咱们的姐儿就嫁给喆哥儿。” 方御医默默:哥儿姐儿还没影呢,你就把他们配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97章 皇宫中,景宗皇帝这一晚,却没睡,他再不喜太子,那也是大儿子,是培养了几十年的储君。晚年疼失一个儿子,是何等伤心之事? 苏淑妃陪景宗皇帝默默坐着,这时候,也不便说什么了。 天将亮时,景宗皇帝传旨,休朝三天,又令人公布,太子是突然病亡的,且依然按太子位份厚葬。 苏淑妃因着沈子斋装死,激得皇帝震怒,诈得太子露了真面目,还怕景宗皇帝会猜忌沈子斋,这会见景宗皇帝并没有处罚沈子斋的意思,倒是松了口气。 神龙九年十一月,宫中传出太子病亡的消息,待给太子发完丧,太子府诸人就闭门不出,只在家服丧。沈子安要守孝三年,和王瑜虽还没解婚约,这头婚事,也是形同虚设了。 王瑜再度病了,在病中只切齿,认为自从夏仲芳出现,就夺了自己的一切。 简太傅作为原太子太傅,太子一死,他也被降了职,因也闭门,深居简出。 沈子斋却是候着机会,和夏仲芳抱了喆哥儿去看望简太傅和太傅夫人。 一时沈子斋自和简太傅在书房中密谈。 沈子斋道:“太子既倒,太傅大人有何打算?” 简太傅这回只是被降职,并没有被罢官,也知道,这是景宗皇帝要留着他在京城中,自安份在家,并不闹那一出告老还乡的把戏。 他这会听得沈子斋询问,自知道沈子斋的想法。现下皇上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封四王爷为太子,就是封沈子斋为皇太孙了,而他,前太子太傅,须得在这两人中择一位投靠了。 沈子斋见简太傅不说话,便道:“以简家和王家的关系,再以芳娘和简家先前的联结,太傅大人没理由不选择齐王府?” 简太傅苦笑道:“太子才倒,我这会便投向齐王府,皇上见了,会如何想?” 沈子斋道:“本王并不是要太傅现下就和齐王府走动起来,只须太傅心向齐王府便成。” 简太傅想着简家是大族,和京城各族多有联姻,他就算想辞官,也不能把京城这些关系撇清,且一旦有事,自己无权势,子孙便只得给人摆布了,这会确实要摆明态度的。因道:“王爷放心,我一向视芳娘如孙女,视王爷,也如孙女婿,不向着齐王府,要向着谁?” 沈子斋一听大喜,只要简太傅表态,自己封太孙之事,便又多了一分把握。 夏仲芳这会却是抱着喆哥儿和太傅夫人闲话。 太傅夫人得知王瑜最近又病了,却是叹息道:“瑜娘也命苦,两次撤了侧妃,现下这头婚事看着也得作罢,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夏仲芳想着韦清眉最近也在发愁王瑜的婚事,一时也叹息一声。 太傅夫人想了想,终是道:“芳娘,瑜娘先头虽有一些对不住你的地方,但看在她是你阿娘养女,又是简府娘子的份上,你不要和她计较。” 夏仲芳低声道:“我早就不和她计较了,只她自己别扭着而已。” 太傅夫人道:“她这个岁数,婚事一直耽搁着,性子难免别扭些。” “是,阿娘也为她发愁着,只是没有法子。”说起韦清眉,夏仲芳道:“阿娘愁得头发都白了许多。” 韦清眉发愁着王瑜的婚事,另一方面,倒因为认了吕八娘为义女,府中多了一个人走动,热闹了起来,又略欣慰。 方御医候着机会,早让方家爹娘到王家提亲,准备迎娶吕八娘。 韦清眉倒也郑重其事,和方家商议着,要给吕八娘准备嫁妆,因把婚期定在第二年的三月份。 韦清眉给吕八娘准备婚事时,太子妃便递折子进宫,自称重病,请求出京养病,又说沈子安要守孝,不想耽搁王瑜的婚事,请求撤了这头婚事。 景宗皇帝一一准奏。 王家接到撤婚事的旨意时,又喜又忧。喜者,王瑜不会误在沈子安手中,忧者,王瑜这般的,更不好择婿了。 王瑜自己,听到消息时,只在房中拿剪刀,狠狠剪碎几个新绣好的荷包,喃喃道:“很好,很好啊!又撤旨了。圣旨就是一个……”后面一个字太不雅,她终是没有说出来。 钟奶娘捧了药进房,眼见王瑜剪碎了荷包,不由心疼,道:“瑜娘,这是你熬夜绣的荷包,怎能这样剪碎?” 王瑜回头,恶狠狠道:“这本是准备绣给沈子安的,婚事没了,还留着荷包作什么?” 钟奶娘一下禁了声音。 过了年,到得三月春暖,太子妃便领着儿子儿媳等人出京,到江南养病。太子这一家,算是告别京城这个舞台了。 另一头,方御医准备迎娶吕八娘。 吕八娘莫名地,却是害怕起来,和夏仲芳道:“王妃阿姐,我一直在深山中学艺,不懂如何侍候公婆,要是进了方家,她们嫌弃我怎么办?” 夏仲芳笑道:“不会的,方家一众人极是厚道,会体谅你的。” 吕八娘想了想道:“算了,我赶紧怀个孩子,他们自然当我是宝了。” 夏仲芳吓一跳道:“你可别婚前怀孩子啊,这要闹笑话的。” 吕八娘怔怔道:“可是,我听府中下人八卦,说王妃就是婚前怀了孩子,忙忙嫁进王府,成亲七个多月就生下孩子的?” “谁说的?查出来马上赶出府去。”夏仲芳气恼了。 吕八娘便趴在夏仲芳耳边道:“是毕月颜和梅童说的,她们自己讨论着,以为别人听不到,但我耳尖,可是听到了。” 夏仲芳咬了咬牙,这毕月颜和梅童,还得寻错处,把她们赶走。 不管吕八娘如何忧心,三月底,还是如期嫁到方家了。 转眼四月份,方御医却是携了吕八娘同住到王府中。方御医还要每日给沈子斋和沈玉仙调理身子,又不舍得放吕八娘独自在方家住着,便带了她一同过来的。 宫中,最近一直在讨论要迎四王爷进京,继立他为太子,还是要立皇太孙。 众人猜度景宗皇帝的心思,却是猜不出。 景宗皇帝虽宠爱沈子斋,但想着沈子斋连着两次中毒,现□子还在调养,万一将来继位,国事繁忙,以他的身子,能撑得住么?若是立四儿子为太子,合情合理,大臣不用争议,且四儿子和沈子斋一向和睦,并没有纷争,自能容下沈子斋。但是……。 沈子斋自是着急,百度谋划,却想不出什么妥当法子让皇帝下决心立自己为皇太孙。 苏淑妃因苏玉叶已是嫁了韦天泽,苏家算是和齐王府缚在一处,自也谋划着,要如何迂回曲折的试探出景宗皇帝的心思,再帮沈子斋一把。 到得五月,苏淑妃设赏花宴,请了各府夫人进宫赏花,夏仲芳便抱了喆哥儿进宫。 景宗皇帝听得喆哥儿也来了,忙令人去请夏仲芳,让她抱了喆哥儿过去养心殿一趟。 喆哥儿现下已是十个月大,虽还不会说话,却很会耍宝,活泼聪明。一时见了景宗皇帝,夏仲芳自己先行礼,又去奶娘手里接了喆哥儿,把他放在地下,摆一个跪的姿势,笑道:“喆哥儿,快拜见太祖父!” 喆哥儿便学着夏仲芳的样子,叩下头去喊道:“哎哎哎!” 景宗皇帝被逗得笑了,下了御座,亲去抱起喆哥儿,问夏仲芳道:“在府中也这样耍宝么?” 夏仲芳笑道:“耍得可利害了,逗得丫头和婆子全乐哈哈的。” 喆哥儿被景宗皇帝抱着,眼巴巴看着他,看了半天,发现一点吃的也没有,一时不满了,咦呀呀叫起来,又指指自己的嘴巴。 “这是?”景宗皇帝惊奇了,“难道讨吃的东西?” “今早听说进宫,有丫头说宫中可多精致吃食了,他一听双眼就亮闪闪的。”夏仲芳笑了。 景宗皇帝也哈哈笑出来,一时令人送了几碟子适合小娃儿吃的点心过来,又道:“喆哥儿健壮活泼,不像子斋那样拖个病身子,看着却是喜人。” 夏仲芳忙为沈子斋分辩道:“王爷现下每日到练武厅中练武,身子可是好了许多。方御医说,再调养一些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景宗皇帝听着,点了点头,一时又喊了内侍进来,要赏赐吃和玩的东西给喆哥儿。 苏淑妃得知景宗皇帝喜欢喆哥儿,过后和夏仲芳道:“得空便抱了喆哥儿进宫罢!” 夏仲芳会意,喆哥儿能讨得皇帝喜欢,自是给齐王府加分。 这个月,却有越国使者来访,因要求景国这边的人回访,加强两国关系。 简太傅便悄悄见了沈子斋,道:“王爷,越国渐强大,王爷若能争得回访越国的名额,得越国支持,又抬高名望,将来于封皇太孙一事上,大大有利。” 沈子斋自思虑着这件事呢,一时点头道:“太傅大人说得有理,本王明儿就递折子进宫,自请回访越国。” 简太傅又道:“越国老皇帝已驾崩,现新帝登位,宇文鲜已封了太子,王爷宜笼络住宇文鲜。” 沈子斋点头,第二日,他自进宫请求出访越国。 景宗皇帝因在封太子和封太孙之间犹豫着,也想看看沈子斋的表现,自是应承,准他回访越国。 沈子斋准备访越国时,季鸣春和陈轩却是加紧谋划,想趁沈子斋不在国中时,让四王爷有机会进京。 四王爷是无诏不能进京,但他的儿子沈子友,却是借着机会上京城了。 在沈子斋出行到越国时,沈子友就到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 第98章 这一晚,夏仲芳在灯下看账簿,正好沈玉仙来了,便叫人奉茶,姑嫂两人说起话。 沈玉仙道:“哥哥这才走,沈子友就来了,也太巧了。” 夏仲芳也忧心这个,又一想,道:“现时朝中有我阿爹并简太傅在,沈子友就算来了,也闹不出什么妖蛾子的。” 沈玉仙叹息道:“哥哥一日不封皇太孙,咱们只怕要忧心一日的。” 夏仲芳拍拍沈玉仙的手道:“忧心也没用,你且养好身子要紧。对了,这个月小日子正常么?” 沈玉仙知道夏仲芳这是希望她怀上的意思,只微红了脸,小声道:“正常呢!” 夏仲芳有些失望,沈子斋先前身子还有余毒,自己不敢再怀,沈玉仙又没怀上,齐王府的子嗣毕竟还是太少了。 沈玉仙道:“哥哥这一回出行,虽有方御医和八娘随行,我倒还担心哥哥的身体呢!” 夏仲芳安慰道:“王爷服着方御医的药丸,又肯常常练健身拳,不会有事的。” 沈玉仙道:“现下初夏,虽不甚热,也怕路途远,哥哥吃不消。” 说着话,却有婆子来禀报,道是苏玉叶吃错了东西,正呕吐着。 因韦天泽是护送了沈子斋到越国去的,夏仲芳自要看顾苏玉叶,这会听得她呕吐,忙忙就赶了过去,又吩咐人出府去请大夫。 苏玉叶见夏仲芳来了,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只是胃口不好,呕了一下,并无大碍的。” 夏仲芳嗔道:“胃口不好该早说的,怎能说没有大碍?” 钱婆子在旁边道:“叶娘这是有喜了罢?” 苏玉叶脸一红道:“不会这么巧罢?上回胃口不好,也怀疑着,还让方御医诊脉,诊完说是肠胃虚火盛,并不是有喜,闹了一场虚惊呢!” 苏玉叶虽这样说,夏仲芳还是问了她身边的婆子几句,婆子倒是道:“娘子月事不大准,常迟几天的。这一个月,是迟三天了。” 夏仲芳笑道:“没准真是有了呢!” 沈玉仙道:“是不是的,也要请大夫来诊脉的。若是胃口不好,一样要吃药调养。” 苏玉叶见她们担忧,只道:“除及呕了一下,并无其它不适,不打紧的。” 稍迟些,大夫就来了,给夏仲芳等人请过安,这才去给苏玉叶诊脉。 苏玉叶倒是暗暗盼望自己能有喜,成亲也小半年了,这会若有喜,至韦天泽从越国回来,没准就能抱上儿子了。 大夫诊了一会儿,脸露喜色道:“恭喜娘子,是喜脉!” “哇!”众人惊喜,纷纷恭喜苏玉叶。 待送了大夫出去,夏仲芳忙叮嘱婆子和丫头好好服侍苏玉叶,又笑道:“明儿就让人到韦家和苏家报喜。” 苏玉叶倒怕韦家那边的人听闻自己有喜了,这会韦天泽又不在王府,会使人来接自己回去的,因道:“王妃,韦家地方小,我不想回去。” 夏仲芳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不想过去应酬韦家那些族妇,因道:“自然要留着你在王府养胎的,哪能天泽一走,就让你回韦家呢?” 苏玉叶一听,便放下心来。现下住在王府中,自由自在的,不须应酬长辈,早晚和沈玉仙和夏仲芳说说笑笑,日子实在美妙,若到韦家,要应酬长辈,到时没准又会被韦家那些长辈拿捏住的。 第二天,夏仲芳就着人到韦家和苏家报喜,苏家马上送了两个有经验的婆子过来服侍苏玉叶。韦家果然派人过来,想接苏玉叶回去。 夏仲芳笑说要留苏玉叶在王府养胎,韦家的人虽嘀咕,也不敢硬要接苏玉叶走,只略说几句话,就告辞了。 韦清眉听闻苏玉叶有喜了,却是领着王瑜过来探望,待说起韦氏一族,也道:“叶娘不回也好。” 韦清眉父亲这一房,只有韦清耳和韦清眉一儿一女,再无所出。当年韦清眉和王星辉被贬出京,韦清耳被闲搁,韦氏族中并无人敢为他们出头,只不闻不问。至韦天泽回京来,也不想理睬韦氏族中的人,现下他不在京城中,苏玉叶自也不想回到韦家,就怕那些人有什么心思出来。 夏仲芳见王瑜肯出来走动,自也亲切对待。 王瑜本来不肯过来齐王府的,却是韦清眉劝说着,道是不能一辈子躲在家中,总要见人,夏仲芳是自家姐妹,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现下总要走动才是。 王瑜想了想,这才跟韦清眉过来的。 正热闹,外间有人报道:“王妃,四公子来了!” 夏仲芳一怔,问道:“哪一位四公子?” 管事报了沈子友的名号。 沈子友今年二十岁,按排行,在这一辈中,却是拜行第四,到了京城中,人称四公子。 夏仲芳听得是沈子友,自不敢怠慢,忙令人去相迎,又令人通知方执平,让方执平陪客。 沈子斋不在府中,凡有男客来,却是由方执平接待的。 方执平这会已是迎出去,把沈子友迎到正厅中,坐下说话。 沈子友笑着寒喧,又道:“齐王虽不在府中,却也得拜见王嫂的,见见小侄子的。” 方执平自从见惯了沈子安等皇室子弟的高贵嘴脸,眼见沈子友个性温和,倒有些意外,一时笑道:“已让人禀了王妃,她自要见见四公子的。” 说着话,夏仲芳果然抱了喆哥儿出来了,叔嫂相见毕,各各归座。 夏仲芳见沈子友鼻大唇厚,乍然一看,却是一副憨厚模样,也有些称奇,皇室这些人,沈子安也好,沈子斋也好,都是俊美的,不想沈子友相貌却平凡。 沈子友见夏仲芳美艳不可方物,却不敢多看,只去逗弄喆哥儿,笑道:“前儿进宫拜见皇祖父,皇祖父说起喆哥儿,只管称赞,闹得我心中痒痒,就想来见见喆哥儿的,果然可爱。”说着递了礼单给夏仲芳道:“这是送给王嫂和侄儿玩的,请王嫂收下。” 夏仲芳接了礼单一看,长长一串,多是四王爷封地上特产,并一些好玩的物事,忙站起来道谢,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沈子友道:“阿爹一直说,他少时,和三王爷兄弟情深,后来三王爷没了,只恨不得禀了皇上,接了齐王和郡主过去抚养,只那会齐王和郡主却是进了宫,自也作罢。现齐王娶了王嫂,育得侄儿,阿爹也代为欢喜的。将来齐王有需要,阿爹只会效忠。” 这是?夏仲芳微微诧异,沈子友代四王爷来表忠心,说他不会争上位,会效忠齐王府? 不得不说,因沈子友长着一副憨厚样子,他不管说什么话,都透着一股真诚劲,教听的人不忍怀疑的。 沈子友说完,听闻韦清眉在王府中,也想见一见。又道:“玉仙姐姐呢,怎么不见?” 夏仲芳便领了沈子友进去见韦清眉和沈玉仙。 恰好王瑜在座,自也介绍了,一一见过。 沈子友听闻王瑜体弱,笑道:“这一回,我倒是带了许多温补之药进京,转头送几样到王家,给王娘子补补身。” 韦清眉忙推辞道:“宫中也有赏赐下许多补药,还没吃完的,不劳四公子再费心。” 沈子友道:“论起来,我和齐王是堂兄弟,王嫂的娘家,自也是亲戚了,夫人真不必见外。” 韦清眉猜不透沈子友的意图,见他一意殷勤,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应了。 沈子友这回上京,便是要透出一个信息,他们四房,是憨厚人家,不争位不夺权,只会安安份份的。 景宗皇帝听闻沈子友交好齐王府诸人,果然很高兴,和苏淑妃道:“老四这儿子,是一个实心的,不错。” 苏淑妃嘀咕:实心不实心,得多看看了,只这几天功夫,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不过也难怪,沈子友长了一张老实脸,怎么看,都难让人生出厌恶感。 季鸣春听闻沈子友到处送礼,交好齐王府并王家,不由诧异,和陈轩道:“四公子这是?” 陈轩道:“历了太子之事,皇上定然伤感的,现下要封太子或是太孙,自想挑一个实心的,到时能善待其它皇室子弟。四公子面相憨厚,占了便宜。若得了皇上好感,则皇上到时不想封太子,想封皇太孙了,也不止齐王一个选择。” 季鸣春恍然大悟道:“四王爷好计谋,这样,不管是封太子,还是封太孙,他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陈轩道:“不错。且四公子身子健壮,能文能武,不像齐王那样病弱。皇上自也要考虑这一点的。” 沈子友这几天,却是勤跑王家,先是送了补品过去,后来听闻王瑜爱诗画,又送了几幅名家字画,甚至还打听到简飞文喜欢鼻烟壶,特意买了鼻烟壶送给王瑜,笑道:“这个是别人送我,我也欣赏不了,听闻简散郎喜欢这个,倒要送给瑜娘子,让瑜娘子转送给简散郎了。” 王瑜虽证了身世,和简飞文的关系,却一直淡淡的,并不亲热。现下见沈子友让她转送鼻烟壶,一下想起自己对这个生父,并没有孝敬过,不由略惭愧。莫名的,就收下了沈子友的礼物。 夏仲芳见沈子友在京城到处交好世家大族,待人亲切,肯放下架子,所到之处,竟是极受欢迎,一时倒暗暗警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99章 七月份,喆哥儿满了一周岁,自要抓周。抓周这一天,各府夫人和娘子来观礼,见喆哥儿得人意,都抢着逗弄一番。 喆哥儿正好在学说话,一被人捏脸蛋,就气愤喊道:“大胆!”结果逗得众夫人更是捏了又捏,把他小脸蛋都捏红了。 韦清眉乐得不行,和众位夫人道:“他嘴里霸气,可惜无力反抗,还得任大人鱼肉。” 侍郎夫人道:“喆哥儿样子俊秀,举止倒是霸气,将来定然盖过王爷的。” 说着话,也有夫人悄悄道:“王妃近来也霸气了,瞧着极有风范,怎么也不像在乡下被养了十几年的样子了。” 夏仲芳却是看着吉时到了,就过来夫人堆中抢走喆哥儿,把他抱到堆满各类物事的案台上。 喆哥儿一见满满的好玩物事,不由嘿嘿笑了,手一伸,先抓了一个百纳袋,抖开左看右看,研究了起来。 沈玉仙比夏仲芳还紧张,在旁边小声道:“哥儿,不能只抓百纳袋啊,再抓抓别的呀!” 夏仲芳自我安慰道:“百纳袋也不错的,海纳百川,包容万物。” 韦清眉见喆哥儿只抓百纳袋,有些失望道:“这百纳袋是布碎拼成的,乍眼一看,颜色鲜艳,他倒瞧上了。” 喆哥儿研究了一下百纳袋,见里面可以装东西,便又嘿嘿笑着,抖起袋口,来个鱼翁撒网的动作,把百纳袋撒到案台上,想网罗案台上其它物事,只是袋口太小,一网下去,再一抓起来,并没有网着东西,他不由“呱”的叫一声,表示失望。 众夫人哄一声笑了,“喆哥儿太古灵精怪了!” 夏仲芳也撑不住笑了,朝韦清眉道:“却也贪心,想一网打尽案台上的东西。” 喆哥儿抓着百纳袋,先把手伸进去撑大它,再撒一次网,依然没有网到东西,只好把袋子拿在左手,右手一件一件去找喜欢的物事,把物事装进袋中。他先是抓了一柄小剑装进去,接着装了大印,再装了一本书,见袋中满了,又抖抖,硬塞进去一盒胭脂。 夫人们全笑了,“这是说,将来文才武略,做着大官儿,身边还要围满小娘子的?” 夏仲芳笑着上去抱下喆哥儿,点他的额角道:“就是贪心,想把案几上的东西全收了呢!” 喆哥儿抓周,便有夫人提起他虽是早产儿,却聪慧健壮,不输足月生产的孩子云云。一时不知道谁抛下一句道:“喆哥儿没准是足月的呢!” 过了几日,京城就有传言出来,说夏仲芳当时未婚先孕,过门七个多月就生下喆哥儿,不配当王妃云云。 各人议论纷纷:“怪道当时匆匆嫁了呢,原来是有孕。” “不过也是,如花如玉美娇娘,给王爷喂奶,王爷若能把持住,就不是男子了。把持不住才正常吧?” “若要立皇太孙,王妃便是未来国母了,她这样的,不配当国母。除非王爷先休了她,否则,立了皇太孙的话,名声会被她所累。” “是的,要是立皇太孙,还不如立四公子呢!四公子身体健壮,忠厚亲和,若能立为皇太孙,是景国之福。” 另一头,沈子友却是一副交好齐王府,将来要效忠齐王府的架势,勤和齐王府的人走动着,又交好方执平。 韦清眉却是见沈子友这阵子勤跑王家,似对王瑜有意,倒有些嘀咕。 沈子友却快速在京城购下一所宅院,一副想要长居的样子。转过头,他又到简家拜访简飞文和白氏,送上厚礼,且说出令简飞文和白氏惊讶的话。 “什么,你想娶瑜娘,八月份就成亲?”简飞文瞪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氏也嘀咕,王瑜可是二十岁了,身子病弱不说,还先前被撤过三次婚事,沈子友可是四王爷大儿子,自有风光前途,怎么要求娶王瑜呢? 沈子友严肃道:“瑜娘是简散官的亲女儿,她的婚事,自要由简散官作主,哪有让王状元夫妇作主的道理?因此求上门来。” 简飞文想着沈子友这样的,现下想求个权贵家的女儿为妻,哪儿求不到?他想娶王瑜,王瑜只怕要惊喜了,怎会推拒?且自己确实是王瑜生父,自有权利作主将她许配人。但沈子友因何想娶王瑜,总也得问清楚了。 沈子友听得简飞文的疑问,便道:“散郎也年轻过,……”说着停一停,“我对瑜娘,是一见倾心。” 简飞文一下想起自己年轻那会,一见小玉兰,还不是神魂颠倒,恨不得娶回府中?王瑜虽病弱,但风姿楚楚,才貌双全,沈子友说对她一见倾心,料着也不是假话。 白氏倒大大惊讶,问沈子友道:“娶亲是大事,你不用禀告四王爷?” 沈子友道:“这趟上京,阿爹是嘱过,若能娶得瑜娘,便能同时交好简家和王家,也和齐王府走近了。又正因瑜娘三次被撤婚,对定亲诸事,定然害怕又会出现波折。所以宜提了亲后,直接娶亲。到时在京城中迎亲,没有阿爹阿娘主婚,正好求皇祖父和淑妃娘娘主婚。也让瑜娘风光一把。” 简飞文觉是这是天降好事,便道:“既这样,我自到王家和状元夫人说一声,把瑜娘接到简家待嫁。” 沈子友犹豫一下道:“状元夫人是最会思谋的,只怕不肯让你接了瑜娘回来。” 白氏因简太傅被降了官,简家正处于低潮期,深怕简木玄以后不能出头,现一想沈子友是四王爷儿子,又与齐王府交好,且得皇帝赞扬,王瑜嫁了他,没准能提携简家,便动了心思,一时朝简飞文道:“咱们自接了女儿回家,别的何须多说。待和四公子换了庚帖,再去告诉王家一声罢!” 简飞文也是想着,王瑜是自己女儿啊,凭什么事事件件让王家操持呢?先前操持着,不是被撤了三次婚么?现下想成功把女儿嫁出去,还是不要让王家掺和为好。 第二天,简飞文就和白氏到王家,跟王星辉和韦清眉说要把王瑜接回简府静养。 韦清眉因沈子斋不在京城中,有些怕夏仲芳忙不过来,这阵一直跑齐王府,倒又怕王瑜独自在家,自己照应不到的,眼见白氏来接王瑜,自然应承。 王瑜因着沈子友最近殷勤,心下有些复杂,更怕传出闲话,便也想到简家避一避,再看看沈子友是什么态度。 一行人到得简家,才归置了行李,就有人来报,说沈子友来了。 简飞文和白氏忙令人快请,一时沈子友进来,说了一番话,又道:“婚事一道,能先瞒着王家,却不能瞒太傅大人和太傅夫人的。” 简飞文一时进去,把沈子友求亲的事跟王瑜说了,又道:“现四公子来了,你若愿意嫁他,我自到你祖父祖母跟前说一声,就说已将你许配给他了,择日成亲。” 王瑜红了脸,再一想,自己若错过一头婚事,想要再挑一个这样的,自不可能。且自己婚事一道上,曲曲折折,现下能够一说就成亲,也不会再生出别事来让人笑话的。她再想想夏仲芳现下金尊玉贵的模样,一时就咬牙了,应道:“女儿全听阿爹的。” 简飞文听得这话,知道王瑜这是应承了,便去告诉简太傅和太傅夫人。 沈子友此番突然求亲,又要求马上成亲,虽令人诧异,但论起来,他实在是夫婿的好人选。简太傅和太傅夫人再一想王瑜的境遇,这回能嫁沈子友,确也是好事,便道:“此事还须和王状元夫妇商议,他们毕竟养大了瑜娘。” 简飞文道:“自然要告诉王家的。” 第二天,白氏便到王家见了韦清眉,直接道:“沈子友到简家求娶瑜娘,说道八月份就想娶亲,老夫人想着瑜娘婚事一直不顺,已是答应了沈子友的婚事,现让我来告诉夫人一声。” “什么?”韦清眉失声道:“你们私下将瑜娘许了沈子友,现下才来告诉我?” 白氏道:“都是老夫人作主的,我只传话而已,我又不养着瑜娘,又不是瑜娘的生母,担不了她的责任。” 韦清眉气得发抖,再想起以前全家被贬出京城时,太傅夫人不闻不问的事来,一时就对太傅夫人生了意见。 白氏添火加油道:“瑜娘先前三次被撤婚,现下再许配人,只希望顺顺利利的,夫人最好不要插手了。” 韦清眉如何吞得下这口气,转过头还是到了简府见太傅夫人,指责道:“我养大了瑜娘,再如何,她的婚事,总有说话的余地。” 太傅夫人倒是心平气和,叹息道:“瑜娘婚事多艰,现沈子友也是好人选,他既然愿意迎娶瑜娘,就让瑜娘嫁了他罢!再留着瑜娘,是要留成仇人么?” 韦清眉想着王瑜都二十岁了,确实不能再留,婚事也不能再拖,一下也息了火,隔一会道:“只是沈子友何愁找不到好妻室,怎么肯迎娶瑜娘呢?论起来,瑜娘被撤了三次婚事,先后许过齐王和沈子安,总归是……” 太傅夫人道:“沈子友这是想交好王家和简家罢了!你就是思谋太多,瑜娘才会嫁不出去。” “阿娘,你就让我嫁了罢!”王瑜突然从侧间出来,跪在韦清眉跟前道:“这回再拒婚,我真不用嫁了,只能当姑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00章 第二天,夏仲芳就知道了王瑜要嫁沈子友的事,不由诧异万分道:“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突然就求亲,且这么快要成亲?” 韦清眉因着王瑜的婚事,本来就极苦恼,现简家作主要将王瑜许给沈子友,王瑜自己又想嫁,她也知道拦不得的,这会道:“四公子看着还不错,只是求娶瑜娘这件事,总透着诡异,只怕别有用心,而非对瑜娘真心。” 夏仲芳叹息道:“阿娘,瑜娘想嫁,就由得她罢!” 韦清眉无奈道:“简家一手抓,不由她还能如何?” 沈子友要成亲,父亲四王爷不在京城中,他自然进宫禀了祖父景宗皇帝。 景宗皇帝见沈子友交好各世家大族,现下要娶王瑜,更是交好王家和简家的节奏,倒是欣慰,因道:“既要成亲了,自不能浪荡着,朕就封你一个巡卫郎,跟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早晚巡一巡京城,也领一份俸禄。” 沈子友大喜,忙谢恩。皇帝封他职位,是准他留在京城了。 苏淑妃听得景宗皇帝封了沈子友官职,却暗道不妙。皇帝虽宠爱沈子斋,但怕沈子斋体弱,难以支撑朝局,现下见沈子友人缘好,各方面不错,没准已移了心思的。 沈子友得了官职之事,自是传了开来,且他和王瑜已交换庚帖,两家正在备办婚事,各人见到他,自是恭祝一番。 王瑜虽还没嫁,但这一回庚帖都换了,料着再不会变卦,倒是安心待嫁。 小玉兰在方家听闻王瑜要嫁沈子友,却是高兴得落泪了,只要王瑜嫁得好,方家也不敢亏待她,自要放她出来走动的。 果然,王瑜那里开始备嫁时,方家对小玉兰的态度就转变了,虽还禁足,却是好饭好菜,侍候得尽心。 方大户和柴氏道:“四公子交好齐王府,又和执平走得近,咱们自要给个面子,不能太过亏待姨娘。” 柴氏应了,悄道:“待瑜娘嫁了四公子,自还要厚待姨娘了。” 方大户道:“是的。” 八月份时,王瑜风光出嫁,这一番,是吐气扬眉了。 各人讨论道:“先是配了齐王为侧妃,没嫁成,后来配了沈子安,又没嫁成,原来等着嫁沈子友呢!” “比起当侧妃,或者当沈子安的妻室,当然是嫁沈子友比较好了。沈子友忠厚实诚,看样子是一心一意的人,瑜娘子这回幸福了。” 王瑜坐在花轿内,虽没听到外人的讨论,却是湿了眼眶,还以为出嫁无门了,不想峰回路转,却能嫁得沈子友。若是沈子友将来能盖过沈子斋,封了皇太孙的话,则自己也能盖过夏仲芳了,那时,什么仇都报了。 并不是王瑜偏执,而是她之前十几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王家女儿,一直清高自傲着,不想后来会被证了身份,说她不是王家女儿,那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夏仲芳,才是王家女儿,那种心理落差,叫她难堪着。至夏仲芳当了王妃,她却三次被撤了婚事,这其中的恨怨难受,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不知不觉间,她却是恨着夏仲芳,只和夏仲芳比较着,希望自己过得比她她,一切皆压过她。 那一回韦清眉寿辰,她在府中厢房碰着沈子安,本来怀疑沈子安和夏仲芳在那处幽会,只一直压在心底,并不透露出去,却是因为她当时也被沈子安轻薄了,更怕自己这桩事会被人知道,影响了婚事,因此决意忘却碰见沈子安的事。现下终于出嫁了,想及以往种种,鼻子一酸,差点又落泪,只是怕弄花了妆容,这才忍住了。 沈子友这一回迎亲,自有宫中的人帮着操办,因他封了巡卫郎,更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帮忙,极是热闹。 待花轿进门,行完礼,迎进新房中,坐到婚床上,王瑜一颗心真正放下了,这一回,再不用担心被悔婚了。 季鸣春和陈轩虽不便见沈子友,却是代他高兴,娶了王瑜,自然是交好了王家和简家,一旦皇上在封皇太孙一事上犹豫,王家和简家自不好十分偏向齐王。且论起来,王瑜可是郡马方执平的便宜妹妹。沈子友能上位,王瑜自然风光,对方家一样有好处。 王瑜婚后三天回门,却是先回了简家,下午才到王家。 韦清眉本来还担心着,眼见她容色娇艳,便知道沈子友待她不差了,一时也放下心来。虽的且不论,至少现下,瑜娘是嫁得良人了。 王瑜拉了韦清眉撒娇道:“阿娘,本来要先到王家的,因想着是从简家出嫁的,回门也只好先往简家去了,阿娘不要怪我,不要因此疏远我,不理我。” 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女儿,回头却由简家将她嫁人,她回门又是往简家去,韦清眉其实有些不是滋味的,但这会听得王瑜撒娇,心又软了,摸她的头道:“你是阿娘养大的,阿娘哪会真个怪你?” “阿娘不怪我就好!”王瑜笑了,又低语道:“四公子待我不错的,阿娘只管放心!” 韦清眉点头,眼见天也不早了,也不虚留王瑜他们,只嘱了一些心腹话,让她好好过日子云云,这才送了他们出去。 沈子友见王家并不排斥他,也是松了口气。至回了府,这一晚,自又对王瑜温柔体贴。 王瑜思量着,想看看沈子友对自己还能迁就到什么地步,便道:“我生母是方大户家的姨娘,我倒想接了她来一起过活,不使她被人欺负,不知道郎君肯否?” 沈子友笑道:“既然是你生母,自然要接来养老的,哪会不肯?” 第二天,王瑜却是和沈子友到了方家。 方大户和柴氏正在说话,听得沈子友和王瑜来了,不由对视一眼,忙忙令人去请小玉兰出来,又亲去迎沈子友和王瑜。 王瑜还是第一次到方家来,待和方家的人见过,便落了座,一时见小玉兰出来了,不由喊道:“姨娘!” 小玉兰款款应了,因这阵吃得好,容色不错,倒看不出被禁足的样子。 待王瑜说出要接她去养老的话,小玉兰却是推拒了,笑道:“我已嫁了老爷,是老爷的人,自有老爷养着我,护着我,哪能跟你们走呢?” 王瑜有些意外,拉了小玉兰到一边相劝道:“姨娘,你跟我们过去生活,现下府中并无其它长辈,你就是府中的老夫人,强如在方家当姨娘的,为何不去?” 小玉兰只摇头道:“我不去,将来,你自会明白我的苦心。” 王瑜见此,也不再劝了。只也知道,他们来了这一趟,此后,方家必不敢亏待小玉兰的。 夏仲芳那儿,这一天却是收到两封信,其中一封是沈子斋写的,说道他们一行人已在七月份启程回来,九月就到京城了。 另一封,却是吕八娘写的。吕八娘在信中密告,说沈子斋到了越国,因相貌俊俏,有许多自荐枕席的娘子半夜叩门,但都被一一赶走了。只是有一个娘子,似乎赶不走,现下更像牛皮糖一样粘在沈子斋身上。这一回,那娘子更是跟了他们一道回景国,说要游览景国风光。这个娘子,就是宇文鲜的妹妹宇文真,也是现时越国的公主。 夏仲芳看完信,脸色都变了,好呀,沈子斋,出个门还要拐带一个越国公主回来的。 待韦清眉到齐王府时,夏仲芳就把吕八娘写的信递给她看。 韦清眉看完,沉吟道:“对方既然是越国公主,自没有理由当侧妃或是当妾,既不会当侧妃,自然和王爷只能是有缘无份的,你不用担心。” 夏仲芳悄声道:“最近有许多流言,就怕一个不好,我会因流言之故,被降为侧妃。” 韦清眉也听闻,最近外间都传言说夏仲芳未婚先孕,喆哥儿是足月的。若此事作真,则夏仲芳德行有亏,王妃之位置,真有些不安稳了。 “喆哥儿确实太过活泼聪慧,见过的,都不敢相信他是不足月生的。”韦清眉道:“德庆公的儿媳妇,也是七个月生下娃儿,那个娃儿先天不足,现下还不会说话呢,更别提走路的,浑身软绵绵。喆哥儿不要说跟不足月的比,就是跟这些足月的比,也是健壮得太多了。” 夏仲芳暗汗,她自然不会跟韦清眉说道喆哥儿确实是足月的,只道:“阿娘,传这些话的人,却是不安好心。我已令人去查着,看看流言是谁先传起来的。若查出来,决不轻饶。” 母女说着话,奶娘抱了喆哥儿过来,喆哥儿一见韦清眉便有模有样行礼,倒把韦清眉惹笑了。 喆哥儿见韦清眉笑得欢,又把手遮在额角上,另一只手弯向身后,扮作猴子,嗷嗷叫着。 韦清眉笑着,一时也疑惑:瞧着,喆哥儿确实不像不足月的,莫非芳娘真是未婚先孕? 沈子友这会在家中踱步,想要证实夏仲芳是未婚先孕的,只能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自然是方御医那儿了,另一方面,就是她身边服侍的婆子。 稍迟些,有人禀话,道:“王妃婚前婚后,贴身服侍的,是钱婆子。那钱婆子极忠心的,不好套话。但是听闻钱婆子一直在寻失踪的女儿女婿,四公子若能帮她寻到女儿女婿,不信她不暗投了四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撒花,一百章了~ 第101章 因流言越来越多,夏仲芳心中不安,终是抱着喆哥儿进了宫,先去见了苏淑妃,拜见完毕,便道:“淑妃娘娘,外间最近流言极多,多是不利齐王府的,不利我的。怕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布,目的在于打击齐王府。” 苏淑妃因着沈子友最近得了景宗皇帝赞扬,便有些嘀咕的,这会听得外间各种不利于齐王府的流言,沉吟一下道:“且去求见皇上,看看皇上怎么说?” 景宗皇帝听得苏淑妃和夏仲芳求见,便令人传她们进去。 夏仲芳抱着喆哥儿,先教导道:“见了太爷爷,要行礼,知道么?” 喆哥儿最近说话已会蹦些短句,大人说些什么,大多能听明白了,这会直点头应承。 待进了养心殿,苏淑妃和夏仲芳行了礼,喆哥儿也行了礼,笑嘻嘻喊道:“太爷爷!” “咦,喆哥儿会说三个字了?”景宗皇帝一见喆哥儿,眉眼都带了笑,招手喊他上前,抱起坐在膝上,故意问道:“你多少岁了?” 喆哥儿举起一只手指头,晃动着道:“一岁。” 景宗皇帝哈哈笑了,“还会计数了。” 逗弄了喆哥儿几句,景宗皇帝这才转向夏仲芳道:“今儿进宫,有事么?” 当初沈子斋为了娶她进府,撤了王瑜和苏玉叶的侧妃身份,自然是把她未婚先孕的事跟景宗皇帝禀报过了,夏仲芳这会说起流言的事,便有些不自然,只硬着头皮禀报了。 景宗皇帝看看喆哥儿,抬眼道:“只要令人细查,杀几个散布流言的,流言自然就平息了。”喆哥儿虽然确实是足月的,但外间的人敢乱传齐王府的谣言,敢散布齐王妃的坏话,不是找死嘛? 苏淑妃道:“树欲止而风不息,杀几个人,只怕还会传出别的谣言。” 景宗皇帝淡淡道:“你是说,只要朕不立太子,说有人会一直传齐王府的坏话,要彻底坏齐王府的名声?” 苏淑妃壮了胆问道:“那么,皇上是要立太子,还是立皇太孙呢?” “大胆,这个话是你能问的么?”景宗皇帝喝了苏淑妃一句,这才想起喆哥儿还坐在自己怀中,便又低了声音道:“要立哪个,不是你能操心的,下去罢!” 苏淑妃花容失色,瞥夏仲芳一眼,示意她好之为之,自己先行退了下去。 夏仲芳见景宗皇帝发怒,自也不敢再说什么。 景宗皇帝把喆哥儿抱还给夏仲芳,也淡淡道:“回去罢,流言之事,朕会处理。” 夏仲芳忙应了,抱了喆哥儿退下去。 隔了几天,不知道景宗皇帝使了什么法子,流言果然平息了。 夏仲芳松口气时,便接到沈子斋的信,道是一行人已近了京城,大概九月十日就到京城了。 到了九月十日这一天早上,夏仲芳早早起来,只让方执平领着人到城外相迎沈子斋一行人。 还没晌午,就有人进府报道:“王妃,王爷回来了,骑的可是神骏的马儿,不像咱们景国的马,像是越国那边的马儿。” 夏仲芳忙和沈玉仙迎了出去,一边道:“走了差不多五个月啦,走时,喆哥儿才会坐,现下可会走会说话了。” 众人挤在府门口,人声鼎沸的,夏仲芳想着吕八娘的话,倒有些紧张,害怕沈子斋真带了一个什么公主进府。 一会儿,一行人骑着马已近了府门口,沈子斋策马在前,一见夏仲芳站在府门口,已是喊道:“芳娘!” 听见这声熟悉的声音,夏仲芳心口一热,应道:“王爷!” 沈子斋在府门口下了马,紧接着,他身后几个人也下马了,其中一个先过来见夏仲芳,问沈子斋道:“这位便是王妃么?” 夏仲芳一眼见得问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弯眼大眼,未语先笑,极是俏丽,一下便知道,这是宇文真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脸色变了变,且不答宇文真的话,只靠近夏仲芳,悄声道:“芳娘,待会儿再跟你细说,这会且进府罢!”说着和夏仲芳并肩进府,竟不再理会宇文真。 宇文真呆了呆,却是紧跟着进府了。 沈玉仙却是迎了方御医和韦天泽等人进府,又和韦天泽道:“叶娘已有喜了,你收到信了罢?” 韦天泽笑得眉眼开花,道:“收到了,她呢?” 沈玉仙道:“她本来想出来迎你的,还是我们怕人多冲撞了,不许她出来,只让她在房中等着,这会怕是心焦,你快去见她罢!” 韦天泽听了,顾不得许多,匆匆就去见苏玉叶了。 沈子斋这会拉了夏仲芳进房,关了房门,一把搂住道:“芳娘,本王想死你了!” 五个月不见,夏仲芳是感觉沈子斋壮实了一些,也英气了一些,这会被他一搂,心跳加快,却是推他道:“那个宇文真是怎么回事?” “嗬,本王还没跟你说她的名字,你就知道了呀?”沈子斋笑道:“定然是八娘跟你告密的。” 夏仲芳沉了脸道:“从前,你要纳瑜娘为侧妃,不是瞒着我么?现下要迎宇文真进府,也要瞒着我?” 沈子斋苦笑道:“本王自有王妃,怎么会迎她进府?只是她一直粘着,实在甩不掉而已。”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没有迎宇文真进府的打算,松了口气,道:“你不惹她,她怎会跟着你?” 沈子斋叹气道:“我惹一个越国公主作什么?现下她人在王府中,你倒是帮我打发了才是。” 夏仲芳狠狠瞪沈子斋一眼,没事儿长一张俊脸,就是惹桃花。 一时外间有人禀话,说是已摆下接风的酒席,请王爷王妃出席,夏仲芳这才想起来,自己忙乱半天让人设酒席,这会又躲在房中说话,却是慢待其它人了。 沈子斋松开夏仲芳,自开了门,叫人打了水来洗漱一番。 夏仲芳却是令人去喊奶娘把喆哥儿带过来。 沈子斋搓手笑道:“这次回来,可是从越国带了许多小玩意,准备给喆哥儿玩耍的。” 一会儿,奶娘就抱了喆哥儿来了,沈子斋见喆哥儿长大了许多,左看右看道:“怎么变了样子似的?” 奶娘笑道:“小娃儿长得快,模样也会变的。” 沈子斋惊叹道:“小时候模样像极了外祖母,这会却是像我了。” 喆哥儿安静看了沈子斋一会,听得夏仲芳让他喊阿爹,才奶声奶气喊道:“阿爹!” “哎!”沈子斋应了一声,把喆哥儿抱起来打转,满脸笑容道:“我家喆哥儿长大了。” 喆哥儿咯咯笑,这才真心再喊了一句阿爹。 一家三口团聚了一会,就相携过去赴席。 吕八娘见夏仲芳出来了,猫着腰过来,俯在她耳边道:“王妃,那个宇文真是一路苦缠着王爷的,只是观察了好久,见王爷极少搭理她,瞧着对王妃一心一意呢!” 听得吕八娘的话,夏仲芳这才信了沈子斋没有哄她,因见宇文真不在席间,就问沈玉仙道:“越国公主呢?既然进门了,便是客,倒得好好招待她。” 沈玉仙道:“在沐浴呢!” 说着话,宇文真就来了,这次夏仲芳客气地请她坐下,又寒喧了几句话。 宇文真看看夏仲芳,赞道:“王妃生得真好看,怪道王爷不理我呢!” 沈子斋已是接口道:“早跟你说过了,本王的王妃,相貌出色,性格温柔,是你比不了的,你还不信。”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当众夸奖,不由微红了脸,只是心下又暗爽,嘴里却谦虚道:“不过薄柳之姿,有什么可夸的?” “咦,芳娘说话文皱皱的,学识进步了呀!”沈子斋又夸夏仲芳。 夏仲芳暗瞪他一眼,到底是消了郁气。 至酒席散,夏仲芳让沈玉仙安排宇文真的住处,又问了方御医和吕八娘几句话,眼见喆哥儿闹着要睡了,这才先抱了他回房。 沈子斋自也跟着夏仲芳一起,两人哄了喆哥儿入睡,看着他睡安稳了,嘱奶娘好好看着,这才携手回房。 回到房中,两人各自沐浴完毕,这才坐到案前说话。 沈子斋悄和夏仲芳道:“这回让天泽跟着我们出京城,却没让天泽跟着去越国,而是让天泽去调查四王爷的事。待明儿进宫,自要把事儿禀了皇祖父。” 夏仲芳也跟沈子斋说了王瑜嫁沈子友的事,又说了前次有人传谣言,及后请景宗皇帝压下之事。 说着话,夏仲芳给沈子斋倒茶,沈子斋接过茶时杯,顺手摸了摸夏仲芳的手腕,触手滑腻,不由心头一动,又细看夏仲芳,见她细腰纤纤,胸口圆润,秋波动人,双颊微酡红,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夏仲芳被沈子斋看得不好意思,不由自主低了头。 沈子斋见她害羞起来,不由笑了,五个月没见,她倒又少女状了。因去握住夏仲芳的手,低声道:“芳娘,这段日子想本王没有?” 夏仲芳哼一声道:“忙死了,谁有空想你?” 沈子斋一用力,拉了夏仲芳进怀中,一把吻住她,唇舌并进,热烈而细致,好一会才松开,问道:“真不想?” 夏仲芳推他一把道:“明知故问。” “也是说,很想了?”沈子斋再次搂实夏仲芳,俯在她耳边道:“本王也很想,很想。”说着,已去掀她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102章 夏仲芳按住沈子斋的手,不让他再动,只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瞧瞧呢,且先放了我。” 沈子斋这回很听话的松开手,轻轻抚摸夏仲芳的脸道,“先前在信中听你说,沈子友上京来了, 本王心中就剧跳着,怕他对齐王府的人不利,对你不利。现下见你们好好的,终是放下心来。” 夏仲芳听得他的话,又把头倚到他怀中,笑道,“有我阿爹阿娘在呢,我凡事和他们商议着,也就撑过去了。”说着,离了沈子斋的身子,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来,揭开给沈子斋看,“这是给你绣的,这一回,可是齐全了,再不欠你的。” 沈子斋一瞧,见里面搁了十个荷包,不同款式不同花色,极是精致,只拿起一个细看道:“这得费多少时间绣的?你就是慢慢绣,一年绣一个,本王难道还会催你不成?” 夏仲芳笑道:“王爷走后,晚间倒闲些,便在灯下绣着,不知不觉,几个月时间下来,倒是绣了十个。” 沈子斋把荷包拿起,一个一个瞧完,又搁下了,也去翻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时找出一个小盒子,捧过来递给夏仲芳道:“这是送你的。” 夏仲芳拿过小盒子,揭开一看,见是一串同心珠,珠子粒粒一样大小,圆润光泽,自是欢喜,笑道:“这是买的?” 沈子斋含笑道:“是,本王这是第一次买东西送人。”说着拿了同心珠,帮夏仲芳戴到手腕上,一时见夏仲芳手腕白嫩,不由自主就握住了。 夏仲芳霞红着脸,轻轻倚进沈子斋怀中。 沈子斋把下巴搁到夏仲芳头上,嗅她发间的芬芳,嗅得一会,俯了头,去亲她的额角,从额角往下,慢慢亲到唇边,低语道:“芳娘,这趟出去,是真的想念你,恨不得插翅飞回来。” 夏仲芳感觉着沈子斋身子火烫,也是情动,低低道:“奴家也想念王爷。” “有多想念?”沈子斋亲在夏仲芳唇上,小口小口吮吸,追问道:“有想念得睡不着么?” 夏仲芳心肝乱跳,攀住沈子斋的脖子,主动凑了香唇,堵住沈子斋的问话。 沈子斋口干舌燥,一下噙住夏仲芳的红唇,唇舌并进,忘记了适才的问话。 这一番小别胜新婚,沈子斋的呼吸却是火热烫人,鼻息喷在夏仲芳脸上和脖子上,夏仲芳脸作桃花色,身子也火烫了,呼吸跟着灼热,细细喘息出来,低语喊道:“王爷,王爷,子斋!” “芳娘,本王的心肝!”沈子斋把夏仲芳的唇全吞进大嘴里,大舌卷住她香软的小舌,纠缠不放。 夏仲芳软倒在沈子斋怀中,呻.吟出声,j□j。 沈子斋一把抱了她放到床上,伸手解开她的衣裳,扯了胸衣,一口叼在她嫣红处,轻轻吮吸着,另一只手去揉她另一边丰盈处,身子火热处已是抵在夏仲芳腿间,*蚀骨。 现是九月,虽关了窗,仍有凉风透进窗缝,夏仲芳有些怕冷,身子紧紧贴了沈子斋的身子,喃喃喊道:“王爷!” “嗯!”沈子斋抱紧夏仲芳,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两人在被子底下滚动了起来。 第二日,沈子斋神清气爽地起床了,夏仲芳却差点起不来。 沈子斋倒是让夏仲芳再睡一会,夏仲芳想着他还要进宫求见皇帝,自不好再睡,忙起身安排早膳。 沈子斋用完早膳,便领了韦天泽进京求见皇帝。 景宗皇帝下了早朝,听得沈子斋求见,知道他要来禀报到越国回访诸事,便宣了他进去。 沈子斋一进去,拜见毕,抬头去看景宗皇帝,见他精神还好,便放了心,方才禀了这次到越国的事儿。 景宗皇帝听得越国渐强大,现新登位的皇帝启用能臣,国事井井有条,便道:“越国是邻国,倒要交好笼络着,但因两国太过靠近,也要提防着。” “是。”沈子斋禀完,又说了宇文真跟他到景国的事,道:“若宇文真能择定景国臣子下嫁,两国结了姻亲,关系自更是紧密。” 景宗皇帝点头道:“这事儿交给你安排,务要使越国公主嫁在景国内。” 沈子斋应了,一时又道:“另有一事要禀报皇祖父,却是有关四王爷的。” “老四又有什么事了?”景宗皇帝略诧异。 沈子斋先呈了两封信,道:“这两封信,是当年陈御医所写。” 景宗皇帝接过信,拆开看起来。 沈子斋道:“孙儿第一次中毒时,只怀疑是太子所为,且太子不喜孙儿也是事实,两府交恶由来已久。那时孙儿自以为活不长了,后来亏得芳娘相救,才活了过来。及后王状元夫妇回京,京城又有流言,说皇祖父要召四王爷进京。那时,太子殿下就令子安呈了这两封信给孙儿瞧,说是当年的陈御医所写。陈御医在信中说,他当年奉了四王爷之令毒害孙儿。孙儿不大相信此事,只想着是太子制造证据要迷惑孙儿,便搁开此事。” 沈子斋说完前事,接着道:“这一回,趁着出京,孙儿却是暗令天泽到陈御医住处搜查,再去查四王爷下毒的证据,倒是查了一个确实。现天泽在外头,当年还有一个证人侥幸活着,他就是跟随陈御医的一位药童陈乔。” 陈乔今年才十六岁,那时节他跟着陈御医,因是不上十岁的童子,也没人多注意,后来才能活下来。 景宗皇帝听得脸色大变,老四居心如此险恶?挑动太子府和齐王府敌斗,他准备渔翁获利? 很快的,景宗皇帝就召了韦天泽和陈乔晋见。 从宫中出来时,沈子斋脸上略松快,这一回人证物证皆在,由不得皇祖父不信?虽说现下事涉四王爷,皇祖父不会轻易下决断,轻易定四王爷的罪,自还要再令人彻底调查一番,翻出当年旧事。但这段时间,皇祖父定然不会封四王爷为太子,更不会立沈子友为皇太孙的,自己也可以借机养身子,以待时机。 夏仲芳在府中候着,眼见沈子斋回来了,忙迎进房中,问道:“事儿顺利么?” 沈子斋一一细说,笑道:“这一回,齐王府是能松口气了。”说着召两位谋士晋见,商议之后事宜。 夏仲芳见他们要密议,便退出房外,自去见吕八娘等人。 韦天泽倒是带了陈乔去见方御医。 陈乔见了方御医,便求道:“方御医,让我跟在你身边罢!” 方御医见齐王府地方大,正想在齐王府园子里弄一角地方种药草的,问得陈乔善持弄药草,便笑道:“既这样,就跟着我种药草罢!” 韦天泽见方御医安置了陈乔,这才去见苏玉叶。 另一头,沈子友却是得到密报,说道这回韦天泽并没有随沈子斋到越国去,反而是到了陈御医故居,还带了一位药童上京。今天沈子斋进宫见皇帝,就带了韦天泽并药童陈乔晋见。 当年四王爷令陈御医下毒的事,沈子友并不知道,但这回听着沈子斋举止不同寻常,自忙忙写了信,说及沈子斋回京城后诸事,连日令人送出京,快马递到四王爷手中。 王瑜却因十月是韦清眉生辰,正在准备寿礼,且因现下嫁得好,也想趁着韦清眉生辰,在席间略为风光一把。 丫头侍琴见王瑜准备寿礼,便笑道:“夫人最是疼爱娘子的,不管娘子送什么都好,只要是娘子送的,都会喜欢的。” 侍琴是王瑜的陪嫁丫头,先前是得了太傅夫人和韦清眉的嘱咐,让她好好服侍王瑜。 侍琴也知道,因王瑜身子不好,若是不能生养,没准到时会抬了她当通房,生下孩子养在王瑜名下的。因对王瑜极是尽心,不敢稍有怠慢。 王瑜倒是想打听夏仲芳送什么寿礼,好到时压过夏仲芳的,一时道:“齐王回京城了,四公子明儿要到齐王府一趟,我自要陪同。到时见着钱嬷嬷和青竹,你帮着打听一下,王妃会送什么寿礼到王家。” 侍琴应了,悄悄道:“以奴婢看来,夫人反正是比较疼爱娘子的,王妃倒是靠后一些。” 王瑜听着这话,心头略舒爽,却还要道:“我哪儿比得王妃?她是亲生女,我虽养在阿娘身边二十年,到底不如。” 侍琴少不得又安抚一番,只极力证实,韦清眉是疼爱她的。 说着话,沈子友进房来,侍琴忙退下了。 沈子友道:“明儿要到齐王府,也得备下礼物。” 王瑜道:“已备下了,郎君放心。” 沈子友看看房中无人,拉了王瑜坐到身边,低声道:“瑜娘,你既然嫁了我,自要和我一条心。” 王瑜抬眼道:“这是自然。” 沈子友看定王瑜道:“你想不想压过齐王妃,让她一辈子在你跟前低头?” 王瑜也知道,自己对夏仲芳那点怨气,瞒不过沈子友,这会道:“郎君自清楚我的过往,王妃是一直压着我,若有机会能压她,我自然想。” 沈子友俯耳道:“你到时想法子,离间齐王和王妃。她不是你亲姐妹,你也不必太顾惜她。” 王瑜心里剧跳,原来如自己所料那样,郎君还是想压下齐王,当上太孙的。若他封了太孙,自己就是太孙妃了,夏仲芳确实只能一辈子在自己跟前低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103章 一早起来,沈子斋正看喆哥儿?Γ吞萌死幢ǎ瞪蜃佑研蹊だ窗荨,br> 夏仲芳和沈子斋道,“他来京城时间不久,人缘倒好,到处盛传他温和忠厚,现听得王爷回来了,自然忙着来见的。” 沈子斋令人去请沈子友和王瑜进来,一边和夏仲芳道,“貌似忠厚者,未必真忠厚。他娶瑜娘,也未必是真心。” 夏仲芳道,“阿爹阿娘先前也疑心他有不良图谋,只自从娶了瑜娘后,对瑜娘周全体贴,阿娘又疑惑了,就盼望他对瑜娘是真心呢!” 沈子斋道:“你阿娘对瑜娘,也是费尽心血了。” 夏仲芳略有酸意,转念一想,自己现下已嫁人生子,有自己的生活,真不必老跟王瑜争爹娘的宠爱了,因吁口气道:“算了,不跟她计较。” 很快的,苏良就领了沈子友和王瑜进来了。 沈子友见夏仲芳身边坐了一个俊俏男子,便知道是沈子斋了,忙上前拜见,笑道:“见过齐王!” “免礼,坐罢!”沈子斋打量沈子友一眼,见他果然长得一脸忠厚相,不由暗哼,这个才是真正的“以貌惑人”呢! 王瑜倒是拜见了夏仲芳,笑着称王妃。 夏仲芳倒是知道韦清眉一直希望她和王瑜能像姐妹那样相处,现见王瑜肯主动上门来拜访,也不想太拂她面子,自是亲切招呼着。 说着话,王瑜便想见喆哥儿,道:“阿娘一见我,便说喆哥儿如何如何可爱,惹得我心痒痒,很想见他一见。” 夏仲芳见沈子斋和沈子友说起朝中一些趣事,相谈甚欢的样子,便领了王瑜到园子里找喆哥儿。 原来方御医打算在园子里开荒种药草,这阵都耗在园子里,喆哥儿喜欢到园子里玩,也跟着转悠。 待来到园子里,喆哥儿一见夏仲芳,就飞奔进来,喊道:“阿娘!” “看看,又跑得满头汗了!”夏仲芳拿帕子给喆哥儿擦汗,笑道:“这都九月了,我还要多穿一件,你倒好,热成这样的?” 奶娘和婆子早围过来道:“哥儿就是好动,坐不住,这跑来跑去的,就出汗了。” 夏仲芳早牵了喆哥儿的手,让他喊王瑜姨妈。 喆哥儿笑起来左脸颊有一只梨窝,分外迷人,王瑜笑道:“琮哥儿是右脸颊有一只梨窝的,喆哥儿却是左脸颊有一只,倒有趣。” 她说着,闲闲问道:“阿娘下月寿辰,王妃打算送什么呢?可不要和我重了。” 是你不要和我们王妃重了才是!钱婆子站在一边,有些嘀咕的,这位瑜娘,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须知道,你嫁的不过是四王爷的儿子,一个小小巡卫郎。我们王妃,嫁的可是齐王,品级不知道高了你多少倍? 夏仲芳素知王瑜就是这个性子,闻言也不以为意,答道:“阿娘喜欢收藏玉石,我倒是寻了一块大的玉石,让玉匠雕成仙姑献桃的样子,到时送过去,阿娘定然喜欢。另外,还有亲手做的鞋子。” 王瑜见夏仲芳坦白,便也道:“我也做了鞋子,另准备了一样寿礼,只是不满意,这几天还寻着,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送的。” 两人说着话,似乎旧隙尽消。但两人都知道,彼此之间,是不可能真个像姐妹一样的。 十月份时,韦清眉寿辰,这次宴席,比上次还要热闹些。 席间喆哥儿耍宝,倒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王瑜却是坐在韦清眉身边,听人夸奖她好福气,嫁得好郎君云云。 王瑜因着寿礼也是准备了玉石,雕了一座八仙拜寿,压过了夏仲芳的仙姑献桃,得了韦清眉赞赏,心下得意,一时就有喜色出来。 韦清眉见王瑜不再病歪歪的,却和人谈笑风生,自是欢喜,只想着,若是王瑜能生下一儿半女,以后有靠,自己就不须再为她忧心了。 席间有夫人暗地里忖度着,现下太子既然病亡,皇上要另立太子,没准就会立四王爷了。而沈子友是四王爷的大儿子,将来没准就封了太子。到时,王瑜就是太子妃了。这会纵不好十分示好,也要博个好感,以后能为儿子铺路的。 也有夫人忖度皇帝宠爱沈子斋,也极可能立皇太孙,却是去讨好夏仲芳。 至于韦清眉这里,不管以后沈子友上位,还是沈子斋上位,她都稳坐岳母地位。众位夫人借着寿辰,却是极尽讨好了。 看看喆哥儿想午睡,夏仲芳却是和奶娘婆子等人一道,抱了喆哥儿到厢房中睡觉。 待安置了喆哥儿,夏仲芳便领着两个丫头重往席间去。走到一半,却遇上王瑜。 王瑜道:“芳娘,我正想找你说话呢!” 另一头,却有人密报给沈子斋知道,说是夏仲芳和王瑜在西厢房中吵了起来。 沈子斋一怔,今儿是韦清眉的寿辰,若得知两个女儿吵架,自要坏了心情。他想了想,决定过去瞧一瞧,因借故离席,往西厢房中去了。 王瑜这会已是遣开丫头,和夏仲芳进了西厢房,关了房门,落座之后才道:“芳娘,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件事,可又怕传开了,于你不利,无奈何,只得来跟你说了。” 夏仲芳一怔道:“什么事?” 王瑜斟酌着言词,脸有难色,好半晌才道:“适才离席到更衣间,略耽搁了一下,却有两个婆子以为里面无人,只在外间说话。” 夏仲芳一头雾水,看着王瑜道:“瑜娘,你有话就直说好了。” 王瑜咬咬唇道:“那两个婆子说,去年阿娘寿辰时,她们无意间撞见你和沈子安在厢房外说话,后来就一前一后进了厢房,不知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是哪两个婆子,查出来打死她们。”夏仲芳大怒。 王瑜道:“芳娘,你先不要生气,只好好想想,上回寿辰时,真没有和沈子安单独说过话么?那两个婆子还说不止她们撞见了。” 夏仲芳惊疑不定,上回韦清眉寿辰时,她是撞见沈子安,并以沈子安调戏她为理由,劝韦清眉拦着王瑜,不要让王瑜嫁沈子安。 当时被沈子安拦住时,莫非被婆子在暗中见了? 王瑜见夏仲芳不答,便又道:“芳娘,你更别否认,那时节沈子安借故离席,后来匆匆到席间跟阿爹告辞,还有人见过他嘴唇被咬破了皮。”说着压低声音道:“他若真个调戏了你,你就该跟阿爹阿娘实话实说,现下事隔一年,突然被人翻出来,若是传到王爷耳中,没准就引起猜疑了。” 夏仲芳恼火道:“现下就去告诉阿爹阿娘,让他们找出那两个婆子来对证。” 王瑜见夏仲芳不上当,就再诈她道:“芳娘,我实话实说罢,那一回我也想瞧瞧喆哥儿,因往这边过来,也瞧见你和沈子安站在小道上说话了,也看见他拉扯你的。” 至此,夏仲芳再无法否认,只得道:“上回过来拜寿,因喆哥儿要睡觉,我陪着回房,后来回席,确实被沈子安拦下说了几句话,至于说什么一前一后回厢房,简直是荒谬。就是他嘴唇破了皮等事,也跟我毫无关系。那时他跟我说了几句无礼的话,我是告诉了阿娘的。也因此,阿娘知道他不是良配,这才拖着你们的婚事。若不然,你嫁了他,现下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王瑜一听,低嚷道:“原来真是你捣鬼的,怪不得好好的,阿娘突然就找借口拖着婚事,不许我嫁沈子安呢!芳娘,你都嫁了王爷了,何必去惹沈子安?” 夏仲芳道:“瑜娘,不是我惹他,是他无礼。不过,也只说了几句话,并无其它,如今婆子乱传,自然还要告诉阿娘,让阿娘看着办。” 王瑜冷笑道:“芳娘,你和沈子安这桩事,王爷不知道罢?说起来也是,你如何敢告诉王爷呢?就是季鸣春三番四次纠缠你,致你未婚先孕,和你……,你又焉敢告诉王爷?只怕王爷知道了,你这个王妃也别想当了。” 夏仲芳气道:“瑜娘,你说什么呢?” 她话音才落,只听房门一响,沈子斋阴着脸进房,喝王瑜道:“滚!” 王瑜一见沈子斋,马上起身走了,走时,嘴角却有快意。 沈子斋站到夏仲芳跟前,问道:“适才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夏仲芳一怔,马上气道:“王爷在窗外偷听?” 沈子斋怒道:“本王只问你,她说的话可是真的?” 夏仲芳看着沈子斋道:“难道王爷不信我?” 沈子斋疑心大起,道:“本王想信,但是本王未破你身子时,你就怀孕,这个总是事实。再说了,你不是当着瑜娘的面,亲口承认沈子安纠缠过你么?这件事,你可是一直瞒着本王的。那时节你只说劝服了夫人,让夫人拖着瑜娘的婚事,却原来是这样劝服的。” 夏仲芳一下委屈了,嚷道:“你怀疑喆哥儿不是你孩子?” 沈子斋一旦起了疑心,再无法遏止,冷冷道:“喆哥儿像极了夫人,可不像本王。” 夏仲芳指着沈子斋道:“你前几天明明还说,喆哥儿越来越像你的。” 沈子斋冷着脸道:“那时本王疼爱喆哥儿,方才这样说的。” 夏仲芳脑中轰轰作响,又气又恼又恨,脱口道:“王爷既然不信我,便写下休书罢!”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这几天大家是不是考试啊?书评区真太冷清了~ 第104章 “芳娘,和离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你一次两次提和离,这是威胁本王,以为本王真离不得你么,”沈子斋瞪视夏仲芳道,“你既然以为齐王妃这个位置,不值一文,本王就成全你,” 夏仲芳适才不过气愤,哪儿会真的想和离,只以为提和离,沈子斋定然会哄回她,她再一解释,两人就和解了。且王瑜是沈子友的妻室,值此时刻,她说些什么都好,沈子斋都应该不会尽信的。没想到沈子斋这会却是一副相信的样子,一时不由懵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不再说话,便又冷笑道:“怎么,又不舍得齐王妃的位置了?” 夏仲芳努力冷静下来,咬着唇道:“王爷,瑜娘一向与我不同,她这是离间之计,你真信了?” 沈子斋哼道:“是,本王并不信瑜娘的话,但与沈子安之事,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叫本王怎么想?” 夏仲芳俏脸涨得通红,气恨道:“王爷,你明知道这是瑜娘离间之计,偏生愿意中计么?” “瑜娘虽用心不良,但说的话,也不是全没有道理的。你,并不是本王的良配。”沈子斋语气沉郁着。 夏仲芳脑袋有些纷乱,一急之下道:“王爷真要休弃我?从前种种承诺,全是虚言么?” 沈子斋沉声道:“芳娘,和离之事,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本王只想成全你一次而已。” 夏仲芳不敢置信,脱口道:“哪喆哥儿呢? 沈子斋似是作着挣扎,好半晌道:“稍后,本王会让人送了和离书到王家,喆哥儿,便先由你抚养着。” 夏仲芳不敢相信沈子斋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不敢相信他真会休弃她,只呆呆自语道:“这是做梦罢,不是真的罢?” 王瑜是去而复返的,正好这会站在窗下,待听得沈子斋最后这句狠绝的话,似决意要休弃夏仲芳了,一时吁口气,转身离开。 沈子斋听着窗下的动静,知道王瑜走了,便一拂袖,也推门走了。 稍迟些,沈子斋不告而别,直接回了齐王府。 听得沈子斋回来了,两位谋士忙忙到书房中相见。 沈子斋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吩咐乔绍元道:“乔师爷,你帮本王拟一封和离书,迟些送到内务府备案,再送一份到王家去。” 乔绍元愕然,半晌道:“王爷真要休了王妃?” 沈子斋苦笑道:“适才离席要往西厢房中去,却在小道上接了密报,沈子友在京城内已暗暗掌了兵部,现下更联结着五城兵马司,只在年底要发动。到时他一发动,四王爷领了私兵在京城外接应,父子联手,本王还有命么?如今休了芳娘,万一本王如何了,芳娘母子凭借着王状元一家,还能活下来。” 乔绍元大惊道:“沈子友勾结兵部和五城兵马司,意图不轨,该当禀报了皇上才是。” 沈子斋摇头道:“沈子友是皇上亲口御封的巡卫郎,他交好五城兵马司的人,并不奇怪,本王要是说到皇上跟前去,皇上未必信本王的话。至于他勾结兵部之事,本王也没有真凭实据。如今只怕皇上还没彻底清楚四王爷下毒的事,沈子友已是控制了京城。” 乔绍元想了想道:“如今也只能想法子让皇上看清沈子友的真面目了。” 沈子斋捶案道:“自从阿爹阿娘病亡,本王便一直受制于人,两次中毒,步步危机。这一回,封不得皇太孙,再要仰人鼻息,本王宁愿死,再不苟活。” 接着,沈子斋已紧急见了韦天泽,把事情说了,道:“现只能先休了芳娘,稳住沈子友。到时你闹着搬出齐王府,候着沈子友图谋不轨,再一举擒下他。” 韦天泽自打上次跟沈子斋出京城,听他命令去调查四王爷下毒的事,再至这阵子观察着沈子斋,倒是发现,沈子斋自有谋略和手段,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样病弱。这会听着他吩咐,自是应了。 王家,王星辉和韦清眉听得沈子斋不告而别,只以为是齐王府有紧急事,便没有放在心上。 待见夏仲芳也不再出现,才有些诧异起来。韦清眉问得夏仲芳在厢房中不出来,忙借故离席,到厢房中找夏仲芳。 夏仲芳也不哭,只在窗下发呆。是的,季鸣春都可以休了自己,堂堂齐王,过些时没准就要封太孙了,休了自己有什么奇怪的?自己本是季鸣春的弃妇,怎堪当太孙妃!将来沈子斋要是再登位,以自己曾经的过往,也不配当皇后。再说了,皇帝有只守着一个女人的么?自己想独霸夫婿,本就不现实。将来更不可能了。那么,现下和离也好,省得将来痛苦。 从前十八年村姑的日子也能过下去,现在上有状元阿爹,下有可爱儿子,如何就过不得了? 韦清眉到厢房中时,就见夏仲芳呆呆怔怔的坐着,忙上去问道:“芳娘,这是怎么了?” “阿娘,你来了?”夏仲芳抬眼见是韦清眉,眼泪突然就一滴一滴滚落,也没有哭声,只如平素的声音那样道:“王爷要休了我!” “适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休你?”韦清眉大惊,上前帮夏仲芳擦泪道:“是开玩笑罢?” “不是,是真的。”夏仲芳眼泪继续滚落,道:“我知道,我其实不配当王妃。我一直就在等着被休弃的一天,果然就被休弃了。” “芳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阿娘说,阿娘只帮你出头。”韦清眉搂了夏仲芳,也心酸了,自己的亲女啊,若不是当初被小玉兰换了,流落在外十八年,怎会不配当王妃? 夏仲芳抬袖擦泪,却是擦不尽,接着道:“瑜娘若不是嫁了沈子友,她才配当王妃。她是你们养大的,才貌双全,虽是私生女,但一直得你们疼爱,娇养着,不须忧愁,更不会被休弃。我呢,从前被季鸣春休弃,现下被王爷休弃,阿娘,你会不会也休弃我?” 韦清眉的眼泪也一串一串下来了,哭着道:“芳娘,是阿娘对不住你!因习惯顾着瑜娘,且她身体不好,就一心扑在她身上,纵你是亲女,在外吃了苦,也没有特别分心在你身上。不管谁休弃你都好,阿娘绝不会休弃你的。” 夏仲芳这才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边道:“阿娘可能不知道,我是如何羡慕瑜娘的?我羡慕她得阿爹阿娘疼爱,羡慕纵证了身份,她也没有损失,还多了一个生母疼着,更多了简家的人疼着。我呢,因着过往种种,只拼命学知识,怕因学识不足,给你们丢脸,更怕王爷不喜。现下好了,王爷要休弃我了,我也不须担心他喜不喜的事了。” 韦清眉抚着夏仲芳的背道:“芳娘,王爷真要休你,阿娘就养着你。只你也要跟阿娘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仲芳哽咽着,把适才和沈子斋争吵的事说了,又道:“王爷怀疑我,一直不信我。” 韦清眉听得是王瑜挑拨离间,不由喃喃道:“瑜娘一直小性子,这些年纠正着她,却是没纠正过来。她,这是像了小玉兰么?”说着道:“芳娘,我马上到齐王府找王爷解释,不会让他休你的。” “不,阿娘别去!”夏仲芳拦住韦清眉道:“凭瑜娘几句话,王爷就要休我,只怕不是今日才起意的,没准早有思量了。现王府中住着越国的公主,那一个,才配当他的王妃。” 韦清眉咬牙道:“不成,我必须找他理论。” 夏仲芳呱一声又哭了,“阿娘,你让我在他跟前有点脸面吧!这样求着回去,他更瞧不起我了。而且,他起意要休我,便不会只听你解释几句,就作罢的。何必去丢脸?” 韦清眉不由搂实了夏仲芳,满心愧疚,自己身上掉来的一块肉,亲生的女儿,从小到大受着欺负,偏生自己一直没有帮到她。 “芳娘,你只在王家住下,反正有喆哥儿呢,好好养大他,也是一个依靠。放心,有阿娘在,再不让人欺负你了。”韦清眉安慰夏仲芳道:“以后,你还想嫁人,阿娘也帮你再择一位夫婿。” “不嫁了,嫁了两次皆被休,哪有脸再嫁?”夏仲芳道:“我以后,只跟着阿娘生活。” “好,好,就跟着阿娘生活。”韦清眉满口应承。 夏仲芳这才回搂住韦清眉的腰,低声道:“我会针线,其实也能养活自己的,但有爹娘在,自然要靠着爹娘。” 外间,王瑜借机和沈子友走到一边说话,把沈子斋和夏仲芳争吵的事说了,低声道:“王爷要休了芳娘呢!” 沈子友也感叹,果然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妻室和别的男子纠缠过。他低声道:“王爷休了王妃也好。以后,我成了大事,想除齐王,倒不涉及王妃。也保全你们姐妹情义,更不叫你阿爹阿娘伤心。” 沈子斋肯休夏仲芳,和韦家王家的关系自然破解,韦天泽那三百家丁,不日肯定也会离开齐王府。到时自己要拿下沈子斋,便轻易得多了。 王瑜想到夏仲芳将会再次被休弃,快意之余,却有一丝愧意,自己是不是过份了?很快的,又抛了这丝愧意,夏仲芳会落个这样的下场,只怪她自己而已,须怪不得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花花呢,在哪里? 第105章 沈子斋是第二日令人送了和离书到王家的。 消息传开时,京城各府议论纷纷,都有些不敢置信,纵是夫妻争吵,何至和离, 另一头,却有流言四起,说喆哥儿是足月的,夏仲芳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嫁进齐王府,齐王这厢知道了,不能再忍,这才休妻?br> 沈子斋听得流言,倒没有动怒,万一自己不能成事,王家自然会设法证实喆哥儿确实是别人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儿子,那时,王家?孪闹俜贾啵材鼙,聠锤缍,羰嵌苑交共豢戏殴龁锤缍且恫莩跫一げ蛔。且仓荒苋厦恕?br> 沈玉仙却不肯相信喆哥儿不是沈子斋的儿子,只直闯书房,气道:“哥哥,你要休了嫂子另娶,那只管休,但喆哥儿是王府血脉,怎能让他待在王家?你不要,我要。我去接他回来。” 沈子斋沉沉道:“妹妹,这些年咱们是如何过来的?哥哥能活到现在,也不是侥幸。现下作什么决定都好,别人不信哥哥,你却必须相信。” 沈子斋是想着,毕竟方执平是方家的人,将来自己如何了,方执平或者能通过方家,求了小玉兰,转而保下沈玉仙,反正沈玉仙没有怀孕,对一些人也构不成威胁。 沈玉仙听着沈子斋的话,想起过往种种,忽然鼻子一酸,自打爹娘去世,两兄妹便一直挣扎着,至现下,哥哥眼看有望封了皇太孙,偏生又出现一个沈子友。 沈子斋见沈玉仙不再说话,便又道:“你下去罢,一切有哥哥呢!” 沈玉仙看看沈子斋,吞了嘴里的话,退了下去。 太傅夫人听到沈子斋休妻,同样不敢置信,她一向疼爱夏仲芳,这当下马上就叫人备了轿马,往王家去问明情况。 韦清眉正安抚夏仲芳,听得太傅夫人来了,忙亲迎出去,把太傅夫人接进来。 太傅夫人进了房,眼见夏仲芳双眼虽红肿,却没有哭,只喊了一声芳娘,就长长叹息起来。 “祖母!”夏仲芳脱口喊了太傅夫人一声,满腔的委屈。 韦清眉早遣开丫头,自己倒了茶递给太傅夫人。 太傅夫人接了,这才问起夏仲芳和沈子斋吵架的事由。 夏仲芳说了,又道:“王爷要休我,只怕是自从越国回来就起意的,绝不会是只听瑜娘说几句谣言,就瞬间要休妻。” 太傅夫人也知道景宗皇帝最近颇重视沈子友,闹不好,就会封四王爷为太子,或是封沈子友为皇太孙的。但是沈子斋此时休夏仲芳,就是放弃和王家韦家简家的连结,越国公主一人,能抵得上这三家? 韦清眉却道:“越国离景国近,若是兴兵,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就到达,比四王爷在封地上兴兵到京城,要早一个月时间。” 也是说,沈子斋若和越国公主成亲,一旦京城有变,他就能借助越国之兵,争得机会。 夏仲芳有些心灰意冷,沈子斋先前为了联结韦家,就不惜瞒着她,想纳王瑜为侧妃,现下为了得到越国帮助,又不惜休了她,这等的,怎是良人?怎能托付终身? 季鸣春那里,听得沈子斋和夏仲芳和离,却是和陈轩密议了一番,这一天,持了名帖就到王家求见王星辉和韦清眉。 王星辉和韦清眉本来不想见季鸣春,进来禀话的管家却是悄道:“老爷,夫人,那季郎君说,此事有关喆哥儿,望老爷和夫人见他一见。” 王星辉诧异,想了想道:“请他进来!” 季鸣春整理着思路,待进了王家,见了王星辉和韦清眉,直接就道:“喆哥儿,是我的儿子!” 季鸣春一言既出,石破天惊。 王星辉和韦清眉面面相觑,如何肯信? 季鸣春清声道:“试问,齐王一病数年,一直不能近女色,怎可能令芳娘怀孕?那时节芳娘在王府当奶娘,被郡主欺负,我便……。后来她嫁与王爷,为免王爷起疑,我便闹了闹,让郡主休夫,出了王府,另谋生路。现王爷既然休她,我却想迎娶她,一家三口团聚。大人和夫人且放心,我过往纵有种种对不住芳娘的地方,现下也诚心悔改,只会一心一意待她了。” “胡说八道?芳娘岂是这样的人?”韦清眉不肯相信季鸣春的话,喝止他的话道:“你这是特意跑来毁坏芳娘的名声,令她更不可能和王爷复合了?” 季鸣春喊冤枉,又道:“我出了齐王府后,在兵部挂职,齐王府一直不能动我分毫,以后,也是动不了我。且如今四公子得势,齐王也撑不了多久的,芳娘嫁了我,我自护得她周全,护得喆哥儿周全。若不然,一矣齐王势败,不管喆哥儿是谁的儿子都好,都不能活的。夫人,你就让我见见芳娘!” 夏仲芳听得季鸣春来了,想见见她,不由诧异万分。他这是想干什么? 季鸣春在厅中待了一会儿,见夏仲芳来了,便道:“芳娘,我是来求娶你的!” “呸!”夏仲芳怒道:“快滚吧!” 季鸣春也不动怒,抢话道:“芳娘,你听我说,你只有嫁了我,才能护住喆哥儿,你懂么?” 夏仲芳冷冷看着季鸣春道:“我们母子宁愿死了,也不会跟着你的。你那些乖巧话,就省省吧!” 季鸣春急道:“芳娘,你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呢?” 夏仲芳甩袖道:“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容易哄骗的村姑呢?三言两语就想哄了我,让我跟了你?以为我一跟你,王家和韦家的势力也靠向你这边,再给四公子添助力?如此,四公子一定成事,齐王一定事败?” 夏仲芳冷笑道:“季鸣春,只怕是你看不清形势,是四公子看不清形势。齐王纵休我,也未必就成了你们的鱼肉。他凭的,又不止是王家和韦家的合助之力。” 季鸣春被戳破计谋,也略有些诧异,夏仲芳果然不是从前那个容易说动的夏仲芳了。 夏仲芳说完话,已是一指门外道:“快滚吧,若不然,就要喊人进来赶了。” 待季鸣春一走,韦清眉进了厅,自是小心翼翼问道:“芳娘,季鸣春所说的话,究竟……” 夏仲芳咬牙道:“他一派胡言。喆哥儿,就是王爷的儿子。若连阿娘也不信我了,还有谁会信我?” 韦清眉一听,上去搂了夏仲芳道:“不是阿娘不信你,而是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万一……,到时要护下喆哥儿,也只有让喆哥儿认了别人作阿爹一途。” 夏仲芳仰脖子道:“阿娘,我不会让喆哥儿认别人作父的。不管王爷认不认他,他都是王爷的儿子,不会改变。” 沈子斋这会其实还在等着景宗皇帝召见。和宇文真成亲,固然是一条出路,但这条出路,并不是最好的出路。最好的出路,在景宗皇帝手中。 景宗皇帝听得沈子斋休妻,果然拍案大怒道:“来人,宣齐王进宫!” 沈子斋听得景宗皇帝宣见,心下谋划已定,这才进宫。 景宗皇帝待见沈子斋来了,便指着他道:“胡闹,堂堂齐王,婚事如儿戏,想休妻就休妻,成何体统?” 沈子斋道:“皇祖父息怒,孙儿实在情非得已。” 景宗皇帝审视着沈子斋,过半晌道:“把喆哥儿抱进宫,朕亲自抚养。” “皇祖父!”沈子斋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宗皇帝不动声色道:“好了,下去吧!” 皇祖父既然要亲自抚养喆哥儿,又怎么可能立沈子友为皇太孙呢?沈子斋心下突然亮堂起来。 待沈子斋下去了,景宗皇帝自召见了两个暗卫。 两个暗卫一一禀了沈子友最近的活动,又道:“兵部有近一半的人,是四王爷的人。” “都以为朕老了呢!”景宗皇帝冷笑一声,这才挥手让暗卫退下。 沈子斋出宫后,是直接到王家的,先见了王星辉和韦清眉,再去见夏仲芳,直接道:“皇祖父有旨,要抱喆哥儿进宫抚养。” 夏仲芳可以被休,却不愿意被人怀疑喆哥儿不是沈子斋的孩子,若是喆哥儿能进宫,便是景宗皇帝和沈子斋承认他是皇室血脉,谣言不攻自破。但要她放手,让喆哥儿单独进宫,却万万不能。她一急之下道:“王爷,喆哥儿自小跟着我,我是不可能让你们抱走他的。要抱走他,除非我死。” 沈子斋皱眉看着夏仲芳,很快又道:“既这样,你便跟喆哥儿一道进宫罢,反正喆哥儿身边也要人服侍,你身为生母,由你服侍他,也妥当。” 韦天泽那里,已遵沈子斋之令,散布流言出去,说道景宗皇帝要立喆哥儿为太皇太孙,已令人来抱喆哥儿进宫。 景宗皇帝当年,却是被太祖父立为太皇太孙,最后上位的。那时世,景宗皇帝的太祖父年事已高,两个儿子先他而亡,孙儿皆不是帝皇之材,最后皇帝择定了景宗皇帝,封他为太皇太孙,亲抱在身边抚养,教以帝皇之术。景宗皇帝及后登位,坐帝位几十年,也算是历代皇帝中颇有政绩的一位帝皇了。 现传出景宗皇帝要封太皇太孙的话,却是大半的人都相信了。 沈子友听得流言,急急令人去打探消息,很快就有人来报道:“皇上确实下旨,要抱喆吉儿进宫抚养。” 沈子友脸色大变,急喊谋士商议。 第106章 皇宫中,景宗皇帝已接到一份密折,却是有关四王爷当年下毒诸事,更有他在封地上的举动,及这些年在京城布下的眼线等。 景宗皇帝看见,站在窗前长长叹了口气,一时传唤罗道长晋见。 罗道长很快来了,行礼后方才抬头道,“皇上喊老道过来,有何吩咐,” 景宗皇帝叹息道,“老道啊,你倒是说说,朕这些儿子和孙儿中,哪个有帝皇之相?” 罗道长笑道:“老道并没有见过皇上所有的儿子和孙儿,不好说啊!” 景宗皇帝心中其实有了决断,只还犹豫着,想和罗道长讨论一番,好最后确定而已,这会道:“只让你看老四,孙儿辈的,便是子友和子斋了。” 罗道长作沉思状,其实心中也有决断,现时天下太平,也不须太过好战和强势的皇帝坐位,只要有一位能守成的皇帝坐位,百姓也就有福了。四王爷那人,有大才,可是心狠,一旦登位,只怕就想当不世出的霸主,四处攻掠,彼时百姓定然没有好日子过。至于沈子友,表里不符,貌似忠厚,实则腹黑。沈子斋么,前半世坎坷…… 罗道长思忖着,想及夏仲芳,嗨,老道想那么多作什么?现下不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想什么时候报答? 景宗皇帝见罗道长在沉思,也不催,只静静喝茶。 罗道长吁口气,终是开口道:“以老道观之,齐王妃却有国母之相,喆哥儿男生女相,也是人中龙凤。” 景宗皇帝一听道:“可是,这位国母之相的王妃,刚被子斋休了啊!” 罗道长仰头道:“休了可以复合嘛!想当初,若不是王妃,齐王两次中毒,能活转过来?” 景宗皇帝哈哈笑了道:“倒也确实。” 说着话,景宗皇帝宣内侍进去,道:“去内务府问问,看看齐王那份和离书可备案了,若没有备,拿了过来给朕。” 内侍应了,很快到了内务府中,问得内务府没有皇帝点头,只压着和离书,并不敢备案,自抽走了和离书,送到皇帝跟前。 景宗皇帝看了看,又吩咐内侍道:“到王家去,把齐王给王妃那份和离书,也拿进宫来。” 内侍自到王家去,沈子斋却是领着夏仲芳和喆哥儿进了宫。 景宗皇帝听得沈子斋一家三口进宫了,也不宣见,只管和罗道长闲话道:“现近着年底,朕也不想京城血流如洗,倒想过个安生年。” 景宗皇帝心内长叹,若是子友领着兵部的人逼宫,自要损些官员武将,一个不好,伤了京城根基,岂不是……且兵部这些人,也宜慢慢处理,不能一锅端。 罗道长道:“皇上英明,定然能过个安生年。” 景宗皇帝点头,又和罗道长讨论养生之道。半个时辰后,内侍已快马从王家取了沈子斋所写的和离书进宫。 景宗皇帝见两份和离书皆在,这才宣沈子斋和夏仲芳喆哥儿晋见。 待他们一家三口进来了,景宗皇帝哼道:“子斋,把和离书收回去!” 沈子斋一下抬眼,又惊又喜,这是说,皇祖父要撑自己,不会因为封皇太孙之事,让自己一家又陷于危险之地? 景宗皇帝道:“没出息,不就怕子友联结了兵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逼宫,再杀你们么?你都能查出来的事,朕难道就不知道了?子友到京城时日毕竟短,且他太急燥,总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皇祖父!”沈子斋颤声喊了一句,上前接了和离书,在手中撕碎了。 夏仲芳看着沈子斋的举动,有些愣怔。 景宗皇帝见喆哥儿不若往日活泼,却是招手喊他上前,问道:“怎么哭丧着脸?” 喆哥儿答道:“阿娘哭。”说着比比手势,说自己也想哭。 景宗皇帝抱起喆哥儿,左看右看道:“来人,取子斋小时候的画像过来!” 内侍应了,自去取沈子斋两岁的画像。 待画像来了,景宗皇帝展开给喆哥儿看,问道:“这是谁?” 喆哥儿指指自己鼻子道:“我。” 景宗皇帝笑了,道:“这是你阿爹。”说着敛了笑,喊沈子斋上前道:“你自己瞧瞧!” 沈子斋一看自己小时候画像,活脱脱就是喆哥儿现在的样子,不由惊奇了,“喆哥儿像了状元夫人的,怎么我小时候也是这模样?” 景宗皇帝哼道:“喆哥儿眉眼是像了状元夫人,但这神韵,不正是另一个你吗?” 夏仲芳在下头听着,松了口气,那些风传喆哥儿不是沈子斋孩子的谣言,可以止住了。 一时内侍报进来,说是简太傅和王星辉求见。 景宗皇帝道:“好呀,倒是人齐。”说着令人宣简太傅和王星辉。 简太傅这里,是听得皇帝要立太皇太孙,忙跑来阻止的,现越国渐强,若是立了年纪小的皇储,将来不能决事,于国不利。 王星辉却是因着沈子斋带了夏仲芳和喆哥儿进宫,及后又有内侍来拿和离书,想着沈子斋和夏仲芳之间,可能还会在皇帝跟前争论,因急急求见。 很快的,简太傅和王星辉就进殿,拜见景宗皇帝。 景宗皇帝见他们来了,自有话说。 沈子友那里,是在两个时辰后接到圣旨的,圣旨只说,听闻四王爷生病,特准他辞去巡卫郎一职,回封地尽孝侍疾,即日起程,着令羽林军护送出城。 沈子友大惊,待要说什么,早有羽林军头领上来催促道:“请四公子尽快起程,我们好复命的。” “容我和妻室说几句话。”沈子友求情。 王瑜也懵了,听得沈子友的话,这才上前道:“郎君,这?” 沈子友忖度着,可能是自己勾结兵部的事暴露了,不过皇帝准自己回封地,自是饶过自己一命了,现下倒不能妄动,他低声道:“我先回封地,稍后令人来接你,你安心在京城待着。” 景宗皇帝兵不血刃,就解决了京城危机。 沈子友既出京,王瑜便回了王家。 沈子斋却是领着夏仲芳和喆哥儿准备回齐王府。 夏仲芳本还想抱着喆哥儿回王家的,却被沈子斋拦住了。 夏仲芳冷笑道:“王爷想休妻就休,不想休就不休,当我什么了?” 沈子斋因着景宗皇帝让沈子友即刻出京,知道威胁已解,这会心情愉悦,哪会同夏仲芳置气?只低声哄道:“芳娘,和离之事,中有曲折,现皇祖父令本王收回和离书,咱们自然还是夫妻,你不回齐王府,想回哪儿?” 夏仲芳还要闹,却听沈子斋道:“芳娘,要闹到王府再闹,这处是皇宫门前,叫人看笑话,也吓着喆哥儿。” 吕八娘正好来相迎夏仲芳和沈子斋,眼见沈子斋使眼色,她突然灵透起来,上前一把拉住夏仲芳,三两下就弄上马车,按在马车内,吩咐车夫道:“走,回齐王府。” 沈子斋自抱了喆哥儿上了另一辆马车。 沈玉仙和苏玉叶在府门口焦急等着,待见马车来了,忙忙询问道:“喆哥儿呢,王妃呢?” 沈子斋抱着喆哥儿跳下马车,笑道:“来了!” 喆哥儿却在沈子斋怀中睡熟了,双手犹自抱在沈子斋手臂上。 吕八娘见夏仲芳不肯下马车,却是直接把她抱了下来,嚷道:“王妃在王家养胖了,抱着好重。” 夏仲芳本来板着脸,听得吕八娘的话,突然绷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王妃笑了。”吕八娘忙跟在沈子斋身后,竟是把夏仲芳抱进府中。 夏仲芳挣扎着道:“快放我下来!” 吕八娘不放,道:“要是放了你,你跑了怎么办?” 夏仲芳无奈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喆哥儿在王府中,我就没法跑。” “也是。”吕八娘这才放下夏仲芳,却还是扶着,悄声道:“王妃身娇体软,抱着好舒服。”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胸口那股郁气消了小半,白吕八娘一眼道:“明明是娘子,怎么就学了男子说这些话?” “王妃,我是实话实说。”吕八娘举手道:“男子才说假话哄人呢,我就不说假话。” 夏仲芳随口道:“你被方御医哄过?” 吕八娘嘿嘿笑道:“不,我看见王爷哄你。” 说着话,自有人拉了青轴小车来接她们进二门内。 夏仲芳见沈子斋已是抱了喆哥儿上车,也只得上了车。 这会儿,王瑜在韦清眉跟前哭成泪人儿,道:“阿娘,子友一定是被齐王诬陷了,请阿爹阿娘上折子为子友分辩。” 王星辉叹息一声道:“瑜娘,一山不容二虎,京城只能有一位皇孙在,子友既然出京,你本该跟了他一起走的。” 王瑜哭道:“事出突然,哪想得到这么多?且之前好好的,子友又没犯事,皇上怎么突然就下旨赶走他呢?不是齐王使绊子,还有谁?” 王星辉皱眉道:“瑜娘,皇上作事,自有决断,岂是齐王三言两语能左右的?” 王瑜哭倒在地道:“阿爹阿娘就是偏心,只帮着芳娘。现子友这样,女儿还有什么活头?” 韦清眉听得这话,有些不快,道:“瑜娘,你虽是养女,何时亏待过你了?现子友出京,过些时自然来接你。他是皇孙,四王爷的大儿子,就是在封地上,自也是过着好日子。你跟他,一样是夫人,怎么就没有活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继续走小白情爱路线了~ 第107章 得知沈子友被赶出京城的消息时,季鸣春和陈轩皆慌了,一时去找兵部另一位大人商议,那位大人叹息道,“看来,四王爷是不可能回京了,你们自求多福罢,” 季鸣春脸色剧变,自己得罪过齐王府诸人,若是四王爷不能进京,自己也只能赶紧辞了官,赶紧出京的,若不然,齐王府的人定然不让自己好过。 陈轩比季鸣春先投在四王爷门下,深知四王爷若不能进京,他们这些人,不止丢官这么简单,一时悄和季鸣春道:“四公子的夫人不是还在京城中么?你且约了她,商议一个对策。” 季鸣春点头,这会去找王瑜,却是太打眼,但他自有办法联系到小玉兰。 方家那里,自从王瑜和沈子友来见过小玉兰一次之后,便厚待着小玉兰,至现下沈子友被赶出京城,他们却不知道详情,因也没有紧拘着小玉兰。 季鸣春很顺利的,就见了小玉兰一面。 小玉兰听完季鸣春的话,脸色也变了,这么说,四王爷是不可能进京城了?那么,瑜娘怎么办?一旦沈子斋登位,会放过四王爷一家么?瑜娘要守寡了? 季鸣春道:“现只想见瑜娘子一面,大家商议一个法子。” 小玉兰咬着牙道:“是不是齐王一家子死了,皇上没得选择,就只能封了四王爷为太子?” 季鸣春苦笑道:“想让齐王死,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先前两次中毒,还不是活过来了?” “那是他运气好。”小玉兰低着头,半晌抬头道:“你现下别见瑜娘,省得风头火势的,露了形迹,让人疑心。” 季鸣春见小玉兰说得有理,自是点头。 小玉兰道:“待我见过瑜娘之后,瑜娘有什么说的,我再转告你。” 齐王府中,夏仲芳跟谁都有说话,却一直不理沈子斋。 沈子斋为讨夏仲芳欢心,知道夏仲芳喜欢看戏,却是从外请了戏班子进府,在府中设家宴,请夏仲芳看戏吃酒。 夏仲芳见请了戏班子,便喊人去请太傅夫人和韦清眉过府看戏。 风波既停,太傅夫人和韦清眉也是松了口气,听得看戏,自然来了。 大家见面,太傅夫人悄对夏仲芳道:“听闻你还和王爷闹着性子?王爷这回固然不对,但这不是逼得沈子友出京了么?现下只等着做出功绩,自有大臣联名举荐王爷当皇太孙的,到时一切都定心了。” 夏仲芳扶着太傅夫人道:“一旦有事,他只会把我推开,哪儿把我放在心上的?” 太傅夫人劝道:“眼看着不日就会封太孙的,你也别和他置气了。小心别人趁虚而入。” 夏仲芳也知道沈子斋一旦封了太孙,没准就会再选侧妃的,可是…… 太傅夫人知道她的想法,拍拍她的手道:“你只须坐稳正妃之位,别的,也是没法子,只能宽容了。” 说着话,戏也准备开演了,夏仲芳见韦清眉容色不欢,便问道:“阿娘还在为瑜娘发愁么?” 韦清眉道:“养了她二十年,一心为她,到头来,她还埋怨我偏心,叫我如何不伤感?” 夏仲芳想要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得止了话。 韦清眉却也打听夏仲芳和沈子斋的事,同样劝道:“王爷肯讨你欢心,你就找个台阶下了,别死撑着。且府中事多,也赶紧打理起来。” 夏仲芳小声道:“我只是吞不下这口气。” 韦清眉摸摸她的头道:“夫妻要互相磨合,互相体谅,这回他有错,但归根到底,是为你们母子着想,冲着这个,也得体谅他。” 沈子斋听得太傅夫人和韦清眉来了,却是忙忙来见,大献殷勤。 至晚,戏散了,沈子斋令人送了太傅夫人和韦清眉回去,他这里忖度着太傅夫人和韦清眉必然劝了夏仲芳一番话的,因信心满满想进房,不想才到房门前,只听房门“啪”一声关上了,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芳娘,开门!”沈子斋厚起脸皮去敲门,敲了半晌,只听里面传来夏仲芳恶狠狠的声音道:“滚!” 沈子斋愕然,就算不开门吧,也不要这么凶嘛! 夏仲芳听得外间没了声响,以为沈子斋走了,这才重重倒在床上,不想才一会,窗边又响起沈子斋的声音,只听他喊道:“芳娘,芳娘,睡了没有?” 夏仲芳被吵得受不了,突然起身,提起桌上的茶壶,摸得茶壶已不烫了,便走过去,打开窗子,猛地泼了茶出去,再“啪”一声关严了窗子。 沈子斋一脸茶水,鬓角还挂着茶叶渣,怔怔站着,本王温柔的芳娘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他抹了一把脸,转头去看喆哥儿,见他睡得香,便嘱奶娘几句话,这才到书房中。 书房的榻几睡着却是硬绷绷,怎么翻腾都睡不着,只得爬了起来发呆。 稍迟些,沈子斋去药房找方御医诉苦道:“芳娘以前很柔顺的,这回倔得像驴,怎么哄也不理本王了。” 方御医回他一句道:“活该!” “喂喂,不要这样落井下石好么?”沈子斋叹息道:“本王被泼了一脸茶水,已经够惨了好么?” “王妃肯跟王爷回府,王爷就不算惨。”方御医给兔子灌着药,一边道:“王爷要想想,王妃以前是如何牺牲自己,奶活了王爷的。偏生王爷一次两次伤害她,她怎肯轻易原谅王爷?” 说着话,吕八娘来找方御医,见沈子斋也在,便道:“王爷,还没哄转王妃么?” “是呀,八娘有法子没有?” “没有。” “白问了。” 沈子斋说着话,想起一事,朝吕八娘道:“八娘,闲着也是闲着,你帮我去捉了季鸣春回来,打一顿再扔回去罢!他狗胆,那会居然敢到王家求娶芳娘,真不要命了。” 吕八娘好久不打架,也是手痒痒,问道:“只捉一个么,不多捉两个?” “一个就够了,捉太多个,小心被人看到。”沈子斋搓手道:“在芳娘那儿受的气,得出在季鸣春身上。” 方御医在旁边摇头,嘀咕道:“王妃再不管管,王府要翻天了。” 吕八娘说着话,已去找了一个麻袋出来,抖开看大小,度着能装下一个人了,便道:“我去去就来。”说着一闪不见了。 沈子斋有些惊叹,回头跟方御医道:“老方啊,你当初,究竟是如何制伏这位女杀手的?” 方御医指指自己的脸道:“凭这张俊脸迷倒她的。” 沈子斋摸摸自己的脸道:“芳娘现在硬气,不吃这一套了。” 不过两刻功夫,吕八娘就奔回来了,进门把肩上的麻袋摔在地下,嚷道:“我把他打昏了,套了麻袋扛回来的,可重了。” 沈子斋忙去解袋口,确认是季鸣春后,又缚了袋口,狠狠踩了几脚,接着拳打脚踏的,打了一顿之后道:“拉去泡泡池水,再扔回去。这一回,他定然大病一场,暂时也不能出来捣鬼了。过些时日,待本王接手兵部,再好好收拾他。” 吕八娘道:“他现下还敢捣鬼?” 沈子斋道:“就怕他狗急跳墙,打病了,也消停几天。” 沈子斋又踏几脚,也怕打死季鸣春,毕竟他现下还挂着官职,又还没抓出证据,突然死了,肯定有人要追查,因停了脚。 夏仲芳那里,听得外间没有动静了,却是出了门,往隔壁厢房去看喆哥儿。 奶娘守着喆哥儿,正给他掖被,见夏仲芳进来,便站起来行礼。 夏仲芳摆手,让她免礼,自己去摸了摸喆哥儿,见他体温正常,便交代奶娘一番道:“这阵事多,他也受了惊吓,你们好好看着,若晚间还做梦哭了,赶紧来禀了我。” 奶娘应了,道:“王爷刚才来过,也嘱了同样的一番话。” 夏仲芳不语,又看喆哥儿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她才进房,冷不防就被一人搂住了,才要尖叫,就听沈子斋声音道:“芳娘,是本王!” 夏仲芳一听声音,僵着身子不动,冷冷道:“放开!” “芳娘!”沈子斋听着夏仲芳声音冰冷,只得松开她,陪笑道:“你就原谅本王这一回罢!” 夏仲芳抬眼道:“王爷,我也不是不想原谅你,只是那天接了休书之后,心中便如死灰,至现下,也是没法缓过来了。你也别逼我,或者有一天,我就原谅你了,但不是现在。” 沈子斋黯然道:“芳娘,何必这样呢?” 夏仲芳淡淡道:“有了事儿,王爷不是想着保护我们,而是把我们推走,纵是有苦衷,我也没法马上原谅。” 沈子斋倒是检讨着自己,半晌道:“是本王的错。” 夏仲芳又道:“也请王爷尊重一下我,不要玩这些偷袭的把戏。” 药房中,吕八娘问方御医道:“老方,你说,王妃会原谅王爷么?” 方御医瞪眼道:“别学王爷叫我老方,太难听了,要叫郎君。” “好吧,郎君,天也晚了,咱们回房安歇罢!”吕八娘说着,手一伸,把方御医扛在肩膀上,快步回房了。 方御医指责道:“你这肩膀上刚刚扛过季鸣春。” “老方,我是扛麻袋,没碰着季鸣春半点。” “哪怎么一股味?” “那麻袋原本是厨房装蕃薯的,自然一股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108章 沈子斋悻悻回到书房,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又喊绿梦进来泡茶,见绿梦侍立着,便问道,“绿梦,你瞧着王妃这人,要怎么样才能讨好她,” 绿梦发愣,好半晌道,“王妃那会给王爷喂奶,是极好说话的,后来当了简家娘子,就矜持一些,再后来证实是王状元亲女,又更矜持一些,现下喆哥儿聪慧,她又更更矜持一些。所以说呢,王爷现下想要讨好她,就不容易了。” 沈子斋也发起呆来,是的,芳娘不再是以前那个初进府的小小奶娘了,而是王状元亲女。娘家强势,她腰板自然硬,且喆吉儿如此聪慧,她更是有所依持,自己想哄转她,只能慢慢磨了。 沈子斋喝了茶,更是睡不着了,一时就跑到练武厅练习扔飞镖,直扔得满头汗,手臂也酸了,这才打算回房。 苏良在旁边侍候着,见沈子斋终于肯回房了,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才出练武厅,就见一个窈窕的身姿提了灯笼过来,福下去道:“见过王爷!” 沈子斋借着灯笼光一看,却是毕月颜,因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这边作什么?” 毕月颜道:“王爷,是郡主打发我过来的,怕王爷累着了,只来劝王爷早点安歇。” 自解决了太子,再赶走了沈子友,景宗皇帝的态度又明确了,沈玉仙便相信毕月颜和梅童是皇帝的人,而不是太子或是四王爷的人,因厚待着。这几天见夏仲芳不理沈子斋,心下也有气,哥哥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危,这才下休书的么?矫情也要有一个度,天天这样给哥哥脸色看,是什么意思? 沈玉仙既有气,这晚打听得夏仲芳还是不许沈子斋进房,沈子斋又跑到练武厅扔飞镖,一时就喊了毕月颜过去,吩咐几句,令她来迎沈子斋。 沈子斋见毕月颜打扮得娇艳,娇滴滴说话,倒也多看一眼,却淡淡道:“本王的事,还得王妃打理,妹妹她僭越了。” 毕月颜一惊,这是说,齐王府的主母是王妃,而不是郡主? 沈子斋不再理会毕月颜,自己拂袖走了。 苏良看毕月颜一眼,摇摇头,忙去追沈子斋。 毕月颜沮丧,提着灯笼回去,听得沈玉仙还没睡,便去禀话,把沈子斋说的话照搬了。 沈玉仙一听,暗暗生气,好呀,哥哥为了那个女人,就说我僭越。从前齐王府一切事,不是我在打理么?那女人现下仗着育了喆哥儿,不把齐王府的人看在眼内,若是以后,哼哼! 沈玉仙是眼看着夏仲芳从小小奶娘到今日这个地位的,在她心中,夏仲芳能当上王妃,就该对沈子斋感激涕零,对她这个郡主,也应该毕恭毕敬,而不是这样拿大。她在灯下想着心事,总觉得沈子斋就要封皇太孙了,而夏仲芳这样的经历和过往,实在不配当太孙妃。 这一晚,不单沈子斋和夏仲芳睡不好,就沈玉仙,也是睡不好了。 另一方面,季鸣春半夜里被人掳去,打得半死扔回家门口的事却传开了,大家虽不敢明着猜测是谁干的,但都心照不宣。 小玉兰这阵和季鸣春见面,自也留意他的动静,听得他被打,暗暗心惊,齐王府今回收拾季鸣春,下回自然要收拾四王爷,瑜娘是四王爷的媳妇,到时就算王家愿意保下她,只怕日子也不好过。自己这一生,已是毁了,难道,瑜娘也要毁了? 因王瑜这几天并不住在沈子友置下的宅子中,而是住在王家。小玉兰想见她,又不想太打眼,便有些费思量。这一天自是让人先去找钟奶娘,让钟奶娘转告一声,说自己要见见王瑜。 钟奶娘是得了韦清眉嘱咐,让她好好看着王瑜,若有什么人要见王瑜,须得先禀报了她。待听得小玉兰的话,虽应了,转个头,便先去禀告了韦清眉。 小玉兰毕竟是王瑜的生母,她这个时候想见王瑜,韦清眉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事,便道:“瑜娘这阵心情不好,姨娘来安抚几句也好。” 王瑜听得季鸣春被打,也是愣怔,这么快,齐王就报复了? 侍琴悄悄跟王瑜道:“瑜娘,外间传得厉害,说齐王接着就要收拾兵部的人了,还有原先和四公子走得近的那些人,也要一并收拾了。” 王瑜脸色很不好,低声道:“这阵低调些,不要和人碰撞,以免生闲话。” 侍琴应了,只又忍不住,小声道:“瑜娘,王家是娘家,你也不能一直住着,还得再写信给四公子,催他赶紧派人来接你走。” 王瑜这几日住着,也隐约觉得王家下人有些慢待自己,倒是一提起夏仲芳,就爱说我们王妃我们王妃的,把她这个在王家长大的撇到一边去。因也深知,自己不能在王家久住的。 一时钟奶娘进来道:“瑜娘,姨夫人在角门那边,想悄悄进来见见你!” 王瑜一听是小玉兰来了,忙令钟奶娘请进来。 小玉兰一进房,见王瑜瘦了许多,不由红了眼眶道:“怎么瘦成这样?风吹吹,就能把你吹走。” 王瑜待钟奶娘退下,便去关了房门,问道:“姨娘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小玉兰拉了王瑜的手道:“是过来看看你。也要问问你,有何打算?” 王瑜低头道:“自然是等着四公子着人来接我到封地上,毕竟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会置我于不顾的罢?” 小玉兰叹息了,半晌道:“傻女儿啊,你还在妄想呢?四公子这回被赶出京城去,还不怀恨王家简家等人么?你是简家娘子,王家养女,四公子哪会来接你?就算他来接你了,以你这样的身份过去,只会受气而已。且那时没有娘家人在身边撑着,你又没有生育下儿女来,四公子纵要宠你,别的人让他宠你么?” 王瑜其实也有想到这些,只是还不信沈子友会负情负义到这地步。 另一厢,韦清眉听得小玉兰来了,不先见过她,只偷偷摸摸去见王瑜,便皱眉了,因问钟奶娘道:“她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丫头婆子来的?” 钟奶娘道:“是单独过来的,鬼鬼崇崇的。” 韦清眉沉吟道:“她此来,该不会是来教唆瑜娘的罢?” 钟奶娘道:“瑜娘一直养在夫人膝下,本是一个好的,自从认了这个生母,就变了样子……”她说着,醒觉起来,王瑜毕竟是主子,倒不便说她坏话,于是止了话。 说着,倒有人来求见,说是齐王府派来的。 韦清眉忙令人快请,来人一进来便道:“夫人,小的奉齐王之命一直看着小玉兰,却是见她昨儿在外购买了毒药,今儿悄悄就来了王家,度着不安好心,只小的又不能再偷偷跟着,自要进来禀了夫人,让夫人防着她。” 韦清眉一听毒药两个字,脸色早变了,站起来道:“她悄悄进来,咱们便悄悄过去,只听听她说些什么。” 这会儿,小玉兰摸着王瑜的头道:“傻瑜娘,你只有为四公子扳回一局,才能得独宠,立于不败之地,将来也能……” 王瑜低声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有什么法子?” 小玉兰俯耳说了一番话,从怀中摸出一个用手帕子包得严密的纸包递在王瑜手中道:“候着机会,下在齐王一家子的茶水中,只要毒杀了他们一家,到时皇上不立四王爷也只得立四王爷了。” “姨娘!”王瑜虽惊骇,却还是接了纸包,握在手中,颤声道:“若查出是我下毒的,岂不是?” 小玉兰淡淡道:“你不要亲自下,设法让丫头或是婆子去下。到时查出来,你只管撇清。” 韦清眉站在窗下,再也听不下去了,绕到门边,推门而进,喝道:“姨娘真是好计谋!” “阿娘!”王瑜大惊,早把手搁到背后,想寻地方藏了那个纸包,一时却是不知道要藏于何处。 韦清眉柳眉倒竖,喝道:“我养了二十年,原来养出你这种东西来!” “夫人,夫人,你听我说!是我教唆瑜娘,瑜娘不肯这样做呢!”小玉兰脸色早变了,只是现下纸包还在王瑜手中,却是无法抵赖,只得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来人,把这女人缚起来送官府!”韦清眉喊进人来,看着婆子缚了小玉兰拖出去,她这才转向王瑜道:“拿来!” 王瑜脸色苍白,把纸包递给韦清眉,跪到她脚下道:“阿娘,阿娘,我没想过要害芳娘。” “没有想过要害芳娘,为何接了纸包?”韦清眉心里绞痛着,道:“你姨娘换了芳娘,让芳娘在外受苦十几年,那时证了身份,我想着芳娘也当了王妃,总是苦尽甘来,而你在我身边娇养着,一向也规矩,便还当你亲女一样养着,为你费尽心血。现下呢?你居然还要害芳娘?” “阿娘,阿娘,我……”王瑜在韦清眉呵护下长大,从小到大,没有受到韦清眉半句苛责,这当下听得韦清眉的话,不由哭了,道:“我虽然接了纸包,但不会害芳娘的,阿娘相信我!” 韦清眉一摔袖子,疲惫道:“你也有生父生母,且又嫁了人,也不宜再住在王家了,走罢!” 王瑜慌了,“阿娘,阿娘,你不要不认我,我知错了!” “来人,帮她收拾东西,送了她出去!”韦清眉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09章 “阿娘把瑜娘赶走了,”夏仲芳听得这个消息时,不由大吃一惊。 王琮把经过说了,又着急道,“阿姐,阿娘虽赶走了瑜姐姐,可她一直坐着不动,也不吃饭,脸色极坏,任谁劝也没用,我不得不来告诉你一声,你赶紧过去,帮着劝一劝罢,” 夏仲芳一听,顾不得许多,忙忙准备出门,临出门时,又抱了喆哥儿同行。 沈子斋正在书房中议事,就听得人来禀报道:“王爷,不好了,王妃抱哥儿跑了!” “跑了?”沈子斋一愣,接着脸色一变,不顾得许多,吼道:“快备马!” 夏仲芳一行人才走了没多远,就被沈子斋追上了。 沈子斋气急败坏的,策马去拦夏仲芳的马车,喊道:“停下,停下!” 车夫见是沈子斋追来,虽不明白所以,还是止了马步。 “怎么了?”夏仲芳一掀车帘,就见沈子斋跳下马,让旁边的侍卫牵着马,他自己蹿上马车来,不由吃惊道:“王爷这是?” 沈子斋气道:“芳娘,你怎能不声不响撇下本王,抱了哥儿回娘家呢?” 夏仲芳这才知道沈子斋误解了,遂低声道:“是我一时心急,忘记先令人禀王爷一声的。”说着把韦清眉赶王瑜走的事说了。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是要去开解韦清眉,并不是要离开王府,这才松口气,脸色缓和下来,揉了揉胸口道:“本王陪你一道过去。” 夏仲芳瞥沈子斋一眼,吩咐车夫道:“走!” 王琮坐在旁边的马车内,见得马车停了,也探头出来看,一时见是沈子斋要陪他们回王家,便放下了车帘,稍为放心,王爷自是重视阿姐,这才会陪着回娘家的。 沈子斋和夏仲芳挤在一起,伸手抱过喆哥儿,点着他的鼻尖道:“下次你阿娘要带你跑,你得先跑来告诉阿爹,让她把阿爹一起带走。” 喆哥儿半懂半不懂的,点头应道:“好!” 夏仲芳见他们父子一问一答的,到底绷不住脸,脸色倒是温和了许多。 王家那里,一众人见韦清眉不吃不喝的,都着急起来,待听得王琮领着夏仲芳等人来了,皆暗松一口气,有齐王妃劝着,总能劝转吧? 王星辉也在头疼,听得夏仲芳来了,自然令人快请。 夏仲芳进了房,果然见韦清眉端坐在榻边,垂头不语,忙上前喊道:“阿娘!” 韦清眉听得夏仲芳的声音,还是抬起了头,哑声道:“芳娘,你来了?” 婆子早端来一碗米汤,递在夏仲芳手里,夏仲芳会意,坐到韦清眉身边,把碗凑在她唇边,轻声道:“阿娘,喝一点米汤罢!” 韦清眉看着夏仲芳,有些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听到瑜娘和小玉兰说的话,是不是芳娘就会被她们毒死了?自己的亲女儿啊,自己没有养育过她一日,让她在外受苦,还差点让养女毒害了她。她想着,对王瑜行为的疼心,便转为对夏仲芳的愧疚,一时张开嘴,喝了几口米汤。 众人见韦清眉肯喝汤了,自是齐齐松口气。 夏仲芳又接了婆子手中的粥,递给韦清眉道:“阿娘,用些粥罢!” 韦清眉长长叹了口气,接过碗,吃了小半碗粥,才把碗递给婆子,令她们退下。 夏仲芳知道韦清眉有话要说,只挨近坐着,低声道:“阿娘,您还有我这个女儿呢!” 韦清眉摸摸夏仲芳的头,滴下泪道:“芳娘,是阿娘对不住你,一直太过宠爱瑜娘了。” 夏仲芳把头倚到韦清眉肩膀上道:“阿娘从现在开始宠我,把从前缺少的补回来,也是一样的。” 韦清眉搂住夏仲芳的肩膀,毕竟是自己亲女儿,纵没有养在身边,心性品行也是像了自己一家人,反观瑜娘,就……。 夏仲芳这里安慰韦清眉,王星辉却是和沈子斋在书房中说话,喆哥儿坐在榻上翻一本书,见其中画了许多人在打斗,便看住了,一时竟不吵不闹。 王星辉略诧异,看喆哥儿一眼,问沈子斋道:“他看得懂?” 沈子斋也闹不清,但见喆哥儿翻过一页,继续专注地看着,便道:“可能看得懂吧!” 王星辉默默:这本虽是画本,但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儿能坐得稳稳,专注翻看,也不得不说一句,确实聪慧! 眼见喆哥儿不吵人,王星辉便和沈子斋说起朝局,道:“皇上有意让王爷先掌了兵部,其实也是想让王爷把四王爷埋在兵部的人一个一个挖出来,清除隐患。” 沈子斋道:“兵部过半的人是四王爷的人,倒不能挖得太急,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却要挖几个打眼出格的,其它的先笼络着,慢慢挖之。” 说着话,自有人来禀报,道是韦清眉已肯用饭。 王星辉大喜道:“还是芳娘有法子,一来就哄转了她阿娘。” 沈子斋暗叹,可怜本王出尽百宝,也没哄转芳娘呢! 韦清眉和夏仲芳说了半晌的话,想起喆哥儿,便问了一句。 夏仲芳道:“跟了我一道过来的,这会跟王爷和阿爹在书房。” 韦清眉嗔道:“他们男人家,哪会照应娃儿?快让人抱了进来。” 话音一落,沈子斋已是抱了喆哥儿,随在王星辉身后进来了。 韦清眉忙朝喆哥儿招手,伸手去抱他。 喆哥儿乖巧,已是喊道:“外祖母!” 韦清眉笑道:“哟,嘴儿越来越甜了!” 王星辉接口道:“岂止嘴甜?还聪慧呢!适才在书房,捧了画册看得入神,我们都诧异了。” 听得喆哥儿会看画册,韦清眉也惊奇了,朝王星辉道:“这比你小时候聪慧吧?” 王星辉哈哈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笑着,韦清眉心头郁结也就消了不少。 沈子斋听得状元夫妇夸奖喆哥儿,自是得意地看向夏仲芳,瞧吧瞧吧,没有本王,你能生得出这样聪慧的儿子?还不赶紧原谅了本王,再生一个的? 夏仲芳瞥得沈子斋看过来,却是转开头,并不理他。 这一天,齐王一家却是在王家用晚饭的,用完晚饭,一家人才一起回王府。 沈子斋以为夏仲芳该原谅他了,不想当晚想进房,依然被拦住了,一时只得又去练飞镖,练得一身汗,才去书房安歇。 隔几天,景宗皇帝果然封沈子斋当了兵部主事。说是兵部主事,其实就是全盘接手兵部,当起兵部的头头,直接架空兵部侍郎了。 不上几天,沈子斋就查出季鸣春和陈轩勾结官员,鱼肉百姓等罪证,先把他们两人下了牢狱。 季鸣春那晚被打,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里被投入牢房中,再遭了问刑,却是去了半条命。 季父季母到处奔走,想救出季鸣春,却哪里有人理睬他们? 无奈之下,季父季母却是到齐王府门前跪着,求见夏仲芳。 夏仲芳听得季父季母求见,极是惊奇道:“我同他们已没有关系,他们求我作什么?” 钱婆子道:“这自然是知道王妃心软,又借着和王妃曾有同乡之谊,才来相求的。” 夏仲芳叹息道:“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跪了,若再跪下去,引来闲话,只怕惹怒王爷的。” 钱婆子会意,自出了府门口,见了季父季母,复述了夏仲芳的话。 季父季母一听,听出含意来,也是说,他们再跪下去,沈子斋可能就要季鸣春另半条命了。一时也不敢再跪,只哭道:“我可怜的大郎啊!” 钱婆子见他们头发白了不少,到底有些恻隐,便道:“季郎君的事,牵涉太大,你们也别白使钱了,留着银钱傍身,好好养大孙儿罢!” 季鸣春的妾侍汤圆,在生下女儿后,却又是生下一个儿子的,也算是儿女双全。 季父季母听着这话,知道想救季鸣春是无望了,只得相搀着走了。 过了一段时日,钱婆子打听得季父季母卖了原先的宅院,另凭了一间二进的小院子,两老带着孙儿孙女过话,让汤圆去大户人家接针线活做,赚些钱补贴家计,不由长长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夏仲芳这里,这阵却是拿胭脂铺子和粮食铺子的盈利交给何嬷嬷,让她兴办一所女学。又笑道:“以后铺子的盈利,就全交给嬷嬷了,能帮得多少女子识字,就帮多少。” 何嬷嬷谢过夏仲芳,感叹道:“有王妃出钱,再坐镇着,这女学,定然能办起来的。” 何嬷嬷能干,风风火火的,却于年底就找好地方,招了人,准备办起女学。 外间听闻女学是夏仲芳出钱兴办的,倒是有了赞扬声出来。 沈子斋这个时候在兵部办事得心应手,王妃又有了一点声望,就开始有人联名上折子,要求封沈子斋为皇太孙了。 景宗皇帝自然不急,只压着折子,准备待沈子斋政绩出来,声望越显时,再行封皇太孙。 沈子斋一直忙乱着,倒没有再去练飞镖,至这晚,稍有空闲,又往夏仲芳房中去了。走到廊下,又停了脚步,绕过一边,站到窗下朝里看。 夏仲芳正在灯下看账簿打算盘,一边打一边朝一个婆子问话,婆子恭谨,一一答了。 一时婆子下去了,夏仲芳合起账簿,吩咐人铺床展被,准备安歇,看看无人,却是站起,伸了一个懒腰。 房内有暖炉,夏仲芳穿得不多,她这么一伸懒腰,更显得丰胸细腰,曲线玲珑,极是诱人。 沈子斋在窗外看着,鼻孔一热,一滴鼻血就滴到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110章 夏仲芳听得窗外有动静,却是喝问道,“谁在外头,” 沈子斋莫名其妙的,就学了一声猫叫,又忙忙闪到一边。 夏仲芳听得猫叫声,不疑有它,只关严窗子,准备上床安歇。 稍迟些,沈子斋找到方御医,捂着鼻子道,“老方啊,本王浑身燥热,是不是这阵子的补心丸有些不对,” 方御医给沈子斋把了脉,摇摇头道:“王爷,你这热血沸腾的,分明是思春,跟补心丸有什么关系?” 沈子斋摊手道:“不管是为什么,你总得给本王止了鼻血吧?” 方御医凑近道:“早就止住了。” 沈子斋摸摸鼻子,摇摇头,这才走了。 他才到书房中,便有暗探来禀话,说道查出小玉兰杀害章奶娘证据。 沈子斋一下喊进苏良道:“明儿把证据呈交官府,让官府判决便好。” 小玉兰敢教唆王瑜,要毒害齐王府一家子,死不足惜,更不要说查出杀害章奶娘的证据了。 苏良应了,自去安排。 官府办事,这一回却是雷厉风行,很快查出小玉兰诸多罪证。 王瑜被赶出王家后,自然没脸去简家,只在沈子友置下的宅院中独居着。这天却是听闻官府查出章奶娘是小玉兰杀害的,并不是失足落井,只怕这回,要定小玉兰一个死罪。 侍琴脸色都发白了,一一禀了经过,道:“瑜娘,真不行,还得去求方家。方散郎毕竟和姨夫人夫妻一场,不会见死不救的。” 王瑜摇头道:“没用的。方散郎的儿子方执平是齐王府郡马,他这会正要和姨娘撇清关系,哪肯去救?且姨娘先前定的是教唆罪,他都不肯去救一救,现下要定死罪,他更不会出手了。” 侍琴道:“哪,姨夫人只能等死了?” 王瑜咳嗽一声道:“现下齐王得势,若阿娘肯帮我跟齐王说一声,姨娘就有救了。” 侍琴听着这话,意思是还要去求韦清眉了,便道:“夫人上回赶你走,还肯相帮么?” “阿娘正是疼爱我,才会那样发怒的。”王瑜抓住侍琴的手道:“你去王家禀报,就说我病得快死了,想见阿娘一面。她若肯来,没准姨娘就有救了。” 韦清眉听得王瑜病得快要死了,却是马上到齐王府见方御医,道:“瑜娘先前一直病弱,正是服了方御医的药,身子才好转的。听闻现下又病了,倒要请方御医去瞧瞧,看看是什么情况?” 方御医应了,道:“瑜娘却是先天怯弱,若是心结难舒,更易生病的。” 韦清眉见方御医随婆子出门了,她先不回家,只在齐王府等着消息,毕竟是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乍然听闻她病重,也是心焦。 夏仲芳见韦清眉坐立不安,便道:“阿娘,你真担心,就过去看看她罢!” 韦清眉摇摇头道:“今日听闻要判小玉兰死罪,瑜娘就病重,没准是要见我一面的。若我见了她,被她一求,纵救不得小玉兰,也是要难过的。” 夏仲芳想着小玉兰先前冒充自己生母,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也关怀过自己一段时间,这会也有些难受,嘴里却道:“她也是自作孽。” 王瑜那里,等了半天,不见韦清眉过来,却见着方御医过来把脉,一下便知道,韦清眉是不肯来见她,一时不由落泪。 方御医给王瑜把了脉,只说放宽心胸,病便能好了,一时开了药,这才告辞。 韦清眉在齐王府中一直等到方御医过来,问得王瑜果然只是小病,便松一口气,起身告辞。 隔了两天,王瑜就收到小玉兰的死讯。小玉兰却是自知洗不脱死罪,因在牢房撞墙自杀身亡。 听得消息时,王瑜一下昏倒在地,连着几天,却真病得不能起床。 方大户那里,顾念小玉兰一点旧情,倒是让人去牢房中收尸,安葬了事。 夏仲芳听闻小玉兰死了,倒也伤感了一回。 沈子斋听得消息时,却正和方御医说话。 一时婆子来找方御医,见沈子斋也在,匆匆行礼,喘着气道:“叶娘子快要生了,韦少将那儿慌了手脚呢!” 沈子斋一听,问道:“可禀了王妃?稳婆等人呢?” 婆子道:“刚刚过去禀了王妃,王妃领着人过去了,只让我来请方御医过去。” 方御医一听,顾不得许多,随婆子开步走了。 沈子斋只得回书房,这一晚自然没睡多久,至天亮,就令人去问苏玉叶生了没有? 绿梦去了好一会,回来时,满脸喜色道:“王爷,叶娘子生了一个男娃儿,母子平安,韦少将乐得不辨东南西北,一直在傻笑呢!” “太好了!”沈子斋也乐了。 齐王府子嗣少,现韦天泽虽不是齐王府的人,但既然住在齐王府,他添了儿子,也算是齐王府的喜事了。 夏仲芳这晚一直守在苏玉叶产房外,直至听得苏玉叶母子平安,忙让人去端汤水给苏玉叶喝,又进去看了她们母子,嘱咐奶娘几句,这才下去休息。 苏玉叶睡了半天,醒来时让奶娘抱了小娃儿进去,又问道:“咱们娃儿起名,是要让公公起吗?” 韦天泽笑道:“自然是由我这个阿爹起了,就叫韦琪。” 苏玉叶念了一遍名字,又想着琪字是玉的意思,颇为吉祥,就笑道:“这个名字不错。” 韦天泽见苏玉叶精神不错,便道:“你突然发动,王妃昨晚就守在产房外一晚,一一安排着人手,却是尽心。” 苏玉叶笑道:“王妃现下越来越有风范,想来现下不须郡主帮忙,她也是能独立处理府务了。” 夏仲芳这阵子冷着沈子斋,一心扑在府务上,却是发现,只要会看账簿,安排得宜,处理府务,也不是很难。 她睡了一觉起来,有婆子来禀事,只一会儿,就问完话,打发婆子走了。 钱婆子在旁边侍候,笑道:“王妃现下越来越利索了。” 夏仲芳笑道:“再不利索,这府里就没立足之地了。” 这几天沈玉仙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一意和夏仲芳过不去,更是领着毕月颜和叶童处理了大部分府务,似乎想架空夏仲芳。 钱婆子知道夏仲芳意之所指,嘀咕道:“不知道郡主想什么呢?齐王府的主母,说到底是王妃,可不是郡主啊!” 夏仲芳道:“郡主管着府务多年,现下要放手,是不舍得罢?” 钱婆子也摇头了,沈玉仙一直怀不上,没有子嗣后代,或者就想抓一点权力在手吧?但这样和王妃作对,可令王妃难做了。 夏仲芳倒不忧心毕月颜和梅童作出什么事来,只忧心宇文真,因问钱婆子道:“越国公主这阵子安份了么?好几天不见她乱逛了。” 钱婆子道:“自打方御医在园子里种了药草,她就一天三次去园子里看药草,现和那个药童陈乔有说有笑的,也不来缠着王爷了。” 夏仲芳一怔道:“可别说她看上了陈乔。” 钱婆子一愣道:“不会罢?她什么身份,陈乔什么身份,根本不相配。” 夏仲芳道:“你让婆子看着些,可别出了什么事,到时越国使者问起,王府也不好交代。” 钱婆子应了,心下道:管她呢!只要不缠着王爷就好。 夏仲芳前几日是听得禀报,说道宇文真和简木玄一道去逛京城,正有些愕然呢,今儿听得她和陈乔有说有笑,又嘀咕:越国娘子果然开放,不同景国娘子的。 宇文真这几天,是迷上了简木玄。 简木玄前几天送太傅夫人过来齐王府,一时就去找方御医说话,听闻方御医在园子里,就逛了过去,正好宇文真也在,也聊了几句,听闻宇文真来了京城好一段时间,却还有许多地方没逛过,就细细描述起来,笑道:“论起来,王爷之前几年病卧在床,自是不可能出去逛街,现又领着兵部的事,更不可能领你去看风景,真想看风景,不如求求我,我领你去看看。” 宇文真一听,果然求道:“简公子领我去看看吧!” 简木玄感觉宇文真这个外国公主挺新奇的,心下并没有把她和一般娘子等同起来,只当是一件新奇物事,听得她相求,就一口应承了。 那一天,简木玄领着宇文真逛了大半个京城,吃了好多小吃,至晚才送她回齐王府。 之后,宇文真就一直打听着简木玄的事,再无心去缠沈子斋了。 且说苏玉叶生下男娃儿不久后,齐王府又有一件喜事出来,却是吕八娘有孕了。 正是早膳时分,吕八娘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小腹上比比划划道:“真不能想像,这里居然就揣了一个小娃儿了。” 方御医制止道:“不要比划,好好吃饭!” 吕八娘嘿嘿笑了,忙端正坐姿吃饭。 他们才吃完,就有婆子丫头来恭喜吕八娘。 夏仲芳也听闻了,忙亲来看望,笑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吕八娘道:“就是昨晚感觉胸口闷闷的,让老方给把了脉,他把出来的。” 夏仲芳噗哧一声笑了,“八娘,你怎么学王爷喊老方呢?可不好听。” 吕八娘也哈哈笑了,“我跟老方老夫老妻了,再喊郎君,总感觉肉麻。” 夏仲芳抚额,一时笑道:“还得赶紧派人到方家报喜,让方家的人也高兴高兴。” 方御医笑道:“正要派人去报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111章 年底各府设宴,相继宴请夏仲芳赴宴,转过头,夏仲芳也要还席。这一日王府小宴,却是请了几家走得近的夫人来赴宴,太傅夫人和韦清眉自然也到了。 跟随太傅夫人来赴宴的,有简木玄和简木蓝。简木蓝现下十六岁了,出落得如花似玉,简府正要帮她择婿,这阵太傅夫人便领着她到处赴宴,也有相亲的意思。太傅夫人今日是听闻侍郎夫人也来赴宴,正好侍郎夫人家中还有一位未曾娶亲的儿子,打听着年纪和相貌都不错,因此领了简木蓝过来,若是侍郎夫人有意,过后自然要透些口风问一问的。 韦清眉最近听闻王瑜的病又重了,到底略略心烦,却是借故来散心的。待见太傅夫人领了简木玄和简木蓝来赴宴,自然上前打招呼,笑道:“蓝娘子越来越标致了。” 简木蓝含羞道:“夫人又来取笑了?” 太傅夫人倒是笑道:“真要论标致,她如何比得上芳娘?芳娘先前看着虽出色,也只和青娘不相上下的,这两年精养着,肤色白细起来,却是头一份的标致了。” 韦清眉笑道:“蓝娘子芳华正盛,自有青春活力,也不输芳娘了。” 说着话,却有宇文真听闻简木玄来了,跑来相见,笑着说话。 韦清眉一眼瞥去,诧异道:“玄哥儿和这位越国公主倒像极熟络的。” 太傅夫人道:“玄哥儿上回领她逛了京城,过后她就常跑到简府找玄哥儿,简府的人也不好拦着,这会儿又……” 韦清眉道:“她看上了玄哥儿?” 太傅夫人道:“玄哥儿正议亲呢,怎么会和她?”说着令人去喊简木玄过来。 宇文真才和简木玄说了几句话,就有人来把简木玄喊走,不由嘀咕道:“一点也不好玩。” 宇文真的侍女贝儿道:“公主,咱们来景国也好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回去呢?” 宇文真道:“我喜欢景国,不想回去。” 贝儿小声道:“可是咱们不能一直住在齐王府啊,王妃好像不是特别喜欢咱们。” 宇文真皱皱鼻子道:“我明儿去求见景国的皇帝,让他赐个婚,我要嫁给简木玄。” “公主说真的?”贝儿吓一跳,“不嫁齐王了?” 宇文真道:“齐王一直不理我,简木玄却对我好,对我笑的。且他未娶亲,不用休妻再娶,比较省事。” 贝儿怔怔道:“公主变心了?” 宇文真道:“不是变心,是感觉简木玄更适合我。” 另一头,沈玉仙听得太傅夫人等人来了,自然出来相见,待见着简木蓝,也是赞了几句,一时就拉着简木蓝去坐在一处说话。 简木蓝是庶女,先前一直被简木青压着,至简木青出嫁后,她也就渐渐露了头角,现下见沈玉仙亲切,心下自然暗暗得意。 沈玉仙只品度简木蓝,这般的相貌和气质,可惜是庶女,若不然,定能挑个如意的贵婿。不过呢,正因为是庶女,让她当个侧妃的话,度着是愿意的罢? 夏仲芳既然不理哥哥,本郡主便为哥哥牵线,再纳一位侧妃进来,为齐王府开枝散叶。 沈玉仙有了心思,看着宴席的人还没来齐,就拉了简木蓝道:“蓝娘子还没好好逛过王府园子的罢?来,本郡主陪你去逛逛。” 沈玉仙热络成这样,简木蓝颇有些受宠若惊,自然不会拒绝,忙去跟太傅夫人禀了一声,这才跟沈玉仙去逛园子。 沈玉仙领着简木蓝逛了一会,度着沈子斋这会正从书房中出来,就绕了路回席,往沈子斋经过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子斋这几日又挖出四王爷埋在兵部的几位钉子,心情正舒爽着,因议完事,想及夏仲芳今儿设宴,自然要出去帮她捧场,才走出书房门没多远,就见沈玉仙领着一位娘子一边走一边说话,一时就喊了一句。 沈玉仙领着简木蓝上前见礼,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简府的蓝娘子,青娘子的妹妹。” 沈子斋先前虽有见过简木蓝,也不过远远瞧见,且大多是一群人在一处,自然没留意,这会听得沈玉仙介绍,便看简木蓝一眼,笑着点点头。 简木蓝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沈子斋,一时芳心乱跳,人说齐王如何如何俊美,只是一直都只能匆匆一瞥,并没机会多看,如今一瞧,果然是俊美。且他很快就要封皇太孙,以后自然登位当皇帝的,他……。 沈玉仙见简木蓝福下去朝沈子斋行礼,再抬头时,已是粉脸生霞,一下知道有戏,因急急道:“哥哥帮我领蓝娘子出去罢,我衣裳勾破了,要去换一件。”说着不待沈子斋应承,她转头就走了。 沈子斋转头瞧了瞧,却没瞧见有婆子和丫头经过,待见简木蓝也没带丫头,倒怕她有闪失,只得领着往前走,一边问了几句话。 简木蓝一颗心跳得厉害,她虽是简府娘子,但因为庶出,在择婿方面,就不如简木青那般顺当,因拖到现下还没定亲。这会见了沈子斋,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由自主就红了脸。 沈子斋说着话,偶然一侧头,见简木蓝俏脸酡红,倒是停了脚步,含笑道:“你在此处站一站,待会儿自然有人来领你往前头去。”说着自己大跨步走了。 简木蓝痴痴看着沈子斋的背影,待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这会再暗思沈玉仙的行为,一下就明白了,郡主她,这是在撮合呢! 一会儿,就有婆子来领简木蓝出去。 沈子斋到了前面席间,却是和夏仲芳坐了一处,帮她应酬宾客。 因当着各位夫人的面,夏仲芳自然不好对沈子斋冷脸,表面上倒也算和好了。 韦清眉见夏仲芳和沈子斋有说有笑了,也松了口气。 简木蓝有心事,倒是好几次忍不住去偷瞧沈子斋,芳心暗跳。 太傅夫人正和侍郎夫人说话,倒没有察觉到简木蓝的异样。 这晚席散,沈子斋依然在夏仲芳房门前吃了闭门羹,只得又去了书房。 这一回,连青竹也看不下去了,劝夏仲芳道:“王妃,见好就收罢!再这样冷着王爷,万一……” 夏仲芳低声道:“青竹,我过往是如何的,你也知道,我只害怕,王爷他…….。只要一想王爷以后当了皇太孙,就会纳一群侧妃,我就受不住,这会,也不想理他。” 青竹愕然,半晌道:“王妃,莫说是王爷了,就是各府的老爷们,有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夫人们要是像王妃这样,都不用活了。” 夏仲芳咬唇道:“我知道,我想独霸他,是太过痴心妄想。所以,不如现下就各自撇开,以后也不用伤心了。” 青竹暗汗,劝道:“王妃,没有王爷给您撑腰,没有他的宠爱,您纵是育了哥儿,在府中也难稳住脚跟。” 钱婆子也劝了几句,因和青竹使个眼色,两人往一边嘀咕几句。 待粗使婆子提水进来给夏仲芳沐浴时,钱婆子打发走粗使婆子,便退出屏风外,让夏仲芳自己在里面泡着。 夏仲芳泡了一会,不见青竹和钱婆子进来服侍,便喊了一声。 钱婆子这会是守在房门外的,待见青竹去了一会,就请沈子斋来了,便朝里呶呶嘴道:“王妃在沐浴!” 沈子斋暗喜,低声道:“转头有厚赏!” 钱婆子乐了,也小声道:“先谢过王爷厚赏!” 沈子斋笑一笑,自行进了房,关严了房门。 夏仲芳听得脚步声,以为是青竹捧衣裳进来,便嗔道:“找个衣裳怎么这么久?”她说着话,突然感觉脚步声不像青竹,也不像钱婆子的,不由疑惑。 沈子斋绕过屏风,一眼看到夏仲芳坐在浴桶内,青丝松松挽着,俏脸微红,白腻的肩膀露在水外,她听得动静,一抬头,半边丰盈处在水面晃动,勾魂无比,一下就沙了声音,喊道:“芳娘!” 夏仲芳见是沈子斋,不由红了脸,嚷道:“你,你怎么进来了?青竹呢?” 沈子斋走前两步,双手撑到桶边,低声道:“芳娘,本王帮你搓背罢!”说着伸手,已是抚在夏仲芳肩膀上,轻轻揉搓起来。 夏仲芳至此,也知道是钱婆子和青竹捣鬼了,只伸手去拂沈子斋的手,想要拂开。 沈子斋一下捉实她的手,抓起放到嘴边亲了亲,低语道:“芳娘,心肝,你就原谅本王一次嘛!”说着,含了夏仲芳的手指,一寸一寸亲着。 夏仲芳用力要夺回手指,沈子斋随她往回拉的力道,俯向她唇间,一下松了手指,已是吻在她唇上。 夏仲芳侧头,狠狠推着,沈子斋力气大,早按实了她的头,把她按在桶沿上,把她的嘴唇整个含进嘴里,舌头顶了进去,卷住她香软小舌,不依不饶。 “唔!”夏仲芳挣扎着,并不想让沈子斋就这样得逞了。 沈子斋一只手按着她,只一只手,已伸进水中,抚在她丰盈处,揉搓撩拨起来。 夏仲芳被这样揉搓着,心下虽还想反抗,身子却有些不听话,只软酥酥的,一时呻.吟出声。 “芳娘,心肝,本王想死你了!这几晚想得睡不着。”沈子斋说着情语,大手向下,托在夏仲芳腋下,把她托得站起来,一时俯头,准准含住她丰盈处,吮吸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12章 夏仲芳想也不想,一扬手,准准扇在沈子斋脸颊上,只听“啪”一响,她一下呆住了。 沈子斋脸颊吃痛,松开夏仲芳,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阴郁,隔一会道,“芳娘,凡事有个度,超过这个度,便不是能忍受的了。”说着退后,浑身的燥热已消退,拂袖而去。 夏仲芳萎然坐到浴桶内,审视自己的手掌,眼泪一滴一滴滚落,掉在水面上,荡出一圈圈涟漪。 是的,钱婆子和青竹相劝后,她也有心和沈子斋和好了,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她只希望沈子斋表露心迹,以一种尊重她,把她放在心上的行为,来讨好她,那时,她就顺势而下,与他和好。她不希望沈子斋以求欢的方式来跟她和好,虽则她身体也表露出某种想法,但这种,是身体上的和好,不是心的和好。 钱婆子和青竹见沈子斋很快就出来了,且脸上有一个掌印,不由大惊,喊道:“王爷!” 沈子斋不理她们,自顾自去了。 这一晚,夏仲芳自是睡得不好。 第二日起来,眼眶下便乌青一片,只得上了粉盖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照常打理府务。 苏良倒是过来禀报道:“王妃,越国公主出了府,往皇宫去了,说是要进宫求皇上赐婚。” 夏仲芳脸色变了变,定定神道:“赐婚?我还在王府呢,她就要去求赐婚了,莫非想当侧妃?” 苏良道:“不管如何,王妃都赶紧进宫一趟,见见淑妃娘娘,让淑妃娘娘想个法子,止了越国公主的想法才是。” 夏仲芳咬着唇,问道:“王爷呢?” 苏良道:“王爷一早领了韦少将到兵部去了,这会怕是不得空到宫中的。” 夏仲芳一听,忙吩咐人备马车,准备进宫。 沈玉仙那里,听闻宇文真进宫求赐婚,却是道:“嫂子不稀罕哥哥,自有大把娘子稀罕哥哥,等圣旨下来,哥哥纳了侧妃,看她到什么地方哭去?” 方执平见沈玉仙这几天性子越加古怪,就劝道:“王妃毕竟是王府主母,将来的太孙妃,郡主何必处处跟她作对?且夫妻之间的人,最忌第三人掺和的,郡主这样,只怕王爷和王妃更难和好了。” 沈玉仙哼道:“我跟哥哥相依为命这些年,王妃在哪儿?她不过是等着享福而已,偏还端着,我就看不惯她这样。” 方执平试探道:“若不然,咱们搬回方家,不跟王妃掺和在一起,可好?” 沈玉仙大怒道:“当日便说好,你陪我住在王府的,这会又想拐我到方家?” 方执平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算我没说过。” 沈玉仙这才转嗔作喜,只让人去打听宇文真求赐婚的事。 到得下午,就有消息出来,说是宇文真是求赐婚了,但不是赐婚齐王,而是赐婚简木玄。皇帝已准了,令他们择日成亲。 这会儿,夏仲芳也从宫中出来了,只舒了一口气,宇文真和简木玄,也是良配了,这下,她也不用再顾忌着宇文真,只怕宇文真作出什么事来,到时沈子斋不得不纳她的。 简家那里,倒是议论纷纷,有说娶越国公主有利简家的,有说不利简家的。简太傅只喊了简木玄进去问话道:“虽说皇上赐婚,但也得问你,你有什么想法?” 简木玄怔怔道:“我没什么想法。” 简太傅愣一愣,一时失笑道:“这是说,你也愿意娶越国公主了?她再如何,可是公主一个,嫁到咱们府中,是下嫁了。” 简木玄回想一下宇文真的模样和性格,也确认自己不讨厌她,一时就道:“既然是皇上赐婚,自然就要接受了。” 简太傅听着简木玄这话,知道他不反感,倒是松口气。 沈子斋至晚回府,便让人请了夏仲芳到书房中说话。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相请,想起昨晚他拂袖而去的情景,毕竟有些心虚,忙打扮一番才过去。 沈子斋一见她,倒没有露出什么怒色,却是客气道:“请坐!” 眼见沈子斋如此正经,夏仲芳又有些难受,一时坐下,问道:“王爷请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沈子斋道:“皇上既然给越国公主赐婚,越国公主又住在咱们府中,她的婚事,咱们也要帮着操持一番才是。” 夏仲芳道:“正要和王爷高议这事呢!” 沈子斋便点点头道:“若是使馆那儿要来接她过去,在使馆出嫁,咱们便厚厚备了礼,也不用太费心。若要在咱们府出嫁,只得帮着备嫁妆,把她当妹妹嫁出去。” 越国使馆那儿,使者听得宇文真要嫁到简家,也是欣喜,忙修了信回国禀报。又来齐王府求见沈子斋和夏仲芳,却是说想让宇文真在王府出嫁的。 沈子斋听着使者的话,倒是明白了过来,看来他们越国是早有想法,只要宇文真嫁的是景国世家大族的子弟,他们就会同意了。至于在齐王府出嫁,自然有一个好处,将来宇文真和简木玄有什么纷争,齐王府还能当半个娘家,给宇文真撑腰的。 宇文真要在齐王府出嫁,夏仲芳自然要给她备嫁妆,且近着年底,事儿多,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她忙着,沈子斋也是忙,两人见了面,客客气气说话,又客客气气分开,看着没有问题,但两人都知道,这回想和好,更是难了。 转眼过了年,沈子斋已是掌握了兵部,又安排了方执平进兵部任职,守着要紧职位,这才往宫中去复命。 方执平这里进了兵部,方大户一家就设宴庆祝,都高兴得不行,方执平现下在兵部挂职,将来沈子斋封了皇太孙,更会步步高升。 方执平得了官职,王府自然也设宴给他庆祝,更是请了方家诸人过来热闹。 方大户现下只遗憾沈玉仙没有怀上,别的,倒是心满意足了。 方执心却是瞧得夏仲芳和沈子斋似是淡淡的,不由暗嘀咕,外间传言,说王爷和王妃不向,莫不成是真的?她先前和夏仲芳关系也算不错,便壮了胆子,试探着问道:“喆哥儿都一岁多了,王妃怎么还没动静?” 夏仲芳也不多说,只道:“这个事儿由不得人哪!” 方执心一想,道:“现下过了年,事儿也少些,倒要约了王妃,到寺里上上香的。” 夏仲芳也想出去散散心,说说闲话,便应了,两人约了第二日到静安寺上香。 第二日一早,方执心就来了,和夏仲芳会合后,就一并到静安寺中。 静安寺主持听闻齐王妃要来上香,早就令人拦住了杂闲人等,只接待夏仲芳和方执心。 方执心笑道:“跟王妃出来,倒是沾光,也清清静静上一回香。以往过来,人多眼乱的,就是解签,也得排队。” 夏仲芳倒有些过意不去,道:“因我们来了,倒拦了别人上香,总有些不好。再若那些人本是偷空起个早,特意来上香的,这会要在外苦候,也是咱们的罪过。” 方执心一怔,隔一会失笑道:“王妃就是会顾惜别人,这静安寺地方大,主持虽拦住了闲杂人,并不是不许她们进来上香,而是让她们在另一个门进来,先往侧殿去上香的。待咱们在正殿上完香,转过静室去喝茶,她们也就往正殿来了,并不耽误她们。” 夏仲芳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上完香,去解了签,这才往静室中抄了份经书,再吃了斋饭,看看天早,也就往后山去看风景。 夏仲芳难得放松,到底是跟方执心说了心事,只把自己和沈子斋的冷战说了,又叹息道:“我就是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可他似乎不明白。” 方执心有些张口结舌,半晌道:“王妃,你想太多了。” “怎么说?”夏仲芳忙请教。 方执心道:“男人嘛,跟咱们想法是不同的。且王爷这地位,当初愿意娶你进门当正妃,现下又事事依着你,事事和你商量,其实已是极表尊重了。你再要求过多,确实是过份了。” 夏仲芳低头道:“可现下这样僵着,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莫非叫我主动?” 方执心道:“王妃啊,你就主动一回,又不会掉块肉,何必难为成这样?你再冷着王爷,万一他想左了,再被人一挑拨,纳了侧妃,到时,你就后悔莫及了。” 夏仲芳待要回答,却有婆子进来禀道:“王妃,有一个自称是江南石龙镇人的娘子求见,只说和王妃是旧识,先前在江南也是闺蜜。” 夏仲芳一怔,问道:“可有说姓名?” 婆子道:“说是姓史,名唤碧云。” “云娘!”夏仲芳有些惊喜,这确实是自己少女时的闺蜜,那时节两人极要好的,一起做针线,一起说闲话,后来两人各自嫁人,才少了来往。 “请她进来!”夏仲芳忙朝婆子道。 婆子听得那史碧云果然是夏仲芳的闺蜜,忙出去相请。 史碧云今年二十一岁,十六岁时嫁人,因没有所出,到了十八岁,便被休了。之后一直在娘家苦熬苦阴,有些无望的。不想大前年,夏父夏母上京城一趟,至回了乡,却告诉她,说是夏仲芳上京一趟,认了亲父母,已成了齐王府的王妃,造化不浅云云。 史碧云想着自己年貌和夏仲芳相当,她上京一趟能当王妃,自己何不也上京去碰碰运气?因去年的时候,收拾一番,趁着商人上京办年货,随人车马上京了。 只她到了京城,往齐王府求见夏仲芳时,却被人赶了出去,好几次下来,都没见着夏仲芳。无奈何,只得往大户人家去打短工,待过了年,又到齐王府碰运气,这一回,却是打听得夏仲芳到静安寺上香,尾随而来的。 不想这回运气好,婆子肯跟她通禀,一时就来请她进去,不由狂喜。 方执心听得是夏仲芳旧时的闺蜜,倒是提醒夏仲芳道:“王妃现□份不同,小心有些人借此攀关系的。” 夏仲芳道:“皇帝也有几门穷亲戚呢!我总不能因为成了王妃,连往日的闺蜜也不认了?若这样,也是负义。且云娘和我一起长大,论心性,也不坏,这次上京,或者是有难处。我若能帮她一把,自要帮一下,也全了往日情份。若她有过份的要求,自不会理她。” 方执心听夏仲芳这样说,自不好再劝什么。 很快的,婆子就领了一位二十岁出头,穿了粗布衣裳,头上包了头巾的娘子进来。 夏仲芳只一认,认出对方正是史碧云。 史碧云眼见静室中间坐了两个女子,衣饰皆华丽耀眼,闪得眼睛花,一下子的,却是没认出来哪一位是夏仲芳。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113章 “云娘,”夏仲芳见史碧云有些手足无措,便喊了一句。 史碧云听得声音,这才把夏仲芳认了出来,脱口喊道,“芳娘,你,你怎么变得这样漂亮了,乍一看,倒是认不出来。” 婆子在旁边咳了一声,提醒道,“这是我们王妃,” 史碧云回过神,忙福下去道,“见过王妃!” “免了,坐下说话!”夏仲芳让婆子给史碧云搬了椅子,待她坐下,便问道:“云娘这番来京城,是有事么?” 史碧云一下红了眼眶,低头道:“走投无路,这才来京城的,因听闻你是齐王府的王妃,就壮着胆子求见了。”因把自己无所出被休的经过,简略说了。 夏仲芳听她说得凄惨,想起自己当年被休后,差点被逼死的经过,便对史碧云起了恻隐之心,因问道:“你现下在何处落足?” 史碧云道:“本在一户大户人家做短工帮佣,因前几日打碎了一个盘子被辞退了,现下只在客栈住着。欠着客栈的银子没还。”后面那句话,声音极低。 夏仲芳想了想,转头问方执心道:“咱们胭脂铺里可还要请人?” 方执心一听,知道夏仲芳这是打算安排史碧云到胭脂铺里帮忙的,便细打量史碧云一眼,见她穿的虽是粗布衣裳,但身段窈窕,也有几分入眼处,且说话口齿伶俐,做一个女店员,专给女客介绍胭脂,倒也合格,便道:“要请的,这位云娘子要是不嫌,不如就到我们胭脂铺子做伙计罢!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进项。” 史碧云一听,略有些失望,本还以为夏仲芳会请她到王府中做客,这样一来,她也有机会结识了权贵,没准也能攀高枝当个贵夫人呢!但现下方执心这样问,她也知道不能拒绝,便答道:“这敢情好,谢过王妃和夫人!” 夏仲芳见她愿意,便笑道:“既这样,你待会就跟了心娘走罢,一切有她安排呢!” 史碧云嚅喃道:“王妃,咱们多年未见,倒想跟你叙叙旧,且听闻钱嬷嬷在王府中,也想见见。” 夏仲芳见她一副念旧的样子,便笑道:“如此,你就跟我到王府小住几天,过几天再让心娘来接你到胭脂铺中。” 史碧云大喜,忙道谢了。 方执心见夏仲芳和史碧云相见欢,自也不说什么。 看看时辰不早了,夏仲芳也怕喆哥儿要找她,便起身,吩咐人帮史碧心结了客栈的银子,帮她收拾东西,再领回府中。 沈子斋这会倒是得了空儿,正在书房中逗弄喆哥儿玩,又捉了他的手,手把手教他写字,见他握笔的姿势端正,不由赞道:“好。” 绿梦在旁边磨墨,笑道:“哥儿才一岁半呢,就会写字了,了不得!” 喆哥儿听得夸奖,自是得意洋洋,又让沈子斋握着他的小手,再写了自己的名字。 父子两人写了一会字,又去翻书看,沈子斋却是翻出一本画册,把喆哥儿抱在膝上,和他一起看画册,一边解说着。 绿梦见沈子斋渐渐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他挂念夏仲芳,便出去找一个婆子,让婆子去探听一下,看看夏仲芳上香回来没有? 婆子应声去了,好一会回来道:“王妃回府了,在房中换衣裳呢!” 绿梦一听,便进去禀了沈子斋。 沈子斋点点头,抱了喆哥儿道:“走,找你阿娘去。” 这么一个时候,夏仲芳正让人找出自己不穿的衣裳,赏了两套给史碧云,又让人去找钱婆子进来。 钱婆子正在厨房中和厨娘说话,听得夏仲芳回府了,忙过来侍候,一进房,听见一个眼熟的娘子坐在房内,朝她看过来,迟疑着喊道:“钱嬷嬷?” 钱婆子这几年跟着夏仲芳,吃得好穿得好,样子富泰了许多,乍眼一看,也像是大户人家那些富贵的夫人,史碧云一下也是分辩不出来。 钱婆子听得这声喊,认出史碧云来,惊讶道:“云娘!” “可不是我么?”史碧云见了熟人,一下放松下来,笑问道:“听闻你一直在找女儿和女婿,到底找到没有?” 钱婆子摇摇头道:“还没有!” 史碧云便安慰道:“有王妃帮着找,一定能找到的。” “是。”钱婆子应了一声,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便问史碧云道:“你怎么来了?” 史碧云便又说一遍自己的经历,低声道:“亏得遇着王妃,便接我进府来小住,过几日,再到胭脂铺子帮忙呢!” 正说着,丫头揭起帘子道:“王爷来了!” 钱婆子见夏仲芳在里面换衣裳还没出来,忙去相迎沈子斋。 沈子斋抱了喆哥儿进房,见房中多出一位眼生的娘子,便看向钱婆子。 钱婆子忙介绍,又朝呆了眼的史碧云道:“这是王爷,快来拜见!” 史碧云心下只反复念叨:都传闻说齐王府的王爷俊俏,凭想像,真想像不出居然是俊成这样的,叫我遇见这样的,就是跟在他身边做牛做马,也是甘愿。芳娘怎么就这样好福气呢,居然就当了王妃? 钱婆子见史碧云失了神,便轻咳一声,推她一把。 史碧云这才回过神来,红了脸,忙福下去道:“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沈子斋略点头,把喆哥儿交给钱婆子,见夏仲芳出来了,便道:“明儿德庆公的夫人生辰,你备好寿礼,咱们早些过去。” 沈子斋嘴里的德庆公,正是简木青的公爹。德庆公在朝中说话有力,将来封皇太孙一事上,还得靠他多帮口,沈子斋自要笼络着,现他夫人生辰,正是笼络的好机会。 夏仲芳听着沈子斋说话,自是应了。 沈子斋说完,便走了。 钱婆子见史碧云似失了魂魄一样,又是咳一声,略有些不快。 史碧云再次红了脸,忙去逗弄喆哥儿,赞道:“好俊的哥儿,年画上画着的,也没这样俊的。” 钱婆子道:“那是,年画上画的,就图个喜庆,倒不会画得太俊。” 至晚,史碧云跟着钱婆子同房,待沐浴完,换上夏仲芳赏的衣裳,对着水盆照了照,摸摸脸,倒是叹息一声,肤色略黑略粗些,若不然,也能赶上夏仲芳了。她又伸出双手看了看,粗糙不堪的,再回想夏仲芳的纤纤玉手,便有些沮丧,自己这个样子,王爷才不会多瞧一眼呢! 史碧云沮丧得一会,又想着,芳娘当初上京,也没多精细,一样脸黑手粗,王爷不是瞧上了么?听京城的人讨论,都说王爷一见她,就迷上了,后来还为了娶她当正妃,两次抗旨呢!我这样子,不输芳娘当年罢?没准王爷美人看得多了,就好我这一口呢? 只要有机会,总要试试。做胭脂铺里的女伙伴,什么时候能出头? 若是王爷垂怜,我帮芳娘一起笼着他,岂不是…… 史碧云越想越心热,只对夏仲芳的境遇羡慕眼红着,心下道:芳娘也能成王妃,凭什么我就不能当个侧妃之类的呢? 夏仲芳那儿,正清点礼单,准备着寿礼,又着人去问沈玉仙,明儿可要一同往德庆公的府中去赴宴。 沈玉仙想着德庆公的夫人每次见她,总要问怎么还没怀上之类的,一时就不想去赴宴了,只推说身子不适。 夏仲芳见沈玉仙不准备一起过去,也不勉强,正要安歇,吕八娘却来了。 吕八娘手里还举着针线的,嚷道:“王妃,你得帮帮我,我想先给娃儿做件衣裳,可是做了几天,总不成样子。” 夏仲芳一见吕八娘手里那截像袖子又像衣身的物事,差点就笑出声来,只握住嘴道:“八娘,针线这东西,要从小练起的,你不过学了几天,想做娃儿的衣裳,那是不成的。” 吕八娘沮丧道:“我已学了两个月,不止几天。” “你学半年,能绣个帕子就不错了,衣裳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夏仲芳笑着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你的强项不在这上头,就不用强求了。” 吕八娘叹息道:“老方也是这样说。” 夏仲芳见吕八娘是自己过来的,还是怕她怀着孕,自己一个人乱跑,有个闪失,因喊钱婆子和青竹送了她回去。 第二日起来,准备得一番,夏仲芳便把喆哥儿交代给沈玉仙照管,她和沈子斋一同到德庆公的府中赴宴。 她有心跟沈子斋和好,这趟出去,神色便柔和许多,也多说了几句话。 沈子斋偏生不再趋就,只淡淡的,依然客气着,心下却暗爽,叫你不理本王不理本王,现下难受了罢? 这一晚,沈子斋心情好,却是多喝了几杯,回来时,也不骑马,只和夏仲芳同坐在马车内,俊脸微红,心里也痒丝丝,偏生坐得端正,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不会乱来。 夏仲芳见他做状,不由自主哼一声,装吧装吧,看你能装多久? 沈子斋偷瞥夏仲芳一眼,见她也是喝了酒,两颊醉红,娇颜如花,美艳不可方物,不由心头一跳,有些口干舌燥,很快又移开眼睛,暗道:这回不能再服软了,再服软,又叫她上鼻子蹬眼的。 一时马车到了王府门前,苏良等人迎出来,见沈子斋微醉,忙扶了他进去。 进了王府,夏仲芳见苏良扶着沈子斋往书房的方向走,不由动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自行回房。 沈子斋在书房中沐浴完毕,躺到床上时,哪儿睡得着?只想着夏仲芳今晚的模样,越想越燥热,一时就爬起来,在灯下看书,只把书拿倒了,半天才发觉。 绿梦见沈子斋还不睡,就进来问道:“王爷可要倒茶?” 沈子斋摆摆手,想一想又吩咐道:“你去瞧瞧,看看王妃安歇下没有?” 绿梦应了,亲过去夏仲芳那边看了看,见房中还有灯光,知道夏仲芳还没睡的,就令人通禀,进去见了夏仲芳,笑道:“王妃,王爷睡不着,只让我过来看王妃安歇下没有呢?” 夏仲芳哼道:“他自己不会过来看啊?” 绿梦一听这话,不由笑了,王妃这是自动求和,想让王爷过来? 看看绿梦走了,夏仲芳忙收拾打扮一番,芳心有些乱跳,又自己揉胸口,暗道:今晚是喝多了,莫名地,就想他…… 沈子斋那里,听得绿梦禀了话,眼眸便暗了暗,只挣扎犹豫着,去不去呢?上回她打了本王一巴掌,现下本王这样轻易就服软了,保不定下回她更过份的! 罢了罢了,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宠着她,谁来宠着她? 沈子斋自己安抚自己,很快就换了衣裳,也不提灯笼,踏着月色就往夏仲芳这边来了。 他才到院子外,远远的,就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廊下,看穿着,正是夏仲芳,不由暗喜,却故意慢慢走着,想引夏仲芳着急。 站在廊下的,却是史碧云,她身上穿的,正是夏仲芳赏赐的旧衣。这会一抬头,见沈子斋来了,她明知道夏仲芳在房中,依然不舍得避开,却是不由自主去迎沈子斋,一时失神,脚步就一滑,赼趄了一下。 沈子斋本来慢慢走着,见站在廊下的人滑了脚,一下就飞奔过去,伸手扶住道:“怎的这样不小心?” “王爷!”史碧云不意沈子斋会来扶她,一时狂喜,娇颤颤喊了一句,偎进沈子斋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114章 沈子斋今晚喝得半醉,回来时虽喝了醒酒汤,酒意并没有全消,且史碧云身量和夏仲芳差不多,又穿了夏仲芳的衣裳,他一下就认错了,待飞奔过去扶住时,已知道不对,这会听得声音,再低头一看,才看到怀中的并不是夏仲芳,而是史碧云。 在夏仲芳房门外扶着另一个女人,若待夏仲芳出来瞧见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沈子斋吓出一身冷汗,酒全醒了,只一瞬间,就抓着史碧云的手臂,把她一甩一抛,抛离身边,扔到不远处。 “咕咚”一声,史碧云被摔得七晕八素,有些不辩东南西北,只尖叫出声。 夏仲芳听得动静,出了房门一瞧,就见沈子斋站在门外,史碧云却摔在廊下,不由诧异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子斋开口道:“本王适才过来,她直奔着本王迎过来,本王见她穿着你的衣裳,以为是你,自然不避开,待走近了,才发现不是你,赶紧避开了,她迎得急,一下就摔在地下。” 夏仲芳不敢置信,史碧云居然想勾引沈子斋? 早有婆子去扶史碧云,把她带下去了。 沈子斋随夏仲芳进了房,渐渐的,脸上有了怒色,道:“芳娘,看看你带回来的什么人?若是适才本王不是避开她,一下扶住了,你又出来瞧见了,会如何?” 夏仲芳脸色也不好,史碧云这是看自己好说话,不端王妃的架子,以为接近沈子斋,自己不会把她如何了,是吧?她气得胸口直起伏,喊过钱婆子道:“明儿一早,把云娘送出府去,她要愿意在胭脂铺里当伙计,就当着,不愿意就随便她。只交代心娘,把她当普通娘子看待,不必承认她是我的闺蜜。以后,不许她进王府,我也不会再见她。” 钱婆子听着这话,终于痛快一些了,道:“王妃就该早些端出架子来,免得来个人就想着王妃软善好欺负,这般的,就在房门外……”后面的话,她忙吞下了。 夏仲芳吩咐完,待钱婆子下去了,这才看向沈子斋,见他坐在榻边,脸色好些了,忙倒了茶递过去,小声道:“惊吓了王爷,给王爷赔礼了!” 沈子斋不接茶,只动了动手臂道:“前几晚练飞镖,把手臂都练酸了,一端茶手腕就酸痛的。” 夏仲芳无奈,只得坐到他身边,端了茶凑在他唇边道:“王爷请喝茶!” 候着夏仲芳一坐近,又端了茶要来喂,沈子斋适才的恼怒全消了,眉眼渐渐荡出笑意,张口含住茶杯沿,斜眼看夏仲芳,慢慢喝了一口,赞道:“好香!” “今年春茶还没得,这是去冬的茶了,喝着还行,却少了清香,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喝出香味来的?”夏仲芳好笑,又喂沈子斋喝两口,见他不再恼了,便搁了杯。 沈子斋笑吟吟道:“是你身上香,并不是茶香啊!” 夏仲芳脸一红,轻啐沈子斋一口道:“就会调笑人!” 沈子斋见夏仲芳在灯下含嗔说话,又娇又俏,再也坐不住了,手一伸,把夏仲芳搂住,抱到膝上坐着,低语喊道:“芳娘!” 夏仲芳嗅得沈子斋身上还有淡淡酒味,便道:“要不要喝醒酒汤?” 沈子斋笑道:“早喝过了,若不然,哪能走过来?” 夏仲芳把头伏到沈子斋怀中,轻轻吁口气道:“王爷,我只盼你把我放在心上,尊重我,而不是一味求欢。” 沈子斋一怔,扳起夏仲芳的脸,看正她道:“芳娘,本王自从爹娘去世后,和妹妹相依为命,何曾轻易相信过别人?你奶活了本王,本王只把你当作最紧要的人看待,想待你好,想讨你欢心,想让你过得好。正因本王把你放在心上,心里眼里全是你,才会求欢。若不喜欢,怎会求欢?” “王爷!”夏仲芳听着这番话,心中酸酸甜甜的,一时痴痴看着沈子斋,伸出手抚他的脸。 沈子斋捉住夏仲芳的手,低声道:“齐王府并无长辈坐镇,妹妹招了郡马,迟早也会搬出去住,另过他们的小日子。你是王妃,便该摆出王妃的架势,掌起齐王府内务。将来,本王有造化,你也要助着本王的。咱们夫妻齐心,才不会让人趁虚而入。” 夏仲芳听着沈子斋肺腑之言,不由红了眼眶道:“王爷,先前是奴家误会你了,以为你只贪奴家的美色,不把奴家放在心上。” 沈子斋正色道:“美色也是你的一部分,是你身上的特点,本王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长成这样,有什么不对?就像本王长得俊,难道你不喜欢?” “噗哧”一声,夏仲芳笑了,点沈子斋的鼻子道:“王爷就爱自己夸自己。” 沈子斋捉住夏仲芳的手,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咬着,眼睛看着夏仲芳,自有无尽情意。 夏仲芳抽出手指,俏脸醉色,媚眼如丝,主动凑上香唇,亲在沈子斋唇上。 沈子斋素了这些日子,现下得了香吻,自是无法自制,一时已是搂紧夏仲芳,唇舌肆意进攻,缠住夏仲芳香舌,狠狠亲了起来。 夏仲芳双手攀在沈子斋脖子上,呻.吟出声,低喃着。 沈子斋大手向下,掀开夏仲芳衣领,探了进去,揉在丰盈处,一时全身燥热,俯耳道:“芳娘,本王想喝奶!” “王爷,你不是戒奶了么?”夏仲芳哼哼。 沈子斋一扳夏仲芳,把她打横置在膝上,掀开她胸衣,露出颤颤丰盈处,只一口,就含住了嫣红一点,另一只手游移向下,探向桃花洞外,挑逗着,问道:“芳娘,想本王不想?” 夏仲芳喘着气,捶打沈子斋的胸口:“王爷就会使坏!” 沈子斋一下把夏仲芳的衣裳全掀开了,把她放到榻上,就着烛光看她,赞叹道:“芳娘,你真美!” 夏仲芳缩了缩双腿,不让沈子斋细看,只要去拉被子盖住身子。 沈子斋早按住她的手,把她左腿一抬,搁在自己膝上,火热处抵在夏仲芳桃花洞外,一边挨擦着,一边看夏仲芳的媚态,*蚀骨。 夏仲芳被这般撩拨,终是受不住,身子俯就着,想要含住沈子斋的火热,沈子斋却退缩着,只逼问道:“想本王不想?” 夏仲芳低低呻.吟一声,脸比三月桃花还要醉人,只道:“想,奴家想死王爷了。” “有多想?”沈子斋低头问道:“是不是想本王和你……” “王爷!”夏仲芳奋力一推沈子斋,把他推在榻上,自己骑了上去,霸气道:“正是这样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115章 对于史碧云敢勾引沈子斋这件事,夏仲芳是极为诧异的,事后,便开始检讨自己,是的,自己是齐王妃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芳娘,一些事,便要从王妃的角度来思谋,做出合乎王妃身份的事,而不是一味顾念旧情。 方执心也是隔几天后,到王府拜见夏仲芳时,才知晓此事的,一时也瞠目结舌,道:“她究竟仗了什么,才敢这样做呢?且是在王妃房门外。她以为王爷会瞧上她,会为了她,跟王妃对抗?” 夏仲芳道:“归根到底,是我自己态度有问题,给了她一个错觉,以为我在王府毫无地位,肯接了她进王府,没准是要利用她笼络王爷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等事。” 方执心叹息道:“但她这样的村姑,王爷如何会瞧得上?” 夏仲芳道:“别忘了,我当初也是村姑。她度着王爷能看上当初的我,也能看上她。” 方执心摇了摇头,叹息道:“她得了王妃相助,只要安安份份的,何愁没有未来?” 夏仲芳到底是问道:“她还待在胭脂铺里么?” 方执心笑道:“她是敢想望王爷的人,哪儿肯待在胭脂铺里,早收拾包裹走了,想来又是去钻大户人家的家里,看看能不能攀高枝罢!” 夏仲芳一听,便不再问了。 方执心这阵子是遵夏仲芳的意,把铺子里盈利都交给何嬷嬷的,这会自打听道:“何嬷嬷拿王妃银子办这个女学,办得如何了?” 夏仲芳道:“开了年,已是招了一批女学生,现下上着课,在教导她们识字。过些时候,还要招几个教师的。” 方执心笑道:“王妃办这所女学,将来是要流芳的。” 两人说话间,就有婆子进来,惊慌着禀道:“王妃,有人来报丧,说是瑜娘子没了。” “什么?”夏仲芳大惊道:“前儿阿娘过来请方御医给瑜娘看病,方御医回来时,还说她只是小病,如何就会没了?阿娘知道了,还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呢?” 方执心也变了脸色,王瑜再不好,那也是简家的娘子,韦清眉的养女,如今没了,众人自然要追问原因的。 因沈子斋不在府中,夏仲芳也不及跟他说一声,只交代婆子几句,让她们好好看着喆哥儿,她忙忙就让人备了马车,赶到王家。 到了王家一问,婆子只说王星辉和韦清眉已赶去沈子友置下的宅院中了。 夏仲芳忙让车夫赶往沈子友的宅院中。 沈家宅院中,侍琴跪在王星辉和韦清眉跟前,哭得差点闭过气去,只抽噎道:“年前,瑜娘子就写了信到封地给四公子,问四公子什么时候来接她?四公子一直没有回信。还是昨儿,终于有了回信。瑜娘子展信看时,就变了脸色,到了晚上,一晚没有睡。今早只说要吃外间街上卖的早点,令我去买。待我回来,瑜娘子就吊在床前的横梁上了。” 韦清眉白着脸色,抖着手去找王瑜收到的那封信,终是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时展开细看,沈子友在信中让王瑜不要多想,说封地那儿不适合养病,还是不去的好,满纸虽没有明确的休妻之意,但却透出了这个意思。 王星辉也找出另一封信来,展开看,这信却是王瑜写给他们夫妇的,只说谢他们养育二十年,无法尽孝,只希望来生还能做他们的女儿,那时自当尽孝。 夏仲芳赶到沈家宅院里,就见韦清眉软坐在地下,只喊着“瑜娘”两个字,她忙去扶住安慰。 稍迟些,简飞文和白氏也赶来了。 在简家和王家联手下,王瑜的葬礼倒是风风光光完了事。 这么一个月,韦清眉受了打击,病倒在床,夏仲芳便每早过去侍疾,下午才回王府理事,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沈玉仙见夏仲芳只顾着娘家,差点顾不上王府,便很不满,在人前抱怨了起来。 到了这天下午,候着夏仲芳在房中,沈玉仙便进去相见,落座后道:“嫂子,你既然顾不上王府,顾不上哥哥,也该寻一两个人来帮着照顾哥哥,没的哥哥在外奔忙,回府还要操心自己的吃食住行。” 夏仲芳抬眼道:“郡主的意思是?” 沈玉仙痛快道:“我的意思,就是哥哥反正也要纳侧妃,嫂子何不现下帮哥哥纳一个两个进来?嫂子自己挑的人,自然能帮上嫂子的忙,且也好给齐王府开枝散叶。齐王府现下只有喆哥儿一位哥儿,也实在太少了。” 夏仲芳心下打个突,冷声道:“郡主操心的太多了。” 沈玉仙哼道:“我跟哥哥相依为命这些年,我不操心哥哥,谁来操心哥哥?嫂子又是把娘家放在第一位的人,可怜哥哥娶了王妃,却还要等着我操心呢!” 夏仲芳咬着唇,忍住那些反驳的话,半晌道:“听郡主说话,似乎已是物色了侧妃人选,却不知道是谁?” 沈玉仙听得夏仲芳询问,有些松动的意思,便道:“我瞧着,简家的蓝娘子就很好。她知书识礼,相貌出色,虽是庶出,样样不输人,若帮哥哥纳了她来当侧妃,正是哥哥的福气。” 夏仲芳低头呷茶,呷了半杯之后,把茶杯掼到案上,站起来道:“郡主这些年,也一直怀不上,不若,就先帮郡马纳几个妾罢!王爷这儿,毕竟已经有了喆哥儿,倒是不急。” 沈玉仙听夏仲芳把话扯到自己身上,一下变了脸色道:“嫂子管得太宽了罢?” 夏仲芳深吸一口气,看着沈玉仙道:“郡主,你也知道管得太宽这几个字啊?我跟王爷的事,自己会安排,何劳你操心呢?” 沈玉仙还待再说,夏仲芳已是冷笑道:“什么时候郡主给郡马纳妾生儿了,再来提王爷纳侧妃的事,否则,就不要再提。合着你是高贵的郡主,就要夫君跟你一双一对一世人,连生不出孩子也不许夫君纳妾,我是民女,嫁了王爷就要感激涕零,奉承着你们兄妹,把自己当草芥,再帮王爷纳上几个女人,自己退居二线?” 沈玉仙怒道:“嫂子,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何必一字一句就刺着我不能生养这件事呢?” “郡主啊,你都知道有些话是刺心的,怎么又来劝我,让我给王爷纳侧妃呢?你倒不知道,这些话对我来说,也是很刺心的。”夏仲芳反驳着。 沈玉仙气得喘息道:“莫非你还想独霸哥哥,让哥哥只守着你一人不成?” “为什么不成?”夏仲芳扬声道:“我们夫妻恩爱,共同进退,喆哥儿聪慧,将来,我还会继续生养孩子,给王府开枝散叶,凭什么我不能独霸王爷?” 沈玉仙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夏仲芳,“哥哥将来是要承大业的,你以为,他只会守着你?” “至少,他现下愿意只守着我。”夏仲芳道:“将来的事,便是将来再打算了,但这么一个时候,我不会允许他纳侧妃。” 夏仲芳和沈玉仙数次争吵,这一次,夏仲芳压倒性胜利了。 沈玉仙生气走后,一直在门边听着的钱婆子进来了,笑道:“王妃适才好架势。” 夏仲芳道:“郡主只是王爷的妹妹,并不是府中长辈,我不能一直任她压着,也让府中的下人小看了我。” 钱婆子点头道:“王妃早该这样想了。这齐王府的主母,说到底是王妃,而不是郡主,偏生现时底下的人,有事儿只认郡主的话为准,王妃总要立威才是。” 说着话,苏良却进来见夏仲芳和钱婆子,满脸喜色朝钱婆子道:“钱嬷嬷,适才收到信,已经有你家女儿和女婿的消息了。他们已到了京城。” “啊!”钱婆子乍然听得好消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心中,已是认定女儿和女婿凶多吉少了,不想现下又有了消息。 苏良道:“五年前,他们到了京城,因寻生计,正好有商人要出海,一时寻帮工,你家女儿会灶上的功夫,你女婿又会说一点儿海外的话,就招了他们一起上船,往海外去了,这一去,便是整五年。如今是发了财回来的。” 钱婆子喜得手足发颤,只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苏良笑道:“钱嬷嬷好人好报,寻到女儿和女婿了,也可以享老福。” 钱婆子夫家姓孟,女儿名唤孟丽娘,女婿名唤蒋十。 这个时刻,蒋十和孟丽娘正和东家商量着,要在京城置办房产。孟丽娘又道:“咱们先头出海时,是送了信回乡,那时只说出海三年就回来的,不想到了海外,竟耽搁到现下才回,只怕阿娘等得头发都白了,还得赶紧再送信回乡,待置下房产,就去接她上京来享福。” 正说着,却有两个府卫模样的人过来,问得他们姓名,便道:“钱嬷嬷已到了京城,现在齐王府中,只请你们过去一见!” “阿娘在齐王府中?”孟丽娘大为讶异。 钱婆子这会已是定下神来,只在房中等候,一面喃喃道:“好狠心,一去五年没有消息,叫老婆子天天晚上挂念。也不知道丽娘生了娃儿没有?” 夏仲芳笑道:“这都五年了,嬷嬷的外孙肯定满地跑的。” 钱婆子到底不安着,又搓手道:“也不知道在海外吃苦了没有?”说着也等不得了,跟夏仲芳说一声,就跑到府门外候着。 府卫领了蒋十和孟丽娘到得府门外,才下马车,钱婆子已是觑见了,奔上去喊道:“丽娘!” 虽则钱婆子富泰了,但孟丽娘还是一眼认出来,也奔前两步,扑在钱婆子怀中哭道:“阿娘!” 一时蒋十也抱了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上前,让小男孩拜见祖母。 钱婆子松开孟丽娘,又去抱小男孩,又哭又笑道:“娃儿都这样大了,叫什么名儿呢?” 蒋十道:“叫安志。” “哟,志哥儿!”钱婆子当年只生了孟丽娘一个女儿,这蒋十是招进来的女婿,只议定第一个孩子要姓孟,现下见女儿女婿活着,对于娃儿姓什么,便不再执着了,也不追问。 蒋十倒是忠厚,自己告诉钱婆子道:“他姓孟,只等着回来,到时回乡,自要上孟家族谱。” 钱婆子一听大喜,笑道:“你们赶紧再生一个,第二个娃儿自可以姓蒋了。”说着又追问孟丽娘,说道既然要出海,为何不先送了信给她,害她担忧了几年。 孟丽娘这才知道,当时托人送回乡的信,钱婆子却没有收着。 一行人进了王府,因沈子斋不在府中,便先去拜见夏仲芳。 夏仲芳和孟丽娘本也认识,这会相见,自有一番话说。 奶娘因喆哥儿要找夏仲芳,正抱了他过来,他一见安志,就上前扯着袖子喊道:“喂喂,你是谁?” 孟安志晒得黑黑的,突然见一个白生生的小娃出现,脱口就说出一长串话来。 奶娘和喆哥儿都听不懂,只呆呆看他。 孟丽娘回头一见,笑道:“他是在海外出生的,只学了一口海外的话,京城这些话,反只会说几句。” 喆哥儿见安志说得一口奇怪的话,倒是感觉好玩,一直拉着他不放。 夏仲芳笑道:“这阵正要给喆哥儿招一位老师,就让志哥儿和喆哥儿一起上学,两人有个伴!” 王妃的意思,是让志哥儿当喆哥儿的伴读了?钱婆子有些回不过神来,要是志哥儿能当上这个伴读,长大还愁什么前途? 和齐王府的哥儿一起上学,这是什么殊荣?蒋十和孟丽娘大喜,忙忙道谢,再想不到自家儿子有这样的好运了。 苏良站在一边,有些嘀咕:王妃不经王爷同意,这样定下喆哥儿的伴读人选,真没问题么? 沈玉仙那里,听闻钱婆子认回了女儿女婿,而夏仲芳居然要让钱婆子的孙儿当喆哥儿的伴读时,就恼了起来,道:“喆哥儿伴读的人选,本就该千挑万选,再经哥哥同意才能定下的,嫂子倒好,这样轻易就定了。不行,我得告诉哥哥去!” 她正好打听得沈子斋回府了,就忙着去相见,只打定主意,这会要借着伴读的事,狠狠打夏仲芳的脸,让她把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收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了! 第116章 听完沈玉仙的话,沈子斋便令人去请夏仲芳到书房中说话。 夏仲芳决定完伴读的事,其实也有些没底,怕沈子斋不乐意,但想着已经说出来的话,不可能收回,若收回了,自己以后威信何在,待听得沈子斋要见她,心中也“咯当”一声,忙忙往书房中去了。 她到了书房中,眼见沈玉仙也在,更是感觉不妙,一时硬着头皮坐下,笑问道:“王爷请我过来,有何吩咐?” 沈子斋便道:“听闻你定下喆哥儿伴读的人选了?” “是。”夏仲芳便把钱婆子一家相认的事说了,又道:“我因见喆哥儿喜欢志哥儿,且志哥儿是在海外出生,在海外长到三岁多的,年纪虽小,也算是见识过东西的娃儿,堪配喆哥儿伴读,就趁着大家高兴,定下志哥儿当伴读了。王爷,这回是我冒失了,没有跟你商量过,就私自定下喆哥儿伴读。但我的话都说出来了,还请王爷给我一个面子,全了此事,全了我的脸面!” 沈玉仙在旁边听得直冷笑,喆哥儿何等尊贵,你这样私自定下伴读人选,哥哥怎会答应? 沈子斋倒不像沈玉仙想像那样,勃然大怒的,只想了想,道:“既然是为喆哥儿选的伴读,本王自然要过过目。来人,请了钱嬷嬷一家过来书房中说话。” 绿梦听得要见钱婆子一家,忙忙下去吩咐丫头,让丫头快去请。 很快的,钱婆子一家就来了,相继进了书房拜见沈子斋和沈玉仙。 沈子斋待他们行完礼,便看向志哥儿,见他果然一副机灵相,便问道:“哥儿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孟安志一口流利的海外话,景国话倒有些生涩,但沈子斋这两句话,却是听得明白的,自是奶声奶气答道:“我叫安志,虚岁是四岁,周岁是三岁半。” 孟丽娘笑着补充道:“海外那儿的人,说岁数时,都是说周岁的,咱们却是说虚岁。” 沈子斋便问孟安志,在海外见了何物,吃的穿的,和这边有何不同等? 孟安志先是一串海外话,说完见孟丽娘让他说景国话,这才一字一句说了景国话。 沈子斋见孟安志年纪虽小,对于两国差异,却能说出好几种不同来,颇有观察力,倒是点了头。 夏仲芳一直留意他的举动,见他微微点头,一下松了口气。 沈玉仙见沈子斋考较孟安志,孟安志又答得不错,却有些郁闷,莫非哥哥会答应选这样的土龟当喆哥儿的伴读? 沈子斋看看夏仲芳,一来夏仲芳当着众人的面应承要选孟安志当伴读,他自不能反对,拂她的面子。二来,孟安志也像夏仲芳所说那样,算是见识过东西的娃儿,且看着机灵活泼,身子又壮,让他当伴读,也无不可。 钱婆子一家却有些忐忑不安,深怕沈子斋不肯让安志当这个伴读。 沈子斋见夏仲芳看过来,自是安抚一笑,这才道:“王妃议定志哥儿当伴读,本王自然不会反对,此事就这样作定了。” 钱婆子一家大喜,忙上前道谢。 待他们退下后,沈玉仙马上气道:“哥哥,喆哥儿要选伴读,自当在世家大族中的哥儿中间选,哪能选一位婆子的孙儿?” 沈子斋道:“妹妹,喆哥儿伴读的人选,自不止一位,将来自然还要选的,现下先让志哥儿当着伴读,也是不错的。且你适才没看到么?志哥儿年纪虽小,哪点输给世家大族的子弟了?” 沈玉仙听着这话,分明是偏向夏仲芳了,不由拂袖而起道:“哥哥现在只知道听嫂子的话,哪还当我是妹妹的?” “妹妹怎么这样说话呢?”沈子斋教训道:“现下你嫂子当家,你自要协助着才是,哪能只顾驳回她呢?” “好,好,你们才是一家子,我成外人了。”沈玉仙一跺脚,转身就想出房,不想起得急,却有些晕炫,只晃了晃。 夏仲芳站在她旁边,一下就伸手扶住了,问道:“郡主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沈玉仙还嘴硬,无奈腿发软,只得坐回椅子上。 夏仲芳见她脸色不对,也有些慌了,忙喊道:“快请方御医过来,郡主瞧着不适呢!” 自有丫头赶紧去请方御医。 沈子斋见沈玉仙不对劲,也有些着紧,忙围过来道:“适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方御医那里听得沈玉仙不适,忙忙就来了,帮她把了脉,把完满脸惊喜,笑道:“郡主这是喜脉哪!” “啊!”沈玉仙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方御医道:“方御医没有把错么?” “我何时把错过脉?”方御医笑道:“郡主确实是喜脉。” 沈子斋和夏仲芳也惊喜,笑道:“快着人去跟郡马报喜,让郡马来接了郡主过去!” 方执平虽当了郡马,且又在兵部挂职,春风得意的,因着沈玉仙不能怀上,到底有不足,这一天回府,不见沈玉仙在房中,也不以为意,不想丫头突然来禀报,说沈玉仙有喜了,让他赶紧过去接了她回来,一时有些呆住了,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待丫头再说一遍,这才确信没有听错,自是飞奔过去接沈玉仙。 沈玉仙一有喜,便管不了府务,第二日就把府中对牌等交给夏仲芳,因着心情舒畅,也不打算再跟夏仲芳作对,只道:“嫂子,我要养胎,府里这些事,便全交给你了。” 夏仲芳道:“你只管安心养胎,府里有我呢!” 姑嫂说着话,便算是和好了。 沈玉仙到底还是道:“以后要作什么决定,嫂子不宜私自就决断了,总得和哥哥商议一下。” 夏仲芳见沈玉仙说话和气了,自也赔礼道:“先前在房中说话,我也有不是,这里赔个礼,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夏仲芳先前是说沈玉仙不能怀上,又不肯给方执平纳妾等语来刺沈玉仙的,沈玉仙现下怀上了,自是得意,笑道:“我现下怀上了,嫂子不会再让我给郡马纳妾罢?” 夏仲芳一笑道:“哪郡主也别提什么侧妃的事?府里单是咱们两个女人管事,都诸多争端,要是多了别的女人,那女人心眼好还罢了,要是心眼不好,到时我们也吃亏不是?” 沈玉仙点头道:“嫂子这话也还有几分道理。” 府里一众人见沈玉仙怀孕,夏仲芳独力掌起府务,自是暗暗观望着,只要夏仲芳一软和,她们就要作乱的,不想观望了几天,却是发现夏仲芳软中带硬,且比沈玉仙细心,竟是难以糊弄,一时都消停了,息了要作乱的心思。 夏仲芳有难以决断的,自然还拿去跟沈玉仙商量,且有沈子斋撑腰,半个月下来,也就撑起了府务,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沈子斋正好请了老师来给喆哥儿上课,也就让安志陪着一起上课了。 钱婆子想着孙儿是喆哥儿的伴读,自然不愿意离开王府,只愿意在夏仲芳身边继续服侍。 沈子斋见蒋十和孟丽娘颇有经商才能,便让他们夫妇到方家商行中,帮着管理起商行。 钱婆子寻着女儿女婿,且女儿女婿有出息,自是放下心头大石,服侍夏仲芳更是尽心。这一日听着一点闲话,便来告诉夏仲芳,悄道:“有婆子说,上回府里设家宴,王爷和蓝娘子单独见了面,后来王爷走开了,是那婆子去领蓝娘子至前面席间的。” 夏仲芳和沈玉仙吵架时,听得沈玉仙中意简木蓝当侧妃,本有心病,这会一听钱婆子的话,脸色自也变了,低声道:“纳侧妃这件事,主动权到底在王爷手中,只要王爷不想纳,便不会纳的。” 钱婆子道:“王妃若是赶紧再怀上,王爷自不会纳侧妃,拖得一拖,那简娘子自然得许人,不会白等着。” 至这晚,沈子斋回房,夏仲芳便耳语道:“王爷,你有我一个就够了,别纳侧妃好么?” 沈子斋一怔道:“又是哪儿来的流言?” 夏仲芳便把钱婆子听到的闲言说了,叹息道:“王爷,喆哥儿还小呢,你这里纳了侧妃,生下孩子来,就怕对喆哥儿不利。将来你封了皇太孙,喆哥儿虽是长子,和其它兄弟年纪太接近,也不是好事。” 沈子斋似笑非笑看夏仲芳道:“且看你今晚的表现了,若是从了本王,让本王从背后……,本王就答应你,不纳侧妃。” 这么简单?夏仲芳疑惑地看着沈子斋。 沈子斋觑夏仲芳道:“从不从?” 夏仲芳红了脸啐他道:“无赖!” 沈子斋见她娇媚,一下扑上去,吻住道:“芳娘,本王只迷恋你一个,你放心罢!” 夏仲芳俯就,和沈子斋唇舌交缠。 只一会,沈子斋就扳过夏仲芳,让她双手撑在榻沿上,他却从夏仲芳背后环着她,双手去揉搓她丰盈处,又俯耳说情语,直逗得夏仲芳满脸酡红,j□j。 “芳娘,从你给本王喂奶起,本王便倾心于你了,再不会移情别人的。”沈子斋又扳回夏仲芳,把她搂到怀里轻语着。 夏仲芳伏在沈子斋怀中,低语道:“也是,本王妃奶活的男人,谁敢来抢?”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17章 因着钱婆子那番话,夏仲芳自是留意起简木蓝来。至这一日太傅夫人来府中给沈玉仙道喜,夏仲芳便笑向太傅夫人道,“蓝娘子也十六岁了,怎么还不许人,” 太傅夫人道,“蓝娘这婚事,也是曲折,本来挑中一家,未及定亲,那家的公子却是亡了祖母,自要守孝,短期内便不能娶亲了,婚事自然不再议了。再挑中一家,府中又传出丑事,说是那公子身边的侍婢有孕了。这还没娶正房娘子,就容许侍婢有孕的,将来嫡庶不是乱了套?自也止了议亲之举。现下一拖,蓝娘也十六岁了,不上不下的,倒不好办。” 夏仲芳原和太傅夫人亲厚,心中有话,也不想瞒着,便借机请了她到房中说话,把钱婆子听到的闲话说了。 太傅夫人一听,脸色难看起来,气道:“却不知道她生了这等心思的?自从青娘出嫁后,我倒想培养她,要给她择一门好亲,不让她受欺负,她倒好,自己就谋划起来了。” 夏仲芳道:“许是她在府中迷了路,恰巧遇着王爷,就说了几句话罢,也不定就会如何了。只是婆子传闲话,就怕传得变了形,所以不得不告诉老夫人一声的。那婆子,我倒是打发到庄上去了。” 太傅夫人叹息道:“她若无心,也不会……。罢,还是赶紧把她许人罢,免得留成祸害。” 太傅夫人告辞时,夏仲芳是暗暗松口气的。 到得三月二十日,简府便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简木蓝许了严家的三公子。 那严家三公子今年十八岁,人才不算十分出众,但颇忠厚,且在父兄护荫下,不愁前途的。 简木蓝虽暗暗爱慕沈子斋,但也知道,到齐王府当侧妃,是不如嫁到严家当正房娘子的,也就息了心思,一心待嫁。 太傅夫人见她安份,这才放下心来。 夏仲芳听得简木蓝许配人的消息时,正在给宇文真准备嫁妆。 宫中已是择了吉日,让宇文真四月初八日出嫁。 宇文真临嫁,倒有些慌张的,跑来找夏仲芳讨教做媳妇之道。 夏仲芳原先因为她缠着沈子斋,对她没有好感,现下宇文真既是准备嫁与简木玄,不再缠着沈子斋,她看宇文真,又顺眼了起来,一时自是说些简府的规矩给她听。 宇文真还怕自己记不住,让贝儿帮着记下,又道:“亏得王妃在简府住过一段日子,熟知各人脾性。” 夏仲芳笑道:“公主也不必害怕,简家的人,其实都好相处。且太傅夫人最是疼爱孙儿孙女,你嫁过去,她爱屋及乌,定然也会疼爱你的。” 宇文真也见过太傅夫人几次,一时看看夏仲芳,道:“王妃厚道,太傅夫人模样和王妃这样相像,自然也是厚道的。我就是怕夫人不好相处。” 夏仲芳一听,便知道宇文真是听了闲话,便道:“府中有老夫人呢,且你是越国公主,只要不太过,夫人她,也不会如何的。” 宇文真想一想也是,自己背井离乡的,现下是越来越胆小了,白氏真敢苛刻她,她就敢到宫中告状,让那个老皇帝给她作主。将来齐王当了新皇帝,也一样能给她作主。 到了四月初八日,齐王府便吹吹打打,把宇文真当妹妹一样嫁到简府了。 嫁了宇文真,夏仲芳再次松口气。 钱婆子却又道:“王妃,府中还有毕姑姑和梅姑姑呢,这两个是皇上所赐,王爷迟早要收了她们,也得防着。” 毕月颜和梅童其实发愁得要死,她们被赏赐到齐王府,也有几年时间了,连沈子斋的衣角也没碰着,更不要肖想什么侧妃之位了。 齐王府先前是沈玉仙管理府务,倒让她们协助着,一时也有些地位。现下是夏仲芳管理府务,却不用她们,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们会混得连一个普通丫头也不如了。 毕月颜想着沈子斋先头不碰她,现下她芳华渐逝,已是年过二十岁,他更不会碰了,一时心灰意冷起来。 梅童小着毕月颜两岁,虽还有点盼头,可是一想,沈子斋现下就差不多要封皇太孙了,真想要纳侧妃,自有大把选择,哪会纳她们? 毕月颜思量了半晌道:“齐王将来自然要承大位,那时齐王府的人,便全能得势了。我们纵嫁不得齐王当侧妃,若能由王妃作主,许配一个王府管事,将来也是有前途的。” 梅童听着,眼睛一亮道:“颜姐姐这话极是,只是,怎么讨好王妃表忠心呢?” 毕月颜沉吟道:“自然要去求钱嬷嬷了。” 隔了几天,钱婆子便到夏仲芳跟前禀话,说毕月颜和梅童想求见她。 夏仲芳正忙着,抬眼道:“她们有什么事?” 钱婆子笑道:“她们说自己会管事,只求王妃赏她们当一个管事娘子。” 夏仲芳道:“王府的管事娘子,都是管事的妻室,她们又没许人,要是做了管事娘子,到时抛头露脸做事,能接受么?” 钱婆子道:“王妃是没明白她们的意思啊?” 夏仲芳反应过来,笑道:“这么说,她们是求嫁管事,好当管事娘子的?” 钱婆子点头道:“她们是想通了,王爷这里不会纳她们,她们就索性嫁个管事,也好在王府立住足,不会到时没个着落。” 夏仲芳一听,便令钱婆子喊了毕月颜和梅童进去。 毕月颜和梅童见了夏仲芳,忙忙拜见,又偷看一下夏仲芳,也不得不承认,夏仲芳已不是她们初见时那样子,而是极有王妃风范了,她扫一眼,她们就不由自主软了腿的。 夏仲芳见她们不如以往娇艳,也知她们最近是害怕着,就怕被她捉了错处,赶出王府的。 “坐罢,听钱嬷嬷说,你们想当个管事娘子的?”夏仲芳出声询问。 毕月颜和梅童才坐下,听得夏仲芳询问,又忙站起来,回话道:“我们虽粗笨,总归是识字,会算账,只盼着能为王妃分忧呢!” 夏仲芳一笑道:“可是当管事娘子,都是妇人。” 毕月颜赶紧道:“听闻王妃正为府中管事择妻室,若能够,只求王妃作主,为我们相准了人,就……” 至晚,夏仲芳见了沈子斋,便说了毕月颜和梅童求嫁王府管事的事儿。 沈子斋道:“你安排便好。” 夏仲芳得了话,自是放下心来。到得第二日,又召见毕月颜和梅童,问了一番话,便作主将她们许了两位王府年轻未婚配的管事。 两位年轻管事也曾经见过毕月颜和梅童,因知她们是宫中赐下的,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不想突然接到消息,说是王妃作主,各将毕月颜和梅童许了他们,自是狂喜。 候着机会,两位管事便去拜见夏仲芳,又表了忠心。 夏仲芳自是嘉勉一番,这才让他们退下了。 齐王府本还有想攀高枝的丫头,眼见夏仲芳把毕月颜和梅童许了两位管事,而沈子斋宠爱她依旧,便悄悄有传言出来,说沈子斋盛宠夏仲芳,别的女子再不能入眼的。 沈子斋前几年病卧在床,好几次差点丢命,又历了太子和沈子友的威胁,提心吊胆过日子。现下威胁解除,又掌了兵部,渐渐有了声望,正待封皇太孙,这阵心情却是极愉悦,听得闲话,说他独宠夏仲芳时,却是一笑,过后,便打听夏仲芳的愿望,想要宠她一回。 夏仲芳听得沈子斋问及愿望,便说起从前,道:“那时候才八岁罢,到镇中亲戚家里,那亲戚在庭前置了秋千架,让家中的女孩儿打秋千,当时便羡慕极了,只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打打秋千的。” “这个还不容易么?”沈子斋不由笑道:“赶明儿就让人在园子里置了秋千架,你想打秋千,随时可以打。” 夏仲芳捂嘴笑道:“我现下是王妃了,哪还能学小丫头那样,随时去打秋千呢?” 沈子斋道:“打个秋千怕什么?” 夏仲芳摇摇头道:“被府中的下人瞧见了,可不好。” 沈子斋失笑,“这样罢,待你要打秋千了,就遣了下人,本王亲给你推秋千架,护着你可好?” 说实话,夏仲芳一直盼望的,便是这样的小意疼宠,闻言不由看向沈子斋,轻声道:“王爷能舍下杂务,给我推秋千架?” 沈子斋一把搂了夏仲芳,贴耳道:“芳娘,你自打嫁了本王,也是一直担惊受怕着,现下又忙着府务,到底没有真个松快过。就是想打个秋千了,本王怎能不陪着?” 夏仲芳倚进沈子斋怀中,半合了眼睛道:“谢谢王爷!” 沈子斋见她睫毛轻颤,似是感动的样子,不由亲了亲,道:“芳娘,你这几年,辛苦了。” 夏仲芳张开眼睛,眼眶早红了,轻声道:“王爷也不容易。” 沈子斋亲着夏仲芳的眼睛,低语道:“待本王封了皇太孙,掌了兵权,便能真正稳下地位了。那时,我们自然是……”说着嘴唇移向下,堵住了夏仲芳的红唇。 夏仲芳启唇,任沈子斋含住唇瓣,渐渐软倒。 沈子斋这一番缠绵,却是比以往更细致更温存,柔情款款。 这一夜,夏仲芳只觉自己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夜里发出馨香,醉人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今天就只有这一更了!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118章 沈子斋说到做到,第二日下午果然令人在园子里置了秋千架。 齐王府的园子虽然大,但之前沈子斋病着,沈玉仙也不得闲,丫头们更不敢放胆玩笑,所以秋千架什么的,自然是没有。至夏仲芳过门,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着,哪个有心思去设置这些玩乐的物事, 现下沈子斋吩咐设置秋千架,一众小丫头倒是期待着了,悄悄讨论道,“是不是看咱们辛苦,因此设了秋千架,让咱们得闲玩玩,慰劳咱们?” 青竹路过,正好听得小丫头的话,不由失笑道:“你们算老几了,值得王爷费心?” “青竹姐姐!”几个小丫头一见是她,忙上前行礼,笑道:“不是设置给我们小丫头玩的,是给谁玩的?” 青竹点着其中一个丫头的额角道:“就知道玩?” 小丫头忙躲开,笑着道:“青竹姐姐不说,我们就问灵芝姐姐去。” 灵芝这会却在房中侍候着夏仲芳,笑道:“王爷今儿回来得早,亲去园子里缚秋千架了,把管家爷吓得够呛,也忙赶了过去,抢着缚秋千架的,度着过会儿,也就缚好,可以打秋千了。” 夏仲芳见沈子斋缚个秋千架这样大张旗鼓,不由微红了脸道:“王爷还真是……” 沈子斋亲去缚秋千架,还能是为着谁?灵芝只略猜测,也就猜测到了,眼见夏仲芳嘴角含了笑,便打趣道:“王爷为着王妃,可是下足了心思的,连缚秋千架这种粗活,他都赶着去干了。” 沈子斋身为齐王,将来自会封皇太孙,他现下若是送金银首饰来讨好夏仲芳,夏仲芳未必会感动,但他肯亲去缚秋千架,夏仲芳却是感动了,低声道:“昨晚说了一句,他就真的动手了。” 沈子斋在园子里指挥人缚好秋千架,自己坐上去试了试,感觉结实了,这才放下心来,只让人去请夏仲芳。 不多会儿,夏仲芳就来了。 沈子斋笑道:“请王妃打秋千!” 夏仲芳见苏良等人还在,自然不好意思,悄声道:“王爷,人这样多,怎么打?” 沈子斋一笑,吩咐一众人道:“你们先下去,远远候着,没有吩咐,不要过来。” 众人心领神会,忙退下了。 沈子斋看着众人退得远远的,便去扶夏仲芳,笑道:“芳娘,没人了,可以打秋千了。” 夏仲芳俏脸一下红了,度着没人看见,在沈子斋脸上就亲了一口。 沈子斋不满足,要求道:“再亲一口!” 夏仲芳不理他,自顾自坐上秋千架,扶稳了,轻轻荡了荡,含笑看向沈子斋。 沈子斋忙伸手,也不敢太用力,只给她轻推了一下,笑道:“先别荡太高,免得你害怕。” 夏仲芳先还害怕着,待秋千荡了起来,衣衫被风吹拂着,便感觉整个人想飞似的,不由喊沈子斋道:“王爷用力,再用力!” “好!”沈子斋用力一推,把夏仲芳送上高处,看着她“咯咯”娇笑,不由也笑了,拢嘴问道:“芳娘,好玩么?” “好玩!”夏仲芳从小到大,哪有机会这样玩过?现下只兴奋得俏脸发红,要求沈子斋把她再推高一些。 沈子斋用力再推一把,又担心夏仲芳抓不稳,只张开双臂,防着夏仲芳跌下来,他好接住。 苏良等人远远候着,也听得夏仲芳的笑声,一时相顾而笑,“王爷和王妃恩爱,是齐府之福,是我们之福。” 丫头们也知道了,园子里的秋千架,是王爷专为王妃设置的。 “王爷真的太宠王妃了,还亲自推秋千架呢!” “那是,王爷不宠王妃去宠谁?没有王妃,王爷也就……。那时节王爷病得不能喝药,全靠王妃进了王府,才奶活了他。” “说起来,自从王妃出现了,齐王府就渐渐好起来,渐渐有生气的,从前可是死气沉沉的。” “那时节王爷娶王妃,宫中的道长不是说,娶了王妃,就能给王爷挡煞,还能旺王爷么?现下瞧来,是真的了。” 园子里,沈子斋给夏仲芳推着秋千架,终是停下手,抓住秋千索,让夏仲芳稳□子,笑道:“虽高兴,也不能玩太久,小心扭了腰身。” “我哪会这么娇贵?”夏仲芳说着,到底还是下了秋千架,只是腿软站不稳,趑趄了一下。 沈子斋早扶住了,耳语道:“看,软了吧?明儿再来玩好了。” 夏仲芳怕人看到,损了王妃的威风,忙站稳身子,从沈子斋怀中挣出来,抿嘴笑道:“王爷明儿还有空?” 沈子斋答道:“难得你高兴,本王自然会抽出空当来。”说着牵了夏仲芳的手,指向不远处开得正盛的花朵道:“天还早,咱们赏赏花去。” 夏仲芳纤手被沈子斋大手握住,虽成亲几年了,这会却是羞红了脸,心肝乱跳,如小鹿乱撞,有了少女情怀。 沈子斋也觉察到夏仲芳的异样,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声问道:“怎么啦?” 夏仲芳柔语道:“我喜欢王爷这样待我!” 沈子斋含笑道:“原来芳娘这样容易满足?” “是。”夏仲芳道:“我一直只盼望嫁得良人,良人陪我春日观花,夏时消暑,秋季赏月,冬夜围炉。恩爱过日子。” 沈子斋看定夏仲芳,见轻风拂动她发丝,便给她撩了撩发丝,温柔道:“只是这样而已啊?本王自然能办到。”说完拉了夏仲芳过去赏花。 春未夏初了,天气渐暖和,园子里各式花开得正好,沈子斋摘下树头一朵开得娇艳的红花,簪在夏仲芳头上,退后一步欣赏着,赞道:“花虽美,可人却比花娇。” 夏仲芳眉眼全是笑,娇娇瞥沈子斋一眼道:“王爷嘴巴越来越甜了!” 沈子斋见得夏仲芳的娇态,一时心动,俯耳道:“芳娘,本王恨不得现下天黑,回了房,咱们就……” 夏仲芳俏脸一下比鬓边那朵红花更艳,嗔道:“王爷只会想着晚上。” 两人在园子里打情骂俏,喆哥儿却是下了学,寻不着他们,已让奶娘领着过来了。 他远远见得沈子斋和夏仲芳站在花前说话,已是喊道:“阿爹,阿娘!” “喆哥儿!”夏仲芳忙迎上去,蹲下去看喆哥儿,见他是另换了家常衣裳,并不是下午去上学那一套衣裳,知道奶娘帮他收拾过了,便放下心来,问道:“今天上了什么课,学得懂么?” 沈子斋含笑看着他们母子说话,又暗忖着,还有两个多月,喆哥儿也就两岁了,可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的,今晚,要努力! 喆哥儿只答着夏仲芳的话,扳手指道:“今儿背了书,还写了两页大字。” 见喆哥儿表达能力好,说得极清楚,夏仲芳自是摸他的头,转首向沈子斋道:“喆哥儿说话早,现下说什么都清楚,倒让人放心了。” 沈子斋点着头,俯身下去,抱起喆哥儿,往上抛着,笑道:“喆哥儿会写字了,要什么奖励?” 喆哥儿被抛了两下,自是高兴,哈哈笑着,听得沈子斋询问,便道:“要出去玩!” 沈子斋痛快答应了,道:“现下天气好,择了日子,咱们一家就踏春去。” “王爷,现下是初夏,春早过了。”夏仲芳提醒。 沈子斋笑道:“那就踏夏去。” 喆哥儿一听,便欢呼起来,又要求沈子斋再把他抛高。 沈子斋又抛一下,把他放下,笑道:“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前头罢,没准你姑姑她们正找咱们呢!” 沈玉仙正从怀孕后,更是疼爱喆哥儿,每天候着喆哥儿下学,都要过来看一看,问问功课的。 她这会在厅中,见得沈子斋抱了喆哥儿进来,自是笑着问喆哥儿道:“今儿被先生夸了?” 喆哥儿点头道:“夸了,先生说我写字好看。” 沈玉仙是从跟随喆哥儿的人嘴里打听了今儿上课的事,只笑向沈子斋和夏仲芳道:“说是今儿学写字,喆吉儿握笔姿势好,写的字也漂亮。志哥儿写的字弯弯曲曲,被先生罚了,让他回家再写三遍。” 喆哥儿道:“志哥儿可怜,还哭了!” 说着话,早有人打水来给沈子斋等人洗脸洗手。 夏仲芳见沈玉仙舍不下喆哥儿,便道:“郡主跟我们一道用膳罢?” 沈玉仙笑道:“也好,我让人喊了郡马过来,大家热闹一下。” 沈子斋便道:“不若喊了方御医夫妇,韦少将夫妇一道过来罢,摆了大桌子吃饭,更热闹了。” 夏仲芳听了,便让人去请方御医等人。 吕八娘怀孕已是五个多月了,肚子微挺,却是健步如飞,走得比方御医还快。 方御医在后边追着,叨叨道:“慢些,走慢些,不要摔了!” “老方啊,就是你摔了,我也未必会摔的。”吕八娘不理会他,依然走得飞快。 方御医只得疾步去追,好容易追上了,喘着气道:“八娘,你怀着孕,总要稳妥,不能像往常那样,一蹦三跳的。” 吕八娘道:“已是遵你的意思,硬生生安静了四个月,现下第五个月了,还不许走得快?” 方御医哄道:“你走这样快,会惊吓娃儿的。” 吕八娘一听,只得小碎步,又半摊在方御医怀中,让他扶着,作小鸟依人状,发愁道:“这个娃儿真娇贵!”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晚上十一点之前会再更一章。 第119章 用完晚膳,送走各人,又哄喆哥儿睡了,夏仲芳这才进房。琤r> 自有人提了水来给她沐浴,沐浴完毕,她坐到梳妆台前梳头,从镜子里看到沈子斋进来,便问道,“议完事了,” 沈子斋用完晚膳,是抽空到一趟书房,和几位密卫见了一面的,这会听得夏仲芳问,便答道,“议完了。”说着过去站在夏仲芳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梳子,柔声道:“本王帮你梳。” 夏仲芳垂首一笑,略有些羞涩,又抬起头,从镜子时看沈子斋,正好沈子斋看她,两人视线便在镜子里绞着,难舍难分。 沈子斋终于收回视线,拿梳子的手动了动,给夏仲芳梳了起来,见她一头青丝顺滑黑亮,自又是摸了几把,又轻轻嗅了嗅,低语道:“好香!” 夏仲芳红着脸道:“是用我们胭脂铺里出产的皂角洗头的。” 沈子斋微微一笑道:“这个味儿好。过些时,让内务府从你胭脂铺里采购皂角,让你当当皇商。” 夏仲芳大喜道:“正想跟王爷说这个呢!宫中的妃嫔可是偷偷托人来买这皂角的,说是用着好。要是采购这个,她们定然喜欢用。且这东西用得快,一个人一月里也要用掉一块两块的。要是用了,自然每月要采购的。我呢,也能稳稳当当赚一笔。” 沈子斋给夏仲芳梳好头,笑道:“本王的芳娘,现下可是财主了。” 夏仲芳把头倚在沈子斋胸口,轻轻挨蹭着。 沈子斋心痒,已是伸手抱起她,走向榻边,一边道:“本王要是服侍得好,可有打赏?” “有,赏你一千两银子。” “芳娘好大的手笔!” 说着话,两人已是纠缠在一起,房里自有呢喃声响起。 齐王夫妇恩爱,众人便度着,待得齐王封了皇太孙,王妃自然也会封为太孙妃。 但这个时候,却有大臣上折子,说道齐王贤明,自要请封为皇太孙,只是王妃本是乡间夫妇养大,且曾是弃妇,不配当太孙妃的,因请求景宗皇帝另给齐王赐婚,择一位名门淑女当太孙妃。 随着那位大臣上折子,又有大臣上折子附和。 景宗皇帝且不回复折子,只召沈子斋进宫,把折子掷给他观看。 沈子斋看完道:“他们只抓着芳娘的过往不放,怎么不说芳娘的功劳?若没有芳娘,孙儿能活到现下吗?” 景宗皇帝淡淡道:“王妃的过往,确实是一个问题,将来一个不好,便成为天下人的诟病,于你,也是一个大影响。” 沈子斋道:“皇祖父,孙儿不会休芳娘,也不会立别人为正妃的。” “为了她,你宁愿不当皇太孙?”景宗皇帝看定沈子斋。 沈子斋这是第一次明确听见景宗皇帝要封他为皇太孙的话,一时大喜,只是再一品景宗皇帝的意思,神色又黯然了。皇祖父的意思是,皇太孙和芳娘之间,只能择其一? 沈子斋长长吸了口气,半晌道:“皇祖父,容孙儿想一个妥当之策。” 景宗皇帝背了手道:“给你三个月时间。” 沈子斋谢了恩,待告辞出宫,回了府后,忙召了谋士商议对策。 韦清眉听得消息,也是忙忙到齐王府见夏仲芳,发愁道:“芳娘,那些大臣掀着你的过往不放,只怕……” 夏仲芳拍拍韦清眉的手道:“阿娘,我和王爷历了这些事,如今又育了喆哥儿,正是和美,王爷不会休弃我的。” 韦清眉道:“现下正要封皇太孙,若是出个差错,王爷纵是舍不下你,也难免有芥蒂。” 夏仲芳道:“若是王爷为了顺利封皇太孙,舍弃夫妻情份,那么,他也不配当我的夫君。” 韦清眉突然也有了豪情,笑道:“是,到时让你阿爹辞官,咱们一家子游山玩水去,再到海外看看那些红毛的人,不枉这一世。” 送走韦清眉,夏仲芳在房中沉思半晌,决定掩了此事,只看沈子斋的态度。 沈子斋方面,也没有露出异常,只如往日一样。 隔了几日,看看天气好,且连着两天休沐,沈子斋便带了夏仲芳和喆哥儿出游,只到景明山中看景,野餐。当晚却安歇在景明寺中。 半夜月色好,沈子斋和夏仲芳在寺中设了案几,置了瓜果,坐着赏月。 沈子斋难得有闲情,却是赋了两首酸诗。 夏仲芳现下对诗词也略有所懂,听得他赋的诗,不由乐了,“王爷,你这诗,听着特别酸呢!” “芳娘,你不懂,文人就爱这些酸诗。”沈子斋也笑了,只让夏仲芳也赋一首诗。 夏仲芳自然不肯丢丑,扭捏一会道:“我就吹吹萧吧!” “好,你吹,你吹!”沈子斋低低笑了。 夏仲芳见他笑得古怪,自是不明所以,只让人去拿萧管出来。 这阵子,夏仲芳是跟着何嬷嬷学了几首曲子,只勤学着,吹起来也像模像样。 沈子斋听夏仲芳吹了一首,自是鼓掌,赞道:“吹得不错。” “我吹的,到底比不上王爷。”夏仲芳把萧管递给沈子斋道:“王爷也吹一曲!” 沈子斋接过箫管笑道:“这萧音,还得隔着一段距离,听起来才有韵味。” 夏仲芳便指指不远处道:“既这样,王爷站到那儿吹一吹!” 沈子斋笑着应了,真个走到不远处,持萧吹了起来。 萧声飘渺,夏仲芳听不出是何曲名,却只觉好听,不由托腮细听。 待沈子斋一曲终,她自然大力鼓掌,又问是何曲名。 沈子斋答了,眼见天也晚了,便笑道:“也该安歇了。” 因宿在寺中,夫妻自然分房,并没有住在一起。这会沈子斋说着话,倒有些依依不舍。 夏仲芳抿嘴一笑,自和沈子斋告别,领着丫头婆子进了另一间厢房中。 第二日一早,一家三口出了寺庙,不忙回府,却是扮作寻常夫妇,抱了喆哥儿到茶馆中听书。 苏良等人虽担心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安危,见他们好兴致,也不好拦着,只得吩咐暗卫好好护着。 沈子斋悄和夏仲芳道:“咱们也就逍遥这些时候了,待得本王封了皇太孙,那时要出行一趟,可就不容易了。再至将来,想出宫,更是难。” 夏仲芳会意,笑道:“趁这会儿,王爷自然要领着我们多逛逛的,且也让喆哥儿见见京城风貌,民生各物。” 说着话,他们便进了茶馆。 茶馆的伙计正招呼人,抬头见沈子斋和夏仲芳抱着一位哥儿进来,不由暗喝采:这对年轻夫妇好相貌啊!定然是高门大户的人家了。他不敢怠慢,忙忙上前,引了他们到靠窗的雅座上。 这边雅座,却是用屏风隔开,不和众人杂在一起。 青竹见伙伴过来要倒茶,只摆手,问道:“茶水房在哪儿?带我过去,我自己泡茶。我家老爷和夫人可喝不惯你们这儿的茶。” 沈子斋待要说什么,夏仲芳已是笑道:“老爷肠胃不好,就别尝试他们这儿的茶了。倒是我们可以试一杯。” 青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的,这会已是随伙计到茶水房中,要了滚水,取出三个杯子来烫了烫,再拿自己带来的茶叶泡了两杯茶,另泡了一杯蜜水,这才令伙计随她端出去。 伙计见青竹这样仔细,且泡茶那三个杯子,看着却是权贵家才能用得上的骨瓷,也不敢多嘴问,只更加小心,想着要好好侍候。 夏仲芳见茶来了,忙端给沈子斋,自己端了一杯,只怕喆哥儿那杯烫,先摸了摸,吹了吹才给喆哥儿喝。 沈子斋问伙计道:“今儿说什么书?” 伙计一听来了劲,答道:“今儿是说《奇女传》。这几天说这个,茶馆都爆满的,贵人不信瞧瞧!” 沈子斋果然站起来,朝包厢外瞧了一眼,见茶馆满座了,不由笑道:“这《奇女传》这么吸引人?说的什么故事?” 伙计悄声介绍道:“说的,其实是本朝齐王妃的故事,只是为了不显眼,改编了一下。” “赏!”沈子斋吩咐了一声。 钱婆子忙打赏了伙计,伙计千恩万谢下去了。 待得说书先生上来,果然是讲《奇女传》的,换了人名朝代,再省略掉夏仲芳嫁季鸣春那一段,只说她本是状元之女,被一个歹毒妇人换给一对乡下夫妇养大,养到十八岁时,因有原故进了京城,凑巧就成了王爷的奶娘,救活了中毒的齐王。后来被姑祖母认回去当孙女,辗转再被状元夫妇认回,后来嫁了齐王当齐王妃的曲折经历,其中加添许多女主和歹毒妇人斗智斗勇的情节。下面听的人直拍掌。 夏仲芳听得愣愣的,这说的是自己?美化了许多哦! 钱婆子和青竹等人听着,却是大大松口气,这是为王妃正名呢!待得王爷封了皇太孙,王妃的过往经历自有人会翻出来,到时要封太孙妃,只怕许多人要诟病她的过往。现下有茶馆说书这一节,正是为王妃扬名。 沈子斋听着说书先生说得热闹,自是暗暗点头,乔绍元和罗君用的文采,用来写这说书的剧本,是牛刀小试。 夏仲芳听着听着,自然看向沈子斋,喊道:“王爷!” 沈子斋点点头,笑道:“本王的芳娘,已成了传奇女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20章 这晚回府,夏仲芳自然问沈子斋说书的事。 沈子斋道,“剧本是乔师爷和罗师爷写的,现已印制,散到京城各个热闹的茶馆中,让说书先生照着说书,把以前那些不利于你的剧本压掉了。你先前流落在外,在民众心中,你是吃过苦的人,他们更希望你能成为太孙妃,将来为他们谋福利,为他们请命说话。” 夏仲芳搂了沈子斋的腰道,“谢谢王爷谋划,” 沈子斋笑道,“芳娘的声望若有了,待本王封了皇太孙,太孙妃之位,便非你莫属了。再不必忧心的。” 半个月下来,外间关于夏仲芳的传闻,便多是正面消息,重点都是说她如何进京城,如何奶活沈子斋,又如何宽下等等的。至于她曾嫁与季鸣春一事,却被淡化再淡化,似乎此事不存在一样。 何嬷嬷那里,最近因办女学名声外扬,也着力在女学生中间宣传夏仲芳,更请了夏仲芳到女学中教导女学生刺绣。 说起来,京城里真正穷苦的人家,依然不可能让家里的女娘去上学,要留着女娘子在家做活计补贴家计。能够上学的,是那些家中还有一点余粮,却又没钱供女娘上学的人家。因听闻何嬷嬷这里不用交学费便可以上学,自然来报名。这些娘子能来上学,便也有时间打听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更听了许多关于夏仲芳的八卦事件。 听闻夏仲芳这天要来教导刺绣,这些女学生不由兴奋万分,悄悄讨论起来。 “王妃虽是王状元亲女儿,听闻之前流落在外,可是过了十八年苦日子的,比咱们还苦来着。待当了王妃,便想着开女学,帮咱们这些不能识字的娘子一把。” “是的,我也听闻了,王妃还是进了王府,才开始识字的。听闻她天生聪慧,只学两三年,学问便不输京城里的贵女了。” “还会吹萧呢!吹萧这个,听说是王爷亲自教导的。” “对了对了,我家有一位亲戚就在方家粮铺做事,亲戚和孟丽娘走得近,听孟丽娘说过,王爷待王妃可好了,不单教导吹萧,还亲自教导写诗等。那回王妃想打秋千,王爷还亲缚了秋千架,陪王妃打秋千呢!” “孟丽娘是谁?” “孟丽娘啊,就是王妃先前流落在外时,交的闺蜜。她母亲钱嬷嬷,现下在王妃跟前侍候,是得力的嬷嬷。她儿子孟安志,是王府哥儿的伴读。” “哦哦,这样说来,孟丽娘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那时病重,也亏得王妃进府当奶娘,这才救活的。王爷和王妃,这是命定的姻缘啊!” 说着话,就有人嚷道:“来了,来了,何嬷嬷领着王妃来了!” 因女学生人多,平时授课,却是分班的,且每班只上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让她们回家复习,也不耽搁家里的活计。今日里,何嬷嬷却是把两百名女学生都集中在大教室了。 听得夏仲芳来了,这两百名正交头接耳的女学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待夏仲芳进了教室,这两百名女学生便赶紧站起来,齐齐福下去,拜见道:“见过王妃!” “免礼,都坐下!”夏仲芳一进教室,见着黑压压一堆人,其实也有一点紧张,只她毕竟应酬惯了权贵夫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坐到椅子上,微微笑道:“本王妃今日过来,是应何嬷嬷要求,给你们上一节刺绣课的。” 女学生坐下后,有大胆的,就悄悄抬头看夏仲芳,见她比传说中更漂亮,不由暗暗惊叹。 夏仲芳落落大方道:“大家也知道,本王妃之前流落在外,别的稍欠缺,可这刺绣功夫,却是学得不错的。那时节初上京城,生活无着,还当了一段时间的绣娘,养活自己。……” 众女学生听得夏仲芳说起当日为生计所逼种种,有几个心肠软的,甚至红了眼眶落了泪,只觉王妃和她们是自己人了。 一时自有人捧了针线过来,夏仲芳当堂绣了一小幅戏蝶图,讲解针法和配色等等。 一课毕,夏仲芳把亲手绣的这幅刺绣送了班中一位学习成绩最好的女学生,这才走了。 待她一走,众女学生一下嚷了起来。 “天啊,咱们的王妃好高贵漂亮,说话好温柔!要我是男子,我也会着迷。” “是啊,咱们的王妃……” 这番功夫下来,女学生便暗暗决定,一待沈子斋封了皇太孙,她们便要联名上书,求封夏仲芳为太孙妃。 何嬷嬷见目的达到,自去跟沈子斋禀报。 沈子斋笑道:“芳娘出钱办女学,也是这些女学生报效芳娘的时候了。” 何嬷嬷道:“王爷英明!这些女学生最是热心肠,且她们人数多,再发动一下亲戚朋友,到时由她们这些平民上书求封太孙妃,就是大臣再厉害,也不能压下民意。” 沈子斋点头,隔一会道:“自然还有大臣要反对的,但,本王还有后着呢!”说着笑了起来。 隔几天,齐王府荷花盛开,园子全是荷花香,夏仲芳便在园子设了荷花宴,请了各府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赴宴。 夏仲芳现下是齐王妃,指不定会封为太孙妃,各府诰命夫人接到帖子,自然忙忙就来了。 太傅夫人和韦清眉到时,先见了夏仲芳,笑问了几句话。 太傅夫人道:“听说近来茶馆说的那本《奇女传》,便是以芳娘作原型写的剧本,热闹异常的。外间也编了戏,已开演了呢!咱们到时也请了戏班子来演一演。” 韦清眉却是问夏仲芳道:“今儿请了各府诰命夫人赏荷花,可是有什么名目?” 夏仲芳悄悄道:“是王爷的意思,说要趁这个时候笼络各府的诰命夫人,请着吃吃喝喝的。” 韦清眉一听笑了,“是的,不能小看她们。她们一旦支持你,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说着话,听闻侍郎夫人来了,夏仲芳便亲去迎接。 侍郎夫人眼见夏仲芳亲自出迎,不由道:“呀,怎敢劳王妃大驾?” 夏仲芳笑着挽住道:“都迎出来了,莫非叫本王妃再退回去不成?” 侍郎夫人笑得眉眼弯弯,“王妃就是风趣!” 待安置了侍郎夫人,又有几位一品诰命夫人到了,夏仲芳一样亲迎了出去。 很快的,人便到齐了。 这番荷花宴,却是在轻松的情景下进行的。 沈玉仙因怀孕,只在席间坐了一坐,便告个罪下去了。 众夫人也体谅,笑道:“现下王妃能干,郡主也能安心养胎了。只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 “不管男女吧,都是郡主之福。” 席至一半,有夫人起哄道:“听闻王妃前几日到女学讲课,亲手绣了一幅绣品赠给女学生的。我们倒和王妃亲近,却得不到王妃的绣品。” 夏仲芳笑道:“现下各事繁忙,真个不得空做针线的。若得了空,定然绣了东西出来,赠与各位夫人。” 钱婆子突然在旁边插嘴道:“我们王妃先前绣了十个不同款式不同花色的荷包,就是精品中的精品。” “哦,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一番!” 夏仲芳愕然,先前是绣了荷包,但那是赠给沈子斋的荷包呢,钱嬷嬷这会提这个作什么? 钱婆子却是福一福,笑嘻嘻去了,很快就捧了一个盒子出来,揭开给众人看,笑道:“在这儿了!” 沈子斋随之而来,向众位夫人道:“这是芳娘绣给本王的,你们可不能抢!” 王妃绣与王爷的?一位夫人拿起荷包看了看,“啧啧”称赞道:“精致成这样,这是费了多少精细功夫才能绣出来啊?” 她的话音才落,一位胆大脸皮厚的夫人,已是伸手拿了一个荷包道:“有十个呢,王爷相让一个罢!” 要是别的东西,自然不能抢着要,王妃的绣品,是可以抢的。将来王爷登位,还可以跟人吹嘘,说当年可是从他手底抢了一个荷包云云。 景国民风开放,这些诰命夫人向来大胆。有一个抢了,剩下的九个荷包,也被人抢走了。抢不到了,就去跟夏仲芳道:“王妃,她们有了荷包,单我没有,可是没面子。过后,还要请王妃补赐一个。” 夏仲芳见状,只得一一答应下来。 抢荷包过程中,众夫人却是无视了沈子斋。 一个荷花宴,宾主尽欢,还有十位夫人各捞了一个荷包。没捞到荷包的,另有礼物一件。 宴散,夏仲芳回房,笑向沈子斋道:“王爷倒舍得那些荷包了?” “有你在呢,一辈子这么长,慢慢给本王绣,岂止十个荷包这么少?”沈子斋拥了夏仲芳,笑道:“这些夫人见惯了金银首饰,凡物也不能打动她们。荷包虽是小物件,但每一个,都是你熬心血绣的,她们看着,自然知道你的心意。这一番回府,定会为你说话的。” 夏仲芳伏到沈子斋怀中,低声道:“王爷这阵子费心了!” 沈子斋道:“给本王的芳娘费心,是应该的。”说着俯下头,噙住夏仲芳的红唇。 夏仲芳俯就,任沈子斋采撷。 两人这番恩爱缠绵,和往常略有不同。 夏仲芳舒展了身体,把自己全部交给沈子斋。 沈子斋却是比从前更是温柔细致,俯耳道:“芳娘,相信本王,本王不会负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因为贡茶上个月每日都是两至三更,连续更了一个月,到了这个月,再打开文档,总感觉疲倦,因此这几天就更得少了。 还有,本文快要结了,正在收尾,会尽量写下美好结局。 第121章 各府诰命夫人回府,果然在自己夫君跟前说夏仲芳的好话。 尚书夫人道,“王妃和善,若当了太孙妃,自然也会亲和我们府中的人,于我们有利。” 侍郎夫人道,“谁个没有一点过往呢,前事不论,只说现在就好。且王妃品貌出众,又是王状元亲女,她当太孙妃,是众望所归。” 太史夫人道,“观王妃为人,是肯为民众谋福利的,且她先前流落在外,知民间疾苦,若为太孙妃,是民众之福。” …… 各诰命夫人的话果然起了作用,朝中反对夏仲芳当太孙妃的言论渐渐少了。 候着时机,夏仲芳又抱了喆哥儿进宫拜见苏淑妃。 苏淑妃一听夏仲芳抱喆哥儿来了,却是喜悦,让内侍快请。 夏仲芳进了殿,拉着喆哥儿拜见苏淑妃,福下去道:“见过淑妃娘娘!” 喆哥儿是先得了夏仲芳的吩咐,这会行礼:“见过太祖母!” “呀,瞧这小嘴甜的!”苏淑妃得了喆哥儿一句太祖母的称呼,眉眼全带了笑。 她虽不能封皇后,但喆哥儿这不是喊她太祖母么?只要沈子斋承大业,自要尊她为太皇太后,到时一样成为后宫至尊,晚年也有靠了。 苏淑妃寻思着,再看夏仲芳,也觉夏仲芳顺眼很多。以夏仲芳这样的性格,将来当了太孙妃,也一样会孝顺于她,尊她为太婆婆的。 “芳娘坐罢,别站着!”苏淑妃难得温和,见夏仲芳道谢坐下,便招手让喆哥儿跟前,抱他坐在身边,笑问近来学了什么功课,可学得懂等等。 喆哥儿骄傲仰头道:“全学得懂。先生夸我了,说我聪慧。” 苏淑妃便让他背诗,他果然背了一首,一字也没有错。 苏淑妃惊奇道:“果然聪慧呢,像了你阿爹小时候。”说着吩咐宫女道:“前儿得的一套玉碗玉杯,看着小巧,正合喆哥儿用,去寻出来,赏了喆哥儿!” 宫女应声下了。 夏仲芳忙站起来代喆哥儿道谢。 待宫女寻了玉碗玉杯过来,原来是一套的,果然极小巧,小碗有拳头大,极为精巧。 苏淑妃便让宫女抱着喆哥儿到侧殿中玩耍。 夏仲芳见此,知道苏淑妃有话要说的,自嘱喆哥儿几句,看着宫女抱了他下去,殿中其它人也退下了,便笑道:“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苏淑妃正色道:“芳娘,你至今还稳坐王妃之位,有一个人功不可没,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是谁?”夏仲芳迷惑,自己能稳坐王妃之位,不是全靠沈子斋为自己谋划么? 苏淑妃道:“齐王一人之力,岂能对抗皇上之意?现下皇上最听一个人的话,你的事,之前之后,这个人皆出了力。” “罗道长!”夏仲芳脱口而出。 苏淑妃点头道:“正是他。如今朝中也好,民众也好,反对你当太孙妃的人确实少了,但你的过往若被人翻起,总归不完美。皇上也不是很满意。你当知道,这个时候若能求得罗道长再为你说话,则皇上那里自然也没问题了。皇上点头,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夏仲芳忙谢过苏淑妃指点,只又道:“可是我想见罗道长,也不容易。” 苏淑妃一笑,“有什么不容易的?他今儿和皇上在三清殿说话,你抱了喆哥儿去见皇上,自然也见着他了。他有心帮你,自会指点。” 景宗皇帝这会在三清殿中喝茶,和罗道长下了一局棋,一局终,推棋而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罗道长笑道:“现下天下太平,皇上还有什么苦恼的?” 景宗皇帝也不瞒他,随口道:“朕想封子斋为皇太孙,可是太孙妃人选,颇费思量。” 罗道长道:“现时齐王妃在民间有声望,又育有一子,不正是好人选?” 景宗皇帝觑罗道长道:“老道啊,上回你倒是为她说话了,说什么她有国母之相。现下又为她说话?” 罗道长摊手道:“这么多人为她说话,齐王又一意向着她,皇上若是另选太孙妃,只怕不美呀!” 景宗皇帝一怔,寻思了起来。 一时有内侍禀报,说是夏仲芳和喆哥儿求见。 景宗皇帝便令人传他们晋见。 夏仲芳带着喆哥儿进了殿,拜见了景宗皇帝,又和罗道长见过,问候了一句。 罗道长笑道:“不敢当王妃的礼!” “这礼,老道当得的。”景宗皇帝在旁边笑道:“你几次为她说话,受她一个礼有什么?” 夏仲芳心头一跳,抬眼去看罗道长,见他笑着点点头,突然就笃定下来了,原来罗道长一直在帮我的!当年救命之恩,他记着呢! 罗道长笑向景宗皇帝道:“皇上,齐王难道不是遇着王妃后,才一步一步转运的?可知,王妃本就是齐王命中的贵人了。老道为皇上分忧,为齐王分忧,自然要为王妃说话了。” 景宗皇帝一听,笑骂罗道长一句,自去抱了喆哥儿问话,见喆哥儿伶俐,心下暗道:也罢,看在她是喆哥儿生母份上,且让她当着太孙妃好了。 “好好教导喆哥儿,打理好王府,为子斋分忧!”景宗皇帝终是开口向夏仲芳嘱了一句,又道:“天也不早了,你们回罢!” 夏仲芳一听,知道景宗皇帝不会反对她当太孙妃了,不由大喜,忙恭敬应了,领了喆哥儿下去。 沈子斋回府时,听得夏仲芳也从宫中回来了,便进房问话。 夏仲芳一一说了,这才提起自己当年救过罗道长一事。 沈子斋大喜,搂住夏仲芳道:“果然好人有好报。芳娘当年救他一命,他现下自然要报答。” 因说着话,沈子斋又道:“本王已嘱人给芳娘布置一间书房。到时,芳娘自可以在书房中画画写字,做些自己的事。” “王爷!”夏仲芳不由亲了沈子斋一口。 夏仲芳这间书房,是沈子斋亲手布置着,还给她搜罗各式棋谱和曲谱等充实书房。 到书房布置好时,夏仲芳进去一瞧,马上喜欢上了,笑和沈子斋道:“王爷,我像在做梦似的。” 沈子斋遣开身边的人,牵着夏仲芳的手,让她坐到书案前,把笔洗等物一一指给她看,说着来历。 夏仲芳满心欢喜,抬眼见着沈子斋俊俏的容颜,不由想调戏,低低道:“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一个红袖添香的。” 沈子斋正好穿着红衣,闻言笑道:“就让本王给你红袖添香罢!”说着果然挽了衣袖去启香炉,又拿香筷挟了香饼子置入香炉中,点了香,这才退到夏仲芳身边问道:“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美人给本王妃捶肩!”夏仲芳得寸进尺。 “遵命!”沈子斋退到夏仲芳身后,伸出手给她捏肩膀,一边捏一边问道:“舒适否?” “还行!”夏仲芳眉眼全是笑,嘴里却指挥道:“后背也捶捶。” 沈子斋大手移向下,掐在夏仲芳腰上,拢了拢道:“王妃这纤腰,是如何长成的?” “天生的。”夏仲芳有些痒痒,却是忍着。 “哪王妃这丰盈处呢?也是天生的?”沈子斋早忍不住了,双手向前,罩在夏仲芳丰盈处,隔着衣裳揉搓起来,含糊问着话。 夏仲芳嘤咛一声,去推沈子斋的手,不让他再动,却哪儿推得掉? “芳娘!”沈子斋探手一抱,已是抱起夏仲芳,把她置到案上,俯头亲了下去。 “王爷,这是我的书房,怎能……”夏仲芳的话才出口,红唇已被堵住了,转为轻吟声。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听得外间有禀话声,这才止了动作,喊了人进来。 原来韦天泽的妹妹韦天真上京,韦天泽已亲去迎了进城,正往王府中来,苏玉叶特意着人来禀报夏仲芳一声的。 夏仲芳几日前已是知道韦天真来京的事,早叫人收拾下厢房,这会听得禀报,自然吩咐人备酒席,准备给韦天真接风洗尘。 这么一个时候,韦天真坐在轿内,揭起一角轿帘,往外瞧了瞧,暗暗点头,不愧是上京繁华地,到处热闹非凡。 杨奶娘见韦天真略看一眼就放下轿帘,便悄声道:“娘子,夫人是嘱过,说咱们现下虽说是走亲戚,其中深意,你却也知道,只莫叫人小看了去。” 韦天真点头应道:“是!” 沈子斋去年扳倒了太子,接着扳倒沈子友,他将要封皇太孙的消息,自然传到边关去了。 韦清耳的夫人杨氏总怕韦清耳又会像前几年那样,被闲搁了。又想着儿子韦天泽虽娶了苏家的娘子,到底不保险。前思后想之下,也不对韦清耳说实话,只说韦天真也十五岁了,不能再耽搁,自要上京城投奔哥哥韦天泽,让韦天泽和苏玉叶帮眼,寻一头好婚事。 私下,杨氏却是悄对韦天真道:“齐王府的王妃虽育了一子,听闻不得皇上喜爱,没准当不得太孙妃的。你此去,留意着,若能够,便……。若不能够,也务必让你哥哥嫂子代你寻一门相当的婚事。” 韦天真在边关这些年,虽也见过一些男子,不过粗鲁武夫,自然瞧不上眼,听得能上京城,自然一一应承了杨氏的话。 现下一行人渐近了齐王妃,她到底忍着没有揭开车帘去看,只小声道:“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是何等样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22章 苏玉叶听闻韦天真要来,自然准备了一番,这会抱了哥儿韦琪在房内,一边等候一边和婆子说话。 婆子是苏玉叶从苏家带来的陪房,自能说心腹话。 苏玉叶道,“听夫君说,真娘已是十五岁了,这回上京城,度着是要找婆家。” 婆子悄声道,“少夫人是她嫂子,自然要帮眼的。不过呢,现下齐王得势,少将军又得齐王重用,在五城兵马司挂职,位高权重的,真娘想要择个好人家,也容易的。” 苏玉叶点着头,隔一会道:“论起来,我们拖家带口的,也该搬出王府外,另立门户了,没的事事件件要麻烦王妃的。” 婆子笑道:“少将军既然说待过了秋天再搬,少夫人就安心住着罢!且哥儿还小呢,搬来搬去小心惊吓了。” 说着话,丫头来报,说是韦天真已是进了王府,过了二门,差不多到这边来了。 苏玉叶一听,便把韦琪交给婆子抱着,她自己整整衣裳,准备迎接韦天真。 韦天真很快进来了,见着苏玉叶,自然上去拜见,大家厮见毕,这才归座。 韦天泽待她们姑嫂见完面,吩咐几句,因有人找,就走了。 韦天真又逗弄一下韦琪,把杨氏托她拿来的一些手信先让人搬进来给苏玉叶看,又把自己给韦琪准备的礼物送上去。 苏玉叶收了,一边打量韦天真,见她眉眼秀美,果然如韦天泽所吹嘘那样,是一个美人,一时笑道:“先头听夫君说,韦家专出俊男美女,我还道他夸大,现下见着真娘,可是相信了。” 韦天真脸一红道:“嫂子取笑呢!说起韦家的美人,先头都说,我姑姑才是真美人。” 韦天真说的姑姑,便是韦清眉了。 苏玉叶笑道:“状元夫人确实是美人,现下这样的年纪,稍一装扮,和王妃站一处,还像俩姐妹的。” 韦天真试探道:“莫非王妃半点不像我姑姑?” 苏玉叶微微笑道:“王妃相貌像了太傅夫人,也是大美人一个。”说着问韦天真道:“一路前来,可累了?” 韦天真答道:“也不算累。嫂子先领我去拜见王爷和王妃罢,转过头,再收拾行李好了。” 苏玉叶正有此意,笑着携了韦天真的手,一同到前头去见沈子斋和夏仲芳。 沈子斋这会正在书房和韦天泽议事,并不在厅中。 夏仲芳听韦天真来了,自然令人去迎。 韦天真进了厅,拜下去道:“见过王妃!” “快起来!”夏仲芳笑说一句,早使一个眼色给钱婆子。 钱婆子便去扶了韦天真,牵到夏仲芳跟前。 夏仲芳执手看了看,笑向苏玉叶道:“真娘委实美貌,不日媒婆怕要踏破你的门槛了。” 苏玉叶笑道:“她再如何,哪比得上王妃?” 夏仲芳道:“咱们这是关起门来,互相夸奖吗?”说着笑了。 苏玉叶和韦天真也笑了,气氛松快起来。 夏仲芳又和韦天真道:“论起来,咱们便是表姐妹,你来了,也不要见外,有什么只管说。” 韦天真见夏仲芳果然如传说中那样亲切温善,自是松口气,因答道:“我来时,阿爹阿娘也是说,王妃是表姐,自然好相处,让我不必紧张呢!” 说了一番话,韦天真不见沈子斋的身影,便问道:“过门是客,倒要拜见王爷一番,不知道……” 夏仲芳笑道:“王爷现下忙着,不得空的。你先去洗漱,待会儿过来吃饭,自然见着他了。”说着让人拿了见面礼出来给韦天真。 韦天真道谢,又闲话几句,便站起来告辞,自和苏玉叶下去了。 待她们一走,钱婆子道:“王妃,府中突然来一个这样美貌的娘子,可是……” 夏仲芳沉吟着道:“看年龄,应该是上京来寻婆家的。” 钱婆子道:“会不会……” 夏仲芳明白钱婆子的意思,失笑道:“嬷嬷多虑了罢?她是韦家嫡女,韦家的家教也极严,岂会生出歪心思?而且她如花年纪,如花相貌,自可以择个贵婿,何必动别的心思?” 钱婆子嘀咕道:“王妃啊,现下满京城中,谁家的夫婿能比王爷更贵的?” 夏仲芳摇摇头,不信韦天真连沈子斋的面还没见着,就生出什么心思来。 至晚,王府家宴,苏玉叶夫妇和方御医夫妇皆到了。沈玉仙也和方执平早早到了。 韦天真到时,见得酒席正中间坐了一位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心下就突的一跳,转头看苏玉叶。 苏玉叶自给她介绍道:“他就是齐王!” 沈子斋见多了一位眼生的娘子,便知道是韦天泽的妹妹韦天真了,一时看了过来。 韦天真忙忙福下去拜见,娇声沥沥道:“真娘见过王爷!” 沈子斋道:“起来起来,你是天泽的妹妹,王妃的表妹,便是自己人了,不必多礼。” 一时间大家认亲,极是热闹。 吕八娘因是认了韦清眉作养母,算是夏仲芳的妹妹,便让韦天真喊她表姐。 韦天真又拜见沈玉仙等人。 沈玉仙去看夏仲芳,轻笑道:“嫂子,你表妹长得真好!” 夏仲芳微笑道:“真娘是美貌。” 吕八娘见韦天真秀美,便打趣道:“一桌子美人,看着赏心悦目的,我眼睛都不够用了。” 方御医挟了菜给她,道:“别光顾说话,也吃吃东西。” 吕八娘只得收回视线,吃了一口菜。 韦天真见吕八娘挺着大肚子,却一派悠闲,有些讶异,悄和苏玉叶道:“适才见她在前头走着,走得可快了。” 苏玉叶笑道:“她呀,是女高手,现下虽怀孕,身手比我们敏捷呢!” 夏仲芳倒是怕韦天真拘束,笑道:“真娘,一家子全是亲戚呢,你只管放胆说话,不必害怕。” 韦天真笑着应了,微红了脸道:“这阵子要住在王府中,只怕还要给王爷和王妃添麻烦了。” 夏仲芳道:“现下叶娘要带琪哥儿,八娘和郡主又有孕,我正忙得不可开交,你来了,不单不会添麻烦,还可以帮我一把的。” 韦天泽在旁边听见了,道:“妹妹在家,就一直帮着阿娘管理家务的,王妃忙不过来,只管吩咐她。” 饭毕,各人散了,苏玉叶自领了韦天真回去。 第二日,韦天真就备了礼去王家拜见王星辉和韦清眉。 韦清眉见着韦天真,见她伶俐秀美,自是喜爱,赏了许多东西,又让她得空多到王家走动。 待韦天真要走时,韦清眉又让王琮相送。 待他们出了府,韦清眉感叹道:“真娘是一个好的,要不是琮哥儿还小,倒想说下她当媳妇。” 王星辉吓一跳道:“可别胡来。” 韦清眉失笑道:“开玩笑呢!” 王星辉道:“你嫂子拜托你给真娘寻婚事,可不是拜托你收了真娘当媳妇。” 韦清眉是收到杨氏一封信,拜托她帮眼,给韦天真寻一门好婚事的。这会道:“真娘要寻好婚事,也宜过了秋天。待得王爷封了皇太孙,天泽自然要升官。那时真娘水涨船高,更能挑得好姻缘。” 隔天,夏仲芳从韦清眉和苏玉叶处,听闻杨氏拜托她们代韦天真寻一门好亲的事,自笑和钱婆子道:“我就说,韦家女儿不会生歪心思的。” 钱婆子也不再反驳,笑道:“现下王府各事繁忙,偏生八娘和郡主又怀孕,叶娘又要带小娃儿,不单帮不了王妃,倒要王妃照料着她们的。真娘来了,正好帮王妃一把。” 夏仲芳点头道:“这几日要设宴,正好让真娘帮忙布置。月中又是喆哥儿两周岁生辰,要设个家宴,虽不必请外人,简家和王家并苏家方家却要请的。又得忙乱几天。” 到得七月份,喆哥儿两周岁生辰这一天,府中自是热闹异常。 趁着空当,韦天真抱了喆哥儿,故意问他道:“多少岁了?” 喆哥儿举两只手指道:“两周岁。”答完,又用海外话说了一遍。 韦天真惊奇道:“喆哥儿还会说海外的话?” 喆哥儿嘻嘻笑了,“是志哥儿教的。” 韦天真便喊了孟安志上前,让他说了几句海外话,笑着夸奖。 孟安志像大人一样,长长叹息道:“可是我写字难看,先生老罚我。” “这么惨烈啊?”韦天真说着,安慰孟安志道:“写字要坚持,写着写着,也就好看了。” 王琮正好过来,听得他们说话,便笑道:“写字也有诀窍的,掌握了诀窍便好了。” 一时夏仲芳过来,安排他们就席,又笑着吩咐韦天真帮忙招呼几位女眷。 韦天真悄声道:“王妃,不是说只请几家亲戚,不请外人么?” 夏仲芳道:“她们听得喆吉儿两周岁寿辰,不请自到呢!也得好生款待了。” 几家府中的女眷坐在一桌上,见得韦天真来招呼她们,待问得是夏仲芳的表妹,自是称赞几句。 待韦天真走开,其中一位夫人道:“这样美貌可人的娘子,王妃又宠着,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娶去当媳妇的。” 另一位夫人道:“你们别费心了,她住在王府,王妃又让她帮着理事,说不定,有更大的造化呢!” 这位夫人的话一说完,一桌子几位夫人就露出恍然的神色。也是,王爷至今只有一位正妃,再无其它女人。将来自然还要再纳侧妃的。王妃与其让王爷纳了别人,不如作主帮着纳了自家表妹呢!将来表姐妹两个联手,别的人也就插不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第123章 几位夫人说话,自然被一些丫头听了去,过后,这些话又传到杨奶娘耳边。 至这晚韦天真回房,杨奶娘就拉了她,悄声道,“娘子也来王府这些时候,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还得早作决断。若是有心思,自要行动,若是没心思,也别让人乱嚼舌头坏了名声。” 韦天真叹息道,“嬷嬷,你觉着,我阿娘说的话,可能么?” 杨氏是让韦天真来取代夏仲芳王妃的地位,而不是让她当侧妃。而韦天真在王府住下来后,却是发现,沈子斋和夏仲芳恩爱,外人根本插不了足,更不要说什么取代夏仲芳的地位了。 杨奶娘先前在边关,听人说夏仲芳早年流落在外,空有美貌,毫无见识等语,自然信以为真,便认为这样的人不配当王妃,她家娘子来了,很轻易就能取代了。待得来了,才发现夏仲芳不光美貌,且治理府务井井有条,每晚还在书房读书写字,极为上进,不是别人嘴里那个没见识的王妃。 杨奶娘发呆一会道:“真娘,夫人是错估了王妃。” 韦天真点点头,自嘲道:“我若想当个侧妃,或者有可能,想取代王妃,那绝不可能。而且嬷嬷你看,王妃声望多高啊!” 杨奶娘点头,低声问道:“真娘有什么打算?” 韦天真答道:“嬷嬷,就算我当了侧妃,以后王爷承大业,我也成为妃子,但那,也还是皇家妾,并不是妻。再说了,一入候门深入海,一入皇宫,更是深海。倒不若择个良人,平安过一生的。” 杨奶娘这阵子观察下来,也是认为韦天真没必要插足沈子斋和夏仲芳之间,这会闻言,松口气道:“娘子这样想最好了。” 夏仲芳那里,也听闻了夫人们的议论,只沉思着,凭沈子斋的身份地位,以后觊觎的女人更多,却是杜绝不了。 钱婆子在旁边悄声道:“王妃,您看?” 夏仲芳问道:“这些日子下来,真娘可有特意去撞见王爷,或是表现些什么?” 钱婆子摇摇头道:“那倒没有。” 夏仲芳沉吟道:“这么说,她自己并没心思的,只是外人猜测而已。” 钱婆子道:“王妃总得拿出手段或是方法,让人息了心思。” 夏仲芳道:“我的手段没用,得王爷的手段才有用。” 说着话,听得脚步声,夏仲芳知道沈子斋来了,便让钱婆子退下去。 沈子斋进了房,见夏仲芳坐在梳妆台前,状似不乐,便过去搂了她的肩膀道:“今儿喆哥儿两岁生辰,大家都欢喜着,你转个头,怎么拉下脸了?” 夏仲芳把头靠在沈子斋胸口,长长叹息道:“王爷,我自从嫁了你,先是防着瑜娘和叶娘,后来防着蓝娘,现下好像要防着真娘了。这种不断防着别人的滋味,不好受。且也怕这种事儿,没有一个断绝的时候。” 沈子斋一听,便知道她听了闲话,因俯下头去,贴在夏仲芳耳边道:“想绝了别人的念想?这有何难?” 夏仲芳惊奇,仰高头要去看沈子斋,一时看不清,又坐正身子,转过身去,和沈子斋面对面,笑问道:“王爷有法子?而且愿意绝了别人的想法?” 沈子斋一拉夏仲芳,把她拉得站起来,他自己坐到椅子上,抱了夏仲芳坐在他膝上,这才道:“芳娘,本王自从喝了你的奶,便不能离开你了,只要嗅着你的味道,便觉安心的。别的娘子再好,本王也不会动心的。本王自己知道,就算以后承了大业,也不会喜欢上别人,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夏仲芳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话,喃喃道:“王爷说真的?” 沈子斋俊脸微红,低语道:“方御医可作证!” “怎么扯到方御医身上去了?”夏仲芳疑惑。 沈子斋把下马搁在夏仲芳肩膀上,小声道:“上回到越国去,越国娘子开放,甚至半夜偷偷摸进房内,躺在本王床上。也有借机灌醉了本王,想压倒本王的。但她们皆没有成事。本王一嗅着她们身上的味,便毫无兴趣的。本王也怀疑自己有问题,过后便问方御医。你道方御医怎么说?” 夏仲芳怔怔问道:“怎么说?” 沈子斋咧嘴一笑道:“方御医说,本王先头中的毒太深,本在生死之间徘徊,那时节你进府当奶娘,他为了引本王喝奶,给你喝的药中,有一味方家珍藏的药材。本王一嗅着你身上的奶味,自然想喝奶,待喝了你的奶后,也上了奶瘾。后来虽戒奶,本王到底与你有着深切的关连,是离不得你的。别的娘子没有喝过那种药,便不能吸引本王。” 夏仲芳半信半疑,但不管如何,沈子斋这是表明心迹,这一辈子不会离弃她的。 沈子斋见夏仲芳还不能安心,便道:“本王明儿进宫求见罗道长,让他出言,就说本王这一辈子,只能与芳娘这个时辰八字的娘子成亲,别的娘子若嫁与本王,定会承本王一切祸事,直接被克死。” 夏仲芳眼眶一下红了,带了哭腔道:“王爷这样,我感动极了!” 沈子斋脱口道:“真要感动,待会帮本王吹萧吧!” 夏仲芳现下已听明白沈子斋吹萧的本意,一下红了脸,捶打沈子斋道:“王爷坏!” 沈子斋捉住夏仲芳的手,笑道:“芳娘这样放心了罢?” 夏仲芳低笑道:“哪要是有那等跟我时辰八字一样的娘子上门来求嫁呢?” 沈子斋失笑道:“若有这样的娘子,一来,她们的年纪自然跟你一样,到这个岁数还没许人的,定然有诸多原因,或是相貌不能入目,纵她要嫁本王,也是不够格。就是够格了,本王一样可以打发掉。” 夏仲芳听着,主动凑红唇,堵住沈子斋的嘴。 沈子斋唇舌进攻,很快抱了夏仲芳置于榻上,俯身压了上去。 夏仲芳嘤咛一声,任沈子斋揉搓,很快软成一摊,娇娇喊着沈子斋的名字。 沈子斋听得兴奋,鼓励道:“再喊一声!” 夏仲芳又喊道:“斋郎,奴家……” 沈子斋双手探进夏仲芳裙底,摸得湿糥一片,知道夏仲芳情动,且不忙挺进,只慢慢脱了夏仲芳的衣裳,在灯下欣赏她的身.体,赞美道:“芳娘真美!” 夏仲芳不让沈子斋再看,双手勾住他的头,轻轻叫了一声。 两人这一晚,自然极尽恩爱缠绵。 第二日,夏仲芳还是去找了方御医,打听了一番。 方御医见夏仲芳问得仔细,只得告诉她道:“非是要隐瞒王妃,而是那药已让王妃服下了,且除了让王爷对王妃迷恋之外,并无其它坏处,便没有告诉王妃了。” 夏仲芳问道:“究竟是什么药?” 方御医只得答道:“是一种叫情花的果实。那情花长在无人处的深谷,六十年才开花结果一次。我们方家,也只有一枚果实而已。那时就怕王爷不肯喝奶,坏了性命,只得硬着头皮下在药中,引王爷喝王妃的奶。只是我并不知道,王爷喝了王妃的奶后,会迷恋上王妃了,那药,不愧叫情果。” 夏仲芳怔怔道:“方御医是说,若我不是服下那情果,王爷就不会迷恋我了?” 方御医答道:“并不是这样的。也得王爷本来喜欢王妃,才会迷恋。若是不喜欢,是不会迷恋的。那情果之所以叫情果,便是有情才有结果。无情,是没有结果的。” 夏仲芳听着这解释,总感觉不可思议,喃喃道:“世间居然有这样的果实,好生奇怪。” 方御医道:“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药物也千奇百怪,各各有功效,并不奇怪。” 夏仲芳又扭捏问道:“哪我喜欢王爷,也是因为这情果吗?” 方御医怔了怔,隔一会道:“王妃,纵使没有情果这东西,你和王爷两人,俊男美女的,难道就不会互相吸引了?这情果,只是诱因而已。就像王妃嗅得一碗粥的香味,想喝粥了,喝完粥喜欢上粥这种东西,那时就不再是因为香味而喜欢,而是因为粥好吃,合你胃口而喜欢了。” 夏仲芳听完,终于不再纠结,点点头道:“方御医说得是。” 从方御医处出来,夏仲芳脚步轻快起来,开始有信心和沈子斋一双一对过完这辈子。 夏仲芳走后,沈子斋从方御医侧室中出来,吁口气道:“她信了?” 方御医点头道:“老方出马,焉会失足?” 沈子斋哈哈笑了,笑完道:“芳娘一直患得患失,担心本王迷上别的娘子,这是她的心病。本王想和她恩爱过日子,不让她再百般疑心本王的真心,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方御医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沈子斋接口道:“是,会证明本王真心真意愿意只守着她一人过日子。” 隔日,沈子斋进宫求见罗道长,让罗道长批八字。 罗道长听得他的想法,问道:“王爷真的只愿意和王妃厮守一辈子,再不纳别人的?须知,王爷一朝承了大业,纳妃纳嫔的,是正经事,王妃也不能拦着的。” 沈子斋负了手,笑道:“本王遇着芳娘才能活命,这辈子便只守着她,以报答救命之恩。”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124章 看看天色将晚,齐王府几个看门的忙着挂上灯笼,一边悄声讨论道,“不知道王爷今晚会不会回府,” “嗨,我侄女在内院当差,说道王妃嘱人备了王爷爱吃的酒菜,这么着,王爷今晚必会回来的。” “你内侄女好福气,居然能混到内院当差了。” “那是,我内侄女跟钱嬷嬷有点交情的,自是跟别人不同。” “你内侄女相貌也出色,若能晋到王妃身边当个丫头,那才叫得意。” “王妃身边全是得力的,我内侄女如何挤得上?” “不是说很快要纳侧妃么,到时能分在侧妃跟前当差,一样荣耀。” “嗨,别人传得厉害,一直说王爷要纳侧妃云云,我内侄女可不认同这样的说话。据她说,王爷和王妃恩爱异常,王爷更是离不得王妃,一定不会纳侧妃的。先前皇上要赐侧妃,不是也拒绝了么?” 王府内院的一扇窗子被推开了,夏仲芳站在窗前看了看天色,笑着说了几句话。灵芝忙着拿衣服披在她身上,又端了茶上来,开玩笑道:“王爷不过出门几个时辰,王妃就想念成这般了?” 夏仲芳噗的笑了,“谁想念他了?不过看着窗边的花开得好,看几眼罢了!” 灵芝看着四下无人,便悄悄问道:“府中传得厉害,都说王爷要纳真娘子为侧妃,王妃您看?” 夏仲芳道:“传得越厉害,真娘子就越快许配了别人。” 说着话,人报沈子斋回来了,夏仲芳忙迎出门外。 灵芝给沈子斋捧了茶,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便福一福,退了下去。 沈子斋执了夏仲芳的手,笑道:“已请罗道长批了八字,当时批八字时,有一个小宫女趴在门外偷听。过后,这小宫女自然宣传开,说本王八字带孤煞,只能娶芳娘这等时辰八字的娘子,若娶了别人,会把祸事带给那个娘子,克死她不说,还会克她家族。本王度着,这个消息传开后,再没娘子会对本王起心思了。” 沈子斋是知道,现下宫中的人,还残留着四王爷的眼线,此回批八字之举,于他来说,本是为了宣传开去的。但在四王爷那边的人来说,却认为这是他的秘密,是弱点。 这批八字之说,若是传到景宗皇帝耳边,景宗皇帝说不定对封皇太孙之事,再度犹豫的。景国传承这些年,怎能把皇位传给一位八字带孤熬,只能娶一位正妃的王爷? 沈子斋方面,其实却是要籍着这位偷听的小宫女,传出测八字之论,绝了各府想要攀高枝的娘子之念。再一个,要顺着小宫女,把她背后一些内侍和宫女牵拉出来,一举除掉四王爷埋在宫中的眼线。 夏仲芳知道沈子斋的计划,只这会还担心着,小声道:“万一皇上听了这些话,真个对封皇太孙之事犹豫呢?” 沈子斋道:“芳娘,皇祖父一向英明,不是轻易糊弄得的。再说了,此事还有罗道长周圆着,在皇祖父跟前解释呢。” 沈子斋说着,抚了抚夏仲芳紧蹙的眉头,低声道:“罗道长于测算之道,虽然极神,但皇祖父未必尽信。皇祖父少年时,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并不是特别沉迷此道。他曾对本王言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纵是注定之事,若不奋力争取,一样不能得到。纵不是命定之物,若是奋力争取,没准也就得到了。” 夏仲芳看定沈子斋道:“王爷是说,这封皇太孙之事,只要好好谋划,还是没问题的?就是咱们想一双一对一世人,只要好好谋划,也是可行的?” 沈子斋一笑,双眼灼灼,看着夏仲芳道:“芳娘越来越聪慧了!” 夏仲芳小啐他一口,脑海中浮起到时沈子斋登了皇位,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正宫娘娘,其余殿室空空的情景,不由恍神。 沈子斋不知道怎么的,就猜测出她的想法,俯耳道:“怕到时后宫空荡荡呀?这个没问题,多生几个孩子,孩子们到处打闹,也就热闹了。” 夏仲芳推了沈子斋一把,嗔道:“王爷这是学了窥心之术?连我想什么都知道了。” 沈子斋笑道:“这是爱你至深,便能知道你所思所想了。” 夏仲芳一下红了脸,低垂了头,芳心乱跳,比那时初见沈子斋时更为害羞。 沈子斋扳起她的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去,渐渐移至红唇,搂实了她的腰身,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过了几天,果然有传言出来,皆说沈子斋八字带孤熬,因此早年多病灾,亏得娶了夏仲芳这等八字的娘子,帮他挡了煞运,身子才渐渐好转。除非时辰八字跟夏仲芳一样的,才能嫁沈子斋,若不然,嫁了便会给自己和家族带去祸事云云。 传言一出来,各府诰命夫人有相信者,便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庆幸没有把女儿或是孙女往火坑里推,又恍然大语沈子斋因何只娶夏仲芳一人,再不作他想。 不相信者,却认为这等传言,是有心人要诬陷沈子斋,以让他错失皇太孙之位的。值此时刻,也不能把女儿或是孙女推去当侧妃的。 另一头,苏玉叶已特意去会了韦清眉,共同商量给韦天真择婿之事。 苏玉叶也爽快,直接道:“真娘如花年纪,这样住在王府,难怪有人要传闲话,总以为韦家要借着真娘,和王爷牢牢攀在一处。殊不知道,夫人是韦家人,是王爷的岳母,两家早就攀得牢牢的,哪须真娘再去攀?且王妃和王爷恩爱,哪是外人能插足的?现下倒要赶紧给真娘找个好人家,许了她出去,也就破了谣言。” 韦清眉也道:“真娘是一个好的,自然要帮她找一户好人家的。只是现下有谣言,还得谣言息了,再给她找,省得有心人趁机抬高自己,压着真娘的。” 苏玉叶一想也是,便和韦清眉再商议几句,这才告辞。 韦天真那里,听得外间的传言,虽半信半疑,但也明白过来,沈子斋在短期内,是不会再纳侧妃了。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她都是无望的。待得苏玉叶来试探时,她便红着脸道:“我的婚事一则,只拜托嫂子和姑姑了,我自己没什么主意的。” 苏玉叶本也担心韦天真对沈子斋有什么想法,听得她的话,松了口气,笑道:“已和你姑姑商议过,说是九月最宜议亲,到时再放风声出去,给你择一门好亲事呢!放心,看好人选,定叫你亲自看看,你自己满意了,才会作定。” 韦天真也松了口气,这样说,自己还是能挑一挑的。 却说沈子斋方面,这些日子密切留意着那小宫女的动静,终于顺藤摸瓜,把她背后几个大宫女和内侍,一举摸了出来。令人捉了,全缚到景宗皇帝跟前。 人证物证皆在,容不得他们抵赖了。 景宗皇帝见其中一位宫女,甚至是在养心殿中服侍的,不由悚然而惊。老四的手,伸得太长了! 从宫中出来,回了府,沈子斋心头松快了不少,这回挖出四王爷埋在宫中的眼线,至此,四王爷在京城中埋下的钉子,应该是拨除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两位师爷听闻沈子斋回来了,自是求见。 沈子斋见了他们,陈说宫中发生的事,笑道:“这一回,皇上不会姑息四王爷的。” 乔绍元道:“但皇上一直宠爱四王爷,上回已是证实四王爷对王爷下毒,他依然逃过一劫,这一回,皇上也不会十分下狠手的。” 沈子斋道:“皇祖父是何等样人?敢把手伸到养心殿内,伸到他跟前,他是不会再容忍的。” 果然,过了几天,宫中便发出旨意,限制各位王爷封地内私兵人楼,不许超过五百人。且各王爷一矣儿子长大成婚,便要把封地分一部分给儿子,让儿子承爵,有多少个儿子,便把封地分多少份。 分封令一出,各府议论纷纷。 沈子斋和王星辉道:“接到分封令时,最高兴的,应该是王爷的次子和庶子们,以后皆能分得封地了。不高兴的,自是各王爷和嫡长子了。” 王星辉道:“皇上老辣,此令一出,明着是殊荣,实际却是大大分薄封地的权力。且就算王爷还在世,只要他的儿子已长成,便得把封地分出去,这是割他的肉哪!四王爷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已娶亲,收到旨令时,自要分一部分封地给儿子们。儿了们一争斗,他头大,也顾不得京城这边的事了。” 沈子斋道:“是,皇祖父此举,是给本王清除了威胁。四王爷私兵人数一少,封地权力分薄,是兴不起风浪了。” 王星辉道:“皇上英明啊!” 这当下,景宗皇帝正和罗道长说话,恼怒道:“子斋什么都好,就是太沉迷于那个女人了。为了那个女人,都做到什么地步了?朕倒想赶紧封他为皇太孙,可他心中眼中,只有那个女人,哪有着紧皇太孙之位了?” 罗道长慢吞吞道:“齐王这是有情有义!” 景宗皇帝哼一声道:“朕便拖着,且不忙封皇太孙,看他能有情有义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个文文: 第125章 景宗皇帝再不提封皇太孙的事,偏生沈子斋也不急,都到这个地步了,皇太孙是囊中之物,何必着急呢, 沈子斋不着急,景宗皇帝又生气了,和苏淑妃道,“子斋这阵子忙什么呢,都不见进宫来。” 苏淑妃道,“皇上想见他,自可以传召呀,” 景宗皇帝哼道,“朕不传召,他就只顾着陪那个女人,忘记朕这个皇祖父,连进宫也省了么?” 苏淑妃愕然,小心翼翼道:“皇上莫非不许子斋宠爱他自己的妻室?” “朕有这样不讲道理么?”景宗皇帝回过神来,微恼道:“朕是挂念重孙,他们夫妇不进宫,朕也见不着喆哥儿。” 苏淑妃暗汗,好吧,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明明想要孙儿进宫,还嘴硬,有苦自己受吧! 齐王府中,众人却是忙碌,吕八娘房门外围了许多人,皆听着房内的动静。 吕八娘在里面惨叫几声,突然就停了。 夏仲芳吓了一跳,喊道:“八娘,八娘!” 方御医在里面答道:“她嘴里叼了人参,空不出嘴来喊,没事儿。” 众人一听,又松了口气。 原来吕八娘自昨天半夜开始腹痛,却是临近生产。 稳婆等人一早就在房内准备着,方御医也亲在里面坐镇,可是直到近中午,吕八娘还没生下来。 苏玉叶有些惊怕,悄和夏仲芳道:“八娘平日健壮,还以为生产也容易的,谁知道比我还折腾。” 夏仲芳道:“这生孩子,有快有慢,急不得。” 正说着,就听吕八娘惨烈叫了一声,接着一声婴啼,稳婆大叫道:“生了,生了,生下来了!” “终于生了!”夏仲芳抹了一把汗,忙叫人准备汤水等物,又隔窗问道:“八娘还好么?” 方御医代答道:“还好!” 紧接着,稳婆报喜道:“是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苏玉叶“哈”的一笑道:“八娘一直念叨要生一位女娃儿,好将女娃儿配给喆哥儿,她这是如愿了么?” 夏仲芳也满脸笑容,笑道:“哟,今儿是我儿媳妇出生的日子,吉日呢!” 说着话,人报韦清眉到了。 原来早间夏仲芳就令人去王家报讯,说吕八娘临盆,将要生产。 韦清眉作为吕八娘的义母,自然忙忙赶来探望。她一进来,听得吕八娘已是生了一位女娃儿,也是道:“我出门时,翻了黄历,今儿是吉日,宜女。八娘生下的女娃儿,自然也是吉祥。” 说着话,稳婆在内说道收拾好了,夏仲芳便和韦清眉进房去看吕八娘。 吕八娘却是睡着了,稳婆抱了小娃儿给韦清眉和夏仲芳看。 夏仲芳抱过笑道:“这可是我儿媳妇,料着八娘也不会带孩子,不若我帮她带算了?这样跟我亲,长大就像自己女儿一样。” 韦清眉听得原因,也笑了,“这么说,她不单是我外孙女,还是外孙媳妇了?” 方御医在旁边瞪眼,又不敢反驳,心里嘀咕,这才出生呢,你们就想霸去? 吕八娘在睡梦中听得说话声,已是睁开眼睛,低嚷道:“都不许抢我家女儿!” 夏仲芳见她醒了,忙喊人端汤进来给她喝,笑道:“惨叫了一个早上,可得润润嗓子。” 吕八娘不忙喝汤,只先看过女儿,这才喝了小半碗,朝夏仲芳道:“想要女儿,自己生去!” 夏仲芳见她当真,不由笑道:“你安心养着吧!我们想帮你养,你家老方也不会给呀!” “那是,我不会带孩子,我家老方肯定会,不劳你们操心。”吕八娘得意,又喝汤,喝完一头睡倒了。 隔一会,方御医爹娘等人也来了,听得母女平安,自是松口气,又悄悄埋怨方御医没有早点通知他们。 夏仲芳听见了,笑道:“是昨夜里发动的,半夜三更的,不好去惊动你们,且方御医自己就是大夫,有他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御医爹娘也知一旦沈子斋承大业,方御医也就是太医院的院判了,前途无量的,因此倒愿意他们夫妇住在王府。就是夏仲芳,也就是将来的国母了。他们一听夏仲芳的话,也就笑道:“也不是怪他们,不过白嘀咕一声。” 方母进去看了吕八娘和娃儿后,见她们安好,便退出房外,只谢过夏仲芳照料之恩。 夏仲芳自然笑道:“八娘是我义妹呢,自然要照料的。你们无须客气的。”说着带他们到客厅奉茶。 方母还有一事要告诉夏仲芳的,看着丫头们上完茶退开了,就和夏仲芳道:“昨儿魏家来请托我,让我问问王妃,说是王妃的表妹想许人,可有什么条件?她家儿子今年十八岁,相貌品性皆过人,就是要挑一位可心的娘子,一直拖着不定亲。还是那日宴席间,魏公子偶然见得真娘子一面,回府就失了神,后来还是他家的大人拭探出口风来。” 夏仲芳也是知道魏家的,那魏家公子如何,也听人提过,倒觉得不错,只是这事还得和韦清眉苏玉叶商议,也得韦天真自己同意,一时就道:“待我问过真娘,若她对魏公子也有印象,再跟你说。” 方母应了,又道:“要是别家府中呢,有人生娃儿,也就暂不议婚事了,还得出了月子再议。但八娘又不算王府的人,倒是无碍的。” 夏仲芳笑道:“生孩子也好,议婚事也好,都是喜事,自然无碍。” 待送走方母,夏仲芳又去看吕八娘,见她还在睡,便回房了。正好韦清眉逗喆哥儿玩,夏仲芳就把方母说的话转告了韦清眉。 韦清眉道:“论起来,这位魏家公子,也算不错了。就不知道真娘自己如何想?” 夏仲芳道:“这个事,还是阿娘和叶娘去跟她说,要是我说,就怕她有觉得不好的,也不便跟我细议。” 韦清眉道:“这个,包在我身上。”说着见天色还早,便去找苏玉叶。 稍迟些,韦清眉和苏玉叶一道,进了韦天真的房间。 韦天真那里,听得韦清眉提及魏家,也略有印象的,一时道:“那时也有觑过一面,相貌还过得去,就是不知道品性如何?” 韦清眉笑道:“他素日也和郡马略有来往,品姓如何,问问郡马,最是知晓。” 苏玉叶笑道:“郡马是一个厚道人,交往的,也多是品性不错的,他既和郡马走得近,自然不会差到那儿去。” 且说魏家公子在府中苦苦等待消息,到得八月底,方母也就回了消息,说是韦天泽松了口,也有意把妹妹许配出去。魏家公子一听,喜上眉头,忙忙就催着爹娘去提亲。 九月中,韦天真便和魏家公子定了亲。 府中喜事一件接一件,夏仲芳虽忙,每晚回房,却是笑容满面的。 沈子斋自从方御医喜得女儿后,在他跟前吹嘘过,也一心希望夏仲芳能够再怀上,也生一位女儿出来。 这一晚,他拣了蜜枣,塞在夏仲芳嘴里道:“芳娘,你怎么还没动静呢?看看老方,都有女儿了,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女儿?” 夏仲芳吃了蜜枣,笑觑他道:“当年你……,不想就有了喆哥儿,现下这样,却……” 沈子斋想及当年未破夏仲芳的身子,她就怀孕的事,也是失笑,因一把搂过夏仲芳道:“今晚,就重演一遍当年的情景,看看能不能怀上。” 正纠缠,外间却有禀话声。 钱婆子压着声音禀道:“王爷,宫中来人,已在书房中候着了。” 沈子斋一听,忙松开夏仲芳,忙忙去了。 他才到书房,就见戴公公候在书房外间,一时忙迎进内间,问道:“公公此来,是有急事?” 戴公公苦笑道:“王爷还悠闲着呀?我们在宫中,可是遭罪。” “这是怎么说?”沈子斋不解。 戴公公道:“皇上发脾气,说王爷好久不进宫了。” 沈子斋愕然,自己这阵太忙,且宫中没有传召,也就没有进去,皇祖父这是? 戴公公道:“淑妃娘娘说了,让王爷明儿赶紧带了王妃和哥儿进宫一趟,安抚皇上。以后有事没事,也得常进去。” 送走戴公公,沈子斋不由失笑。待重新回房,便和夏仲芳说了此事。 夏仲芳也笑了,“皇上有了年纪,是喜欢热闹的,只又不好直说。咱们这阵忙,确实进宫少了。” 到得第二天,沈子斋一早起来,便带了夏仲芳和喆哥儿进宫,先去见了苏淑妃,陪苏淑妃闲话。 苏淑妃见他们来了,自是高兴,又抱着喆哥儿问话,见喆哥儿越加伶俐,更是疼爱。 景宗皇帝听闻沈子斋他们进宫了,也无心批折子,只等着他们求见,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他们过来,待内侍来禀话,说沈子斋准备在苏淑妃处吃饭,不由瞪眼。好一会,他也就掷下笔,哼一声出了殿,脚步却是不由自主朝苏淑妃住的宫殿去了。 喆哥儿听得脚步声,已是冲出殿外,直奔景宗皇帝,喊道:“太祖父,您可来了!” 景宗皇帝趋前走几步,一手捞起喆哥儿,抱在怀中,点他的鼻子道:“怎么隔这么久才进宫看太祖父?” 喆哥儿一本正经道:“一直在等太祖父传召,一直等不到,我们就自己进宫来了!” “哈哈!”景宗皇帝抱着喆哥儿,听着他童言童语,满腔的郁气突然就消失了。 算了,不跟他们一家子计较,过几日就正式下旨,封子斋为皇太孙罢!至于那女人,算了,也一道封了太孙妃,全了他们一家人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第126章 九月二十八日,是黄道吉日。景宗皇帝正式下旨,封沈子斋为皇太孙,策封夏仲芳为太孙妃。 连着几天,沈子斋和夏仲芳皆忙得脚不沾地。先是受封领旨,接着在宫内领宴,会见群臣,再由景宗皇帝领着,祭拜天地和祖先。 直忙到十月初,两人才稍为闲下来。 这一晚,府中设宴,给沈子斋和夏仲芳庆祝。 沈玉仙挺着肚子,以茶代酒敬沈子斋和夏仲芳,虽喜悦,又不舍,道:“哥哥和嫂子并喆哥儿,过些时候就要搬进宫中住了,倒是丢下我,我……” 沈子斋安慰她道:“不是还有郡马陪着你么?且你想我们了,随时可以进宫的。” 沈玉仙拉着沈子斋的袖角道:“哥哥,你也要记着我,得空出来看我。” 沈子斋应了,安慰几句,又去交代方执平,让他好生待沈玉仙。 方执平自是一一应下来,笑道:“太孙爷放心,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郡主的。”他难得说一句玩笑话,众人听了,却是哄一声笑了。 大家一笑,气氛也就松快下来。 一时吕八娘也抱了女儿方茵过来,要敬沈子斋和夏仲芳喝酒。 夏仲芳笑道:“我这阵肠胃不好,就不喝酒了,以水代酒罢!”说着倒一杯水,和吕八娘碰杯,又看吕八娘怀中的方茵,见她不过两个多月,却是不怕生,便笑道:“瞧着,长大也是一个大胆的。” 喆哥儿也挤过来看方茵,嚷道:“茵妹妹会吹泡泡,太可爱了!” 喆哥儿一过来,孟安志也跟着过来,一起围住吕八娘,都夸起方茵来。 苏玉叶也凑热闹,抱了十个月大的韦琪过来。 很奇怪的,韦琪也是指着方茵呀呀说话,一脸喜色。 吕八娘扫一眼三个男娃儿,哈哈大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现在可体会到了!” 众人先是愕然,接着全笑了。 韦清眉为着夏仲芳这一回能顺利封为太孙妃,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待夏仲芳到更衣室中更衣,她也跟了过来,拉着夏仲芳说悄悄话道:“芳娘,进宫后,凡事注意着,再有,每日还得抽空读书写字,不能松懈。须知道,你是未来的国母了,将来要母仪天下,没有学识是不行的。” 夏仲芳道:“阿娘放心,我现下也是抽空看书写字,不敢松懈。” 韦清眉点头,又问道:“你们搬进宫,哪这齐王府?” 夏仲芳道:“太孙爷是求了皇上,让皇上把齐王府改为郡主府,准备赐给郡主当府第。另外,也为天泽夫妇求了赏赐,一样是赏赐一座府第的。方御医夫妇,却要随我们进宫住。方御医一向照料着我们的身体,缺他不得。八娘会功夫,安放在身边,也可以保护我们。” 她们母女说话,太傅夫人也过来恭祝夏仲芳,笑道:“太孙妃大喜啊!” 夏仲芳忙扶住太傅夫人,让她坐下,问及宇文真道:“听闻越国公主怀孕了?” 太傅夫人笑道:“却是前儿才诊出来的。若不然,凭她那个性子,听得王府设宴,定然要来凑热闹。” 太傅夫人说着,悄和夏仲芳道:“太孙妃现下只得喆哥儿一位哥儿,总归少些,赶紧再怀一个罢!” 夏仲芳抿嘴笑道:“我也盼望着的。” 太傅夫人便道:“怕是这阵太忙,损了身子的,过了这阵,你得好好休养着,趁早怀上是正经。” 钱婆子在旁边侍候,这个时候忍不住插嘴道:“太孙妃这个月的月事,倒是迟了几天。” 太傅夫人一听,马上道:“既是迟了,怎不请人把脉?没准就有了呢!” 夏仲芳笑道:“这几个月忙,有时早几天,有时迟几天,并不算异常。且前几天忙成那样,我也就顾不上的。” 韦清眉早皱眉道:“哪能大意呢?钱嬷嬷,你过去请了方御医过来把脉,不要高声,只说请个平安脉。” 钱婆子应了,忙去请方御医。 方御医很快过来了,见夏仲芳坐在椅子上,韦清眉和太傅夫人神色期待,也略有所觉,赶紧上前行礼。 夏仲芳笑道:“方御医无须多礼,先给我把把脉罢!” 方御医点点头,拿了脉枕放到夏仲芳手腕下,给她细细把脉。 眼见方御医把完脉,脸有喜色,韦清眉和太傅夫人先忍不住了,齐声问道:“如何?” 方御医这才站起来,恭祝道:“恭喜太孙妃,是喜脉!” “呀?”夏仲芳先是大喜,接着生忧,脱口道:“可我这几天跟着皇上和太孙爷祭拜天地和祖先,又跪又叩,蹲下屈身什么的,全无保养,这,这不会损了胎儿么?” 方御医笑道:“太孙妃身子健壮,现脉象平稳,无须担忧的。只是接下来,还是要好生保养才是。” 夏仲芳松口气道:“那时在乡下,也见着民间妇人纵是初孕,也在田间劳碌,并没有休养,只她们生产倒顺畅。想来我这是村妇的身子,所以跪叩了几日,还能无碍的。” “这正是太孙妃之福!”方御医笑道:“也是太孙爷之福。” 若是别家府中的夫人,娇生惯养着,莫要说跪叩了几日,就是跪叩一日,想来也是保不住胎儿了。 韦清眉和太傅夫人倒是回过神来,已是连声恭喜夏仲芳,又让人去通知沈子斋。 沈子斋过来时,眉眼早带了笑,只是更衣室人多,他只得克制着,不好马上去搂抱夏仲芳。 夏仲芳也去看沈子斋,却在众人跟前,眉眼传情起来。 韦清眉怕夏仲芳再有碰撞,已是道:“外间宴席也差不多了,太孙爷扶了芳娘先回房罢!让我们去宣布喜讯。” 沈子斋应了,扶了夏仲芳回房,一时就去摸她的肚子,喜道:“终于怀上了!咱们这是双喜临门!” 夏仲芳也是大大松口气的,成亲三年,只育了喆哥儿一个,总归是太少,现下又怀上了,不管是男是女,总是喜事。 他们夫妻正甜蜜说话,外头已是传来喆哥儿的声音,嚷道:“阿娘,阿娘!” 夏仲芳忙应了一声道:“在房中呢!” 喆哥儿兴冲冲就跑进来了,站到夏仲芳跟前,仰头看她的肚子道:“阿娘,外婆说您肚子里装了一位娃儿,是不是真的?我很快就有妹妹了么?” 夏仲芳笑道:“是装了一位娃儿,明年就会生下来。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喆哥儿答道:“妹妹可爱呀!就像茵妹妹,特别可爱!” 沈子斋也道:“咱们已有喆哥儿了,这胎如果是女娃儿更好呢,到时生下来,便是儿女双全的人家了。” 夏仲芳再次有孕的消息,很快传进宫中,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听了,自是欢喜。 到了吉日,沈子斋和夏仲芳领着喆哥儿准备搬进东宫。 钱婆子指挥人整理东西,又抽空和孟丽娘说话,只兴奋得不能自己,“阿娘真的想不到,这一辈子,能活到这个份上,居然就要跟太孙妃进宫了。咱们祖宗墓地冒青烟了啊!” 孟丽娘因为孟安志也要跟喆哥儿进宫当伴读,也是惊喜交集,想着孟安志这一厢,前途是无忧了。她又问道:“太孙妃准备把身边得力的丫头和婆子都带进宫么?” 钱婆子道:“历来得用的,都要带进去。且太孙妃有孕,不能劳碌,更要我们小心侍候着,人手自然得带足了。” 虽要搬进宫,沈子斋却不让夏仲芳操劳,他吩咐苏良和钱婆子等人看着办理,有不知道的,再行请示。 苏淑妃那里,却让人来传话,说宫中一切都是现成的,若没有什么了,内务府也会安排,齐王府的东西,就不必搬进宫了。 沈子斋自是应了,但别的不搬,一些古玩和字画书籍等,却必须要带进去的。另有一些东西,只让人记档,放在仓库。 到得吉时,一行人就进了宫。 景宗皇帝特意嘱咐,让夏仲芳好好养胎,宫中一切自有苏淑妃打理,让她不必操心。 苏淑妃自来能干,宫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且她也想笼络着夏仲芳,将来在后宫中,也能安享晚年,自然也让夏仲芳只管养胎,不须早晚请安,更不须操心宫中之事。 转过头,苏淑妃又派了八位能干的宫女过来协助夏仲芳打理东宫之事。 夏仲芳到得宫中,竟是难得清闲下来,一时笑向沈子斋道:“我这是进宫享福来了!” 沈子斋哈哈笑道:“淑妃娘娘体恤,你就不必推却,好生享着福罢!” 夏仲芳笑道:“虽如此,今儿是咱们搬进宫的吉日,还得整治一桌酒菜,请了皇上和淑妃娘娘过来小聚,也算是入伙酒。” 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听得夏仲芳摆入伙酒,自然欣然应承过来小聚。 到得晚间,景宗皇帝便携了苏淑妃过来了。 夏仲芳领着吕八娘和钱婆子等人,已是摆设起来,很快就开了席。 席间,景宗皇帝让人去请罗道长过来。 罗道长一来,就笑道:“这是全家福呢!” 景宗皇帝让罗道长坐在他下首,笑指向夏仲芳道:“老道给芳娘看看,她这胎是男是女?” 罗道长看看夏仲芳的气色道:“太孙妃貌若桃李,这一胎,有六成的机率,是女娃儿。” 景宗皇帝笑骂道:“老道又来糊弄人。看不出就说看不出,还要说什么六成的机率?” 罗道长笑道:“皇上让老道看,老道哪敢抗旨,说什么看不出的话?” 有了罗道长插科打诨,夏仲芳摆的这桌入伙酒,上头虽坐了景宗皇帝,下首的人也慢慢放松了,小声说笑起来,气氛良好。 景宗皇帝和苏淑妃体谅夏仲芳怀孕,只坐小半个时辰,就走了。 至晚回房,沈子斋拥着夏仲芳,两人坐在床边说话。 沈子斋道:“罗道长跟本太孙提过,说皇祖父身子健壮,寿数颇长,有他在,咱们也是安稳的。这么着,本太孙正好慢慢学习治国之道,将来承继盛世。那时节,喆哥儿也大了,你也不必忧心什么了。” 夏仲芳把头靠在沈子斋怀中,低声道:“太孙爷,我能当了太孙妃,能住进宫中,成为东宫主母,总感觉像做梦。” “这样呢,还像做梦么?”沈子斋吻在夏仲芳唇上,轻轻一咬。 夏仲芳轻叫,捶打沈子斋道:“太孙爷又欺负奴家!” 两人调笑着,一片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还有一章就大结局。写完大结局,会更几章喆哥儿和方茵的番外。 第127章 过得几日,景宗皇帝下旨,改齐王府为郡主府,赏赐给沈玉仙当府第。 沈玉仙得此殊荣,虽高兴,又伤感着,和方执平道,“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多年,乍然离了他,总是不惯,现下虽得了这座府第,无来由倒希望这里还是齐王府,我依然和哥哥在一处的。” 方执平握了她的手道,“郡主还有我呢,过得一些时候,还有咱们的孩子,何必伤感?” 沈玉仙抚着肚子,注意力转移了,悄悄问道:“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方执平当然希望沈玉仙第一胎能生下儿子来,但他嘴里可不会这样说,只笑道:“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要是咱们的孩子,都喜欢。” 沈玉仙一听高兴了,轻轻捶他道:“现下可是学得甜嘴了,知道说讨人喜欢的话。” 两人说着话,有丫头进来禀报,说是苏玉叶来了。 沈玉仙忙让丫头快请。 自从夏仲芳搬进宫,齐王府改为郡主府,府中杂事,便是沈玉仙身边的管事嬷嬷在打理了。苏玉叶有事儿,自要过来和沈玉仙商议。 苏玉叶这里来见沈玉仙,却是商议要搬出郡主府事宜。她笑道:“皇上这回大手笔,不单把齐王府改为郡主府,赏赐了郡主。还赏赐给我们一座府第,名梅园。那梅园地方虽不如齐王府大,到底精致。我们一家子刚去瞧了,着实喜欢的,更喜里面式式齐全,也不用如何修整便可以住人了。现来跟郡主商议一下,看着郡主这边若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事了,我们就择日搬到梅园的。” 沈玉仙见苏玉叶说起梅园,眼睛亮闪闪的,也知道她极想搬出去的,且当时韦天泽和苏玉叶会住在齐王府,不过是因为要保护沈子斋,防着太子的人下手罢了。现下沈子斋进宫,韦天泽和苏玉叶自然也不会再住在这儿了。 沈玉仙笑道:“现时哥哥嫂子进了宫,我们和各府的往来也少些,且这段轻闲,并没有什么事。你们想搬,只管择吉日罢!” 苏玉叶应了,这才退下去。 到得十月中,韦天泽和苏玉叶抱了韦琪,领着韦天真搬出王府,住到梅园。 同月,魏家派人到韦家商议,想早点迎娶韦天真过门,说是家有长辈已上了年纪,若拖着婚事,万一长辈如何了,还得守孝,到时就会误了婚期。 苏玉叶跟韦清眉一商议,再跟韦天泽合计了,就答应让魏家十一月迎了韦天真过门。 韦天真这里嫁人,沈玉仙那里却发动,临盆在即。 十一月中旬,沈玉仙生下一子,取名方世初。 方大户和柴氏到郡主府探望,喜得直合什念佛。 方大户和柴氏道:“这是咱们祖上积德,执平才能当了郡马爷,现下又喜得贵子。” 柴氏也是喜悦,小声道:“先前还怕郡主她……,不想就怀上了。若是如今这形势,郡主想挑郡马,还真轮不到咱们执平的。” “所以说,这是咱们之福。” 方大户这阵子春风得意的,自从沈子斋得势,方家的生意就做到宫中去了,现下已是正式的皇商身份了。父凭子贵的,他现下走出去,谁敢小看? 夏仲芳得知沈玉仙产子,因自己也怀孕,不便出宫,便让钱婆子代她出宫探望沈玉仙,赏赐下一些物事。 十二月中旬,沈玉仙为儿子方世初办满月酒,夏仲芳怀孕已是满四个月,胎位稳固,便也和沈子斋一道出宫,到郡主府中吃满月酒。 席间,方执心拉了夏仲芳说悄悄话道:“太孙妃命我巧以名目,给夏老爹和曹大娘送东西,让他们老有所依,我却是亲派心腹去送的。心腹回来说,夏老爹和曹大娘在乡下可威风了,买得一间大屋住着,还有几百亩田地,儿子和儿媳妇不敢怠慢他们,都小心侍候着呢!就是嫁出去的那位女儿,得空也回家团聚,侍候着两位老人家,看着样子,他们可是过得滋润。太孙妃不必挂心他们了。” 夏仲芳一听松口气,小声道:“再如何,他们是我的养父母,也养了我十几年,若不是他们先头那样,倒也想接他们养老的。如今他们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方执心又悄悄禀话道:“季父季母那儿,我也遵守太孙妃的嘱咐,让人照料一些,让他们有点收入,可以拉扯大孙儿孙女。说起来,太孙妃就是好心肠,他们当初那样对你,你现下倒还要悄悄帮助他们。” 夏仲芳道:“他们也老了,现下过得这样凄苦,已是报应。只孩子无辜,倒要让人接济一些,让他们养大孩子。” 夏仲芳说着,问方执心道:“怎不见你抱丰哥儿过来?” 方执心的夫婿杜明知,这几年和方家联手,也是一跃成了京城大富商之一,现下跟方大户联手,一道做了皇商,一样是春风得意。 只一条,杜明知再得意,也不敢负了方执心,只守着方执心一人,并不纳妾。 方执心迟迟没有怀孕,还是直到去年,才生下一子,取名杜丰,现已一周岁了。 方执心也知道,自己能有今日,全因当日求到夏仲芳跟前,为杜明知解决了冲撞严家之事,再至后来,她和夏仲芳成了闺蜜,更加得杜家人器重。现下在夫婿家能过得这样快意,自然感激夏仲芳。夏仲芳吩咐她办什么事,无不尽心尽意去办。 现听得夏仲芳询问,方执心笑道:“本要抱他过来,临出门喝水,湿了衣裳,又令奶娘抱去换衣裳,我这里怕耽搁时间,索性自己过来了。” 她们说话,另一头,也有几位夫人说着话。 “太孙妃真是福气,太孙殿下只宠她一人,身边一个妾侍也没有。听闻,以后也不会纳侧妃,只会守着她一人。” “太孙妃奶活了太孙殿下呀,太孙殿下现下是报救命之恩,愿意和太孙妃一生相守的。” “太孙妃前半世曲折,这后半世,是真正的苦尽甘来了!” “是的,太孙妃娘家得意,夫婿顺情,儿子聪慧,真是占尽好运道了。” “待太孙妃这胎生下来,若是女儿,便是儿女双全,更是圆满了。” 夏仲芳也盼望着这胎是女儿的,待回到宫中,还是请有经验的嬷嬷瞧了瞧,问道:“嬷嬷觉着,这胎是男是女呢?” 嬷嬷笑道:“人说酸男辣女,太孙妃这阵喜欢吃辣的,要是没错,应该是女娃儿的。” 夏仲芳一听大喜,笑道:“我要请太孙爷禀上,先给我家姐儿取一个好名字。” 沈子斋听得夏仲芳的话,果然去跟景宗皇帝禀话,要求先取定名字。 景宗皇帝现下孙儿重孙儿绕膝,心情大好,听得要先取名字,马上取了一个,笑道:“要是姐儿,就叫沈*。” 沈子斋忙谢恩,道:“好名字!” 他回到东宫,把名字告诉了夏仲芳,夏仲芳一听,果然也喜欢,道:“明理聪慧,好名字呢!” 隔年六月,夏仲芳果然生下一女,取名沈*。 沈*稍大些,果然人如其名,极其聪慧,甚得景宗皇帝和苏淑妃喜爱。 景宗皇帝因为疼爱重孙和重孙女,连带的,看夏仲芳便遂日顺眼起来,后来也就默许沈子斋只娶一妃的行为了。 上行下效,景国一些大臣,也以娶一位正妻为荣,在一段时间内,各府三妻四妾者,竟大大减少。 这年八月,夏仲芳生辰,在宫中设宴,请了各府诰命夫人进宫。 席间,各府夫人盛赞夏仲芳保养得宜,观之只如二十许人,又打趣问道:“太孙妃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令得太孙殿下只痴心您一人呢?” 夏仲芳笑而不语,待听得韦清眉和太傅夫人来了,忙令人快迎接。 喆哥儿和慧姐儿早帮着迎了出去,一人牵了韦清眉,一人牵了太傅夫人进来。 韦清眉一进来,见得热闹,也和各夫人一一打过招呼。 说笑着,苏玉叶和沈玉仙也各领了哥儿进宫了。 稍迟些,一众哥儿就围着方茵和沈*玩耍了。 一位夫人悄悄道:“男多女少,以后大了,可有得争了。” 另一位夫人失笑道:“你担忧得太多了。有这功夫,赶紧回府去再生一位女儿出来,将来随便攀这儿一位哥儿当女婿,就够你半夜笑醒了。” 待得宴席散,夏仲芳留下沈玉仙和苏玉叶说话,道:“初哥儿和琪哥儿也该入学了,正好宫中请了太傅讲学,你们可要把哥儿送进宫中太学上课?” 沈玉仙和苏玉叶自然愿意,笑道:“正要和太孙妃讲这个呢,可巧太孙妃自己问了。” 夏仲芳笑道:“现时哥儿和姐儿年纪小,是一并上学的,并没有分开。现宫中太学只有喆哥儿,慧姐儿,茵姐儿,志哥儿四人,加了你们的哥儿,就是六人,也不算多。” 沈玉仙笑道:“听着哥儿多,姐儿少呢!” 夏仲芳道:“可不是么?你们也有哥儿了,赶紧再生一位姐儿罢!” 苏玉叶笑道:“太孙妃说我们,倒不如说说自己。慧姐儿也三岁了,太孙妃也可以再怀一个的。” 夏仲芳捂嘴笑了。 至晚,夏仲芳主动和沈子斋亲热。 沈子斋惊奇道:“咱们成亲这些年,你主动的次数可稀少。说,有什么图谋?” 夏仲芳扯着沈子斋道:“人家不过想再生一位哥儿罢了,哪有什么图谋?” 沈子斋见夏仲芳虽二十多岁了,依然明艳如少女,不由搂了她,低语道:“芳娘,当初方御医给你喝的药,莫非真加了什么好东西不成?瞧瞧,你现下还这样诱人,叫人……”说着含住夏仲芳的唇瓣。 夏仲芳启唇,探出香舌,缠住沈子斋的大舌,缠绵着。 这一晚,两人恩爱无限。 隔得两个月,夏仲芳有孕,次年再次产子,取名沈明和。 沈明和性子宽厚温和,也一样得了景宗皇帝和苏淑妃的喜欢。 看看沈子斋这一房,已有两男一女,景宗皇帝也放了心,过后和沈子斋道:“当年你阿爹病亡,你又病卧在床,祖父时时担忧你们三房会绝后。今日你有儿有女,祖父也算是松心了。” 沈子斋最近听闻有大臣进言,说皇室人丁单薄,宜多纳妃等语,倒怕景宗皇帝又要给他纳侧妃,因趁机道:“孙儿能活着,全赖芳娘,且芳娘给孙儿生了两男一女,此生,是不会负她了。” 景宗皇帝点头道:“你们恩爱,也是国家之福,儿孙之福。” 当日,景宗皇帝赏赐夏仲芳,又嘉奖她,说她服侍沈子斋有功等语。 夏仲芳首次得景宗皇帝肯定,当即红了眼眶,自叹不易。 景宗皇帝毕竟高龄,不多久便病了。 神龙二十年三月,景宗皇帝去世。同年,沈子斋登位,改国号为开平,封夏仲芳为正宫皇后,尊苏淑妃为太皇太后,大赦天下,厚待世族。 国孝过后,有大臣试探沈子斋,建议选秀,又有大臣想着皇后夏仲芳也三十岁出头了,或者不能吸引沈子斋了,也想送女进宫。 沈子斋不置可否,但过后,却是把有心思的大臣贬了官。至此,众大臣便也知道,皇帝确实是准备一辈子只守着皇后一人的。 后来史书记载,开平帝在位三十八年,盛宠皇后夏仲芳,后宫并无其它嫔妃,成为传奇。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了,撒花撒花! ps:还会更几章番外哦!番外很有趣的~ 第128章 ,一,定亲 开平八年的夏天,比往年更热。 夏仲芳不堪京城内酷热,便跟沈子斋道,“皇上,现下天气太热,臣妾想出城外避暑。就到咱们去年避暑的别庄上度过这个夏天,待秋凉再回来。” 现时天下太平,沈子斋也稍比平素松闲些,也有意出宫避暑,他听着夏仲芳的话,就故意道,“芳娘只顾自己去凉快,就不管朕了么?” 夏仲芳失笑道:“都老夫老妻了,皇上还这样?” 沈子斋一把拉住夏仲芳,细看她道:“哪儿老了?朕的芳娘可是一年比一年娇俏呢!看看,这都三十七岁了,瞧着最多二十五岁。” “皇上就别提臣妾的岁数了,一提,可是伤感!”夏仲芳觑沈子斋,叹息道:“老啰,儿子都快要成亲了,可以喝媳妇茶了!” 一提媳妇茶,沈子斋笑道:“明喆和茵娘本来相处不错的,自打定了亲,反是生疏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今年初,沈子斋和夏仲芳作主,已是定了方茵为太子妃,准备年底让她和太子沈明喆成亲。 听着沈子斋的话,夏仲芳笑道:“他们这是害羞了,故意避开对方,其实都悄悄留意着对方呢!” 沈子斋道:“那就好,朕还怕他们不乐意定亲呢!” 夏仲芳道:“明喆也好,茵娘也好,都是那等有主意的,要是不乐意,早就想法推托了,哪会等着我们安排?” 沈子斋自打登位后,也算诸事顺心了,且下朝回后宫,夏仲芳又侍候妥贴,更不用烦后宫之争诸事,心下也认为,自己虽是皇帝,只娶一妻也有好处。且两子一女皆出色,三人情谊又厚,不像当年父亲那一代的人,因不同母亲,斗个你死我活,没有一丝兄弟情份的。 他心下自得,更是宠爱夏仲芳。对于两子一女,也稍为宽待,不像当年他阿爹那样严厉要求。 可偏是这样,两子一女越是自我要求严格,并不须他太操心。至于太子沈明喆,武功承自吕八娘,文学方面,却承了简太傅,真正是文武双全的人物。还因简太傅告老,不再任宫中太傅,他还在外游学一年方归,说是顺道见识世情,探民间疾苦。 围绕在沈明喆身边的,有孟安志,韦堪,方世初等人,一众少年郎皆是出色人物,倒叫沈子斋大大放心。 也正因沈明喆过于出色,在婚事上头,便有些挑拣,放眼京城,并没几个女子能入得他的眼。 还是夏仲芳想着先前吕八娘的戏言,说要把方茵许配给沈明喆,且沈明喆和方茵从小玩到大,也有情份,就试探了沈明喆一番。 沈明喆听明白了夏仲芳的意思,便道:“这个婚事么,阿娘作主就好!” 夏仲芳听得这话,一时就知道沈明喆是中意方茵了。 说起来也是,方茵相貌秀美,同样学了吕八娘的功夫,又学得方御医一些医术,是扬名京城内外的才女呢!不知道多少人想求亲而不得,沈明喆喜欢她也不奇怪。 过得几天,夏仲芳也就跟吕八娘说了这件事。 吕八娘眨巴着眼道:“明喆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品性如何,我知道。他想娶茵娘,我是千肯万肯的。但就怕茵娘自己有主意,不让我作主。” 夏仲芳道:“儿女大了,都不由娘么?” 吕八娘笑着道:“待我直接问问她罢!她要肯,咱们就成亲家了。” 至晚,吕八娘果然问了方茵。 方茵心中其实愿意,嘴里便道:“听闻我还没出生,阿娘就将我许人了,现下还问什么呢?” 吕八娘一怔,待回神来,不由笑骂道:“愿意就说愿意,偏生要绕圈子说话,欺负你阿娘么?” 方茵一下扑到吕八娘身上,撒娇道:“我好好一个娘子,阿娘不珍重,还没出生就许人,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说起我来?” “好了好了,一切全是我的错!”吕八娘怕了方茵,拉她坐正,正式问道:“真愿意么?真愿意我就答应皇后娘娘,要给你们定亲了。” 方茵红了脸道:“不愿意我跟你扯这么多呀?”说着跑了。 吕八娘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没多久,方茵就和沈明喆定了亲。 只两人定亲后,反不及先前亲热,每每回避着对方的。 现听着夏仲芳说话,沈子斋便道:“这回咱们到别庄避暑,把他们这些人也带上罢!年底就要成亲了,也得亲和一些。” 夏仲芳自然同意了。 沈明喆和方茵听得要带同他们一起到别庄避暑,却是暗暗高兴,只表面还要端着,假装是被逼着去的。 倒是孟安志等人爽快,一听要去避暑,马上大力鼓掌赞成。 就是韦琪,因为暗恋着沈*,听得沈*这回也去避暑,心中雀跃,只盼得个机会能讨好沈*。 至于沈明和及方世初等人,听得一众少年郎皆要去,自然也不会落后。 待得端午过后,沈子斋安排好朝中各事,也就带着夏仲夏和一众人起行到城外的别庄中。 别庄诸人早就安排妥当,待沈子斋等人来了,忙迎进去,紧张侍候着。 沈子斋本也怕热,到得别庄,一凉爽,心情自然好,早晚和夏仲芳说说笑笑,又暗令两位先生功课布置得少些,也让少年们消闲过一个夏天。 却有内侍带了一黑一白两只猫儿过来,说是云罗国人进贡的,黑白猫儿圆滚滚的甚是可爱,众人皆喜欢上了。 沈明喆也爱抱着猫儿喂食。 这一日,方茵见沈明喆在喂猫儿,不动声色从他手里抢走猫儿,又道:“昨晚不是找画幅么?画幅是掉在床底下了,往床底下去找罢!” 沈明喆本来淡定,听得这句话,差点跳起来。她,她怎么知道本太子掉画幅了?那画幅,是着人悄悄寻来的春宫图啊!这不是年底就要成亲了,想先观摩着,到时不令她受苦么? 沈明喆纠结极了,难道她昨晚爬窗偷窥本太子了? (二)兽语 这日午后,一黑一白两只猫儿在台阶上打滚嬉耍。 “知道不,太子殿下又自摸了!” “脱了衣裳吗?” “脱了,还赏给我一块好吃的东西。” “东西呢?分我一点行不?” “喵喵,抢劫啊!” 方茵站在台阶上听得两只猫儿的交谈,俏鼻子慢慢皱起来,眉毛也皱着,托下巴寻思:太子殿下脱了衣裳自摸?究竟怎么回事呢? 方茵初懂事,便爱趴在地下逗弄猫猫狗狗,和猫狗嘀嘀咕咕,似乎在说话交流。 吕八娘发现她的癖好,颇为奇怪,初始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方茵告诉吕八娘道:“阿娘,宫西墙那边有人打架了。” 吕八娘愕然,她们住的地方,离宫西墙颇远,就是那边有人打架,她还没知道,小小方茵怎会知道? 吕八娘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方茵指指地下一只蹦跳的小狗道:“它刚从宫西墙过来,它说的。” 吕八娘大奇,让方茵再和狗儿交流,让狗儿说出打架的详情。 隔一会儿,吕八娘让人去打听宫西墙发生的打架事件,果然和方茵说的毫发无差。 又验证了几件,吕八娘这才确信方茵听得懂猫儿狗儿的话,或者说,听得懂它们所表达的意思。 吕八娘至此,也有小小惊慌,就拉了方茵去见方御医,把事情说了。 方御医愕然,先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待得证实方茵确实听得懂猫狗说的话,也滴汗了。凡物异常,必生祸端啊! 方御医严肃着脸,再三叮嘱吕八娘和方茵,除了他,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以免引来祸事。 吕八娘和方茵见方御医郑重,也知道事态严重,忙应承了。 过后,方御医追查吕八娘的身世,这才发现,吕八娘来历神秘。 原来吕八娘的先祖复姓公治,名长。公治长因为听得懂兽语,虽让人避免了几场天灾,但也因此被人视为妖孽,最终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临死,嘱子孙道:“后代若有通得兽语者,秘之。” 公治长死后,他的子孙一个接一个神秘的死亡了,只余下一个哑巴孙女流落在外地。吕八娘这一支,便是哑巴孙女的后代。 方御医查得吕八娘的身世后,不由长长吁口气,更是郑重叮嘱她们母女,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是公治长后代,更不能让人知道方茵通晓兽语之事。 这么一个午后,方茵睡醒之后出来闲逛,不想就听到这对猫儿在对话,说太子殿下沈明喆在自摸,也就是摸自己身体云云,她自然听住了。 她毕竟是女孩儿,天生爱八卦,这会儿听小白猫说及沈明喆的“房中事”,不由起了好奇心,待瞧瞧左右无人,凑近了白猫儿,集中心思,连比带划,笑嘻嘻问道:“太子殿下真的自摸了?” 一对猫儿这几日和方茵相处下来,“相谈甚欢”,就是沈明喆画幅掉到床底下的事,也是它们告诉方茵的。这会听得方茵相询,小白猫“喵喵”叫了几声。 方茵听明白了小白猫的意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太子殿下搂了你在胸口,一会儿摸摸你,一会儿摸摸自己,摸完给了你一块美味的东西?” 哇呀呀,要不要这样猥琐? “嘘,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方茵竖起中指冲小白猫说话,一说完不由笑了,“嗨,除了我,还有谁听得懂你们的话?” “太子殿下来了!”小黑猫颇机警,呼的跳上方茵的怀里,朝她身后“喵喵”叫了几声。 方茵一回头,见得沈明喆远远的来了,忙捂住嘴退往一边。 沈明喆自从和方茵定亲,就各种假装严肃,想以气势压住方茵,不让她在自己跟前放肆,现见方茵避他,他也就装着,不去跟方茵打招呼,只大步流星越过方茵,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方茵道:“小黑肯给你抱着?” 什么?方茵怔了怔,这才回过神。小黑猫平素确是不喜人抱它,更不要说自动跳上别人的怀抱了。 方茵瞧瞧沈明喆,见他俊眉星眼,实在是一副好皮相。不由嘀咕:太子殿下有怪癖,喜在房内脱了衣裳,抱着猫儿摸来摸去,不知道是什么怪毛病?要不要探问,帮他医病呢? 见方茵不答话,沈明喆扬声道:“喂,问你话呢?” 方茵回过神来,答道:“太子殿下不是瞧见了么?” 小黑猫窝在方茵怀里,“喵喵”道:“太子殿下吃醋了,不喜欢你抱着我!” 知道他吃醋了,你还窝在我怀里不下去?方茵甩甩袖子,想把小黑猫放到地下,无奈小黑猫双爪紧紧搭在她手臂上,她怕猫爪抓破了衣袖,就不敢用力,嘴里道:“禀太子殿下,它不肯下去。” 不是我非要抱着它啊,是它硬要赖在我身上啊!方茵瞪小黑猫,用只有小黑猫才听得懂的呢喃声道:“快钻太子殿下怀里去,没准他也会赏你一块好吃的东西。” “喵喵!”小黑猫鼻孔喷出一缕热气,“小白被摸了一个遍,还被撸了一把毛,就为了一点儿吃的。我小黑,不屑为之。” 一只小黑猫,干嘛这么有骨气呢?方茵目瞪口呆。 沈明喆见方茵搂着小黑猫亲热的嘀咕,挑着眉,一抬手,闪电般捉住小黑猫的耳朵,只一掀,就把小黑猫举到眼前,手指一转一旋,手背一顶小黑猫的背腹,“呼”一声,却是把小黑猫大力抛向半空。 “喵……”小黑猫养尊处优,极少受到惊吓,这一下不由喵喵叫,向方茵求救命。 方茵吓一跳,不由自主伸长手臂,准备去接半空中的小黑猫,不想她一慌张,忘记旁边是台阶,一个滑步,整个人向下摔去。 沈明喆一伸手,已是抱在方茵腰上,把她搂到胸前,另一只手接住小黑猫,把小黑猫抛在地下,这才看向方茵。 方茵也怔怔看着沈明喆,一瞬间回过神来,已是红了脸,忙忙站定,从沈明喆怀中挣出来,退后一步,飞也似跑掉了。 沈明喆站在原地好一会,看看无人,便把手掌伸向鼻端,轻轻一嗅,自语道:“她身上好香!” 作者有话要说:更番外了,希望大家喜欢! 第129章 ,三,天晴 傍晚时分下过一场雨,天气凉爽一些。 方茵正坐在房内梳头,就听得门一响,小黑和小白追打着冲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宫女。 小宫女一见方茵,忙忙行礼,又解释道,“小黑和小白乱跑,就怕它们冲撞了娘子等人,因此跟着呢,” 方茵笑道,“它们也只在这几个地方跑,别的地方也不敢去。你们也不用这样小心了。”说着让两个小宫女下去,只说让两只猫儿在她房里玩耍就好。 两个宫女应了,福了福,退了下去。 方茵抱起小白问道:“今儿下雨呢,你们别乱跑,小心淋湿了。” 小白喵喵叫着,说适才想去太子殿下那儿讨吃的,又怕太子殿下要自摸,所以没去。 方茵一听,放开小白,到窗外看了看,见天虽然阴沉着,估计不会再下雨了,便找出一套夜行衣换上,又寻了一个望远筒插在腰间,自语道:“还得去探看探看,若真有病,得帮他治治。” 小白兴奋,跃到方茵怀里道:“带我一起去吧!” 小黑也跃到方茵怀里,嚷道:“带我们一起去吧!” 方茵看看两只猫儿,知道甩不开,只得一手一只,抱起她们出去。 稍迟些,方茵便趴在沈明喆所住厢房的屋顶上。她揭开一片瓦,把望远筒探进缝隙,往里细瞧。 沈明喆这会却是一本正经抄着一份字帖,抄完之后,看看左右无人,便去开柜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幅画,在灯下细看,看着看着,俊脸红了起来,只去倒茶喝。 方茵瞧着他情形古怪,就把望远筒移到他所看的画幅上,这一瞧,也是脸红耳赤的。那画中,分明是一对正在纠缠的男女,而且,那一对男女没有穿衣服哪!太可怕了! 沈明喆喝了茶后,稍为冷静一些,却是脱了衣裳,露出精壮的胸膛。 小白在缝隙里看了看,小小声喵了一句,“看那,太子殿下又要开始自摸了!” 方茵目瞪口呆,屏气看着。 沈明喆却是去抽屉里找出一瓶药粉,倒了一些在手掌心,往身上涂抹按揉着。 方茵仔细看他身上,这才发现他胸前和后背长了一些痱子,这药粉,估计是痱子粉。 小白又兴奋地喵喵叫,向方茵证实,自己没有说假话。 方茵却是松口气,跟小白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身上长痱子,痒了,在涂药粉,并不是自摸。” 沈明喆涂着药粉,莫名的,感觉有些异常,只不动声色,涂完药粉,就穿上衣裳,再卷好画幅放好,推门而出。 方茵忙把望远筒撤回,盖好瓦片,恢复原状,抱了小白小黑就想下地。不想她才一动,一个声音已在她身后响起道:“屋顶的风景独好么?” 方茵听得是沈明喆的声音,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还好!” 沈明喆在方茵身边坐下,低声道:“老实交代,你偷看本太子多少回了?”他问着,想着自己看春宫图的事,肯定也给方茵瞧见了,俊脸不由暗红起来。 方茵忙解释道:“就今晚闲着,想着屋顶凉爽,就上来纳凉的,顺道看看太子殿下在作什么。只看这一次而已。”她说着,想着适才那春宫图,再想着沈明喆那精壮的胸膛,脸颊火烫了起来。 沈明喆早就凑近方茵坐着,低声道:“看了,有什么感想?” 沈明喆热热的呼吸拂在耳边,方茵芳心乱跳,只强作镇定,答道:“原来太子殿下也会长痱子。” 沈明喆:“……” 两人说着话,突然一阵夜风袭过,吹散了天上的乌云,露出月亮来,有月色轻洒。 方茵仰头看天,轻轻道:“晴了!” 沈明喆也看天,一只大手却爬行过去,悄悄握住方茵的小手。 方茵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出来,便由得沈明喆握着。 沈明喆含笑道:“茵娘,以后别避着我,弄得好生分的样子。” 方茵也想起两人一起长大,向来有说有笑,偏生定了亲之后,反互相避着,似乎是生分了。她道:“我倒不想避着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一见着我,板个脸,我就……” “是本太子的错,不该板脸的。”沈明喆笑了。 方茵到底也是说了心里话,道:“太子殿下以后待我,会像皇上待皇后娘娘那样么?” “自然!”沈明喆笑着答了一句。 “也会像皇上那样,只娶一位正妻么?”方茵问完,半屏了呼吸,只等着沈明喆的回答。 虽则,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但当今皇帝不是只娶一位皇后么?自己要求皇帝的儿子也只娶一位,也不算特例呀! 沈明喆从小起,便看着爹娘恩爱,再到别家的府中,看着妻妾争吵,嫡庶争产,倒有些摇头的。因心下也有打算,若得一心上人,便白首不相离,再不作他想。 他听着方茵询问,握紧她的手,俯耳道:“有了你,还要别人作什么?自然是只娶一位了。” “真的?”方茵不敢置信,喃喃道:“没听错么?” 小黑小白在旁边喵喵叫道:“没听错,他是这样说。以后他反悔,我们也可以作证,帮你咬死他。” 沈明喆也答方茵道:“你没听错,本太子只会娶你一人。”说着轻轻一拉,就把方茵拉到怀中。 方茵伏在沈明喆怀里,小心肝跳得咚咚响,突然就脱口道:“以后不要看那些画了,画中的人好丑。” “你,你瞧见了?”沈明喆大窘。 方茵这才知道失言,不由也涨红了脸,低声道:“也没看清楚,就是觉得丑。” 沈明喆不由扳起方茵的脸,看着她道:“我还有一幅不丑的,你可要一起欣赏?” “嗷!”方茵不由去推他,嚷道:“坏蛋!” 小黑和小白也喵喵叫着,窃笑中。 沈明喆听得两只猫儿欢叫,不由咦一声道:“它们听得懂我们说话么?还点头摇尾的。” 方茵笑道:“猫儿通人性呢!” 这一晚,沈明喆和方茵又恢复到小时候有说有笑的情形,两人在屋顶上赏月至半夜。 很快的,消息就传到沈子斋和夏仲芳耳边,他们不由相视一笑。 夏仲芳道:“他们年底就要成亲了,先前互相不理睬,可叫人乱猜测,现下好了,雨过天晴。” (四)成亲 吕八娘方面,因为方茵能听懂兽语,一直担心着,怕她还有情况发生,又怕她嫁不出。待得她和沈明喆定了亲,见她和沈明喆关系生疏了起来,更是暗暗嘀咕。 至沈明喆和方茵从别庄避暑归来,关系好转,又像小时候那般,有说有笑的,这才放下心来。 方御医却不担心,笑道:“茵娘相貌虽像了你,性子却肖我,是一个稳妥的,才不会吃亏呢!” 吕八娘瞪眼道:“我一直在你手中吃亏,就怕茵娘步我后尘了。且太子殿下一脸精明相,会不会欺负咱们茵娘啊?” 方御医低笑道:“你说,皇上有没有欺负皇后?” “那倒没有,爱都爱不过来的。”吕八娘点评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关系道:“两人这么老了,还是蜜里调油呢!” 方御医笑道:“这就是了。上行下效么!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当然也会宠爱茵娘了。” 吕八娘一听,点头道:“好像也有道理。” 方茵方面,从别庄归来,却是贤淑了许多,不再到处乱跑,还静下心学起刺绣来,想给沈明喆绣荷包。 太子殿下答应只娶自己一人,他的贴身衣物等,以后只怕全得由自己做了,没有别的妃子来分担这等功夫的。那么,自己就得好好学针线,让他穿着自己做的贴身小衣,再穿着……。 方茵突然想起那晚,自己在屋顶窥见的情景,一时又红了脸,倒有些期盼着婚期的到来。 开平八年十二月,太子沈明喆和方茵大婚,京城传诵一时。 因景国最近迎新娘,兴起了催妆诗和却扇诗。新婚当晚,新娘子以团扇遮面,新郎须唱《却扇诗》,新娘子听得满意,这才移扇相见。 沈明喆虽是太子,也不能免俗,一样要唱《却扇诗》,只他嗓子优美,唱得甚是动听,众人倒不急着看新娘子的容颜,只悄悄笑道:“太子殿下唱成这样,新娘子该动心了罢?” 方茵坐在婚床上,手里举着的金丝遮面团扇稳稳当当的,眼皮却在打架,昨儿一晚没睡,今儿又折腾一天,能不困么? 旁边观礼的一众人见新娘子不撤扇,一下都着急了,只对着内侍小三儿比手划脚,示意他赶紧的想法子。 小三儿个子瘦小,但眉眼极为灵动,颇机警,这才被夏仲芳调到沈明喆跟前当差,他这会见势不妙,早把准备下的一柄金勺子递在沈明喆手中,低声笑道:“太子殿下,说不得,只能用金勺子撩扇了。” 若是新娘子不移扇,新郎也可以用金勺子撩扇调戏,一点一点拨开新娘子的遮面团扇。 众人见沈明喆握了金勺子慢慢伸向方茵的遮面团扇,一时皆屏气凝神,哇啦啦,好戏快开场啦! 方世初摸摸下巴,跟韦琪嘀咕道:“听说新娘子画了一个恐怖的妆容?是不是怕人看见吓倒,这才遮着扇,就是不移开呢?” 韦琪小声道:“丑妇须见家翁,遮得一时,遮得一晚么?”说着偷笑。 这当下,沈明喆缓缓伸金勺,撩向方茵的遮面扇,嘴角只含笑,看你还能遮到什么时候去? 金勺终于撩开遮面扇,把扇子撩开一边,现出方茵的容颜。 众人瞧着,见她妆容并不算难看,不由齐齐吁口气,不要吓人就好。 方茵正在打瞌睡,突然一惊,抬眼便对上一屋子人,一时灿然一笑道:“啊,好热闹啊!” 看新娘,闹新房呢,能不热闹么?众人哈哈笑了。 喜娘见沈明喆撩开了扇子,早已端上两杯酒,一杯递在沈明喆手里,一杯递在方茵手里,高声吟道:“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喝交怀酒!” 沈明喆接了酒杯,看向方茵。 方茵也接了酒杯,站了起来,和沈明喆并肩站着,两人对视,含笑交手臂,大大方方喝了交怀酒。 待一对新人喝了交杯酒,喜娘赶人时,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新房,一时悄悄绕过另一侧,伏在窗下,誓要观看新人如何洞房。 “你说,太子殿下压得住太子妃吗?” “太子妃虽厉害,太子殿下也不是轻省的,自然压得住。” “唉,自从皇上只娶一位皇后,又听皇后的话,咱们景国男子啊,就没甚地位的。现下成亲,谁压谁,都难说。” 新房内,沈明喆和方茵对视,终是笑道:“好了,这会可以一起欣赏珍藏下的画作了。” 方茵红着脸笑了,也去启箱,取出一对欢喜佛来搁在案前,低头道:“这是我阿娘给的,让我好好看着。” 沈明喆拿起欢喜佛细看,俊脸暗红,低声道:“这雕的,果然比画的好看。” 方茵还是不敢抬头,指指箱子道:“还有!” 沈明喆便过去瞧了瞧,这一瞧差点笑抽了,一箱子满满,全是欢喜佛。 方茵赤红着脸解释道:“一对是韦夫人送的,一对是太傅老夫人送的,一对是郡主送的,一对是苏夫人送的。她们都认为我阿娘不懂这个,硬要我拿着。结果,我阿娘居然也晓得要弄一个给我。” 沈明喆笑得捶桌道:“赶明儿,你可以去卖欢喜佛了。” “还笑,还笑?”方茵不由去捶打沈明喆,不让他再笑。 沈明喆捉住方茵的手,带笑道:“这么多欢喜佛,姿态各各不同,咱们每晚学一个姿态,都得学好几晚呢!” 方茵又去捂他的话,嗔道:“别说了!” “唔,不说就不说,只……”沈明喆俯在方茵耳边道:“咱们得先把伏在窗外的讨厌鬼吓走,再……” 他说着,突然疾步,过去一把推开窗子,朝窗外正偷听的几个人道:“还不走?不走要泼茶水了!” 韦琪等人见沈明喆说着,真要去寻茶壶,只得哄一声全走了。只是不走远,候得一会儿,又悄悄掩到窗下,偷偷听起来。 新房内,一对新人在床帐内,床帐轻摇,有细细喘息声响起,一室春.意。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30章 ,五,奇缘 开平九年秋,沈子斋领着大儿子沈明喆和小儿子沈明和秋猎?br> 沈明和因追一只鹿,误入深山,却是失了踪,众侍卫寻了一日一夜,并没有寻到。 在森林深处,却有几户人家住着。 其中一户,家主是十三岁的程雪。 这么一天,程雪坐在小板凳上,拿竹筒朝灶口吹了一口气,灶口里的枯叶非但没有燃起来,反“扑”的一声,扬了她一脸灰,一只老猫从灶底下钻了出来,抖了抖沾在身上的枯叶,大摇大摆走了。 程雪“嗷”了一声,抬袖子抹了一把脸,早见袖子上糊上一片灰蒙蒙的颜色,也顾不得去追打那只老猫,只忙忙把枯叶再塞进灶底,重新点火吹气。 待灶底的枯叶燃了起来,程雪再塞了一把手指粗的小柴禾进去,看着柴禾烧得正旺,这才站了起来,转身去追杀那只老猫。那只老猫见程雪“蹬蹬”冲来,卷成一团的尾巴猛的炸开,跳上一张交背大椅的椅背,只一跃,却上了屋梁。 “大黄,我跟你没完!”程雪冲老猫嚷叫,老猫探出头“喵”的叫了一声,又缩回身子,尾巴摇了摇,极是得意。 “这日子没法过了!”程雪抱怨一句,跺了跺脚,寻到一根竹竽,作势要拿它去捅老猫,老猫这才慌了,跳了下地,“呼”的一声,躲进放在门后的一堆柴禾中。 柴禾摆放的整齐,程雪不想为了打老猫弄翻柴禾,只得作罢,回身往灶里添柴,看着一大鼎的水还没烧开,便弯身朝供在灶台上的神像拜了拜,喃喃道:“灶神爷,您老人家能赐给小的一个帮忙干活的美男不?” 程雪话音才落,就听得柴门“吱呀”一响,接着“咚”的一声,跌进一个灰色人影,那人影倒在地下一动不动。 “我的天,真的给我送美男啊?”程雪捧着小心肝,不敢置信的小跑过去,蹲到地下看那白色人影,见是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美少年,少年脸如金纸,似乎受了伤,不由一怔,“不是给我送美男,是给我送伤员来了!” 一直跟在程雪身边的老仆忠伯,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便见着他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少年男子,程雪正在喂少年男子喝水,不由愣了愣,问道:“阿雪,这是怎么回事?” 程雪摊手道:“我向灶王爷求一个美男,门一响,这人一头就栽了进来。” 忠伯放下山鸡,抹了手,过去探看少年,见还有气息,虽昏迷着,还是瞧得出极是俊美,不由嚷道:“我都说了,灶神爷灵着呢,你偏不信。这人既然是灶神爷赐的,咱们就留着罢!” 深山里每户都建有灶台,灶台上必供灶神爷,每日一早起来必拜过灶神爷之后才点火,初一十五必上香,程雪听忠伯这样说,不由无力。 忠伯说着,又唠叨道:“阿雪,你都十三岁了,现下这男子来得正是时候,以后抛头露面的事,就让他去干。” 程雪再次无语,这个男子虽受了伤,瞧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家,待清醒过来,哪儿会留在这儿?况且,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怎能随便留着呢? 忠伯却不管那么多,不知道从哪儿寻出一颗药丸,捏了少年男子下巴,令他张开嘴来,把药丸塞进他嘴里,灌了水,扶起男子的头部摇了摇,又拍拍他的背,确认药丸吞了下去,这才道:“我把程家祖传秘方熬制的宝丸喂他了,他很快会醒的。” 程雪不由瞪眼,“你上次打猎受了伤都不舍得吃这宝丸,如今居然喂他吃了一颗?” 忠伯也心疼万分,嚷道:“只剩下五颗了呢!得留着保命用。” 少年男子果然很快便醒来了,他一睁眼,见自己睡在一张破木板床上,床上铺着稻草,身上盖着硬得能硌死的大棉被,不由微哼出声。 没等他哼第二声,一个头发花花白白、梳着髻、作猎户打扮的老人家就冲了过来,一叠声问道:“你醒了么?” “水!”少年男子嗓子沙哑,好容易才说出话来。 “瞧我,人老就糊涂啊!”老人家忙忙去桌上提水壶,倒了半杯热水递过来。 少年男子挣扎着半坐起来,就着老人家的手喝了水,待老人家去放杯子,这才打量屋内的情景。 这是一间石屋,地方不大,两面开了窗,窗上糊着稻草杆。一面近窗口处建了灶台,旁边放着柴禾树枝等。别一边窗下放着一张已经掉漆的旧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茶壶,两只茶杯。桌子旁边是一张同样掉漆,斑斑点点的长条凳,另有一张靠背椅,上面铺着一张疑似兽皮的东西。屋角深处,除了他所躺的这张木板床,还有几样农具。 忠伯见少年男子醒了,便高兴的去煲米粥,一边煲一边唠叨道:“阿雪在灶神爷跟前求了一求,你便来了,这可是缘分。” 程雪推门而进,见少年男子醒了,便坐到床边问道:“喂,你是谁?看着不像这附近的人,怎会到这儿的?” 少年男子呆呆看程雪,跟着她的声调自问道:“我是谁,怎会在这儿?” “啊,你该不会失忆了吧?”程雪不由惊奇。 少年男子一脸迷茫,重复程雪的话道:“我失忆了么?” 程雪不由仰首作望天状,自语道:“果然失忆了!” 忠伯乐呵呵道:“这是灶神爷送给你的男人,虽然失忆了,你也别嫌弃!” 程雪看少年男子几眼,笑眯眯道:“看在他皮色好的份上,就不嫌弃了。只是细皮嫩肉的,就怕不会干粗活。” 说着话,山鸡粥已煲好了,发出香味,少年男子不由吞吞口水,看了看忠伯。 忠伯笑道:“饿了吧?” 少年男子点点头。 忠伯忙给他舀了粥,喂他吃了。 眼见他吃相斯文,程雪又看住了,心下窃喜,好个俏儿郎。 吃完粥,忠伯又从灶火中拨出几个蕃薯,一人分了一个,剥了皮热乎乎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对少年男子道:“家里就我们两人,我姓程,叫阿忠,你可以叫我忠伯。”说着指指程雪,介绍道:“这是阿雪。” 程雪待忠伯介绍完,见少年男子半晌无话,便问道:“你连自己名字也忘记了?怎么不介绍自己?” 少年男子微红了脸,笨手笨脚剥蕃薯,低声道:“我忘记了!” 程雪拍拍头,无奈道:“那这样,你重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方便称呼。” 少年男子看看忠伯,再看看程雪,嚅动嘴唇道:“我是灶神爷赐给你的人,名字由你取就成。” 程雪眨巴着大眼睛,嘻嘻笑道:“要是取得不好,你可不许不用!” “嗯!”少年男子扇了扇睫毛,无害地笑了笑,眼如星辰。 哟,笑起来很那个什么嘛!程雪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回过神来,站起来背了手作学究状,深思片刻道:“你是灶王爷赐给我的人,以后叫你阿灶成不?” 忠伯鼓掌赞道:“好名字!” 少年男子有些微的挣扎,直觉这个名字不大理想,但见忠伯大声赞许,程雪又得意的笑着,那些小挣扎便消失了,点头道:“好名字!” “好了,阿灶,这个家的家主是阿雪,咱们都要听她的,她叫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得做什么,懂了么?”忠伯赶紧明确身份定位,以免阿灶分不清尊卑。 “懂了!”阿灶极是乖巧,忙忙点头。 忠伯欣慰的一笑,拍拍阿灶的肩膀道:“你受的似乎是内伤,还得将养几日,这几日便不用你干活,好好养着。” 阿灶忙道了谢,又讨好的对程雪笑了笑。 程雪暗汗,总感觉事情不大靠谱,一时少不得拉忠伯出门,在墙角道:“这人来历不明,还得小心些。” 忠伯见程雪郑重,便道:“我会着意打听一下。不过,你要相信灶神爷,他老人家不会害你的。” 程雪只得转移话题,笑道:“咱们家突然多了一人,总要跟人解释一下。你到时跟人说,阿灶是你侄儿,投奔你来的。” 忠伯摇摇头道:“不好。瞧他的样子,来历不凡呢,说是我侄儿,没人肯信的。咱们再斟酌一下。总要想个由头,把他变成你未婚夫,将来变成夫婿。” 他们正商量,不想外间突然有声音,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四处搜索,很快扶出少年来,惊喜交集喊道:“二殿下!” 二殿下?什么跟什么?忠伯和程雪面面相觑,不敢置信。莫非他们还救了一位皇子不成? 这个少年,却是沈明和。 稍迟些,沈明和被送回宫中,忠伯和程雪也被请到宫中说话。 沈明和经方御医针灸后,却是恢复了神智,记起一切事。只说当日迷路,又受了伤,误入程雪家中,被程雪所救。又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愿意娶程雪为妻。 夏仲芳见程雪虽然是深山老林出来的姑娘,但冰雪聪明,模样又清秀,且识得字,倒也不驳沈明和的话。 沈子斋却是认为沈明和才十四岁,程雪更只有十三岁,成亲的话,年纪太小,有伤天和。只答应给他们定亲,过几年再成亲。 开平九年冬,沈明和与程雪定亲,成为美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131章 ,六,含珠 沈*最近比较郁闷,前年底,哥哥沈明喆成亲了,去年底,弟弟沈明和定亲了,现在就?滤幕槭禄姑蛔怕涞摹,br> 她自己是不急,可是架不住周围的人代她着急。贴身宫女云儿一直念叨,说好的少年郎,一上十五岁,就被人定了,比如太子殿下,如比二殿下。若再不抓紧,就挑不着好驸马了云云。 最后,连外婆韦清眉也来探问,问她究竟想挑一个什么少年郎?叫她怎么回答好呢? 她是公主呀,还愁出嫁么?这些人真是瞎担心! 云儿倒是扳手指数来数去的,道:“京城才貌双全的儿郎,且能配得上公主的,不超过五只手指头。公主再不挑,只怕这五人也要被人定走了。” 沈*好笑,故意问道:“是哪五人呀?” 云儿便严肃认真数给她听,道:“第一个,是韦家的韦琪,他和公主年貌相当,家世也匹配,最是好人选。第二个,是郡主府的方世初,他是公主的嫡亲表哥,若能和公主成亲,就是亲上加亲。第三个,是简府的简公子。第四个,是今科进士柴公子。还有一个,是苏家公子。” 沈*听云儿说得有来有去,煞有其事,正要训斥,就见夏仲芳身边一个宫女匆匆来了,她一怔,莫非阿娘有什么事? 宫女福下去道:“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有什么事么?”沈*见宫女脸有喜色,偏生又有一丝难为情,感觉奇怪,问道:“是阿娘那边让你过来的?” 宫女点头笑道:“这厢先恭喜公主殿下了!” 沈*一惊,自己可是跟阿爹阿娘说过,要亲自挑驸马的,听这宫女的口吻,似乎是自己被许了人似的,怎么回事? 云儿听得这话,却是大喜,张口就想恭喜沈*,待见沈*神色不对,这才忍住没有开口。 宫女也发觉沈*神色古怪了,因反应过来,赶紧禀道:“是皇后娘娘有喜了,将要给公主殿下添一位弟弟或是妹妹。” “啊?”沈*张大嘴,也闹不清自己的情绪了。 阿娘今年可是四十岁了,居然再次有喜? 哥哥前年娶亲,嫂子很快就怀上了,去年秋生了一位白胖小侄儿,那时节,阿娘已是升级为祖母了。 现下阿娘自己有喜,如果生下娃儿来,岂不是比小侄儿年纪还要小的。怪不得适才宫女来禀话,有一丝难为情的。 沈*只是愣怔一下,马上回过神来,不管如何,阿娘有喜,这是喜事啊!她脸上慢慢现了笑,隔一会大笑起来道:“阿娘好样的,四十岁还能怀孕,这证明,阿爹宠爱她如故哪!”说着站起来,指挥宫女道:“快给本公主换衣,本公主要过去恭喜阿娘!” 这当下,夏仲芳难为情地坐着,满脸羞红。 沈子斋却是握紧她的手,连声安慰,低语哄道:“这是喜事啊,害羞什么呢?” 夏仲芳喃喃道:“我都是祖母了,现下有喜,实在……” 沈子斋俯耳道:“这证明咱们恩爱,也证明朕体力好,更证明芳娘厉害!” 夏仲芳失笑,转瞬又担心起来,“就不知道哥儿和姐儿会怎么想?特别是喆哥儿,他都当爹了,突然又要多一位弟弟或是妹妹,只怕会愕然的。” 沈子斋抚她的手道:“别担心,他们听见多一位妹妹或是弟弟,定然欢喜的。” 说着话,人报沈明喆和沈明和来了。 夏仲芳不由自主想缩回床上,却被沈子斋搂住,让她坐在床沿,又笑道:“他们是来恭喜的,你缩进去,倒要害他们担心了。” 夏仲芳只得端端正正坐了。 沈明喆和沈明和一进来,果然满脸喜色,笑着上来道:“恭喜阿娘,这一回,顶好给我们添一位妹妹。凑成两男两女,圆满呢!” 夏仲芳见他们高兴,没有一丝惊异的表现,这才松口气,笑道:“你们喜欢妹妹?” 沈明喆和沈明和一起点头道:“妹妹乖巧,粉嫩嫩的,最可爱了。” 很快的,沈*也来了,一进门也是笑容满面,上去恭喜夏仲芳,又拿了枕头给她靠着,体贴道:“阿娘有喜了,可不能这样坐得直直的,须得靠着。” 夏仲芳见儿子和女儿都代她欢喜,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夏仲芳再次怀孕的消息传出宫外时,各府夫人皆愕然,皇后娘娘可是四十岁了,居然还能怀孕,好强! 太傅夫人和韦清眉听得消息,第一时间赶进宫探望,都笑道:“皇后娘娘这是老蚌含珠了!这位生下来,可是宝贝疙瘩。” 夏仲芳在太傅夫人和韦清眉跟前,就不像在儿子和女儿跟前那样不好意思,眉眼含着笑道:“皇上高兴得什么似的,只盼着能再生下一位公主呢!” 韦清眉拍着夏仲芳的手道:“芳娘,你这是走老运。上天知道你的哥儿和姐儿大了,要成亲了,要离开你的怀抱,又给你送一位娃儿过来。到时这娃儿,可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 很快的,沈玉仙和苏玉叶等人也进宫来恭喜,就是各府诰命夫人,一样趁着时机进宫向夏仲芳恭喜。 沈子斋倒怕夏仲芳劳累着,只让她略见见人,就令人把夫人们送出宫了。 夏仲芳虽养着胎,倒还在操心沈*的婚事,再三和沈子斋商议,只说要给沈*择一位好驸马。 那一头,韦琪听得沈*要择驸马,自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深怕沈*择了别人。 还是苏玉叶察觉出韦琪的异常,喊他去询问。 韦琪这才和盘托出道:“我喜欢*,想娶她!” 苏玉叶本有几分猜着的,听得这话,倒不奇怪,只道:“驸马不是好当的。” 韦琪道:“我知道,但一直以来,就是放不下*,一想到要娶别人,心中就难受。” 苏玉叶叹息一声,不是自己不想成全儿子,可是当驸马,诸多限制,且不能任朝中要职,更不可能掌兵,叫自己怎么舍得让儿子去当这个驸马? 韦琪也明白苏玉叶的思量,道:“阿娘,咱们韦家这些年也太过兴旺,祖父和阿爹相继掌着重兵,我要是再掌重兵,总是犯忌一些。当了驸马,对咱们家族反有好处的。且弟弟上进,将来也可以当个副将,一样可以荣耀家族。” 苏玉叶前思后想,便去找韦天泽商议。 韦天泽听得韦琪说的那番话,也感觉有理,一时道:“他既然一心喜欢*,你且进宫问问皇后娘娘,探探口风。若是皇后娘娘点头,这头婚事,也就有把握了。” 苏玉叶点头,隔得第二日,就进宫求见夏仲芳。 夏仲芳听得韦琪思慕沈*,不由笑了,韦琪这个孩子,她也是瞧着不错的。若是*愿意,招了韦琪当驸马确实不错。 至晚,夏仲芳便把事情跟沈子斋说了。 沈子斋这阵正百般讨好夏仲芳,听她口吻,也属意韦琪当驸马,且韦琪确实人才出从,堪配沈*的,自然不反对,只笑道:“*愿意,便没问题。” 沈*是最后才知道韦琪对她有意的,只她并没有马上点头,却是道:“阿娘怀孕呢,我还要照料阿娘的,这个时候也不宜论婚事,待阿娘生产完再说罢!” 韦琪听得沈*没有拒绝,而是说要等夏仲芳生产后再论,倒是松口气,左右不过是等一年,也不相干。且这一年中,正好叫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夏仲芳也是想着,待自己生产完,到时也能腾出手来给沈*办婚事,不致太仓促。因不再多说,只专心养胎。 到得秋天,夏仲芳临产,不单沈子斋紧张,就是沈明喆和沈*等人,也是紧张万分,毕竟高龄产子,风险太大。 夏仲芳自己却是笃定,怕什么呢?自己这些年一直没有呆坐着,可是每日练五禽戏的,身子骨壮着,料来能像当初生沈*那样轻省的。 十月十九日夜里,夏仲芳便发动了,临盆在即。 韦清眉却是第二日早上才听到消息的,她赶忙进宫。才进宫,到了产房,就见围围人声杂乱,沈子斋亲守在产房外,沈明喆等人乱纷纷询问,百般操心的。 她还没说话,就听得里面一声婴啼,接着是隐婆喜悦的声音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 听得母女平安的字眼,沈子斋吊了半天的心才放回原位,只要冲进去看她们母女。 早有嬷嬷拦着沈子斋,笑道:“皇上稍候,小娃儿这才出生,可不能吓着,待她喝一口奶,皇上再进去!” 产婆等人早给小娃儿洗干净了,包了衣裳,抱到夏仲芳跟前,让她先看一看。 夏仲芳却是不顾产后劳累,摸了摸小娃儿的小手小脚,见一切安好,这才示意奶娘抱去喂奶。 隔一会,沈子斋就进了产房,且忍着不去看小娃儿,先看夏仲芳,笑道:“芳娘辛苦了!” 夏仲芳笑道:“想看女儿就去看!”说着也倦了,让婆子扶她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沈子斋见夏仲芳睡了,这才去看小娃儿,赞道:“姐儿就是比哥儿要好看,瞧这眉,瞧这眼,活脱脱另一个芳娘哪!”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第132章 ,七,福气 开平十年十月,皇后夏仲芳产下一女,命名沈明贝。 沈明贝出生后几个时辰内,宫中各人忙得脚不沾地,宫门外更是挤满了人,全是想进宫恭祝皇后的诰命夫人们。 皇后越被皇帝重视,越受宠爱,她们这些女人的地位也会相应提高。现皇后以四十岁高龄产女,足见皇帝对皇后盛宠不衰。她们这会依次进宫,被安排到侧殿中等候接见。一时悄悄讨论起来。 “皇后娘娘四十岁高龄又产女,这小公主真是天赐的娃儿哪,” “听说皇后娘娘初怀上,就梦见五色祥云,这小公主,是要给景国带来福运的。” “你们不知道哪,外间民众听得皇后再产女,家家户户都庆祝开了,真心为皇后高兴呢!” “那是自然。皇后这些年办女学,接济孤寡老人,令人收养被弃的小娃儿,又节省出宫中用度,用来为民众谋福利,民众自然真心拥戴皇后娘娘。” “论起来,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并无嫔妃,服侍的宫女人数也不多,吃食用度就是花费些,也花不了多少钱。何况皇后娘娘还是节省的主儿。这么着的,这后宫用度,跟以前比,省的银钱,还真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了。” “现下皇上英明,皇后贤惠,天下太平,是我们之福,是百姓之福。小公主这个时候出生,是添福呀!” 正说着,一个宫女跑出来道:“各位夫人,公主来了!” 说着,沈*就出来见各府夫人,笑道:“阿娘产后虚,已是睡了,就不见各位了,待她精神好,再召各位晋见。” 夫人们也不过表表态,并不是非要见夏仲芳不可,闻言笑道:“公主殿下代我们问候皇后娘娘好。” 沈*笑着点头,又让宫女奉茶。 众位夫人见宫中各人忙乱,沈*也不得闲,便不好多坐,喝了茶就一一起身告辞了。 送走夫人们,又有宫女来禀报,说是苏玉叶和沈玉仙进宫来了。 听得是她们,沈*就不敢怠慢,亲迎出殿门外。 苏玉叶一见沈*,一把挽住道:“公主殿下越来越娇俏了,怪不得别人惦记。” 沈*一下红了脸,笑道:“夫人就爱取笑!” 沈玉仙也来挽沈*,感叹道:“你阿娘是一个有福的,生了你这样乖巧的女儿,如今又再添一位女儿。我也想要一位女儿,就是生不出。”说着笑了。 沈玉仙除了方世初这个儿子之外,后来又添了一位儿子。因她身子弱,方御医认为不宜再生,便喝了绝育汤。只是现下听闻夏仲芳又产女,心里免不了痒痒的,要感叹几句。 苏玉叶倒是产了两子一女,但女儿现下也大了,待字闺中,一听夏仲芳又再产女,同样羡慕着,皇后娘娘这个年纪,有一个小女儿倚在膝下,想想就幸福。 诰命夫人不得见夏仲芳,沈玉仙和苏玉叶却不同,自然是随了沈*进去见了夏仲芳一回。 夏仲芳正在安睡,另一边小床上,围着太傅夫人和韦清眉,两人正讨论小娃儿的长相。 眼见苏玉叶和沈玉仙来了,韦清眉就笑道:“快来品评品评,小公主是像我多些,还是像老夫人多些?” 夏仲芳相貌是像了太傅夫人,但膝下几位儿女,相貌却多像了韦清眉。现下太傅夫人和韦清眉看着小公主,皆认为小公主像了自己,一时就争论起来的。 苏玉叶和沈玉仙过去一瞧,眼见小公主粉嫩嫩的,差点挪不动脚步。沈玉仙更是道:“小公主像我这个姑姑。” 苏玉叶瞧瞧她们三人,不由失笑,捂嘴道:“真要说,小公主是像了皇上的。” 众人细细端详起来,果然发现小公主有几分肖似沈子斋,都笑道:“皇上本来俊美,小公主像了他,一样是美人胚子。” 沈*过来笑道:“阿爹庆幸着呢,说两儿两女,终有一人像了他。” 说笑着,太傅夫人想着自己进来一段时间了,便要告辞,又笑向苏玉叶和沈玉仙道:“你们要见皇上一回再告辞,还是这会就出宫,要是这会出宫,咱们便一起出去。” 沈玉仙笑道:“皇兄这个时候哪得空?还是过后再见罢!” 苏玉叶也知宫中各人忙乱,不便多待,就笑道:“且和老夫人一道出宫便了,待皇后娘娘出了月子,再来探望。” 太傅夫人听着这话,便和苏玉叶并沈玉仙出宫了。 韦清眉却是怕沈*一人照料不过来宫中诸事,因留在宫中帮忙的。 至晚,沈明喆和沈明和也来了,一进房门就抢着抱沈明贝。 沈明和抢不过沈明喆,不满道:“大哥,你自己都有儿子了,还抱不够么?把小妹妹给我抱一下。” 沈明喆偏不给,笑道:“我就喜欢小妹妹,怎么着?” 沈*却让沈明喆把沈明贝交给她,笑道:“大家都抱一回,不要抢!” “咳!”沈子斋进得殿内,见得三个儿子争着抱小女儿,便上前道:“都不要争,交给朕!” 沈明喆不敢违抗,只得乖乖把小公主交给沈子斋。 沈子斋一抱过来,小公主却是哭了,他有经验,也不慌,马上唤奶娘上来道:“是饿了,抱去喂奶!” 夏仲芳睡了一觉醒来,见韦清眉守在床边,沈子斋等人围着小公主说话,不由轻轻笑了。 韦清眉早令人端过汤,喂夏仲芳喝了,又道:“累了一天一夜,可得好好养着,娃儿有我们呢,不用担心。”她说着,见沈子斋过来,便退下去,又朝沈*等人打眼色,作手势,让他们也出殿,好让沈子斋和夏仲芳说一□已话。 沈子斋见殿内静下来,便去握了夏仲芳的手,含笑说话。 夏仲芳看着沈子斋道:“皇上,臣妾这一世能得你宠爱,又育了两儿两女,什么都值了。若有下世,臣妾还要再嫁给你。” 沈子斋开玩笑道:“呀,朕这一世只娶你一人,下世再娶你,岂不是两世都是守着同一人,有些亏!”说着去亲夏仲芳额角,低语道:“再亏,朕也心甘情愿!” 八)奶娘 给小公主喂奶的,共有四位奶娘,其中以魏奶娘最为得力。 这位魏奶娘,今年十八岁,生育有一子,儿子刚好满月,正是奶水充足的时候。 魏奶娘夫婿是挂在方执心商行下做事的账房,她听多了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往事,也知道沈子斋对夏仲芳一往情深,全因夏仲芳有喂奶救命之功。 她这次通过方执心,争取进宫当了奶娘,心下却是有不为人道的谋算。 她敢生出想法,全仗着自己貌美,身材丰盈。 她祖父本也是六品官,当年因受他人连累,被贬了官,后来一家就没落了。至她父亲那儿,已是潦倒,因把她许配了方账房。她虽不愿意,到底没奈何,也只得嫁了。嫁后事事不如意,只苦撑着而已。 现奶着小公主,却是思量着,皇后娘娘也四十岁了,且产后总要休养一段时间,而皇帝春秋正盛,难道不想女人?若自己能和皇帝*一夜,这辈子也值了。且有了这恩爱,皇帝定然待自己不同一些。有了这小小的不同,自己以后,还有何忧? 魏奶娘有想法,至沈子斋来逗弄小公主,她便借机出现。 这一天,沈子斋过来时,夏仲芳正在睡觉,殿内诸人刚好走开,只剩下魏奶娘在带小公主。 沈子斋逗弄一下小公主,小公主却是哭了。 魏奶娘笑道:“这是饿了!” 沈子斋便让魏奶娘抱小公主去喂奶。 魏奶娘忙抱起小公主,不想小公主在她胸前拱动,才拱了几下,她领口一松,衣裳却是滑向肩膀下,胸衣也歪向一边,露出半边浑圆丰盈处。 魏奶娘羞得满脸通红,忙要整胸衣,不想小公主嗅得奶香,一头拱过去,已是哼哼唧唧起来,一副求喝奶的撒娇样。 沈子斋看着魏奶娘作状,突然一伸手,从魏奶娘怀中抢过小公主,又喊道:“来人!” 一时众宫女和嬷嬷涌了过来,福下去道:“皇上有何吩咐?” 沈子斋指指已是慌忙掩好衣裳的魏奶娘道:“这奶娘不经心喂养小公主,马上赶出宫。” 夏仲芳一醒来,听得赶走魏奶娘,自是问沈子斋道:“魏奶娘怎么了?” 沈子斋便俯耳说了,低声道:“她想勾引朕!” 夏仲芳一愣,却是嗔沈子斋道:“该不是你露出什么,这才引她有想法罢?说起来也是,臣妾都一把年纪了,没准皇上早厌了,想换新鲜的呢!” 沈子斋瞪夏仲芳道:“看吧,这不是怕你多心,才说了实情么。结果你又猜疑。” 夏仲芳哼道:“赶走她,不是还有三位奶娘么,全年轻貌美的。” 沈子斋突然神秘一笑,道:“芳娘真不放心,就自己喂奶好了!” 夏仲芳道:“自打淑妃娘娘过后,这后宫中,也就臣妾作主了,臣妾想自己喂奶,还有谁能拦着?”说着果然吩咐人抱了小公主过来,要亲自喂奶。 很快的,方御医就开了催奶的食膳过来,让夏仲芳吃下。 至晚,夏仲芳就有了奶。 皇后娘娘亲自奶小公主的消息,很快传开了。传着传着,便演变成这样的话。 “皇后娘娘高龄产女,怕小公主有个闪失,就自己喂养了。且她本是皇上的奶娘,那奶水不同常人,得她喂养,小公主定然健康长大。” “得,皇后娘娘都亲自喂奶了,咱们不算个什么,生孩子也自己喂奶罢!本来么,交给奶娘就诸多不放心之处。” 宫中,夏仲芳这几晚喂奶,却是要喂一大一小。大的是沈子斋,小的是小公主。 沈子斋莫名的,就犯了奶瘾,只缠着夏仲芳要喝奶,且忆起年轻时各种事,更是痴缠。 夏仲芳却不过他,无奈只得遣开众人,喂完小公主,就开始喂沈子斋。 一个月子坐下来,夏仲芳没有胖,沈子斋却是胖了一些,小公主更是胖嘟嘟的。 沈明喆暗地里和沈*道:“阿爹这阵怎么胖了?论起来,他忙前忙后,是最不该胖的。“ 沈*也怕沈子斋身子出问题,虚胖起来,因特意请方御医给沈子斋诊脉。 方御医诊过脉之后道:“皇上最近喝了滋补的物事,身体好着呢!” 沈子斋打哈哈道:“是的,朕这一个月,每晚可是吃着滋补的东西。”他说着,决定要跟小公主一起喝奶,直喝到小公主断奶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还有三章,全文就结了! 第133章 ,九,满月 很快的,夏仲芳就出了月子。 摆满月酒这一天,宫中热闹非凡。 各府诰命夫人争着要抱小公主,说要沾沾福气。 一位跟着宇文真进宫的娘子,也伸手想去抱小公主。 不想她一伸手,小公主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特别凄厉。 “这是怎么啦,”夏仲芳忙抱过小公主,看向那位跟着宇文真的娘子。 这位娘子,叫文娘,也是越国人,前年投奔了宇文真,现嫁与景国一位小官儿,论身份,她是没资格进宫的,但宇文真和她说得来,经她一求,便带了她进宫。 宇文真奇怪道:“我抱着还好好的,文娘想抱她,她就哭了!” 文娘讪笑着道:“许是我身上有味道,小公主不喜欢罢!” 夏仲芳当了这些年的皇后,已有极高的察人之术。经了这事,她就不再让诰命夫人抱小公主了,又悄悄嘱灵芝道:“那位文娘瞧着不妥当的,你赶紧让人去查查她的经历。再有,她今儿进宫来,因是跟着越国公主的,可没搜她的身,你过会借机让嬷嬷去搜一搜她。” 灵芝悄声道:“皇后娘娘怀疑她进宫另有目的?” 夏仲芳道:“小娃儿纯净,容易瞧见不干净的人和事,小公主被她一抱,哭成那样,她定然有古怪的。” 灵芝点头,忙下去吩咐人查文娘。 夏仲芳回过头,又仔细检查小公主身上,查得并没有掐伤或是指甲印之类的,知道适才那位文娘并没有误掐小公主之类,因又沉思起来。 钱嬷嬷却是道:“小公主也满月了,可该到庙里求一道护身符,再让庙里大师瞧瞧,看看运道。” 正说着,方御医已是来了,他瞧了瞧小公主,仔细查验之后道:“小公主并无病状,适才许是惊吓着了。” 夏仲芳听得小公主没有病状,这才放下心来。 因外间还有客,自然又抱了小公主出去见客。小公主窝在夏仲芳怀中,却是惬意,不再哭闹了。 将近席散,灵芝却是悄悄来报了夏仲芳道:“适才让人跟着那位文娘,候她不注意,令人泼了一杯茶在她身上,又引她去更衣擦试,她身上倒是没藏什么东西,但是……” 夏仲芳警惕起来,问道:“有什么不妥?” 灵芝道:“宫女端热水给她洗手,她随便一洗就走了。宫女疑惑,告诉了我,我便把洗手的水交给方御医去验,方御医却是验出,那水有毒。方御医说,这位文娘是把毒药涂在指甲盖上,洗手时,指甲盖涂着的毒药遇热,融了一点在水中。” 夏仲芳变了脸色道:“她这是混进宫中,想图谋不轨呢!” 灵芝道:“已将此事禀了皇上,皇上令太子殿下去查,太子殿下捉了她,正在审问。” 待得席散,沈明喆便来禀夏仲芳道:“那文娘虽是越国人,却被沈子友收买,这些年一直伺机而动。今儿进宫,却是想下毒,要毒害阿娘的。据她说,沈子友说若不是阿娘,王瑜当年不会惨死,因一直怀恨在心,想报复。” 夏仲芳冷笑道:“沈子友找的好借口。他不过想让人毒害我,我一死,你阿爹心神大乱,你们要是再出个乱子,他就有机可乘了。只是你阿爹治国这些年,上下安稳,就是一时乱心神,又岂是他能撼动的?以为还是当年么?不自量力。” 沈明喆道:“自从推行分封令,沈子友只分得四王爷封地三分之一,他育了三子,现又分了一部分土地给儿子,自己权势越缩越小。却是狗急跳墙,才会出此招数。” 夏仲芳道:“你处理了此事之后,再令人警示越国公主一番,也处罚一下简家,治他们一个察人不明之罪。” 简家自从简太傅去世后,家风不如以前严谨。家下一些人,更是仗着太傅夫人和夏仲芳的情份,做些出格的事。夏仲芳早想收拾他们了。趁这个机会,正好治一治。 沈明喆应了,自行下去。 沈子斋那里,却是借着此事,收拾了沈子友一番。又让人遣送文娘回越国,严重警告了越国一番,作出要兴兵的姿态。 越国近几年势弱,又有内乱,却不想作战,忙派使者来求和,又答应每年进贡等,沈子斋收了礼,这才息事宁人。 过后,沈子斋和夏仲芳越加疼爱小公主,只说她是福星。 (十)喜事 一转眼,小公主就七个月了,开始学坐,学爬,因为长牙,时不时滴一滴口水,样子却是可爱极了。 沈明喆的儿子承哥儿大着小公主一岁,最喜过来找小公主玩,两个小娃儿一玩,就是一下午。 方茵笑道:“他们姑侄真亲和!” 承哥儿却不知道自己是侄儿,总以为自己是小公主的哥哥,时不时就去偷亲小公主一口,嘻嘻笑着。 这一天承哥儿又凑近想亲小公主,小公主也学着,想要亲亲承哥儿,不想她正长牙,一咧嘴,口水就滴了下来,全滴在承哥儿手背上。 承哥儿呀呀大叫,跳着脚让奶娘来帮他擦口水。众人见他们有趣,全笑了。 沈*在旁边瞧着,笑对方茵道:“嫂子,承哥儿也差不多两岁了,你什么时候再给他添一位弟弟或是妹妹呢?” 方茵觑她一眼,笑道:“你倒操心起我来了?怎么不操心一下自己呢?你再不招驸马,好儿郎真被人定完了。” 沈*知晓方茵想帮韦琪说话,却不给她机会开口,早笑着绕过话题去。 方茵摇摇头,韦琪想当这个驸马,估计还有得磨。 又过得三个月,小公主满了一周岁,宫中便设抓周台,准备让小公主抓周,又请了一些夫人进宫观礼。 韦琪却是候着机会,随苏玉叶进了宫。 待得小公主抓周完毕,众人散了,他且不走,先去见了沈明喆和沈明和,说一番心事,又求着沈明喆道:“太子殿下,您可得帮帮我!” 沈明喆见他愁苦,不由问道:“莫非你阿爹还准备送你到边关不成?” 韦琪摇摇头道:“不是这个。”说着清咳一声,看定沈明喆道:“我想当太子殿下的妹夫。” 沈明喆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拍着韦琪的肩膀道:“你居然还没讨着妹妹的欢心呀?” 韦琪苦笑道:“公主殿下那样的人,我实在猜度不着她的心意,难以下手呀!” 沈明喆摇头叹息,终是指了明路道:“这会儿,妹妹正在园子里撷花,你就到园子里拦着她,直接问她就行了。” 韦琪迟疑道:“她会不会生气?” 沈明喆笑道:“你只管大胆去问,她要生气了,过后再哄回,也是一样的。” 韦琪听得这话,便壮起胆,到园子里寻沈*。 沈*正撷着花,就听云儿道:“公主殿下,韦公子来了!” 沈*一回头,就见韦琪站到她跟前,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道:“我帮你!” 云儿识趣,赶紧领着几位小宫女退得远远的。 沈*不动声色,继续撷花。 韦琪呆站一会,终是道:“慧娘,上回递话,你说皇后娘娘有喜,不宜论婚事,后来递话,你又说小公主还小,皇后娘娘忙不过来,你要帮忙,不宜论婚事。现下太子妃也能帮皇后娘娘管事了,小公主也一周岁了,咱们的事,不能再拖了罢?” 沈*听得要笑不笑的,咬着唇道:“什么咱们的事,咱们有什么事?谁又跟你咱们了?” 韦琪急了,低嚷道:“咱们的婚事啊!” “哦,婚事呀!”沈*不看韦琪,嘴里道:“我的婚事,自然是阿爹阿娘作主的。” 之前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说,公主的婚事,还得她自己亲口应承。现下来问公主,她又这样推托,到底想如何? 韦琪突然把篮子抛到地下,手一伸,就把沈*抱起,搂到胸口,逼近她的脸问道:“说,嫁不嫁我?” 沈*吓了一大跳,芳心乱跳,低嚷道:“把我放下来再说。” “不放,今儿不给个准话,我就不放。”韦琪耍赖,心口发颤,嗓音却装得沉稳。 沈*挣扎了一下,不想韦琪搂得更紧,一时无奈,只得道:“回头你问一下我阿爹阿娘,他们答应了,我就没意见。” “真的?”韦琪大喜过望,却还不放心,低声问道:“明年初成亲?” 沈*捶打韦琪的胸口,小声尖叫道:“还问?” 说着又道:“还不放下我?再不放,我真恼了!” 韦琪这才放下沈*,傻笑着看她。 沈*撷下一朵花,一下掷在韦琪的脸上,哼道:“看什么?还不出宫?” 韦琪这才注意到,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出宫,只怕就出不去了。他忙忙告辞,还不忘回头道:“明儿,我就喊阿娘来提亲!” 第二日,苏玉叶果然进宫,再次向沈子斋和夏仲芳提及婚事。 夏仲芳是先问过沈*了,见她这回松口,也知道她定了心想嫁人了,便笑道:“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正该办婚事,转头就叫钦天监择吉日罢!” 开平十二年春,景国公主沈*和镇国大将军之子韦琪成亲,婚事轰动一时。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第134章 ,十一,恩爱 夏仲芳生了小公主后,极为疼爱小公主,经常领着小公主一起睡,有些忽略了沈子斋。沈子斋微微地哀怨,偏生夏仲芳一心扑在小公主身上,却是感觉不到沈子斋的情绪。 这一日,沈子斋得了西洋人进贡的西洋望远镜,因亲自拿了,想给夏仲芳瞧个稀奇,不想他还没进殿,就有宫女出来禀报,说夏仲芳领着奶娘,正在给小公主沐浴,请沈子斋稍后再进殿。 沈子斋郁闷着,一时就叫人取梯子,说要上屋顶纳凉。 因正是夏天,沈明喆等人,有时夜里也会到房顶吹风闲聊,内侍听得沈子斋的话,也不以为奇,就找了梯子,护着沈子斋上了屋顶。 在屋顶坐了一会,沈子斋渐渐静下心来,回思和夏仲芳的过往,嘴角却是浮起笑意。看看天黑下来,他正要下屋顶,想一想,却又让守在旁边的内侍先下去,说道自己还要再坐一会。 内侍不敢违,只得先下去了。 沈子斋看看只剩下自己一人,就伏在屋顶上,左手小心翼翼揭起一角瓦片,右手掏出望远镜,往殿内看去,想看看夏仲芳在做什么,不想这一看,差点喷鼻血。 只见青竹正在帮夏仲芳宽衣。另一边,灵芝一边试水温一边恭声说:“皇后娘娘,这个水不冷不热,正好!” 夏仲芳娇柔无力的“嗯”了一声,让青竹帮她把最后一件只及胸部的贴肉小衣脱了下来,露出纤美的背部。 沈子斋看得分明,夏仲芳柔软的小腰身下,一条薄薄的小绸裤紧紧包着臀部,在臀部中间勾出一条诱人的线条,像极了一只刚刚熟透的桃子。待她一转过身,胸口浑圆处轻颤,诱人至极。 沈子斋和夏仲芳虽然亲密,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距离,这样偷窥的情景下看见她的美景,一时热血沸腾,心下道:芳娘都四十岁出头了,居然还是这般诱人,教朕如何不迷恋? 夏仲芳不知道沈子斋在屋顶偷窥,只把小绸裤脱了,跨进浴桶内。 青竹忙给她搓背,一边道:“皇后娘娘就是保守,大热天的,只不去浴池那边洗,却要在宫殿内洗。” 夏仲芳道:“浴池是露天的,只围了布围子,在那儿洗,总感觉不自在。” 青竹笑道:“既这样,也可以在殿内建一个浴池的,反正宫殿大,多一个浴池不算什么。” 夏仲芳摇摇头道:“一个浴池是不算什么,但今儿兴建了浴池,明儿就会想着兴建别的,总是奢费。现虽民富国强,也宜省俭,作个表率。” 青竹一听,自是笑道:“皇后娘娘贤明!” 夏仲芳失笑道:“好了,别拍马屁了,赶紧收拾着,待会儿皇上就来了。” 青竹应了,忙又给夏仲芳擦洗起来。 沈子斋这时已是坐不住了,轻轻盖好瓦片,移到屋顶边沿,示意守在下面的内侍扶好梯子,他忙忙就下了屋顶。 夏仲芳沐浴完,才穿好衣裳,沈子斋就进来了。 夏仲芳让青竹开了窗子透气,眼见沈子斋脸颊微红,以为他是热着了,忙亲拿扇子给他扇风,又吩咐灵芝道:“上两碗冰镇的梅汁来。” 灵芝应声下去了。青竹见着沈子斋和夏仲芳的形状,也识趣退了下去。 沈子斋瞅瞅殿内无人,一把握住夏仲芳的手道:“芳娘越来越漂亮了!” 夏仲芳掩嘴笑道:“臣妾越来越老才是真。” 沈子斋看着夏仲芳道:“哪儿老了?分明还年轻着呢!不信,你打扮打扮出宫去,保准人家以为你才三十岁的。” 夏仲芳轻笑,这个她有自信,不知道是保养得宜,还是因为沈子斋一直宠爱之故,她样子确实显年轻,跟同龄的诰命夫人相比,人家就老了她许多。 上一次,还有诰命夫人托韦清眉问她保养之术的。 想起这个,夏仲芳眼睛一亮,笑道:“臣妾以前开的胭脂铺了,现下已成了胭脂商行,这些年赚的银子也足够办三所女学。前头女学里的先生,上了折子,说想扩展女学,臣妾想着一扩展,怕是经费不够,还没批呢!现下听着皇上的话,倒有一个主意。就是以臣妾平素在涂的花膏作原型,制一款美女膏,只让胭脂铺的人说,这是臣妾惯用的一种膏,用了显年轻,到时抬高了价钱,引贵妇人竞买,肯定能大赚一笔。赚了银子,正好用来扩展女学,就无需移用别的费用来添补了。” 沈子斋笑道:“芳娘越来越有经商智慧了!” 夏仲芳被夸,害羞一笑道:“皇上别取笑臣妾!” “不是取笑,是说真话。”沈子斋握紧夏仲芳的手,触手处滑腻,心下痒丝丝的,恨不得马上抱了夏仲芳上.床安歇。 一时灵芝端了冰镇酸梅汁过来,两人喝了,让灵芝下去,又闲话起来。 沈子斋有些想念沈*的,道:“慧娘好一阵没进宫了。” 夏仲芳抿嘴笑道:“他们新婚夫妻,自然痴缠着,哪得空?且琪哥这阵奋发读书,想弃武从文,做个文官的,慧娘自然要陪着他读书。” 沈子斋点点头道:“韦家的人,现下全是武将,难得琪哥肯读书,也是好事。” 夏仲芳道:“韦家掌重兵多年,这是怕皇上犯忌,特意让琪哥读书呢!” 沈子斋沉吟一下道:“朕倒不会犯忌韦家,但韦家掌重兵这些年,确实也要收敛一下,以免势头过大,被人弹劾。” 两人说着话,夏仲芳看看天热,度着沈子斋不会早睡,便提议下一盘棋。 沈子斋见夏仲芳兴致好,不忍拂却,随口答应了。 夏仲芳去取了棋盘,摆放好,一时和沈子斋各据一方,开始下棋。 这一下,便下了半个时辰。 沈子斋虽心不在焉,还是轻而易举赢了夏仲芳一局。 夏仲芳推棋而起道:“不下了,毎次都输!” 沈子斋笑着去拉她道:“别恼,下次让你赢。” 夏仲芳正要说话,青竹却是报进来,说是方茵和程雪做了点心,两人相约着过来,要请他们尝尝点心的。 夏仲芳一听,笑道:“她们倒有孝心,请她们进来罢!” 不一会,方茵和程雪就进来了,先请了安,这才端出点心来,笑道:“知道皇后娘娘暑天爱吃酸梅,这点心中间,渗了酸梅汁,极是开胃。” 方茵和夏仲芳本是熟惯的,说话并不拘束。倒是程雪,微微害羞着,说一句话,就要看看夏仲芳,深怕不讨她欢喜。 夏仲芳见程雪这样,少不得逗她多说几句,又开了几句玩笑。 程雪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待方茵和程雪告辞下去了,夏仲芳道:“她们两个都是好的,只是雪娘还小,现下见着臣妾,还是赤红着脸的。” 沈子斋当初对于沈明和想娶程雪一事,本来抱着保持态度,还是夏仲芳认为程雪不错,他这才点了头。这会因问道:“芳娘,你看这个雪娘,究竟好在哪儿?” 夏仲芳道:“且不论出身,只看她心性纯净,性子聪慧,就能配得上和哥儿呀!” 沈子斋道:“你看人,倒和别人不同。” 夏仲芳道:“臣妾自己,本也是乡间长大的,对于雪娘,便有些怜惜。” 沈子斋搂了夏仲芳道:“这阵时间看下来,雪娘也算不错了,且学东西很快,到时与和哥儿成亲,也不致失礼。” 说起这个,夏仲芳就和沈子斋商议起来,道:“和哥儿也不小了,到得明年,咱们就帮他们把婚事办了吧?” 沈子斋点点头道:“你看准的儿媳妇,朕自然不会反对。”他说着,正想有所行动,不想奶娘在外禀报,说是小公主睡来不见了夏仲芳,正哭闹着。 夏仲芳一听,便去侧殿中安抚小公主。 沈子斋无奈,只得在窗下看起书来。看了一会,就见夏仲芳抱了小公主进殿。 小公主现已两岁了,会说一些短句,一见沈子斋就要求道:“阿爹,讲故事!” 夏仲芳笑道:“她要皇上讲帮事哄她睡呢!” 沈子斋一见着小公主,也是毫无抵抗力,只好抱了她放在膝上,一边轻轻摇动膝盖,一边讲起故事来。 他这故事,却是当初到越国时听来的,却是适合小孩子听。 夏仲芳见他讲得生动,也听住了。 小公主听到一半,就昏昏欲睡。沈子斋大喜,继续摇着膝盖,只盼赶紧哄睡了小公主,他好和夏仲芳成就好事。 又过一会,小公主终于在沈子斋膝盖上沉沉入睡了。 夏仲芳轻手轻脚抱了小公主,亲抱到侧殿,让她睡下,又悄嘱奶娘和宫女等人好生看着,这才回正殿。 沈子斋见夏仲芳进来,已是遣开宫女等人,抱住了夏仲芳,吻在她唇上。 他这番亲吻,比以往激烈得多,引得夏仲芳气喘乎乎的,推着他道:“皇上好凶猛!” “皆因芳娘太诱人之故。”沈子斋嘴唇移向下,吻在夏仲芳锁骨上,又去扯她的衣领,揭了胸衣,含住她的嫣红处,深深吸了一口。 夏仲芳嘤咛一声,软倒在沈子斋怀中。 沈子斋抱起夏仲芳,走向大床。 这一晚,沈子斋比初遇夏仲芳那时更激.情,和夏仲芳缠绵了好久,两人恩爱无限,至下半夜,才交颈而睡。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谢谢订阅支持的亲们,谢谢你们一路的陪伴! 如无意外,会在本月15号至18号期间开新文。 放新文链接图片,点击过去,可先收藏之。 新文简介:慕容珪初登帝位,到生母杜氏祠中祭拜,发愿道:“若得母后生还,朕愿……” 他话音一落,一道白光闪过,穿越女杜曼青落在他怀中,和他面面相觑。 众臣观杜曼青相貌服饰,和祠中杜氏像相差无几,皆愕然。 慕容珪把杜曼青这个天赐的“母后”迎回宫中奉养,养着养着,便把“母后”养成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