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歌》 第一章 尘缘已了又未了 “我一直不敢来见你,我了解你的性子,只要对方不是很糟糕,你便易拥有所谓的“幸福”。你在时,见面也就无必要了,徒增尴尬与不快。尽管当年还存着一丝希望你后悔的念头,但最终,心中还是希望你过得好的……唉!说这些仍然是我心有不甘,觉得当时再努力些,事情或许可以挽回,也由此而耿耿于怀吧!” “好了,现在,我可以不用考虑的直接来看你了,你就在这,不会内疚,不会说对不起,不会对我说:“希望你也幸福。”也不会知道我过得如何?许你最后都不会挂念我!你就这样过完你想要的,留我一人,在这世上继续漫长的过下去。” “师姐是这边吗?”林荫转角处传来一年轻女子的问话声,这声音打断了前面一素裳男子的喃喃话语,在这山林之中特别的突兀,又如黄鹂鸟般在山林中有点统一的感觉。话音刚落不久,又一句软软的声音回道:“幺儿,根据心罗之术的感知,大致就是这里了。” “哦,师姐,咱们从师门赶过来,途经一个地域又三座山脉。这都能找到师兄,师姐的心罗之术好神奇呢!” 不一阵子,一个穿着黄裳与一个穿着蓝裳的女子出了转角,见到稍远几十步的地方站着一位素裳男子,男子背对着,不知站了多久。前面是一墓地,墓不大,就是普通人家的感觉。墓上小草沥沥,几近秋天,又泛着点黄,整体看上去并不杂乱,看得出来常年还是有人整理,许是墓主的后人之类的。 “师兄……”黄裳女子唤着就准备过去。 “等等!”蓝裳女子给拉住对方,黄裳女子又重新站住了。望望男子又回头看看蓝裳女子,侧头小声道“师姐,师兄在干嘛呢?怎么叫他也不回头。” 蓝裳女子沉默了一会,望着男子背影轻声缓缓道“师兄在看望一位故人。” “哦!” 温暖的阳光透着树林的缝隙跑进这林中,时而跳跃着,斑斑驳驳。也许是不想打破这种温馨与静谧。叫幺儿的女子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幺儿许是好奇,许是性子跳脱的原因,见男子静静对着墓碑注视,没过来打招呼的样子,就对着蓝裳女子问道“师姐,谁的墓呀?跟师兄什么关系啊?” 蓝裳女子想了下说到“也罢,咱们这边也就你不知道,可以跟你简单说说。”说到这里时,女子顿了顿,直到幺儿乌溜溜的眼睛盯到面前,才缓缓开口。 “墓主是个女子,她是你杨师兄在俗世的恋人,杨师兄入师门前就独自一人,家境也不好,机缘巧合与对方相恋,女方双亲也是相当开明的人,并不阻止两人的恋爱。过了几年要谈婚论嫁,见宝贝女儿与杨师兄磕磕碰碰,还是没个结果,正好世交的儿子一表人才也有求凰之意,就希望女儿嫁给世交的儿子。此时女子发现生活并是非谈情说爱那么简单,觉得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而且当时杨师兄性子较为内敛,有什么想法,就在心里压抑着,让女子产生诸多误会。最终还是嫁给了其世交的儿子。之后师兄如何已不清楚,总之最后是被师傅收进门墙,直至今日,应该是他们再一次见面。” 幺儿听到这里发表意见道:“哦!这么简单呀!听师姐说开头,我还以为怎么个轰轰烈烈呢!”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简单,而每天这个世界都会发生这样类似的事情,这件事当时给他心里带来极大的影响吧!” 幺儿听了蓝裳女子的回话吐吐舌头“怪不得师兄这些年来像个呆头鹅!” 蓝裳女子听完不知想到什么,又像自言自语有好像在重复幺儿的话“谁说不是呢!” “师姐,你说什么?”幺儿表示没听清楚问道。 蓝裳女子回神后认真说道“幺儿,你要知道,咱们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念头通达,心无挂碍,了却过往尘缘。” 微风起,男子听着不远处传来阵阵女子的轻声细语,知道师妹寻来,定有师命,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言儿,你以前就喜欢玉器,这些年我一直随身戴着一块,是原石,就留给你带着吧!”边说着边解下脖子上拴着的带着温热的一块玉石,玉石呈上小下大的柱形,但也不是很规则的样子,绿中带着黄,显得很普通,上端用紫色的绳子穿着。说完男子转到碑后,蹲下来用手刨开小片泥土,放入玉石后又重新用泥土盖上。在男子回到碑前看了眼准备离开之时,随手把“孔令铭爱妻”给抹了去,石碑粉末簌簌落下,主碑文则变成了“金婉言之墓”了,也不知刚才男子被这句话刺眼了多久。 男子看到不远处的两位丽人,黄裳女子身材娇小,面容清丽可人,蓝裳女子秀丽,一旁静静站着,很是温婉,让人不知觉,心就会慢慢静下来,在这场景中恍如入凡尘的仙子。男子心里想着,尽管几年不见,黄裳女子是幺儿没错了,尽管长高了些,还是喜欢缠着自己与师姐师傅的跳脱姑娘,而蓝裳女子则是师妹青鸾。 走近正要搭话,幺儿则是跳了出来,“师兄,人家来了许久,都不见你理我们,估计你都不记得我了?” 男子笑了笑并不回答,只是伸手敲了下其头顶,显得很是自然,可见是以前没少做这样的动作。幺儿一手抚着头顶,睁着大眼睛。撇着嘴嘀咕:“人家都长大了,还这样。” 男子转过眼睛看着蓝裳女子微笑道:“阿鸾,师傅她可还安好!” 女子从男子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清瘦,但身躯也显得挺拔,穿着素白的衣裳,有股出尘的味道。看着男子与师妹打闹,有着温馨的感觉,真希望生活能这样一直下去。随着男子的招呼,女子答道:“师傅一直安好,师兄现在可好!” “多谢挂心,我无事了,可是师傅有事吩咐?” “嗯,师傅说师兄这些年一直在外独自修行,道行渐深,故人离世必心有所感,等师兄处理完这段俗缘,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女子轻声传达着师傅的话语。 “好,我们马上回去吧!”男子表示道。 幺儿这会又嘀咕道:“果然,都不知道关心下师姐的境况,亏的师姐心里念念着你,还要花心力找寻你。” 尽管小声,但是两人毕竟不是普通人,还是听得清楚,女子脸颊红了红,忍不住瞪了幺儿一眼又瞟向男子。男子看的仔细,女子此时的风情让他心忍不住跳了跳,而后悻悻,正准备说话。女子却说:“我们出发吧!”旋即转身飞入天空,御气而行。 男子随手再敲了幺儿一记,说道:“走啦!”也接着御空而走。 幺儿简直跳脚,呼喝着:“等等我!”忙着追上去了。 途经三山一域,到达辰山,临近傍晚,太阳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才下山的样子,天边已出现几缕红霞,映照着辰山的上半个山头。师门所在并不出奇,也可以说师傅在的地方就是师门,因为三位师兄妹再加上一照顾其师傅生活的两个童子,也就才六人而已。 童子是周边村镇居民千挑万选出来,送往山上,十到一十三岁,三年后下山,再换新的过来,三年一轮换。下山的童子本身是机灵人儿,再加上山上几年,对山下的人们来说是需要尊敬的,这样平白多了许多威望,长大了后,管理乡里或者各行业做事都是极好的。再说了,对山下十里八乡的人们来说,再也没有比与仙人打好关系更为重要的事了。住的一些屋子也是在师门未建立的时候,山脚下的村民每年需要上山有个落脚的地方才建造的。石砌的以及木屋,因为相对高度的原因山上山下气候变化大,近半年时间有雾气,所以常年没住着人经常修缮的话,就很快便会破败。几十年来村民已经习惯了山上住着几位仙人,有解决不了事情,医治不好的病症,都会想着上山求仙,随便什么事就请仙人下山是不行的,岂不是没诚意?也不能提这种公认的过分要求,需要问过之前的童子们,合适的事情才上山。有意思的是,现在年轻一辈儿,只以为山上从来就有仙人仙子,自己生长的这方水土是受庇佑的,所以走出这片地域,都是打心里觉得高人一等,哪里知道是山上的仙人是半路落脚,也随时可能走的。 师徒几人不知什么原因,几十年来就在这不起眼的小地方住了下来,过着帮助周边民众的生活,也不与同道来往。也就是杨清跑出去几年或许知道些外界的信息,但以他的心态情况来看,知道的却也有限。 三人在离住的不远处涯边落地,需要走着去见师傅,一路未曾说话,多话的幺儿可能是感觉到气氛不对,也憋着不开口。男子不知如何想的,说道:“阿鸾的心罗之法越发神奇了,能离这里那么远的地方准确找到我。”女子听后并不回答,这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说他刻意的没话找话,男子尴尬的摸摸鼻子。 幺儿看见这幕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出来。此时,已经能看清一素裳女子站在一石基木屋的门口,看起来很年轻。幺儿笑完着并飞奔着跑向对方,口中喊着:“师傅,我们回来啦!” 幺儿到了女子面前时,女子才说到:“都十五六的大姑娘了,还没个正形。”尽管责备着,但从眼角的弧度来看,却溢着宠溺。 “师兄一见到我,又敲人家头,怎么不觉得我长大了?”幺儿抱着女子左胳膊抗声投诉。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近前,男子上前行礼:“师傅,不孝徒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做师傅的点头又轻轻摇头,“阿清,你不在的这几年,阿鸾幺儿都念着你。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得记着。” 男子听见师傅这话说的郑重,并也紧着肃容道“师傅教训的是,杨清记下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一定想想有阿鸾、幺儿还有师傅记挂着我。” 原来这男子叫做杨清。此话显得郑重,却是把本名称呼上以及把师傅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样说完,师傅才表示满意点点头。才与另一女弟子说话:“阿鸾,能这么快就寻你师兄回来,确实辛苦了!你先跟幺儿去休息,我与你师兄叙话,之后你们再好好相处。” “知道了,师傅!”青鸾说完看向幺儿,意思很明显。 幺儿不满咕咕着,不舍放开搂着师傅胳膊的双手,“我们又不累,休息什么嘛!听听说话都不可以……”见到师姐一直看着自己,到底还是会怕师姐,在青鸾转身走的时候也只得跟上去。直到两女进了不远处的屋子,女子才说话:“阿清,跟为师进屋吧!” 第二章 桑田易变心有恒 进屋后,女子转过身后见着杨清打量屋内,就并不急着作声。屋子内,一张竹木床占了不少空间,一组半人高的木柜子,窗前一张上了年月的竹椅,杨清记得还是自己离开前阿鸾让童子山下做了送来的。整体来看,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很。比起离开前,少了许多东西。值得注意的是,床侧的壁上多了一副水墨画,三尺见方,绫绢装裱,显得很是有心。画上沧海变迁,右上题字“桑田易变,人心有恒!”落款是:“明秋乙酉作于沧澜,予此意阿槿”。 杨清看着字画,不自觉的轻声的念了出来。杨清知道师傅的名字是何槿,那么说来是个叫明秋的人在今年送了这幅画给师傅,想传达给师傅“沧海桑田会变化,但人心却有可能永恒不变”的意思。杨清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前面半句“桑田易变”比较好理解,应该不会理解错。关键是后半句“人心有恒”,难道对方真正想要表示的是:“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这可真是了! 杨清心里正这么感慨着,头上却突然被狠狠敲了记,杨清抱着头龇牙咧嘴。师傅刚才就听到自己念了画上的话语,估计是冒出乱七八糟想法着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面部表情。一定让师傅猜到什么,因此恼羞成怒了,看来这敲人家天灵的事情,还真是有传统的。 “好了,别装可伶了!”何槿说道。 杨清顿时嘻嘻道:“师傅这画?” 一直以来,何槿最受不得这弟子这副样子。“也是要跟你说的,不过这个事情可以从你入门前说起。也许你会奇怪,当年怎么突然就收你这个世俗人做首徒?”何槿说着慢慢的踱步窗前。 杨清跟着,“师傅,不是因缘际会么?说实话弟子这些年以来,确实有这样的疑问过。”说着走到其身旁,面对着何槿。“一个人的时候,行走在外,也见过一些同道。挑弟子选衣钵传人无一不是寻有资质的幼童,年长的也不会超过十七八。特别是弟子这些年真明白修道之不易,人年纪越小,可塑性越强。而这不仅仅身体方面的原因,主要是思想,对世界万物的所思所想。” 何槿赞同的颌首:“不错,年龄倒在其次,还有一个因素也是重要的。就是有缘,收徒之时会对个人心有所感。心血来潮,非收不可的。” 杨清听到这话轻笑了出来:“呵呵!师傅,听说还有因为看上同一个徒弟。抢得过份时,两家人还会做过一场。”何槿显然也因此见到过相应的场景,也随着笑了。 太阳渐渐要回到山的那头去,霞光映照得辰山山头俞发的红,窗外的松树上,一只小松鼠上蹿下跳,不知在忙碌些什么?侧边不远的屋子门口,幺儿探头探脑的,想要出来的样子,又给师姐拉了回去。师徒俩就这样静静的立在窗前,说着话。 “为什么收你做首徒?这个的疑问的解答就要谈到你的师叔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何槿说到这里的时候本身脸色就有些不自然,看见徒弟表现很惊异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就有些尴尬。 杨清顿时举起双手说道:“就是赠画的明秋么?”杨清心中思考着,说画就要谈到收徒的问题,说收徒又谈讲到师叔,这个师叔是叫做明秋无疑了,也就是“说对师傅有意思的人”。 何槿轻呼口气,“是的,你有个师叔叫宋明秋,天下九州二十三域,师傅我与他都是通海域人,他是你师公弟子。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修道,在我们游历过程中,见到许多人与事,慢慢的我们对修道的想法有了分歧。”何槿情绪激动,手指床侧的画幅说道:“桑田易变,人心有恒!你以为是有人心会永恒不变?其实他也许说的是道心永恒。” 杨清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迷糊,向道之心永恒不变,没什么问题嘛!不应该么?当然,看着师傅说话情绪不稳的情况,没问出这想法来,只能继续听下去。 “你与你恋人的事,我们当时是无意中了解到。在她婚后,我们关注过你一段时间。你外在表现好似正常,但确如行尸走肉。当时你师叔突然说他特别感慨!最后我们都想知道你能否走出来?在你熬不下去时,他帮你重塑了身体,打算让你修道,给你一个新的世界。至于为何跟着师傅不是他,这你得去问他了。”何槿讲到这里停住了。 杨清想了想问道:“师傅,那么师叔与你怎么又分开了呢?” 何槿此时有些伤感并未回答。“这次叫你回来,应该也是时候了。当年你师叔说当那个姑娘去世的时候,让你去见他,今年他让人过来时又有提到这件事情。其实也不必急着去,在这里呆一段日子,这些年你心里一直不安定,没事就去了外面转。幸而你悟性不错,道法也渐长,为师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有件事你须在意,不论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过往的事放下也好,没有也罢,阿鸾这些年对你怎样?你心里知道,最后可别她心伤!” “师傅,这个,关于阿鸾……”杨清尴尬结巴了,尽管真正算起来岁数不小,但山中无日月,便未让其改变多少。面对这种情况,看起来还是毛头小子的感觉。 何槿打断杨清的话“你不必跟师傅保证什么,为师只是在提醒你这件事,再待段日子,就去南云域沧澜找你师叔。” 杨清只能答道:“是,师傅!” 看到师傅立在窗前,并未想再说话的样子。杨清默默回头看了那副画一眼,就慢慢退出师傅的房间。望望师妹们的屋子,她们并未出屋,就一人往来时的涯边漫步而去。 今天知道了不少事情,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大,需要稍微好好想想整理一下。以往,刚跟着师傅的时候,自己浑浑噩噩的过着。后面,自己又天南地北的到处走。或在山中感悟自然万物之道,或在某个地方体会风土人情。不知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并未好好的关心身边的人与事。现在明白师傅在通海域还是有着师门亲人的,另外有个跟师傅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师叔,甚至有些感情纠葛。跟自己走上修道之路也有关系。 坐在崖边的大块山石上,山腰处的幽谷已经渐渐起了暮霭。看着天边通红的太阳。第一次想想自己为什么修道。嗯!是个难题呢! 不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在他身旁坐下。杨清能闻着身旁的一股幽香,问道:“阿鸾以前经常会来这里吗?” “近几年一个人时常过来,在以前能看到幺儿跟师兄在这打闹。也就那个时候师兄会比较开心。”边上女子回应着。 杨清转头望着身旁的女子,青丝只简单的系了两条蓝色的束带,肤色如雪,精致的琼鼻,眼睫毛忽扇忽扇,也扇起男子的爱怜之心。自己很早就能感觉到的,这师妹太易让人陷进去了,尽管一起的时候对自己很关心,但自己心里却一直保持着距离。而她也许是性子太过淡泊的原因,好像也表现的不是很在意,现在觉得也没必要刻意的去做什么,随心就好。 “嗯,我庆幸有幺儿在!”杨清想了想,又笑着说道。 青鸾也微笑着转过头,望着杨清。“幺儿么?我想是的。” 杨清顿时呆住,不是因为女子的风情颜色,而是这位性情温婉的女子懂得自己,显然她完全明白自己说的意思,知道这些年有幺儿在,令自己平添几分开心。 “阿鸾!” 女子稍低了头应了一声。“嗯!” “谢谢你!”杨清轻声对着女子说道。 女子听后只是摇了摇头,杨清有些感动!明白了女子的意思,这会特别想跟她说些什么。“阿鸾,知道幺儿是捡回的,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女子摇头道:“好像说是靠近东方沿海的一个小地方捡来的?” 杨清点头表示肯定道:“对的,你知道我之前是世俗中人,所以修道之后也不知觉的对他们的生活这些关注比较多,在我跑出去的时候经过兰溪,这个地方的人们对生男孩特别执着,而且嫁女时陪嫁的攀比风盛行,再加上生活不易,所以穷苦人家生了女孩,最后放溪中溺死的可能非常大,而幺儿就是从溪中捡回的。” “对了,师兄前些年怎么又经常外跑呢?”女子眨着眼表示不解。 杨清有些囧道:“幺儿喜欢挂我身上,后来长大了,毕竟不是女儿。” 女子没意料到是这样的原因,听后批道:“师兄的想法,呃!很是迂腐!”紧接着想到他当年的想法,又掩口笑出声来。“呵呵!你以前抱她回来时,你自己因为是重塑的身体,也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好不好?幺儿怎么可能把你当做长辈,呵呵!” 杨清看着女子,感到特别亲近,也微微笑着,歪头想了想道:“当年我把幺儿抱回时,嚷嚷着要当她爹爹,呵呵!师傅说我是可笑的小孩子,我以前跟言儿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说将来想要个女儿,可惜变成了妹妹,唉!” “当然,这些年过来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毛头小子好不好。”女子话脱口而出后就红了脸颊不敢看杨清,心里念着“他一定没注意听,可恨,应该听到了……” 杨清想起师傅刚才交代的话,这会只静静看着女子的窘态,看着现在让他心中有了悸动的美丽女子。 “关键是不解风情哦!是吧,师姐?”幺儿这会从大石后冒了出来,咧咧道。 杨清听后只拿手抚额,果然仙子般的女子抓狂了,直呼幺儿大名:“杨玥,你这死妮子说什么?” 这下幺儿见着师姐要起身的样子,也知道求救了。口中喊着:“师兄!”忙着跳到杨清的身边去。 女子轻吁口气,好似放下什么,又重新坐好了,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刚才因为思绪两人都在对方身上,幺儿潜到身边来也未曾发觉,这在外面是非常危险的,只因在师门都过于放松了。 “刚才去哪呢?”杨清轻拍幺儿的头。 幺儿侧头躲去回道:“刚才山下送了鱼过来,让小三小四放小溪去了。” “唔!小三、小四,两小家伙的名字?你取的?”杨清听这两名字真是崩溃,师傅也能答应两童子被幺儿这么欺负。 幺儿丝毫没觉得被师兄知道殠事不好意思的感觉,理直气壮道:“不行吗?师傅也没说不好,你不知道我对他们多好!” 杨清只好投降:“行,行的!” “师兄,给我吹月光曲听。”幺儿坐了会又指着芦苇要求道。 “不吹,许久不吹了,曲子太伤人!小小年纪少听这种曲子。”杨清笑道。 “那以前怎么不觉得我年纪小?给我吹了那么多年。”幺儿嚷嚷着指责杨清道。 青鸾看着杨清与幺儿说话儿,嘴角轻轻微笑,远方的夕阳缓缓沉入山中,师兄妹三人待在山崖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这画面好似会到永久,有道桑田易变,却望人心有恒。 第三章 崖前相盼何归期 “阿鸾,这次去师叔的沧澜山,是在九州西南南云域。有些路程,师兄我也没有去过,我们可以慢慢走。”杨清在辰山呆了半年,觉得这是这些年最为舒心的日子。只不过还是得抽空把面见师叔这件事给办了,刚与青鸾刚拜别完师傅何槿,边说着边往山崖边走。 “师兄,此次真不带幺儿么?”青鸾表示她的担忧,幺儿知道自己与师兄要去拜访师叔,准备把她一个人留下,很是不开心。 “没事,小女孩耍性子罢了。”杨清继续走着,几步后,发觉女子没有跟上来,回望发现女子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嘴角似笑非笑。只好摊摊手说道:“好吧!我确实也想跟幺儿好好说说的。” 女子这才走上来,说道:“她这个时候在崖边了,估计是真怕一没注意,我们丢下她就走了!” “哦!这样,感知到的?”杨清还真有些惊奇,应该是叫做心罗的能力吧! “嗯,我们过去吧!”女子说着。 果然,幺儿在崖边大石上低着头咕咕着什么,小脚偶尔轻踢石面几下。今天的风有些大,吹的姑娘的黄裳裙摆飘飘。抬头看见两人过来,就跳下石头,盯着杨清看,也不说话。杨清就怕她这样,以往小时候,小姑娘有什么不能让她满意就是抬着头睁大着眼睛看着你,像只可怜兮兮的猫儿,盯得你自个发慌,看得你不知觉检讨自己,惭愧内疚,然后你投降,她就达成目的了。然而此去南云域沧澜山,确实不能带着幺儿,一是路途远了些,自己不熟悉;二是师傅一个人,自己与阿鸾也希望幺儿陪着。 “你别这么看着师兄,这次我可不会再买账。”杨清赶紧表态道。 幺儿也发现这次没以前那么好使,低声咕哝一句:“果然是人长大,没以前看起来那么可怜了。”紧接着扑上,搂住杨清的胳膊娇声道:“师兄,你对我最好了,你跟师傅说说,就带着人家一起嘛!再说人家大了,路上能照顾好自己,不会拖师兄你们后腿的。” 杨清很是受用,但又得表现出无动于衷道:“这次可真不好带你去,你在这把师傅照顾得好好的,下次师兄会好好求求师傅。怎么样?” “不怎么样!信你?骗人,把人家当小孩!”幺儿说着就不干了,可不就是小女孩性子么?丢开杨清的胳膊,求的目标转移师姐身上。 “师姐…” 刚出声叫了下师姐,就给青鸾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幺儿,你可别求师姐,我这次可是听师傅的。” 幺儿一下红了眼睛,这下是真伤心,知道肯定去不成,最后的希望绝了。 杨清看着这情况,晓得她性子,赶紧安慰道:“幺儿,你看这次师兄师姐不是不愿带你去,是师傅知道我们要办事情的地方太远,两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你乖乖的在这陪师傅,我们一定快快办完事情回来陪你,如何?” 幺儿听完,这才好些,只是小嘴儿又开始叨咕着:“双宿双栖,就是双宿双栖……” 听得杨清很是窘迫,只拿眼睛瞅青鸾。这话的杀伤力确实有些大了,只不过让杨清庆幸的是青鸾只是瞪了杨清一眼。并扯着他袖子拉到一边去,上前轻搂着幺儿,在她背后轻拍了拍,“好幺儿,我跟你师兄快去快回,在家照顾好师傅知道么?” 幺儿点了点头,哭声应声道:“知道了,师姐!要想幺儿,记得回来。” “放心,师姐定会记得幺儿,你师兄也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突然就走了。”青鸾说着,过了一会才放开幺儿。 杨清站旁边沉默了会,听到青鸾的话,知道上次自己不告而别的做法伤害了幺儿,让小姑娘心里有阴影了,没了安全感。杨清轻轻拍了拍幺儿的肩膀,笑着说:“幺儿长大了,等着师兄师姐回来。” 幺儿用袖子拭了拭眼睛,忙着点头应着:“嗯!幺儿等着你们回来。” 杨清听后转头对青鸾道:“我们走吧!” 两人走到崖前,御气升入了天空,在上方时停了一停,再化作蓝白两道虹光加速往西方去了。只剩辰山山崖边,那随风吹起的一道黄色衣裳。 “师兄,心里还难受是么?”青鸾问杨清。 此地已离师门几近千里,属于两地路途之间的湘湖域,此域可称“卑湿之地”,多雨潮湿,有着众多大小湖泊。两人并肩漫步于湖边,离开师门杨清发泄一般的埋头赶路,中途并未多作停留。 杨清笑了笑,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女子道:“阿鸾跟着我赶路,真是辛苦了!只是觉得想快去快回而已。” “不用跟我说抱歉,其实心情是一样的。”青鸾摇了摇头,岔开这个话题道:“师兄,出门师傅有交代,说路上需要多注意,其中就有湘湖域,此间同道修行较为特别,师兄可否有应对?” 据杨清所知,此时的天下,人们把已知的地域分作九州,具体是因为什么形成这样的分法已不可考。日常中人们也不会把各州作口语上的称呼,而更多时候是说方位再提到具体每域。每一域的生活习性不同,修道道法方式也有了特异的地方。 如湘湖域同道好操纵死物,巴渝善养虫,草原同道长弓射,北方修炼重肉身,而南方几域意于心境感悟,师妹阿鸾擅长的心罗之法就是属于心悟道法。无有说哪种好,争斗时输赢的关键仍然在与人。当然因此而产生的地域性歧视是免不了的,相互间看不惯,尤其是主修肉身与重感悟的双方。反应到地域就是南北方,一个说“对方身体孱弱心思重”;一个则损“四肢发达脑简单”。另外,还听过几个大的神秘门派,只不过杨清未曾在意而已。 “阿鸾不必担心,师兄以前与此间同道有过交流,遇上也知应对之法,只是希望最好不要遇上控尸的邪道。”杨清此刻也并未上心,以前确实遇上过同道围剿一位控尸的邪道,危急时还搭了把手,也明白此种人物的棘手,但晓得其中门径,自己应对也无需担心的。“不过许久不见,阿鸾如果与人争斗的话,可还是用玉箫?” 青鸾此时伸出右手,掌心浮出一抹团青色光团,渐化为一管玉萧,玉萧约一尺八寸,呈蓝色与翠绿,箫身环有一只青鸾鸟,尾部系着蓝色飘穗。 女子握住看着杨清说道:“师兄,此萧就是阿鸾的本命兵器了。”意思也是想了解下这几年杨清有没找到本命兵器? 杨清尴尬的说道:“师兄不需要本命武器的,与人斗法凭的是双手以及高深的道法。不过现在想想,师兄本人倒是对剑器有些欢喜,就是没碰见合适的。” 女子看着对方解释半天,也了解其具体的原因,无非就是某人这些年没上心罢了。 “倒是阿鸾,现在这里风景独好,可以演支曲子听听。” 女子想了想,歪头看了看地方,觉得合适,就立在白滩边对着静静的湖面吹奏了起来。 杨清站在身旁,看着身旁身着蓝裳,迎风衣袂飘飘的美丽女子。一曲悠悠的箫声随着微风,随这淼淼湖水荡去远方。而许多如前世今生般的回忆,畅想于脑海,留于心底,那深藏心中的深情与绝望被唤起,却又随着曲子好似一去不回。 一曲终了。 “好听吗?”女子转头,带着微笑问杨清。 杨清笑着回道:“呵呵!青鸾曲呀!这是我听得最为动听的箫声,但它似寻找的好辛苦,这曲不好。”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女子随手将洞箫插入腰间开解道。 杨清只是摇了摇头,望向远方淼淼荡荡的湖面说道:“没错了,我是在不舍从前,但是我也不必去忘却。”接着转头凝视女子,“阿鸾,你明白吗?以后我只希望我会做好!” “咕噜,咕噜。” 两人停止说话,见得一只黄色毛茸茸的小东西在两人脚边直立着。露出黄白的软软的小肚子,短短的两前肢垂在肚子边,缩着爪子,一尺高,还略差些才到膝盖,长着两只猫耳朵的样子,大眼睛看着两人,准确说是看着青鸾。见女子瞧它,又发出“咕噜”的声音。 “是只猫吧?怎么是这种叫声?”杨清有些不确定道。 这时“猫儿”拖着尾巴直立走到女子裙边,两爪子抱着女子,小脑袋就这么在女子小腿处轻轻的蹭。女子可不管这些,蹲下摸了摸头,挠挠小肚子,就将“猫儿”给抱了起来。这下小东西到女子怀里后,“咕噜”的越发起劲起来,看得杨清怪怪的。 杨清看了好一会,见女子抱了半天舍不得放下,不耐道:“阿鸾不是打算带它一起走吧?” 青鸾回道:“怎么,不行吗?” “喵”小东西抬头看了杨清叫了一声,蹭蹭青鸾,想从怀中跳下来的样子,等青鸾松开点,马上弹起,扬起爪子朝着杨清当头当脑的挠了过去。 杨清此时是急闪,让突袭者抓了个空,拍着胸脯表示受惊吐气道:“还好,这可真是的,是猫呀!” 女子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反应过来后,笑弯了腰,“呵呵!师兄要让幺儿知道你差点栽喵喵手里,就会被她笑死了。看起来喵喵真聪明呢!” 杨清也意识到这了,“确实是有些精,应该是听了曲子找过来的,好像还能听懂我们说话。”说到这,转头看向又直立在女子边上显得毫无攻击性的猫儿,挑衅道:“是吧?能听懂话吧?小东西。” 猫儿听到这,俯身前肢着地,背上的毛竖起,立刻发出:“虎,虎!”整个儿炸毛了,显然对杨清的态度以及叫它小东西很是不满。 青鸾马上安慰猫儿,猫儿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喵一声往不远处树林的方向走去。走一段就回头对着青鸾喵声,女子动身跟上才继续前行,看着意思这是要让青鸾跟它走了。看到这种情况,杨清对着女子摊摊手,也跟了上去。 (ps:本章的曲子参考射雕之九阴真经《碧海潮生曲》) 第四章 一曲相寄至桃源 进入树林中后,小猫回望青鸾确实有跟上来,越发的加快速度了,唰唰声中树木飞速后退,以两人的速度都跟得有些吃力。此刻他们才意识到刚才小猫没有真正攻击杨清的意思,要不然是根本躲不开的。不一会,小猫可能也意识到青鸾跟得辛苦,才又慢慢的放低速度来,至于它在不在乎杨清,天晓得? 半个多时辰后,林中渐渐幽深,树木也愈发的高大,路程中蛇虫鸟儿等动物或许早早躲了去,这时的森林安静得令人感觉有些压抑。转过一段路,前方渐渐传来轰轰的瀑布声,并且有了天光起来。两人紧随着小猫冲出森林,照得一阵刺目,眼前近处却是再无森林,微喘着气,随着猫儿却是停在一断崖之处。 断崖面前是大概一里方圆的山谷,深达百丈,呈马蹄形状,右侧一条溪流,流到崖边泻落而下,轰隆声传的很远,腾起的水雾在山谷半空织起一座虹桥。断崖的对面比起这边稍低,半里左右,隐约能看到几座屋子栈道,却不知是否还有人家。 停了一会,杨清看看又直立在青鸾身边的小猫,又确定这猫有意思的一点了,只要停下就直立着,一对小耳朵偶尔呼扇一下,看着挺可爱。对着青鸾努努嘴,示意青鸾问小猫要干嘛? 小猫朝青鸾蹭了蹭喵一声,双腿一蹬,往崖前一扑,四肢张开,尾巴拖着,并且吸瘪着肚子像个风筝般往对岸滑翔而去了。 青鸾担心小猫,速度御气跟上,时刻看顾着。杨清却是看傻了眼,“嘿!还真成精了。”等他上了对岸栈道看见小猫,则又是在女子怀中蹭啊蹭的,真是让人不舒服呀!杨清这么感觉着。 “阿喵,可是来了客人?”不远处连接栈道的亭子处传来一老人家的声音。 小猫只抬头,“喵呜!”一声表示了回答。 “两位小友远道而来,烦请过来相见。”老人邀请道,看来老人知道来的是两人。 亭中一身着麻衣的老爷子,花白头发,脸色微显得红润,下巴蕞着些胡子,看起来很是硬朗康健。他坐在一竹做的摇椅上,手中提了一把紫砂茶壶,品着茶水,啧啧有声,偶尔晃动几下摇椅,很是惬意。身边的石桌上画着棋盘,黑白棋子散落其中,胡乱扔着,上面还斜放着本书,但也卷的不成样子了。而等着杨清他们一进亭中,发现瀑布声小了许多,又好似远了许多的感觉,许是什么阵法,或是因为这个老爷子在的原因。 老爷子直到此时,才直起身子,没等杨清他们行礼,说道:“也不必多礼,随意就好。叫阿喵帮我摇摇椅子,它就逃外面玩了,能带两位小友过来,可见是缘分。” 青鸾抱着小猫,抿嘴笑着,小猫躲她怀里装死,杨清也是听得大汗,“这老爷子倒是有趣,叫猫给你摇椅子,好不靠谱吧?” “我说是缘分,并不是客套话,阿喵不会随意的亲近陌生人,肯定两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阿喵觉得亲近,何况是躲在小姑娘你怀里。”老爷子看向青鸾怀中装死的猫儿补充说道。 听到这老爷子嘴巴一直挂着什么缘分,还是好奇其中原因的,杨清估摸着说道:“老爷子,我跟师妹只不过在湖边吹奏了首曲子,之后就见小猫儿贴了上来,会不会是这方面的原因?” “喔!什么曲子,小姑娘给老头子我吹来听听。”老爷子听到这里,捻了捻胡子,有些兴奋起来,眼睛发光的看着青鸾,接着又像是怕青鸾拒绝,可怜道:“老头子这里就一个人了,很多年再也未听过什么好曲子。” 青鸾觉得这位老人家很亲切,也未考虑拒绝,只是当想把小猫交给杨清的时候,小猫也不装死了,一下蹦到桌子上立着,顺便踢飞几颗棋子。拒绝杨清的意思好是明显,搞得杨清张开着两手,只能恨恨的咬咬牙。老爷子看他发殠,幸灾乐祸的呵呵的笑着,连被踢飞的棋子也没像平常时候要让小猫去拣。 青鸾抽出玉萧,稍稍酝酿一下,就对着亭外呜呜的吹奏了起来,换了个场景,曲子并无不同。老爷子只是刚在初时对玉萧留意了几眼,后面就抚着小猫的头静静的听着。猫儿也享受的样子闭着眼睛,不知是欣赏品味曲子,还是单纯的被摸着舒服。杨清也没了当时在湖边听的感觉,地方不同,更是心境不同。 不一会,曲罢。 老爷子又重新靠椅子上,捻着胡子想着什么,青鸾杨清都没有说话。小猫儿睁开眼睛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只对着青鸾轻唤一声,青鸾只好上前把猫儿又抱回怀中。 “小姑娘姓什么?”老爷子许久才转头看向青鸾。 青鸾只应道:“姓蓝,名青鸾。” 老爷子轻声默念两遍,“蓝青鸾,蓝青鸾!”又抬头道:“小姑娘别站那么远,近些让老头子好好瞧瞧样子!” 杨清莫名其妙,心里想着:“这老不羞,还不够近?离几步路而已。” 青鸾心思单纯,倒是没觉得什么,只老人说什么是什么,迈了两步走近老爷子的身旁。老爷子这才又挺直了身子,仔细看着青鸾的精致面容,时而点点头,时而又好似回忆着什么?好一会才出声:“像,像……唉!没错了。”接着颤巍巍的把茶壶放到石桌上,伸手往胸前的衣襟掏出一张折着的白布,打开四角,露出的是一页折着的帛书,帛书已略微发黄,老爷子抚摸了下就递予青鸾。 青鸾此时也意识到什么,沉默接过,看看手中帛书,又望望老爷子,询问是否打开?老爷子点了点头,杨清也走上前来,准备看看帛书中写的是什么? 整页帛书的内容是曲谱,具体什么曲子?杨清没看懂,不过倒是页尾有着两行小字,“我歌声与君兮,君不闻曲相寄。”其字迹娟秀,看来似出自女子之手。 “是我吹奏的那首曲子,只是稍微有些变化。但是,还是可以肯定的!”青鸾对着杨清解释道。 “小姑娘,你这管玉萧也是家传吧?”老爷子情绪回复了些,这时又看向女子插于腰带的玉萧道。 青鸾微微斟酌了下话语道:“十七年前,家师从乡野带我回来时,身上已经带着玉萧。只是之前的事情,因为某些问题,却是完全忘却。只知道自己叫做蓝青鸾,还对这支曲子熟悉的。” 老爷子听了青鸾的回答,略点点头,似回忆道:“我在当年用千年玉髓做了管玉萧赠予一位故人。箫长一尺八寸弱,三节六孔,上有铭文‘孤影轻鸿,青如晓天。’如果老头子没感觉错的话,这管就是了,你的名字应该也是因此箫而来!” 杨清对女子以眼神相询,女子点头颔首,抽出玉萧将刻有铭文之处示意予杨清观看。果然刻有两行八个小篆,其下还有青鸾二字,原来阿鸾这管玉箫真是出自老爷子之手。 “既然此青鸾玉箫已到小姑娘身上,那么我想当年主人多是不在了!”老爷子语气有些低沉,“不过既然你还会青鸾曲,与她长得又有些相像,我想你多半就是她后人了。” “老爷子,师妹只是当年的事记不得了,说不定你的那位故人还在的,却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失散了。”杨清瞧着老人家心灰,忙安慰道。 青鸾此时也附和道:“老爷爷,师兄说的是,事情不能确定,不必急着下结论的。” 老爷子这时也觉得有些失态了,这话说得不错,事情如何还未知,却也不必尽往坏处去想,平白让两小辈儿担心。不过这件事情,却还是需要花些精力好好作下了解的。 微微收拾下心情,看向青鸾道:“丫头,你须叫我做‘爷爷’,不要加个‘老’字。”老爷子对青鸾怎么称呼他很是在意,等青鸾重新叫了声“爷爷”,才乐得点头。 老爷子接着又看向杨清,捻着胡子,赞许的微笑道:“年轻人,不错!” 猫儿在青鸾怀中腾了腾身子,抬头看了看杨清,女子右手轻拍拍它的头,自个眉眼却也弯了起来。 “说了这么久话,还没跟小友说说自个,老头子我姓‘班’,你可以叫我‘班老’。来这谷中虚活百多年了,近些年更只有我一个人,还好有阿喵陪我!正好你们来,如果没急事的话,丫头,好好的陪爷爷一阵,如何?”老爷子对杨清说着说着就转了头向青鸾要求道。 杨清哭笑不得,只能去看师妹,小猫也竖起一对小耳朵,想听青鸾怎样回答。 “师兄,此去沧澜耽误几日时间,不打紧的?”青鸾权衡片刻道。 虽是询问杨清的意思,但杨清看女子的表情,却是想留几天的,想想却能理解,定是师妹想多向老爷子了解下亲人方面的信息了。这机会难得,杨清也是认为有必要的,只是觉得老爷子做得有意思。 “好!我们就在此停留几日。”杨清语气肯定回复青鸾,又行礼对着老爷子说道:“小子杨清就遵从班老意思了!”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会下棋吧?这几天可以陪老头子下下棋。” “呃!许久不曾下,但还是会下的。”杨清侧头见女子探寻的的目光看着自己,硬着头皮道。他只是在未曾修道时跟人下过,算是懂的规则而已,可以说完全是个臭棋篓子。回答时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心态,在阿鸾面前,怎么就不愿说不会呢? 杨清不敢在这个话题接下去,看见石桌上的书,书名《异石录》,就轻拾起对班老道:“喔!班老对奇石有研究?” “有兴趣你也可以翻翻,前段时间阿喵发现一块异石,但以老头子的见识却也没能认出来。这本书上记录了千年以来出现的异物矿石,其中也无相似的一个。嗯!我带你们去瞧瞧。”说着老爷子来了兴致,并从摇椅上起身站了起来,瞥见杨清注意着自个的腿脚,又笑说道:“以为老头子残了呢!”杨清尴尬得顿时直摇头。 第五章 遗憾昔年故人事 沿着有些许潮湿的栈道,快要走到一有着回廊建于溪水上屋子前时,班老略做了做停留,说道:“这便是老头子的炼器房了。” 屋子面向来人与左侧的方向完全开放着,没有墙壁与门,只后面及谷口方向有封闭着。入眼处是一座石砌的炉子,石台及三两个木桶,些许工具挂在墙上或放于木桶中。 “诺!这块东西就是了,你们看看。”班老上前两步,指着石台上一块约摸一掌长,半掌宽高的石块说道。 两人带着好奇,仔细观察异石。异石表面呈灰白色宛如整体,无缝,且触感光滑,逆光细察感有青色的纹路,另外有意思的是,杨清莫名的对此石有些亲近感。 杨清看向青鸾,青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能认出,转头对班老道:“恕小子孤陋寡闻,小子也不知何物?但是却有亲近的感觉!” “噢!其实,老头子也曾取下小块试过,确定这块异石是打造兵器的好材料。坚且韧,刚柔并济,你有感觉到亲近,说明与你的相性相合。” 青鸾想到杨清还没有本命兵器,而师傅曾评论过自己的玉萧,说是出自名家之手,没有见过做得更好,更为用心的,甚至推测自己可能出身自专长炼器的世家。而现在已得知玉箫出自老爷子之手,还有了相性契合作为本命兵器的材料,机会太难得了!此时也不管向班老开口合不合适,便道:“师兄还没有本命兵器,说是喜欢剑器,爷爷可以的话,帮忙师兄打造柄剑器可好?” 班老脸上一下变了颜色,直摆手道:“呃!丫头,这个再说……再说,这些年老头子身体不好,已经不再打造东西了。”老爷子是转身便要离开,一手锤着腰,口中又念着:“果然人老了,身体差了,走一会就腰酸背痛,得好好躺下。” “爷爷,你……”青鸾急掏出玉萧想再说几句话试着挽留,老爷子却去的更快了,哪有着腰酸背痛的样子。 杨清看到这种情况很是感动,师妹自己的事情还未解决,却是为自己而触犯班老,这会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就只能对着女子点点头。 “师兄,这个机会确实难得,我们要好好把握住的。”女子向杨清柔声劝勉道。 “好!”杨清却是不能辜负了女子的一片心意,表示肯定道。 清风夜半鸣蝉,天空星星点点,与谷中些许萤火虫相互辉映。杨清坐于亭子中,不知想着什么?这时候阿鸾应该找班老了解亲人的信息了吧?稀奇的是小猫儿也待在这儿,但是未再站着,是趴在石桌上的。 此时,在班老的屋中,青鸾静静的听着老爷子讲述惜年故事。 老爷子出身于吴越龙渊一炼器世家,龙渊之地犹擅铸剑。他当年便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不喜专研一门,而且铸造器物时,想法新奇勇于尝试新法。不过几年,铸造技艺已远超同济多矣!但是年轻人心性不定,多情好游乐。不论如何,倒也算个风流人物! 有一日,便遇上一来自扶风凤凰城叫做蓝素心的女子,女子远道而来,是为了铸造一件本命兵器。他见得女子窈窕,便抢下了这个差事请求,而后却想出千百理由拖着迟迟不予制作打造,且时时撩拨女子。谁料女子青涩,哪经得起倜傥男儿撩拨,没过得几日,便生了情愫。女子崇青鸾鸟,因而明了自个心意后,就此地风俗,用歌声对隔着墙的男子暗示表白。之后,女子怀着忐忑的心情苦等男子回应,足煎熬三日!不想等来的是一纸信笺,满是歉意之语,同时送来的还有一页帛书与一管玉箫。男子知自己理亏,无颜见女子,从头至尾,面皆不露,直到女子感伤落泪而去,留下的只有那曲谱下多加了两行娟秀小字的帛书,“我歌声与君兮,君不闻曲相寄。” “过了两年,我听一前辈说蓝家女子若为情所伤,心死则本命心罗感应之术也会消失。因此后悔之后也曾去扶风找过她,问到一知情人,说是素心已经离开凤凰城,不知去向。我在那里等了好些年,一直杳无踪信。”老爷子缓缓说道,“后来,因为某件事,便到谷中隐居了下来。” “她在扶风还有家人么?”青鸾问道。 老爷子肯定的回答道:“当年确是有家人,是凤凰城北蓝家。遗憾的是当时除了素心,蓝家人说没其他人有启蒙心罗感应。不过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不知是什么境况?丫头,你以后倒是可以去看看,说不准能找到她,弄明白你现在一个人的因由,也许你也是蓝家人。” “嗯!我这次这边师兄的事情办完,就需要去一趟,那爷爷你呢?”青鸾问班老道。 “老头子自己当年的事情应还未了结,不是很合适出去,倒是丫头可以让你师兄跟你一起去,有消息后,别忘了告诉老头子一声。”班老告知了下自己的打算后继续问青鸾道:“丫头,还没问你们这次是有什么事要办?” “这次陪师兄去南云沧澜见师叔。”青鸾回道。 班老点点头,突然问道:“说起杨清,这小子待你如何?” “爷爷,你怎么问起这个?”青鸾没料到老爷子突然问起这个,顿时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在老爷子灼灼的目光下,想起杨清事情种种,只回了个:“还好!” “嗬!”老爷子很是不满,“那你还要让我给他打造剑器?” 青鸾一下急了,连说道:“不是的,我们没有!他不知道的……”却是说着自己都骗不了的话了。 “傻子不知道!”不过一日,老爷子都看出女子瞧杨清的目光异样,出于师妹师兄的情愫来了。 “丫头,关于素心的事,你也知道了。尽管是我对不起她,但当年她怎么做的,你应该明白!你还是得让那小子表个态的。” 女子听了,好一会才轻声回道,“爷爷,我学不来的,这样挺好!” 老爷子无奈了,只觉得憋气,叹口气道:“好吧!但是至于给那小子打造不打造剑器,还得看他,合乎我心意,老头子也不是舍不得一块石头。” 青鸾喜上眉梢,“到时辛苦爷爷了,莫太为难!” “哼!你就那么看好那小子?这样有的你苦受。”老爷子见不得青鸾这样子,恨恨说着。 亭子中的猫儿突然竖起了耳朵,接着跳下石桌,向着老爷子的屋子方向串去,再见到时,已到了走来的青鸾怀中。 “阿鸾,事情了解清楚了么?”杨清关心问道。 “嗯!这些事稍后再与师兄细说,另外,爷爷让师兄去谷口的滩涂处,他在那边等你。”女子见杨清听了迷糊,又接着道:“师兄莫多想,是关于剑器的事,待会好好的与爷爷说话!” 杨清此时未再应女子什么话,最后只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点头,就沿着溪流往谷口去了。 溪旁茂盛的一片草地旁,老爷子背对着,到的近了,便开口说道:“你既然想要剑器,那么你可知剑是什么?”没等杨清回答,老爷子又转身对着杨清劈头道:“剑是什么?” 杨清被老爷子问得纠结了,回答是“兵器”,没那么简单吧?但是那是什么? 老爷子直直盯着杨清,杨清觉得压力很大,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心中急急思索:所谓越在意就会越想的多,嗯!就是这样,答案也许就是这么简单,杨清有些确定的想到。 “剑是什么?”没等杨清回答,老爷子闭了眼睛,再次缓缓开口,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兵器,剑是兵器!”杨清只得硬着头皮赌道。 老爷子听了杨清的回答,捻了捻胡子,睁眼笑咪咪道:“哦!是兵器?” 看到杨清点头后,乘他松口气的档口,班老突然挥起巴掌就拍打杨清的头顶,口中嚷着,“兵器,我让你兵器,长的什么脑袋?这么简单的话要你说……什么都不知道?啊!是装傻吧?准备装到什么时候?啊!……”手中却是不停,脚也加上,偶尔来个几下,话到后面也是越说越歪。 杨清是试着躲都躲不开,只好双手抱头叫:“喂!好了吧?……唔!再这样,我就要还手了……啊!”却是说到还手,身上挨了记重的。 “还手?你还啊!你要有本事还,我还真看得起你。哼!”老爷子口中说着,又狠加了几下。 最后停手挺伸下腰,吐出口气,“嗯!好好想想剑是什么?明早我再来找你。”说完,也不待杨清回话,背着手,悠悠然迈步回去,远了,还摇头晃脑道,“舒坦!” 杨清整了整衣冠,叹了口气,“唉!有话好好说嘛!真是臭脾气!”走到溪水边的石滩坐下,听着潺潺的水流声,心不觉静了下来。 这些年自己从没在意过本命兵器的问题,是因为不需要么?也不是,撞上些不平事,碰上个棘手的人物,没有本命兵器确实会差好些。比如遇上邪道操控的尸器,将人尸肢解祭炼,满是尸气尸毒,近身战起来,总是有所顾忌。不在意,是自己不知为什么活着,得过且过。而今,说到真让自己要本命剑器,却是因为师妹青鸾。 “阿鸾!”杨清轻声念了女子的名字,有些思绪万千。要说从没对她有过念想,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觉得有些配不上她,所以告诉自己要清楚明白,或许曾经刻意保持距离,也只是自私的不想受到伤害。阿鸾对自己的情意,自己也是能感受到的,荣幸又惶恐。 现在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有师傅,有幺儿、还有阿鸾,如果以后她们受到伤害,自己真的会杀人。 “杀人!”杨清好像想通了什么,呼的一下站起,然后在溪边来回的走着,喃喃自语:“没错了,杀人,用手杀人,用剑杀人……” 杨清越想越兴奋,“刀剑打造出来就是杀人用的,它是凶器。嗯!肯定还有什么的……对了,关键是谁在用,为什么而杀人?”杨清这会脑袋又浮现出女子的美丽影象,犹如醍醐灌顶,停住立在溪旁,看着溪流映射的微微星光,缓缓说道:“我用剑当为阿鸾杀人,幺儿杀人,师傅杀人!”不管合不合乎班老心意,他愿不愿帮忙打造剑器,这就是自己的答案,自己以后的道。 在天边也随着杨清的心路越来越亮之时,青鸾踏着晨露远远而来。杨清起身稍整了整衣裳,微笑看着温婉的女子行到面前。青鸾见着男子温和的目光,感觉男子与往常不一样,好似新生。 “爷爷说你在想问题,想明白了么?”女子上前帮男子理了理略微褶皱的衣襟,柔声问道。 “明白了!阿鸾,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杨清低头看着女子回道。 “嗯!” 女子陪着杨清,就在这草滩溪旁,晨曦渐渐为两人披上金色光芒,同时也拉开新一天的帷幕。 第六章 渺渺回肠青莲曲 班老来得很早,笑呵呵的,让杨清看得有些脸色发青,“哟!想清楚了?”对着青鸾点点头,问杨清道。 杨清看了眼女子,轻声回道:“对我来说,剑将会是凶器,道法剑术则是杀人用的伎俩。” 班老听到杨清这样的回答,慢慢收起笑容,看了看青鸾,见得杨清微微点头,才捻了捻胡子!笑了起来,“哈哈……”笑声越发响亮。好一会才道:“好!好小子,本来我想,你今天仍然会说昨天的答案。要知道剑器不论打造的多好,只是兵器而已,关键是人,以为拿着神兵利器就忘乎所以的,我见得多了,昨晚问你这个问题,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而已。哈哈……”说完想起昨晚,又笑了起来。 杨清被老爷子笑得脸色更不好看,“老头,我这个答案让你满意了吧?” 青鸾扯了下杨清衣袖,问道:“爷爷!可以帮师兄打造剑器了么?” “可以,我今天就着手打造。”老爷子并不在意杨清的称呼,呵呵说道。 杨清这时行礼道:“班老,我想打造成……” “小子,我不管别人是什么规矩,但是我这里,只有我想作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不过放心,肯定符合你的心意,也最适合你用。”老爷子打断杨清的话,又吩咐道:“你们既然此次有事要办,也不好太耽搁,两日后早晨在此处等我,可拿到剑器就走!” “师兄,咱们就听爷爷的吧!”青鸾跟杨清说完,又对老爷子表示感谢:“那就辛苦爷爷了!” 老爷子点点头,“丫头,这两天也别闲下来,好好琢磨曲谱上的曲子,这并不只是一支曲子那么简单,多感悟其中意境,可以感悟出许多东西的。”看到青鸾点头,又看向杨清道:“还有你小子,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如未修道偶有调理,早成一杯黄土了。” 青鸾见得杨清沉默,问道:“爷爷莫卖关子!师兄可是有何问题?” “好!我就说说,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些,这小子归根是伤了神。伤神则神衰,神可养不可损,宜安不宜乱,乱则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便无有法度。如此“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五脏又所为伤,而“情”之一字是影响最为大的,所以有“情深不寿!”的说法。” 老爷子摇头晃脑说到这里,见青鸾有些黯然,顿时愕然道:“丫头,不是被老头子说中了吧?” 杨清见女子如此,有些心疼,便主动行礼问道:“小子之前多有不尊,望班老见谅!您见多识广,还请告知调理方法!” 老爷子点点头道:“老头子既然提到这里,就有些法子可以改善一下的。三里外溪边有一处湿地,那里有一株异种湘莲,花开青色,是为青莲。老头子来这里时就已经在了,不过产出莲蓬也就这十来年,往年我都是采了给阿喵吃了,不过今年这株青莲又有了些变化,只有一盏莲蓬,刚长出不久就引来了好些开了灵智的灵兽,老头子赶走它们后,使了些手段,将其护了起来,现在莲子应已成熟,等会你可以采了服用,睡上两日正好。” 青鸾这时才心情好起来,两人一起谢过老爷子,就寻找灵物去了。 不一会两人沿着溪流就找到了班老说的湿地,一片芳草萋萋,突兀的有几座断石,高的有丈许,其间处一洼涓涓泉水,一株显得玲珑精致的湘莲就长在这里,充满生机。几片掌大盾叶飘于泉水上,满是倒刺的梗茎高托着三片如盘大、翠绿如璧玉的叶子,其脉似白玉泛色七彩。一盏莲蓬因为重量的原因,在旁微垂着挨着石壁,也是色如翠玉泛七彩,莲子数目十二,颗颗饱满略带棕黄色,看其成熟程度,已是最适合采摘的时候。 “真美呢!师兄采摘了吧!我下不去手。”青鸾看了一会对杨清说道。 杨清真是觉得女的都这样,对小猫儿是,见着灵草也如此,对美丽可爱的东西好像没什么抵抗力。 杨清上前,“啪”的一声刚将莲蓬采摘下,一股乳白色的浆液由断口处激射而出,浇涂满了杨清的眼部,他下意识的闭眼,汁液进入眼睛却觉得万分舒服。等青鸾反应过来再看杨清情况时,却已了无痕迹,只担心问道“怎么了?感觉怎么样?” 杨清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睁开眼睛看向女子,感觉比往常更为清晰些的样子。“没事,真奇了,刚才得汁液好像被吸收了,很舒服,感觉上是好东西呢!” 说到这,两人再看那失去莲蓬的梗茎,却已开始渐渐枯萎发黄,过不久应该就会消失,而整株湘莲越发翠绿,像是放下什么负担一样。 “师兄,咱们回去吧!”女子看了会说道。 “嗯!”杨清轻回了声,又对着湘莲行礼道:“多谢相赐!”这才转身与女子走了。 服了莲子后,杨清就觉得暖暖的,浑身无力或许应该说是根本不想使用力气的感觉,接着是在听着女子悠悠的曲子渐渐睡去的,如婴儿般,无忧且无虑,无思亦无想,回归本能,只有那生命的呼吸,缓缓的、悠长的。 青鸾听了老爷子关于“神”的一段话,对曲子的使用有了新的思考:一直以来也不曾想过使用曲子作为攻击的手段,在辰山这些年,只是当成闲时消遣的事情而已,现在通过曲子意境的感悟,可安人、惑人、甚至可直接伤人。青鸾本是心境方面天赋出众的女子,一思即通,剩下的只不过是具体的使用而已了。 这两天小猫一直跟青鸾呆在亭子中,听着女子吹曲,不单单青鸾曲,还有其他曲子。小猫有时乐的摇尾巴,有时烦躁的乱串动,有时晕晕乎如醉酒,有时伤心而低呜咽……两天下来却也让青鸾折磨的够呛。但是这猫儿还就乐在其中,且最喜青鸾,她停下思考时,皆是要女子抱着。 两日一晃即过,这日拂晓,女子想起那天清晨,男子温和的远远看着自己。当即心中一动,来到那片草滩,女子微微笑着,心中莫明的有些雀跃,物还是那物,只是在此的人对调了个,但是一切好像不一样了呢!瞥见猫儿立边上歪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女子的眼眉更弯了。 “唔!那木头醒来后兴许不知我在这的。”青鸾抽出玉萧,一支从未吹奏过的曲子,随着女子的心绪缓缓流出,借着涓涓溪水流淌到远方,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让它也流入某人心底。 杨清两天两夜静静睡着,直到感觉有人在耳边温柔絮语,让他飘着的心慢慢落地,踏踏实实,这声音也带着他回到有着眷恋的尘世。 “阿鸾么?”杨清仍躺着,不知今夕何夕? “是支曲子呀!”人未醒心已醒。 “阿鸾!阿鸾……”躺着的男子连续轻唤着,突然觉得心好空,好痛,……这种感觉?没错了,这种感觉曾经有过的,那因失去而带来的,那样刻骨铭心的痛楚与令人浑身发冷的空,只不过这些年完全已经淡了、忘了。 满身冷汗的男子猛然间坐起,有些慌乱的撞出屋子,飞快的朝曲子传来的方向奔去。 曲子渐渐收了,青鸾眼睛亮晶晶的,泛着雾气,轻声道:“见心明意,就叫青莲曲好了!” “阿鸾!”远远的传来一声急急的呼唤,却是杨清从暮色中奔行而来,见得女子转头才慢下,但仍是疾走。 女子此时看着急行而来的男子,却无法笑出来,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这么些年,他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敢面自己了。 男子越来越近,女子的心也是越跳越快,就在女子以为男子会做些什么时,男子却停住了,尴尬的笑着,手挠着头,“阿鸾,我以为你不见了。” 性子一向恬淡的女子此刻紧拽着玉萧,恨不得狠敲这木头脑袋,兴许能够开窍些。 女子转过身去不理杨清,任他不自在的站在那里。天渐渐亮起,起风了,在身旁不远的草丛卷起阵阵绿浪,两人的衣裳也是咧咧作响,小猫儿无聊的趴在旁边。 不一会杨清反应过来,想着如何挽回,紧挨着女子刚唤了声“阿鸾”时,突然传来一声,“咳!” 两人皆是吓了一跳,见得是班老提着柄剑站在丈开外,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杨清看着笑呵呵的班老,是恨的牙痒痒,“班老怎么这般早?” “哟!嫌我来得早,不是怕你急着拿剑器,我干嘛这时候跑来?”老爷子捻着胡子,促狭说道。 “呵呵!那真是辛苦班老了!”杨清知道这老不正经的,你越是不好意思,他就越来劲,笑着谢道。 老爷子见杨清这样,也没了趣味,说道:“小子倒是脸皮厚!”接着看看杨清气色,点点头,“嗯!服下莲子睡了两天,精气神倒是改善了许多,以后有遇上类似这样的灵草,再服服就能好了,可惜这的青莲却不知什么时候才有莲蓬了?” 这时青鸾看他们话题已转正常,也就向老爷子道:“爷爷,我也会留意这些的,剑是作好了是么?” 老爷子点点头,示意手上道:“丫头,你们这次的事情办完,记得去趟扶风,有了消息别忘告诉老头子。”见青鸾点头又转头对杨清道:“剑已经给你作出来了,暂时还未通灵,后面看你自己了,莫忘了你为什么要使用她?”最后一字一顿道:“别怕沾血!” 将剑横放于掌心,“铮”的一声,剑身似有闪出一道淡淡青色光芒。老爷子看着说道:“剑名‘孤鸿’,‘青鸾杳,碧天云海音绝。’我希望你好好的理解,并且记着这句话”说完也不待杨清回话,将剑“呼”的一声抛向了杨清。 “啪!”杨清接剑在手,也未细看,轻声重复了两遍,“青鸾杳,碧天云海音绝。”又看了看女子。 “哼!看我做什么?”青鸾白了眼杨清。 杨清悻悻,拱手对老爷子道:“班老,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待她的。” “去吧!”老爷子说完背着手转身就回。 见老爷子走远,杨清突然想起,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哪里有写着山谷名字的,便高声问道:“班老,我一直没问你,咱们这山谷叫什么名字啊?” “山谷就是山谷,要什么名字?”远远传来的回答声如在耳边。 草浪让风吹得起伏越发大了,杨清看着老爷子远去的孤独背影,心中微酸。缓了缓,对着红了眼睛的女子说道:“阿鸾,莫难过,我们也走吧!早去早回。” “喵呜!”却是猫儿,立在青鸾脚边上,眼巴巴的瞅着女子。 青鸾看看猫儿,想带着,抬头望向远去的老爷子,却见老爷子背着摆摆手,意思是不必管他,满把小猫带走了。女子弯腰把小猫抱起,见杨清郁闷,一下笑弯了眼眉,登时迷得杨清晕晕乎乎的。 (ps:青莲曲可参考洞箫版《竹苑情歌》,另此文以后杨清称呼孤鸿剑都是以“她”,不是“它”来代称,不是文字错误。) 第七章 雏凤初飞遇三宝 “以前都有师姐陪我的,这次更过分了!就留我一人,还真傻傻的等了他们三天,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回来?”一黄裳女子恨恨碎语着,却是幺儿走在离一个县城不远的小道上。 小姑娘也有意思,刚跑出门不久,不一阵就担心师傅,便又回返,行到了山脚,又想着去沧澜。这么来回个几次,从早晨折腾到傍晚,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了。这不看着前面有个县城,就早早落地走在小道上了。 通往县城的方向也就这一条小道,路上经常有人来往。幺儿也拉住几人问过,要不就是摇头,要么就是不知打什么鬼主意,要小姑娘跟对方走,只好进县城找个见识广些,知道路的人问问。 “哎呦!”一声,却是一年轻的小伙子给撞到路旁的桩子上。不长几里的路,这样相似的事情发生好几起,大多是年轻男子,皆是转头或回头,眼睛粘着幺儿造成的。县城几十年未见得一个这般俊俏有灵气的姑娘,也难怪人们有些挪不开眼。幺儿可不管这些,也没意识到自己造成的祸事,小姑娘怨气现在可是大着呢! 到了城门,上书行楷“景德县”,幺儿摇头晃脑的读了下,就昂首迈步进去。此时,粘在身上的眼睛更多了。小姑娘是左右张望,满是好奇,一会蹲下看看老爷爷作糖人,一会儿跑边上玩弄陶瓷泥塑,不长时间身后就跟着好些个小孩子。一条街走下来,手上多了许多小东西。有风车,有陶偶,头上还别个精致瓷作的蓝色小蝶儿,却不知是用钱买,还是怎么得来的。这时候,真不晓得小姑娘是不是忘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了?不远处传来一阵箫声,幺儿将手上的事物给了跟着的两个小孩子,孩子开心的雀跃跑走了。她则向着箫声处走去。到之处,却是一挂着一串灯笼上写着“常笑楼”的酒楼。 “老家伙,你看!”此刻酒楼对面二楼的回廊边上,一位美妇用手肘撞了身边的中年男子示意看楼下的幺儿道。 “别老家伙老家伙的叫,平白让我觉得老了。”男子抗声说完,又道:“唔!看骨龄才十六左右的样子,倒是个有灵气的小姑娘,是个修道的,有什么不对么?” 美妇这时却发怒了,“老家伙果然没心肺,咱们曦儿没了的时候,也就这个年纪。我是留意了她一会了,现在让你看一下,这小姑娘咱们能不能带回去?” “曦儿不是没了,是暂时失踪,还会回来的。还有,你想女儿想疯了吧?刚见着人家小姑娘,还不了解情况,就要带人回去。”男子觉得美妇有些不可理喻。 美妇眼泪一下流下来,“都快十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还不兴人家想?” “好了,好了!这小姑娘看着不错,再观察观察?”男子赶紧安慰征询道。 小姑娘站在酒楼门口听了一阵,曲子快结束时撇嘴嘟囔道:“不怎么样嘛!比起师姐差远了。”就在想离开的档口,边上传来招呼。 “这位姑娘,我们公子相请,不知能否赏光?” 幺儿转头看去,是一着青衣小帽的小伙子拱着手对自己行礼。此刻又重复道:“姑娘能否赏光,我家公子有请姑娘上楼。” 幺儿指指自己,见对方点头做出向里请的手势,眼睛咕噜一转,背着手说道:“好吧!前面带路。”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一身着青衣看着斯文的男子便已经在那迎接了。“姑娘赏光,莫有才感到万分荣幸!”却是早早的报上名来了。 “这边请!” 席座靠着街,估计是刚才见到幺儿待在楼下听曲儿,楼上还有一胖子与有络腮胡的两位的男子,身后皆有个伴当,席边两位拿着乐器的姑娘。其中一位拿着管箫,看着柔弱,估计就是这位刚才在吹曲了。 两位男子都已起身,等到将幺儿引到席边,莫有才指着胖的介绍道:“这位是县城首富李员外家公子李郝贵”然后再指向络腮胡道:“这位是书香世家甄老太爷长孙甄南绶。” “哪里,哪里!莫兄可也是将门之后。”络腮胡也捧道。 “呵呵!”幺儿听了他们几人身份名字,一下给笑了出来。 楼上几人一下呆了眼,骨头都有些酥了,可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还是莫有才先反应过来,看看自个身上有什么不对,才小心翼翼地问佳人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幺儿捂着嘴,摆手回道:“没,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家中的童子小三、小四。” 莫、李、甄三位听幺儿说到家中童子,对望了一眼。更加确定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美丽姑娘不是小户出生了。 莫有才请幺儿坐下后行礼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哪里人氏?” “我姓杨,家在东闽域辰山。”幺儿回道。 几人听完相望皆不知辰山何处,隔壁东南方的东闽域却还是知道的。这时络腮胡问道:“杨姑娘可是与家人一起,是要到哪去么?” “没有呀!就我一人,准备到南云沧澜,你们谁可知道路?”幺儿拿起一个果子说道。 三人顿时有些发懵,反应过来皆是不信,甄、莫两人看向胖子。 “杨姑娘,我家世代经商,却是知道南云域千里迢迢,路上很不平静的!姑娘确定是一个人去南云?”胖子斟酌着问道。 幺儿看他们表情及问话就知道是怀疑自己了,但是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什么,就回道:“本姑娘说是就是了,你们到底谁知道路呀?” 莫有才见问得姑娘有些不耐烦,只好道:“我们回家问问大人,看下有无地理图,明日再来回姑娘,姑娘可先在对面的客栈住下。” 幺儿听到这么说,就起身行礼道:“多谢三位的款待了,那明天等三位的好消息,我可是急着走的。” 送完姑娘下楼,散了奏乐的女子,三位聚在一起,相望一眼,皆长叹口气。 过了一会,胖子道:“二位兄弟,以我商人的眼光判断,这杨姑娘说的应该是真话,她一个人明天是要去南云的。” 络腮胡再叹口气道:“唉,没时间啊!可叹遇上一位窈窕女子。” 莫有才听了两人的话有些黯然。 “不错!我可以跟家中大人讲,去湘湖走货,然后去南云,这样就可以跟杨姑娘一起了。”胖子不愧是商人出生,脑筋转的快,说得手舞足蹈,高兴的站起身来。 “也是,我也可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家老一定会同意的。”却是经过胖子的启发,络腮胡甄南绶也反应过来,倒确实找了个好理由。 两人兴奋着想自己美好的将来,半天没听到莫有才说话,才看向他。 “我明日就要随父亲上京,老爷子快不行了,离不开呀!”莫有才沮丧的说道。 胖子、络腮胡相视一眼,越发兴奋,异口同声安慰莫有才道:“兄弟,看开些,孝道要紧。” 莫有才听到他们的话,想想俊俏水灵的幺儿,差点哭出来。 三人都没心思聚了,准备各回各家。胖子与络腮胡走一块,边走边谈论怎么更好的让家人答应。末了,又相互约定要公平竞争,才心满意足的散了。 莫有才不知怎么出了酒楼,望望对面客栈,更是魂不守舍。走了一段,“伴当”也就是邀请幺儿的那个,见自家公子这样,就说道:“公子,你看杨姑娘住在客栈,明天就得走了。干脆就今晚想办法把事情定了。” “哦!怎么定,什么办法?”莫有才一下来了精神,转身一把抓住说话人的胸襟。“小勇,快快说来。” 小勇让莫有才抓在胸口,有些难过,指指胸前,等自家公子放开。才开口说道:“公子,我看杨姑娘不是一般女子,所以时间这么紧的话,要保证事情成功的可能,必须双管齐下。就像我们将军作战一样,要一正一奇,奇正相合……” “啊!莫小勇,你又来了!”莫有才有些抓狂,大声唬道:“说方法!” “噢!好,公子你晚上可以先去见杨姑娘,向她表明心意,试一试看下成不成。不过我估计成功几率非常小,这样就要准备些促成的东西了!”小勇说到后面挤眉弄眼轻声神秘道。 莫有才看他神神秘秘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前面表白倒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可能成。 小勇见自家公子迷糊,不明白意思,顿时板着脸生硬道:“下点药,生米煮成熟饭。” 这下莫有才就一下明白了,停在路上,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化着。 小勇又在旁边不停的叨叨:“公子,我可是为你考虑的啊!想我莫小勇立志做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何时有用过这等下作手段。只是杨姑娘这等女子确实太难得了,心有不甘啊!说实话小勇我也是很动心的。不过,就像打仗一样,决战必须得赢的话,耍些手段也是可以考虑的……何况公子这么大,连暖床丫头都拒绝了,更别说有妻妾。难得遇上杨姑娘,就不能随意的放走,谁知道以后还能否遇上?……还有,莫忘了过些日子老爷子去了,你还得守孝三年。” 良久,莫有才握握拳说道:“就用这一次,就一次!”接着转头怀疑的看小勇,“你有那些东西?” “公子喂!我哪有那些下作东西。”小勇叫屈道:“不过,上次咱们不是抓住个采花贼么?他的一些作案物什放在县衙,我有个兄弟在里面当差,等会倒是可以偷偷顺些出来。” 莫有才看看天色,说道:“那你快些,咱们分头行事,我也去准备一下。” 此时,客栈二楼回廊的美妇与中年男子将这些事情、对话,完全看在眼里,听在耳边。 中年男子笑着对美妇说道:“真是些有趣的小家伙啊!很有些意思呢!” “嗯!三个人出身都不错,但都不是纨绔子弟,可见家教。那姓莫的家伙本性不坏的,这是逼得他去使用下作手段了。”说完美妇几乎要笑出来。 “红颜祸水啊!”中年男子感叹一声:“小姑娘刚长开已经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美妇这时有些红了眼睛:“曦儿也是呢!” “再看看吧!看下小姑娘晚上怎么处理,心太狠的话,就算了。”中年男子搂搂美妇肩膀说道。 第八章 莫奈情缘隔仙凡 幺儿坐在二楼房间窗台边,趴着看着那璀璨的夜空,偶有颗流星划过,姑娘也只想着:是谁在赶路? “咄咄”敲门声,接着就传来一微颤颤男子声,“杨姑娘,是我,莫有才。” 门外男子换了身素白的新衣裳,一手提着一小坛东西,手上敲着门,双腿却是在不住的抖动。男子狠狠呼两口气,转头望望酒楼外的方向。与小勇刚还在外面互相鼓舞了半天,怎么到了门口却这么不经事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却是莫有才刚才敲门时觉得腿发软,手靠在门上,一下往里扑倒,幺儿急闪开后,结结实实摔趴在地上。 莫有才心里想着:进来了,但是这个开头可不好!未顾得上疼,赶紧看向手头的坛子,顿时舒口气,“还好!没碎。”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我不小心的。”幺儿看见莫有才摔得结实,有些担心的问道。 莫有才听到姑娘话语,顿时有了力气,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说着,“没事,没事。”站好轻拍几下衣裳,看向姑娘。这会经过刚才那么一下,也好像没有门口那么慌了。 幺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莫有才,不知道这会他来干什么? “杨姑娘,刚才在下回去问了大人,拿了你需要的地图,就特意送来了。”莫有才说着,就从胸口摸出一张帛书递给幺儿。 “哦!那真是谢谢了呢!”幺儿谢过接过帛书,见他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就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莫有才看着姑娘,越看越动心,越想着错过,就心越痛。深吸口气道:“杨姑娘,可能在下说的有些唐突,今天见到姑娘起,心就已经在姑娘身上了!明日姑娘要离去,我是很想追随姑娘去南云的。只是因为在下老爷子身体可能撑不住,明日也要动身回京,之后还得守孝三年。想着可能就这样错过姑娘,实在很是不甘心!许会让在下后悔一辈子。所以,这里请求姑娘,觉得在下有可取之处,可以先接受在下这片心意。姑娘三年期间可对在下做个了解,如果到时还觉莫某可以依靠的话,我再来接姑娘。” 幺儿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自己,一口气将话说完,当听到“心已在自己身上时”,整个人就懵了。脑袋轰轰的,只感觉男子嘴巴张合,后面说的什么,完全没能听进去了。 莫有才话说完,低头不敢看幺儿,忐忐忑忑的呆站着等姑娘的反应,一边想着自己说的话,“真是的,刚才说到‘请求姑娘’应该更诚恳些的。……嗯!整体说的话感觉不错,真棒!她一定会被我打动的……可是,又只是刚见一面呀!”他这么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着,哪知道姑娘现在在那里懵了。 不一会,莫有才抬头见姑娘在那呆呆的,俊俏的小脸一会红一会白的。就唤声道:“杨姑娘,你……”刚说到这,姑娘却一下清醒过来了。 “你说什么呀?讨厌死你了!”幺儿是红着小脸,边嚷着,边把莫有才往门外推。“你出去,出去,真讨厌的!” 莫有才没想到姑娘反应这么大,没准备的,一下就跌跌撞撞的让姑娘给推门外去了。“啪”的一声,门又给关上。 “唉!”莫有才转头看看门,叹声气,如斗败的公鸡,低着头沮丧的很。 一门之隔的幺儿,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靠在门上,恨恨着:“真讨厌的人,说什么都不知道?” 莫有才走几步,又回头看门,右手握握拳,又回走两步,人又颓废下来。转身下到二楼楼梯口,酒楼门口在望,心越走越空。看看提着的小坛子,念道:“我会对她好的!”就准备转身上去。 此时隔壁美妇两人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一个进展,相视一眼,都有些好笑。 “很是单纯的小姑娘,心地不坏的。”美妇想起幺儿的反应,有些忍俊不禁。 “嗯!事情也差不多了。”男子说道。 “哦!不等莫姓小子把事情做完,看下事情发展?”美妇有些诧异。 男子注意到莫有才要回走,说道:“莫小子刚才的话还是满诚恳的,人不错,给他留点希望吧!” “也是,事情做了就不好挽回了!准备直接告诉他么?这样不知对他是好是坏?”美妇思虑道。 “以后会怎样,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男子准备外出道。 莫有才带着破釜沉舟的心,“登登登”刚上得二楼,只感觉被什么东西抓住,然后耳边狂风呼啸,头晕目眩,脚觉落地,便瘫在地上了,半天在那“哼哼唧唧!”的。许久才睁眼一看,都不敢相信怎么就跑到荒郊野岭的。这下便是鬼哭狼嚎了,“啊……不要啊!” “好了,别嚎了,下药的胆子都有,怎么这会这般不济事?”旁边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打断莫有才的惨嚎。 莫有才听到“下药”两字就是一个激灵,惨叫嘎然而止。连忙爬起,急转头看向发声男子,素白的衣裳,尽管中年,脸还挺英俊。顿时舒口气,不是自己想象的鬼物呀!接着反应过来,急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要下药的?” “你是怎么来这的?我便是如何知道的。至于我是谁?便是你们口中的仙人了!”男子回道。 莫有才一下有些懵,接着心慌起来,弯腰行礼恭敬道:“小子平日与家人并未作恶,此次想着下药,也是情非得已,望仙长饶恕。” “哦!听你的意思,就算再来一次,你也会选择下药?” 莫有才听到仙人这么问,咬咬牙,看着男子肯定道:“是,这次必须下!” “不会后悔?” “错过了,我才后悔!我自问能够给杨姑娘幸福的。”莫有才昂首挺胸道。 男子见得莫有才自信满满的样子,笑道:“小子,我保证你事情做了就一定后悔。你可知道,你喜欢的那杨姑娘也非凡人,而是我同道中人。你认为你的方法对她有用?到时打将你出来都是轻的。” 莫有才汗如雨下,双眼无神,口中呐呐不能成言。 男子拍得他一下,见他返过神,说道:“这也是我见你人不坏,而阻止你的原因。你们世界不同,放下吧!” “世界不同……”莫有才喃喃道。 “这里离城不远,你自己回去。”男子交代完转身就准备离去。 莫有才急道:“仙长,我一直不明白你们跟我们的区别,我是否也能成仙?” 男子背对着停住,本来觉得小姑娘与己有缘,莫有才也是其中因果,就插手将事情了结一下的,让他明白仙凡有别,死心就好。没想他最终还是问出这个问题,既然如此,那就看他以后如何选择了。 “既然你问出了,我就告诉你,我们也是凡人,只是修道略有所成而已。只不过,如你要修道,就要做好看着亲人一个个离世的准备。最后也许只留你一人,绝情绝性!孤独的活在这尘世。”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想好!三年后可去酒楼,姑娘的那个房间,我留你一个机会。” 莫有才听完男子说的话,看着他在天上如流星般飞走,已是泪流满面。 此时,在酒楼幺儿的房间,美妇不知如何的已经拉着幺儿说上话了。幺儿不论多聪明,毕竟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在辰山这些年生活简简单单,哪经历过鬼蜮人心。因此,未将人想的复杂。美妇只三言两语便拉近了小姑娘的关系,而幺儿,也知道了面前这位漂亮妇人叫做周岚。 接着后面,周岚是旁敲侧击,用尽千般方法才总算了解到小姑娘的基本信息。知道对方是个孤儿,有个师傅,一个师兄和一个师姐,都对她非常好。周岚觉得把一个在修炼世界的小姑娘,养得这般单纯,可见是护得异常紧的。其实她哪里知道,辰山众人在她所处的修炼世界,都算得上天真的。只是有意思的是,两人不知怎么说着说着跑到屋顶上去了。幺儿时而抬头看星空,时而被周岚逗的咯咯笑。 周岚当知道小姑娘没有父母时心里是激动的,但是却不好表现出来。现在大概情况了解后,觉得问题需要深入了,“幺儿,像你平常的时候想父母么?” “小时候看见山下小孩子都有父母,便有拉着师兄问过,后面稍懂事,觉得师傅他们就是幺儿的亲人,就不那么想了。”小姑娘尽管这么说,但是微低着头,心里还是有些感伤的。 周岚是差点脱口问出,“如果有很喜欢你的人,想成为你的父母,你愿意接受吗?”不过心中又不停告诉自己,现在进展很好了,不能急,不能急。所以最后话说出的却是,“嗯!你师傅、师兄、师姐他们对你很好,幺儿还是很幸福的。” 听到这话小姑娘一下精神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 “岚姨,你不知道,我师兄有个弱点呢,每次我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一直盯着他,他就没办法拒绝的。”小姑娘说道这里,想起杨清的反应,乐得又咯咯笑出来。接着又唉声道:“不过这次就不这样了,我求都没用。” 周岚听到幺儿说起他师兄所谓的弱点,也笑了出来,由此可知,幺儿有多受宠了。 “哦!那你师傅师姐呢?”周岚觉得幺儿下意识的很喜欢提师兄,就特意问道。 幺儿歪了歪小脑袋,“师傅呀?嗯!经常装着威严的样子,其实她很年轻漂亮的,所以我们都不怕她。还有,我师姐可美了,我还没见过能有我师姐美的,真的像仙女一样,人也很温柔,可是她一看着我,我就有点怕她呢!” “咱们幺儿也很漂亮的!”周岚是赞了一句,她是越来越觉得这小姑娘不错了,师门简单,人也好,很符合自己的心意。认幺儿做女儿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关键就是小姑娘自己的心意了。“慢慢来!”她再次心里跟自己说。 “幺儿,这次出来你师傅知道么?”周岚还真有这个疑问,她师傅怎么可能让这么个凡事不懂的小姑娘到处乱跑。 “知道的呀!她说幺儿大了,想去可以自己去的。”小姑娘说这话是眼都不眨。 周岚听完是深表怀疑,但也晓得小姑娘聪明难缠,说的话不知真假。只不过这时候了,夫妻两人也没发现她师傅跟着,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她一个人出门,要么就是她师傅道行太过高深,自己二人无法发觉。总不可能真的是允许吧?不过,是小姑娘自己跑出来的情况还是非常高的。 第九章 舐犊之爱亦师情 其实,这会幺儿师傅何槿已经来一会了,之前何槿使秘法寻来,却被一中年男子拦住,这男子便是与周岚一起的。他跟莫有才说完话,正准备回城,却感应到不远的东郊来了位同道,便迎了上去。近了才发现来人与小姑娘的气息相似,就大致确定来人的身份了。只是何槿看着也是个年轻女子,就不知是她什么人? 男子未免误会,上前即行礼招呼:“这位道友可是来寻位姓杨的小姑娘?她正在城中客栈休息,在下姓赵,却不知道友是她什么人?” “我是那小姑娘师傅,多谢道友告知。”何槿本来心中焦急,见得对方有礼,话也说的明白,提起心就暂时微微放下,只是毕竟还未见着幺儿,还是有些牵挂的。说完就径直从男子身边过去了,却将整个后背露出,好似对其完全没有防备。 “呃!”男子见对方如此,却不知是真信任自己,还是对方不需在意。如果自己有异心的话,她自有反制手段,只好摇头笑了笑跟了上去。 不久,两人便远远见得幺儿与周岚坐在酒楼屋顶谈笑。何槿停在远处一屋顶,静静看着幺儿,而与之相谈的女子看起来也很喜爱幺儿,当时才真正放下心来。 赵姓男子隔了小段停在何槿旁,也静静看着周岚,多年未见她聊得如此开心了。女儿嫦曦失踪,几年时间里,妻子是越来越绝望。曾经如百灵鸟般的人也变得寡言易怒,只是近两年自己陪她到处走走才情绪好些。这次见到这个小姑娘自己也觉得非常不错,并不介意多个女儿,相反还挺喜欢,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希望能让她如意些吧!但是曦儿还是得用心寻找的。 “那位是在下道侣周岚!她很喜欢令爱徒,不介意的话,留她们多说会话吧!”男子挥手隔了声音对何槿说道。 “可以的,我感觉得出来,周道友对小徒感情不一样。”何槿表示同意,又说道“刚才多有失礼,何槿见过赵道友了,不知道友仙山何处?” 男子也觉得事情要所成,小姑娘的师尊是绕不过的,倒不如坦诚些,也好推上一把。 “何道友客气了,刚才急着将小姑娘下落相告,未及告知道友详情。在下赵川浩,我夫妇二人来自昆墟,因小女失踪已久,她为此神伤。我便是陪着到处走走,一方面让她散散心,一方面也好寻寻小女的音讯。恰好在此遇上这小姑娘,就勾起贱内的恋女之情了!” 何槿听完,感叹一声道:“唉!难为父母心了,我这小徒是个弃婴,是她师兄当年抱回的,却也可怜!平时都有师兄师姐陪着,我倒也安心。此次,心有所悟,闭关了几天,不料她却一个人跑出来了。” “原来如此,我道谁家能放着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乱跑?现在如此,也真是万幸了!小女嫦曦出事时,也是这般年纪的。”赵川浩想想自己女儿,也觉庆幸小姑娘遇到的是自己,不是什么邪道妖人,这下越发感到幺儿与己是有缘了。 “对了,刚才赵道友说你来自昆墟,据我老爷子告知,昆墟可是修道大派,曾经可算我修道之人的心中圣地,只是他说这百多年便甚少听到贵派的事。”何槿想到刚才赵川浩有提到昆墟,便说道。 赵川浩想了想,便亮出手心,其浮现一抹白色光团,浮光收了后,现出的是一古朴的令牌,将牌子递予何槿,说道:“不才正是本代玉虚峰峰主。” 何槿见对方如此,便接过令牌,手感比寻常铁器颇重,不知是何物制成?牌子一面大篆“玉虚”,背面小篆书三字“峰主令”。何槿看着这面牌子时,心中隐隐有种奇怪膜拜感。 “此种令牌世代相传,其他两峰也各有一面,由谁所制,我们派中也是几种说法,不过大家倒比较认同是道祖用天外陨铁所铸。”赵川浩说道这里,是笑着摇摇头,“至于道友提到近百年昆墟甚少入世,则是那时发生了一件事而产生的影响罢了。” 何槿听他没有详说发生的事件,想来许是其门中事,也不多问,就把牌子递还给他。 赵川浩收了牌子,接下来把幺儿在县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何槿,幺儿的反应让她也觉得好笑,平常喜欢打趣师兄师姐,自己遇上,便乱了阵脚。而莫有才如此境遇,也引得她一阵唏嘘感慨,就不知他三年后会如何选择? “何道友,在下需要对你坦诚件事,可以说是不情之请!”赵川浩见氛围差不多,觉得没必要拖,先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对方。见何槿疑问的看过来,才又认真道:“在下夫妇在此遇到令爱徒,深感有缘,希望有幸能够做她的义父母,这事确是需要何道友支持赞同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何槿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样的要求,顿时一下沉下脸来,觉得像是有人要抢走自己的女儿一般,心里疼痛难当。只不过幺儿从小就没父母,现在有人要对幺儿好,自己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好以沉默应对。 赵川浩之前也预料到这个结果,但是这个是必须说出来的,早比晚好,要不之后的事情不好办,另外时间久了也让对方觉得自己心思深沉。 “小姑娘想着去沧澜,我夫妇二人正打算陪着,何道友如果不准备带她回去的话,可先后面跟着看看下小姑娘的意思,这样可好?”赵川浩想了想,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也征求何槿的意思道。 何槿听了赵川浩的话,看着坐在屋顶的幺儿良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那边屋顶上的幺儿两人不知道谈到什么,又是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两人停止了谈话,又是静静的望着。 “幺儿,不管你师傅知不知道,明日我与夫君也准备去西南的,就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周岚想想,不再纠结幺儿是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问题,还是陪着小姑娘要紧。 小姑娘一下开心起来,“是吗?那太好了!岚姨,我有些不认得路的。”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来。 “对了,明日早上胖子那两人估计又会来找你,想跟你一起去南云,我建议最好避开他们。”周岚想到白天三人的事情,建议道。 小姑娘听到这么说,一下有些发慌,“是吗?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都是讨厌死的人。” 周岚看着小姑娘这样子,觉得好笑,“呵呵!好,我夫君出城了,他回来咱们就走。” 远处的赵川浩看着差不多了,转头朝何槿道:“道友如何打算,可是需要见令爱徒?” 何槿摇摇头,“就不见了,见了就得跟我回去,不过,如果幺儿稍有不愿意与你们一起,我就得带走了!” “道友放心,我们也做不来勉强之事。”赵川浩回道,又向何槿郑重行礼:“多谢道友!” 第二天早晨,三人已经到了离景德县城的几百里外。幺儿当等到赵川浩时是拉着周岚就走,这会也不论胖子与络腮胡两人没有看到幺儿是怎样的失落。小姑娘飞了一段,见得下面有大城是玩心顿起,也不想照她这样的走法,何时能到南云?而周、赵两人见此是万分乐意。这不,逛了一阵之后,幺儿是拉着周岚在街边挤着看一台子上演道情皮影戏。后面几步是赵川浩跟着,却没有看见何槿的影子,估计是跟得远些了。 小姑娘听着古怪的唱腔站了一阵,周岚原以为她也就是图个热闹,不料小姑娘却是捂着嘴呜呜的流下泪来,这下周岚可是慌了手脚。昨晚赵川浩才把何槿的要求传音给她,这还没多少时间,小姑娘就伤心哭起来了。 赶紧安慰小姑娘,一边见得周围也有许多的观众掉眼泪,收到夫君的话才了解,原来是演“埋儿奉母”的剧目。也难怪小姑娘想起自己的身世,便伤心哭起来了。周岚是抱着幺儿,拍着她的背,听她在那低低讲话。 “我有问过师兄,说是幺儿出身那地方的人,一般因为家里穷,所以很多就将家中的小孩子投到溪里去,幺儿就是师兄从溪中捡回来的。”幺儿是说着说着就渐渐止了哽咽,“岚姨,你说这人怎么会这么狠心呢?” “好幺儿,不是当爹娘的狠心,他们还不知我们幺儿的好,没有做幺儿父母的福份。”周岚是搂着小姑娘,说到这里,自己也流下泪来,应是想起自己的女儿嫦曦了。 赵川浩是看见这一大一小搂着哭,初时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不远处,却是幺儿师傅在那,想过来的样子,便对着何槿点点头,上前拥着她们俩,挤开众人离开。 “岚姨,不好意思,让你也不开心了!”幺儿走在街上,想着是自己让周岚也哭了,就有些过意不去。 周岚是还红着眼睛,听到幺儿这么说,就道:“好孩子,岚姨没事!” 赵川浩在旁听了,觉得很欣慰,看着这小姑娘,漂亮倒在其次,关键心地好,是个会暖心疼人的。就说道:“好幺儿,你岚姨是想起自个的女儿了,我们嫦曦失踪快十年了。唉!”说到这便叹了口气。 “是吗?岚姨。”幺儿摇着周岚的衣袖问道。 周岚是拍拍幺儿的肩,“嗯!你嫦曦姐姐也是与你一般一个人跑了出来,就没了音讯,她当时也是跟你差不多年纪,与咱们幺儿一般乖巧漂亮。” “这些年我与你岚姨到处走走,就是陪她散散心,顺便看下哪里有曦儿的音讯。”赵川浩补充说道。 小姑娘这时候觉得周岚很可怜了,只能安慰道:“岚姨,放心曦儿姐一定没事的,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说着,又想着应该说些其他事,便又道:“我跟你们说哦,我师兄师姐也很可怜的。” 小姑娘见得二人都转头注意听自己说话,才继续说道:“我师兄一样是个孤儿,以前有个爱人的,然后她嫁给别人了,师姐说他心丧若死,然后才跟了师傅的。”小姑娘说到这里,觉得好像比起周岚没了女儿来显得不够惨,只好又说道:“总之,他很可怜就是,还有师姐呀!她都不知道爹娘是谁的,让师傅带回来时之前的事全都记不得了呢!对了,我师兄在我小时候常用芦苇笛吹一支曲子我听,好悲伤呢!这也是幺儿会的唯一一支曲子,不像师姐,好厉害啊!” 周岚听着小姑娘变着法子安慰自个,有些感动。两人这时看幺儿的目光更柔和了,还真没想到幺儿师兄妹几人都是这样的身世,也确实是有些可怜了。 第十章 江夜佼僚月仙子 “好幺儿,你说你会一支曲子,吹给我们听听可好?”周岚还真想听听幺儿念念不忘的曲子是什么样的。 小姑娘听了周岚的要求,是左右张望了下,说道:“可是,岚姨,这儿没有芦苇呀?” 赵川浩奇怪了,“小幺儿,你没带笛子么?你平常用什么本命武器的?”他听了幺儿的话,下意识认为对方用的本命武器是笛子的。 “武器,什么武器?我又不与人打架,我们就师姐随身有管玉萧的,我跟师兄都没用这东西呀!师傅也没说一定要有,说是得看缘分的。”小姑娘的秀脸上满是疑惑。 赵川浩听得如此,与周岚对望一眼,想起昨晚何槿初时与自己这个陌生人碰面时,毫无防备的反应,顿时悟过来了,接着就是苦笑了,没想到确实是对方天真单纯,亏得自己还认为她有什么手段防止自己偷袭的。以何槿对幺儿的关心程度来看,不想教徒弟这些,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很难想象她这个做师傅的怎么也会这般无知单纯的。 “赵叔叔,那这个算不算?”却是幺儿拿出一段丈长黄颜色的绸子来,“这个我除了御空飞行,就是拿来捆童子用了。” 赵川浩留意了下,绸子带着何槿的气息,只是普通的灵器而已。问幺儿道:“唔,你师傅给你的?” “是啊!师傅给了我这个,师兄的是把匕首,我见他都拿来削竹子、芦苇、烤肉之类的用了。”幺儿说完就笑了出来。 “川浩,你看是不是想一想,给幺儿找个本命兵器?”周岚听到这里,就向赵川浩要求道。 赵川浩点点头,也觉得这事情也确实需要上心,不过有些事情是需要先确认下的。就跟幺儿说道:“小幺儿,这绸子可拿着玩就好,却是不好与人斗法的。你师傅说的不错,本命兵器确实也是需要看缘分的,你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幺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师姐有玉箫,可以用来吹奏‘青鸾曲’的,我也想有支笛子吹奏‘月光曲’。” “‘月光曲’,你师兄以前经常给你吹奏的那支?”周岚这会更想听到这支是什么样的曲子了,就再次的要求道:“好幺儿,我们去城外,你奏予我听下可好?” 幺儿是自己的兴致也起来了,小姑娘也有表现欲,周岚这一再要求就答应了下来,三人一会就走到了城在外的江河边。 幺儿轻车熟路的作好笛子,转头看看赵、周二人,见得二人已经站在旁边准备洗耳恭听。就转身立在河滩,静静想着师兄吹奏这支曲子的感觉。此时,曲子还未开始,但在周、赵二人感觉中,这方天地似寂静下来,泛着清冷,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是意境!” 气到笛鸣音出,曲子可谓流风韵九成,曲变或凄清。随着曲子悠悠,二人见到小姑娘身上似有笼着一层淡淡的白纱似的清晖,不禁又对视一眼,是月光么? 小姑娘年纪小,少有阅历,还未能将曲子其中深深的思念与淡淡的哀愁表现得完美。但是在白天未用灵器道法吹奏曲子,就引有清晖笼身,还是让两人很震惊的,这可算奇事,从未听说过会有月光加身这样的事情,可见真的是万物有灵了。 小姑娘将曲子吹奏完,转头红着眼睛说道:“岚姨,我想师兄了!” “好幺儿,告诉岚姨,这曲子是你师兄作的么?”周岚是拉着小姑娘的手,拍着安慰并问道。 “应该是吧!他好像只会这支曲子呢!从小到大就没见他换过。”幺儿回道。 “姑且不论是谁作的,这支曲子的确不简单,小幺儿,你的笛子我有了些想法,最好用寒属性的灵物来制作,不过却是需要好好找找的。”赵川浩说完抬手,亮出了峰主令牌来,竖起剑指一点,令牌射出几道黄色光芒,转瞬即逝消失在远方在天空。转头又与幺儿解释道:“我问问门派中,看下有谁知道合适的灵物消息。” 昆墟作为道门领袖,赵川浩的同辈师兄弟们修为高深,阅历丰富,在游历天下的过程中,多少见过些灵物,说不定身上就有合适作为幺儿本命武器笛子的材料的。 周岚见夫君如此,点点头,又问幺儿道:“幺儿,你吹奏这支曲子时有什么感觉没有?” 幺儿不知道周岚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回道:“师兄说让我不要经常吹这曲子,说太悲了,可是我觉得身上好舒服,心很安详清净呢!” “小幺儿,晚上你再给我们吹奏一遍可好?”赵川浩想了想提议道。 夜了,三人披着皎白月光,立于江中带着虚幻缥缈的弯月前,小姑娘照样是曲悠悠“月光”,宛如月中仙子,所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洒予姑娘身上的月光比白天更为多,笼着一层银白,如投射,隐约连于天上弯月,曲子结束许久才徐徐散去。 “岚姨,好像人比白天更为舒服呢!我好喜欢月光呢呀!感觉好安心,好亲切的。”幺儿是兴奋的说道,一点也不见白天时吹完曲子的伤感。 周岚跟赵川浩两人此时真可以确定幺儿跟月光有奇缘了,好似还会给她带来些异效。 “幺儿,你以后有了自己的笛子后,没事就好好吹奏这曲子,多试试在月光下习练,说不准能领悟些好东西的。”周岚对着小姑娘交代道。 赵川浩此时也道:“下午时候收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儒门白鹿桐的同道有丛潇湘灵竹,却是不易取得。另一个是离此不远的醉仙湖内应有千年寒铁,不过却有一同道在那里,我等会就打算去看看的。” “赵叔叔,需要打架么?要的话还是不要去了。”幺儿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周岚也不想夫君涉险,同样以问询的目光看着赵川浩。 赵川浩对着周岚点点头,轻拍姑娘的肩头,“没事,我就去看看,你们在这稍等等我,估计明天就会回来。”微微辨了辨方向,便作一道白色流光远去。 据他同门所传消息,醉仙湖位于此地南方几百里的地方,湖面方圆不到百里,不过在湖畔却有一处洞穴,百年前有位嗜酒如命的同道在此落脚,自号“醉仙人”,醉仙湖便是由此得名叫开的。不过昆墟许久不出世,就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不久功夫,赵川浩就停在了醉仙湖上空,望着月色下的渺渺湖面,这里便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被打扰到安宁幽静。 上空的人立了一会,声音徐徐传开:“醉仙人道友可在?在下昆墟赵川浩前来拜访,烦请相见。” 回应他的只有湖水轻轻拍打着湖岸的声音。过了一会,赵川浩闭眼感应了下,睁开眼后又道:“下面的是哪位同道,请出来一会。” 话音落下不久,湖面忽然哗哗作响,一个两丈宽的黑影撞碎了平静的湖面,赶走了映月。黑影渐渐升起,仰起如蛇般的头,借着月光,却原来是只鳌鳖。 “上面的仙友可是来寻醉仙人的?”这只鳌鳖说话了,也未见得对方张嘴,但确实回荡着话语声。 赵川浩倒没有显得诧异,好似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正要准备回话,却又转头,见到远处飞来一抹流光,一会便停在其身旁,原来是何槿跟来了。 未及招呼何槿,赶紧抱拳与下方鳌鳖说话,“昆墟赵川浩见过仙友,在下确实来寻醉仙人。”说着手示何槿道:“这位是何道友,是随在下来的,仙友切莫误会。” 事情也确是如此,这边刚将对方招呼出来,旁边又紧着冒出一人,对方因此认为这边有歹意的想法并不奇怪。 “哦,原来如此!鳌酒见过两位仙友。”下面名叫“鳌酒”大鳌鳖又发声回道了。 何槿也抱抱拳,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大鳌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会说话的灵兽,只在小时候听长辈讲过。彼此见过后,赵川浩示意何槿随他下去,两人与鳌酒离了一段距离,于湖面上空与大鳌鳖对面立着。 鳌酒见得他们如此,便又问道:“两位仙友此来,可是有何事找醉仙人?他二十年前已不在此处,说是去寻灵果制酒了。” “是这样的,我有一小女,需要千年寒铁作本命兵器的材料,我同门是醉仙人道友的故交,故今日上门便是来求取此物的。”赵川浩郑重其事的回道。 何槿只是在旁静静看着他们交流,兴许对她来说,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少经历的。 “唉!千年寒铁呀!仙友不必寻找醉仙人了,这里本来是有的,原来有块如盘大小的寒铁在此湖心。那处地方也有些特异,每有月色的夜晚,月光都会让通透的湖水汇聚于湖心,照映在寒铁上,让其吸收。千年以来,除了我等,也未有人发现,醉仙人嗜酒,并不在意它。”大鳌鳖说到这里,却是突然间怒了起来,身子摆动,将身旁的湖水荡成飞浪。“不料八年前来了一条青蛇,偷了醉仙人留予我的酒不说,还将寒铁整个带走了。” 何槿刚看到鳌鳖有些发怒,略为紧张,看看立在旁边显得无动于衷的男子,微微心安,只后面听到寒铁为青蛇所取,便急问道:“可知对方在什么地方?” 大鳌鳖眼珠一转道:“道友要寒铁倒是可以去寻她,就住在离此西方近两百里的仙女湖。” 赵川浩转头摆手,示意何槿稍安勿躁,拱手问道:“哦!却不知鳌仙友如何得知其住地,另外发现后可有与其做过一场?” 大鳌鳖听了赵川浩的话后,后面尾巴摆了摆,于身边形成道道涡流,一会略有些尴尬道:“不瞒仙友,是青蛇跋扈张扬且留下了话,我追到她那边去后,与其不分上下的斗了一场,后面被她叫做姐姐的白衣女子打将了回来。”说到这里好像怕被面前的人小看,又补充说道:“不过她有赔我一株稀有千年灵草的。” “哦!这么说来,白衣女子倒是可以算是通情达理了!”赵川浩点着头说道。 这话说的不错,这事情如若碰上,占了也就占了,修为不如人,让对方杀了也是极有可能的。白衣女子能以一株等价的灵草相偿鳌酒,可真是通情达理了!何况真正来说,寒铁也不算属于鳌酒的宝物。 “呃!白衣女子确实人不错,说打我只不过是我生气时不小心破坏了那里的东西,伤了许多生灵。”大鳌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另外,她们可有告知仙友要用寒铁做什么?”赵川浩想了想,继续问询道。 “好像是要用作剑器。”鳌酒显得很有耐心回话。 赵川浩转头对何槿点点头,觉得了解了一些有足够的东西,就行礼对鳌酒告辞道:“好了,今日多谢仙友,我二人这就去仙女湖拜访,来日有路过贵地,再来相扰!” 大鳌鳖好似有些不舍,估计也是从醉仙人走后就少有人交流了,说道:“仙友有空可常来转转,另外,此去仙女湖小心那个不讲理的青蛇。” 二人与大鳌鳖鳌酒作别,渐渐升入空中,随后化作两道流光往西方仙女湖而去。何槿在空中跟着赵川浩,想起刚才表现,微微有些赫然,觉得自己好像犯错误了,有一种成了累赘的感觉。几次三番想着还是不跟去了,但在赵川浩如兄长般的目光下,就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十一章 青白姊妹殃祸事 赵川浩、何槿二人远远见得一湾月下闪着微光的湖泊,应是到了“仙女湖”。 何槿正想说话,边上的赵川浩却示意停了下来,之后说道:“等等,那边似有些动静!”两人于空中停住后,赵川浩微闭着眼感应。一会,睁开眼说道:“应是有人于湖边打斗。” 何槿听完点了点头,问道:“赵道友,我们应该如何做?” “我比你应痴长一些,不介意的话,就当我是你兄长吧!愚兄觉得,我们收敛下气息,先过去看下情况再说,贤妹跟着就好!”赵川浩觉得道友道友的叫太见外,就如此说道。说完也不等何槿回话,就收敛气息降下高度朝前去了。 何槿见此,咬咬唇,也只好同样跟上去。两人贴着竹林上方近了湖泊,前方的打斗声,听在两人耳中已清晰可辨。有兵器的“叮叮”声,偶尔传来声“轰轰”巨响,还夹杂着几句年轻女子的呵斥。此时何槿心中很是紧张,看向赵川浩,其传音道:“没关系,有我,咱们再近些。” “白仙子,你最好还是劝劝她,不要逼我们下狠手斩妖除魔?”此时传来略带着苍老的男声。 “老头不要脸,你们一个什么冉公子治不了了,就来打我主意。”回响的是一阵气急的清脆女声,何槿感受的清楚,与之前的大鳌鳖说话好像一样的感觉。 说话间,何、赵二人隐于竹林竹梢,已能看清皎皎月色下湖畔的情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岸湖水上相立着两抹白色,一位白衣胜雪的美貌女子,手中提着柄宝剑,在月光下寒光闪闪。与之相对峙的是一位白衣公子,捏着把白色骨扇,骨扇张开于胸前,显得风度翩翩。只是边上护卫着的一位青衣老者,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破坏了这副颇为和谐的画面。 几十步远的岸边,两位拿刀的中年男子正在围攻一条约两丈多长的青蛇,青蛇青绿色的背部与侧身,腹面为淡黄色,身上满是鳞片。此时青蛇已是满身鲜血,其腹部的部分被割开一道血口。青蛇看似伤重,其实却无甚大碍,只是一身血看着吓人而已,并且还有精力回话顶那边青衣老者。而那围攻的两人其一人在湖边,一人则岸上,两个方向阻止青蛇逃遁。但有些束手束脚,貌似不敢真下重手,青蛇只想着逃走,尾巴时而重重甩动,打在地上或湖水中而发出“轰轰”的响声。 “妖孽,别不知好歹,此次念你修行不易,愿意饶你性命。望你跟我们回去,以后莫毁炼真身塑人体而已,只是有了‘青龙衣’,留与我们冉公子下药就好。”青衣老者眼睛盯着白衣女子,话却是向着那边的青蛇回道。 青蛇听后愈发恼怒,张开大口“滋”的一声,对着挡住山林方向的男子喷出一道绿色的光芒。男子并未躲开,而是急忙将刀挡在身前,刀发出红光猛然张大,绿色光芒击中红光后,发出剧烈的“滋滋”声,伴随着大量的雾气,原来确是青蛇气急,喷吐了本命毒液。 此时后方另一男子立刻纠缠了上来,青蛇见前方男子挡下自己的攻击,兵器虽有所损伤,人并不让路,就有些无奈,又只好盘起身子利用鳞片格挡起来。 青衣老者见到那边的情况,转头向白衣公子道:“二公子,这边交给我拦着,你可放心去拿下青蛇。” 白衣公子听后,向着老者摆摆手,对着白衣女子说道:“白仙子,你知道在下对你一片真心,此次结拜兄弟有恙,我却阻止大哥过来,就是希望有缓和的余地,你劝劝青姑娘。” “呸!无耻,说喜欢我姐姐,又来为难我们,还好我姐姐早看透你了。”那边青蛇没等白衣女子回话,却又顶了一句话过来。 “青姑娘莫动怒,在下也实在没有办法,因为这三十年必须要用到姑娘每次蜕下的新鲜的‘青龙衣’,所以请姑娘跟我们回去,我们会好好待你的,待我兄弟病好之后,必有重谢!”白衣公子并不恼怒,反而劝起青蛇来。 竹梢头隐着的何槿转头传音赵川浩道:“帮她们么?那些人好无耻呢!” “再看看,合适时再插手。”赵川浩盯着青衣老者思索道。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提起剑道:“青儿,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要医治的冉公子,我知道其人,并不正派,此次受伤也是他咎由自取。” “就是,见到人家姑娘漂亮,求爱不成就想用强的,怎料对方擅养虫,被毒虫咬了,没治了活该!”那边青蛇接了白衣女子的话道。 青衣老者这下被激怒了,对白衣公子直言道:“二公子,不必再与她们废话,将青蛇擒走就是,反正是死活不论的。” 白衣公子看了看面前的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叹口气道:“白仙子,好自为之罢!”说完就朝青蛇方向走去。 “不许走!”白衣女子呼喝一声,闪出道影子,飞身扑上,去拦截白衣公子。 “留下来吧!”却是青衣老者,手中亮出道黄色光芒,化作柄剑后,将女子拦了下来。两剑交击,发出“铛”的一声。 女子一脸急色,朝青蛇喊道:“青儿,速走,不必担心姐姐。”她十分明白,那边有白衣公子的加入,青蛇支持不了多久,就得束手就擒的。 白衣公子听到女子的话,骨扇一合轻声道:“何必呢!”接着闪身至青蛇边上,手中骨扇化作一道白芒击向青蛇。 青蛇本身腾挪的地方小,躲闪不急,只好用尾部迎向白芒。“啪噗”声响起,血肉横飞,鳞片四溅,在骨扇如白色圆盘般飞回的同时,接着是青蛇痛得于湖水边上翻腾起来,弄得水花泥沙飞扬,此时青蛇却是没能惨叫出人声来了。骨扇看着普通,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成,却也是白衣公子的兵器法宝,青蛇以血肉之躯相挡,结果可想而知。 何槿见到这场景,差点露了气息惊声叫出来,捂住嘴巴,闭眼头转一边去,幸有旁边的赵川浩替其遮掩才未露出行迹。 “青儿,青儿……走开!”白衣女子唤了青蛇几声,秀眼泛红,泪珠去断线珠子般掉落。银白色宝剑亮起狠攻青衣老者几下,皆被青衣老者闪开或用剑格挡。“青儿……” 白衣公子一招打伤青蛇,捏着张开的骨扇,站在一旁随时防备青蛇的毒液,而之前拿刀的二人此时离稍远些的地方防止青蛇逃走。 一会青蛇缓了些,紧着盘起身子,尾巴一尺处已经血肉模糊,几乎断了,此时蛇头竖起,眼睛紧张的盯着白衣公子,“姐姐,不要担心,青儿没事了!” 何槿在旁听到青蛇尽管说没事,但是其音带着颤,远不如之前那般中气十足。 这种情况白衣女子当然听得出来,一声不吭中,只是手中银色剑器愈发光亮,身子也闪动的越快。想从青衣老者身边绕过去,但都没法实现。偶尔发出水色的剑刃,却也被青衣老者用剑击灭。 与青蛇相对峙了会,白衣公子“唰”的一声,骨扇合拢前踏一步,青蛇紧张得“滋”声喷出一道绿光。不料白衣公子似早有准备早早闪开,却到了青蛇后侧,一道白光“唰”声中击在了青蛇颈部,这下没有血肉横飞,而是“嘭”的一声沉闷声音响起,青蛇便昏死过去了。 “青儿……呜呜……”白衣女子见青蛇被击倒呼了声,闪开青衣老者后,接着停手垂着宝剑捂面呜呜的哭了出来。 白衣公子收了骨扇,看看昏倒的青蛇,招呼远处二人过来后,转身朝女子望去。 “青儿傍我而生,姐妹相依百年,她尽管平日有些许淘气,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方圆百里的民众知道她在这,却也不曾害怕,还将此地称作“仙女湖”。想不到如今青儿却因为你们要受此大难!”女子微低着头轻声说着,突然抬头,目光寒芒闪闪,对着白衣公子喝道:“邱志杰,今日你也无需欺我,青儿如被你们带走,必定有死无生。我白竹自成道以来,一直与人为善,此后我便与你们不共戴天!” “呵呵!”青衣老者听完,呵呵的笑起来,转头对着叫邱志杰的白衣公子道:“二公子,你还准备怜香惜玉么?”接着又向女子白竹道:“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冉公子确实需要将青蛇下药,蛇胆、蛇肉、还有蛇毒,都是需要的,不过是带回活的更好罢了。” 女子听完,更是秀目发红,嘴唇咬出血来,紧盯邱志杰,这会是多么希望对方能否认,盼青儿不需要如此。 邱志杰看看青衣老者,又望向女子,摇摇头笑了笑,张开骨扇叹了声,“唉!何必要这样呢!”便向着女子走去。 此时,旁边竹梢头的何槿已是红着眼睛,扯上了赵川浩的衣袖。赵川浩看看何槿,看向白衣女子白竹叹了口气,“唉!” “什么人?”青衣老者、赵志杰、还有两个中年男子皆猛转头朝何、赵二人所在的位置喝道,赵川浩的一声叹气,却是没有做掩饰的传了出来,在这月夜中显得很是突然,吓了下面几人一跳。接着都紧紧的盯着竹梢头那皎月背影下突兀出现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他们在那多久,特别是青衣老者显得相当在意,这里他的修为最高,却一直未发现他们,这就很有问题了。 白竹因为一直心挂在青蛇身上,反而趁此机会,“唰”的一下掠过邱志杰闪到青蛇那边去了。 在赵川浩、何槿衣袂飘飘的缓身飞下来时,青衣老者他们四人也快速的聚在一起,围在邱志杰身旁。毕竟对他们来说,来人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澄清误会的意思,是敌非友!也就顾不得白竹与青蛇。 赵川浩、何槿背对着白竹、青蛇落于湖面,而面对着邱志杰四人,其护着白竹她们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何槿看向赵川浩,见得对方摆摆手说道:“妹子去看看她们吧!这里交给为兄就好!” 何槿转身走了几步,见白竹抚着青蛇唤几声“青儿”,又提着宝剑防备着自己。便行礼道:“白妹妹,请莫要担心,我姓何,那边的几人就交给赵大哥了,你先看看你妹妹吧!” 白竹疑惑的看着何槿,眼前的这位大姐姐气息很是温和,眼睛还有些微红,像是哭过,眼神满是善意,许是真的绝望时遇见好人了,便一下又流下泪来,狠狠的点着头说着“谢谢!”才转头看顾妹妹青蛇去了。 第十二章 代天罚罪卫道盟 邱志杰见面前的陌生中年男子一身素白衣裳,平淡的看着自己这边四人,也不说话,感觉其气息如渊,很有些深不可测。旁边的三人又是以自己马首为瞻,想想只好抱拳道:“道友不知如何称呼?此来所谓何事?” “你们可以走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赵川浩懒得跟他们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表示自己的要求,反正对方不顺意,最终还是得做过一场的。 邱志杰听到赵川浩如此说话,手中骨扇摇了摇,轻打掌心说道:“既然如此,那也就只好告诉道友下我们的身份,你自个掂量一下,是否还要我们照你的要求做了。”说完便紧盯着赵川浩的表情朗声道:“在下乃上清山二长老葛青云首徒。”见赵川浩没一丝表情,又用骨扇指向青衣老者三人继续道:“这三位是官亭湖官亭山庄的人,我三弟便是官亭山庄少庄主,如何?” 赵川浩听完邱志杰的介绍,目光闪动了下,对方说的两个地方,他作为昆墟玉虚峰峰主确是知道的。上清山作为南方“道门福地”,犹以丹术见长,很有些影响力。至于官亭山庄,则是这百年兴起,以铸刀及刀法闻名,并邀请各路道友召开十年一次“品刀大会”,这样便积攒了不少人脉。不过虽然对方来头不小,但是昆墟门人一向做事,凭的是自己的喜好,讲的是道理人情,再说昆墟有足够的底气去忽略你的背景。 而站在后面的何槿是对邱志杰说的两个地方完全没有概念,就好像说的是她自个住的辰山似的,所以完全也全然没表现出什么表情来。 这下邱志杰见赵川浩仍然无动于衷,后面与他同来的女子也同样如此,不由得有些恼火,看来这是非动手不可了。只好望向战力最高的青衣老者,看他准备如何说。 青衣老者刚才观察了阵赵川浩,衣裳等地方也没什么身份标识,看不出名堂来历。见赵志杰看向自己,就微微摇了摇头,他其实心中有些没谱,能不动手最好。想了想拱手说道:“这位道友,我们除了是官亭山庄与上清山的人,则还是卫道盟的人。”说着,青衣老者又指指白竹、青蛇道:“她们一个原是白竹精怪,抛弃原形,使用人身,这姑且不说。现在这个是蛇妖,道友准备阻止我们除妖卫道么?” “卫道盟,卫道盟!”赵川浩轻声念了两遍,又问道:“哦!你们是卫道盟的人?” 青衣老者与邱志杰相视一眼,回答道:“不错,我们属卫道盟豫章所部。” 赵川浩点点头,笑了笑,就在对方认为他被说动时,说道:“好了!我也知道你们了不得的身份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别在我面前说什么除妖卫道之类的浑话,没用!” 后边的何槿见赵川浩说这样的话时,与往常很不一样,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觉,特别是说到后面“没用”两个字时,显出一种强烈的自信。而白竹见青蛇只是昏死过去,帮她处理一下身上伤处,就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当听到之前赵川浩问对方话时,心是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才松了口气。 邱志杰与青衣老者脸色有些发青,另外两个官亭山庄拿刀的男子则是面面相觑。邱志杰一手捏着骨扇,一手是紧紧将骨扇握住,指节有些发白,可见是气的紧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对不住了!”话还没说完,青衣老者已经飞身扑上,同时手中宝剑亮起,却不再是刚才与白竹争斗时的黄色,而是红色荧光的剑身,直劈赵川浩面门。 此时,青衣老者四人似乎早有默契,在他飞身发起正面攻击的同时,邱志杰也闪身至赵川浩的侧身位置,激发了骨扇,化作一道白光攻其肋下。而其他二人则是一起快速的想从赵川浩的稍远些的边上绕开,准备让其分心他顾后面的女子。可以说几人的行动近乎同时,根本不让人有准备的时间。 后面的何、白两位女子,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小心”二字,赵川浩已经有所动作了:左脚轻踩湖水,同时右袖往后一拂,随即抬手,掌心亮起一抹白色光团,迎上已至面门的红色剑器,两物相交,未有声响,白色光团瞬间闪烁了下,便转手迎接邱志杰发出的已近了肋下的骨扇,竖掌,手背朝外,光团收于掌心,出剑指,两指泛着层青光,对着化作白芒的骨扇一弹,随后挥掌发出光团,这些动作瞬间完成。 此时场面大变,红色剑器及握剑青衣老者猛向来时的方向飞抛;两位拿刀中年男子被两根由下而上的冰柱给顶飞,发出“啊……”的长声惨嚎;而赵川浩发出的光团紧随着被两指弹回的骨扇击在邱志杰的胸口后飞回,“啪”的一声,邱志杰应声跌飞,并“噗!”声喷了口鲜血;至于何槿则感觉一阵柔风,便不由自主的被赵川浩拂得退后,与白竹站在了一起。这场上唯一将这些看得清楚的也就白竹了,只是女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懵然。 赵川浩收了光团后仍然立在湖面原地,以他为界线的湖面平静如镜,其面前的湖面在其四人跌下后水花四溅,波涛远荡,真如两方世界。何槿一直觉得赵川浩应该很厉害,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这会便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邱志杰至湖中狼狈起身后,抬起袖子拭拭嘴角的鲜血,正想说话,忽感觉胸口伤处有些不适,急忙掰开衣裳领口低头一瞅,伤处呈方形的血红色,中间赫然印着的“玉墟”两个反面大篆字,原是被赵川浩用峰主令给击伤的。这下好了,秋志杰他们连吃亏后求教通名的场面话都无需说了。脸色青白间,望望赵川浩众人,见青衣老者三人也已经起身,邱志杰狠狠甩了甩袖子,恨声说道:“我们走!”便先化作一道白色流光远去了。 赵川浩见邱志杰他们飞走后,转过身来,见着两位睁大眼睛呆呆傻傻看着自己的女子,便笑着说道:“呐!好了,他们走了。” 白竹这会反应过来神色微微有些慌乱,赶紧对着赵川浩行礼谢道:“白竹多谢赵大哥搭救!”见赵川浩笑着点点头,则又转身对身边的何槿再次谢道:“多谢何姐姐!” “白妹妹无须客气,你妹妹没事了吧?”何槿有些关心青蛇的情况。 “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打昏过去的,邱志杰想活捉青儿,没下杀手。”白竹说道这里,又望向赵川浩求道:“赵大哥,可能需要你帮青儿看看,她被击中的地方侵入些特殊的气息,我驱逐不出来,所以青儿这才没醒的。” “唔!那让我看看!”赵川浩说着走上前,将手掌覆于青蛇颈部伤处,一会再次平抬起手掌时,掌心从青蛇伤处抽出如雾状寒气。赵川浩看了看,掌心燃起抹红光,将寒雾焚去,沉声说道:“阴寒之气甚重,估计那个叫赵志杰的小子所使的兵器骨扇,不是用什么正经方式所制作。”说完示意白竹看看青蛇的情况,又自语道:“哼哼!好个卫道盟……卫道……呵!” 何槿听得奇怪,便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么?刚才他们说他们除了是上清山跟官亭山庄的人,还是什么卫道盟的,大哥好像对这个‘卫道盟’很有些在意呢!” 赵川浩见何槿歪着头,美目大睁一脸好奇的样子,有些好笑,突然觉得做大哥的自己还真得给这个天真女子普及普及一些势力常识。 “嗯!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原来是青蛇醒过来了。 白竹轻抚着青蛇的头,却正好挡着赵、何二人,说道:“青儿,没事了,有两位好人救了咱们,去谢谢人家!”说完,见青蛇情绪稳定,将话听了进去,就让开些,露出何槿他们。 还未等青蛇说话,赵川浩就对着白竹、青蛇摆摆手,说道:“无需在意,没事了就好!是这样,我跟你们讲讲那几人的身份来历,你们也好知道与自己结仇的是什么人。” 赵川浩见她们都听得注意,接着道:“至于他们来自上清山与官亭山庄,这个我就不作具体介绍了,只是个不小的门派势力而已。当然,他们若是来寻麻烦,对你们来说,肯定也是灭顶之灾,没有侥幸。但是更为关键的还在于他们还是‘卫道盟’的人。”说着,抬头看了看明月,叹了口气,显然‘卫道盟’这个势力让赵川浩有些感慨。 赵川浩望向何槿缓缓道:“贤妹之前有问过我,说这百多年我昆墟作为道门领袖,为什么会很少听到我昆墟派的事?这里便涉及到当年发生了一件轰动整个修道世界的大事件。同时这件事也促成了江湖两个明暗大势力的建立,这两个势力,一个就是我们谈到的‘卫道盟’,以所谓的‘除魔卫道,代天罚罪!’为宗旨,其成员遍及天下;另一个是‘弃世天’,为‘弃世之人,另起天地!’之意,多为漠视世间规则的强人散修、妖兽和一些有冤仇无法相报之人。这两个大势力一明一隐,之间相互对立,相互仇杀,百年来江湖上所起的血雨腥风多数与之有关。” “好好修道不好么?为什么要相互打杀?”何槿不解问道,白竹她们同样疑惑的望着赵川浩。 “我也曾经这样问过掌门师兄,遗憾的是现在已经没人能给出答案跟解决办法了。”赵川浩摇摇头,苦笑道:“原来刚开始时也许还能分出个对错是非,但是这遍及天下的相互攻杀,经过这么多年后,已经没有对错了,只有相互间的仇恨。” 赵川浩说着掌心亮起白色光团,白竹与青蛇好奇望去,白竹看见他就是用这个东西打伤秋志杰的,何槿知道这是峰主令牌,只是有些不明白他拿这个出来干嘛?收了光影,赵川浩有些怔怔看着手中显得古朴的峰主令。 第十三章 另起天地弃世天 “一百二十年前,我们昆墟的玉墟峰主是我的三师兄萧卓云,尽管我们掌门师兄的修为最高,处事能力最强。我们这些师姐弟对他很敬服,但我们最钦佩的却是萧师兄,连我们大师姐也是如此,他不仅长相英俊且多才多艺,对‘儒、释、道’各家法门都有其独到的见识见解,因为他性格温和,所以我们有什么问题都喜欢请教他,江湖上各门各派把他与掌门师兄视作‘昆墟双星’。我们有的师妹与很多门派世家的仙子都想与之结为道侣,但却没有哪个女子让他动心。”赵川浩有些伤感道。 两个女子及青蛇都听得专注,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位才艺双绝、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形象,从赵川浩的身上就可以想到他所敬慕的三师兄萧卓云是如何的潇洒! 赵川浩看看两位女子、青蛇,沉声继续说道:“缘分这事就是那么奇妙,萧师兄独身外出办事时路过荆楚域一个叫‘康安县’的地方,结识了一位女子,不出一年就相定了终身,成了我师嫂,在她有了三个月身子时,萧师兄收到一灵物消息,想取了给她与未出生的孩子调理身子。不料被困于灵物所在的一处小空间,等他花了近六个多月的时间出来后,在县城住处见到的却是奄奄一息的师嫂。”赵川浩说到这里,见到何槿几人有些表情诧异,语气有些愤懑道:“可笑的是伤她的不是修炼者,罪魁居然是一个俗世中人,县城的一个纨绔子。” “在萧师兄离开后不久,师嫂估计是出门时被那个纨绔子见着,在对师嫂无理后应是被教训。本来这只是个俗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哪里想到这纨绔子养着一个会半吊子巫法咒术的门客,怀恨之余,让这门客给师嫂下咒。这门客被县城的人当成仙长,在他发现一人力量不足以至师嫂死地后,居然煽动整个县城的那些愚夫愚妇日夜不停的偷偷诅咒师嫂整整四个多月的时间。这种神秘力量的可怕,在于如师嫂这样修为不高的人根本无法察觉,而且萧师兄留下的护身宝物全然无用,她神魂不知觉被伤,渐渐病弱,等萧师兄回时,人已是油尽灯枯。”赵川浩神色黯然,这段故事他心里平时也不愿去想起。 何槿、白竹两位女子,眼睛泛起雾气,青蛇突然恨恨道:“那些人真可恨,是我的话就杀光他们。”这话一出,两位女子直接看向她,青蛇被白竹看得心虚,低头小声道:“本来就是!……好吧!我不说话了。” 被青蛇这么一打岔,场面沉重的气氛似散了一些。赵川浩看看青蛇笑了笑,然后有些涩然道:“他做了,他屠了整个康安县城。” “啊!”何槿有些被吓到,睁圆着美目有些不敢相信,白竹捂着嘴巴,又转头看青蛇,青蛇这会却不怕她了,昂着头有些羞怒道:“姐姐,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做的。” 赵川浩轻呼口气道:“萧师兄在救师嫂时,发现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在用各种方式诅咒师嫂,因时间日久,化为‘念力’已是无法根除,重要的还是源头那源源不断的力量。师嫂怀的是双胞胎,在服下灵物后,只来得及产下一个男婴,就香消玉损了,另一个孩子在腹中就伤的很重,也随着去了。而产下的孩子也伤了神魂根基,还是师嫂一直以来透支着生命护着两个孩子,只是最后只能护着一个,那个孩子还是因为这样原因才活了下来的。”赵川浩看着两位女子面庞,轻声道:“温和的人真发怒了,出乎意料的可怕!一夜之间全城近十万人只活下一万多人,多是孩子还有一些没参与的人,萧师兄随后又杀死打伤许多一路赶来除邪魔的江湖同道,抱着师嫂的尸身与唯一的孩子遁隐至他之前被困的小空间。从此我们昆墟少了个领袖,江湖多了一个‘魔头萧卓云’,这便是当年轰动整个修道界的‘康安事件’。” “赵大哥,那后来呢?”青蛇问道。 赵川浩想了想道:“这件事的影响太大,牵涉的人实在太多,除了康安的幸存者,还有那一路拦截萧师兄死伤的众多同道。而且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为出了使用黑巫术害人的罪魁祸首。所以各山门教派因此决定成立一个能及时制止出现类似情况的组织,一方面抓捕萧师兄,另一方面对整个修道世界的不安因素进行整治打击,比如凶恶的妖兽,漠视世间法则的强人等。” 白竹此时想了想问道:“赵大哥,你说的是‘卫道盟’吧?这样说来不是很好么?” “呵呵!当时想的是不错,可是真到了做的时候,有多少人是以降妖除魔这种类似的借口来报私仇或是强取豪夺的害人,你们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赵川浩说到这里笑着看着青蛇,又接着道:“结果满世界都是血腥,很多人遭仇杀,大量灵兽不论善恶遭到捕猎,当然也有些获救或遁逃入萧师兄所在的地方,这些人怀着仇恨面对这世间,慢慢就这样促成了‘弃世天’的成立。” 何槿还是对萧卓云比较感兴趣,问道:“那大哥以后有见到你萧师兄么?”白竹、青蛇也认真看着赵川浩,也表现出兴趣来。 赵川浩点点头道:“有的,只过了一段时间,萧师兄就带着孩子回了趟昆墟,我们也是从他那里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外出前没将师嫂先带回师门。”赵川浩低头,手指轻抚着峰主令,接着道:“师尊问他杀了那么多人就不后悔?萧师兄只是沉默的交了令牌,瞌了三个头。到最后师尊只说:昆墟不会收留他,也不会参与外面已是闹得热闹的‘卫道盟’,让萧师兄好自为之。本来师尊是想留下那孩子的,但是萧师兄不愿意,说是想一家子在一起。虽说因为此事,我们昆墟的声名一落千丈,但是护住一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绝对也没人真敢上门找事。在他走后,我们也只是关注着外面的消息,只要不涉及到我们昆墟的,皆未参与,就这样过了百多年。” 赵川浩收了令牌,抬头看着竹梢头的皎月。从这件事之后,昆墟在江湖平添了几分威势,人们明白了昆墟修士的可怕,但是千百年来建立的良好形象却一朝崩塌。这一辈的师兄弟们心中总有着这么一个牵挂,使得门中的气氛也多了些沉闷,少了以前的欢声笑语。只是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药,许多人已经慢慢的忘却以前的事情了呢! 何槿也有些痴痴的望着月儿,心中也有些萧索,想到了在通海域的家人,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呵呵的老爷子,还有温和的师兄师嫂,自从师弟宋明秋与自己分开后回了一次,就再也没回去过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江湖原来是这样的么?不是大家都在安安心心修道的么?“卫道盟”什么的,为什么以前自己都不知道呢? “对了,姐姐!那些人那么可怕,我们准备怎么办?”青蛇见白竹也在发呆,有些弱弱的问她道。 这么一问,白竹也不知如何,只好把目光落在赵川浩身上。 赵川浩看了看青蛇,想了想道:“在我看来,那个邱志杰应是睚眦必报的人物,你们最好还是跟我们走吧!不过小青蛇这个样子可是不方便。” “姐姐,要不你教我也化做人身吧!”青蛇见白竹有些犹豫就出声道。 赵川浩也说道:“这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法子,不过对目前青蛇来说,确实有些危险,如再修个几十年,神魂圆满成熟些,会更容易熬过毁炼肉身的痛苦。不过你有经验应该会容易些的,还是看她的毅力吧!” 白竹看着青蛇,认真问道:“青儿,你想清楚了么?确定不要原形,而跟姐姐一样用人身?姐姐不想你受那个苦,怕你痛死过去!” “姐姐,青儿不怕,其实青儿早就想像姐姐一样化作人形了,你看姐姐多漂亮,大家都称你作仙女呢!”青蛇却显得微微有些兴奋,好似完全忽略了白竹所担心的事情。 白竹见她如此,摇摇头有些无奈,转头跟赵川浩、白槿道:“我先与青儿好好休息下,养养精神,明日好陪她换身子。另外我这里还有以前留下的一颗灵笋,青儿换身子,我倒是有些把握的,两位可不必担心的。” 白槿点点道:“此次我们过来,主要是寻你们要千年寒铁,白妹妹!你用的剑器应该是使用寒铁作的吧!可还有做支笛子的用量?” “有的!青儿带回来的寒铁足可作三柄剑器的。哦!咱们在这聊了这么久,真是失礼了!何姐姐、赵大哥跟我去我们住的地方吧!”白竹恍然道,原就觉得两人不像是路过的,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轻踩着湖水,一会儿见得湖心一玲珑小岛,几许竹林,两座小屋,码头栈桥,天上皎月,地上银滩,在这烟波浩渺之中,好一派天然画意。 几位女子忙了一晚上,皆去休养精神,赵川浩传消息予何岚、幺儿后,就盘膝于栈桥外守夜了。 在白色的晨雾如轻纱般笼于这方世界时,白竹见过赵川浩后,就帮青蛇回屋中换形去了。接着何槿也走到栈桥边坐下,看着湖面,感受着这水乡世界。一会便莫名的哼起“月光”这支曲子来,后面又好像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看赵川浩,又不好意思收了声。赵川浩见边上的女子这样,有些笑起来。 第十四章 身变娇俏小青竹 经过昨晚,何槿觉得与赵川浩的关系似近了许多,此时也微笑道:“大哥,白妹妹她们开始了是么?跟我说说换形的事吧?” “嗯!换形呀?理解也简单。”赵川浩应道,顺便整理一下思路,接着道:“其实不能只认为只有灵兽,才会去化人身,任何‘灵物’修炼成长到一定程度都能或可以考虑为自己塑造个合适的身体,要明白身体只是神魂的载体。” “自己的身体不是更好么?总不会可以弄个非常强大的身体吧?”何槿明白他说的话,但是有更多的不懂了。 赵川浩点点头,笑道:“妹子说的不错,自己的身体总是最适合的,所以小青蛇想要人的身体,便是将自己的蛇身炼化,塑成人身,对她来说,身子还是原来的身子,适应了就好,改变并不大,不过换形过程确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见何槿理解自己所说的,想到白竹,则又说道:“至于白丫头,换形比较复杂,她该是根化骨,身作肉,所孕之灵笋成五脏,而枝叶则变成了青丝。如没化作人形,道行应比目前高得多,昨晚那几人肯定是不够看的。所以如你所说要换成非常强的身体,也是需要匹配上的修为才行,但是真有那个修为,又有多少人会去换形呢?” 何槿眨眨眼睛,点点头道:“大哥你这样说,我明白了,嗯!希望青儿一切顺利吧!” 今日的天气有些许意思,不知是晨雾太浓重了,还是什么?这会的整个湖面又飘起了蒙蒙烟雨,但何槿却有些喜欢这种意境,使着小御风之术,不让烟雨打湿自己的丝发,伸出手掌,轻轻挥着玩耍起面前飘下的雨雾。 此刻的何槿,还真表现出自己的浪漫的天性来,她以往本就是个无忧虑的女子,家中有老爷子宠着,师兄师嫂护着,师弟宋明秋爱着。不过从与宋明秋分开后,虽有着思恋与忧愁,也未能遮掩她本身的性子,所以尽管在几个徒弟面前装作严肃状,却毫无疑问是失败的,杨清、青鸾、幺儿他们并不怕她。 赵川浩静静看着如少女般耍乐的何槿,浮起微微的笑容。“妹子,这次也与我们一起去南云吧?” 何槿身子僵了一下,收回手,茫然的看着前方的细雨微茫。自己是想去的的吧?这些年来不止一次的想去,可是却怕见他了。他当年不是让自己离开么?没有理由的,曾经自己以为拥有了全部,不论以后过得如何,遇到什么,也是能相濡以沫的。只是现在他会是如此么?但不管怎样,自己心中还是容不下其他的了。他在南云,己在辰山,彼此知道在哪,就这样子,好像也好! 何槿站起,低着头转身轻声道:“大哥,我回屋了。” 赵川浩看着何槿慢慢回走,柔弱的身形渐渐融入雨雾中,模糊而消失其中。抬头望了会漫天的茫茫,不知觉也迷蒙潮湿了双眼。 近午时,雨雾止歇。一身着青裳的十一二岁样子的小姑娘跑到栈桥,小姑娘明眸皓齿,琼鼻朱唇,齐着刘海,这娇俏模样倒与白竹有几分相似,等近了赵川浩,就背着手,昂首迈步,神气的很。 赵川浩转头见这小姑娘这样,不由得呵呵笑道:“小丫头倒是如愿了。” “哼哼!以后可别‘小青蛇’、‘小丫头’的叫姑娘我了!”小姑娘翻翻白眼,对赵川浩的称呼你很是不满,接着拍拍小胸脯道:“我随姐姐,她叫白竹,我就叫青竹了,怎么样?好听吧?” 此时,何槿、白竹两位女子也走了过来,小青竹则又蹦蹦跳跳的到何槿面前,边后退着步子,边与何槿炫耀,无非就是这个模样是否好看,是否能像姐姐白竹一样招人喜欢之类的。确实,小青竹这个样子无疑是让人喜欢的紧的。 “青竹,现在这个身子是否习惯?”何槿满足了小青竹之后,这会又问道。 小青竹平着手掌拍拍头顶,弯弯小蛮腰,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何姐姐,青竹总想匍匐下身子呢!” 这话一出,何、白两位女子不由抿嘴扶额,也引得赵川浩哈哈笑了起来。 “青竹性子倒是与幺儿有些相似。”何槿说道。 赵川浩点点头,笑道:“小青竹,等会回去有个叫幺儿的小姐姐让你认识。”说完,又对白竹解释道:“是你何姐姐的小徒,也是我女儿,一个古灵精怪,但也会懂得疼人的小姑娘。” 白竹玉指将轻条一缕发丝至耳后,对着二人行礼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白竹只望将来能够好好照顾并追随小姐了!” 赵川浩见白竹如此,觉得这女子确实非常不错,点点头道:“白丫头,勿须如此!你们就当做好姐妹吧!相信你们能很好的相处的。”说完转头,对何槿道:“妹子,我们等会就去与幺儿她们会合,你如何打算?” 何槿微笑道:“一起吧!我等会还想见见幺儿。” “行,那咱们就准备出发,白丫头、小青竹,你们还有什么要带走,别忘了!”赵川浩交代道。接着又想起需要的寒铁,问道:“寒铁有带么?” “赵大哥,带上了,在这呢!”白竹点头,亮出一节白色竹子,原来是换形前所留,被她炼作空间类型的宝物,携带存储事物之用。 赵川浩一看就明白了,见何槿有些好奇,便解释道:“这灵竹本身具有中空,有空间大道意境,我昆墟的三枚令牌,使用的天外陨铁同样如此,都是合适作为携带储物的宝物,真是难得了的!” “姐姐,我们现在就要走了么?还会回来么?”青竹在旁边说道,语气中却颇有些舍不得这生养之地。 白竹听到妹妹这样问,转身看了看远方的屋子,不由低头掉下泪珠儿,而后只不住的点着头,已是回不了声。 何槿心中也很有些难过,上前轻轻扶抱这白竹。 赵川浩见这样也不是个事,说道:“小青竹,由我带着你走吧!我们也不必耽搁了。”说完话,搭住小姑娘的肩头,带着她缓缓的升入空中。 何槿牵着白竹的手,任那微风吹动裳裙,两位女子如仙子般,渐渐离湖面愈来愈高远,四人会合,向着远方而去。也许自此,“仙女湖”将再也不见那白衣仙子,只留得传说了。 几人很快便在幺儿吹曲的江边碰面,幺儿与周岚一起,一见到何槿,连白竹、青竹这两个陌生女子也顾不得招呼认识。头低低的上前,唤声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何槿轻敲下幺儿的脑瓜,笑眯眯道:“哼!翅膀硬了,学你的师兄,会不告而别了。” “师傅!人家知道错了。”幺儿赶紧认错,又抬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可是山上无聊死了,人家也想去沧澜嘛!” 何槿懒得理她,转头与周岚说话:“这位便是岚姐姐吧?接下来小幺儿就麻烦你与大哥照看着了!” 周岚刚才见何槿过来,心里就紧张着,生怕她把幺儿带走。从昨天到现在,她与幺儿把全城玩了个遍,不时说着贴心话,两人感情一日千里。现在听到何槿这样说,才嘘口气! “何妹妹放心,我会把小幺儿当亲女儿般疼的。”周岚看了看像是逃过一劫般的小幺儿,与何槿说道。 何槿点点头,转与赵川浩说道:“大哥,借步说话!” 两人沿着江边走了一段,临别,何槿感觉上有些萧索。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幺儿,她已经与小青竹碰着头说着悄悄话了。多了父母,多了照顾她的人,会更幸福些的。 “大哥,我等会就走了,幺儿交给你们,我也放心,如你们想让她认你们作爹娘,可以跟她说,就说我允许的。”何槿跟赵川浩认真说道。 赵川浩点点头,认真问道:“妹子,真不考虑一起去南云,有些事情,逃避可不是个好办法!” 何槿望望西南方,微微笑着,轻声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逃避,而是或许他不需要我在身边,我只要知道他在,他过的可以就好,相见争如不见!” “唉!真是傻女子!”赵川浩长叹了口气,萧师兄为情做出那样的事来,刚认的妹子也为情所苦,真是! 何槿微微摇头,远望幺儿说道:“大哥,我这就走了,没必要再与幺儿说什么了。” “好吧!过阵子我与她们去看你。”赵川浩见何槿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从令牌中拿出一件白色烟罗衫,说道:“当年寻师姐制作了两件护身衣裳,本来是给嫦曦的,不料还未完成,她就失踪了。妹子,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途中抽个时间穿上。” 何槿点点头,接过烟罗裳道:“我走了!”说罢,转身缓缓升空,近江心上空时回头望望幺儿,未等她做呼唤,便化为白色遁光远去。 幺儿看着师傅远去,僵着本抬起招呼的手臂,口中本原准备大声呼唤的话,也憋了回去,低头流下泪珠儿,喃喃道:“师傅,师傅不理我,是生幺儿的气!” 周岚这会不知如何安慰好,倒是旁边的青竹笑道:“幺儿妹妹好傻,何姐姐多好的人,哪里会生你的气了?” 幺儿听到青竹这么说,想想也是这样。用袖子拭拭眼睛,转头对着青竹嚷道:“谁是妹妹了,小不点儿,你应该叫我幺儿姐姐,嗯?不是,你要叫我杨姐姐,知道不?” “哼!你才是‘小不点儿’,我叫你师傅‘何姐姐’,所以要你叫我‘青竹姐’!都是便宜了。”小青竹直接就顶回去。 却是刚才两人见面后,为了称呼一直争论不下,只不过原还是两人悄悄低声争论。幺儿看到青竹明明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自然就是妹妹了,不过‘幺儿姐姐’这样称呼,没有姐姐的感觉,所以要让青竹叫她‘杨姐姐’。而青竹觉得自己别看着小,其实比幺儿早活多少年了,姐姐自然是当定了,做幺儿的妹妹是一定不能认的。 白竹、周岚两位女子,见两丫头争论得兴奋,相视一眼,皆是摇头而笑。 第十五章 剑箫合璧始初成 却说杨清拿到班老为其打造的剑器后,与青鸾走出无名山谷,一路上总试着跟青鸾说话儿,怎奈女子总逗着猫儿,不理他。心中挂着女子,甚至连剑器样式如何?都还没来的及看。 “阿鸾,一起来看看我的这柄剑吧!”杨清在路边停下,唤声女子。 在青鸾凑过来时,杨清双手平托着剑器,剑重约斤七,长三尺九寸,剑刃茎宽一寸八分,呈银白色脊有青纹,圆形剑格,有青鸾鸟印纹,柄色蓝灰。在近柄三寸处,剑身的色泽偏暗青蓝色,篆有铭文:青鸾杳,碧天云海音绝。 当看到些这句铭文时,杨清不由又轻念了声,并转头看着女子。 青鸾有些明白杨清的心境,但这会只说道:“试试吧!爷爷所作的剑器,我想来应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现在还未能与剑灵相通,只能多抱着了,还不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杨清握剑轻耍了个剑花。 剑器很是顺手,重量很是合适,杨清试着使用术法,催动剑器,怎毫无动静,只是注意看的时候,剑身会时而泛起明显的青纹。试了一阵,杨清奈何不了孤鸿剑,还真有些尴尬,尽管有没与剑器通灵的原因,或许多少可能是自己实力不够的问题。 “阿鸾,不如到通灵时再多试试吧!这日子不会很久了,我能够感觉的到。”杨清手轻抚着剑身,青色的斑斓纹络随着手指所到的地方亮起。 女子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怀中的猫儿却突然窜到地上,杨清刚只觉一阵风声,还未及反应猫儿已接着化作一抹黄光,迎上了路旁不远扑下的黑影,只听得一声“喵”,黑影闪过一边停下,猫儿返回立在女子脚边上。两人定睛一看,一身着深色衣裳的年轻男子站在丈开外,清瘦的面孔有些变态的苍白色,眯了眯眼看看小猫,手提了提躲避小猫,被爪子抓破的肩头衣裳。 杨清前走了两步,略微站在青鸾前方,提着剑对深衣男子冷声道:“阁下偷袭我们,须给个交代吧?” 男子显然对小猫更感兴趣,便不急着回话,刚才偷袭二人,没怎么重视跟着的猫儿,不料这小东西能阻止自己,要不是自己躲的快,自己“英俊”的脸蛋非得破相不可。说来也巧,这男子刚才躺在路边不远处的大石后休息,远远听得杨清与青鸾两人谈话,便息了气息。等看到杨清品试剑器,见是刚制作出的兵器宝物,便忍不住跳出抢夺,何况杨清、青鸾二人让他觉得也不是什么棘手人物。 男子扯扯嘴角,看了看杨清手中的剑笑道:“道友误会了,我刚才只是见道友手中剑器稀奇,而急着上前一观罢了!望道友海涵!” 杨清听男子这么说,知道多半是假,转头看了看青鸾,青鸾摇摇头,她的意思是能不打架就不打了。 “哦!那道友自便吧!”杨清想了想,冷冷道。 男子再次拱手道:“如此,那就不打搅二位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杨清见男子转身,轻吁口气,便转头准备与青鸾说话,耳边听得“喵”声,接着眼角瞥见是一抹深色夹着亮光迎面而来,忙转头用剑招架。 “铛”声中,孤鸿剑挡住了袭来的深衣男子及手中的环形兵器。兵器交击,荡起一阵波纹,两人间尘土飞扬,却是附着环形兵器上的风系术法破灭,所产生的风波。 杨清这下真是背后发冷,刚才真是太危险了,接着心中怒火中烧,“这是第二次了。” 男子见杨清咬牙切齿,笑了笑便往后跳开,瞥瞥猫儿,这小猫倒也识相,知道自己有了准备,并且拿出了兵器,没上来送死。看了看手中兵器,又看向孤鸿剑,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呵呵笑道:“你这柄剑,可真是不错的兵器啊!居然震散了我附在上面的道法。” 原来刚才男子再次偷袭,趁转身的时候就取出了兵器,目标是杨清,如果是不知好歹迎上的小猫,也是可以的。而且为了一击必杀,还在环形兵器上附上了道法。怎料小猫聪明,只是叫了声做个提醒,使得杨清反应了过来,没能成功。不过不要紧了,从初次的接触,已经明白了杨清就是个雏儿,知道自己之前是偷袭,还放过了自己。姑且不论是否能够打得过或是打不过自己,但是防备心还是非常缺乏的,在这儿能够碰见拿着未成本命通灵极品剑器的雏儿,简直就是上天将宝贝送到自己面前的,不管有无把握,都得试试,如果错过了,就真的是罪过。 “阿鸾,稍站远些,帮我压阵,阿喵,护着阿鸾!”杨清不敢分神,注视着面前的男子,轻声说道,他明白青鸾远远支援他,反而会更合适。 青鸾此时已拿出玉箫,远远退后,跟着的还有小猫。刚才看见那男子舔嘴唇时,以及说出的话语,细想之间,令她心中微微发寒。觉得敌人有些不是很正常,很是邪性。 “呵呵!准备好了呀?可是可没多大用呢!我本只是看中你的剑器而已,也没必要伤你性命的。只是现在嘛,可要小心了哦!要不然就是身死道消了。”男子抛起铁环,竖起剑指,往前一指,铁环便“呼呼”化作道银盘往杨清飞去。 杨清这会使剑格挡,并打算磕飞对方兵器,近身攻击男子,怎奈环形兵器刚磕开,又被对方指挥着从各个角度袭来。并且,因为不知男子指挥距离,他还得阻止敌人兵器绕过自己袭击青鸾。所以杨清每次的耗费力量的闪动,都是为了阻击其绕行。 “哎呀呀!真是令人遗憾呢!这样子,你能坚持多久呢?”男子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身形时而前行后退,时而曲身回击,作出各种动作以剑指隔空指挥铁环。见杨清急闪动身子阻止铁环,明白似乎作出攻击后方女子的样子能调动杨清,这样看来,今日夺取剑器的把握大多了,所以经常便指使铁环作出绕击后方青鸾的样子。 说来话长,其实只一小会时间,两人并交战了数十回合。青鸾见杨清不惜消耗气力,阻止敌人袭击自己,明白时间不多,担心是没有帮助的,于近十丈开外站住,深吸口气,闭上了双眼,放空思绪,缓缓起玉箫于唇,悠悠吹奏起“青鸾曲”,而小猫则立其脚边注视着打斗的两人,时刻准备护着女子。 此时场上便回荡起了“呜呜!”的箫声,杨清一听便放下心来,少了进攻似的行动,一心一意作阻挡。深衣男子一看便知不好,尽管似乎未曾感觉不适,但要命的是心中因此留意起箫曲来了,咽咽箫声,如泣如诉,越是告诉自己无需在意,越是箫声如魔音般灌脑。 其实青鸾吹奏的箫曲,也没影响这般大,小猫儿听的倒是兴起,杨清则专心的应付面前的敌人,倒没怎么去在意曲子,再说了青鸾不会伤害他,这样的想法让他根本无需在意曲子如何。而且这时杨清每次都将铁环磕飞于自己与敌人之间,保持三者一线,让深衣男子想突破都没办法。 就在铁环再次被磕飞与深衣男子方向时,深衣男子气急,以求言语能扰乱青鸾吹曲,便大声骂青鸾道:“臭丫头,别以为有你姘头抵挡,你吹的烂曲子就能影响我!” 青鸾专注“青鸾曲”,此时已完全沉浸其中,似听不到深衣男子话语,曲子愈加荡气回肠,满是瑟意。 杨清听得深衣男子话语,心中怒气腾起,尽力激发手中“孤鸿剑器”,重重击打袭来的铁环,铁环兴许不是深衣男子本命兵器,但也与其心神相连,这下却是有些震动深衣男子心神,差点失去对兵器铁环的操控。再有见自己话语无用,曲子威力反而变本加厉,就不再废话,但一会便感觉萧索失意,颓丧乏力,哪怕是指挥兵器攻击杨清时被阻挡,也会认为是因为曲子的影响,才使得自己无力进攻,还有脑中时而闪过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画面,随着曲子的继续,情况愈加严重。现在深衣男子只好拼命告诉自己,机会难得,错过剑器宝物可惜了,坚持到等曲子结束就好。 有意思的是,实际情况确实让杨清感觉应付深衣男子的攻击容易了许多,环形兵器飞舞的更慢了,力道变小了,每招之间的时间间隔变长了。偶尔杨清还可主动进攻几次,与深衣男子的距离也近了些,而这样的情况又让深衣男子更加的肯定了曲子的影响。 铁环又一次被磕飞向深衣男子,杨清闪身上前,深衣男子此次不再远攻,而是接住铁环,咬着牙,作出一副坚持忍耐曲子影响的表情,迎上杨清与其近战起来。 杨清是求之不得,刚才战了一会,“孤鸿剑”是越用越熟,剑身青纹越来越亮,尽管还是无法催动剑器,但是荡开震散对方的兵器道法确是轻松了许多。其实杨清是不知道,因为不知名的材料所铸,孤鸿剑虽未通灵,但“孤鸿剑”却有一特性,便是“破法”。 此时近战,深衣男子只觉只要铁环与杨清剑器交战,术法就无法附着其上。不能增益保护自己的兵器铁环,只能拿着铁环与杨清的“孤鸿剑”硬碰硬。观两人交战,颇有些野蛮,完全没有所谓的招式可言,杨清从来未曾学过剑招,也少与人斗法打架,深衣男子则是少于近战,因此两人只拿兵器相互砍杀。这下比的就是兵器的材质,斗的就是人的心理了。 青鸾仍然闭目吹曲,从头到尾不受战斗的影响,随着曲意渐深,道法圆融,路旁林中树叶如瞬时入深秋般萧萧而下。 萧索的曲意,深衣男子感受异常深刻,再其心丧若死中,只一会便有些不支,铁环与“孤鸿剑”再次交击时,突然“啪”的一声,突然碎裂,也裂了深衣男子不如何坚定的信心。他打了个激灵,恍过神来,就想闪身回逃,却又立马顿住,不敢再动弹,因其脖颈处已搭上了杨清手中锋利的剑器。 第十六章 江湖尤有风波恶 “喵!”却是小猫见杨清已经制住敌人,蹭蹭青鸾,叫了一声。 曲子已经近了尾声,渐渐收了,青鸾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孤寂。女子没有过去,只静静站在原地,在那方飘着落叶的世界中,显得那般独立遗世。却是她受曲子意境的影响,未能一下走出来。 杨清使剑点了点深衣男子心脉之处,男子倒地惨叫出声,却不敢动弹,明白了受制,这条命掌握在杨清手里了。 杨清事情办完,丢下深衣男子,走向青鸾。见女子低头静静的立在那儿,心中满是怜惜。近了,轻声唤道:“阿鸾!可还好?” 女子抬头,泪眼朦胧,摇了摇头道:“只是心中想要找寻什么的感觉,却是一直找不到,好心痛!” “阿鸾!以后尽量少吹奏这曲子吧!”杨清轻扶女子肩头,有些担心。 “嗯!”女子点点头,弯下身子,抱起脚边的阿喵,问道:“那人准备怎么处理?” 杨清转头看了看,说道:“嗯!我看咱们先过去跟他聊聊再说吧!” 此时,深衣男子已盘膝坐起,见杨清他们过来,深深看了眼青鸾道:“丫头,可以啊!说吧!你们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今天我韩六认栽了!” 这叫韩六的男子倒是干脆,输了被人制住,也不讲什么不甘心之类的话语,而且一改之前那种邪性子,这会倒显得正色,令人看着舒服许多。 杨清、青鸾相互望了望,不论如何,还是要多了解下这人的情况,才好更好的处理。 “你叫韩六,真是为剑器才攻击我们的?”杨清亮亮手中的剑问道。 韩六歪着头,看着杨清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都不认识你,要不是看上你的宝贝,我偷袭你干嘛?”韩六说到这里,又看看“孤鸿剑”,啧啧两声,古怪的看了眼杨清道:“你不会不明白你这柄剑器的价值吧?原来我还没那么深的感觉,跟你交手后,才真正确定,这可是未曾通灵认主的带有异效的极品剑器啊!” 这韩六后面好似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还一个劲的感慨杨清的不识货,也不怕激怒杨清性命不保,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杨清看他一个劲的对“孤鸿剑”稀罕个没完,不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这儿荒郊野岭的,别告诉我你是顺路啊?” “这个也是巧,我要去南云沧澜山,正好落脚休息,就碰上你们了。”韩六答道。 杨清与青鸾对视一眼,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杨清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哦!会在这落脚,应该急着是赶路了,是有什么事情?” 韩六其实一直都在留意他们,别看杨清装的挺好,不过刚才与青鸾两人眼中有着惊异之色,还是让他给捕捉到了。 “呵呵!两位好像对沧澜山比较在意啊!”韩六试探着说道,见两人细微表情确实对这个有些在意,说不得今日就能自救了,“那边确实有大事发生,我告诉你们,作为交换,放过我如何?” 杨清压根就没想到对韩六如何,杀了他?在对方没有对青鸾造成伤害的前提下,他还真下不了手。而青鸾这会听杨清的,杨清认为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以!如果让我们觉得你提供的消息确实值得的话。”杨清也不准备装腔作势,直接应道。 韩六也没见喜色,正色道:“据说这几日‘弃世天’的豪杰要攻打沧澜山的卫道士,所以我准备过去一会。” “弃世天?”杨清与青鸾一头雾水,相互对望摇头,皆表示没有听过。 “不是吧?”韩六拉下脸来,继续道:“代天罚罪‘卫道盟’,另起天地‘弃世天’,这句话听过没?” 杨清轻声重复了下,转头看青鸾,女子抱着猫儿抿抿嘴,微微转身侧脸,眨巴着睫毛,好似不关她的事。 韩六见此,纠结的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霜魔萧卓云总应该知道了吧?” 杨清咧嘴笑了笑,最后仍是摇头,韩六顿时低头放弃,想不到今天栽到这两个初入江湖的雏鸟手里,本来还想到沧澜后,见到弃世天的豪杰,准备跟随加入的,这时觉得很有些没脸,抬头没好气道:“总之,你们知道是个大势力就是。” 杨清不知道韩六所提到的势力,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问道:“知道弃世天为何进攻沧澜山么?” “他们相互攻打应该很正常吧?非要找什么原因理由才不正常呢!”韩六觉得杨清问的问题很是可笑,接着认真盯着杨清道:“行了,该告诉你们的,就这些了,怎么样?能放了我了吧?” 杨清对着韩六笑了笑,并未回话,转头对青鸾道:“阿鸾,我们走吧!”青鸾点头,也不去管韩六,两人转身就走。 “喂……喂!”韩六大急,冲两人喊道:“说话算话吧!” 杨清、与青鸾升空后,化作两道光芒快速往沧澜山而走,模糊间只传来一段话语:“作为袭击我们的代价,你自己慢慢在这解除心脉中的剑气吧!” 弃世天攻打卫道盟南云部沧澜山,确是真事,可以说这次的规模是近些最大的,是两个大势力间有组织性的冲突,以往多是几人间小范围的相互冲突与仇杀。 这么大的事件,尽管刚有风声传起,但是以赵川浩的身份地位,已是收到了消息,之前因幺儿、青竹的好玩,几人在城中呆了半天。这会收到消息后,赵川浩觉得得尽快赶到沧澜山要紧,至于追回何槿,反而会耽误许多时间,按以往弃世天的行事风格,他人收到相关消息后,多是令人反应不及的。由此来说,沧澜山此次多是凶多吉少,如赶得上的话,兴许多少能稍稍尽点力。 另一边,何槿在离了幺儿她们后,一人心中空落落的,并没有急着回辰山,而是离得远后便落地一路行走。这会走到山岗官道边一不小的茶摊子,不少的行商旅客经官道翻山越岭,会在此岗处歇脚。何槿见此处素净,便坐了三心二意的听茶客侃侃天南海北的见闻,收拾着自己失意的心情。 不一会见一老一少两位和尚行走而来,小和尚坐下后,灌下碗茶水,拭拭嘴角,便对老和尚说道:“师傅,咱们这样去沧澜还赶得上吗?要我说,反正也赶不上,何必要去?” 老和尚听完,双手合十道:“戒慧,还记得师傅给你取法号时说的话吗?” “记得的,师傅!这次可不是我耍小聪明吧?”小和尚不解师傅怎么又提到这个。 “万法皆缘生,缘非外来,乃由己出。善缘恶缘,皆由念起,念起而生心,心动而发于言,再而为行。”老和尚谆谆教导,见小和尚还是迷茫,又道:“痴儿,须知事情还没有结果,就不必急着下结论,认为已经无可挽回,便自作聪明的不去做,懂了吗?” 小和尚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说道:“师傅,那我们走得快些,也许能在那些人攻打沧澜山时赶到的。” “大师,可是南云的沧澜山出什么事么?”却是两位和尚停下话语休息之时,何槿走到旁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问道。见老和尚转头看过来又说道:“我有亲人在沧澜山。” “阿弥陀佛!女檀越有礼了,确是收到消息,弃世天要攻打沧澜山的,希望女檀越的亲人能逢凶化吉吧!”老和尚倒也干脆,见何槿问起,便以直言相告。“此次,我师徒也是希望能尽快赶往沧澜山,好阻止这场劫数,尽尽人事。” 何槿通过赵川浩的解说,已经知道了弃世天,这会便明白了沧澜山宋明秋的凶险,也未再回老和尚的话,只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一阵不知怎么转回原来的坐处坐下。 只一会,却也好似很久,何槿只有着唯一的念头,她想见那个人,那个令她患得患失,那个让她印在心田又心痛疼的人。抛下了茶摊子的惊呼与噪杂,人飞身而起,向着那方向而去。 另一边,杨清、青鸾二人只在黔中域休整了下,一路几乎不停歇的赶往南云沧澜山,这会到了其山脚的叫做锦蘋镇的地方。 杨清此时背着剑器,“孤鸿剑”插在木制剑鞘中,估计是路上随意作的。目前剑器还未通灵,无法收取,这样也可避人耳目。尽管想着尽快上山,不过两人这样赶路过来,状态不是很好。杨清看着有些疲惫的感觉,而青鸾则是之前因为投入心神吹奏“青鸾曲”而有些伤神,所以现在看起来,神色有些憔悴,眼睛也不那样的明亮。杨清看女子这样,也有些心疼。且现在不知山上情况,若是遇敌,太过危险,还是趁在休整时多了解下山上情况再说的。 进得小镇,此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普洱茶香,街上三三两两的异族男女,男着麻布短衣裤,女垂发两辫,覆麻布帕,着麻布密褶裙,赤着双足,好一派的异域风情。 女子的天性还真有些意思,之前青鸾还显得没什么精神,这会带着小猫,行在街上,却兴致盎然的望着周围的事物。杨清可没有身旁女子这样的心情,心中牵挂着山上情况,也不知现在如何,不过看小镇的氛围倒是一派安居乐业,祥和的很。 行得一处,旁传来一阵招呼:“两位可是来自中原的客人,需要休息的话,可在小店落脚。” 杨清看着招呼他们的人,是个女子,中原服饰的打扮,不过头却有着包巾,看着倒有些意思。转头一看,店头牌匾提着“阿惹”。 “我跟你们说呢!别看我这儿不大,这两天就来了挺多与你们一样的人,不过今天一早就走了,现在我们这房间都空着,上房任两位选!”这女子见杨清他们看向店中,又说道。 “师兄,看来那些人已经上山了,你看如何?”青鸾问杨清道。 “阿鸾,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两个时辰,你吹曲子需要养好神。”杨清想了想,还是决定让青鸾休息下,接着转头向客栈老板娘道:“一间上房。” 第十七章 别是人间行路难 在杨清进入店中后,离此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身着儒裳的男子。其中为首的老者转头,情绪微微有些激动道:“袁凯,确定没感觉错么?那女子真有可能是那凤雏蓝家人?” “叔父,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她与父亲所留画像上的蓝家女子长得太过相似!”表字仲之的中年男子回道。 老者点点头,转头向另一阴柔男子道:“袁逸,你如何看?” “父亲,我觉得堂兄不管有没看错,切不可放过!”阴柔男子握拳道。 老者轻拍手,咪了咪眼,沉声道:“希望真的是蓝家人吧!”接着抬头看看那近在眼前,显得巍峨的山脉,吩咐道:“这里太不方便,沧澜山那边的事,我们尽量不去凑热闹,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许是要上去的,我们只紧跟他们。为防万一,我这里有份“灵茶花粉”,等会你们见机行事,把这个给他们捎上。”老者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物什递给阴柔男子。 杨清他们并不知道青鸾被人盯上了,再与女子为“是否一起呆在房间里还是在门外望风的问题”而纠结后,终究是考虑到安全而呆在门外,青鸾则是在房中安心的休息,调养精神。 临近午时,杨清两人稍稍调整好些,便不敢再耽搁,忙出锦蘋小镇,沧澜可算是它势力门派驻地,高空飞行易遇到不可知的危险,杨清、青鸾只好沿路快速往上而去。 沧澜山其高耸入云不可跻,面大而不可丈量,山风徐徐而来,小猫儿闻着其送来的别样气息,时而引导着二人前行。 不久便到了约摸山腰之处,路已行到尽头,横亘前面的是一道高古幽深的峡谷山涧,峭壁如削,山涧深不见底,其间弥漫云海雾气,远望只隐约见得远处若隐若现的峰崖,二人一猫停在此处,不敢再往前走,杨清感觉上告知自己最好不要凌空飞过,很危险! “师兄,这如何是好?”青鸾看着这横于面前,两侧蔓延至尽头的涧峡,问杨清道。 “阿鸾,你有没有从这飞过会很危险的感觉?”杨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这样的感觉,问女子确认道。 青鸾看了看眼前的云海,正想回答,远处传来一阵鸣响,接着是一男子急呼声“二哥,救我!” 只见远处由深涧中射出一道黄色光芒,发着啾鸣声奔着空中的光头男子而去,此时光头男面色发慌,一边呼救,一边转身飞逃回。 远处涯边男子的大哥还未及反应,空中光头男子已被黄光射穿而过,甚至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如破布般无声息的栽入云雾中了。杨清在远处看得浑身发冷,黄光的威力奇大,刚才确是先射穿了关头男挡在身前的大刀,再是身体的。 “是卫道盟的法禁!”却是一妇人的声音,杨清转头,见一伙三人从远处走来。 几人见杨清看她们,只是在远处拱了拱手,便没有上前见面的意思,转头又向光头男的二哥道:“现在是战时,你们都敢打算飞过去,是把卫道盟的禁制不放眼里了,结果你看到了,节哀吧!” 在妇人说话的档口,又有一伙人,飞射至崖边,看着却有跟中原的服饰有着不同,为首的是位红裳遮面女子。接着,沿着杨清上来的地方,一儒裳老者带着两人也到了,却是锦蘋镇的三位。 “各位,先走一步,咱们到仙人寨处再分敌友,免得错过好戏。”妇人向大家抱抱拳说道,接着带着同伴往崖壁而去,原来峭壁处却是有着向下的石阶。 此时在这沧澜山的涧峡边,就像那妇人所说,都形成了不冲突的默契,彼此远远拱拱手抱抱拳,找到通往峡底的路便离开,大家本来已来晚了,现在还不知道弃世天的人跟卫道盟的打得怎么样了,所以都不愿在路上耽搁时间,得尽快的赶上真正的大戏。 杨清与青鸾寻了一段可下的小路石台,边走边跳落,七拐八弯,近一柱香的功夫左右才到了涧峡底,抬头一望,上面已是云山雾罩。 涧峡不知有何名称,两侧多是崖壁,宽有几十丈,地面为草滩,些许溪流,很是幽静,空气有些清冷。两人一猫小心翼翼的行了一阵,便遇到一座倒塌了的岗楼,地上横死着几具尸体,胸口皆被剑器穿透而过,衣饰较为一致,袖口皆有个“卫”字,看来是卫道盟的人了。 青鸾面色有些苍白,捂嘴到一边弯腰发呕,杨清面色也不好看,轻拍了拍女子背部道:“还好么?看来我们得快点,不知道师叔如何?” 青鸾直起身子,轻勾了勾鬓发道:“师兄,我刚想到,外面的禁制还在的话,应该是弃世天的人还没有攻破师叔他们的仙人寨,如果是已经打到的话,禁制就没必要开着了,开着岂不是阻挡耽误了己方援手来的时间。” “阿鸾你想的不错,确实!敌人如已经打到面前的话,禁制开着,确实更多的是阻拦了自己人。”杨清想了想事情确实如女子所说。 女子蹲下摸摸小猫儿的头,说道:“喵喵!你快点走前面哦!有什么情况叫声。” 小猫抬头看看女子,便窜了出去,二人快速跟上。 行了一段,再次遇见倒塌的岗楼,不过却不再有伤亡的尸首,看岗楼破坏的情况,像是被人泄愤从座基处打飞至远处破碎的。两人未做停留,只继续前行,越过滩涂,小猫到了一天然石桥处边便停住,原来边上还有一条小道,是一拱形的通道,连着崖壁,其上有摩崖石刻“音响洞”。 杨清与青鸾有些犹豫是否去“音响洞”看下,不过看石桥的方向更应该是通往所谓“仙人寨”的方向,石桥长有几十丈,两头宽,可容三五人并排而行,而中间稍窄,最多容两人行走。下面百多丈是碧幽幽的潭水,绿的迷人,盯得久了,好似要深陷其中。过了石桥,是微有些蜿蜒而上的山路,可见的也不过几百丈,便遇弯道而不见接下去的情形了。 正犹豫的时候,“音响洞”口隐约传来一男子呼喝声,还有兵器的碰撞声响。杨清与青鸾对视一眼,敛息轻向洞口而去。说是洞口,却有几丈宽,里面另有天地,看此处形境,更似一个大型的天坑。入目仍是一倒塌的岗亭,地上几滩血迹,杨清靠着岩壁而行,转弯处,又是一岗亭,地上这会连血迹都没有了,不过稍远处却是一石台广场,几人在上下翻飞的相斗着,刚才的声音就是有此传来,杨清粗略一看,广场上有着十几二十具横尸,鲜血汩汩,显然死去的不是很久的样子。 “臭娘们,不是说大家不到上面不动手么?”被围攻的男子难得有个间歇喘气,对着场上的妇人怒喝道。 杨清与青鸾远远躲边上看了一会,也明白情况了。原来是刚才落难光头男子的二哥,被妇人及两个同伴围攻,男子拿着一把朴刀,抵挡两位男子近战长枪的时候,还得防备妇人一抹飞射弯刀的突袭。男子险象环生,只这一阵就出现好几次,看些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应该似要注定命绝于此了。 妇人趁男子招架长枪的档口,剑指引着飞转的弯刀从男子后方冲其背部而袭去,同时口中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路上可以顺手解决你,何必非得等到后面再来。” 男子倒也反应快,觉后方生有杀机,便是借长枪之力后翻,挑飞弯刀,同时左手并指一抹刀身,其朴刀发出一抹黄色刀气,直迎追击而至的长枪,长枪“噼啪”声,一道亮色电弧沿枪身而走,至枪头闪出道电光击灭刀气,长枪闪烁着继续往男子面门击去。“叮铛”,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男子用刀身挡住面门,借力凌空飞退,也想将战线拉得远些,脱离被围攻的尴尬状况。 男子想得倒是不错,可惜,显然妇人三人也是默契十足,另一用枪男子,只手拽枪斜指,紧跟着准备随时做替换主攻。而妇人凌空隔着两位同伴,右手挥着剑指,弯刀在男子后方飘忽而动,让其无法根据感觉、规律等,判断其方向,而此时男子在格挡长枪,好像腾不出空的样子,只是妇人却不急着指挥弯刀再次进攻,只待合适时机,再次发起致命性的攻击。 “此时让我退走,算欠你们一次,可好?”男子见未能改善眼前的危局,转而认输以为保命。 转眼之间,临近了广场的边缘,快到了崖壁处,男子知此时是最为危险的时候,如能退到崖壁,尽管自己转圜余地不是很多,但也不会被前后夹攻,而他也知道对手此时一定会发起一轮攻击的。 果然,对手便有了行动,两位耍枪男子身形加速,口中喝道:“天击(雷击)!” 几乎同时,妇人也双手捏扶剑指,吟道:“落月!” 男子面色大变,这下得拼命了,一声“厚土!”自喉中而吼出。 眨眼间,一道亮如长虹的长枪“嘭”的一声,击打在凌空土黄色如蛋形的光影上,却是发着土黄色光芒的朴刀,被男子耍得飞快,护得浑身,看着如蛋形一般,真是好一招“厚土”!这一“天击”让这蛋的形状微微有些扭曲,表面黄色已不如之前那般厚重。 紧接而来的是“雷击”,见得一道好似变短的长枪虚影,其尖部闪着亮紫色的光芒,直击蛋形中部。 “啵!” 那凌空的土黄色蛋壳碎裂开来,好似分为多份,蛋壳是那飞舞的土黄色光芒朴刀刀影,而裂缝中则露出男子身形。一抹银色的月儿俏皮的钻进裂缝中,由另一边的缝中飞出,逃进妇人的手中停住,是她那柄银白色如弯月的尺长弯刀。 蛋壳在空中似化作荧光点点,男子脖颈处鲜血喷洒,随着朴刀摔落到广场地面,男子仰望着天空,一会渐闭起双眼,无所谓死不瞑目,杀人者人恒杀之,很是通透,不是么? 三人立于空中看着这一幕,妇人轻声说道:“如是他人,我便放过了,谁叫你是巴渝三雄的老二呢!” 第十八章 浸染沧澜血颜色 事情如此,杨清与青鸾屏息看着这一幕,女子抱起小猫,准备默默退走,不料青鸾终究抵不住压力,在转身离去时露出气息,一道长枪如白虹般射来,“轰”的一声钉到杨清他们旁边转角的石壁上,散出几道电花弧游走,杨清只觉得浑身发麻,却是用“雷击”招式的男子将其长枪激射过来。 “快走!”杨清知道不好,忙喝道。要命的是身上有些许麻痹,无法快速的行动,动作便有些迟缓。 青鸾因是位于后面,并没有受雷枪的影响,这会只骇得脑袋空白,刚才见三人干脆利落杀死男子,自己与师兄根本不是他们对手的,也必定是凶多吉少。 在两人反应过来时,妇人三人已激射了过来。杨清拉住女子的手,往洞口飞射而走,就听得后面传来话语:“原来是你们两位,可以不用跑的,我们如要对你们不利,现在就可以攻击。” 杨清与青鸾顿时停住,事实如此,以刚才雷枪的攻击来看,跑也跑不了,两人对视一眼,转身面对已离自己不到十步的三人。 妇人已经收了弯刀,抱拳看着青鸾怀中的猫儿,笑眯眯道:“刚才我们以为有宵小之辈躲在一旁,所以出手莽撞了些,望小哥、妹子见谅!” “在下杨清,这位是在下师妹蓝青鸾,刚才是我们轻率了,还要多谢几位手下留情,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杨清郑重对妇人拱手行礼道。 妇人身后两位男子仍提着长枪,并未收起,两侧护卫着妇人,显然在这种环境下,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 “哦!前辈不敢当,把我叫老了,我可得生气,你们叫我李璇就好!”妇人摆摆手,介绍完自己,又指身旁的到两位男子道:“这两人是我的神枪卫。” 杨清、青鸾又对两位男子抱抱拳,同时也有些好奇,对方只是向他们点点头作为回应,并不准备搭话。 “好了,你们肯定也对刚才我们所杀的那人感兴趣,时间紧迫,等会咱们路上再说。”李璇便不准备继续再此聊下去,准备抓紧时间继续前行。 李璇与杨清、青鸾并肩而行,两位男子走在后面,出了“音响洞”,往石桥而去。此时广场上又现出三人,是跟踪青鸾、杨清的儒裳老者他们,原来刚才不知什么时候,躲在广场边上十几丈高的崖壁凹陷之处。 “这地方还真有些邪门,我们明明是跟他们选的崖壁处下来,怎么会转到这边来的,幸亏有父亲你的“灵茶花粉”,要不然后面还真容易跟丢。”这是叫袁逸的阴柔男子说话。 “想来是五行阵法之术,所以其间总是有奇异之处的。”儒裳老者咪眼点头,又继续道:“袁凯、袁逸,你们凡事做事都得想得全一些,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失手。” “叔父,刚才结果了巴渝三雄老二的是谁?您认得吗?”叫做袁凯的男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问道。 老者想了想道:“两个男的像是护卫,用的是长枪,如没有看错,那妇人应该就是落月弯刀李璇,是川蜀神枪堡的人。” “嗯?”阴柔男子袁逸听到老者这么说,若有所思。见两人望过来,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巴渝三雄的老大闵屹,这次也来了。现在神枪堡的人与那女子走在一起,若此次的事情结束后还不分开,就不好下手了,这样,接下来不防找到闵屹,把他两兄弟的死告诉他,我们择机行事。” “这办法不错!”儒裳老者表示赞同,点点头道:“也别让他们走远了,跟上吧!” 三人在前,两个神枪卫在后,杨清、青鸾与李璇走一起,颇有些不自在,对方不曾表现出恶意,但总觉对方亲近的古怪。这会过了石桥,沿着丈许宽的山路前行,左侧是陡坡悬崖,右侧则是山体峭壁,石壁上挂满了藤条黄花,景致倒也别致,连空气也不如涧峡中的清冷,青鸾抱着温顺的猫儿,看的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李璇不怎么打扮,长得也一般,且束发结簪,是为妇人,所以看起来年纪会大上不少的感觉。不过走了一段路,杨清就不这么觉得了,这女人性情真是活泼,不停的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总是这女人问,自己答,自己想知道的,都没机会问出口。 “小哥有喜欢的女子么?”此时李璇又突然笑眯眯的问道。 硬着头皮回答完几个问题,此时听到这个,杨清顿时感觉有些吃不消,自己不是跟她很熟吧!这女人怎么回事? 瞥一眼青鸾,见她目不斜视,揉搓着小猫,看着花藤,事不关己的样子。杨清轻吸口气,板着脸转头对李璇称呼道:“前辈!”见女人果然一下变脸,赶紧又道:“李姐,还是跟我说说刚才你们杀掉的人的事情吧!” 听到“噗呲!”笑声响起,李璇转头看看身后的两个捂着脸的护卫,哼一声又转回头道:“好吧!刚才我们杀掉的是卢琨,与之前望仙崖死掉的光头齐泰,还有他们大哥闵屹,三人合称巴渝三雄。虽说他们谈不上‘无恶不作’,但是杀了不少无辜是免不了的,特别是闵屹。” “哦!那他都做了什么?”杨清有些好奇了,接着问道。 “做什么?这不好谈具体的事情,他擅长的是操控那些恶心死人的虫子,就我所知道的,他与人冲突从不分场合,因此多有争斗中波及大范围凡人的事情。前两年,在我们神枪堡的地头就这么做过。”李璇说道“虫子”的时候,蹙眉撇嘴,抖抖身子,表现出一副恶心不行的样子。李璇说道这里,又探头朝青鸾道:“妹子,我跟你说,以后碰到这种人,立即离的远远的,打得过也别打,恶心的要死。” 青鸾歪头眨着眼睛应道:“李姐姐,我会的。” 李璇笑着道:“这次也合该他们倒霉,正好分开,之前死了一个,刚才被我们抓住机会杀掉一个,还有一个闵屹,应该已经先一步上去了。你不说,我不说,他便找不到人。” “李姐,我感觉这次来了不少人,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是叫‘望仙崖’吧?那儿就见到了几波人!”杨清想到这次在之前山崖见到的情况,询问道。 “都凑热闹来了,支援的支援,慕名‘弃世天’而来的家伙也不少,像巴渝三雄应该就是。”李璇解释一些人来的原因,转而又道:“据我所知,我们这条上沧澜山的路是经过望仙崖、罗草滩、还有刚才的音响洞,接下来的就是仙人寨了,最后才是观星台。” “哦!还有其它的路?”杨清问道。 李璇笑道:“还有‘天、地’两条道,我们这条是‘人’字路,是为‘天地人’三才,我们这边最为好走,大家会在仙人寨会合。” “仙人寨”是属于卫道盟南云分部的驻地所在,名称估计也是因为俗世约定而俗成的叫法。驻地成四方形制,其中一面是悬崖,挂满了可供人攀爬的百年蔓藤,其下是滔滔的沧澜江水,对应着所谓的“天”字路;而“地”字路则连接着一座索桥到另一座山体,需经过一条幽长的地下溶洞;而穿过“仙人寨”通往最终的目的地,即是“观星台”。 一路向上漫行,几柱香的功夫,几人抬首远眺,已是快要到山路的尽头,一阵阵风从路口灌来。 “喵”的一声,小猫从青鸾的怀中跳下,往前飞速窜去,转眼消失在路口。 紧接着两个神枪卫也往路口处奔去,同时朝李璇道:“少主,稍候!前面有很浓的血腥味,容我两人先去看看。” 李璇点头,仍往前走,但速度已慢下,转头与杨清、青鸾道:“前面就是‘仙人寨’,想来应该是经过战斗,死了不少人。” 杨清两人表示明白,跟着李璇往前走,只片刻时间,一抹黄光又从路口处窜回,是阿喵已经回来了。立在青鸾几人面前,时而低头“喵呜”,时而又“咕噜咕噜”的叫着,女子边听边点头应着,蹲下拍拍猫儿的头。 李璇歪着头看着这一幕,显得很好奇,这姑娘能听得懂?再看看杨清,眨眨眼睛以示询问。 奇怪的是,杨清自己搞不清楚,但是就是觉得青鸾能听懂明白小猫的意思,有些理所应当的感觉,尽管从开始到现在,没见过这种情况。 “阿鸾,阿喵说什么?”杨清等女子与小猫交流完,问道。 女子轻声应道:“阿喵说上边很乱,死了许多人类,地上流了很多血,现在好像还有一些人类在,叫我不要去。” “哦,看来情况很糟糕啊!希望师叔没事吧!”杨清听完脸色有些难看。 李璇听完青鸾所说,有些将信将疑,看向远处路口处,两个神枪卫已返回路口处朝他们作招呼。 “看来暂时是没什么危险的,我们走吧!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还是先上去看看。”李璇看了看立在青鸾脚边的小猫,笑着说完便闪身而上。 “阿鸾,咱们接下来要多小心。”杨清看着女子,认真说道:“不管师叔现在如何,你首先是护好自己,知道吗!” 这次来沧澜见了李璇她们,以及路上陨落的人,清楚明白以自己与阿鸾两人的实力,在这样环境下多么危险。 女子只默默与杨清对视,而后点头柔声道:“我们一起!” 这里原是一山顶处的村落,有木屋、石屋、竹楼,应是错落有致的散布于这几里方圆的山间野地。只是这曾经的“仙人寨”,如今已面目全非,入目不见一座完整的屋子,或倒塌,或飞散,留下些许残垣断壁。其间有些地方仍冒着袅袅青烟,应为雷火术法所过的原因。 大多数的人体尸身相对集中在位于中间的平坦地形上,因鲜血浸染已有些发黑的泥土块,或洒于屋子木头石块上,显得很是显目的尸体碎块及斑斑血点。 “啧!多是卫道盟一方的人,看这情景,可见弃世天的个别好汉是恨极了卫道盟的家伙了,倒是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李璇喳喳嘴,有些感慨道。不过有些幸灾乐祸又带着好奇感觉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唔!” 刚上来,青鸾便见了这一幕,捂着嘴有些发呕,毕竟这女子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死人,而且多死于利刃道法,击杀方式及力量有些过猛,让被杀死之人的死相未免过于难看。 杨清脸色有些发白,轻转女子身子,拍拍其背部,转头朝李璇道:“我们赶紧过去吧!”接着又看向远处道,“那些人聚在那做什么?你觉得过去危险吗?” 李璇也看向远处的那拨人道:“像是在对峙,不论如何,我们要到‘观星台’,总是需经过那里的。”说完望望青鸾,见女子已直起身子,脸色没了血色,笑道:“呵呵!两个都不经事,这样可不行!” 第十九章 惶惶威势拦路虎 几人飞掠过废墟,朝人群而去,人群中见有新的来人,皆止了对话,观察起过来的杨清他们。 近时,一位青袍道人迎上,拱手道:“几位道友,且住,莫过先了解清楚情况,再上前不迟。” “道长慈悲!”杨清几人,拱手回礼,李璇看看前方人群,倒有几人是认识的,其中几十步外,一位面带有大块青色胎记的男子,端着古铜色的钵状事物,立于山道间,冷眼望着其面前众人,可不就是恶心死人的巴渝三雄老大闵屹么! 李璇看向站在闵身旁不远,同样面对众人的是一个棕发短发的粗眉大汉,半裸着右肩及手臂,赤着双足,左手中套着一爪状武器,一副万夫莫开的样子。这人加上闵屹,便把山道给挡了个严实,看他们摆出的样子,意思是不希望大家过去了。 被拦住的众人中,相对较为靠前,与之对峙的,倒有两方人物,其中一方三名年轻男子剑器在手,身着白色云纹图案袍子,应属“流云剑宫”弟子;另外面对着闵屹的是位僧人,作合十状盘坐地上,不知是无法动弹,还是什么情况? 除此之外,现在与杨清、青鸾、李璇他们站在后方的,有打招呼的道人,一位有些愁眉苦脸的青衣男子正在给一位倒在地上的男子施术医治的样子,还有七八个人围着观看,他们的兵器五花八门,拿大刀者有之,持棍者有之,剑器则是大通货。 拦路的棕发粗眉大汉好似没看到杨清他们过来,见几个流云剑宫弟子,持剑站在自己丈开外,注意力却转到杨清他们那边去,顿时皱眉嚷道:“呔!几个小白脸,要打就打,不打滚开,大爷我刚跟你们说了,一个时辰后就不拦你们。” “蛮子找死!”其中一个流云剑宫弟子顿时横眉怒道:“师兄,不用在跟他们废话,摆明就是要给那些‘弃世贼子’拖时间。” 站在中间的流云弟子缓缓道:“好个莽汉!你不是弃世天的人,这样是何必?” “大爷我对弃世天的汉子佩服,怎么样!”大汉抬抬眉头,这样回道。这话语说得倒是认真,让人相信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那流云弟子听完大汉的话,对他在自己面前以“大爷”自称,倒也不生气,反而认可了对方给出的解释,点点头道:“这个阻拦我的理由我认可!在下流云剑林洛,还未请教?” 大汉未想到面前叫林洛的家伙能这么说,便觉得对方顺眼多了,这时才抱拳介绍道:“冉熊!” 林洛这时转头看了看站在后边观望的众人,见包括比自己后来一步的杨清、李璇他们都没有上前的意思,便对那僧人合掌道:“明慧禅师,你可还好?” 僧人对林洛一礼,面有苦色,看了看面前不远的,好似事不关己样子的闵屹,长声唱道:“南无阿弥陀佛!”这僧人不再多回话,之前尝试着与拦路的闵屹沟通,不料被其养的灵虫金翅蜈给偷袭了,现在只好苦苦的控制其毒性。 闵屹见此,阴阴笑道:“老和尚放心,我也一个时辰后给你解药,现在姑且老老实实的坐着。”说完又看着人群道:“在这个时间里,各位还是别动的好,说不得我抵不住,只好拿了和尚挡在前面了。要知道这和尚可是雪峰枯木禅院的人呢!呵呵……” 李璇看了闵屹的阴笑表情,胳膊都起鸡皮了,两手揉了揉,心里道:“真是恶心人,说不得以后见了他,还是把他兄弟死了的事告诉他算了,也许面对他发怒的表情更为好些!” “无耻……不得好死!”流云剑宫弟子及周边纷纷叫骂道。 旁边的大汉也有些怒目,“嗬!我冉熊跟你这种人一边真是耻辱。” 闵屹不以为忤,哼道:“我做事只重结果,何况我只顾这边,你这边如何?哪怕你被打死,从你这半边路过,我也管不着!” “一样!”大汉愤而挥挥铁爪,转头对林洛他们道:“你们想马上过去,就得动手,要不然就不要去搅局。” “师兄,看样子是那两人不让大家过去,这可如何是好?”青鸾见人多,将小猫抱起轻声问杨清道。 “先看看吧!”杨清又问李璇道:“李姐,你怎么看?” 李璇没有回答,笑了笑又转头问那道长道:“道长尊号?” “不敢,贫道‘一尘’。”道人赶紧回道,接着抬首对几人道:“关键是路太为狭窄,那两人颇有点万夫莫开的意思,而阵法禁制未破,飞越而过又不安全,那位躺下的便是如此,还好有件护身的宝贝才能飞回,要不便是身死道消了,唉!” 几人说话的时候,又到了两波人,其中便是跟随杨清的袁姓三人,隔了人群几十步远停步,好像就是来看热闹的意思。 另外的人物倒是较为引人注目,为首的姑娘着红色异域服饰,遮着同样色调的面纱,看起来颇有些风情。余下的四名随从皆是背弓带箭,握着弯刀。也离着人群十几丈外站定,倒也不影响其了解这边的情况。 “小哥,对那女子有兴趣?”李璇见杨清转头在看那女子,便对青鸾偷偷笑笑,过去对杨清咬耳朵道。 杨清没提防,骇了一跳,赶紧道:“说什么呢?我是觉得应该在望仙崖见过。” 杨清见青鸾也在看那女子,正想跟青鸾说话,却听得路口处传来林洛的声音,“既然如此,那只好得罪了!”几人赶紧转头看向路口。 那冉熊沉喝一声,“你们三个一起吧!” 流云剑宫的两人转头征询师兄,林洛点头表示他们两个一起上,两人对冉熊喝声,便使剑飞身上前,丈许的距离却身若飘云,飘忽而动,似慢似快,眨眼已到冉熊左右。 “来得好!”冉熊看着身形高大,动作却意外的敏捷,攻来的两柄剑似乎是同时,但是总有先后。“嘎……”爪影捕捉到一道剑光,往边上一带,身体急转,一个背靠将一人撞得倒飞出去的同时,躲过了另外一道剑光。右手握拳变掌,掌中似浮起一片肉垫,对着另一人挥拍,掌心那方寸气流如出现一道波纹,迅速冲击荡漾在那人的胸口,“嘭”的一声闷响,那人便如一石块般抛回,两人都正好让林洛一手一个给接着。 后边观望的众人喧哗起来,没想到这大汉手段这么干脆利落,难道真得等上一个时辰? 林洛将两位师弟微微调息,扶着站好,看向冉熊道:“果然有点本事,是我两位师弟败了,接下来他们不会再上。”接着将两人往后一带,两人便到了一尘道长的身边。 “道长,且帮忙照看一下,有劳了!”林洛转头对一尘道长请求道。 “道友且放心,理应如此!”一尘道长点头道。 林洛这时才面对冉熊,并不说话,只点头示意后,将剑器斜指,口中轻吟:“风动舞流云!”平地生风,影随风走,丈许之地出现一道道残影,姿态各异,皆剑指冉熊,随后白色流云剑气穿梭。 时间只是眨眼,冉熊从对方拉起残影时,其周身已是爪影密布,道道光幕截住流云剑气,但是白色流云似无穷尽,不一会冉熊闷哼了数声,几道剑气未能防住,其身体爆起几团血花。 冉熊大吼一声,跃起身子,光幕为之一顿,两道流云透光幕而过,再次击中其身子。接下来,空中的身形一闪落入林洛的残影密集之处,“轰隆!”一阵地动山摇,尘土飞扬,所有的残影一下碎灭。 飞扬的尘土中响起陆续的闷哼声,一道白色人影滚飞而出,紧随着的是从尘中映出大个黑影,正在缓缓走出。 在杨清众人的吸气中,不知谁说了句,“是那大汉冉熊。” 扬尘还未消散,大家已能看清冉熊的面貌,其棕色头发变长了些,有些竖起,红了双眼,右肩及腹部有几处伤口,鲜血淋淋,是刚才被剑气所伤,冉熊看着地上不远还未爬起的林洛,接着扬起发着红光的铁爪,就是一个扑击。 林洛刚才被震的吐了口血,然后让已经好似发狂的冉熊摔滚出来,现在觉得脑袋有些发沉,很难再有实力面对冉熊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只能在其扑击时尽力打了个滚。 在场的众人稍微有点眼力的都已看出林洛大势已去,就在冉熊扑空继续挥爪时,一柄剑器飞挑,将铁爪格开,铁爪的红光是暗灭了一下,却是杨清闪至,格挡住冉熊铁爪的同时,左脚一勾,手一带,将林洛给救了下来,送到道长那边去了。 冉熊目前的状态好似有点不对,一见到自己的目标被送走,第一反应不是攻击杨清,而是目光追着林洛。待转头看清杨清时,狂吼一声,便对着杨清攻击起来。其挥动爪子毫无章法,只是猛砸,杨清是咬牙苦苦用剑抵挡,手脚发抖,边挡边退,“这莽汉真是好大力气!” “南无阿弥陀佛!”那边僧人看到林洛获救,又是一声长叹。 “老和尚还是关心你自己吧!”闵屹摇摇头,仔细看看好似有些发魔的大汉,有些担心叫道:“喂!傻大个没事吧?” 冉熊没有回答,仍是追着杨清猛打,青鸾在后边不知如何是好,就抽出玉萧,准备再次吹奏青鸾曲试试,还未等她开始,那边李璇已叫喊道:“小哥,借力退开,我们接手。” 杨清此时有些支持不住,在冉熊右拳挥击的时候,手肘一挡,便借力飞退,直退回青鸾的身前,李璇及两个神枪卫飞扑而上,冉熊躲过直击的两枪,但只一心追击杨清,不料两枪一架,把他给弹了回去。 “师兄,不要紧吧?”青鸾扶住杨清,担心的问道。 杨清见疯魔大汉被拦住,一下放松下来,未及回答青鸾,咧着嘴,发着“咝”声,是直搓手臂及腿肚,这下真是有些酸软。 “咕噜,咕噜……”猫儿此时在脚边翻滚,就连杨清这听不懂猫叫意思的人,见着它这样子,都能感觉出其在乐!杨清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小畜生计较。 青鸾见杨清没事,看他这个样子,再看看小猫,不觉有些莞尔。 林洛已让其师弟扶起,脸色苍白,在稍微整整衣裳后,对杨清行礼谢道:“流云剑宫林洛多谢道友相救,以后有需用得了在下的,阁下尽管开口。” “在下杨清,林道友客气,可先好好调息。”杨清抱拳道。 第二十章 各施奇技众英豪 此时场上相斗之处有个大坑,便是这疯魔大汉刚才所砸之处,几人斗得激烈,红光与雷光闪烁其间,两个神枪卫之间配合很是默契,一人攻击后,冉雄进行反击时,总有一人进行防守。不过好像大汉面对李璇三人也有些遇强则强的意思,李璇发出的落月弯刀总能被其用铁爪或格挡、或击飞。 李璇斗了一阵,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感觉大汉好像动作反应越来越敏捷,不复当初发狂时的那样迟缓力沉,而是有些恢复清醒时的迅捷,但是攻击的力道及对危险直觉的感应却没有丝毫减少。李璇不觉有些暗暗焦急,看着冉雄疯魔的情形,会对面前的敌人紧追不放,而且不会手下留情,等会支持不住的话,也不知场上有没人能接手。 此时一尘道长恰恰就是能看出这种情况的人,面露焦急之色,口中喃喃道:“不好办哪……” “道长可是看出什么?”杨清问道。 “那大汉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进入某种狂化,而且在慢慢的适应中,所以实力在渐渐增长,我怕等会没人能制服得了他,得想办法让他清醒才行。”一尘道长边看着场上边对杨清几人道。 杨清、青鸾与林洛几人面面相觑,再看向场上时而发出吼声,红着大眼的冉雄,颇有些心中发毛,而林洛跟杨清两人跟他交过手更是心有余悸。 “你们说,用水泼他的话行么?”青鸾小声建议道。 几人齐刷刷的看过来,女子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杨清身后稍躲了躲,接着又轻声道:“是不是法子不太妥当?” 杨清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附和道:“要不试试?” “行,那就试试!事不宜迟,恰好贫道会点虚空凝水的手段。”一尘道长道。 几人往人群后退了些许,看热闹的众人倒是配合遮掩,一尘道长伸手掐了个法决,手掌一托,几人周边空气凭空冷了几分,丈许方圆泛起雾气,越往道长掌心处便越浓,见得一滴水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不一会便如拳头般大小。 “太小了,快……快,继续……”杨清几人在旁轻声叫道。 “不能急,动静大了不好!”一尘道长则应道。 这边的情况,闵屹一下便知道了,就在想开口时,其面前打坐的僧人明慧禅师道:“施主,莫不是想食言,插手冉施主那方的事情吧?” “啧啧!老和尚不必拿话挤兑我,我只是觉得需提醒下那大个,何况偷袭总是不光彩的。”闵屹觉得谁说和尚是不知变通的,对和尚笑了笑,便对场上的冉雄喊话:“傻大个,等会注意水球。” 场上的看客及杨清他们心凉脚底,怎的忘了还有个闵屹,难道用水泼醒冉熊的法子要胎死腹中。 “傻大个,你个瓜娃子的,是真傻了!”不料却又传来闵屹有些气急的话,接着是众人哄然大笑,原来闵屹喊了几声,已经疯魔的冉熊却半点反应也无,完全不加理睬,只知猛攻面前的李璇三人。 杨清见着这种情况,急叫道长道:“快快,不怕动静大了!” 就在杨清、道长他们在准备用水泼疯魔了的冉雄时,站在后方的袁姓三人看了个清楚明白,包括闵屹及李璇他们的情况也了解的清楚。 “看来他们准备用水泼醒大汉,准备解救神枪堡的人,父亲你看有什么方式能否阻止他们?”面相阴柔的袁逸对着老者道。 “不可!我们不好阻止,不过倒是可以用另外更掩人耳目的方式,达到同样的目的。”儒裳老者摇摇头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枚盒子弹开,原来盒子趴着一只彩色前翅的蜜蜂,老者将蜜蜂拾起贴上眉心,闭目传达些什么,之后便把蜜蜂轻抛让其飞走。 接着继续道:“我们之前不是说要将闵屹兄弟被杀之事告诉他吗?要知道他可也是养虫人,让虫子来传递信息,可比我们方便多了,在这样人多眼杂的场合,就是给对方传音都是不大合适的。” “叔父说的是,接下来就看闵屹的了。”袁凯佩服的看着老者说道。 不过他们的动作却恰哈被同样站得远离人群的蒙面女子看了个清楚,虽然不知道那三人放出灵虫有何目的,但是却也引起了女子的关注。 这时李璇三人与冉熊相斗已经越发激烈,尘土飞扬间,冉雄是攻多防少,随时间的推移,将慢慢对李璇他们形成压制,而后面一尘道长制作的水球已如西瓜般大小。 “差不多了,你们到前边去,等会多注意一下冉雄的反应。”一尘道长吩咐杨清几人道。 杨清与林洛走到前头,见冉熊已是越为疯魔,此刻是压制这李璇三人打,这下就看能否用水给这大汉清醒清醒脑子了,转身打了个手势,表示准备好了。 一尘道长手心一托,口中叫了声:“去!”只见水球飞起,迅速升空,接着已迅雷之势,由高空闪落,“砰!”的一声,当头砸上了冉熊的脑袋,水花飞溅。 杨清心中激动,没料到居然一次就成功了,本来以为以之前大汉的反应,躲开的几率非常之大,也许是这疯魔了的大汉直觉上对来袭水球无危险的判定,才帮了大忙吧!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让杨清及众人失望了,大汉被水球砸中后,呆愣片刻,虽乱了攻击的节奏章法,不过就在李璇他们反攻大汉的时候,他却狂叫一声,神色越发狰狞,猛击一神枪卫,将其撞的倒退几步,李璇大叫一声:“糟糕!”并飞身前去补上,不过却由长于远攻手段的她,无奈的得变为近战了。 就在李璇使弯刀硬格架了两次大汉两次攻击,颇有些受不住时,后退的神枪卫又重新杀回,口中呼道:“少主,退!”李璇便往后急闪,几人回到之前携手相斗大汉的阵势来,不过应付大汉已很有些吃力了。 “唉!果然这用于普通人的法子是不行么?”杨清失望的说道。 “杨兄,请多想想办法,在下看他们有些危险,便与之一起希望多拖一会了。”林洛对杨清抱抱拳,不等回话,便闪身加入了战局。仍然是那“风动舞流云”的招式,许是带伤,其发出的招法威力远不如之前,不过此时几人形成了近中远阵势,面对大汉则有了相抗之力。 那边闵屹见得水球对大汉无效,反而让大汉更为发狂,颇有些幸灾乐祸,正想对老和尚说些什么,面前却飞来一只彩翅蜜蜂,随着蜜蜂的飞舞后飞走,闵屹脸色变得铁青,脸上的青色胎记俞发难看,看向场中的李璇众人,眼睛直欲喷火。 闵屹深吸口气,阴沉的自语道:“我不管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但我想,我想做的,一定是你也想要做的。嘿嘿!只是我无需拒绝不是吗?” 就在杨清在挠头对怎么让疯魔大汉冷静的时候,后面的青鸾正在听小猫“喵喵”着什么?猫儿一会说罢,女子拍拍它的头后,舞了舞手中玉箫,闭上双眼,随后飘荡起悠悠萧曲。 “是阿鸾,是那支曲子!”杨清思绪有些飘忽,想起那日沉睡渐醒时,耳旁的呢喃声。 杨清、一尘道长、蒙面女子、袁姓老者等等众人似忘了在那场中仍相斗的几人,只看着吹奏曲子的女子,女子静立那方,悠悠缈缈的“青莲曲”似驱走这方天地中的血腥之气与杀戮之声,众人能感觉其中那安定心灵的意境力量。 不过闵屹反倒是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他发现在李璇身旁的灵虫金翅蜈居然趴在土中不动了。 原来闵屹见李璇在后边以指决指挥落月弯刀攻击冉熊,便想用灵虫偷袭,不料随着人群后那女子的曲子响起,那灵蜈居然有些指挥不动了。低头看下手中的铜钵,里边的一些也是如此,温顺的趴着,尽管精神,却完全没了往日的凶性。 受此影响的还有那疯魔的大汉冉熊,这种影响如润物无声,尽管遭受到攻击时,仍是反应迅速,但攻击面前的神枪卫时,已渐渐少了那股狂热的,恨不得撕碎面前敌人的杀意。 杨清感觉师妹阿鸾吹奏的“青莲曲”,在曲调上好似与在无名谷中听到的并不相同,但是就是明白阿鸾在吹奏同一支曲子。这便是女子当初创这“青莲曲”时,只是随心而定,重意不重形的原因,因此在具体的曲子曲调上会大为不同。 “唔,有点意思!”蒙面女子轻声自语道。这是她到场中后第一次说话,身旁的护卫听到女子这么说,相互望望,看其神色,好似有些无奈的意思。 曲子时而轻如呢喃,时而如泣如诉。 闵屹看着场中冉熊的情况,心中有些纠结,不知自己是否要亲自下场袭杀。 就在他思虑时,冉熊眼中那血红的颜色已渐渐褪去,而关注些冉熊的杨清也看得清楚,心中有些激动,看来凭阿鸾的曲子,就要解决冉熊发狂的问题了。 场内李璇的也明白此时的情况,几人面对冉熊现在主要的是以防守为主,以求尽量不去刺激他,静待对方退出狂化的状态。 过了一会,冉熊表情似有挣扎之色,眼内红色时而消退,时而又泛起,终在“青莲曲”渐入佳境时,冉熊身躯挺直,嘴巴大张,眼睛圆睁,上身肌肉鼓胀,身边空气泛起波纹,衣物碎而飞散,其身后显现出只巨大棕熊影子。 “大家小心!”杨清汗毛竖起,察觉危险,急拿出孤鸿剑,口中提醒道。 “吼……” 一阵吼声让曲音戛然而止,一环环透色波纹以冉熊为中心,呈扇形朝前方扩散。 杨清将孤鸿剑竖于身前,剑身青光闪烁,波纹触之即消。而两位神枪卫,因离得太近,吐血应声飞抛,林洛所作道道残影再一次碎灭,身形飞退间,双脚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两条痕迹。李璇御使落月弯刀在身前形成的月白光幕,波纹荡过,光幕化作点点荧荧光华而散,李璇站于原处,面如白纸。后方没有没防备的众人只觉脑海嗡鸣,有几人甚至已晕厥倒下。 孤鸿剑的破法特性出奇有效,杨清影响不大,转头朝青鸾看去,见女子面色苍白,嘴角流有血丝,因投入吹奏曲子,此时已是受了伤。 此时,见得一抹白色的身影,自后方飞速扑向青鸾,伴随着一声女子的喝声:“小心!”,好几道亮银色光芒如闪电般且周围似带着蒙蒙霜雪击像那抹白影。 白影在躲开两道奔袭而至的亮银色光芒后,身子僵了僵,因而未能再躲开剩余的,只能无奈离青鸾几丈处乍然停止,迎击剩余的银芒。 原来是站在后方的袁逸见得大家被冉熊吼懵后,见得青鸾受伤,而且未有人守护,以为时机难得,便想趁机偷袭掳走女子,不料却被站在后方一边的蒙面红裳女子以兵器飞散而拦下。 第二十一章 君未成名卿未嫁 “阿鸾!”杨清闪身至女子身旁,轻扶着女子,提着孤鸿剑,防备着袁逸三人。 之前后方儒裳老者及袁凯也未料到袁逸的动作,此时看到杨清已到青鸾身旁,知道时机已失,此时此地也不适合强取,便对忙应付蒙面女子攻击的袁逸唤声道:“走!” “哼!想走?哪能让你们那么容易!”蒙面女子冷笑了声道。 女子接住攻击后回转的几道光芒,重新组合化为一九节鞭,紧接是后方四人已弓箭在手,开弓后荡出一阵波纹,抹抹幽光射出,带着尖啸袭向袁逸 “贱婢,尔敢?”儒裳老者怒而大喝,手中执着一把尺子与袁凯直奔袁逸方向而去。 “好贼子!”却又有一尘道长的声音响起。 “咚!” “牛鼻子?……该死啊!”接着的是闵屹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杨清转头一看,却见一尘道长提剑与掌钵的闵屹已经在冉熊跟李璇之间的场中相斗在了一起,看来是闵屹也做了偷袭李璇之事,被一尘道长所截。这会冉熊退回路口,好似已恢复如初,只是赤着上身,看起来神色颇为疲惫的样子,淡淡的注视着场中的打斗,而李璇也盘膝坐在地上,冷笑着看着闵屹。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有些出乎大家意料,一下场中相斗起来的人却都变了个样。这时,之前救人的青衣男子也已在解救中了蜈毒的明慧禅师。 后方的袁姓儒裳老者三人正苦苦抵挡躲避红衣蒙面女子一方的远程攻击,袁逸在他们未来之前,肩头已受了创伤,因女子五人配合默契,袁姓三人哪怕只是想走,也确实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杨清看到他们的狼狈样,异常解恨,此刻便轻声与青鸾说话。原来那冉熊原为棕熊,小猫儿告知青鸾可试试青莲曲,没想到出奇有效,不过冉熊换形后还能继承其原形的道法,最后回复清醒的关头,一个吼声打断了女子的曲子,还伤到了她。 场中的相斗还在继续,有些人见闵屹下了路口,明慧禅师也算已经获救,冉熊却又回到路口,刚才见得对方的蛮横,未敢妄动。不禁有些烦躁,这是要堵在这里没玩没了了! 突然远方传来一激动得变声了嚎声:“解了!阵法解了!” 原来还有些人见这边打斗,估计是不想掺乎,干脆呆在了周边来路上或许是崖壁。话音落下,这边的打斗也都相应的停顿了下,众人都将注意力看向崖边的空中。果然一会见其崖前空中似泛起道道光华,天空也相应的闪现彩色光芒,一会光芒渐消,接着便是数道向着最终之处观星台飞射而去的虹光。 这边众人反应过来,也是大笑:“哈哈,是了!”便也升空飞射而走,接着的是闵屹,也急忙趁机跳开与一尘道长的缠斗,升空后恨恨瞪了瞪对方与李璇,转头飞奔而去。 那边的袁姓老者三人此时趁着蒙面女子几人的忽然攻击停顿,喝道:“我们走!”却是奔来路飞走。 “你们几个笨死了!”蒙面女子反应过来后气的跳脚,对着手下几人骂道,然后嚷着:“骂了姑奶奶我还想走得这么轻松?”便追去了。 杨清是看的目瞪口呆,刚还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法禁没了,一下就变化如此之快。而且本打算谢过那女子救了青鸾,不料那女子性情如此,只能再做打算。转头看看仍站在路口的冉熊,他正好正望过来,便对杨清摊摊手。杨清这会想到师叔,反倒心中着急了起来,转头对女子问了声:“阿鸾,能走吧?” “嗯!”女子简单回了句,抱起小猫。 “李姐、道长,我们先走!”杨清急忙与一尘道长跟站起身的李璇打了声招呼,便携着青鸾升空,随着前边的人御空奔向观星台所在。 观星台是为沧澜山的最高峰,“高耸入云不可跻”,讲的就是观星台的形象。其顶是一块巨大的石峰,不过不知道是哪个时期的哪位大人物将其一剑斩平,于是便形成了几十丈方圆的大石台。 此时观星台上站立着几十号人,不过看情况多是弃世天的人物,因为其相对而立的三人中有一服饰与地上躺着的四五人都是几乎一样的,皆是绣有卫道盟标识。 “弃世天万钧公子办事,各位留步!”却是弃世天的八位人物齐声大喝,分八个方向迎上了陆续飞射而来的众人。 其中有听其名头而停止的,也有仍然不顾情况便想往下冲的。但随着一声:“既然那么急着想下去,那就去吧!”冒失鬼便被当面两招三式给打将了下来,摔落场中石台地面上。 杨清、青鸾到时,已到了不少人,大家围着石台立于空中,静静的都未说话,后面仍然有不少的虹光自远处而来。 杨清看向下方卫道盟的三人,其间有一白裳短须青年男子,与来时师傅何槿告诉自己的形象吻合,应就是自己的师叔宋明秋,看其样子气色似无不妥,轻舒口气,便提醒与青鸾。 过了一会,只见下面弃世天一方,站于前方的一身着白色儒裳的公子,其拿着白扇,扇面提着“一诺”两字,将扇子一收,打了个手势,那阻拦众人的八人便让大家缓缓落地,照样围着石台。 见得众人秩序已定,白裳公子对大家拱拱手道:“人来得不少,如此也好!本人一诺万钧翁道陵,今日携七奇八怪上沧澜,不为杀戮,不是因为这里是卫道盟的地方,只为有个人欠我云英姐一个交代!” 围观的众人听得如此,皆神情大振,看向翁道陵所说的“七奇八怪”,可见是慕名已久。而后齐齐看向卫道盟的三人,一个灰衣老者,杨清的师叔宋明秋,还有一位身着卫道盟标记服饰的青裳束发青年,都在猜想是哪位欠翁道陵身旁那位面容憔悴,穿着朴素白色裙裳的美丽女子一个所谓“交代”。 不需如何观察,大伙儿已确定欠那女子云英“交代”的,便是那位脸色略为苍白,抿着薄薄的双唇,目光直直盯着对面姑娘的青裳束发男子,其面色微微变化,似后悔、似不甘。 云英冷漠与之静静相视片刻,眼中却不知觉流下两行泪来,可见其内心并不是如她表情一般那样无动于衷。 翁道陵见她如此,轻叹口气,转而轻声道:“君未成名我未嫁,难道俱是不如人?” “呜……呜呜呜!”却是那女子云英再不能无动于衷而崩溃了。 翁道陵将女子扶于肩头,轻拍女子后背,任她哭泣。片刻之后,翁道陵将女子交于后面的七奇之中的一女子。冷冷看了看对面的青衣男子后,不带感情的缓缓道:“二十一年前,有一位举子年少英敏,善属文,诗笔尤俊。初次赴京应试,在钟陵筵上与一歌姬同席。多年后仍未考中,复与当初的歌姬相见,虽为故人相遇,但举子却更为落寞,歌姬便以言相激道:‘君未成名我未嫁,难道俱是不如人?’举子振作之余,却也对歌姬生了情愫,两人互为倾慕,之后不久便定了白首之约!” 话到这儿,场上喧哗四起,众人皆已肯定,举子是那青衣男子,那位歌姬便是云英。 “万钧公子,在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负情之事的话,这样大动干戈,有些过了吧?”一位老者对着翁道陵朗声道。 翁道陵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转身望向女子云英,众人随着也望向女子,只见被人扶着的女子神色恍惚,口中似喃喃着:“对不起!天哥儿、锦儿、琴姐……我才该是要死的那个,小婉……我对不起你们!” 云英话声虽小,但场中的人基本都听得清楚,有不少反应过来的人面色微变,看来事情另有隐情,不是所谓的负心薄情这般简单。 翁道陵面色阴沉,将纸扇重重拍于掌心,闭眼继续道:“次岁,举子作别歌姬再考,这次他中了头名状元,宰辅榜下捉婿,而其同考一友却因有所谓的品行污点遭黜落,举子忽得荣华,忧其后与歌姬鸳盟事发,将来空负其才,亦难展抱负,忧惧之下,遂使人抹消歌姬相关存在。” “真是好恨的人!”青鸾对着杨清轻声道。 杨清也面色不好,点点头,见翁道陵睁眼冷漠的看着对面青衣男子,且斥道:“负心薄幸,这是感情之事,姑且不论什么!只是不知道他让人灭口时,是否还记得有个叫做锦儿的女子资助其盘缠考资,会不会对为他引荐考官、投递行卷的周琴姑娘心生愧意!啊?骆寅,骆状元?” “冤孽啊!”卫道盟的灰衣老者叹口气道。而站于身旁的宋明秋此时并未说什么,只是望望地面死伤的卫道盟众人,再望向青衣男子时的目光已颇为幽深。 “那还真是禽兽不如了!” “原来是做了这样的事情,虽说那女子是个歌姬,地位相差悬殊,但是恩将仇报就确实过分了!”林洛站于杨清不远处,这样叹道。 “我辈男儿,就应该如翁道陵一样一诺万钧,岂能为荣华做这样的事情!” “算什么男人,阉了做女人,我都不屑与之同伍!”这是不知何时赶上来的李璇说的话语。 男子骆寅仍抿着嘴唇,见周围的众人望向自己,且议论纷纷,多为鄙夷的话语,更是面无血色,最后望向那女子云英,许久却突而恨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毁了我!” 云英此时神色已稍复,抬首与骆寅对视,此刻听他居然冒出这样的话来,咬咬嘴唇,微嘶哑道:“云英卑贱,心存痴妄,以为得遇良人,你悔誓约,我也只叹命苦,自怜所托非人,自会离你远远的。只盼当年你哪怕存一点点良知,就不该下那样的狠手。”女子说道这儿,不禁又流下泪来,任其滴落于地,哽咽道:“要知道天哥儿才七岁,锦儿刚为自己赎身。” “嗬嗬!说得好听,我怎知你那时会不会痴心妄想?”骆寅冷笑道。 此时骆寅似豁出去,目光凶意闪闪看向翁道陵,大声道:“我有个疑问,当年这贱婢如何获救的?” “我不想与畜牲说话!”翁道陵斜视骆寅一眼,将折扇一展,转身安慰云英去了。 骆寅面如憋尿,怒而涨的通红,手前指翁道陵,口中:“你……你!”半天不能成言,说不出所以然来。众人顿时轰然大笑,略舒心中怒气。 第二十二章 人寿有尽时无穷 “那个畜牲找到没?让我来杀!”一声清脆的声音有远及近,盖过了众人的喧哗,大家循声而望,却是那去追杀袁姓三人的红衣蒙面女子远远飞来,转眼之间已到了大家面前,跟着的还有四个护卫长随。 众人也不见那八怪做阻拦,这女子一行便直接落到场中。而那七奇八怪见蒙面女子一到,多人便一阵微微骚动。 白衣公子将白扇一展,眉眼一跳,有些无奈抓狂道:“你怎么来了?优钵罗,我告诉你,可别掺和啊!” 此时旁边传来一阵惊呼,“是弃世天双姝的雪莲妖姬呀!”有不少听过其名号的,而未见真人的更多,皆惊异望向那女子。 此女子出身天山雪海,崇赤色雪莲,是名优钵罗华,常喜穿红色衣裳,且遮面。现为弃世天小世界雪莲谷谷主,与素心宫主素琴仙子并称弃世天双姝。本心良善,但性子做事全凭喜好,随心所欲,因而让人称之为妖姬。 刚才这女子在“仙人寨”救援青鸾时所使的九节鞭,名为优钵刺,是其本命兵器。翠墨色鞭把,篆有铭文:“亭亭独芳,切悲白山。”有朵赤色优钵罗华开放,其连接亮银色的鞭节、圆环及镖头。优钵刺为天山冰封万年的古寒铁所作,冰属幽寒,攻击时小范围内常伴霜雪,其寒冻人心魄。因而偷袭青鸾的袁逸,当时虽躲过攻击,却也影响了行动,被阻截了下来。 杨清见女子到来,向其拱手高声道:“在下杨清,谢过刚才姑娘出手相救!” 优钵罗望向杨清,看到青鸾立其身旁,对着青鸾点点头,却不回杨清。杨清见众人都望过来,那女子不理会自己,只好尴尬的笑笑。 “哼!”优钵罗此时望向对那称呼“雪莲妖姬”的人,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显然对这样的称呼颇为不满。她对翁道陵的话也不加理睬,又转向对面的宋明秋三人,排除了那老者,目光在宋明秋与骆寅之间徘徊,最后还是把目光定于脸色异常的骆寅身上。然后幽幽道:“是你吧?真是好的很!” 这叫优钵罗的蒙面女子说完,不待回话便转头对着翁道陵竖起根手指,轻声戏虐道:“头一次,觉得你这做事不爽快的性子也挺好的!” 温道陵眼皮都不抬一下,木然道:“随你怎么说,这次不关你事,你别插手乱来。” “婆婆妈妈,不是男人!这种人你打算留他活多久?”女子手指那头的骆寅,有些气愤道。 这话让翁道陵有些受不了,脸一下黑了,顿时反唇相讥道:“放心,我做事总比某些不经大脑的女人强!” “哼!好,我不动手,就看你怎么做?”优钵罗不再与翁道陵争吵,看向神伤的云英道:“我找云英姐去。” “万钧公子今日打算要怎样一个结果?”却是宋明秋深吸口气说道。 翁道陵看向宋明秋,沉默片刻,将扇子一指骆寅,认真道:“我原本意是必须带他到那些被他所害之人墓前,不过之前云英姐说不想让琴姐、锦儿她们知道是你。”说着,翁道陵又对骆寅道:“你所做之事,于情有愧,于理不容,你自裁吧!” “真便宜他!”优钵罗表示有些不屑道,对翁道陵的处理方式很不顺心。 “哈哈哈……”骆寅听此,大笑起来,“不论我以前做过什么,今日你攻灭我卫道盟沧澜部,杀死如此多人,现在居然要我自裁?” 宋明秋看向灰衣老者,老者有些落寞的闭上眼,说道:“明秋,你自己做决定吧!” 骆寅闻言,定定看向宋明秋,脸带希翼,毕竟如果能以卫道盟的名头护着自己的话,合三人之力,再加上周围来援的众人,与对方相斗之时,抓住机会,还是有逃生的可能。如果他们不管的话,那几乎就是有死无生的结局了。 杨清、青鸾等众人也在等宋明秋怎么说,此时周围多数的人都是来支援卫道盟的,毕竟他们家族门派与卫道盟或多或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我觉得师叔不会让我们失望!”青鸾轻声与杨清道。 杨清看着师叔,想想师傅何槿,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宋明秋看着那女子云英,神情微微恍惚,不知是在想什么?接着回神看向身旁的骆寅,脸带狠色,断然道:“我为与此等人为伍感到异常耻辱!” “宋明秋,你说什么?”骆寅此时难以置信,咬牙道:“这是要我死?你们等会能斗得过他们?” “哼!卫道盟兄弟的血债,我等会自会向他们讨还,大不了去陪那些兄弟。”宋明秋对骆寅无动于衷,看向地上死伤的人们,抚着胸膛心痛道:“可惜的是,他们为了你这种薄情寡义的贼子!” “好……好!”众人大声为宋明秋叫好,包括弃世天方的七奇八怪等。 此时,连与云英站在一起说话的红裳蒙面女子优钵罗也多看了宋明秋几眼。 “是个好汉子!”其中一声最为大声,此声音又接着道:“等会我亲自送你上路!” 杨清觉得声音耳熟,听清了对方所说的话,不禁怒视,原来是冉熊正立于不远之处,举起拳头高声呼喝。 “好!是我之前小看了卫道盟的沧澜令使。”翁道陵待得众人声音稍停,对着宋明秋赞道。接着便转向骆寅,缓缓道:“我让你死个明白,也可以告诉你,你白鹿桐书院出身的名头也保不了你。” 骆寅一下咪起眼,翁道陵所说正是他想知道且想不明白的。 “当年你忽得幸进,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御史大夫翁轩晏,要知道他之前可一直盯着你那宰相岳父呢!你令使办事之人便是其心腹,当然之前也是盯着的,所以才能救下云英姐,不过可惜她当时身受重伤,救治好后也昏睡好些年,翁轩晏一直认为是你那岳父所为,才让你逃过,而后更是进了白鹿桐书院,学得了一身修为。”翁道陵在场中缓缓徘徊着,将当年如何才救了云英的事说完,又对骆寅露出白牙笑道:“翁轩晏出身河间,不巧!我也姓翁,且出身河间。只不过几年前,我才知此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明秋在旁叹道。 骆寅闻言望向宋明秋的眼神颇为阴婺,接着转向场中众人,尤其目光停于云英身上许久。就在站其身旁优钵罗挡了挡想说话时,一把匕首已出现云英手上,“嗖”的一声,将其飞抛向骆寅,黯然神伤道:“当年你走时送的护身匕首,望我能因此守身等你回来。今应归还于你,你用它做个了断也罢!” 骆寅接住匕首,低头看了会。接着随着肩头的耸动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声音越来越大,后面已是手握着匕首,仰天大笑。 就在众人皆不知所以之时,骆寅一声大喝,手中的匕首化为粉末,簌簌扬洒。骆寅那癫狂的笑声嘎然而止,整个人似失去精气神,却是他猛然间已自废去了多年的修为。 尽管骆寅为场上众人所摒弃,但是他此时的做法,大家还是颇有些震撼。只见骆寅将手中出现一支大号尺长毛笔,宋明秋知道这是其本命兵器,骆寅将其丢落于地后,转身往悬崖而去。围着的众人见其过来,自觉让开了路。 其中的八怪之一看向翁道陵,询问意思,翁道陵对着摆摆手,清楚他不想自绝于这场中,任人观看羞辱,而是自废修为后准备坠崖自尽。反正翁道陵只需要他“死”这样的一个结果,却不必折磨羞辱他,如是,云英未必会觉得好受。 骆寅到了崖边之时,微站立了一会,不知在想着什么?接着转过身来,却幽幽的看向宋明秋,嘴唇动了动,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人便向着悬崖后仰坠落而下。 “你有什么打算?”优钵罗见骆寅已亡,云英怔怔望着崖边,便问道。 云英心头似乌云飘散,虽未重见阳光,但是已不如之前那般压抑。转头望着故人所在方向,轻声道:“我该回去见见她们了,一直以来,无颜已对,无言可诉!” “不要忘了,来之前你答应我的!”翁道陵此时道。 云英对着翁道陵郑重行礼,应道:“多谢翁公子,云英既已答应你,就一定做到,此事已了,云英会好好活着,留此残生已报将来!” “好!这边事情了结后,我陪你一起。”翁道陵点头赞许道。 此时,旁观的众人有人不耐,高声问灰衣老者及宋明秋道:“南云令主、沧澜令使,现在事已至此,下面两位如何打算?” 宋明秋这会正在发呆,刚才骆寅坠崖前传音与他:“人寿有尽,天时无穷!”这是何槿回他的画幅上所提字句,以往挂于自己屋内,对方见过,这不奇怪,关键是对方自绝前提到这个是何意思?细想之下,心口处似有些不舒服。 “师兄,怎么办?”青鸾小声唤杨清道。 “嗯!”杨清应声,不想宋明秋再与弃世天相斗,出了意外可不好,想了想,便高声对宋明秋唤道:“师叔,可还记得桑田易变,人心有恒?” 宋明秋听闻,猛的抬头看向杨清,脱口而出道了声:“阿槿?”看清那处只有杨清与青鸾,哪里有他口中“阿槿”的影子,就待再问话时,双目好似蒙上一层血雾,通红的一片,心口处一阵绞痛,只“啊!”的大叫了一声,便痛倒于地。 这情况发生的突然,不紧是杨清,众人皆大吃一惊。 “师叔!”杨清急忙过去,灰衣老者将其截住,怒道:“你是谁,对明秋做了什么?” “老家伙,没听见人家叫的是师叔么?”却是那冉熊见灰衣老者情急中,恍若未听到杨清对宋明秋的称呼,便高声呼喝道。 灰衣老者未再说什么,只盯了杨清及过来的青鸾一眼,蹲下查看宋明秋情况。一会站起摇了摇头,并未找出原因。 此时宋明秋一手捂着心口,唇角有些许红得发艳的血渍,人还未昏厥,似乎喃喃细语着“阿槿”两字。 “几位,是否可让在下瞧瞧?” 杨清一看,却是之前仙人寨救人的那个愁眉苦脸的男子。 “家师医仙张璟,在下任棠。”男子继续道。 杨清望向灰衣老者,老者微思虑,之后点头道:“有劳!” 任棠点头不再说什么,蹲下后掌现抹绿色光芒,连抚宋明秋额前、心口、腰侧,宋明秋一下似安静放松下来,将其平放,扯开其胸口衣物后,任棠双手似迅速结了几个印门法决,左手捏住右手脉门,整个右掌掌心浮起更为晶莹么绿光,轻覆于宋明秋心口。过了片刻,不知是否是支持不下去,任棠闭着眼睛,似乎甚为吃力,额头已满是汗水。 第二十三章 谁织心房满千结 任棠收法决后站起,看着灰衣老者及杨清,不好意思道:“沧澜令使目前心口处有些奇异能量,似乎不是在那一天两天的时间,应存在许久,难以分取。我初步判断,估计是中了某种奇门异术,在下学艺不精,认不出来,未能找出解决办法!不过……”话到这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杨清急问道。 任棠只看了看那边弃世天的七奇八怪中一人,杨清顺着其目光望去,却是一位清瘦的男子,正微微斜着嘴角笑着,抱着双臂看向这边。 灰衣老者见任棠的表现,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看看躺于地上的宋明秋,才对任棠道:“任道友,尽管说说看,可是有什么方法?” “论到对奇门异术的了解,弃世天麻道友可比在下见多识广,或许他能有办法。”任棠这会望着那位清瘦男子,那男子见这边提到他,倒是颇为玩味的看向灰衣老者。 在场的众人没想到事情变得这般有意思,尽皆望着灰衣老者,不知这卫道盟的南云令主会不会对刚几乎攻灭其沧澜部众的弃世天中人开口求救,何况要救之人还是沧澜部主事沧澜令使。 灰衣老者倒是有决断的人,虽未开口,对杨清他们点点头,表示同意。 杨清不会去想太多,只要对方不做阻挠就好,与青鸾两人走向翁道陵,礼道:“杨清(青鸾),见过万钧公子。” 翁道陵未等杨清他们说出求恳话语,直接摆摆扇子道:“不须求我,我也认为沧澜令使是条汉子,不应因受人暗算而身死道消。主要看麻丹愿不愿出手看看,何况我也命令不了他。” “不管如何,杨清在此谢过道友。”杨清见翁道陵如此说,仍表示谢过。 叫做麻丹的清瘦男子此时见杨清与青鸾走上跟前,反倒转向一边,与旁边的一胖子说起了话:“你说优钵罗来了,刘泠泠她有没有来?” “我如何知道?不过倒是有这个可能,她俩一向不对付!”胖子笑呵呵的回道。胖子笑起来,一双本来小的眼睛几乎细成缝,油光满面,看着倒有些憨厚喜庆的样子。 “麻道友,烦请出手相救,杨清感激不尽!”杨清不在意对方的不理睬,只抱拳恳请。 麻丹似未见面前的杨清,仍对着胖子说道:“不是她俩不对付,是优钵罗一直对刘泠泠被叫做素琴仙子有意见。” 猛然不远传来一句有些气急败坏呵斥:“瘦麻子,搁这会消遣我,你还装作不愿意出手的样子,赶紧的,我还不知道你想知道是何奇门异术,早就心痒难耐了!” 叫做优钵罗的女子本就离的不远,麻丹与胖子在这里说她的事,特别是提及刘泠泠,这下耳根似敏感了许多。 “就你知道!还想我们叫你雪莲仙子?你哪有刘泠泠温柔?做妖女吧你!”麻丹应被优钵罗说中心事,颇有些着恼。 弃世天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那边的女子一下有些暴走,嚷道:“好个麻子,找死!”便要冲过来教训麻丹,却被翁道陵给拉住。 麻丹回完优钵罗,也不管她的反应,看向站于杨清身旁的青鸾,点点头道:“说真的,小姑娘眉目有些像我们萧老大。” 青鸾见对方这样说话,不知如何回好,只道:“盼麻道友出手,瞧瞧我们师叔。” “哈哈……”弃世天的人以为麻丹跟漂亮姑娘没话找话,又是一阵笑声。 “笑你们个头,我是说真的!”麻丹见众人反应,有些无奈。这会也不做纠结,对青鸾点点头,直接边朝宋明秋那走,边对杨清道:“杨清是吧?记得欠我一次。” 杨清应道:“多谢!我记下了。” “你也别嫌我磨蹭,刚我注意到那小兄弟处理的很好,你师叔这会看起来一时半会还不会身死道消。”麻丹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宋明秋的面前,蹲下正色道:“我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何异术,让张璟这老东西的弟子都认不出来?” 麻丹未见结什么印法,右手掌心仍如刚才任棠一般,浮出绿色光团,将其轻覆于宋明秋心口处。他微闭上双目,光团在掌心与宋明秋胸口间忽亮忽暗,如此这般查探了一会,麻丹收功站起。 “怎么样?是因为什么?”杨清他们还未说话,当观众的冉熊已是有些等不及想知道宋明秋是为何如此了。 麻丹未答,只竖手示意他人不要打扰,微微踱步,自作思索状。 片刻后,对杨清他们说道:“有些猜测,只是觉得这东西太过久远,我需要向你们了解些情况,再做下测试,才好确定!如确定是那种异术的话,才好针对性下手。” “可否说说?”杨清问道。 “好,我们时间不多,久了,沧澜令使便废了。你们都是他亲近之人,先问问你们也好!”麻丹点点头,接着直接问道:“可知他有无所爱之人?这个很重要!” 灰衣老者摇摇头,看向杨清,杨清想来麻丹不是无的放矢,望望青鸾,点头言道:“据我所知,如有的话,应是家师!只不过不好肯定。” “哦!你师傅名讳?”麻丹继续问道:“可是刚才他所唤的‘阿槿’?” 杨清肯定的点点头,“不错,家师名讳‘何槿’。” “哦!最后一个问题,那令师这次可有过来?”麻丹道。 杨清回:“没有,应该在东闽,有什么问题么?” 麻丹摇头,之后又微微颔首,想想刚才宋明秋事前的表现,心中有些确定。遂转而朝任棠说道:“等会也许需要你搭把手,进行安抚压制,你调息准备一下。我这会先唤醒他,再进行测试探查后确认一下。” “许真是这异术,据传千年未现呀!”麻丹蹲于宋明秋身前,口中喃喃着,神情有些许激动的样子。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又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手头的动作一点不慢,泛着荧光的两指疾点宋明秋的睛明、膻中、巨阙等穴位,最后双手拇指按其百会。 不一会宋明秋便悠悠的似醒了过来,眼未睁开,只是手抚上心口,口中仍是喃喃着:“阿槿……槿,你在怪我么?” 麻丹弄醒宋明秋后,听到他口中说的话语,满意点点头,将他抚于心口的手及其四肢摊放开,手继续掐了个印决,喝道:“五行术法,封定!”指泛晶莹,分点宋明秋四肢及其各关节处,却是为了不影响其身体的情况下,避免宋明秋乱动。 宋明秋此时的情形令杨清与青鸾看了颇为心酸,这以往一直素未蒙面的师叔,此时口中还念念着自己的师傅。 而麻丹此人这会却真的兴奋了起来,看着宋明秋好似一件完美的、让自己了解远古异术的试验品。抬头对任棠说了声:“准备了!”麻丹便将右手覆于宋明秋心口,左手舞决摁于右手手脉,一抹碧绿色的光影笼上宋明秋心口位置,渐渐似渗入其间,而后照常微闭双目保持专注,口中则对着宋明秋轻声唤道:“何槿!” 随着麻丹的一声“何槿”出口,宋明秋大叫一声,耳、口、鼻尽皆流出鲜红血沫。 青鸾抿嘴流泪,拉着杨清衣袖,转头他顾,不敢再看。杨清则紧握双拳,对那下暗手之人,是恨骨子里去了。 “应该没错了!”麻丹口中喃喃着:“不够!还是不够清晰。”说着,左手迅速掐法决,右掌光芒变得异常翠绿,在其稳定之时,口中又对着宋明秋柔声说道:“是你的阿槿呀!” 宋明秋这下反应出奇的大,一口鲜血如雾般喷出,而后令闻者觉得一声痛彻心扉的“阿槿!”自其喉间呼唤而出。然这之后整个人是憔悴萎靡许多,似那一声呼唤耗尽了半生精气。 “双丝网,千千结!”麻丹语气带着颤,了解他的人,明白他这是对了解见识一远古异术的激动,只是说出的话,众人却不明白。 麻丹额头已满是大汗,显然是用尽气力的征兆,他却仍咪闭双目,恍若不觉,连掌心光团色泽也未见变化,仍是叭叭道:“妙啊!真是大妙!……是多么神秘的力量啊!” “麻子又来了!”优钵罗在不远处恶道。不知何时,连弃世天的人也站近了许多。 翁道陵木然道:“他就这爱好!” 杨清有些看不下去,对那兀自兴奋的麻丹沉喝道:“喂!行了吧?” “呃!”麻丹听到杨清呼喝,歪头看看杨清,而后有些悻悻的收功。又对一边的任棠道:“你安抚一下,最好别弄睡了,到时他沉入意识当中,醒不过来就不好了!” 麻丹起身后,还没等杨清他们询问,他看看口中还在那似呢喃着话语的宋明秋,忍不住又眉飞色舞激动了起来,对众人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句话,听过没有?” 优钵罗这女子不耐道:“麻子,要说便快说,吊什么胃口?” 众人也是摇头,而后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莫吊胃口。” 麻丹闻言翻翻白眼,只好继续道:“相传在部落时代,有珑辰氏是为盟主,掌号令千年之久。那时期珑辰氏族不知名奇门巫术众多,“千千结”异术,只是其中的一种。传言是由一女子所创,且用到了其恋人身上,让其一辈子不能离开自己。”麻丹说到这儿,不由看向宋明秋,喳喳嘴对其做同情状,而后对杨清他们道:“赶紧传讯让你师傅过来吧!我估计对他下手之人,知道你师傅没与他一起,而且认为没人知道这异术,想废了他。另外,他一辈子都离不开你师傅了。” “我师傅来了就能救我师叔了是么?大概可以有多长时间?”杨清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只小巧的竹作青鸟,贴上额头,而后剑指一点,青鸟化为一道青光奔东南而去。 “我不敢保证,总之越快越好!”麻丹道。 青鸾此时听完这些,却道:“除了师叔与师傅不能分开,还有其他问题么?没有的话,我觉得这异术也挺好的!” “我说姑娘,一个大男人一辈子都没法离开一个女人,这还不够惨?”麻丹顿时撇嘴,说完这话后,见女子与杨清无动于衷的样子,则又道:“何况,据我研究相关的资料,使用‘千千结’这门异术的恋人间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后面自古以来的说法,‘千千结’却是为了让恋人由爱生恨而用的。” 众人议论纷纷,表示这异术毒辣者有之,觉得这‘千千结’不错的人有之,只不过就是最后麻丹说的,这是门让恋人生恨的术法,不知是什么情状? 第二十四章 深知身在情长在 此时,在刚骆寅自落的崖底,一矮瘦身子的男子身影正站在骆寅的尸身旁。手中掌着一只鸡蛋大小水晶般的透明球体,眼睛眯着观看球体中灰蒙蒙的雾丝。雾丝似有灵性般,时而停止,时而冲撞,然后再不停游走。 矮瘦男子用手摸摸唇边的小撇胡子,微微一笑道:“第一次试试,这魂体还真是有点意思!”说完又蹙眉愁道:“就不知道找个身体能否恢复意识?毕竟听说之前的实验体成功率不高啊!本来是找你有事的,现在倒好,虽是赶了个巧,运气不好的话,就得再找过人了!”这人说完话,摇了摇头,望望云雾缭绕山崖上方,叹了口气,便亦步亦趋的往远处行去。 崖山观星台,任棠已经将宋明秋处理好,宋明秋安静的躺着,只是脸上神色作喜似忧,杨清见了,也不由得忧上心头。 这件突发之事告一段落,不由又转上今日攻打沧澜的事情上来。尽管刚才沧澜令使宋明秋出了事,还有作为正主的南云令主还在,就不知今日之事将会以一个怎样的方式结果收尾。不过,虽说刚才后面还有陆续的来人,也多是相援卫道盟的一方。但是,相比弃世天一方,三公子之一的翁道陵、双姝之一的雪莲妖姬优钵罗及七奇八怪等……可以说此次来沧澜的阵容,皆为成名已久的人物。何况还有来凑热闹的,似冉熊一般的强人。可以说卫道盟一方的胜算渺茫,就是刚才自我了断的骆寅也只是希望能在群战后,浑水摸鱼抓住机会逃走而已。 众人注意力这样的转回后,不论是何立场的人们不由得看看南云令主灰衣老者,又望望弃世天的万钧公子翁道陵,不少后来者不知情状,则更感兴趣的看着那着着红裳遮面的女子优钵罗。众人皆沉默着,场面有一阵子便安静了下来。 “别看我!这次是翁道陵做事情,我们都是来凑热闹的。”优钵罗让那些人看得烦躁,不由蹙眉指着翁道陵说道。 果然,优钵罗这么一说,翁道陵拍着扇子,缓缓走动,转着身子,将围着的众人看了一圈。最后面对着灰衣老者道:“刚才我有讲过,今日的目的便是向那骆寅要个交代。不为杀人,不是为了灭卫道盟沧澜部,之所以会造成这许多的杀伤,此乃情非得已,事实上我在山脚时便说过的。可惜的是,真正该死的那人却是贵盟的沧澜部都监,他做得好啊!我们刚表明身份,贵盟已是喊打喊杀!”翁道陵说到这里,顿了顿,环顾道:“我痛恨这世道,似乎不死伤些人,你便没法让对方知道你是认真的,便办不成事情!” 灰衣老者听完翁道陵的话,有些感慨道:“老夫孟昌宗活了六甲子,也是那样过来的,这样做事无所顾忌,为达目的不顾后果,就真的好么?” “这个且再做讨论,不论如何!我一直认为公道无关立场,其自在人心,你们日后需要为今日死伤的众人讨个说法,可来寻我!”翁道陵对灰衣老者拱手一礼,而后转身对弃世天众人道:“此行事情已了结,多谢诸位!我们走。” 弃世天的众人准备走,人们自觉的让出路。还未等翁道陵他们升空,却有一道白色身影比他们还快,略过众人直奔远方。有眼尖嘴快的,直呼道:“是沧澜令使啊!” 众人皆明白有情况了,好奇顿起,便急急跟上。杨清唤了两声师叔之后,见没有反应,也只好一并跟上去。 宋明秋与远方急急飞来的一道身影会落于“望仙崖”,是个素白衣裳的女子,两人隔数尺相望。 女子神色满是倦意,肌肤色泽暗淡,然未能掩饰她秀美的颜容。此时面对男子急急的理了理颇为凌乱的秀发,而后微张有些发白干裂的嘴唇,微笑着嘶哑道:“真好……我来了!”说话之时已满面清泪。 男子直直望着女子,似要将女子印入心中。随着女子开口后,亦泪湿满面,应声唤道:“槿!” “秋,深知身在情常在!”女子近前抚上男子面颊,柔情低絮:“可是我怕你不在了呀!” 男子手覆着女子抚于脸颊的纤纤素手,轻揉抓着,连狠点头,任泪珠甩落,左手摸着心口道,“在的,一直都在的。”” 众人在旁看着这对鸳侣,不由有些唏嘘。青鸾、杨清站在一边,并未上前见师傅何槿。 此时青鸾对杨清道:“师兄,师傅她们的情况好像看来不是很好,赶紧请任棠、麻丹看看她俩吧!” 杨清刚点头,不远的麻丹、任棠两人已听到了话语。麻丹指着任棠,对杨清他们道:“你师叔没事,主要让他去看看你师傅吧!” 杨清见任棠点头后,与青鸾上前拜见师傅。现在也不管是否会打扰她们了!此刻,两人仍是执手泪眼相看,似将要将多年分别的时间补偿。 “师傅!”青鸾上前,微微忐忑唤声,继续道:“师傅,我是阿鸾!” 宋明秋只是深情看着何槿,别无他物。而何槿仍沉浸其中,听到青鸾呼唤片刻后似恍惚中醒来,口中念了声:“阿鸾!”便转头看向青鸾,确定是自己的女徒后,高兴道:“是阿鸾啊!好……好!阿清呢?”却似对青鸾身边的杨清尤如未见。 青鸾望着师傅,之后转头看着杨清,不由哭了出来:“师兄……” 杨清沉默着拍拍青鸾的肩头,看着师傅道:“师傅,阿清在呢!” 何槿总算返过神来,看着面前杨清、青鸾,笑道:“都在,都在,真好!”说完似想起什么?微慌的要去挣脱被宋明秋抓着的手,不料那人却不让她挣脱,觉察到反应越发抓得紧紧的。何槿转头望他,他却仍是那样深望,别无旁顾。她似自嘲笑笑,微嗔怪后转而向两徒弟道:“阿鸾、阿清,这是你们的师叔,姓宋,名明秋,你们认识一下!” “好的,杨清、青鸾见过师叔!”杨清与青鸾对着宋明秋一起行礼道。 而宋明秋只是转头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又继续痴瞧着何槿。 “师傅,这是医仙门下任棠,让他帮忙看看你的情况,可好?”青鸾急言道。 任棠在杨清二人让开后,望了望何槿的气色道:“看起来像是疲累虚脱之状,只不过需要了解具体情形还得把脉之后才好下结论。” “师傅?”杨清闻言,对着何槿轻唤征询。 何槿见两位徒儿面带焦灼看着自己,就点了点头。将未被宋明秋抓着的手伸出,其肤色也是失去正常的血色。 任棠单手掐诀,双指泛起绿色荧光,搭何槿脉门上,其间人不时皱眉。在手放下结束后,转身面对杨清,未等问起,便道:“身体元气透支严重,还好未油尽灯枯。以后多找找天地中补充精元之灵草服用,或可补回。”他说到这里,又从腰侧的小袋子中拿出一泛晕纹的丸子,继续道:“现在还是让你们师傅好好先休息下吧!我这里有颗安神丸,让你师傅服下,之后她不论其睡多久都不要去打扰,自然醒来就好,接下来可得多注意调养。” “杨清这里多谢任兄!”杨清谢过任棠,接好他递予的丹丸。待转头见师傅何槿,却已经靠着师叔宋明秋胸膛,嘴角微微翘起,却是睡着了。 宋明秋低头看着何槿,慢慢的傻笑了起来。接着似感觉到杨清的目光,抬头竖指于唇边做嘘状,然后伸手摊掌向杨清要丹丸。 杨清看着此刻仍带着泪痕的师叔,不由莫名感动。将丹丸轻放其掌后,转头看看青鸾,女子已是泪眼婆娑。 “杨小子,莫忘了‘千千结’之事,据说‘珑辰氏’还有遗民,有机会的话还是需要作寻找的。”这是麻丹对杨清作临走前的吩咐。 杨清对着麻丹弯腰抱拳,以示感激。麻丹点点头,便转身跟上离去。这时弃世天的众人见事情完结,已是动身离开,其跟上的还有心向弃世天的人物,如冉熊。随即唰唰声响起,空中画出道道流星,不一会于天际星光闪烁并消失,弃世天的众人已走得干净。 余下的众人,有的想早走的,对南云令主孟昌宗打声招呼后,对大家抱抱拳,道声:“各位道友,后会有期!”便也随之飞射而走,就这样陆陆续续的又走掉不少人。 “孟施主可有何打算?”明慧禅师双手合什向孟昌宗问询道。 孟昌宗叹了口气,先向老和尚谢道:“多谢禅师辛苦前来,门中不幸,出了个寡义之徒,败坏门楣不说,还连累各位受累!实在其应得罪业。现只准备先收敛尸骨到洱海部,此次可惜了沧澜部的其他弟兄,怎奈整个南云域力量太弱。接下来在我本人去本部后,希望贵院能够守望相助,免得再遇强人,措手不及被钻了空子。” “阿弥陀佛!确是罪过啊!”明慧禅师低头合什叹声,“看来老衲还须早回,将此行详情尽快报与院主知晓!容老衲就此拜别!” 另一边,林洛师兄弟也与杨清告别,只道得空后可到流云剑宫寻他。之后是一尘道长,只打了声招呼,道是山水有相逢,后会终可期!便即行离去。杨清此时心中牵挂师傅之事,与相识之人告别,却也不如何放于心上。 “李姐也准备走了么?”杨清见李璇行到面前,估计也是作别的,便问道。 李璇对杨清道:“此间事情已了,是准备走了!这次没想到齐世天来了如此多的人物,而且是讨公道而来。虽说手段过激了一些,但是我们也不想出力了,何况我们对上他们也是讨苦吃。”李璇说完这些话,看看站在那呆看怀中女子的宋明秋,继续道:“你们还是去山下锦蘋镇休息吧!过后可到川蜀神枪堡寻我,是关于‘珑辰氏’的事情。”说道这里确是用上了传音。 杨清对李璇抱拳,对其说了声:“多谢!”后又道:“李姐走时一路小心,注意闵屹!” 李璇笑着点点头道:“你们也是,当时打你们主意的几人情形还不清楚,可要上心!”又对一旁的青鸾道:“妹子,有空一起到神枪堡做客。”说完见乖乖呆其青鸾身旁的小猫,招招手补充道:“还有阿喵哦!” 小猫见许久才有人理它,颇为高兴的摇摇尾巴,“喵”了一声表示回答。 青鸾此时才蹲下,摸摸小猫儿的头,以示抚慰,站起时见李璇又戏谑的看着杨清吩咐自己道:“平常可要看紧了他,要知道刚才他可是对齐世天的妖女有兴趣的!” 青鸾听完,见身旁杨清一脸无语郁闷,微抿嘴笑着点点头。 最后,杨清与李璇及两位护卫大哥相互抱拳道珍重,便看着这位在沧澜之行的爽朗女子远去,虽说自己有决定去神枪堡,后会之期或许不远,可是此次见多了死别,谁能料到什么呢! 第二十五章 白首相知犹按剑 仍然是漫着茶香的锦蘋小镇,昨日从沧澜山下来,杨清干脆的在镇子外围租用了一座院落。 次日,一早温暖的秋阳便洒满了几人所在院子中,杨清有些懒洋洋的坐在石阶上与青鸾说话,同样懒洋洋的还有趴于屋顶的小猫,偶尔耳朵唿扇一下,甩几下尾巴驱赶下蚊虫,好不惬意。 至于师叔宋明秋,昨天在师傅何槿的房中,一直痴望。这样的呆了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未出来,开始时杨清、青鸾还会担心他的情况,后面见他一直那副样子,也就懒得看了,与青鸾各自去休息。 刚早上去确认了下,师傅仍在沉睡,而宋明秋只是执着师傅的手坐在床边。不过今日他的情况似转正常了些,杨清进来时,虽未说话,但还是对杨清点了点头。 “师兄,我现在有些担心幺儿!师傅来了,也不知辰山什么情况?”女子站在杨清跟前,蹙着眉头,显得很是忧虑。 说到这儿,杨清一改懒洋洋的神态,望望师傅的方向,颇有些无奈道:“可是急不来啊!也不晓得师傅什么时候会醒来,问问也好!” “希望师傅能安好!”女子也望着何槿的屋子说道。 “师傅应该会转好的,希望班老那里的青莲,明年仍然会结上莲蓬,到时采了给师傅。”杨清服过青莲子,知晓它的效用。 杨清想到这儿,顿时又道:“阿鸾,等这些事完结后,我先与你去扶风看下,希望能有你亲人的消息吧!之后再去找川蜀找李姐,是关于‘珑辰氏’的事情。” 女子想了想道:“还是先解决师叔的事情吧!我这边这么些年了,不急于一时的。” 杨清摇摇头,“不,‘珑辰氏’的事情不知需要花费多久,到时怕又有意外,咱们还先去扶风。” 女子正想继续说话,瞥见宋明秋至后方走了来。近了招呼道:“师叔,你还好吧?师傅怎样?” 杨清从地上站起,转身看向宋明秋。他的神色清明,不会如之前那般,让人觉得精神不对劲,只是神态略有些疲惫的样子,也是,昨个把他折磨的够呛。 宋明秋见青鸾问起,看着面前的俩人,微微一笑道:“是阿鸾与阿清,我还好,让你们费心了!你们师傅也好,只是不知何时方醒?” 说完见两人舒口气的样子,微叹道:“本来此次让阿清你过来沧澜,也是想好好看看你的,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风波。” “阿清直到前不久才知道师叔,以前一直以为是师傅救我,帮我重塑身子的。”杨清说道这里,向宋明秋行礼道:“阿清谢过师叔当年的相救之恩!”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宋明秋感慨道,接着转头看向何槿的屋子,“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年决定与你师傅分开,只是因当时思想偏激,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你有疑问,这次就是想与你说说的。” 宋明秋说着,走到杨清身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似打算久谈的样子。坐好后,用袖子轻拂身旁,拍拍台阶,示意两人坐着。 其后,抬头眯眼望望秋阳,似回忆般微微笑道:“你们应该没去通海域见过师公他们吧?很有意思的老爷子,另外还有我的师哥师嫂。我至小被师公带回,与阿槿一起长大。一直以来大家都宠着阿槿,所以她过得无忧无虑,活得单纯,觉得这世上一切都是美好的!” “而我不同,尽管我被师傅带回时只有几岁,但是许因为早熟,却清楚的记得我家人是被人杀死的。当时只知是些熟人,所以我自小便隐约感觉这世界的险恶。不过确实师傅、师哥、师嫂对我真好,还有阿槿,在这样家人一般的环境中长大,我珍惜这样的感觉,且一度几乎忘了家仇。” 杨清与青鸾静静的听着师叔平淡的话当年之事,对他说的亦是深有同感,这是不知后面发生何事让师叔最终与师傅分开,也没敢回通海域。 宋明秋似在回味在通海的日子般,出神了一阵子才继续道:“有些事兴许命中注定,在一次与阿槿外出时,让我遇上了一个人。尽管过去二十几年,但是一看到他,便想起那个在我幼年就一直映在脑海的,杀害我家人的凶手影子,都是一样的衣裳。” 说到这里,看向杨清道:“那天晚上没能忍住,避开你们师傅后,对那人下了手,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同时也得了一样东西,后面帮你重塑身子用了。” “师叔,是知道了凶手是么?”杨清问道。 宋明秋点点头,有些苦涩道:“有道是‘白首相知犹按剑’,凶手确实是熟人,而且是我父亲从小就一起的多年至交,只不过因为想独吞一份秘境图而偷袭下手。他是一个门派的长老,当年下手时还带着两位弟子,其中就有我杀掉的那个。在知道还有两个凶手的情况,后面有很长的时间我心境比较乱。时常有保护不了亲人的危机感,最后为了报仇而不连累阿槿他们,就决定离开。” “后来,过了几年我进了卫道盟,有次抓住机会才办了这件事情,只是拨出萝卜带出泥,所以我现在也不敢回通海。” “至于阿清你,应是当时机缘巧合,正好我决定与你师傅分开,遇上你的事情便颇有感慨罢了,此事无需多想。此外,当时也可看出你是个重情义之人。让阿槿收你做徒弟,在我走后,她有个需看顾着的弟子也好!” “师叔,你可知师傅后来也只回了一次通海域的?”青鸾默默的听了半天,这会却突然口气颇有些不满的道。 这让杨清感觉有些诧异,有些不明白的看看女子,不知为何这般说话。 宋明秋倒不觉得意外,有些明白阿鸾的气性从何而来。无非是这女子与自己没什么感情,这会为师傅何槿报屈罢了! “是吗?……阿槿也是个倔女子呀!”宋明秋这会想到阿槿这些年这样过来,心口处渐跳的快,另似有丝网束紧,不由手抚上心口,越想便越是对不起阿槿,难过痛苦起来。 杨清发现宋明秋好似有痛苦状,“师叔可要紧?” 宋明秋摆摆手,轻吁口气,未敢再想何槿之事,才略好些。过一会看向青鸾微笑道:“阿鸾性子倒是与你师傅有些相像。” 女子倒没摆什么脸色,只轻声道:“我现在便不怪师叔你,只是望大家以后好好的。” 听到女子这样说,杨清与宋明秋皆沉默了,这何尝不是大家所愿呢? 这样过了一会,青鸾忽的飞起,越过院子而去,待两人察觉之时,只听到其传来的话语声:“师兄,好像是幺儿,已离的不远,一起来呀……” 杨清猛的反应过来,应是青鸾刚心静下来之时,心罗感应到幺儿的。 接着紧追青鸾而去,还不忘给宋明秋留下话:“师叔,在这儿照顾师傅就好,我与阿鸾去去就回!” 青鸾的感应一向很准,尽管两人对幺儿来此颇为意外,但是既然已出现何槿这样的事,幺儿那也就也可能过来了。 两人是在离锦蘋镇几十里外的地方见到幺儿一行五人的,当时赵川浩几人还对杨清、青鸾远远飞射直奔向自己一行,且呼唤着幺儿,感到有些诧异,觉得杨清与青鸾完全事先知道了自己几人的位置。当然,这具体的情形于青鸾来说是不好对他人做解释的。 在彼此做了介绍之后,相互明白了身份,一行人便打算先回小镇何槿处再细细说话。只是杨清见到幺儿之时,虽还没打算马上就问幺儿如何来这的因果,却也忍不住当头就给了这小姑娘一个重重的“爆栗子”。 小姑娘委屈得泪眼汪汪的挨着师姐,不料此次青鸾可没好气予她,最后还免不了让与其一路作对的小青竹的幸灾乐祸。 赵川浩几人去看了何槿,了解何槿目前的情况后。幺儿就一直流泪到稀里哗啦!自然对令师傅这样的宋明秋怨怒,虽不会说什么难听话,却是不理不睬,师叔什么的是不会叫的。 而宋明秋对幺儿这样,不仅未表现出不高兴,反而有些欣慰,觉得阿槿几个徒弟都很不错。 “真没想到,何妹妹居然比我们早到这般久!”周岚对着赵川浩几人感慨道。 赵川浩叹了口气,略过杨清、青鸾,而后深深的看着宋明秋道:“她当时准备回辰山,与我们分别了有大半天。我们收到消息后一路不停的赶来,也只是现在才到!可想而知,她是如何赶到沧澜的?” 宋明秋此刻脸色苍白,只狠点头已示回应,捂着心头好一会才续道:“我……明白的!” 杨清有些明白情况,对赵川浩他们道:“赵叔,师叔被人下了异术‘千千结’,对师傅之事反应较大,现在需要多注意的。” “千千结?”不止周岚、白竹她们,连赵川浩都未听过是何异术,会产生怎样的情形。 赵川浩把把宋明秋脉象,稍做探查之后,只摇摇头道声:“奇怪!”也是一无所获。 “据弃世天的麻道友说,是远古部落时期‘珑辰氏’中女子为与恋人不分开所创,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变成诅咒,由爱生恨?”杨清为赵川浩他们解释道。 “是七奇之一的麻丹吧?如是他断的,应就没错了!”当听到杨清说明后,赵川浩如此说道, 而周岚听完后则陷入思索当中,觉得以往应是在哪听过“珑辰氏”之事。 “师叔,莫想太多,你与师傅都会好好在一起的!”杨清对宋明秋安慰道。 宋明秋笑的很开心,“不要紧,只要能与阿槿在一起就好!” “川浩,关于‘珑辰氏’,以前萧师兄是不是有提过?”周岚过了一会向赵川浩问道。 赵川浩想了想,不敢肯定道:“刚才我也觉得有些印象,却不敢肯定是不是以前萧师兄与我们聊起过?毕竟太过久远,不过可以回去问问师尊。” 之后,赵川浩与宋明秋聊过,问其事后打算? 但以宋明秋目前境况,再待于卫道盟,或是与何槿一起回通海域,不过两者都是不合适。 因此,赵川浩建议他们与幺儿先跟随他一起上昆墟,在调养好何槿身子及让他师尊瞧瞧宋明秋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当然,对于认亲幺儿之事,现在还未确定。另外,还准备托师弟为幺儿作支笛子。就从这方面来说,赵、何二人也是希望他们能一起到昆墟的。 第二十六章 双山二盟三圣宗 等待何槿醒来的这些天,小院里是热闹得很! 小姑娘幺儿情绪很快就不再低落,与小青竹是追着阿喵闹。起初小猫儿没注意被青竹抓住尾巴后,是被她俩折腾了一会!之后它是见到她俩就躲,就再也没能被逮住。不过两小姑娘对阿喵充满兴趣,对抓抱小猫之事乐此不疲,所以对于阿喵来说,如前般能安心的呆屋顶晒太阳,已经成了奢侈之事。 至于青鸾,则是与白竹性子比较相合,两女子皆颇为恬淡。杨清有时坐一旁看着两姑娘与周岚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倒也是件赏心悦目之事。 宋明秋与赵川浩对江湖之事经历颇多,两人天南海北、各家各派之恩怨倒也是有不少话可谈。只不过,其大多数时间是常进屋子陪着何槿,这些天除看起来人已未出现异常。 杨清也会在旁边听听这其中的事,对整个仙道江湖有了大致真正的了解。 除却各地域性有影响的宗门外,影响整个九州本土及海外顶尖大势力,许可概括为“双山二盟三圣宗”。 “双山”其一为河东域海河洲中姑射山,其二为海外流波山。 文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即是描绘姑射仙子之脱俗风姿。 姑射山的每代仙山护法使皆为女子,是名称“姑射”!千百年来皆是如此,以至不清楚详情之外人,一直认为“姑射仙子”已芳颜常驻,永生不老不死。 当然,姑射山门也有男性弟子,但一般多为与姑射山有缘因之人,且几乎只能于山下姑射国中修法悟道。 姑射山的仙子们甚少履江湖,喜自然,好自由。她们天性善良,常帮助遇到困难的民众,口碑相传日久,影响力渐广。 而各家各门年轻子弟中倾慕姑射山仙子之人也是众多,皆以为良配。当然,让那些女子倾心可不是件容易之事,“梦寐难忘姑射姿,春山无伴每相思。”所以常有人发出如此这般的感慨! 姑射山并不见得有多强大,只是人们心中多少存着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不管是姑射山的仙子美貌也好,还是她们心地善良也好!都是人们心中不知觉想珍惜爱护之事物,这无疑都是姑射山影响之所在。杨清认为或许还有这样的原因存在。 至于海外流波山,连赵川浩也未曾去过,流波山有两个方面声名远播。 一个是其特产名闻天下的异兽“角龙夔牛”。据说其状如牛,苍色无角,一足能走,出入水即风雨,目光如日月,其声如雷。用其皮制成“夔鼓”,对着敌人击响后,声不过九,敌人将浑身酥软无力,尤不能飞走,只能束手待毙,可以说此物是流波山纵横天下的立身之倚。 另一个就是流波山特殊奇异的地方,据说流波山的位置于茫茫的大海中飘忽不定。 机缘巧合下,去过流波山的人,在回返时会发现与进之前方位大为不同,甚至相隔甚远。原在北溟,出来时人却到了南溟,因此只有很少的人能够使用特殊方法找到流波山的位置。而传言后,越发觉得流波山神秘,这样的情况遂成为流波山的立派之基。 “二盟”指的是势力遍布九州各域的卫道盟与汇聚天下强人之弃世天。 此次,沧澜之事让杨清心中潜意识有这样的认知:卫道盟或许不过如此而已! 殊不知南云本身作为比较偏远之地域,本身卫道盟力量就较为薄弱。而上沧澜的弃世天方又来了许多的强人,所以对比来说,就会有卫道盟很弱这样的感觉。 结合赵川浩与宋明秋所谈的话中得知,卫道盟的强大影响力在它成立之时就占了道义,而组成加入其中的就是各门各派子弟。所以就其影响力、渗透性来说,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其力量并不仅仅是各域的“卫道盟”,而是只要以“除魔卫道,代天罚罪!”为行事准绳的人,皆是其中力量,只不过区别在于,登记在册与否而已。 另外,卫道盟中就其名号响彻整个九州仙道江湖,让一些邪道魔头痛恨的就有不少人,而其中之佼佼者也被归纳为卫道盟的顶尖战力。即是:一圣二君三僧四剑五异人。 关于弃世天一方,不知是有意无意,宋明秋与赵川浩两人皆闭而不谈,只是在杨清问起二盟分别是哪个时,才略略提了提。 除此之外,赵川浩之后还特意交代道:“弃世天中人物,将来如有碰着,还是需要多加小心!不排除有许多率性而为,无法无天的怪脾气之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人言:中州云梦集贤院、扶风凤凰伽蓝寺、西海之地有昆墟。这三家于九州的影响力可为领袖,是以被各教派尊为圣宗。 云梦集贤院汇聚众多有道之士,文宗、武宗、音律、铸造、机关阵法、植养,甚至易学谶纬之术。 贤人学者们几无族群门派之见,倡导有教无类,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是何族群皆有资格聆听讲道。只不过因为随着其影响力渐广,慕名上山求学之众过多,以至人满为患。是以后来想上山听讲之人,须在山下朝歌城过得各门所选弟子“七英”一关,才能拿到上山聆听讲道资格的凭牌。 因为有了这样一件东西才能上山,所以去往云梦山的短短路途中,总少不了发生一些不可言之事。百十年来,云梦山也知晓有这类的事情发生,但好像云梦山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便未有何动作去制止这类劫抢的行为。 许多听过讲道之人在下山之后,皆对外人自称为云梦山弟子,虽未得云梦山所承认,但却自有其荣耀在。 当杨清对赵川浩讲起骆寅,他判断骆寅至少也应是云梦山“文宗”的正式弟子,绝非那种挂名自称可比的。 赵川浩认为骆寅做了薄情寡义之事,“文宗”首重修身,讲究“五常”,教条之一便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所以他们与弃世天就这骆寅之事有无下文,却是不好判断了。 赵川浩建议杨清,以后若是有机会去中州,这云梦山讲道之事却是不容错过的。因为这些讲道的贤哲,皆是以文入圣、以武入道,还有技近乎道后突破最后的关口,超凡入圣的人物。所以说,哪怕是听上一次都是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杨清听完,确实心驰神往,连忙诺诺记下。 关于伽蓝寺,赵川浩所讲不多,只道二千多年前,西佛东渐之际,有僧人迎佛指舍利而于扶风域凤凰城置塔,塔建而成寺,后兼弘囊括“性、相、台、贤、禅、净、律、密”九州之地佛门八宗,自此全“伽蓝寺”之名。 至于最后作为三圣宗之一的昆墟之地,也被人们认为最为接近天道之所在,因此许多的修道之人会远离凡尘,跑到其山脉的茫茫众多雪峰中开凿洞府,以悟天道,此辈人也多是以昆墟修士自居。然实真正昆墟圣门共有三峰,主峰玉仙峰,玉虚与玉珠是为两大辅峰,赵川浩忝为玉虚当代峰主。 以上这些宗门的威名千百年之所积,天长日久下人们已生敬畏之心,不出意外,以后仍将影响着九州之地。 另外,这次沧澜之行,当时袭击青鸾的几人,杨清现在是一点头绪也无,只得请教师叔及赵川浩,帮忙分析一二。 赵川浩听杨清所言,以及经青鸾求证后认为:当时这几人应是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对青鸾不利,只是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怕以后仍会有出手的可能,告诫杨清须得多注意! 杨清告知赵川浩与宋明秋他的行程打算,师傅醒后如无碍,就准备与青鸾启程去扶风凤凰城寻亲,然后回时再上昆墟,而后再视情况去赴李璇之约。 赵川浩与宋明秋听完,表示如上昆墟前只是到扶风寻亲的话,虽不必过多担心安全的问题,只是路上还是需多加以小心。而两人皆有感慨:近些年仙道江湖确实比以往乱了许多,人们已不如以往一心修道向道了! 之后,赵川浩又交给杨清一份昆墟信物,让杨清在扶风域如碰到困难的话,可持之前往伽蓝寺找禅宗惠普大师。 杨清谢过,表示谨记。 赵川浩期间还问了杨清关于“月光曲”来源之事。 杨清解释“月光曲”是在尘世时,无意驻听一位老人吹奏之后印记了下来。至于当时的情况,已有所淡忘。 赵川浩在说明了幺儿使用苇笛吹奏曲子时的异象后,这使得杨清几人大感惊奇。 杨清表示从未注意到幺儿的情况,因为她俩一起时,几乎都是杨清给小姑娘吹奏曲子,后来自己出了山,就几乎更没见过小姑娘吹曲。 青鸾以往倒有注意到,只不过因为次数不多,也不明白具体情形罢了! 于夜间时,再次让幺儿吹奏曲子,月光如纱般披于小姑娘身上的异象仍出,小院众人皆入目所见。后面杨清也试了试,只是不论杨清试了几遍,曲子如何婉转演绎,皆是无一点异常变化。这种情况,让场中众人不得不感慨万物有灵,其意之所钟。 关于杨清“孤鸿剑”,杨清也有将其让宋明秋、赵川浩几人品鉴。首先是材料,其次在于“孤鸿剑”那种破法的特性。 果然,班老未能鉴别出的材料,宋、赵、周岚几人也是未能认出。倒是关于“破法”特性,几人倒是有相同的建议,便是尽快让其通灵,人剑合一,才能真正发挥出“破法”之效。 而看过同样出自班老作的青鸾玉箫后,几人赞叹名家之手之余,认为“青鸾箫”的特性应是“清心”。 所谓“清心静气”,有此玉箫,不论什么环境,都易于使人凝神演奏曲子。可以说,这种特性对于音修可遇不可求。 何槿是在沉睡了七日方醒,在其醒来之后,人仍然虚弱。宋明秋表现得异常激动,后面连何槿都觉得宋明秋不同以往的异常,问起、聊起时,才确定应该是受“千千结”之影响,他以后对于何槿之事总会相当的敏感。 众人免不了与何槿聊了聊,在过了一天后才决定离开。 杨清与青鸾向何槿说明后,准备去扶风域,当然还是带上阿喵。其余众人,赵川浩、周岚、幺儿、白竹、青竹、宋明秋、何槿皆去昆墟。 要分别之时,除了何槿反复交代杨清与青鸾路上注意安全,有消息赶紧通知她外,就是小青竹有些舍不得阿喵,搞得小猫躲在青鸾身后,头都不露。 第二十七章 窗含西岭千秋雪 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郡。位于川蜀成郡不到百里之处有名千秋雪岭。 此地有一界如阴阳的山势,一边雾气蒙蒙弥漫,云海汹涌,另一边晴光湛湛,很是神奇罕见。 五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站在一个不大的小广场上,聆听面前一位魁梧的中年汉子的训话。 而场边不远处有一摇椅,一女子动荡着椅子的同时边啃吃些什么果子,很是有些悠哉。站在她旁边的还有六位男子,皆望着场中,看那汉子为小孩子开蒙训话。那坐着的女子不时总会对着场中点评几句风凉话,总会引得身旁几人嗤嗤而笑。 “中四平枪势,枪中之王,诸势之首,着着祖此,而变化无穷。”中年汉子对面前的小孩子摇头晃脑的说完一段文绉绉的话,也不管他们听得明白听不明白。 汉子看向场中,见小孩们不停的点头,满意的说:“好!很好!记着,记着……” “呵呵!”这样又引得旁边的女子嗤笑出声。 那汉子斜瞥女子,抬抬浓眉,略显得意的接着道:“我神枪堡最俱威力的绝技便是‘中平枪势’。” 这时有一略胖的孩子问:“堡主,有多厉害?” “总之,非常厉害!”汉子不知如何说,瞥见旁边的女子又要笑,抓起面前插于地面的枪道:“我示范你们看一下。” “老爹,你疯了,在这种地方?”女子见汉子动作微惊,她可是知道他这老爹做事有些没轻重。 汉子闻言,微尴尬道:“没事,没事,我只轻轻的!一分力,就一分力……” 女子不由哼了一声,不提醒的话,指不定弄成什么样? “好好看着啊!” 汉子对小孩们说完,凝神沉气,将枪紧靠腰间,双腿略屈,一声大喝:“呔!” 只见枪根闪现出幽光,至枪身渐亮,到枪头时已化为一条闪闪白芒。 随着神枪闪电般击出,虚无的白芒枪影如龙般越过广场围墙,窜入远处阴阳界山云海处。 孩子们呆呆望着那条雷龙经过云海,闯了条通道直奔远方天际。 汉子收枪,插于地,见到孩子的反应,眉飞色舞,哼哼出声,很是得意。 边上的女子不由撇撇嘴,碎嘴道:“在小孩子面前秀下便这般得意,真好意思!” 身旁几人听到不由笑出声,见汉子看过来,便以手捂嘴。 “咳……” 小孩子们听到汉子以咳声提醒,注意力便转了过来,有些却呆呆望着面前大汉。 “怎么样?厉害吧?想学吧?”汉子问一个,孩子是点个头,连着几问,孩子们头已是点个不住。 不过,就在汉子准备继续说什么时,就见刚才的那个小胖弱弱举举手,“堡主,我想修习弯刀,还有枪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璇姐姐不用?” “噗!……咳!” “哈哈……唔!” 那坐在摇椅的女子突然听到这里,是把吃进嘴巴的果肉都喷了出来。旁边三人也是忍不住笑了,捂住嘴巴,肩膀抖动个不停。 汉子尴尬咧咧嘴,挤出笑容:“她是女的,女的才练弯刀,而且你们更适合学枪!” 此时胖子拉住身旁身旁,也是场中唯一一个小女孩的手,举起嚷道:“在cd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与妹妹非常适合学弯刀,我们才选这里的。” 原来李璇去沧澜时,正巧是川蜀这边七年度的收徒日子。当时李璇老爹李广发与青城山同时看上了那小胖与她妹妹,不料对方根本对枪毫无兴趣,反而对青城山各式术法有些心动。 眼看事不成,李广发灵机一动,拿出随身携带的,仿制女儿兵器弯刀落月的玲珑版。 当时李广发剑指挥舞间,将弯刀耍得如灵蝶般翩翩起舞,煞是精彩绝伦,同时口道:“神枪堡另有门绝艺,便是落月弯刀,你俩资质极佳!修习弯刀,可谓一日千里!”果然一下子征服了小胖两兄妹。 尽管被青城山同道大骂“无耻之尤!”,但就是这样才能得意洋洋的将小胖他们给带回来了。带回来后,李广发对这次很是用心,一定要亲自开蒙,所以才有这会之事。 此时,李广发听了小胖的话,顿时拉长个脸,之后又显得认真严肃道:“嗯!我是这么说过,是因为学弯刀之前要先学枪,枪学好了,才能学弯刀。它可是绝技,你看那边除了你们璇姐姐,他们几个都还没学会!” 那小女孩拉了拉小胖轻声问:“哥哥,你说堡主不会骗我们吧?” 小胖看了看貌如忠厚大汉的李广发,想了想回妹妹:“他作为堡主应该说的是真的!” 就在一旁的李璇他们又忍不住捂嘴嗤嗤笑时,迎来了神枪堡堡主、忠厚大汉李广发幽怨的眼神。 云海那方急速飞来一人,落地后行礼道:“堡主、少主,有同道一男一女前来拜山,姓杨,说是沧澜山应少主之约前来。” “哦!是他们到了,我去迎接。”李璇从摇椅上站起,走之前又转头笑着朝李广发高声道:“老爹,我去接友人,你继续。” 杨清与青鸾在出发往扶风路上,女子建议杨清,可先顺路拜访下李璇,了解下她说的具体情况,才好去扶风。这会两人便到了千秋雪岭。 “小哥,妹子你们可来了!”李璇见到他们在看着远处的雪峰,于空中落下后笑着招呼。 杨清两人此时见到沧澜分别不久的李璇也颇为开心,“李姐,别来无恙?” “我很好,对了,令师可好?”李璇想起望仙崖边那千里与会的女子。 “多谢挂怀!暂时无碍!”两人向李璇感谢道。 李璇点点头,对着立在一旁的小猫招招手,“走,咱们上去再说。” 千秋雪岭上神枪堡的建筑皆是木竹所制。日月坪所在,是李璇她们住的地方,远望他方,是一片茫茫云雾雪海。 等李璇带着杨清、青鸾、阿喵到了屋堂,堡主李广发与李璇的师兄弟们已经在了,看来他老爹所谓的开蒙之事告了一段落。 杨清、青鸾拜见过众位后,李璇带他们到其院落安顿下来。杨清两人也觉得,听主人安排就好,关于“珑辰氏”之事,稍后再行祥问不迟。 三人一猫迎着界分阴阳的山脉上的小路缓缓前行。边走着,边说着话。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此次先过来向李姐了解下情况!”杨清将目前师傅、师叔的状况讲完,说打算先去扶风域看看。 李璇听完点点头,“这次是在蜀南发现一古时的‘蚕丛部落’遗境。据我们所知,这蚕丛部落与‘珑辰氏’为同一时期,或许进去后能发现些什么,许有‘珑辰氏’记载。” “这也是个机会了,就不知道危不危险?李姐,你们打算什么进去?”青鸾听完李璇的话问。 李璇笑笑:“危不危险之事,我们一无所知!还有你们这次过来是对的,好叫你知道下时间。现在知道的人还只有我们神枪堡与青城山的同道,不过我们都需要准备的时间,以及打开其路径也需要时间,就不知道大概能控制好消息不外传多久?” 李璇轻呼口气,看着杨清与青鸾认真说道:“我们定下的时间是下月初七,也就是说还有二十天时间!估算下你们所需的时间,应是足够的,这次既然过来了,就好好在这雪岭游玩两天!” 杨清与青鸾相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千秋雪岭的景色相比于杨清他们的辰山来说,确实有不同一般的壮丽。 青鸾带着小猫是随着李璇于各个地方走走看看,而杨清后来则是被李广发他们拉着做所谓的比试,虽说他们多做克制,但杨清仍然免不了只有招架之力的情况。 李广发叹息杨清不知道学枪之余,也就杨清目前的情况说了说,毕竟如他们这般自小时学枪,以枪入道的人物,在与人争斗时,总是占尽了优势的。 而杨清目前如要使好剑器,最需要做的便是打好用剑的基础。 这样做无疑可以提高与剑器通灵的契合度,真正做到人剑合一,而不是单单粗略的使用兵器而已。 纵观史上以剑留名的高手,皆是将基本剑术,不论点、削使得通神,如一剑斩平沧澜山,而有观星台的人物。 近的便有卫道盟“四剑”,如“点星剑”李焕,他的绝招便是将精气神汇于那简简单单直直的一点,与之对敌之人,只看到一抹刺眼星光,便已败亡。 从这点来说,此招与神枪堡中平枪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据传其早期名号为“星河剑”,名号感觉很是恢宏。其出剑一点后,从剑尖发出的剑光灿如星河。从招式观感来说,看似强大,实则威力有限。 次日,小孩子们洗髓伐经的之后,到校场上站枪桩。其中就包括那个小胖两兄妹,看来他已经决定先学好枪,将弯刀之事先放到一边了。 杨清在旁兴致勃勃的看着,想起自己几次用剑的情况,好像每次都是作了格挡之用,这不禁令人尴尬。幸亏占了孤鸿剑破法特性的便宜,要不然还真说不好能全身而退。看着小孩们做简简单单的基础训练,无疑又让其有所悟! 杨清与青鸾第二日便离开去扶风,李璇在山脚相送时,再三强调莫忘了期限。 在杨清他们腾空而走后,不远处的一山峰处站着一人。那人将一物放飞后,喃喃道:“原来是你们呀!往东北而走,袁道友,我把这消息告诉你,可算欠我一次了!下次我要你们帮忙弄死那小贱人,总不好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