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娜》 01. 我 我叫那娜,汪那娜。 8岁那年,因为父母离异,我和姐姐,还有弟弟随妈妈来到了深圳。妈妈在二舅的帮助下,在福田医院宿舍楼下开了家百货商品。为了省开支,我们在商店的上端隔了个小隔楼,我们一家,就住在那里。 妈妈好傻,担心爸爸和那女人虐待我们,自己都不知能不能养活情况下,也敢带着我们三姐弟一起走。在这种家庭背景下,每次别人一听到妈妈一个女人养育着3个孩子,都会发出衷心的佩服。而我们这3位小孩,得乖乖的,不知不觉成为周边孩子懂事的表率,因为这样才对得起妈妈的付出。我们,要成为妈妈的骄傲! 我就不明白了,妈妈那么漂亮,听外公说追妈妈的人可以排一队,怎么就选了爸爸这么一个坏男人呢?长得不帅,又没有钱,就是能写一手好字和好文章。妈妈说她是被爸爸一天一封情书打动的。好吧,从此,我对能写会道的男人不感冒,统一给他们贴上了“隐性骗子”的标签。 据说在妈妈怀着我的时候,爸爸有的外遇。那个女人因为被拖拉机擦伤了脚,被爸爸背回了家,妈妈还照顾了她一段日子,她叫妈妈霞姐。脚好了后她就走了,而爸爸从那时起就经常有饭局,说喝醉了时不时在外面过夜。而妈妈直到生下我,被爸爸嫌弃“周身岳母相”后,干脆连家都不回,与那女人在外面同居起来,妈妈这才知道爸爸外面有了人,而且还是被她当妹妹照顾着的那人。妈妈因为伤心过度,没坐好月子得了“小月风”,大舅担心妈妈撑不住,接妈妈回娘家看病和调理身子去了。这下好了,平日里都是靠妈妈摆地摊挣钱养家的,妈妈不在,爸爸没钱花就想赊账拿些货给他外面的女人卖。但对方只认我妈妈,没答应爸爸的要求。爸爸气不过,竟然借了朋友家的猎枪,想吓唬下对方,以达到他的目的。结果事后,货主举报了他,爸爸被以抢劫罪收监,判了8年的有期徒刑。那女人离开爸爸回了坪地,而妈妈则带着我们两姐妹回家等爸爸服刑回来。我问过妈妈,为什么当时还要回去等爸爸不干脆改嫁。妈妈说担心另嫁的话,对方会对我们两姐妹不好,这样就更凄凉了。 妈妈先是学起了做鸡贩,风里来雨里去的,当时爸妈的事儿也蛮轰动的,大伙都很同情妈妈,又佩服她的坚强,所以都愿意到她那购买活鸡。妈妈说,有时她这才将鸡笼摆出来,就被饭店啊,机关单位的食堂之类的一笼笼订走了。妈妈攒了些钱的,就改行开了家服装店。就这么过了6年,爸爸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减刑两年。在1986年,爸爸刑满回来了。在我看来,爸爸长得好丑,又那么高大(身高183cm,骨架很大)我有点怕他。在1988年初,妈妈生了弟弟,举家欢庆。我们都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谁都没想到,爸爸当年外遇的对象找上门来了。那女人说她一直在等爸爸,在爸爸收监期间,她为爸爸生了个儿子,取名叫汪家怀。但因为与爸爸那段不光彩的经历,在老家不好待,只能将儿子送给了一对潮汕夫妇。而她以探亲之名到了美国做劳工,省吃俭用攒了百万美金,就算着爸爸出狱的时间回来,想与爸爸一起找回儿子后一家三口好好一起生活。但没想到爸爸提早出狱,还与妈妈又生了一个孩子。 妈妈与那女人争斗了许久,但爸爸只盯着那百万美金,忘记了妈妈对他的付出,他想过人上人的生活。他跟妈妈说他既喜欢妈妈,又喜欢那女人。两个女人都对他一往情深,为什么不可以三人一起和睦相处呢?爸爸还说妈妈:“两个孩子的时候都不肯走,现在三个孩子了,你能去哪?”妈妈无法接受这一切,坚决与爸爸离了婚。我们4人就这样来了深圳,与爸爸不再有联系。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女人千万别犯傻,自以为是地付出一切,以为别人会感恩,但仅仅是感动了自己,博得一些不痛不痒的怜悯与赞美而已。 其实我蛮讨厌被人同情的感觉的,不就是没有爸爸嘛,这有什么,为什么大伙看我的眼光,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小可怜似的。而且,我很厌烦妈妈要跟老师说我们家的情况,就想让老师多给我们一些照顾,其实我更愿意像其他孩子一样,该被说时说,而不是一副小心翼翼害怕伤害了我的表情。对了,我最最讨厌的是,那些人明知道我家的情况,还老爱问我:“你爸爸呢?”。为了省事,我会直接回答:“死了!” 唉,为了避免别人过多地询问,内心明明住着只调皮小精灵的我,也只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以杜绝别人的探询。还得了“德君商店小冰山”这个外号,而我也越来越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沟通了。为此,没少被人向妈妈投诉我,只是我不以为然。例如: “我是来你们这送钱的,你家老二连个笑容都没有,好像我应该的,连句谢谢也没有!” “唉呀妈呀,这人是哑巴吧?十问九不应的。” “殷霞,如果不是看你一个人带3个孩子不容易,真不愿在你家老二手里买东西……” 偶尔,我要是说话了,看着对方一副中了六合彩似的欢喜模样,当时是觉得莫名其妙的,现在想来却是哭笑不得。 年少的我,不懂生活艰辛,也不懂经营之道,只由得自己的性子来,无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还自以为很酷。 尽管这样,周边的邻居还是觉得我是非常乖的孩子:每天中午、下午放学回家,就会拿着书本到收银台上,边守店边做作业,而且成绩还不赖。特别是我写的那手字,方方正正的,像印刷出来的一样。每次别人看到都会发出一声声感叹,我内心里其实是有些小得意的。 就是这样,我成长到了17岁。 02. 初识 1997年,香港回归,在这有纪念意义的年份,我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放弃高中,改上中专。这个决定,让老师和同学都大吃一惊,不明白成绩优异的我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我没有跟他们解释,一直保持着沉默。不管老师怎么劝我,都没能让我动摇,坚持了自己的选择。我本来想读美术类院校的,但亲友们说女孩子读“会计”好,以后容易找工作。ok,就这样,我去了“深圳市财经学校”读会计学。 店里的生意一般般,姐姐在读高中,弟弟在上小学,我也上高中考大学?呵呵,还是算了,我很清楚,妈妈负担不起的。反正不是我姐就是我,总要有一个早点出来分担下,那就我吧。 读中专也不全然没有好处的,学校管理较为松懈,可以有更多的自我分配的时间。说来也好笑,抱着十分的真诚态度进入到学习中的我成为了班里的异类,还一不小心坐上成绩第一的宝座。额……这个学霸的帽子可以搞掉么?为了不从宝座上摔下来,保住这顶能让妈妈感到自豪的帽子,我又开始了刻苦钻研的学习模式。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收银台又是我的学习桌了。熟悉我们的店的人,对我的冰山脸,一副书呆子的模样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想,如果哪一天,我对着他们笑眯眯的,估计会吓倒一片人吧? 最近,我注意到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他每天下午一点钟这样就会出现,每次都只要一包硬盒的特美思香烟。 这不,他又来了。瞄到他的身影越来越接近,我如旧拿着书端坐着,心里默数着他开口说那句熟悉话语。 “来包特美思,谢谢!”——哈,就是这句。一般瞄到他的身影再数到7,肯定会听到这一句的。 我一脸平静地从烟架上拿出包硬盒特美思递给他,收钱,找钱给他。我们都不会有一句交流,十分默契地配合完成整个交易。再数到3左右,看,果然响起了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哈哈,我只认得他的声音和影子,从没抬起过头来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不是不好奇,而是,我不习惯正面盯着人看,会觉得很尴尬。这是我每天自得其乐的小游戏。 这一天,他又来了。“来包特美思,谢谢!”我依然如旧:拿烟递给他,收钱,找钱。 只是今天刚好碰到妈妈洗完碗出来了,妈妈对客人是相当热情的,她说让客人开心,下次他们要买东西时才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光临我们店。只要有客人进店,她都会好心情地招呼他们并聊两句。这次也不例外。只听到妈妈对他说:“靓仔,你几岁呀?就学人抽烟!” 那熟悉的声音调皮地回道:“老板娘,你看我几岁?” 也许是已经好奇太久了,一听这话,我竟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是一位很阳光正气的男孩子:利落的短发,浓眉大眼的,有点微翘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一看就很舒服。神使鬼差地,我竟然开口接道:“能有多大,顶多80年的。” 他很惊奇地看着我,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是80年的?”他的惊奇也不知是因为我猜对了,还是因为我这冰块竟然开口说话。 我懊恼地吐了吐舌头,禁不住脸红耳赤地低下了头,没敢再接话。我装模装样地继续看手中的书。倒是妈妈和他,又聊了会,他才走的。 第二天,他又准时来了:“来包特美思,谢谢!” 我将烟递给他,收钱,找钱。咦,这一次,预料中要离去的脚步并没有响起来。我诧异地抬起了头,看到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的心不由地一跳,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他:“你,还要什么?” 他加大了笑容:“我叫凌百步,你叫什么名字?”说完,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我,我撇了下嘴,没有回答他。内心里,我忍不住在咆哮:‘这是什么状况?我有问你的名字吗?’他见我没理他,有点小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装作没听见。 突然,手中一空,只见我的书到了他的手上,他有点小得意地看着我,然后合上书,看着封面上写着的名字,说:“汪那娜?原来你叫那娜呀!名字怎么这么拗口?”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一把抢过书,瞪了他一眼,撅着嘴,低着头,就是不看他。切,你的名字很好听吗?还凌百步,你以为你是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呀! 等了会,响起了他离去的脚步声,我偷偷地目视着他离去,其实我的内心是相当愉悦的,但就是做不来友好的表情,习惯了不理不睬。我想对他说的是:‘你好,百步,很高兴认识你!’ 我真的好佩服百步的耐心,不管我对他如何冷淡,他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地逗我说话,我要不理他,他就抢我的书不让我看,直到我出声为止,哪怕是气急了骂他:“你有病呀?” 嘿嘿,这个大傻瓜。 渐渐地,我跟他越来越熟悉,有时,我还会主动与他说话,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轻松。尽管是因为他来买烟我们才相识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他:“你也太夸张了吧?一天一包烟!你也不怕抽死呀?” “呃,也不全是我抽的,有时是帮人买的,我们都抽这个烟。”百步很不自然地回答我。我狐疑地看了看他,但没有继续追问。只应了声“哦~原来是这样!” “那娜,怎么没见过你爸爸?”很诧异地,听到百步这样问我。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我沉默了一下,不想回答百步说我爸死了。而是很认真,很详细地说了我爸与我妈的故事。我不想对百步撒谎,我希望我们之间是百分百真诚的。而且,我也想找个人来倾诉下。看着百步听后震惊的模样,我却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有那么夸张吗? 唯一让我不喜的是,自从百步知道了我的身世,他看我的目光总是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这让我既温暖又挫败。我讨厌这种被人怜悯的感觉,他对我这么好,不会也是因为同情我吧? 03. 包剪锤 在班里找不到几位是爱学习的:一般来上中专,大部分都是成绩不理想升学无望的,再有小部分就是我这种因为家庭原因的。我不是位受欢迎的同学,所以很多时候我是孤寂的,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书。但是,我却是很受老师欢迎的,特别是班主任雷老师,对我诸多照顾着。 我每天早上都要帮妈妈开了铺后,再骑自行车从福华路到笋岗桥(我们学校在笋岗桥,挨着工人文化宫),约20分钟的路程,我基本上每天都是踩点进的教室。 今天是在阶梯室上《会计实务》,我找了个中间靠边的位置坐好后,百般无聊转着手中的笔,看着老师在写板书。会计实务的老师有个怪癖,喜欢先将板书写好,然后坐到讲台上一个劲地讲,而不是像其他老师那样,边讲边在板书。 就在这时,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向我冲过来,接着“唉哟”一声,只见一位长相明媚的女孩子踏错阶梯一下摔倒,趴在我脚边,把我吓了一跳,没经大脑的就脱口而出:“哗,怎么对我行这么大礼?” 一听这话,全班“轰”地笑了,那女孩面红耳赤地爬起来,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拉开我,坐我里面的位置上。我有有点小尴尬地偷偷看了看她。她没好气的又瞪了我一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我“噗”一声笑了,她娇嗔地瞥我一一眼,也跟着笑了。 下课后,她拉着我:“学霸,我叫黎琪。” what?离奇?我又没忍住,哈哈大笑了一通,而黎琪锤了我一路。就这样,我认识了位新朋友。 中午回到家,我又坐到收银台上看书,妈妈在店后面的小厨房炒菜做饭,然后吃饭。我继续守店,妈妈和弟弟爬上阁楼眯一会。我有我自己的小期待:嘿嘿,来了! 百步走到我跟前,拿起桌面上的报纸卷成个长筒,敲了我脑袋一下,我无语地看着他:“可以不敲头么?一会把我敲傻了,你替我读书考试呀?” “得了吧,就算把你敲傻了,也比我这学渣会读书!” “算你识相!”我有点小得意地瞅了瞅他。心里不禁在盘算着,怎么也得敲回百步的脑袋才行。嗯,有了! “百步,我们玩个游戏:包剪锤,我输了,帮你写工作报告。”百步是职校的学生,他们学校说是精心教学,实际上就是把他们安排出去各单位做实习生,还美名其日为:实践操作。百步学的是“空调与制冷”专业,在一家冷气设备安装公司上班,就在我们店斜对面。百步写东西前言不搭后语的,看得我不忍直视,出手帮他写了几次。 “真的?好!不过不是石头剪刀布吗?干嘛要说包剪锤?”难得我主动提起,百步是秒回答应着。 “我就喜欢说包剪锤!不行呀?” 我让他坐下来(要不然一会怎么敲他呢?),伸出手,做好准备,他一脸兴奋地看着我,好像胜券在握似的,我们一起喊:“包,剪,锤。”我将右手握拳,应声而下,一拳砸他头上(力气很小的,只是气势磅礴而已),看到他一脸懵逼的模样,我乐得不能自已。 “你打我头干嘛,不是玩包剪锤吗?” “是呀!”我一脸得逞的得意样,做了个锤子锤东西的姿势:“我就是出锤呀!”(不过是锤你头上而已,看你丫的下次还敢不敢敲我头!) “你,好样的,耍我!”看到百步反应过来后气得直咬牙的傻样,我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这样愉快的情绪我一直带到了学校里,弄得大伙都频频回头看我。黎琪一见到我就追着我问干嘛这么开心,我狡黠地看着她:“想知道?” 她嗯嗯的直点头。“那我们玩包剪锤,我就告诉你。” “石头剪刀布?” “对,但要说包剪锤才行。” “好!”黎琪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包剪锤!”我一拳砸蒙了黎琪,我立马向她展示捶子捶东西的动作,很认真地跟她说:“我出锤!”,然后转身就跑。 “汪那娜!……你给我等着!” 黎琪不甘心被我耍了,拉着其他同学耍人家一通,她才解气。结果那一个下午,教室里都在玩这个。笑死我了。 下午放学回家,我才坐到收银台,百步就跑过来买亚洲玻璃瓶装的“沙士”,而且,拿了两瓶,一瓶是给我的。呵呵,百步一来我家买吃喝的东西都是买双份,他一份,我一份。他说一个人吃喝没意思,让我陪着他。而我从最初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他起了瓶盖,递了瓶给我,我接过跟百步碰了下瓶,就对着瓶口大大灌了两口,爽!最不喜欢喝这个用吸管的,装斯文,有什么意思。 “那娜,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有朋友来找你玩?”百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我。 “如果你每次去找一个人出去玩,她都回答你:‘我要看店,不能去。’你还会继续找那人玩吗?” “……不会。”百度沉默了下下,才应到。 “嗯哼,so,这就是我的答案。”我对百步无所谓地笑笑。 想想,因为不爱与人接触,长这么大了我还只有百步、黎琪这两位算得上朋友的朋友。其他的,都仅仅是认识的人。我转头看着百步:“百步,你会一直做我的朋友么?永远不会因为我没时间陪你到外面走走,就疏远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百步应得很坚定。 我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谢谢你,百步。认识了你,不管我在心房拉上多厚的窗帘,你所散发出的光亮都能穿透进来,我很想伸手握住它,这是我仅存的温暖了。’ 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妈妈让我做好准备,我们家要开始出售梅州蜜柚和沙田柚了。对这个东西,我是又爱又恨,因为这是我们家春节前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但它个大,一袋有十来个,一袋重40斤左右。为了方便客人的挑选,会留10袋这样放在店门口,其他的放在仓库里。门口的这10袋,收铺时要搬进来,开铺时又要搬出去。一想到这个,我整个人就不好了。 04. 柚子 下午放学回家,我一看到店门口停着的大卡车,立马像只软脚虾似的双腿发软不想挪一步。万恶的柚子,看我今晚不剥了你来吃! 这次的送货来的三位叔叔人很好,看我们没有成年男人在,二话不说,唰唰唰几下子就卸下柚子,还帮我们抬到仓库去,真的好感动。这下子,只要开铺关铺时搞定门口这10袋柚子就ok了。 看着门口的一小堆柚子,弟弟一脸同情地看着我,为了安抚他,我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并摆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弟弟这才松口气进去做作业了。这个时候的弟弟才12岁,小学6年级。姐姐高中在住校。我们是每天晚上11点收铺的,那个时间弟弟已经睡觉去了,帮不上忙。而妈妈呢,有肩周炎,基本上抬不了重物。所以,只有我自己来搬了。 晚上11点,收铺时间到,看着那堆柚子,全身无力。唉,还是乖乖地将被客人挑得乱七八糟的柚子装回袋子里,尽量分散点装,不弄那么大袋,一会好搬些。收拾好了,我刚弯下腰想使劲提起柚子,忽然手中一空,压力全无,咦,柚子飞走了?我抬头一看,是百步。 百步正抱着那袋柚子含笑看着我。我欢喜地看着他:“百步,你怎么来啦?” “我今天路过这看到你们门前堆了一堆柚子,本来想早点过来看看要不要帮忙,谁知道忙到现在才有空过来,就看到你在搬柚子。” “呵呵,你简直就是我的大救星呀,我真的是太感动了。”我做了个超感动的表情:“那我们一起搬吧。” “得了吧,就你这弱鸡样,一边待着去,一会就好。”不容我反对,百步一手抱柚子,一手将我按在凳子上,他自己噌噌噌几个来回就将柚子搬进去了?额,好吧,这力气,我妥妥认输。 “你们明天又要将它们搬出来?” “嗯,要放些出来,这样别人才知道我们店有柚子,才会过来买。” “哦~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说完,百步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谢谢啦!晚安!”我冲百步喊道。 真好,不用搬柚子了,我也赶紧洗洗睡吧。我才爬上阁楼,就听妈妈疑惑地问我:“这么快?我好像听到百步的声音了。” “是啊,他说他白天看到我们这堆了一堆柚子,过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哦~对了,这段时间百步好像没有来买过烟了,你去问问他什么原因,看是不是烟有问题。但不应该呀,我们的烟都是从烟草公司进的货。可别砸了招牌,卖坏了口碑。”妈妈担忧地跟我说着。 “好,我明天问问他,我想应该与烟无关的。”我肯定地说。我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就是不觉得与烟的好坏有关。 说着,说着,我们都睡着了。 从今天开始,我比之前要早起20分钟,要不然搬完柚子再上学,我铁定要迟到的。我一分不敢耽误,洗脸刷牙,换衣服,搞定。我拿了钥匙去开卷闸门,刚“咔嚓”一声拧开了锁,卷闸门从外面被人“哗”的一声拉起了。我傻愣愣地看着门外的人,还保持着准备拉门的姿势。 百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扶起我,摸摸我的头:“傻了吧,来,时间不多了,搬柚子!” 不等我插手,百步一下子就将柚子搬出去了。看了看手表:“我走啦~晚上见。”然后就小跑着走了。 我只来得及说声:“谢谢!”,也不知他听到了没。 来到学校,黎琪见我眯眯笑地走进来,和刘心群(新认识的朋友,我们叫她裙子,我们组成了铁三角。)一起架着我到后门那:“说~什么事儿这么开心!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你胡说些什么?就是百步呀,我家现在不是开始卖柚子了么,他帮我搬柚子!” 黎琪和裙子一脸你骗我的神情盯着我:“就这样?” “嗯,你还想怎样?”我愤愤地看着她俩:“打铃了,还不回去上课?!我告诉你俩,姐姐我可是单身主义者。” “切,先听着,看你这样就是在思春,还狡辩!被我找到证据,你就死定了。”黎琪掐了我两下才放过我。 恋爱?我和百步?我更愿意只是朋友。恋爱有什么好的?烦! 晚上快收铺时,百步出现了,又是他自己快速地搬好柚子。我连忙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汗,想了想,从冰柜里拿了两支玻璃瓶装维他奶,我们一人一支(我俩都爱喝玻璃瓶装的维他奶和沙士,觉得玻璃瓶装的味道更好)。忽然记起妈妈让我问的事儿:“百步,你最近好像没有买烟了哦,是烟有问题吗?” “额……”百步很尴尬地看了看我:“烟没有问题。” “嗯?真的?”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越发地疑惑了。 “那是,唉,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一天就抽五六支烟,那会一天一包烟就只是对你挺好奇的,想引起你的注意,跟你搭上话而已。”我震惊地看着百步,不会吧?这傻子! “我现在床头柜上一堆烟,还不知抽到什么时候呢!” 我听了一个劲呵呵地傻笑着,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对了,那娜,我一直想问你,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去读高中考大学?” “你看看我们家,你认为可以供3个大学生出来么?”我平静地注视着百步~ “……对不起。” “这有什么!谁告诉你只有读大学才有出息的?我汪那娜就算不读大学,也不会比别人差!”我握着拳头,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那是!我就等着我们的那娜出息了!”说着,我们碰了下瓶,一口气将维他奶干了! 如果可以,谁不想轻轻松松坐在课堂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只是条件有限,我们只能走那条最艰难的路而已。 收拾完了以后,百步帮我拉下卷闸门才回去宿舍。这一个季节,因为有百步的帮忙,这个销售沙田柚的季节,我过得最为轻松。谢谢你,百步。 05. 朦胧 今天早上百步塞了个肉松包给我,我是顺手塞进书包里,去到学校才拆来吃的。黎琪看到了很诧异地对我说:“那娜,认识你快两年了,第一次看你在班里吃东西。”我尴尬地对她笑笑,手中的肉松包也不如一开始那般美味了。 中午放学,我骑着自行车在康泰娱乐城附近(现叫南国大厦),车链断了,我无奈地看着它,挠了挠头,只能认命地推着它走。路过修车行,我心里越发的苦涩:两袋空空,别说修车了,我连打电话回家说明情况的钱都没有。 好不容易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妈妈一见到我就是一通数落:“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要等你回来看店才能做饭的吗?我不做饭你们有得吃吗?你弟看店万一收到假钱怎么办……”我低着头,等妈妈数落完了,才开口:“自行车链断了,我,没钱修,也没钱打电话跟你说。”妈妈看了看我,从收银台里拿出10块钱给我,让我去修自行车,要不然一会我没办法去上学。 修车花了5块钱,我将找回的钱递回给妈妈,妈妈随手扔回收银台里。我咬了咬唇,一声没吭,只是,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我从不敢伸手向妈妈要钱,妈妈也不知道要给点钱我应急,口袋里永远都是两袋空空的。每遇到缺钱的囧况,我就会忍不住回想8岁以前的生活:妈妈那会做服装生意,家里竟然一跃成为了80年代初的万元户,家里爷爷奶奶宠溺着我们,我想吃什么,爷爷就塞钱给我自己买,其他小朋友争相做我的小跟班,因为我一买就是一堆,见者有份可以一起吃…… 我沉淀在回忆里,百步是什么时候坐到我跟前的,我都不知道:“那娜,那娜!”百步在叫我。 我猛地惊醒过来,还来不及收住满眼的哀伤,只能稍做掩饰地在中途切换为笑脸面对着百步。 “别笑了,你这样真的好难看。对着我,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就做最真实的你就好了。”百步担忧地看着我。 我的眼泪随着百步的话落缓缓地流了下来,可是我却是咧着嘴在微笑,这笑是真心的,因为百步的关心。那一刻,我想,我对百步的感觉不一样了,什么是爱?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想接近这份温暖。 下午放学,我推着自行车准备走。黎琪和裙子拉着我,让我跟她们一块逛东门,我拒绝了,说要回家看店。黎琪对此很不理解:“不是还有你弟吗?你弟不能看店呀?” “我弟还小,我妈怕他找错钱或收到假钱。”我无奈地回答。 “好吧,反正每次约你,你都是要看店的!真没意思!”黎琪很不满地看着我。 裙子看到我难过的样子,立即冲黎琪说:“那娜出不来,我们去她那不就得了?” “好,那我们下次去你家,你要好好招待我们哦!”黎琪撅着嘴应着。 “嗯!下次你们来我家,我让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我很感谢裙子,总是在细微的地方照顾着我,很贴心地化解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尴尬。黎琪是因为她姐姐才来的深圳,听说她姐夫是香港人。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羡慕她,有很多的零用钱,又没人管着。 在回家的路上,我无精打彩地踦着自行车,希望回家的路可以变得更长一些,我可以在外面多待一会。过马路时,我忘记看灯了,就这样直冲出去,行驶中的一辆出租车一个急刹车把我撞倒在地,我才惊醒过来,好在,他刹车及时,只是碰了我一下,什么事都没有。司机骂骂咧咧地跑下来,我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一脸愤怒的模样。我忍受了一会,突然控制不住地冲他大喝了一声:“够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起自行车,拔开人群就走了。 回到家,妈妈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上午你说自行车链坏了,这次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不知家里的情况吗?你还这样!” 我低着头,将自行车锁好,一声不吭地坐到了收银台里,妈妈又说了我两句,才去小厨房做饭。坐下来,我才感觉到左腿的疼痛,我将裤腿卷起,膝盖那擦破了,我拿纸巾沾掉血迹。 “怎么弄的,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百步着急地蹲下身来查看我的伤口。 “被车碰到的,没什么事,就是擦破了点皮。”相对于百步的激动,我显得很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生病了也好,受伤也好,我都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想说,也不懂说。好像,撒娇这一词不是可以属于我的。说了,会有人在意吗?也许只会得到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搞的,事真多!”。 百步问了我药箱放在哪,找出来后先用棉签粘了酒精帮我消毒作口,再帮我涂上红花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边擦,边对着我的伤口吹气,我阴霾了一天的心情才逐渐明亮了起来。 百步帮我处理好伤口,满怀担心地说:“那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这几天的状态不对,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啊,我很好,我有你呀!”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百步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连耳根都红透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那么一个人,永远会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哪怕没有说太多的安慰话,一个担忧的眼神,已经让你感觉到你是被在意,被关心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百步摸了摸我的头:“别扯开话题,连我都不可以说吗?” “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真好!百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吗?”我定定地看着百步。 “别说傻话,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在哪,我去哪!”百步也定定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的心像失重似地狂跳着…… 06. BP机 星期六的下午,看到忽然冒出来的黎琪和裙子,我高兴得不得了。妈妈看到有同学来找我,也很开心,急急忙忙去买菜说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们就在店里说说笑笑的,虽然经常会被来买东西的客人打断,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我们的兴致。裙子看到我忙不过来时,就会搭把手,拿袋子帮客人装东西,让我安安心心地收钱找钱。妈妈出来喊我们吃饭,我看到妈妈对着黎琪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心里一紧。但我不动声色招呼着黎琪和裙子进去吃饭。 妈妈做了她的拿手好菜:蛋饺、五花肉炒竹笋、香芋排骨和芥兰牛肉。黎琪和裙子连连夸妈妈做的菜好好吃,妈妈开心地笑个不停。这不是客气话,妈妈做的饭菜你吃了一顿就会惦记上的,真的很好吃。 吃完饭,黎琪和裙子又坐了一会才告辞走的。妈妈边收拾碗筷,边对我说:“裙子不错,但黎琪就不行了。你在忙里忙外的,裙子会给你帮帮手,那个黎琪像尊佛像似地老神在在的端坐着,一点都不醒目。” ……我笑笑,没有回应妈妈。 其实我觉得朋友来看我,这已经让我很感动了,哪敢对人有要求?而且人家是来找我玩的,又不是来帮我干活的。 才过了一会,百步就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今天有同学来你家?” “嗯!” “我本来早就来了,怕打扰你们就在附近散步,看她们走了,我才进来。有个个好高的女孩长得蛮漂亮的。另外一个就好乖巧的样子。” “怎么,看上那高个的女孩?”我坏笑地看着百步。我潜意识里觉得一般男生都会喜欢黎琪这种类型的女孩:身高168cm,眼眉像王菲,脸和嘴像温碧霞,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儿。 “怎么可能,这种女孩只可以观望,不可靠近,要不然被甩了都不知怎么回事。我看不住。”百步一脸惧怕的模样。 “有这么夸张吗?”这种评价倒是挺让我诧异的。因为我们学校的男生蛮喜欢往黎琪身边凑的。 “反正我是不敢惹这种女孩的。对了,那娜,我买了个中文bp机,号码是95950-83007,你有事就传呼我,我会第一时间复你的。” “哦,好的。”我接过百步的bp机,研究了下,觉得蛮新奇的。 “等我年底发了奖金,也给你买个吧?” “才不要,1个传呼机要1千多块呢!每个月还要台费。我还不起,也用不起。我一般都在店里,我有事传呼你就好啦,你有事就打店里的电话。”我赶紧拒绝百步,就怕这傻小子脑抽,给我也整个bp机回来。 “好,那就说定了。”百步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我看看手表,才8点,很是疑惑。 “那个冷气工程忙完了,在宿舍也就是抽烟、喝酒和打牌,听他们吹牛,没意思,还不如过来跟你聊聊天。” “那是,我最讨厌抽烟、酗酒和赌博的男人了。”我很是嫌弃地说。 “为什么?”百步很是震惊地看着我。“你不觉得那样很有男人味吗?” “才不觉得,我爸就是3样都沾的,可讨人厌了!我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不抽烟,不赌博,只应酬才喝喝酒的!” “啊?有这样的男人吗?”百步一脸挫败地看着我。 “当然有,我3位舅舅就是这样的男人呀!我就算做老姑婆,也不找沾有以上三项恶习有其一的男人。” 百步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我就乐了:“你以为我跟那些女孩一样,看到男生抽烟会觉得对方像小马哥一样迷人,看到男生喝酒就觉得对方像令狐冲一样潇洒,或者看到男生打麻将就觉得对方像赌神一样帅气吧?” “不是吗?……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男生呀?”百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哈哈,反正我不会那么肤浅!也不会找那样的男人。那种男人在电视上看着挺好的,现实生活蛮糟糕的。我呀,情愿把他们拍成照片挂墙上,只适观望,不宜接近。” 看着百步沉思的模样,我不忍再打击他:“别想了,我试试你的传呼机呗?我还不知道它是如何显示留言的。” “好,我们来试试。” 我拿起电话,拔号95950,电话里传来了道很是悦耳的声音,我报了号码和姓氏,留言:“百步,你是个大傻瓜。” 挂了电话后,我好奇地盯着百步的传呼机。一会,传呼机的显示屏里显示了一行字:“汪小姐留言:百步,你是个大傻瓜。” 看着那行字,我和百步笑作了一团。 “对了,百步,你有女朋友吗?”我咬了咬唇,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我想确认下,如果百步有女朋友,我想我应该跟他保持距离才行,再这样下去,我不知自己会不会沦陷进去。我可不要做可耻的第三者。 我很烦那些打着“情难自禁”“我有爱的权利”“舍不得”等旗号介入别人感情的人。你情难自禁,你爱,你舍不得就有资格去伤害别人吗? “……有过,但分手了。”百步犹豫了许久,才对我说。 “你那么好,谁那么没眼光呀?”这在我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会我不想再读书了,跟表哥到一家酒楼学做菜,在那认识的一位服务员。” “啊,那……” “那娜,我们不说她了。都过去了。”百步打断了我,没让我再问下去。 我有点小尴尬地看了看百步,然后我们又扯开了话题,只是气氛已经起了细微的变化。没一会,百步就与我道别回宿舍了。 看着百步渐远的背景,我怎么觉得百步是那么地孤寂?我想百步一定很喜欢他的前女友吧?一想到这个,我的心极度地不舒服起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我给自己做了个决定,以后要跟百步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行,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他对我的好,原来真的是因为同情而已…… 07. 止步 心里有了顾忌,对于每天百步的依时出现,我已经少了许多的期待。我不想听什么想爱就去争的废话,争来的爱情是伤人的。就像妈妈的爱情,总要有一个人是要受伤的,不管是争还是被争。 慢慢地,我又变得有些寡言,百步以为我碰到什么事,总是挑着话题逗我说话。这一天,百步又来找我说话:“那娜,你喜欢听歌吗?” “一般般,我比较喜欢听经典的英文歌曲,像《雨中旋律》和《以吻封缄》都是我比较喜欢的。”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百步。 “那有什么好听的,我跟你说,像伍佰的《浪人情歌》和林志弦的《单身情歌》那才好听呢。特别是《单身情歌》里面的歌词写得很好,是我如今的写照。”百步满怀期望地看着我。 “哦~”百步看我兴致缺缺的样子,待了一会就走了。 周末,我跟妈妈说要去买学习资料,拿了钱后偷偷去对面的福田市场找百步推荐的这两位歌手的磁带。不过没有伍佰的,只有林志弦的。我就买了盒回来,当然也没忘记拿一本练习册来做掩饰。我将磁带拆了放入收音机里,快进到《单身情歌》: 抓不住爱情的我 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 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为了爱孤军奋斗 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 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 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爱要越挫越勇 爱要肯定执着 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 想爱就别怕伤痛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 我的心霎时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了般难受。百步是想告诉我‘他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吗?’他要坚定不移地追寻他曾经失去的爱?是在担心我喜欢上他而他不能给我回应吗?原来,他是那么地喜欢那个女孩……可是,百步,我没有想过要争取些什么,你不用暗示我的,我都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要放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办到的。这些天,我人在教室里,可总是经常神色恍惚地看着窗外,有一股乱蹦的闷气压抑得我快要抓狂了!黎琪和裙子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妥,追着我问,我总是笑笑就过去了。 经过一些时日的自我疗伤,我慢慢可以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去面对百步了,依旧是无心无肺地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只做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相对于喜欢,我想我对百步更多的是需要吧?他就像是一抹吸引着我阳光,让我贪婪地想要吸取那一丝温暖。 而裙子,也因为家庭原因,要去做兼职,她选择去一家酒楼做服务员,偶尔遇到白班,就会缺课不来。慢慢地,我和黎琪更亲密起来,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更多。 黎琪这段时间总陪着我一起回家,然后她自己又再坐车回去。在路上,我们东拉西扯地说着自己的一些趣事。慢慢地,我才知道黎琪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随心所欲。黎琪说,她姐姐初中毕业后来深圳做服务员,在工作的过程中,被一位香港人看中被包养了。她姐姐是很上进的人,鼓动香港人在布吉关口附近买了一套商品房,然后报了自学考试,准备拿个大专文凭,万一要自食其力时,也能找到份体面点的工作,不用再在底层挣扎。黎琪初中毕业后想投奔姐姐来深圳打工,黎琪姐姐自己吃够了没文化的苦,不想唯一的妹妹走她的老路。通过买房入户的方式,将她自己和黎琪的户口从化州调来深圳,又托了许多的关系将黎琪弄到我们这所中专学校来。香港人每周六日回来住,黎琪叫他姐夫。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可是最近一段日子,黎琪姐夫每晚都回来,还总借机拉着黎琪谈心,老有意无意与黎琪有身体接触。有次黎琪半夜听到她房间的开门声,吓得她马上开灯,打开门一看,见到姐夫正站在门口,姐夫说他睡迷糊上洗手间后回房开错门了。自此,黎琪每天晚上都一遍又一遍检查有没有反锁好门。她又不敢跟她姐姐说……所以她放放学后都不想回家,情愿陪着我走走。 慢慢地,到了暑假,再有一年,我们就面临着毕业找工作了。这几天,黎琪都赖在我家里不走,跟我同吃同睡的,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慌,只能尽力安抚她。而妈妈就很不开心了,并不是因为要“养多”一个黎琪,她说不过是一碗饭的问题。她只是觉得黎琪不醒目,说黎琪在我们这,每天睡到快吃午饭才起床。吃完饭,也不会做做样子说洗洗碗什么的。反正就是因为这些各种不喜欢。我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尽量更勤快些,别惹妈妈产生更多的不快。 而百步呢,因为有黎琪在,不好意思总来。只要一看到黎琪没在我身旁坐着,就会快速地坐下与我扯两句,一看到黎琪出来,招呼两句就赶紧闪人。看到他们这样,我是又气又好笑。 黎琪用我们家的电话打给她姐姐说她在我们这住两天,并留了我家的电话给她姐姐。隔个一两天,我就会接到黎琪姐姐的电话,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问问我们黎琪有没有给我添麻烦之类的。妈妈对黎琪姐姐的印像非常好,说黎琪姐姐是位很懂礼的人,还说同同是两姐妹,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日子久了,妈妈的忍耐达到了极限,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黎琪也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可她除了裙子就是我,真的无处可去了,只能咬牙硬撑着。好在,这天黎琪姐姐打电话来说她和姐夫去旅游,这一个星期都不在,说留了些钱在黎琪枕头底下,让黎琪有空回去拿,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松了口气。 黎琪回家去了,妈妈一提起她就没什么好话,我不爱听,从不搭话,任妈妈自己说个够。百步来了,她就扯着百步也说上黎琪几句,百步一边耐着性子听,一边偷偷地朝我挤眉弄眼的逗我笑。 08. 玫瑰园 很快,又开学了,自从那次黎琪离开我家后,她都没来找过我,估计是恼了吧?毕竟谁愿意去看别人的脸色呢?正胡思乱想着,坐在后面的黎琪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教室,用笔戳了戳我的后背,示意我看正埋头念书的教经济法的李老头,再指指教室后门,做了个开溜的手势。 我呆愣了一下,这会李老头子的声音简直可以媲美《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就像有一百只苍蝇在围着我嗡嗡叫似的。我看了看李老头,又看了看黎琪,果断地点了点头,偷偷地蹲下身子,一溜烟似地蹿出了教室。 一口气跑到操场,我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黎琪圈住我的脖子,拍了拍我的脑袋:“可算把你拐出来了,这可是我两年来的目标。走,带你去一个漂亮的地方。” 站在操场的围墙下,我禁不住地抬起头来仰望,这?是要翻墙? 黎琪冲我挑了挑眉,往后退着,拉开一段距离后,向前一个助跑,就攀上了围墙,把我惊得目瞪口呆的。黎琪在围墙站稳了以后,伸手拉住我,教我怎么使劲,一下子,我在她的帮助下也站上了围墙。这下,站在了高处,可把我吓得心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黎琪拍拍我,随后一个转身就跳离围墙,她在下面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跳下来。我咬了咬牙,停顿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也跟着跳了下去。哈~完好耶。这对于一直披着乖乖女外衣的我来说真是一场新奇的经历。 黎琪拉着我走到一片玫瑰园里,看着那一朵朵火红且娇艳的玫瑰,让我惊喜万分:“这是哪里?” “你这路痴,这都不知道,这是学校后面的工人文化宫,这里是一个影楼种植的玫瑰园,看到那个白色的宫殿样建筑物不?那个就是影楼。” 我顺着黎琪的手指,看到玫瑰园深处的白宫殿,被如火般的玫瑰包裹着,真美! 我们绕着玫瑰园转了两圈后,进入到园中的一条长长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选了块干净的地方,静静地背靠背地坐着,这花这景渐渐摄住了我的心神,不知不觉陶醉在了其中。下课铃响了,黎琪拍拍我的肩膀:“走吧,我们下次再过来。” 我朝黎琪轻轻地点了点,起身顺着来时的路翻墙返回教室。我刚一进去,班主任雷老师就叫我去下办公室,把我惊得咯噔了一下。知道我逃课的同学都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到了办公室,雷老师掏出一沓学生资料,让我整理下联系班上同学的地址和电话。我不由松了口气,乖乖坐下并开始整理起来。因我的字很方正,像印刷体似的,雷老师总爱叫我帮忙做些事。 直到自习课结束才整理完,我回到了教室,黎琪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起了逗弄她的想法。故作沮丧地对她说:“老师知道我们逃课了,刚被他批完,现在轮到你了。”说完我就走到座位坐下,忍了会,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转过身,想再欣赏下黎琪生无可恋的便秘样,却没看到黎琪。我慌忙问身边的同学:“黎琪呢?” “去办公室了呀。你不是说轮到她了吗?” 我擦,我赶紧站起来,向办公室追去,可是我只来得及看到黎琪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去了。我紧张地趴在窗户边,偷偷地瞧着里面。 只看到黎琪满脸沮丧地低着头对雷老师说:“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逃课翻墙出去玩的,请你原谅!” 雷老师诧异地看着黎琪,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什么?你逃课?你说说你,就你这成绩还敢逃课?你跟那娜不是好朋友吗?人家那么乖,你怎么就不向她学习学习呢?还逃课!回去写检讨,今天罚洗厕所!” 黎琪一副被雷劈了的神色,呆呆地看着老师,像隐隐猜到了什么似的。黎琪杀气腾腾地走出办公室,一出门口就看到了趴在窗户上偷看的我,一把把我抓过来,拉到消防通道里,就伸手打了我两下屁股:“你丫的,耍我呢?” 我连连讨饶:“我只是逗你玩的,刚想跟你说,谁知道你跑得那么快,一转身就不见了你,我追过来没追上。对不起啦。要不,我帮你写检讨,你抄!” “为什么还要我抄?你直接写不就行了?”黎琪向我怒吼着。 “我的字辩识度那么高,一看就不是你写的啦!”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智商,真够让人捉急的。 黎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喔。你的字干嘛要写那么方正?讨厌!” …… 我们搭着肩往教室走,黎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紧张地跟我说:“还有,放学一起洗厕所!你别想开溜,知道吗!”黎琪掐着我的脖子,大有我不答应她就掐死我的势头。 我猛点头,黎琪才满意地松开我,揉了我几下脸:“真乖,洗完厕所请你吃薯条!姐有钱。”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她:“洗完厕所,一身臭臭的,你还吃得下薯条?” 我们互视了下对方,想起学校那个厕所……同时打了个冷颤,作了个呕吐的表情。赶紧回班里了。 放学,我们拿着长柄刷,洁厕精和水桶到班级楼层的洗手间,嗯哼,当然还有裙子。一路上裙子都嘟囔着“逃课”这种好事不找她,洗厕所倒不忘了她,说我和黎琪是坏人。我们一人一边抓住她呵她痒痒,直到她说我们是好人才放手。其实洗厕所,3人一起,也是件快乐的糗事。 一会就弄好女洗手间,还剩下男洗手间了,这个其实蛮尴尬的,我们进去之前喊了几声有人吗?都没有回应,裙子就提着水桶率先进去,我们一般是用桶装了水大力冲向厕格,倒点洁厕精,再用长柄刷刷两下,最后用水桶装水冲一下就完事。 裙子装了水,看都不看,就向厕格泼去。“靠,你有病呀?”从厕格里跑出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生,抹着脸上的水,裙子完全傻了,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我和黎琪冲过去拖了裙子就往外跑…… 09. 实习 我们边跑边喊:“对不起……”只远远听到那男生气急败坏在唬着:“站住,你们给我回来!” 我们一路笑着向校门冲去,裙子还紧张得直打哆嗦,嘴里嚷着:“我们这样好么?要是被他逮到就惨了。”黎琪拍着她的后背,笑嘻嘻地说:“出了这校门,谁认识谁呀,别怕。不是我们班的同学,保管认不出来的。” 事情过了好几天,风平浪静的,我们也渐渐放下心来并抛诸脑后了。 这个学年结束,我们就要面临毕业,要写论文,找实习单位,7月份回来领毕业证就完事了。有门路的同学挂着实习生的身份直接就去上班,只等交了论文后拿毕业证。大部分家里有安排的,都是进的银行系统或企事业单位的收费处,而我进了东方航空公司深圳营业部,做会计文员。黎琪因为学习不理想,有科目要重修,所以没有找到可实习的单位。至于……裙子…… 那天需要自行找实习单位的我们埋头填着个人简历(那会不像现在直接打印就ok,都是印制的表格,需要自己动笔填写个人信息,再贴上1寸彩照。),再投放到来学校进行招聘的各个单位设置的投递箱里。黎琪陪我和裙子到处乱投着,我们是秉着撒网捕鱼,宁投错不放过的原则去做的。 我们走到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投递箱前,刚想把简历塞进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握住了裙子的手,把我们吓了一跳,齐唰唰地看着握着裙子手的男生。 男生一脸嘲讽地扫了一遍我们,然后又忽然转为一副温和的模样,定定地看着裙子,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裙子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才松开:“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利落的寸板头,脸很方正,个不高约172cm这样,就是一双眼睛,隐隐透着丝狡黠黑亮黑亮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有认识这位仁兄的任何印像。我转向裙子,她也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只是站在我旁边的黎琪拉着我的手明显震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我和裙子说:“是他,洗手间的那位男生!”一听这话,我们一起震惊地看着男生,特别是裙子,都手足无措了。我只想说,我们这会跑,还来得及么? 他好笑地看着我们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你们是会计学97级的铁三角,学霸那娜,班花黎琪,甜心——裙子,你们的辩识度那么高,以为跑了就抓不到你们了吗?” ……额,所以,他早知道是我们,只是一直等着这个时候,等着我们出糗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裙子。我转头看向黎琪,看她突然一脸坏笑的模样,我就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来算账,是冲裙子来的! 裙子一无所察,颤抖着音阶对男生说:“对不起,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我们有在门口问有没有人,没有听到回答,我们才进去的。” 男生挥挥手,微笑着说:“我又没说要找你们算账!我叫黄昱,很高兴认识你们。” 哼,是很高兴认识裙子吧?!我们又聊了会,黄昱还将裙子的简历拿过来,在投进箱子之前,我看到黄昱快速地在裙子简历的左上角上贴了个红色星形贴纸,只是裙子和黎琪都没发现,特别是裙子,一脸懵懂的样子,我也没点破,跟黄昱对视了一眼,就心照不宣了。 果然,裙子是到那家会计师事务所做助理文员。那会计师事务所是黄昱姐姐和姐夫开的。 就这样,我们各有各的工作和安排,慢慢地,越来越少见面,只偶尔通个电话。 在东航的营业部里,每天都有数不完的机票核算联,还要分类汇总。从早忙到晚,也就中午到食堂里吃饭是可以休息下的。因为中午不能回家,协助看店的任务就交给了弟弟了,每次晚上下班回家,弟弟一见我回来就会扑我怀里向我哀嚎:没自由!我就捂着嘴巴直偷笑,亲爱的弟弟,这种生活,你二姐我可是过了12年哦,你才刚开始,慢慢适应吧!当然,晚上看店的人还是我,弟弟可以安心在店后面看书做作业。百步依然每天晚上都会来店里看看我,跟我聊几句。 这一天下班,我揉着酸痛的手腕(我都不知道自己数了多少张机票核算联了。),无精打采地走出华联大厦。 “那娜!”我顺着叫声转过头去,看到了黎琪站在不远处对我微笑着。 我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开心地奔到她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来了?我可想你呢。” 黎琪拍拍我的肩膀:“走,我请你吃饭去。” “我都上班了,该是我请你!” “我还不知道你呀!你一发工资就将钱上交给你妈,你打算饿几餐请我吃这顿饭呀?别跟我客气,我姐一个月给我的零用钱,比你工资都高!” “嗯,好。你等会,我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说着,我跑去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告诉她我跟黎琪在外面吃饭,晚点回家。妈妈的口气不大好,我知道,她不大愿意我跟黎琪一起玩。 我和黎琪去了华联对面的麦当劳,点餐后找个位置坐下。黎琪看着我笑着说:“那娜,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沙头角和盐田港。” 我瞪大了双眼,满脸兴奋地看着黎琪:“就是挨着大小梅沙的地方?”从8岁来深,除了上学就是看店,两点一线的,很多地方我也仅是听说而已,并未去过。我最向往的就是海边(大小梅沙)和中英街(据说中英街一边是深圳,一边是香港,中间就隔着一条街道)。 “是的,我在那里认识了几位朋友,其中妙婵在沙头角的一家鞋厂打工,还有另外几位是在盐田港做理货的。” “你真行,走哪都能认识一堆朋友。那你住哪呀?” 黎琪拿起面前的可乐喝了一口:“有时住妙婵那。” 那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黎琪的不自然,还有,没有关注到黎琪所说关键词“有时”。 10. 好听的声音 我们又聊了会,黎琪跟我说了许多在沙头角和盐田港的见闻,让我羡慕不已,我也好想去看看。 “那娜,这个传呼号你记下,他叫辉哥,传呼号是95950-332002,我这段时间都会在盐田港,你有事找我呼他,他会告诉我的。” “哦。嗯?辉哥,你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一听他的名字就不觉得是好人呀?”我笑着打趣黎琪。 “他呀,是我有次跟妙婵去吃烧烤的时候认识的。”黎琪满脸的甜蜜:“我们在吃烧烤,有桌小混混的头走过来拉着我,要我做他女朋友,真是神经病。我们在拉扯间,隔壁桌的一帮人拉开我们,辉哥骑着摩托车载我跑了,我才知道帮我的那帮人是港田港码头一家公司的理货,辉哥是他们的老大。” “啊?好在遇到了好人,要不然你就惨了!”我满脸后怕地看着黎琪:“你说你,长得招人,在陌生的地方大晚上的吃什么烧烤,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黎琪却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不是没事嘛。再说了,谁敢惹我,我打得他满地找牙,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得了吧,你还黑带,要真黑带,你就不用辉哥他们救你了!”我忍不住怼着黎琪。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黎琪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笑:“对了,还有一个传呼号你也记起来,他叫伍志谦,传呼号是95950-709394,他是辉哥的死党,如果你呼了辉哥没回复就找他,就一定能找到我了。” “好的,我记起来了。”我拿着通讯录记起这两个传呼号:“对了,你不用回学校吗?要重修的科目什么时候考试,我将我的学习笔记给你吧?你好好看看。” “好,我下次找你拿。”黎琪答应着看了看手表:“好啦,我要走了,一会没202坐了。”说着站起身向我道别。我跟着她到了站台,看着她上了车我才走的。 回到家里,妈妈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才回来,跟你说了几次了,叫你不要跟她玩,你就是不听,长得就是一副惹事的模样,你再跟她玩,她会害死你的!” 我一听这话就生气,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对黎琪怨气那么大:“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这样,人家又没有得罪你,不就是在这住了几天吗!至于这样子说人家吗?” “我吃盐比你吃米还多,什么人,一眼看过去就清楚!”妈妈向我生气地说道。 “一看就清楚,那你还选我爸这样的男人?”话冲口而出,我就后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说出这种话。 “你!”妈妈双眼泛红地看着我:“你就等着看吧!”然后就转身去店后面了。 我呆呆地坐在收银台上,懊恼不已。 百步进来看到我傻呆呆的样子,担忧地问我:“怎么了?” 我简单地跟他说了下因为黎琪找我,我妈不高兴的事。百度不由地笑了:“下次你就说裙子找你。” 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妈不喜欢黎琪,说她不是安分的人,不想你跟她一起,是担心她带坏了你。她喜欢裙子,你说跟裙子一起你妈一定不生气。”百步说着,摸了摸我的头,像在安抚我。 “那娜,听你妈妈的话,正因为她曾经看错过,所以才有经验,她也是想你好。”百步无奈地劝慰着我。 我撅着嘴,不悦地说:“你怎么认同起我妈来了?黎琪不是坏人,她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的。” “不是说她是坏人,而是……” “好啦,不用说了,我会自己判断的。”我打断了百步的话,实在不想再听这种话。 我不明白,一个两个都没有跟黎琪真正相处过,就个个都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那也太片面了吧,真烦人。 ……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我正坐在收银台上翻着成人高考的资料,准备参加成人高考上夜校。工作后深深感受到文凭的重要性,想要成为专职人员,想要走得更远爬得更高,没有一定的学历是不行的。 店里的电话响了,我接起一听,竟然是黎琪姐姐的:“那娜,黎琪在你们家吗?”听黎琪姐姐的声音似乎很着急。 “不在呀?怎么了,姐姐?”我疑惑地应着。 “这样呀,黎琪已经半个多月没回过家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黎琪姐姐的声音有些慌乱起来。 “姐姐,你别着急,我现在找找她,一会复你电话哈。” 挂了电话后,我打了几个平时玩得来的同学的电话,包括裙子,都说没有看到黎琪,这下我也有点慌了。 正着急翻着通讯录看还能找谁打听下,就看到了辉哥的传呼号,才醒起来。我赶紧拔了传呼台电话,报辉哥的呼号和我的姓氏,留言:“你好,我是黎琪的朋友那娜,请你见到她让她回电给我好吗?谢谢!” 等了许久,都没有接到来电。想了想,再翻出伍自谦的号码来留了相同的留言。 一小会,电话铃就响了,我赶紧接起电话来:“喂,您好!” 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有点厚重又很有磁性的男声:“你好,我找那娜。” “我是那娜。”我赶紧回道。 “你好,我昨晚有看到琪琪和辉哥在一起,但我现在在上班,我一会回去找辉哥转达给琪琪,你看可以吗?” “好的,那麻烦你了。”知道了黎琪的下落,我的心定了下来。 “那娜?你,怎么会有我的传呼号?” 这让我有点尴尬:“嗯,是黎琪告诉我的,她说她这段时间在盐田,如果有事找她可以呼辉哥,如果辉哥没回就呼你的。” “原来是这样,很高兴认识你,那娜!” ……“我也是……嗯,那就这样,拜拜~”等对方也回我一句拜拜后,我赶紧挂了电话。这会,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着,这声音非常好听,但我却本能地的有点害怕,好像很危险似的。握着话筒的手,一手都是汗。 11. 见面 我是第二天才接到黎琪的电话的,是妈妈接的电话,妈妈虽然没挂黎琪的电话,但态度很不好,直接将话筒往收银台上一摔:“找你的!”,就气冲冲地到店后面去了。 我很无奈地拿起话筒:“喂,黎琪。”看我妈这态度,就知道是黎琪了~ “那娜,你找我?”黎琪仿佛没将我妈的态度放在心上,语气还是很平和的。 “嗯。你去哪了?你姐找你都找疯了!说你两个星期都没回家了!” 黎琪一听我说她姐姐口气就不大好:“知道了!我一会就打电话回去。”沉默了一会,黎琪又换了种笑意嫣然的口吻说:“行啊,才一通电话而已,就将伍自谦迷得神魂颠倒的,一个劲地追问我有关你的信息。” 我很诧异:“不是吧,尽瞎说!不跟你说了,你赶紧打电话回家吧!” 黎琪很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一会,电话又响了,我以为是黎琪打来向我汇报情况的:“喂,黎琪!” “那娜,是我,伍自谦。”电话里传来了那个好听的声音。 这让我好诧异:“嗯?你好!”其实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 “嗯,我没打扰你吧?”伍自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确定:“刚刚你的电话一直在占线,是琪琪?” “是的,昨晚谢谢你了。要不然都找不到她。”我顺着话赶话赶紧向伍自谦道谢。 “小事来的,不客气。我还感谢她留了我的传呼号给你,我才能与你通上话。”伍自谦停顿了下又说:“那娜,你的声音真好听!柔柔的,听起来很安静,很舒服。” 听到这样的赞美,我的脸像被火烤了似的,霎时通红通红的:“哪有,你过奖了。”虽然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我可做不到像他这样唐突地去称赞人。 “那娜,有空的时候,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啊?额,可以的。”我忍不住在心里吐糟着我能说不可以么? 我们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其实我挺抗拒跟陌生人这样无厘头地搭上话的,我以为我的态度可以说是冷淡的,他应该不会这么自讨没趣再打电话给我了吧? 但是此后的每天晚上我基本都能接到了伍自谦的电话,尽管只是问下吃饭没?在干什么之类的,但慢慢地从最开始的尴尬,到最后的自然而然,我们渐渐熟识起来。他是个很健谈的人,大部分是他说我听,也不会觉得无趣。伍自谦的来电经常会撞上百步来找我。 这天也是,我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向百步示意稍等等,而百步就静静地坐着,看着我讲电话。又聊了一小会,才挂了电话。 “聊什么呢?聊得那么神彩飞扬的,这几天看你天天都在讲电话。”百度低头看了看手表:“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 我才意识到我与伍自谦之间的联系有点太多了,我简短地跟百步说了与伍自谦相识的过程。百步越听脸色越难看:“那娜,这人不知是什么人来的,你还是少与他联系的好。”我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今天周末,不用上班,一早我就守着店。弟弟乐疯了,他说最喜欢周末了,可以找小伙伴出去玩,不用挂念看店的事儿。妈妈就躲在店后面洗衣服、枕套和被单。 我打开成人高考的资料,静静地看着。记得裙子曾说过:“那娜,你都不知道自己看书的模样有多迷人,安静的,柔顺的,就像一副画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我倒不敢承认,顶多觉得自己就是容貌勉强算得上清秀的普通女孩而已。 “那娜!”我听到有人叫我,声音似曾相识。我抬起头来,看着我跟前的那人:175cm左右的个子,浓眉,明亮的大眼,高挺的鼻梁,薄唇轻轻地扬着个好看的弧度微笑着——是位非常帅气的男生。但我确定不认识他。 我只疑惑地看着他,并不开口。 “那娜,我是伍自谦。”他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我。 伍自谦?我晕,谁能告诉我,他怎么找到我的?我差点没被吓死。我尴尬地对他笑了笑:“嗯,呵呵,你来了?”说着就拉出收银台旁的凳子:“你坐吧。” “好。谢谢啦。”伍自谦很自然地坐下来,面向着我。我禁不住在心里咆哮着:‘一定是黎琪告诉他的,这丫的,敢出卖我,被我逮到她就死定了。’ 我从冰柜里拿了支益力矿泉水递给伍自谦,他连连道谢,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伍自谦是位很善于与人相处的人,不一会就消除了我们之间的不适,像相识很久的朋友那样交谈起来。正聊着,百步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熊玩偶,哈,是那天我们趁着午休玩夹娃娃机一直没夹到的小熊。 “那娜,我刚夹到的。给你。”百步得意地笑着,将小熊递给我。 我开心地一把接过来,将小熊抱在手上:“哗,是小熊熊,谢谢百步。” 百步看我喜欢也很欢喜。这时,他注意到了坐我旁边的伍自谦:“这是?” 我刚想开口向百步介绍伍自谦,伍自谦站了起来,向百步伸出了左手:“你好,我叫伍自谦,是那娜的朋友。” 百步顿了一下,神情有点凝重,握向伍自谦的手:“你好,我叫凌百步,是那娜的好友。” 我连忙再抽出张凳子来给百步坐,手里欢喜地抚摸着手中小熊,这小熊我喜欢很久了。 “抽烟吗?”百步向伍自谦递了特美思过去。 伍自谦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了包双喜出来递向百步:“我抽双喜,你来支?” 百步缩回手,有点尴尬地说:“我抽特美思。” 我有点不悦地看着伍自谦,双喜比特美思高一至两个档次,他这是看不起百步的意思? 伍自谦像是感觉到我的不悦似的,连忙开口说:“我抽不惯特美思,那味较有点呛。”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对他们笑笑。又坐了一会,伍自谦向我们告辞,说约了朋友一起吃饭。我向他点点头示意再会,他说下次再来看我就走了。 12. 喜欢你 看到伍自谦走远了,我才松了口气,我并不大喜欢跟陌生人相处,浑身不自在的。“那娜,他怎么找上门来了?你……”百步担忧地看着我。 “好啦,不就是见见嘛,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对百步扬起了个甜甜的笑容。我能感觉到百步并没有放下心来,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有点不明白百步为什么也和妈妈一样总是不放心我,喜欢干涉我的交友,我又不是傻子,好坏还是会分的好不好! 周一下班时间,我刚出华联大厦就被喊住了,是伍自谦。这让我很诧异,前天才刚见过面,又来找我,这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在这上班的?不用想,肯定又是黎琪!真讨厌。 我微笑着向他致意,他走到我的跟前“那娜,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 “啊?不用了,那个,我要回家帮忙看店,因为我弟要做作业,我看着店,我妈才能去做饭。我走不开哦。”我想都不想就拒绝道。 “这样呀,那我陪你走走,反正我也是往那个方向去坐车。”伍自谦满眼期待地看着我说。 “嗯,好。”这个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拒绝的好。于是,我们一起慢悠悠地向我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走的是华联后面的林荫小道,穿到中心公园,再从田面天桥下来,经过福田医院,就回到我家了。这样走虽然会绕得远了些,但一路绿意盎然的,很舒适。 我们并未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今早下了点雨,路还有点湿,我是盯着路面,数着砖块走的。快走到那块有点松动的砖块上时,我狡黠地笑了笑,故意引着伍自谦向那砖块走去。当伍自谦一脚踏上那砖块时,我停了下来,伍自谦抬脚继续往前,砖块一侧受力另一侧被翘了起来,脚松开时,被翘起的那侧猛得恢复原位,重重落下,将砖下小坑里的积水砸起了小水花,溅了出来,打湿了伍自谦的鞋子和裤脚,惊得他啊了一声。我看着,咯咯地笑了起来。伍自谦转头看向我,哭笑不得地说:“你故意的!”他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擦鞋子和裤脚:“那娜,我才发现,你真调皮,一点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乖巧。”我只是含笑看着他,并不回答。 我们又接着走,这一路我没有再捉弄他。而他就对我说着他家里和公司的一些事儿,我时不时地嗯声示意我有在听。快到家了,我停下对他说:“就到这吧,谢谢你陪我一起走,我很开心。” 伍自谦笑着看着我:“我也很开心,小调皮。”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烫烫的,脸应该很红吧?我朝他招了招手:“拜拜~”就动身向家走去。我,没有回头看他。 隔三差五的,伍自谦不是中午找我一起吃午饭,就是等我下班陪我走回家,这让我很慌乱,我不是傻瓜,这代表了什么我很清楚。只是,我确定自己对他没那个意思。而且,单位的同事碰到了,都会笑我找了个这么帅气的男朋友也不介绍下,这让我很难堪。 我好不容易才联系上黎琪:“琪琪,我被你害死了,你干嘛要告诉伍自谦我住哪和我在哪上班?他现在经常来找我,这让我很难做,会被人误会的!” “被谁误会?百步吗?你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吗?伍自谦有什么不好!帅气,体贴,风趣!说真的,你和他站一起,他绝对配得上你,而且是绰绰有余的那种!难不成,你还想着百步?”黎琪的语气并不大好。 “我,没有,我只是……” “别只是了,试着接受伍自谦吧。”还没等我说话,黎琪就挂了电话。 这让我有点像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真的好无奈。我现在只想好好复习,参加成人高考,读夜大。我暂时不想恋爱。而且,和伍自谦站在一起,他过于耀眼,这对于平凡的我来说压力太大了,我holp不住呀。 我开始躲避伍自谦,中午只去食堂不出来吃饭,下班从后门走,躲了几天,结果还是被他在后门逮到了。他拉着我走到林荫小道上,我甩了几次都没甩开他的手,其实我并不喜欢男生触碰我,除了百步。 “那娜,你在躲我!”伍自谦定定地看着我。 我沉默着,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心里在腹诽着:这不是废话吗? “是因为你喜欢的是百步?”听到这话,我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真是?为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不是。”我并未多言,想挣脱他的手离去。 “我喜欢你!那娜,我很喜欢你!”伍自谦用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看着我。 我无所适从地回望了下他:“我,不想谈恋爱。对不起!” “那娜,不要急着拒绝我,我知道霎时间让你接受我会有点困难,但不要拒绝我的靠近可以吗?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就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着好不好?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好吗?”伍自谦的很慌张且难过的样子。 这让我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想到了自己对百步的感情,我是懦弱的,永远都不敢再往前一步了。如果,我开展了一段恋情,也许就真的能彻彻底底将百步放下了吧?而不是时不时因为百步对我的好而心有期待着。 我沉思了会,向伍自谦点了点头。我安慰自己,只是试着相处,又没有说是现在就是男女朋友,没事的。过段时间接受不来,彻底分开就好了。 伍自谦看我点头,禁不住心花怒放地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怕他误会:“我只是答应跟你以朋友的关系先处处,你别多想了。”他连连点头说好。 “你,可以放开我的手吗?好疼~”我皱着眉头,眨着泪光无辜地看着他。这人,力气好大。 “哦哦哦,对不起,我太开心了!”看到伍自谦傻兮兮的呆样,我不由低低地笑了笑。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13. 千禧定情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我和伍自谦也恢复之前的相处模式,只要他有时间,不是中午陪我吃午饭,就是等我下班后陪我一起慢慢走着回家。 而回家的路,越来越长,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不光是妈妈和弟弟,就是百步都有所察觉。只是我和伍自谦并没有确定关系,我不想说也不知如何说,不管他们怎么问我,我都紧闭着嘴一字不吐。而我,和妈妈的关系更是如履薄冰。 人一旦尝试到自由的甜头,就会不愿再被束缚着。过去牢笼般的生活是现如今的我所不愿过的,我渴望着有天能离开家,过我想过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慢慢就到了准备进入千禧年的最后一天。在这一天,这座城市的人激动不已地计划着要如何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而我,昨晚又与妈妈发生了争吵,她责问我这段时间怎么回事,不知道要回家看店吗?不知道弟弟要学习吗?不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为什么弟弟不可以边看店边学习?一定要是我呢?我不是也那样过来的吗?我又不是不回家,只是晚回了一点而已,这都不行吗? 下班了,同事相邀着去倒数迎千禧,只有我推了。我背着背包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刚要进入林荫小道,就被人拉住了,我抬起头一看,是伍自谦。 “那娜,今天我们去倒数吧?我想和你一起迎接千禧年的到来。”伍自谦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本来想推迟的,可是看着他渴望的眼神,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我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内心的向往战胜了理智,我也想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走到电话亭里打电话回家,好在是弟弟接的电话,我跟弟弟说单位有迎千禧倒数的活动,我会很晚才回家,让他跟妈妈说一声不要反锁后门,活动完了我就回去。弟弟说好还让我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后,我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好自私。我是可以去倒数迎千禧,那弟弟和妈妈呢?他们只可以守在店里。我忍不住想要跟伍自谦说不去了。 也许是伍自谦看我挂了电话后面有难色,担心我反悔,他一把拉着我的手就走……罢了,就这一次吧,我以后会乖乖地看店,不再那么随心所欲,让妈妈和弟弟能过得轻松点,反正我早已习惯了不是吗?就当今晚是最后的放纵吧。 伍自谦带我来到工人文化宫,进入了玫瑰园。我还是第一次在夜色下欣赏玫瑰园:明亮的白色宫殿,围着它的玫瑰像一圈圈由深至浅的光晕,有灯光照射到的很清晰,黑暗中的又很模糊,看着就像一副有着强烈对比色调的迷人图画。 我慢慢沉醉在其中。这时华联大厦的大钟楼响起了预备钟声,还有10分钟就要跨入千禧之年了,远远的传来了人声鼎沸的欢呼声。 伍自谦扶着我的肩,让我面对着他,他凝望着我,黑亮的眼睛闪烁着深情与迫切的渴望:“那娜,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这一刻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着,就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了一样。我傻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忘记了反应。 “你知道吗?那娜,在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时,我就强烈地想要见到你。当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每天,我的心里,眼里,脑海里,都是你。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能与你吃个午饭,能陪你一起回家,我都不觉得有半点疲惫,而是有道不尽的欣喜。那娜,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真的很爱你,很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些,我没有欢喜,只有害怕。我握紧双拳,想要说对不起。可是一接触到他满含期待的眼神,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华联大厦千禧年的倒数钟声响了起来,大伙激情昂扬配合着数数:“10,9……1,0” 伍自谦抬手扯了我一下,我一头撞入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住我,低下了头,用那湿热的唇细细研磨着我的脸颊,那火热的怀抱就像一张网将我牢牢套住了一样,我想躲开他的亲吻,他一把伸起双手固定住我的头,吻上了我的双唇,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摄人心魄的双眼,想看清楚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只一小会,我就撑不住而缓缓闭上了眼睛,承受着他赋予我的这一切新奇的感受。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百步含笑的模样,随着伍自谦对我加深的亲吻,百步的影像越来越模糊了,我害怕地想要抓住什么,结果只从眼中流下了一滴苦涩的眼泪。我终究与百步还是越离越远了。 就在我快要窒息时,伍自谦才慢慢松开我的唇,用额头与我互顶着,微笑地听着我喘气:“那娜,我很开心你让我打上专属印记。那娜,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记住了,你的男朋友叫伍自谦!” 我迷茫地看着他,我的男朋友?是了,刚刚,我的初吻被他占有了。可是,我……还没等我想明白,伍自谦又一把搂紧了我,一下子又吮住我的唇,我只能仰着头,任他细细地描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唇都麻木了,他才放开我。“那娜,叫我谦。”他坚定地看着我,我动了动嘴唇,没能叫出来。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称叫过他,每次都是笑笑就过去了。 他轻轻啄了下我的唇:“那娜,叫我谦!”我未语,他又啄了下:“叫我谦!”……他就这样固执地要求着我,直到我承受不住,轻轻吐了个字“谦”,他闻言瞬间展开了灿烂的笑颜:“那娜,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他一把抱起我,旋转了两圈,才又放下我,激动地大喊:“那娜的男朋友叫伍自谦!”停顿了一下,又大喊:“伍自谦的女朋友叫那娜!” 那一刻,我,迷失了…… 缺爱的人总是很容易被人打动的,只要让她感受到些许温暖,让她感受到她是被需要的,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奔向那可怜的微光,只为了抛却彼此间孤寂的缠绕。 14. 红玫瑰 过了一会,伍自谦松开了我:“那娜,我真想将你打包带走。但是,你家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要不然一会你妈妈该着急了。” “好。”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后,伍自谦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有几次,我想要挣脱出来都没有成功,我怕惹人注意,只能乖乖地任他握着,哪怕手心一直在冒着汗。 车开到店门口停了下来,伍自谦让司机稍等一下,他下了车扶我出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紧紧搂在了怀里,想到司机看着,我羞得无地自容。他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才松开我:“回去早点睡,晚安,那娜” “晚安,你路上小心,拜拜。”我甩下这句话后,逃也似地跑开了。 我跑到店后门,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很诧异地看到百步蹲在后门那,地上有许多的烟蒂。“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歉意地看着百步。 “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去欢乐谷倒数迎千禧的,你弟说你们公司有活动,我怕你晚了不安全,又不知你去了哪,就在这等等你。”百步很担忧地与我对视着:“怎么喘得这么厉害?你跑回来的?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心虚地低下头“让你担心了,路有点黑,我怕,就跑着回来了。” 百步笑着说“这么大了还怕黑,早知道我就到路口那等你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想‘好在你没有到路口等我,要不然就被你发现了!那我真是无颜以对了’。我呵呵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安:“百步,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我们明天见?” “好,我看你进去。记得反锁门。” “嗯,晚安,百步!”我开了门走进去,朝百步摇了摇手,才关上了门。我走到窗户边看着百步(窗户的玻璃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那种。),我看到百步脸色很难看地站了一会,又抽了根烟,才转身离去的…… 我简单洗漱了一番后爬上了隔楼,我知道妈妈并没有睡,可是我没有说话,以免再与妈妈发生争吵。我躺在床垫上,睁着双眼呆呆地看着灰白的天花板,很是懊恼今天的事儿。算了,先这样子吧,不想了! 第二天一早(元旦假期不用上班),我像以前那样早早起来开铺,整理货架,妈妈看我恢复了正常,脸色终于好看了些。百步小跑着冲进来:“阿姨,新年好!娜娜,新年好!” “新年好!”妈妈看到百步,很是开心。 “阿姨,小姨是今天过来吗?”百步问妈妈。 我诧异地看着妈妈和百步:“什么小姨?” 妈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你会关心家里吗?外人都知道,你还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清楚。” 我尴尬地看着百步,其实我真的好讨厌妈妈有话不好好说,总要拐几个弯,噎得你干瞪眼的。 百步怕我难堪,赶紧回答我:“你小姨要来你们店占用前面这块地卖花,我来帮忙搭个花架。” “啊?这样啊。那麻烦你了百步。”这个消息让我很震惊。我只知道小姨丈前些日子下岗了,一直在家带孩子的小姨突然说要卖鲜花应该跟这事有关系。但因为百步在,我只能压下疑问和百步一起收拾出店前的一块地方来,准备装花架。 百步真是太能干了,图纸我都还没看懂,他就将花架搭好了:是阶梯式的,一层层上去,简单又美观。 我们说笑间,小姨来了,看到花架已经搭好了,很是惊讶,得知是妈妈找百步弄的,欣喜万分,连连向百步表示感谢,还嚷着要请百步吃饭,百步难得害羞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小姨很满意地看着花架,忽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乐傻了。既然花架装好了,那我现在就去花卉中心进花回来卖吧。早摆上,早开市。” 百步一听这话,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小姨,那我和那娜陪你一块去?还可以帮忙你拿花回来。” 小姨连连说好。于是,百步拉着我跟着小姨一起往花卉中心走去。花卉中心在中心公园后面,从我们店走到那约30分钟左右。 小姨一路看看我,又看看百步,时不时地对着我们坏笑,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而百步却是神情淡定地接受着小姨的打量。 到了花卉中心,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玻璃房,里面摆满了各种鲜花和盆栽,真漂亮!我兴奋地这看看,那摸摸的。而小姨在这家店订玫瑰,那家店订百合,还有那家店订……看来小姨是做足了功课的。我好奇地问小姨:“哗,小姨,这么多花你都能分得清呀?” 小姨得意地看着我:“那是。你小姨丈不是下岗了嘛,暂时找不到对口的工作,那家里总要有人要有收入吧,我就争取了个下岗工人再就业培训的名额,报了插花技能的培训班。你小子有兴趣记得跟我学着点,手艺这东西以后有需要肯定能用上的。你不是最喜欢红玫瑰吗?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总说要有一个带院子的房子,还说要在院子里种满红玫瑰。” 百步听着,眼前一亮,含着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我。我不由得挠了挠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真是的,小姨这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 我们拿了好多的花回来,小姨按花枝的高低和花色的深浅排序着,一束束地放到花架上的花桶里。不一会,什么花泥花篮花束包装纸之类的,由批发中心送货过来了,我们又是一通整理。好不容易收拾好,看着美美的鲜花,心情瞬间愉悦地不得了。 “小姨,我买一支红玫瑰。我要帮你开市,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百步一脸含笑地看着小姨。 小姨开心地哈哈大笑着:“好,承你吉言!”小姨抽出一支很饱满的红玫瑰:“收你8块,取个好意头!” 百步付了8元给小姨,开心地接过红玫瑰,递到我跟前:“那娜,送给你!” 15. 真相 我诧异地看着百步手中的红玫瑰,伸出手接了过来。“百步,你小子行呀!你可知道一支红玫瑰代表了什么意思吗?”小姨打趣地看着百步。 “一心一意地爱着你。”百步一字一字清晰地回答着。 闻言,我的心咚地一声坠在地上碎成了粉墨,我扬着苍白的脸震惊地看着百步。 这是怎么回事?百步不是说《单身情歌》是他的写照吗?他不是暗示我不要喜欢他他不能给我回应吗?我握紧红玫瑰,枝上的刺狠狠地扎进我的手里,我都察觉不到痛。 我转过头,忍住颤抖,平静地对百步和小姨说:“我去拿个瓶子装花。”就逃也似地躲到阁楼里。我缩在阁楼靠后门的角落里,紧紧地圈着身子,默默地哭泣着,想起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在爱面前,我不愿去争取,只会放弃主动,情愿被动地去接受。如果我当时有勇气去问个清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隐隐听到有人爬上阁楼的声音。是百步!“那娜?那娜,你在哪?”百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其他人似的。我没有应答他,只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百步叫了我几声,没听到回应转身就下楼了。 晚上,我躺在床垫上,偷偷拿出复读机,塞了《单身情歌》的磁带进去,带上耳机。歌曲播放着,我确认自己并没有理解错,特别是唱到''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这不是对着往昔的追忆和再追回的决心吗?。等等,’想爱就别怕伤痛,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这是?我突然明白了过来。百步这是在鼓励我要勇敢地去接受他吗?!霎时,我被这真相打击到了。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一刻,我真的好想好想蹲墙角,画圈圈诅咒百步,该死的《单身情歌》,我再也不要听林志弦的歌了。 我想改天真要约伍自谦好好谈谈,我不想再错下去,这对他是很不公平的。我很确定自己只是不讨厌他而已。这,不是爱。 第二天一早,我打起精神来开铺,将花架推到门口的位置上。小姨昨天的生意不错,因为我们的店在去医院的路口上,遇到要探望病人的大客户,除了买营养品,他们还会捎带上个花篮或花束。对此,原本有些忐忑的小姨终于松了口气了。遇到有人要买店里的东西,小姨会给妈妈搭把手。小姨要插花,包花束,妈妈就会帮忙递这递那的。两姐妹互帮互助,一时之间,我们家的气氛竟也变得从未有过的融洽,而我和弟弟也是非常地开心,这个我们两人就不用时时刻刻惦记着看店,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午饭时间,小姨说要感谢百步帮她装花架,而且,百步还是她的第一位客户,所以一定要百步在我们家吃饭。百步推脱不了,就开心地留了下来。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开心,端上来的都是妈妈的招牌菜式。“你好,请问那娜在吗?”好像是伍自谦的声音,我不由得愣住了。 “你好!有人吗?”伍自谦在店门口又叫了一声。 弟弟拍了拍我,示意我往门口看去:“找你的!” 我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在一片惊疑中,向门口走去(我们店是个比较深的长方形,为了避免店铺过深而显得压抑,我们留了三分一的面积出来做内间,可以用作仓库兼做“饭厅”) 我看到伍自谦提了个精美的水果篮,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他这是……?不容我多想,伍自谦看到从内间走出来的妈妈和小姨,马上加大了笑着:“阿姨,你好。我叫伍自谦,我是那娜的男朋友!今天刚好休息,我就上门拜访了,希望没有打扰你们。”说着,伍自谦就将水果篮递给妈妈。妈妈本能地接了过来,反应过来后,满脸尴尬又气愤地看着我。 我被伍自谦的话惊到了,我转头看向百步,百步震惊地看着我:“那娜,你……”然后黑着脸,头也不回去向店门口走去。我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想抬脚去追百步,但看到伍自谦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我又停住了。我勉强挤着笑,将伍自谦引到内间去坐着。妈妈一直瞪着我,全程没有一点好脸色。 弟弟看气氛不对,向我打了个眼色,就借口约了人出去了。妈妈和小姨坐在伍自谦的对面,在认真的打量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无助地低着头看着握紧拳头的双手,我在担心着百步。 伍自谦微笑着说些关心妈妈的说话,妈妈打断了他:“那娜还太小了,我不希望她那么快谈恋爱。等她工作稳定了,再长大点再说。” “阿姨,那娜已经快20岁了,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她。阿姨,你看,我并没有偷偷地与她来往,我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的,是很真心诚意地想要跟那娜在一起。阿姨,我希望你能同意我与那娜的交往。”伍自谦并没有因为妈妈的打断而胆怯,反而很坚定地表达着他的想法。 我都快崩溃了,我总不能当着妈妈的面说我不会跟伍自谦谈恋爱的,这又将将伍自谦置于何地呢?但更多的,我有点埋怨伍自谦的擅做自张。 “妈妈,我有点话想跟伍自谦说,我送他去坐车。”说完,我不等妈妈答应,拉了伍自谦就走。 我气冲冲地走在前面,一直到了僻静处,才停下来:“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你吓到我们了。而且,前天晚上,那天我们冲动了,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好好复习,准备去参加成人高考。我不想,我妈妈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伍自谦瞬间满布阴霾地盯着我:“那娜,你不是不想谈恋爱,你只是不想跟我谈而已。你在想谁?百步吗?” 我诧异地看着他,伍自谦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空调修理工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就看不清呢?他能给你什么?” 16. 争吵 听到伍自谦对百步的轻视,我很是愤怒。如果爱情可以用外在的因素来衡量是否值得,那么,我们怎么不干脆明码标价出售我们的爱情呢?百步很好,至少在我的眼里,他是最好的。我定定地看着伍自谦:“谦,我……” 伍自谦一步上前就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甘:“那娜,你不能那样对我,你知道你给了人一个希望,又亲手打碎它是有多残忍吗?我以为自己得偿所愿而兴奋不已的时候,你却跟我说不作数,对不起?见鬼的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其他什么都可以,就这三个字不可以。” “sorry,可以吗?”我真的是急了,不经大脑地怼他。 伍自谦气极反笑,一把将我圈住靠在树上:“对不起?sorry?你想得美。你在耍我吗?” 从认识伍自谦起,他都是阳光开朗的,那张帅气的脸上永远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恨的表情,在这一刻我只想着逃离他。 “对不起,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我……” “别跟我说他妈的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答应了做我女朋友的!你休想一句对不起,就让我放手。那娜,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记得我们从相识到定情,一直都是很开心的吗?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伍自谦赤红着双眼,定定地看着我:“那娜,别这样,我想要你爱我。永远爱着我。”说着,伍自谦将头埋在我的颈脖处,急喘的呼吸夹杂着一丝湿热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哀伤。这是我给他带来的羞辱,那深沉的愧疚侵袭着我。 我慢慢伸出手来回抱着他,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地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等他慢慢平伏了下来:“谦,你知道吗?在的枯燥的日子里,百步就像是一道白月亮,让我想要靠近他而获取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温暖。但是,我误会了他,我想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选择了逃离。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陪在我的左右,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去选择你,我做不到。我很抱歉伤害了你。” 伍自谦随着我的话,慢慢收紧了对我的拥抱:“那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再听你说下去,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不想这样。我要我们永远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说完,伍自谦推开了我,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我靠在树上,目送着他离去。在这一刻,我真的很讨厌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动身回店里。妈妈一看到我,就冲我吼:“你没有脑子吗?我一个女人开家店,养3个孩子,供你们读书,供你们穿,供你们吃,爹是我,娘也是我。你呢,这才毕业参加工作,就要谈恋爱跟人走。你姐刚上大学,你弟还准备上初中,你怎么敢?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生了你这样的玩意,还不如当初不要生的好。”妈妈气得已经有点口不择言。 我羞恼地看着妈妈,手脚微微地颤抖着:“那当时为什么要生我?你以为我想出生吗?要是知道会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那还不如不出生的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妈妈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你生的时候有问过我吗?我有说要出生吗……” “啪”地一声,我的头偏向了一边,左脸颊传递过来的疼痛让我意识到——妈妈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我一言不发,哀伤地看着妈妈。弟弟突然走到我和妈妈中间,用力推了我一下:“你有病啊,妈妈那么辛苦养大我们,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小姨着急在拦在我们中间:”你们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呀!“ 我被弟弟推得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货架上。我难过地看看妈妈和弟弟。沉默了一会,我转身向外走去。“站住,你要是今天走出了这门,以后,你就别再回来了!”妈妈向我厉声喝道。 我顿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出去。从8岁到20岁,整整12年,不是上学就是看店,两袋永远空空的,从来只能羡慕着别人一家子吃完晚饭后就可以出去散散步,到了假期可以外出旅游。而我呢?现在就因为谈个乱七八糟的“恋爱”,我就成狼心狗肺的东西了。我越想越委屈,默默流着眼泪,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走到了中心公园找个石凳坐了下来,看着这座城市,只觉得陌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去的。我胡思乱想着,不知坐了多久,才站起身来找了个电话亭打个了个电话到黎琪家里,可以没有人接。想了想,拔了辉哥的传呼号找黎琪。过了好一会,才接到了黎琪的回电:“那娜?” “嗯,是我,你在哪?”我有气无力地问着黎琪。其实蛮悲哀的,在深圳这么多年,也就黎琪和裙子两个好朋友可以找的。想想都觉得悲哀。 电话里传来了黎琪担忧的声音:“你怎么了,我在盐田。出什么事了?” 我沉默了一会才说:“一言难尽,我本来是想去你家的,看来是不行了。” ”那你来盐田吧,你坐202到沙头角下车,转盐田港环城b线到明珠苑下车,我在那等你。“黎琪快速地跟我说着。 ”好,我现在过去。“挂了电话后,我就去站台等202。 上了车,因为是要坐到总站才下车的,我找了个最后面角落里的座位坐下,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陷入了迷茫之中。我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让我就这样回家,我又不愿意。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车行驶了很久,在我昏昏欲睡时,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吓了我一跳。等眼睛适应过来,我才发现,车子在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里快速地行驶着。 17. 小小粒 这就是黎琪提到过的连接罗湖区与沙头角镇全长两千米的“梧桐山隧道”:隧道的两侧台阶上各有一列小灯炮,灯光是米黄色,车快速的行驶着,被甩在后面的灯晕就像一条长长的尾巴,感觉像在星空里翱翔着。看着这美丽的景象,我忘却了忧愁,只想就这样,永远没有终点…… 出了隧道,再拐几个弯就到了沙头角总站,等了一会就看到了盐田港环城b线,我赶紧跑上去。坐到第6个站就是明珠苑,可是,我下车后并没有见到黎琪。这个时候的我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真的好担心要是黎琪不出现,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走路回去吧?坐车都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我忐忑不安地用鞋尖在站台旁边的花圃里划着沙子玩,不时地抬头张望一下。过了很久,我才看到黎琪和一位高高大大的男生手牵手向我走来,我稍愣了下就反应过来是辉哥。他们的外形看着好相配:目测辉哥的身高有182cm左右,黎琪的身高是168cm,而且,辉哥是带点痞气的帅大哥(长相上看,辉哥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应该比我们大五六岁)。 黎琪一看到我就想甩开辉哥的手向我跑来,可是却被辉哥一把拉了回去,强制黎琪配合他的速度向我走来。我禁不住想吐糟:这绝对是闷骚男,又不是让你走台步,装什么?汗! 终于两人站到了我跟前,看到辉哥略带嫌弃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就有点来气:“看什么?”我气冲冲地怼他。 “人长得矮小,脾气倒是挺大的!”辉哥笑着对我说。 我对着辉哥翻了个“优雅”的白眼,实在是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话了。 黎琪终于挣脱辉哥的制约,一把冲过来抱着我,嘴里嚷着:“可算是见到你了,好想你!” “琪琪,带上小小粒,我们走!有话找个地方慢慢聊,你想在这吸车尾汽吗?”辉哥好像很不耐烦似的。 “小小粒?什么东东?”我疑惑地看着黎琪。 “你呀!”辉哥和黎琪一起应道。 额,好吧,我这个身高160cm的人儿,在你们这些“巨人”面前的确是“小小粒”啦! 辉哥本来是想将我带回他住的地方的,可我不愿意,辉哥气鼓鼓地看着我:“小小粒,你这么麻烦阿谦知道吗?” 听到辉哥提到伍自谦,我的脸色更难看了,低着头,自己生着闷气,好讨厌的人。 “那娜,你不是总说想看海吗?我带你去大梅沙吧?”黎琪赶紧打圆场。 “天都快黑了,去什么大梅沙?你答应过我这一天都陪着我的!”辉哥对此很不满。 我才不理辉哥呢!赶紧答应着黎琪:“嗯嗯,那我们去大梅沙。” 辉哥不愿意去:“我天天对着海,看得都想吐了,你们自己去。”说着就从口袋里掏了些钱给黎琪:“自己小心的,我走啦!”不等我们回应,就自顾自潇洒地转身走了。 黎琪带着我回到站台等车。 坐上车上了盘山公路,车子转着弯儿下坡时,一大片碧玉跃在了我的眼前,真美!这,就是大海吧?往外眺望真的是一望无际的。黎琪看我稀奇的样子,乐得不行了,笑我是汪姥姥进大观围,我只嘿嘿地傻笑着。好想吼一句:大梅沙,我来了! 我们来到大梅沙,脚下踩着柔软的沙子,那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想冲上岸来,哗哗的声响,我才相信自己真的来到了海边。黎琪在身后推了我一下,然后脱了鞋子,向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笑着学她也脱了鞋子,握住她的手。她牵着我欢呼着向海浪奔去。 海浪攀上我们的小腿,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新奇不已,我们追着海浪玩了一会才上岸的。沙滩上好多贝壳和海螺,我忍不住捡了几块在手里把玩着。 玩了一会,黎琪说累了要回盐田吃饭,我也感觉好饿了,看看手表,已经9点多了。和黎琪在一起,最轻松的莫过于我不说,她不问,绝不会让你不自在。 我舍不得那几个贝壳和海螺,黎琪找了个小盆子给我装(应该是小朋友不要了的沙滩玩具)。我棒着盆子走在前面,黎琪在后面跟着,突然黎琪从我后面冒出了的一句超响亮的吆喝:“大伙好心啊,给点施舍,施舍啦!”闻言我看看卷着裤腿,手中端着的小盆子的自己,才反应过来,我这造型真的好像个乞丐!气得我差点摔了盆子追着黎琪打。周边的人忍俊不禁,跟着我们闹作一团,笑声洒了一地…… 回到盐田,黎琪带我直奔明珠苑附近的一家客家餐厅。在餐厅里,黎琪借用电话传呼了辉哥,就坐下来点餐,说我们边吃边等。这不,一上菜,辉哥就出现了,只是与他并行的是伍自谦! 看到伍自谦,我是吓得面如土色的,说真的,在此刻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是因为无颜以对的那种,很羞愧。我应该跟黎琪说说的…… “小小粒,大海好看吗?”辉哥打趣着我。 “嗯,很漂亮。”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辉哥,因为看他就会与伍自谦有对视,我害怕。 “唉,小小粒,你男朋友来了你不用打声招呼的吗?”辉哥不解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抬起头来:“谦。” 辉哥摸了摸下巴,看看一脸尴尬的我,再看看一脸阴沉的伍自谦:“你们吵架了?” 我在桌子底下拉住黎琪的手,黎琪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唉,真是的,我都快饿死了,怎么还不上菜呀,阿谦,你去催一催?” 伍自谦站起身来就往收银台走去,黎琪用筷子敲了下辉哥的手背:“给我安静点,再多话我敲你。” 我感激地看着黎琪,黎琪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事别憋在心里,好好说,没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不说才容易造成误会。” 我点了点头,继续沉默着……不是不想说,实在是难于启齿呀。 18. 别怕 很快,伍自谦就催单回来,服务员跟在他后面端着6支嘉士伯啤酒。 辉哥看到啤酒很是开心:“怎么才6支,一人两支不够分。” 黎琪和伍自谦同声回答着辉哥:“那娜不会喝酒的。” 我愣了下,伍自谦是怎么知道的?“真扫兴!”辉哥不满的说道。他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放到我面前:“小小粒,再不会喝,这杯是一定要干了的。” 我还想拒绝,辉哥直接对我说:“不给我面子是不是?不就是喝一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杯子,四人碰了碰杯(瓶),小小抿了一口,好苦!一点都不好喝。看着他们三人就这样拿着瓶子往嘴里倒,我就郁闷了,这有什么好喝的?我都想吐掉了,一嘴的苦涩味儿。 辉哥碰了碰我的杯子,示意我一口干了,黎琪想要阻拦,辉哥一手将她按住,抬了抬下巴,再次示意我。我端起杯子,鼓起勇气,像喝中药似地,一口气将它吞完,呛得我一顿猛咳,伍自谦赶紧给我端了杯白开水给我漱口,然后夹了些菜给我压一压。辉哥看到我这样就乐了,一直劝着我,又灌了我一杯。 看着他们三人像喝白开水似倒着酒,我就有点心惊胆颤的。慢慢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大脑发晕,有点坐不住了,感觉自己好像慢慢滑下去似的,伍自谦一把将我捞起将我抱在了他的大腿上,搂住了我,我全身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辉哥对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拉起黎琪就想走。 这下我是急得不行了,张口就大叫黎琪的名字,黎琪想向我走来,辉哥阻止了她,圈住她就往外走:“人家两夫妻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伍自谦对着黎琪温和地说:“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带那娜去我那,我去舍友那挤一挤。” 我双手叉在饭桌上,强逼自己站起来:“琪琪,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你家。” 辉哥嗤笑了一声:“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哪还有车?要回,你自己回去,琪琪可是我女人,比起回家,你说琪琪更愿意在哪?” 闻言我不由晃了下身子,是了,琪琪也是有家难归的人。我转头看了看伍自谦,又看了看犹豫不决的黎琪:“琪琪,那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我怕!”说着,我不由得两眼泛红,鼻子一酸,一直忍着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黎琪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刚想开口,辉哥就烦燥地怼我:“要睡跟你男人睡去,我只跟我女人睡!”说着,不容我们再啰嗦,一把扛起黎琪就往外走,不管黎琪怎么挣扎,大叫着“罗大辉,你放我下来!”都没用。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慢慢远去的身影,所以,我被扔给伍自谦了?! 伍自谦自我挣开他的怀抱起,就一直很安静地喝着他手中的嘉士伯,好像那是琼浆玉液似的,我不安地看着他。好不容易他喝完了,招了招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然后走到我跟前,将我圈在怀里,出了餐厅,向明珠苑走去。 站在2栋的楼下,他紧紧地搂住我,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感受着我的惊惶。过了好一会,有人来了,他一把将未系扣的牛仔衬衫拉起来,罩住了我的脸,我没看到来人,只听到对方惊奇地说:“哗,阿谦,第一次看你带女人回来耶,你小子行啊!” 伍自谦嘿嘿了两声:“嗯,我女朋友,脸皮薄,你快上去,别吓到她了,等她适应了再介绍给你认识。” “ok,那我上去了。”然后我听到了正离去的脚步声。 “阿东!等等~” “啊?怎么了?”我听到刚刚那男人声音带着疑惑。 “我去你那的挤一晚?”伍自谦询问道。 “啊?不是吧,你小子这么浪费?……哈哈,好,你来吧!” “嗯,我先安置好我女朋友就过去找你。” 那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伍自谦才放下衣服,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娜,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我好吗?看到你出现在这,我真的很开心!” 我抬起头来静静地与伍自谦对视着,那深深的歉意席卷着我,让我很想哭上一场,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坏,很坏。我对伍自谦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微微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牵着我的手就想上楼梯。我却脚发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我想这就是酒的后劲儿吧? 伍自谦不由欢快地笑出声来:“你呀,不能喝,还由着辉哥胡闹!来,我背你上去。”说着,蹲下来,示意我趴上来。 我咬着唇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逞强,乖乖地趴在他背上。他一下把我背了起来,慢慢的,稳稳地爬着楼梯。到了3楼,他将我放下:“到了,那娜。” 随着他的开门,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伍自谦的房间是靠阳台的那一间。我随着伍自谦走了进去只看到房里的摆设简单、整洁,特别是床边的书桌的桌面,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床上的枕套和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看得出,他很注重生活的品质的。 伍自谦倒了杯水给我,然后从衣橱里拿了件他自己的长t恤和一条较为贴身的沙滩小短裤给我,说:“我这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将就下,洗完澡后,就将衣服洗了拿出来,我帮你放到烘干机里烘一下,明天就可以穿了。” “烘干机?”听到这个我很好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东东。 “嗯,盐田离海近,遇到雾天衣服很难晒干,哪怕好不容易干了,衣服也会有股霉味,所以我们每套房里都会备一台烘干机。” “哦!那我一会可不可以看看?”我真的很好奇。 伍自谦坏坏地笑了笑:“如果你洗了澡好意思穿着我的衣服站在阳台上,你就……” 我立马打断了他:“额,算了,我去洗澡了。” 说着我就抱着衣服赶紧向洗手间走去。这酒劲儿好像过了些,除了头痛,没有刚刚那么难受,最起码能走得动了。 19. 如果 我慢吞吞地洗了澡,套上伍自谦的t恤和沙滩短裤,再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装到盆子里。 唉,虽然有穿沙滩小短裤,但因为没有穿贴身内衣,还是觉得有点小尴尬,特别是t恤贴在身上,这轮廓显现得真让人抓狂。 我只好端着面盆,尽量抬高到胸前以作掩饰。我才一出来,伍自谦就迎上来想接过盆子,我挡了一下,不让他端,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他不解地看着我,,我急急地走到房间门口,用背对着他,才将面盆递给他。 我只听到他接过面盆后坏坏地笑了几声,我不敢看他,赶紧关上房门就想反锁。 “那娜,别反锁门,我先去烘衣服,一会要进去拿衣服洗澡。” 我愣了下才应道:“哦,好的。”然后坐到了床边,看了看自己没能让t恤遮掩住的曲线,不由地羞得满脸通红。不管了,我赶紧爬上床去,用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脑袋来。一会,听到阳台里传来低哑的轰轰声,我想,那应该是烘干机运作的声音吧? 又过一会,我听到伍自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跟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我听到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然后感觉到了伍自谦的气息离我很近,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手将被子里拽得紧紧的,脑袋一片空白,没等我想明白要怎么做,伍自谦在我的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听到他在我身边温柔地说了声:“晚安,那娜!我爱你!” 接着就是他打了柜子悉悉嗦嗦地拿衣服,关柜子,向门口走去,关灯,关房门的声音。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睁开眼,定定地看着门口,我想,我真的做错了:‘最可恶的人就是明明不爱对方,却贪恋对方的好,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喜欢而无下限地给对方希望,引着对方不断地追着自己跑,让对方以好友的角色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无可奈何下可以用来选择的备用选项(这就是备胎定义)。’我现在的行为与此有什么区别呢?哪怕我自欺欺人,也不能否认自己此刻的可耻。 在这陌生的环境,闻着被子传来的清爽的味道,我慢慢地安下心来。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眼皮在逐渐加重,很快我就陷入了一片迷糊中,慢慢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啊!端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伍自谦吓了我一跳……伍自谦看我醒了,起身坐到了床上,定定凝视着我:“那娜,我跟阿东调了班,上晚班,我怕如果我上早班的话,回来时你已经走了。”他边看着我,边脱了鞋子,钻进被窝里,伸手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吓傻了! “那娜,昨晚我想了很多,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我做不到放手。”伍自谦看着我,亲了亲我的眼睛后盯着它看:“那娜,你的眼里有我,你的心呢?”说着,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唇,眼睛逐渐变得有些赤红。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低下头吮住了我的唇,从温柔缓慢到急促用力。 我推着他用力地挣扎着,他随着我的挣扎越是用力地压着我,越是用舌纠缠着我,在我快要呼吸不了时,才松开我的唇,静静地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我缓过来了,他才又低下头继续咬着我的唇用力地吮吸着……如此三番,我已经虚脱没有了力气去挣扎。 他贴着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那娜,你知道怎么断了你和百步之间的可能,只能选择我吗?”他看着我迷茫的神色,一字一顿地说:“那-就是-将-你-成为-我的女人!”说着,他慢慢地一边压着我,一边褪去他自己身上的衣服,直至赤裸。我浑身颤抖着,想要推开他起来,他用手压住我的两肩,再次贴着我的耳边说:“那娜,别尝试逃跑或呼救,那样做,丢脸的只有你。你跟着我回来,多少人看着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眉眼,嘴唇,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描绘着:“对不起,那娜,我不能放你走,我一定要这样做,这样,你就不会想要离开我了!” 我缓过劲来,推着他:“谦,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也许是因为受了惊吓,我的声音抖得不行,也不知他听清楚了没。 伍自谦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与我对视着,但我相信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的眼神虽然是冰冷的,但沾染上压抑的情欲使他的躯体越来越热。他叹了口气:“那娜,你知道答案的!” 说着,他就开始褪去我的衣裤,掀开了被子,无视我的羞赧,细细地打量着我的一切,我想抬手遮挡一下,他马上用手按住我的双手不让我动:“那娜,你真美!你的这种美丽将会只为我一人绽放,没有人可以再欣赏到了。” 我一边抖着,一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的我感觉自己就像神台上的祭礼:“谦,这是你唯一想要的吗?” “对!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再想逃离我,也只能是我的了。” “好,如果这是你唯一想要的,我给你!”我慢慢放弃了挣扎,安静下来。我想着‘对不起,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拿去吧!只是,我欠你的,从此就两清了,我的错,我会承担!’ 伍自谦诧异地看着我,随后就是一阵狂喜,不敢置信地抱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急切地问道:“那娜,你说的是真的?” 虽然已经决定用这种方式去偿还,但我还是忍不住地悲伤,我静静地看着伍自谦,他的脸慢慢地和百步的脸重合在了一起,看着看着,我的眼不由得染上了水雾,慢慢凝聚成珠,盛不住了,才一滴一滴往外冒着…… 20. 白色药片 伍自谦俯下头亲吻着我的眼泪,低低地对我说道:“那娜,我不允许你反悔!刚刚你已经答应将自己交给我的了!所以,收起你的眼泪好吗?我不想用强硬的手段伤害你。那娜,你准备好了吗?我要行使我的权利,在你的身上盖上我的印记了。这将会是你我最美好的记忆!” 我缓缓合上了眼睛,将眼泪收起,手,紧紧地揪着床单。伍自谦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窝上,他就是从那里开始一点一点地亲吻着,不放过我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直到我像只粉红的大虾曲卷着,他才抚平我,俯在我的身上,顶开我的双腿,用手扶着我的臀部,腰身一沉,慢慢地用他的硬棒挤进我的柔软,我感觉到一阵像被撕裂了的锐痛,让我忍不住握紧双拳,发出了一声闷哼。他挤进全部后,并没有动,等我适应了他以后,才慢慢地动起来……时间仿佛静默了一样,伍自谦在我的身上起起伏伏有规律地运动着,而我除了刚开始的一声闷哼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咬紧牙关承受着他的欢愉。我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侧头看向窗外时,阳光已经洒了进来,打在了床沿上,我忘却了疼痛,忘却了羞耻,摊开紧握着的双手,想要抓住那一缕阳光,就在我刚要触碰到时,伍自谦发出了声难抑的低吼,突然快速地动作着,让我猛地收回了双手紧紧地揪着床单才没让自己发出让人难堪的呻//吟声。过了好一会,伍自谦满足地喘着粗气,趴在了我的身上,紧紧地贴着我,用手轻轻地安抚着我。我没有出声,只看到阳光偏离了床沿,我已经触碰不到了…… 在我昏昏沉沉地睡去之前,只听到伍自谦在对我说:“那娜,我要你,让我再要你一次……”等我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伍自谦不在房里,我忍着酸痛撑起手来,被单滑下,露出我满身的“伤痕”,青的,紫的,看着让人触目惊心。我裹着被单,卷缩在床角上,看着眼前床单的那一抹嫣红,像在讽刺着我的愚蠢与悲哀。恨吗?不恨!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 等不适稍过去后,我爬下床抓起凳子上被伍自谦烘干摆放整齐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套在身上。我想要留张字条给伍自谦,却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一杯水、一片白色的药片和一张便签条。 我拿起条子:‘那娜,你现在还小,不适宜怀孕,记得将这白色的药片吃了,抽屉里有钱,你拿去找琪琪一起吃饭,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爱你的谦。’是了,他说他今天跟阿东调了班,上晚班。 我拿起那白色的药片,眼都不眨一下就扔进了嘴了,慢慢地品尝着那苦涩的味儿漫延整个口腔。我抓起笔,思考了下,提笔写了张纸条:‘谦:我很抱歉曾经伤害了你,你唯一想要的,我已经给了你,现在,我们两清了。忘了我,不要再来找我了,不值得。不再见了,你保重。那娜’ 我将纸条压在水杯下,打开抽屉,拿了张百元钞票,再关回抽屉,开了门按上反锁键,就拉上了门往外走去。今天的一切,我都将封尘在这里,不会再去触及。永别了,我的少女时代。 我没有去找黎琪,自己一个人拦了部出租车,报了裙子的地址。我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眼里没有了聚焦,我想起了与百步的相识,想起了他所给予的温暖,想起了那支代表一心一意爱着你的红玫瑰……我眼前像浮现出百步笑着向我走来的模样,我伸出手想触摸一下他,他突然展现出厌恶和怨恨的表情对着我,我吓得赶紧缩回手,紧紧抱着自己缩进车座里…… “小姐,小姐,你看是不是这里?到了!”出租车司机喊了我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抬起哭得一蹋糊涂的脸看了下车外,赶快付钱逃也似地下了车。我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收拾了下自己的狼狈才找了个电话亭插卡打了裙子宿舍里的电话。 很快,我就看到裙子匆匆忙向我跑来,我向微笑着接住冲过来抱着我的她:“那娜,好久不见了,你一直都不来看我!人家很想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也想你了!不过,我肚子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吧?” “啊?都几点了,走,我们去吃好吃的!”裙子立即拉了我就走。 我连忙拉住她:“不想等,我们去吃麻辣烫吧?这个快。”我知道裙子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真担心她会为我多花钱,然后自己又不知怎么个省法了。 “嗯,好,那我们去吃麻辣烫!”裙子开心地牵着我的手往麻辣烫馆走去。 我们坐下后,裙子明显感觉出我的不妥,又不敢问,只担忧地看着我。 看到她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不由得笑了,被压抑着的心情也舒畅了些。我不想展示自己的不堪给裙子看,只说了我离家出走的事儿,并表达了要借住在她那约一周的时间。裙子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吃完麻辣烫,我们手牵手慢悠悠地向宿舍走去。裙子住在红宝路,她的宿舍楼是三层高的排楼,一排过去约20间单房,洗手间是共用的,没有厨房。 好在我的身高跟裙子差不多,衣服也穿同一个码,我可以穿她的。我拿了套睡衣,端着面盆,提着水桶就去冲凉房洗漱,一身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 洗头,洗澡,再将脏衣服全部清洗完,想着回裙子的宿舍拿衣架晾衣服。刚想敲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的声音:“那我怎么办?我说让你搬我那住,你不肯,现在你还让人住你这,我还怎么来看你,你不知道我们的事不能给其他人知道吗?”是黄昱的声音。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到此为止,我是不会做小三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裙子的声音很气愤。 “啊!你松手,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一听到这,“呯”地一声推开了门,黑沉着脸看着黄昱。 21. 爱? 黄昱放开了被他压在床上的裙子,站起来,拍了拍衣褶,无视我的愤怒,走到我跟前,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与我擦身而过时,故意用肩头重重地撞了我一下:“你以为这还是学校?因为你成绩好,别人都要给你三分面?呵,真可笑!”说着,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这些天以来的不甘,愤怒和委屈都到了一个临界点,被黄昱的这番话激得我想都没想就将手上的面盆甩了出去,砸在了黄昱的头上,里面装着的湿哒哒的衣服洒了出来,额,胸//罩的带子勾在黄昱的耳朵上了…我愣了下,“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黄昱,早说呀,你喜欢这个我送你呀!一个不够,一打怎样?”隔壁宿舍听到动静的人正探头探脑地偷看着,闻言全都哈哈大笑地起哄着。黄昱气急败坏地扯下胸//罩,扔到我面前:“汪那娜,你有种!你等着!”说完就怒气冲冲地逃离了现场。我对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我向围观的人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再向外招了招手,示意都结束了,回去吧~~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返回宿舍,看到裙子还呆呆地坐在床上。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过了很久,裙子轻轻推开我,坐直了身体:“那娜,你想听我和黄昱的故事吗?” “如果你想说,我就听!” “你知道我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被招到这的,我当时真的好意外,又觉得自己超幸运的。我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每天早上,他都会买双份的早餐,中午的工作餐也要拉着我一起吃,到了晚上就带着我到处乱逛,只要有他陪着,哪怕是坐在小摊上吃酸辣粉,我都觉得这就是幸福的味道!我以为,他就是我的白马王子。可是,当他的未婚妻过来看他,我才知道我的以为是多么的可笑。”裙子说到这忍不住捂着嘴痛哭不已。 “别说了,裙子!”我又将裙子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未婚妻特意从福州过来替他庆祝。下班时,请了我们整个事务所的同事去ktv玩。我坐在角落里,像个傻子似地看着他们秀恩爱,我才明白自己的存在是多么地可耻。黄昱直到他未婚妻走了才来找我。他说他是真的是爱我的!”裙子绝望地看着我:“那娜,你说有这样的爱吗?他说他不会与他的未婚妻分手的,因为他未婚妻是高//官的女儿,他们家的很多业务都要依靠她,在来深圳之前,他们按福州那边办了订婚,过了彩礼,等他未婚妻一毕业,他们就结婚。所以,除了婚姻,他什么都可以给我!他说他不可以没有我!而且,他未婚妻在福州,他和我在深圳,互不影响。可是,我不要做小三,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裙子,那你跟他……” “没有。如果不是他未婚妻出现,我是打算在他生日那天将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的。”裙子连忙答道。 “嗯嗯,好在没送成,你想呀,给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碰了,你以后不是想死的心都有?多污啊!”我做了个打着冷颤的表情。 裙子“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伸手在我肩膀上捶了好几下:“人家跟你说正事呢!讨厌!” “你看,你笑的时候多好看,我都忍不住冒星星眼了。”我调整了下表情,认真地跟裙子说:“裙子,你想过离开这吗?如果你留在这迟早都会出事的。” “我知道,我就做到这个月底,我姑姑帮我在好又多量贩找了份收银的工作。你知道,我们这些中专生,没有人,是很难找到好的工作的。” “也好,走步算步吧。”我同情地看着裙子。在我们三人中,最温顺真乖巧的就是裙子,就像甜心巧克力一样,我以为,她会是最顺畅,生活得最好的。 我们收拾干净后就钻进被窝里,我是真累了,可以说是一沾到床倒头就睡的。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裙子已经上班去了。我从裙子的衣柜里找了套衣服换上,坐了车来到单位,因着连续两天旷工,一进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都着急地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特别是一直很关照我的财务主管张姐。 张姐将我带到她的工作室里,我纠结了好一会才说:“张姐,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我,不能再来上班了。真对不起,张姐。” “那娜,我知道你没说实话。张姐我也不问你了。昨天有个男的慌慌张张地上来找你,我估计你是在躲他。我也年轻过,能明白。我今天就给你办离职,不过会扣点工资。”张静一副了然地看着我。 我不由脸红耳赤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张姐:“谢谢你,张姐……” 张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稍等等,就往人事部走去。过了一会,张姐拿着个信封过来递给我:“那娜,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是个很勤奋的女孩子,我很喜欢你。只是……算了,祝你一切顺利吧。有空,记得来看看张姐哦。” 我捏着手中的信封,用力地向张姐点了点头:“嗯,张姐,我会的!” “好啦,到午休的时间了,你快走吧,我估计那个帅小伙就要来了。你说,帅哥你都不要,将来你要找个什么样的才能入你的眼呀?看你脸红的,快走,快走……”张姐打趣着我。 我真没脸再待下去了,赶紧向张姐道别,再跟其他同事一一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走出华联大厦,我忍不住地伤感,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很忙,但同事们都很好,特别是张姐…… 我来到莲花二村找大表哥,简短地跟他说了与家里闹了点矛盾,想找他将我的毕业证拿出来,以便找工作。大表哥劝着我,看实在劝不动,只好答应下来,让我在宿舍等他,他现在就去我家。 我不是生妈妈的气,只是弄成这样,还将工作丢了,这么不堪的我,又有什么颜面回去呢? 22. 无耻的人 过了许久,大表哥帮我拿了毕业证回来,手里还提着个拖箱。表哥看到我错愕的表情,叹了口气说:“你呀,看着很好说话,其实就是只倔驴!大姨也是,嘴上说着才不管你的死活,见我要走,又急急忙忙收拾了衣物让我带给你。”大表哥揉了揉我的头:“想通了就回家去,你妈很不容易的!母女俩哪有隔夜仇的!” “我知道,我过段时间就回去。谢谢你,大表哥。”我带着哭腔应着。 与大表哥道别后。我拖着行李箱回到裙子的宿舍,放好行李后,带上身份证和毕业证来到红桂职业介绍所查看招聘信息,其中有家港资公司招业务助理(业务部文员)对学历的要求不高,但有个特别的要求:懂粤语,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我走到负责这家公司的招聘专员前递交简历,对方看了看我,用粤语问我是否会听,我微笑着用标准的粤语回答他“识得”。他眼前一亮,看了下我的简历后,再问了些有关办公室软件操作上的问题,就给了我一张录取通知书,让我明早9点到公司报到。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才确认不是在做梦!我才进来,投的第一份简历,就被录取了?! 裙子下班回宿舍,我给她看了我的通知书,她很是羡慕,说早知道就认真跟我学说粤语了。想当初,我和黎琪凑在一起就说粤语,裙子不会说,插不上话急得挠心挠肺的,我们就决定教她说。结果,裙子的语言天赋不高,经常把我和黎琪憋笑就差憋成内伤了。最经典的莫过于有一次,裙子说她好想去看“大蟹”,我们还想“大蟹”有什么好看的,禁不住她的哀求,我们便带她到东门的海鲜街看超大只的海蟹。结果她一脸的便秘样,气鼓鼓地往外走,我们拉住她问了许久,结果她飙了句普通话:“我是说我想去看大海!”,差点没让我和黎琪在大街上笑成个疯子!从此,裙子再也不肯跟我们学粤语了…… 裙子一看我满脸坏笑的模样,就知道我在yy她的糗事,气得对着我就是一顿猛捶,痛死我了。我们笑闹了一会,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她:“裙子,黄昱没再找你吧?” 裙子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急速地消退着,她犹豫了许久才说道:“黄昱没来上班,不过,黄昱的姐姐找了我。我今天去上班时打了辞职报告上去,黄昱的姐姐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里,让我别冲动,说黄昱是真的很喜欢我的,他们也很喜欢我。” 我诧异地看着裙子:“我没听错吧?她不是应该马上批字让你走的吗?” 裙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抿了抿嘴,双手交叉在面前紧紧地相握,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着:“她说她们家在福州的事务所有次遇到很大的麻烦,求到黄昱未婚妻(李艾嘉)家里,艾嘉喜欢黄昱很久的了,在她的牵线下,事务所的事情才得以顺利解决。事后,黄昱就顺理成章地与艾嘉在一起了,还订了婚。但是,她们都知道黄昱并不是真的喜欢艾嘉的,只是为了家里不得不这样。所以,知道黄昱喜欢我,她们都是很支持的,也会帮我们打好掩护,她们会把我当真正的家人一样来对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裙子,这,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些都是什么人来的?真无耻!我深呼吸了几下,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裙子,那你是怎么想的?” 裙子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小小声回答我:“我,不知道……” “裙子,难道你也要跟他们一样无耻吗?是别人刀架在黄昱的脖子上让他娶艾嘉了吗?这种为了解决困难就能出卖自己爱情和婚姻的人,你认为他又有几分真心对待你呢?裙子,只要是有心的人都不会做这种泯灭良知的事情。这虚伪、自私、恶心的一家人,你真要成为他们的一员吗?” 我紧紧地盯着裙子,看她挣扎着:“裙子,不要去妒忌和记恨艾嘉,她比你还可怜!她被人算计着,蒙蔽着,你也要成为他们的帮凶吗?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裙子抽噎着,泣不成声,我急得抓住她的肩膀大力地摇晃了几次:“裙子,你醒醒,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要抓住这种人渣不放?” 裙子一把推开我:“我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 “所以呢?你要做小三?你要做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让你的孩子在人前永远只能把爸爸叫叔叔?”我愤怒地向裙子吼着:“你也要做那种女人吗?你知道的,我最恨这种女人的!如果不是有这种女人的存在,我又怎么会这么狼狈地长大?裙子,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爱?这种爱值几个钱?这低贱无比的爱!” 裙子哗地一声,抱膝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地看着她:“裙子,你清醒点!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直到裙子慢慢平复下来的,我才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裙子,放手吧!” “嗯……那娜。”裙子小声而坚定地答应着,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们收拾了一番,才钻到被窝里,找到工作的喜悦已经被裙子的事情涮得一干二净了,我很担心,在我走后,这个傻妞是否能坚守得住。想着这些事儿,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背对着我的裙子转过身来将身子缩在我的怀里:“那娜,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看不起的。哪怕今天你没在,我也只会是犹豫那么一下,最终我还是拒绝的!我的本心不会允许我自己成为那种让人不耻的女人的。我会按原计划,月底就去好又多做收银,八卦岭的那家好又多。那娜,你有空就来看我好吗?” 我忍不住舒了口气:“傻瓜!我有空就会去看你。一定!”我想了想,忽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裙子,如果黎琪来你这找我,你一定不要告诉她,知道吗?” 23. 启航 “为什么?”裙子猛得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不能告诉黎琪?” 我按了按眉头,苦笑了一下:“裙子,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儿,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只是,如果你跟黎琪说了我的行踪,我就会被想要躲开的人找到。所以……”我握着裙子的手,很认真地对她说:“我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功亏一篑。我与黎琪没有矛盾,你别多想,黎琪自己也不清楚。等事情淡下来,我再跟你和黎琪说。你只要记住不要告诉黎琪我在哪里就可以了,知道吗?嗯?” 虽然裙子一头雾水的,但她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我们又说了一会话,就睡了。 一大早,我兴高采烈地坐着车来到布吉海关物流园区,在海关大楼的4楼找到怡承物流公司。我才知道这只是香港(深圳)分公司,分公司是负责集装箱运输的。我向前台小姐说明事由,并出示录取通知书后,她让我稍等等,跟招聘专员确认属实后,让我到业务部找谢良彬经理。 我推开业务部所在区域的玻璃门,看到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哪怕是我走了进去发出了一些声响,也没有人有空抬头看我一下。我环视了一周,看到了经理室,走过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到一道雄厚带着严重港腔的声音:“请进!”我才拧开门进去。我看到一个年约40出头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七分头,戴着眼镜,眼睛有点深邃,穿着笔挺的西装端坐在办公椅里接听着电话。他示意我到他办公桌前会客椅稍等一下,我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他对着电话讲的是英语,我听不太懂,这下,我开始有点忐忑,怕自己的英语不好而会被嫌弃。在我惴惴不安地在桌子下玩着手指的时候,谢经理讲完了电话。他微笑地看着我:“你叫汪那娜?有英文名吗?” “有的,英文名也是叫nana。”我也微笑着面对着他说。 “nana,欢迎你加入我们。明天一早开始上班可以吗?“说着,他示意我将录取通知书递给他。他从笔筒里拿了支签字笔,在意见栏里,签上同意二字,并署上了他的名字:谢良彬。写好了,将录取通知书递回给我:“那娜,你去人事部办下入职,如果需要提供食住,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会给你安排。” 在这一刻,我有点像飘在云端里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就这样?我欣喜若狂,但还是尽量保持镇定,拿着录取通知书起身,礼貌地向谢经理道谢后,走到门口微笑向谢经理示意离去,并轻轻地将他办公室的门拉上。如果现在不是身处公司,我一定就兴奋地跳起来大笑三声的。难道我开始要走运了? 我来到人事部,很顺利地办理了入职手续,说明需要提供食宿,领取了饭卡和一个小信封(信封里装的是宿舍门卡及钥匙)。人事部文员丽丽告知我宿舍楼叫荣华楼,我的房号是202室,并给了我了一份员工手册,让我回到宿舍好好看一下。我向她道了谢后,按照小信封上的提示栏,找到荣华楼(在海关大厦的不远处),我刷了门卡进去,上到二楼的楼梯旁第二间就是202室。这是一间单身公寓,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和一张椅,在门的右侧是洗手间。我走到椅子那坐了下来,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切,这里,对于我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天堂,我终于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好不容易,我才平伏下激动的心情,看了看手表,已经中午了,我赶紧起身准备去裙子那拿我的行李。 我先去岁宝百货购买了一些洗漱用品及床上用品才回裙子的宿舍,然后边收拾行李,边等裙子下班回来。 可能裙子也记挂着我报到的事情,早早就溜回来看我回来了没来。听到开门的声音,我赶紧躲到门后,只听到裙子说:“咦,还没回来呀!” 等裙子踏入房间,我忽然从门后蹦了出来,吓得裙子整个人跳起来,啊啊的一顿尖叫……唉,差点被裙子锤扁了。我们笑闹了一会后,我向裙子汇报顺利办了入职。裙子想看看我工作和住宿的环境,吵着帮我一起搬行李,我们就叫了辆出租车一起过去。 看到我的宿舍,裙子羡慕不已,说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这么一间宿舍就好了。我敲了下她的头:“嘿,裙子,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呀?你应该说什么时候我能买套比这大的房子就好了!” “嗤,这我可不敢想,有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能存点钱,我就很满足了。” 我一把搂住裙子的脖子,揉了揉她的头:“你等着,姐一定会踩着七彩云带你享受好的生活的!有我的就有你的,还有黎琪的!” 裙子向我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一脸坚信的模样:“好!”“唉,你还收不收拾呀,今晚不用睡吗?” “收,马上收!”我展开被单,却连被角都拉不住,不知该往哪套好。裙子气得直咬牙,一把抢过被子,让我去收拾衣柜挂衣服去:“那娜,你这家务白痴!我算明白了,你同意让我跟来就是想着让我做帮工的,对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都被你发现了?一会请你吃好吃犒劳犒劳你哈!” 裙子很快就将我的床铺好了,还拿着厕刷帮我将洗手间清洗了一遍,这小妞妞真的太能干了。等收拾利索了,我和裙子就到附近找吃的。我们吃的还是麻辣烫,我就知道,裙子也是怕我花钱才拉着我吃这个的!本来想让裙子在我这睡一晚的,但裙子没同意,说我才来就留外人住宿,怕对我影响不好,坚持要坐车回去。 送裙子上车后,我慢慢走回宿舍,洗了个澡后,躺在了被窝里。软软的被窝真的好舒适,心也暖暖的,这是我的小窝。我相信,明天起,我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加油,那娜! 24. 回家 在怡承,我一直战战兢兢地工作着,不管哪位同事需要我协助,我都尽心尽力地去完成,我坚信:不要以为这是别人在耍你,占你便宜。这其实是别人给你的机会,你能协助完成,就能从中学习到新的知识点与技能。而不仅仅是机械地完成你的本职工作,以后也只能待在这个岗位里。 我,没有出色的容貌,没有过硬的文凭,所以我总是保持着一脸阳光的笑容,让所有的人都愿意亲近我。以前在店里的时候,我摆着个冰山脸,是不想被打扰,但是现在的我,需要被打扰,所以……这好像很现实,但没办法,因为这就是现实。 这样,过了3个月,谢生(谢经理不让我叫他谢经理,让我跟着香港人的习惯,称呼他为谢生)在我的考核里填了全优,顺利通过试用期,成为公司正式的一名员工。部门的人起哄着要我请客庆祝一下,我刚想应下,谢生抢着说:“那娜才来多久呀?我请!我请大家去海上皇!”大家一听都乐了,个个磨拳擦掌地准备大吃一顿。 下班后,我们坐公司的员工车(因为公司很大一部分的员工是香港人,公司配有一辆小巴专门接送他们到罗湖口岸过关来深或回港)来到建设路上的海上皇,那离罗湖口岸很近,方便香港的同事一会过关回港。 我从没想过有天会坐在海上皇的包间里吃饭,富丽堂皇的装饰,满桌的海鲜,为免出错惹人笑话,我偷偷观察别人是怎么吃的,再小心翼翼地模仿着。看到他们的悠然自在,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和他们一样,不再为就餐的环境而大惊小怪,也能潇洒自如的引以为常呢?好期待! 等送完香港的同事到罗湖关,回到宿舍已经快10点了。说真的,今天的冲击对我很大,也有着淡淡的失落……我拿出存折,看了看这3个月的存款,总算有了点安慰,这个周末,该回家了! 周六一早,我跑去银行取了3000块钱放到包里,再到海关乘坐357回家。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地想着妈妈会不会对我冷脸?会不会对我说难听的话?会不会……不让我进家门? 下了车,路口左侧就是我家店铺,我在路上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向店铺。 妈妈和小姨在包玫瑰花束,一抬头就看到了我,妈妈愣了一下,随即是欣喜的神色一闪而过,再跟着就是恼怒地怼我:“你不是挺能的吗?那还回来干什么?” 小姨马上将手上的花束放下“好啦,你这人怎么老这样?那娜没回来天天嚷着不知她过得好不好。现在人回来了,你就不会说句好话呀!真是的!” 看到妈妈被小姨的一番话噎得脸成了酱紫色,我就忍不住想笑:“妈妈,小姨,我回来了!” 小姨赶紧应着:“回来就好,别听你妈的,死鸭子嘴硬,其实心软得不行!”小姨说着瞥了妈妈一眼:“唉,不是总说不知那娜在外面吃得好不好吗?怎么还不赶快去买菜做饭?” 妈妈气得一跺脚:“有你这么拆台的吗?我是你姐,你亲姐!懂不?”说完,从收银台抓了钱就往市场走去。 在外面这几个月,我经常会想着妈妈能不能忙得过来?小姨的花卖得好不好?大家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到一切安好,特别是小姨与妈妈轻松愉快的相处模式,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中午,弟弟在外面跑回来,看到我时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马上扑到我的怀里捶了我几下,哇哇哭着说想我了!我也忍不住跟着流泪,摸了摸他的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拉着我的手:“二姐,你去哪了?过得好吗?你回家吧,好不好?” 我笑了笑,看了看同样急切看着我的妈妈和小姨:“我们吃饭,一会菜都凉了,我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好!”弟弟赶紧拉我去饭桌上坐下。 看着满桌我爱吃的菜式,心里暖暖的,禁不住地两眼泛酸,平复了一下心情,端起碗来夹菜吃饭。我整理了下思绪,简单汇报了下我不在东航营业部上班,进了怡承物流公司的事情。 “我现在的工作很好,有早中晚餐供应,因为是职工饭堂,刷饭卡收得很便宜的。住的宿舍条件很好,是单身公寓来的。嗯,对了,我转正了哦,上周刚过了试用期。”说着,我拿过包掏出今早取出来的3000块钱递给妈妈:“妈妈,我存了点钱,这个给你。” 妈妈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努了努嘴,才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别死撑,不行就回家,知道吗?” “嗯!” “对了,你跟那个男的怎么回事?”妈妈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哪个男的?”我困惑地看着妈妈。 小姨用筷子敲了下我的头:“还有哪个男的?那个伍什么呀!他来找了你几次了,都被我们赶了出去。” 我惊了一下,说真的,我从未想过会从我的家人嘴里听到伍自谦的名字,也从未想过他会找到我们家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是应该是躲着的吗? 我咬了咬筷子:“我没有跟他拍拖!只是他追我的时候我没有明确拒绝他。后来离开家的时候,我有见过他,说清楚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真的?”妈妈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真的,我如果真跟他一起了,他也不会找到家里来了。” “对喔,那行,下次他再来,我就知道怎么说了。”妈妈愤愤地说道。 “妈妈,别说过份的话,说清楚了就好。”我担忧地看着妈妈。对于伍自谦,我真的不愿说什么去摸黑他,毕竟先做错的人是我,如果一开始我就很明确地拒绝他,又何至于此? 妈妈不耐烦地向我摆了摆手:“知道啦!我还要你教!” 额,好吧…… 吃饱饭趁妈妈去洗碗,小姨把我拉到一边,偷偷问我:“那娜,你和百步……” 我立马打断了小姨:“小姨,我和百步只是朋友!” 小姨嗤了我一声:“朋友?” 25. 相遇 看到小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我不禁有些羞恼:“小姨,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好好工作,并静下心来准备去参加成人高考,读夜大!” “好志气,小姨支持你!只是如果你要找人谈恋爱,记得先考虑百步哈!” “小姨!我不跟你说了!”我不想再被小姨打趣下去,赶紧找借口遁了。小姨自顾自嘿嘿地笑着…… 陪着妈妈和弟弟说说话,又跟着小姨学着修理了下鲜花,不知不觉已经下午5点了,我担心会遇到百步,借口布吉海关这个钟点人超多,坐车麻烦,承诺每周六都会回家,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别去坐车准备回宿舍。 357的车还是蛮多车次的,没等一会,就上了车。我习惯性地走到车尾那找靠窗的位置站好,我喜欢面向车窗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随着公交车的一摆一摇,慢慢地,让思绪放空着…… 在图书馆路口,双向都是红灯,两边车流都停了下来。身旁的一位女生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诧异地看着她,她笑哈哈地指了指车窗外,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对向的一辆工程车,有人正神情激动地探出身子向着我这个方向招手。 我定眼一看,惊喜万分地发现:是百步!我也激动地向他拼命招手回应着。身边或站或坐着的人跟着起哄着:“哗,这都能碰到,真的好有缘呀!” 这时,绿灯亮了,两边车流开始移动,在交错的瞬间,我恋恋不舍地目送着百步所在的工程车,直至看不到……虽然只是一个小照面,可我一直默默牵挂着的心还是被抚慰了‘百步,能见到你,真好!’ 车到了海关,我才刚下车,就被人拉住不得不停了下来,我转过身一看,看到了满含关切的百步。而不远处停着的工程车,车里的人争先恐后地挤出个脑袋打趣着我们:“凌百步,我们一车人陪你追妞,你要争气呀,要是没能抱得美人归,你也别回来了!”听着他们的戏谑,我羞红了脸,赶紧背过身去。百步急了,示意他们快走。大伙又调侃了会,才又启动车辆汇入了车流中。 百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由头至脚打量了我一遍:“那娜,你去哪了?我一直都在担心着你。” 我浅浅笑了笑,其实我没想再见百步的,主要是没脸再见。只是……我与百步静静地对视着,感受着他对我的关切,以前的我怎么那么傻?缘深?那我怎么会误会他而逃离?缘浅?那我怎么会这都能遇见他? 我拍了拍百步的肩膀:“百步,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 百步还是那样,不管我提出什么,他都果断只应一个“好!” 我们找了家糖水店坐下来,服务员问我们点些什么,我刚想开口,“芒果小丸子和冰柠七”百步就点好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知道,你最爱芒果小丸子,你说芒果酸酸甜甜的,小丸子qq的弹弹的……那娜,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说着,百步定定地看着我。 “足足4年了。”我不加思索地回答他。 百步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我能感觉到他的愉悦:“那娜,我以为只有我记得。” “傻瓜!”我又怎会不记得呢? “那娜,你……和伍自谦在一起?但是,我有碰到过他来你家找你。”百步支支吾吾了许久,还是问了我。我看到他困惑的表情,我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我沉默了许久,手捏着汤匙不断搅拌着碗里的小丸子。 “曾经在一起过,但已经没在一起了。”犹豫了许久,我还是回答了百步的问题。在百步面前,我不想说谎。 “那娜,我……” “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现在真的很好呀!我想好好工作,其他的,我都不考虑。”我打断了百步。我害怕百步说出让我心动的话,而我更清楚自己的不干不净,是没有资格再接受百步的。与其说我要与伍自谦两清,也是要与百步斩断一切可能。我不配。 百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我用汤匙敲了敲碗,可怜兮兮地对着百步说:“我想吃小丸子。” 百步无奈地对我笑笑:“吃吧,吃吧,反正我是连小丸子都比不上的。” “嗯!目前是比不上,等我吃完了,你就比得上了。”我对着百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百步噗地笑了起来,还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 百步送我到荣华楼下,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犹豫不定地问我:“那娜,我有空可以来看你吗?” 看着百步满含期待的目光,我咬了咬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对着百步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娜,你配手机了吗?我配了。传呼号也还在用。”百步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神情很愉悦。 “我没有配。”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百步,然后低下了头。 “那娜,你看,这是我的手机,飞利浦的,还有一台跟它一模一样的,银色的,在我宿舍里。”百步向我展示着他手中一部黑色的手机。(那时候的手机很简单的,数字键,显示屏小小的,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 我接过手机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买这么多?” 百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会买机时,手机店在搞活动,第二台半价,我就想到了你……所以就拿了两台。”百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我给自己拿了黑色的,想给你银色的,我想着,有了手机,就不用担心联系不上你了。” 我愣愣地看了看百步:“可是,我用不起手机呀,好贵的月租,话费也好贵。” 百步急了:“可是,我已经买了,我帮你交月租和话费好不好?”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哪有人求着别人要手机,还倒贴话费月租的?”我将手机递回给百步:“你将手机卖给同事呗!你看,我就在这,不会联系不上的。而且,我跟妈妈说好的,每周六都会回家。” 26. 害怕 百步急了:“可是我已经买了呀!” 我拍了拍百步的肩膀:“好啦,百步,我现在还用不起手机,你把它卖了。”我看了看手表:“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一会没车坐了,你有空就来找我,我一下班就回宿舍,基本不外出的。” “那好吧,我看你上去。”百步有点沮丧地应道。 “嗯,拜拜,百步。”我微笑着向百步摆了摆手就转身想上楼。 “等等,那娜,这是我的手机号,你有事找我就打电话给我。”百步向我递了张名片过来。 我接过一看:冷气工程师,凌百步,136***83007。 我惊喜地看着百步:“你正式入职了?手机号的尾数竟然跟传呼号一样!” “嗯,记住了,有事打我电话,可不能再玩失踪!”百步不放心地再次叮嘱我。 “收到!遵命!”我调皮地向百步举了个军礼。 回到宿舍,我拿了衣服进洗手间,打开热水器的莲蓬头,傻傻地站在下面,任它冲刷着,温热的水扑在我的脸上,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随着水流滑下一行眼泪…… 早上起来,我有点头重脚轻,想来是感冒了。我下楼买了盒感冒药,吃下去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才好点。 周一回到公司,我努力打起精神来应对着繁忙的工作。 “那娜,你来下我的办公室。”是谢生。 “好的!” 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谢生关切地盯着我看:“不舒服?怎么不请假休息一天?” “只是感冒而已,已经吃过药了,过两天就好。谢谢谢生!”我不好意思地回答着。 “那娜,总公司那边想派我带一名助理去上海分公司那边学习6个月的时间。我想带你去!”谢生信心满满地看着我:“学习回来,不管是职务还是技能,都会升一个台阶!” 我诧异地看着谢生:“这,其他同事会不会有意见?毕竟我刚来才过试用期。”其实这个机会我好想抓住,但又有点不解,为什么会是我? “我认为你可以。你只告诉我你去或不去就可以了!”看到谢生不容置喙的模样,我反而踌躇了。 “那娜,你回去考虑下,下周一回复我,我给你一周的时间。” “好的,谢生。谢谢你。那,我先出去了。” “嗯。”我能感觉到谢生的不悦。本来,这是别人求着要的机会,可我……我是没底气,怕跟着去成绩不好会反被嫌弃。 周五晚,我在宿舍里静静地自学着从家里带回来的成人高考的复习资料,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楼下有人在叫。我的宿舍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一看,是隔壁宿舍的丽丽(人事部文员),她笑眯眯地拉着我从楼上探头往下看:是百步。 “谢谢美女!”百步开心地向丽丽打着招呼,再朝我扬起了得意的笑脸。 丽丽拍了拍我的手:“你男朋友?怎么不告诉他你的房号,都喊老半天了!不错哦,人看着很正气!”我不好意思地向她道了谢。“百步,你等等,我去换衣服就下来。” “哦,好!” 我换好衣服和鞋子,锁上门,就往楼下跑去。下了楼,看着百步开心的模样,我的心情不由也跟着明媚起来。每一次,跟百步一起,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没有一丝的阴暗。 “傻瓜,我的房号是202室,你下次来,按房号的门铃就可以。” “好,上次忘记问你了。”百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想去哪?” “我听别人说布吉步行街蛮热闹的,我想看看,顺便买套衣服。你陪我去,我不会买。” “买衣服不是应该去东门吗?怎么跑这来。嘿嘿,你这小子,想找我就找我呗,还找个这么烂的理由,你是想让我嘲笑你吗?”我一脸看穿你的小把戏的神色打趣着百步。 “唉,这都给你看穿啦!真无趣!走吧,哥我带你吃好吃的!” 我敲了敲百步的头:“占我便宜?” 百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用力揉了两下我的头:“就占了,怎样?” “唉,你这人,我头发乱啦……” 我们一路嘻闹着来到布吉步行街,看到以纯的专卖店,我之前在那有看中一件线衣,就拉着百步走了进去。很可惜,那件线衣已经看不到了。我就专注地给百步挑了几件t恤和衬衫,还有两条牛仔裤。百步拿着衣服就想去买单,把我吓了一跳:“唉唉,不用试的吗?” “试衣服好麻烦的,你挑的,肯定合适。”百步拉着我就要往收银台走。 我一把扯住他,不由分说就推着他往试衣间走。将他推塞进试衣间后,我往门口一站:“给我乖乖地试完,不试就不走了!” 百步无可奈何地任我摆布,将挑选出来的衣服都试了个遍,最后买了两件t恤、一件衬衫和一条牛仔裤。看着百步提着购物袋的便秘样,我就想笑。试个衣服而已,有这么难吗? 我们才出以纯的大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那娜?“ 是黎琪,我后背一僵,想装没听见,但百步已经停住转头,我也只能跟着转身去看。 黎琪一把冲过来,拉着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去哪了?我找你都快找疯了。”然后又转头对百步说:“你不是说不知那娜在哪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黎琪一脸愤慨地盯着百步。 “百步是上周才遇到我的。之前他的确不知道我在哪!”我不想黎琪误会百步,开口解释道。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你要躲着我们?”黎琪不解地看着我。 “琪琪,我,我们改天约时间谈可以吗?”我一脸不安地看着黎琪。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与黎琪有接触,我害怕,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情。我对黎琪,有那么一点怨恨的,虽然这个怨恨并不理智,也没有道理。而且,我更害怕黎琪会是伍自谦找到我的一个开端。 “那你说,什么时候。”黎琪生气地看着我。 “明天中午12点,我们就在以纯门口碰面吧?”我犹豫着,还是开口给出了约定。 “好!”黎琪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27. 抓到你了 我和百步默默地注视着黎琪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百步满脸不解地转头看着我:“那娜,你和黎琪闹矛盾了?” “没有,别瞎猜!走吧,我送你去坐车!” “那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我担心你!”百步不肯走,拉住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 “我真没事,百步。我现在不想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说,更不想对你撒谎,等我想说了,一定告诉你好不好。我现在很烦,你先回去吧?好不好?” “好,如果有麻烦,记得找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的。”百步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 “嗯!”我点了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说完,百步拉着我的手向宿舍走去。 在百步的注视下,我上到二楼,再朝楼下的他招了招手,他才慢慢地走向公交站台。’百步,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而是,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说好,我怕你知道了会看不起我,会嫌弃我,知道吗?‘我一直目送着百步离去,直到看不见了都不舍得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走廊里站了多久,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思考着明天到底要不要赴约?我怎么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唉,算了,还是去吧,要不然,黎琪一定会跟我绝交的。而且,有些事还是要向黎琪说清楚。该来的始终会来,躲也没用。 想了想,我转身下楼找了个电话亭打电话回家告诉妈妈明天有事回不去,下周再回。妈妈倒没说什么,只叮嘱我照顾好自己。明天……要不还是回家?烦! 中午12点,我还是准时出现在以纯的门口,可我看到的不是黎琪,是伍自谦! 一看到伍自谦,我立即转身就想跑,但他的行动比我快,冲过来就将我圈在了怀里。他沉重压抑的呼吸声喷洒在我的脸上,引得我随之轻颤起来。 “那娜,我抓到你了!” 路上的行人,看我们抱成一团,都为之侧目。我羞愤不已,想要挣脱他的制约。 “那娜,别动,给你两个选择: 1.我们继续在这拉扯!我也不介意当街吻你!让更多的人过来围观。 2.你跟我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我停下挣扎,马上应道:“我选2.”——我当然选2,不选2,我害怕他真的当街对我做出什么来,万一给亲友看到,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伍自谦松开我,牢牢拉住我的手,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将我推了进去。然后对司机说:“师傅,我们去盐田港的明珠苑。”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去明珠苑,我不去,我要下车!” “闭嘴!那娜,别再惹我!懂吗?”伍自谦一脸无法抑制的愤怒,冷冷地看着我。“师傅,我们就去那,开车吧!” 我不敢再吭一声,低头沉默着。因为手一直被伍自谦紧拽着,又疼又麻的,我想要抽回,刚动一下,就被他更用力地捏住,手掌关节发出轻轻的“咯吱”一声,我痛得泪花一下就蹦了出来,再不敢动弹一下。 车到了明珠苑停下,伍自谦付了车资后将我扯下车,拉着我就往楼上走。我扯住扶梯不肯上去:“有话在这说,我不要上去。” 伍自谦拉开我的手,不管不顾地连抱带拖将我弄进了房间。一进门,伍自谦反手将门一关,就将我抵在门上,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捉迷藏?很好玩吗?耍着我玩很有趣是吧?” 我回视着伍自谦的眼睛,在他的眼晴里,我看到了他的愤怒与不甘,还看有自己的狼狈不堪。我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你还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我想要的?你的身体?”伍自谦嘲讽地看着嗤了一声:“你以为我要的只是这个?你的身体竟然是这样用的!你以为我稀罕? 那娜,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明白吗?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伍自谦说着,将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又挪开,一把抱着我的脸就用力地吮吸着我的唇,边吮着,气不过,又发狠地咬了几下,我痛得直冒眼泪,一股腥腥的味儿瞬间布满了口腔。 过了好久,伍自廉才停下来,低下头,用唇抵在我的颈窝那,呢喃着:“那娜,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该死的女人。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说着,又边用力吮吸着我的颈,边低低地祈求着:“那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我们好好的,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嗯?好不好?”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种话去刺激他,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说了:“对不起,谦。你知道的,我不爱你!” 伍自谦听到我的回答,猛地抬起头来凶狠地盯着我:“不爱?” “对不起,谦,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明明不爱你,却给了你希望让你追求我。不爱你,在千禧之夜没有拒绝你做我的男朋友,让你空欢喜一场。我不知该如何补偿你,你要我的身体,我给你。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两清了。我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的。” “去你的两清!这种事情可以两清的吗?”伍自谦的双眼喷着怒火,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伸出手来用力地捏着我的脸颊:“好啊,你这么喜欢用你的身体还债,我让你还个够!” 说着,伍自谦用大腿顶住我的背,将我牢牢定在门板上,开始用力地扯我的衣裤。我拼命地挣扎着:“伍自谦,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喊!你大声喊!最好叫上所有人过来观看!你都不要脸,我怕什么!来呀,喊呀!快喊呀!” 我全身冒着冷汗,被这时候快要陷入癫狂的伍自谦吓得连挣扎都忘了,直到他一把将我甩在了床//上,我才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我快速地想要爬起来,他沉下身子将我压在了床沿上。 28. 逃跑 伍自谦随手从床上拿起一件t恤衫,拧紧挤成一条绳子,将我的手扭在后背上捆绑起来。而我,趴在床上,像一条搁浅的鱼儿一样,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伍自谦趴在我的背上,顶开我的双腿,用他的“硬棒”猛地刺入我的柔软中,我疼得痛呼了一声,然后紧紧地咬住牙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伍自谦一下比一下用力地顶着我:“你不是说还债吗?这就是你还债的态度?” 我一声不吭地承受着,伍自谦突然抽离我的身体,将我翻过身来面对着他,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你还要继续跟我玩对抗是吗?就是不肯向我妥协吗?那好,这是你逼我的!”说着,他再次刺入我的身体里,疯狂地律动着,一次比一次加重着力度。我的身体就像被利刃一刀刀狠狠地划过似的,慢慢地,伍自谦狰狞的模样在我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我好像来到了一片黑漆漆的天地,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到凉凉的冷风迎面吹来。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想找个依靠,却什么都触碰不到,我好害怕! ……………………………… “那娜!那娜?你在里面吗?”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到了黎琪的声音。 “那娜!你在吗?回答一下我!”真的是黎琪!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细若蚊叫,我咽了几下口水,好不容易才挤出较大点的声音回应黎琪:“我在……黎琪,我在。” 门外传来了黎琪激动的声音:“那娜,快开门!” 我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个被单,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下身像被针扎着般疼痛难忍,我像条毛毛虫似的拱了几下,根本就没有力气爬起来。“黎琪,我被绑住了。开不了门。” “你说什么?该死的。你等等,我去找宿舍管理员。”紧接着,我就听到一阵慌乱脚步声越路越远…… “伍自谦去上班了,他女朋友被反锁在里面出不来。真的,我不骗你。不信你开门看一下!”门外响起了黎琪着急的声音。 “怎么可能,反锁了,她从里面就可以拧开啦!又不是外锁来的!”有个男声不满地说道。但他还是拍了拍门:“有人吗?怎么回事?” “有,有人,麻烦你开下门好吗?锁好像坏了,我拧不开。”我怕对方走掉,赶紧应道。 “真有人呀?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等等。”门外的男声诧异地说。 “你看,我没骗你吧?”黎琪催着对方快开门。一串叮叮噹噹的钥匙声后,“咔嚓”一声,门开了。 这时的我不由得庆幸身上盖有被单,要不然……真的没脸见人了。 “好啦,一会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反锁好,知道吗?” “好,谢谢你啊!”黎琪一边谢着着管理员,一边朝我走来。宿舍管理员没再说什么,转身就下楼去了。 “琪琪,你先将门关上,快!”我急忙嘱咐黎琪。 “哦。”黎琪马上转身将门关上,再急急跑到床边关切地注视着我。 我无奈地说:“琪琪,帮我解开我手上的绳子。” 黎琪稍愣了下,一把掀开被单,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立马捂住嘴色,满眼的惊悚地看着我:我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满身都是些密密麻麻的牙印和青紫色的掐痕,这些都展示着我曾经遭遇了些什么。我难堪地低下了眼睑,不敢再与黎琪有所对视。 黎琪伸出手来,颤抖着帮我解开绳子。我的手因为被固定一个姿势太久了,霎时间得到自由,血液回流,一阵又疼又麻的感觉侵袭着我,让我忍受不住地抱住手臂哀哀地痛呼出来。黎琪吓得紧紧地搂住我,帮我搓着手臂,想要缓解我的疼痛。 ”那娜,那娜,你还好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滴滴温热的泪珠落在了我的脸颊上,黎琪哭了。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拍了拍她的手:”琪琪,帮我拿衣服过来,我们赶紧走!“ 黎琪擦了把眼泪,从地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帮我穿着。穿戴整齐后,在黎琪的搀扶下,我下了床,但脚才沾到地,我一下子就滑在了地上,两条腿抖得完全使不上劲,根本站不起来。我不由地急了,怎么办? “那娜,我们打120吧?” “不要!”我深呼吸了几次,咬着牙忍着,借助黎琪的搀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向门口挪着: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小区的门口的,所走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舞着,黎琪扶我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在司机大哥的看我站都站不稳,赶紧下车来帮忙扶我,我才顺利地上了车。司机大哥在后视镜里看了我几次,欲言又止许久,最后还是问我要不要去派出所报警或去医院做个检查?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羞愧地将头埋在黎琪的怀里。 我是被司机大哥背上宿舍的。好在,没有碰到同事。黎琪扶我上//床,她坐在了床沿边,拉着我的手,默默地流着眼泪。我静静地与她对视了一会: 有不解——为什么赴约的是伍自谦,而不是她? 有怨恨——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认识伍自谦? 我闭了闭眼睛,轻轻地说:“琪琪,我累了,想睡一会,你回去吧!” “嗯,你睡吧,我守着你!“黎琪小心翼翼地说。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睡一会。“我不耐烦地说道。 静默了一会,才听到黎琪应道:”好,我改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琪琪,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不要再过来了,也不要再告诉伍自谦任何有关我的消息!要不然,我们就当作从不认识吧!“说完,我转过身,用被子盖住头,紧紧地裹住自己。 过了会,我才听到黎琪向门口走去,然后是轻轻的关门声。我咬着嘴唇,低低地哭了起来…… 29. 决定 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等清醒过来,已经是周一的清晨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进了冲凉房,将衣服全部都褪下,看着满身的耻辱,不由得一片悲凉。我是有错,但我不是已经道歉了,也做了赔偿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是我自己的。我不会再逃避下去,如果伍自谦再来纠缠我,我不会再忍气吞声的了。 我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上一件小高领的衬衫将脖子上的痕迹遮掩起来。去到公司,刚在办公位置上坐下,就接到谢生打来的内线电话让我去下他办公室。 “那娜,考虑好了吗?”谢生一脸慎重,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考虑好了,谢生,我去!谢谢你给我机会。”听到我肯定的回答,谢生似乎松了口气,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 “好,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将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准备移交,我们下周五出发。”谢生嘱咐我。“对了,那娜,多带点衣服,毕竟我们要去半年的时间,那边的天气比深圳冷很多。” “好的,谢谢谢生。那我出去了。”我感激地看向谢生。毕竟我只是一位新人,谢生能给我这个机会跟着一起去学习,我真的很感恩的。 我转身向办公室门口走去。“那娜!”谢生在背后叫住我。 “嗯?”我回身疑惑地看着谢生。 “你,受伤了?”他指了指我的腿:“走路的姿势有点怪,是腿受伤了吗?”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一下涨得通红,我已经尽力隐藏的了,但……“是的,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脚了。” “哦,如果很疼的话,还是请假回宿舍休息一下吧,我可不想到时带个伤员出门哦~”谢生打趣着地看着我。 “好,我一会要是忍受不了再请假。那,我先出去了。谢谢!”说着,我不好意思地向谢生微微点了点头,开门出了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我开始清理手头上的工作,列清单,标注未完成的事宜与注意事项。正整理着,谢生走了出来,拍了拍手掌,示意大伙看向他,他有事要公布。“下周五,我带那娜一起去上海分公司学习,为期6个月。我的工作由香港总部派来的李凯文李总接手,那娜的工作由李总带来的助理接手。大家好好配合李总的工作,等我回来和你们一起过年,到时派大利是给大家(注:”利是“是红包的意思)。” 大伙听了哗声一片,纷纷表示一定会配合李总工作等谢生回来,谢生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回办公室去了,大家也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 过了会,我拿起杯子想去茶水间泡杯咖啡提提神,才走到门口,就听到…… “唉,为什么是那娜呀?她才来多久呀?” “我也想去。“ “就是,她才来多久呀?” “人家入了谢生的眼了呗。有本事你也靠上去呀。” “得了,那娜的工作完成得很好的,你们不要这样,下次争取机会嘛。” “切,怎么得来的机会,她自己清楚。整天笑眯眯的,其实一肚子的算计!要你们才会认为她单纯。” “好啦,你们积点口德吧,赶紧回去工作。” …… 听到躲在里面的同事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跟谢生一起去学习的事,我失落地回到座位上,默默地完成着手上的工作。我一直都以为和善对待他人,他人也会同等对待我。可是,我才知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这些天,我发现大部分同事对我都极其地冷淡,有事也不再麻烦我。感受着这些,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六回家,我跟妈妈、小姨说了我要去上海学习半年的时间,她们都很开心,还特意跑去商场给我买厚衣服。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去,留在了家里。可是,我并没看到百步。我,想在走之前看看他的,看来没机会了。 周四下班前,谢生让我明天不用来公司,收拾好行李在宿舍等他来接我,我们是中午的飞机。回到宿舍,看着整齐的行李箱,我要见百步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在绕着宿舍走第10个圈圈时,我下定决心背上了背包,急急地跑去坐公交车,我怕自己走慢一步,又会没了勇气…… 进了贝底田村(深圳的城中村,都不是村来的,仅仅是个地名。每个城中村建有许多楼梯房用于出租,特别喜欢租给一些大公司做宿舍楼用,这样楼主可以只收租,又不用他们打理。)我只记得百步是在12栋,不知房号是多少。那有许多的人倚在走廊里聊天抽烟,还有的摆了小桌在打牌。这些技术工,清一色都是男性……我挠了挠头,看着楼上,有人注意到了我,有个人向我喊:“美女,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身边的人哈哈大笑地起哄着:“想得美。美女,你是来找我的吧?” “不对呀,这女的,有点眼熟……咦,不是德君商店的小冰山吗?” “对耶,好像是她。” 我倒退了两步,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管了,死就死吧! 我转回身向前两步,用手做了个喇叭状,冲楼上喊:“百步!凌-百-步!你在哪?百步!” “卧靠!真的是小冰山!凌百步!你小子行啊!冰山真的被你融了!” “凌百步!小冰山找你!你小子真牛!” 在大伙的起哄下,百步一头雾水地探出头来向楼下看过来。百步在4楼。 看到百步从诧异到欣喜的模样,然后转身急冲冲向楼下跑下来,我就忍不住扬起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我的妈呀!小冰山竟然会笑!亮瞎我的眼了……” 百步向我跑来,我张开手臂,他一把把我抱了起来转了个圈,我咯咯地笑着……明媚的笑声散了一地。我摸了摸他的头:“开心吗?” “开心!”百步激动地看着我。 “傻瓜!送我去坐车吧,一会我没车回去了!” “好!”就知道什么都说“好” 30. 离别 百步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向公交站台走去,我也干脆装傻,任他牵着。 路,很快就走完了。站在公交台的边上,我静静地与百步对视着,感受着彼此的不舍。“百步,我要去上海了。” 百步不解地看着我:“上海?旅游吗?” 我抿了抿嘴,目光闪烁地看着百步:“不是,是去那工作。” “为什么?”百步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好像我一松开就会不见了似的。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刚好公司有个去上海学习的机会,我就争取了。明天的飞机。” 百步瞥了我一眼,盯着我们相握着手,用大拇指轻轻地搓着我的手背,沉默了一会,伸手拥着我的后背,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那娜,你总是这样,每次当我以为这是开始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这是结束。”他松开一只手,帮我将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在了耳后,与我脸贴着脸:“可是,我还是想等你。不管你走多久,走多远,我都会等你。” 听着这些,我的心像被揉碎了般,一突一突地疼痛着。我学着他,轻轻地回抱着他:“傻瓜,我不值得。” 百步并没有说话,只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抚慰着我。 车快进站了,我推开百步,激动、不舍、内疚等等情绪交杂在一起。 有时觉得自己蛮自私的,哪怕知道自己已经不配,哪怕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但还是会忍不住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他只是我的男闺蜜。放任自己享受他的好,任由他在追求的旋涡之中沉沦……就是不想松手。可是,这一刻,面对对我始终如一的百步,我清晰感觉到了自己的丑陋。 我靠近百步,轻轻地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然后快速地抽离,转身向停靠在站台的公交车奔去,跳上了车。我跑到车尾的车窗边,向百步挥了挥手,任眼泪无声的滑下……我爱你,只是,百步:我不想再拖累你,我要松手了,你值得更好的人,而我,不配! ………………………… 一出机场,谢生和我就被上海分公司的小黄(谢生在上海期间的专属司机)拉到了上海港附近的琼花公寓。琼花公寓是临江而立的,一座高12层的独立楼层,专供港口公司短租用的。一楼是临江商铺,2至6楼是单身公寓,7至12楼是一房一厅的高级公寓。 谢生在7楼(两梯6户),我在2楼(两梯10户)。我所住的单身公寓是没有厨房的,但谢生的高级公寓有。 有没有厨房对我这种家务白痴来说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打算晚餐叫外卖或冲个泡面对付下就好了。但谢生说每晚他自己一个人吃饭没劲,让我跟他一起搭伙,对此我是欣然同意的。 谢生请的钟点工做的是一手杭帮菜,最开始让我们为之惊艳了一下,但过了两天,我们这两个广东人就受不了了,其实至今我也搞不明为什么杭帮菜里所有的菜都要带点甜味?所以……我们俩买了一本粤菜菜谱来研究,打算自给自足。 在吃了我几次黑暗料理后,谢生果断让我只负责买食材,洗好切好后,他来掌勺,这样,我们才解决了晚餐这一难题。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我们所接触的《集装箱电子化管理》课程,只用了两周就理论上完成了学习,为了巩固并运用到实际上来,我们被安排进了分公司工作,由学习变成了借调。 在公司,我是谢生的助理。在工作中,谢生像在刻意磨炼着我,很多事情都放手交由我独立完成,如果我完成不了,他就在旁边指导着。对此,同事都开玩笑说谢生才是我的助理。 回到公寓,他做饭,我打下手的时候,他就坚持用英文与我交流,虽然我说得磕磕碰碰的,但他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纠正着我。在我的心目中,谢生就像一位长辈。我很庆幸有这么一位良师,悉心教导着我,陪我成长。 为期6个月的学习(借调)很快就结束了,上海的同事吵嚷着要我们请“散伙饭”,谢生欣然同意了。 聚餐当晚,我滴酒未沾,倒是谢生被灌了不少酒。没一会,谢生就被灌趴下了,连说好的ktv也只能作罢。小黄过来接我们,我和小黄扶着谢生上了车,才坐下,谢生就挺直了腰坐得笔直的,毫无醉态。 我惊讶地看着谢生,而小黄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小黄,你拉我们到黄浦江畔就可以。我散散酒气。”谢生吩咐道。 “好咧!”小黄答应着就启动了车辆。 谢生看了看沉默着的我,将手交握在膝盖上,两指交叉转着小圈,思考了一下才说:“不明白我为什么装醉?” 我愣了下,微微一笑说:“不是,我只是没想过你会装醉而已。”是的,我一直都认为谢生是位一是一,二是二的实在人,这种偷奸耍滑的行为,我还真不能与谢生联系起来。 谢生爽朗地笑了起来:“不错,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非常好。” “嗯?”我不解地看着谢生:“你在我心目中一直就是大好人一枚呀!” 谢生目光闪了闪,伸手在我头上揉了揉,轻轻吐了句:“真是个小傻瓜!” 然后收回手,不再看我,面向着车窗外像在定定地看着什么。 我纳闷地看看谢生,转头看向前方,在后视镜里意外地瞥见小黄的嘴角微翘着,带着一味意味深长的意味。我想再细看时,小黄却又是一副认真开车,面无表情的模样了。我,刚眼花了? 车到了黄浦江畔停下,小黄为谢生和我打开了车门,我刚下了车,一阵冷风吹来,让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谢生看到了,将他手上拿着的大衣披到我的身上。 我连忙拒绝着:“不用,谢生,我有穿大衣,你自己穿上吧。” 谢生按住我想取下大衣的手:“披着,我喝了酒,一身很热。我要是冷了,你再给回我。” 31. 目的 听到谢生这么说,我便作罢,想要抽回手,谢生却由按变成握,将我的手包在了他的掌心里,我讶异地看着他。 谢生缓缓抬起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唇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那温热的触感惊得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小黄那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有多傻。 我呆呆地看着谢生,那一刻我的内心被苦涩蔓延着,不知如何是好,只会下意识地想将手抽回来。 “那娜,做我女朋友好吗?” 看着谢生志在必得的目光,我顿了一下:“谢生,你,有家室的。”是的,谢生有妻儿的,妻儿在香港,我有见到过,也曾羡慕过那幸福的一家三口:丈夫机智沉稳,妻子温柔贤淑,儿子乖巧聪敏。 我不明白,有着那样幸福美满家庭的谢生,我视为长辈和良师的谢生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将你圈到我的身边来。” 我不由皱了皱眉:“第一次见到我?面试那次?”我自认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一个人仅仅因为一场普通的面试就对我印像深刻。 “哈哈~那娜,你真是个小傻瓜!”谢生开心地笑着,又忍不住揉揉我的头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红桂职业介绍所,你站在电子显示屏查看招聘信息的那次!要不然,以你的学历,怎么会不对口,都被当场定下来了呢?小傻猪!”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谢生,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从不知道谢生那时就见过我。 谢生好笑地又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你那会,定定地看着显示屏,微微地抑着头,眼神迷茫又带着丝哀伤,然后你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就泛起了笑意,整个人一刹那就阳光灿烂起来,连带着盯着你看的我都像被一层暖阳裹着。我那时就在想,这女孩真有趣,这么矛盾的两种神态竟然能转换得那么自然。”谢生扶着我的肩膀,低下头,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看到你走到我们的招聘专员面前,不知专员问了你什么,你狡黠地笑了下,自信满满又从容地应答着,我就忍不住暗示专员留下了你。” 我黯然地看着谢生,有一种不能言喻的失落感萦绕着我,那会的我还以为自己终于吉星高照要开始走好运了。 “那娜,你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有多迷人!我将你安排在我的身边,慢慢接近你,让你依赖我。” “现在,该收网了!”谢生倾露的兴奋,就像赌徒的牌打到了最后,手中只剩下一个“王炸”,稳赢不输。我就像是他准备要收缴的战利品。 “谢生,比我漂亮的女人……” “在我这个年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光有一副皮囊的女人已经吸引不了我了!我要找漂亮的,勾勾手指,就会上来一打任我挑选。”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谢生隐隐有些不耐,而我紧张得全身开始冒汗,在努力思考着在不得罪他的情况下如何拒绝他。 “那娜,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事业有成,你跟我,绝对不会吃亏的。我没想只跟你玩玩,除了一纸婚书,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以买套房只写你的名字,你想要孩子,我也可以跟你生,每个月的家用不会少!你想在工作中有所晋升,我也可以帮你。” “谢生,你这样不怕你妻子……” “她在香港,你在深圳,只要你没有让我离婚娶你的打算,她只会睁只眼闭只眼,你们两人互不干扰!” “谢生……” “好啦!那娜,你只告诉我:‘行还是不行’,其他的事情我会搞定,不用你操心。” “……对不起,谢生。我不能!”我不能!绝对不能!说完我挣脱他的手,取下披在我身上的大衣,递给他,再次坚定地说:“我不能,谢生!” 谢生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不能?”他思索了下,盯着我的眼睛:“是筹码不够吗?” “不是,是我不想成为这种女人!” “这种女人?哪种女人?为了钱出来卖的女人?” 我抿着嘴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转身想要离去,谢生上前迈了一步,挡在我的前面,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动:“那娜,你又不是第一次,跟一个是跟,跟两个也是跟,这有区别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嗤”地笑了下:“是否是处,一抬脚走路我就知道了,我也没有耐心调教一个处,你这样的,正好!” 我面红耳赤地看着谢生,后退了两步,这一刻的我就像被扯掉了遮羞布,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过来,那娜!”谢生向我伸出了手。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谢生。”说着,我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实在迈不开步子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我握紧双拳,像个困兽似地对着江畔嘶吼着……我不明白,我一直视为长辈,视为恩师的人,为什么要对我展示这残酷龌龊的一面! 我怎么可能会答应谢生?此生我都不会是那种可耻的女人!这不光彩的身份哪怕我贫困至死,也绝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谢生……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他给予我的,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那我……我害怕!可是,唯独不会妥协。大不了,我重头再来就是了。 想清楚了,我收拾了下自己的狼狈,慢慢地走出江畔,拦了辆出租车回琼花公寓。 我才迈出电梯就看到谢生倚在我的房门那玩着打火机,我立即想退回去。 “那娜,过来!” 我在电梯口站住,看着电梯门合上,继续上升着。 “那娜,过来!”我听得出谢生语气中的气恼。 也是,一直以来以为的胜券在握,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难免心有不甘。只是这种不甘,我很害怕自己会招架不住。 “那娜,过来!不要让我说第4遍!” 32. 惊喜 我沉默了一下,按了电梯的向上键,平静地对他说:“谢生,我拒绝。” 谢生收起打火机,走到我的跟前,定定地看着我:“你想好了?” “是的,我不能!” “好,如果你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谢生,如果你有了解过我的成长经历,就会明白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什么经历?”谢生疑惑地看着我。 我缓了下自己的情绪,“谢生,我成长于一个被第三者插足的家庭,在流离颠沛中长大,我痛恨那种厚颜无耻插足他人家庭的女人,也憎恨那种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男人。 谢生,现在向你扑过来的女孩,无非是看你有钱有能力。如果你没有了这一切,还会有女孩扑向你吗?能在你一无所有陪伴着你成长起来的人,才是真的爱你的。例如,你的妻子。 我想,在你年少时,你和你的妻子也是曾有动人故事的,对吗?为什么不保持住本心,相知相守到老呢?与其等你伤透了对方再祈求原谅,不如现在就去弥补吧? 没有人是真的离了对方不行的,只是现在还不舍而已,等她舍得了,你就会知道,现在的你对她来说也不过如此而已。” ……谢生沉默了许久,哪怕电梯到了,他也静静地站着没有动。我忐忑不安地玩着手指,虽然说得很义正言辞的,但也害怕他会恼羞成怒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娜。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你放心,我不会针对你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助理。仅此而已。”谢生缓缓地说着。 我不由松了口气,天知道,我都快吓死了!“谢谢你,谢生!”我开心地帮他按了电梯,静静地看着他。 他朝我无奈地笑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呀!就知道你看着很安静,其实满脑子的鬼点子。算了,其实这样也好。”他耸了耸肩。等电梯开了,走了进去,向我点了点头。 看着电梯上去,我松了口气,有点脱力地靠在墙上。今天,好在是有惊无险。 第二天的晚上,谢生打电话让我上他那吃晚饭,说明天就回深圳了,到时想再这样吃个饭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答应了。我在赌:看着温文儒雅的谢生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 我上到7楼,在谢生门口徘徊了一会,才咬咬牙推门进去(门是虚掩着的),谢生应该在厨房,饭桌上已经摆了几道我平日爱吃的菜。 “那娜,是你吗?”从厨房里传来谢生的声音。 “是。” “我在盛汤,你进来帮忙端一下。” 我急忙走进厨房,谢生在解围裙,灶头上放着两个盛着汤的碗,我走过去,跟谢生一人端一碗向饭桌走去。 我们一人一边坐下来,谢生示意我先喝汤。这是“淮山龙骨汤”,入口很清甜。是我很喜欢的一道汤,每周谢生都会煲一次的。 我慢慢地品着汤,惴惴不安地猜着谢生的用意。 谢生只是安静地喝完汤,我看他放下碗,习惯性地拿起他的碗帮他盛饭。他只微笑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看着诱人的蒜香排骨,我很没骨气地将不安扔在了一边,先好好吃顿饭再说。 谢生看我自在地吃着饭菜,笑容更大了,还是安静地陪着我吃完饭。 我收拾好碗筷拿到厨房去洗,谢生拿着杯水坐在凳子上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洗好碗,擦了擦手,准备向谢生告辞。谢生站了起来走近我,那一会,我是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谢生只是在我面前站在,定定地看着我:“很可惜,我第一次费尽心思接近一个女孩子,没想到却是这种结局。” 说着,他伸手满含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相对于占用,我更喜欢的是你与我真心实意地相守。你不愿意,我不勉强。这半年,很开心能与你朝夕相处。这会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谢生停顿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那娜,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回深圳。” “嗯!”不知为什么,我好想哭。我忍着眼泪,如释重负地朝他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 ………………………… 相对比给妈妈一个惊喜,却什么待遇都没有,我还是先告诉妈妈我明天就回去好了,妈妈肯定会做蛋饺和炒竹笋等我回来吃的,想想我都要留口水。 到达深圳,拿到托运行李后,我跟在谢生后面开心地推着行李车向航站楼走去,公司有派司机来接我们。 “那娜!”好像是百步的声音。我停了下来,向声音来源处张望过去,真的是百步!在这都能碰到? 半年未见,百步黑了些,显得更瘦了。我开心地推着行李车跑到百步的跟前:“你是来接人的?” “不是!” 我狐疑地打量着他。 “我是来接一头笨猪的!” 额,死百步,我甩了行李车,追着他打了几下。 谢生在不远处看着我俩嘻笑打闹,等我们停下来,才和言悦色地对我说:“朋友?来接你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谢生,那我不坐公司车了,好吗?” “好,那下周一公司见。”谢生微笑着向我们摆摆手,让司机帮忙推着行李走了。 “你上司?”百步好奇地看着我。 “嗯,我上司。” 百步帮我推着行李车往停车场走去。走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前停下,百步帮我将行李塞进车里。 “百步,这车是?” “公司给我配的工程车,我半年前,就是你走后考了驾照。” “真的,好厉害。嗯?百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 “我们心有灵犀,我感应到的呀!” “切~”我才不相信呢! “是你小姨告诉我的。她知道我配有车,我昨天去买烟,她问我有没有空去接你。” 额~小姨又把我卖了。看来小姨是不把我和百步配成对不罢休呀。 33. 春节回家 我们回到家里,大伙开心地不得了,特别是弟弟,像只树熊似的挂我身上。而我呢,嘿嘿,嗅着香味就往饭桌上钻,真的有蛋饺和炒竹笋耶,总算可以好好安慰肚子里的大馋虫了。哈哈,本人是吃货一枚,只可惜是只会吃不会做的那种。被我无情拔拉下来的弟弟,气得直跺脚。 妈妈看着我大口大口吃菜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百步在这呢!你也不顾忌下形象。”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伸手圈住百步的脖子,用手指戳戳百步的脸:“我跟他谁跟谁,都老友记了,还用在意这些虚的?” 百步一把拍下我的爪子:“汪那娜,你的手刚抓过鸡腿,都是油,靠!” 我嘻嘻对百步笑笑,继续啃我的菜。 小姨和弟弟笑得筷子都握不住了。 在家待了两天,周日下午我坐百步的工程车回宿舍。还没上楼,我就开始头疼打扫宿舍的事情。 百步锁了车,就要跟我一起上去,我诧异地看着他,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我还不知道你呀?连个地都扫不干净,你自己能搞定?入住时肯定是裙子帮你的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怎么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百步的,这家务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擦桌椅、柜子、门窗,扫地,拖地,冲刷洗手间,最后铺床,一下就搞定了。而我,只是收拾了衣服而已…… 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后,跟百步去商业街吃了个饭后,他才走的。 一早来到公司,内心是既激动又忐忑的,走了大半年,也不知大伙是否还是会对我爱理不理的,毕竟我离开那会气氛不大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部门办公室的玻璃门,微笑着向在座的同事打招呼,好在没有太尴尬的情况发生,再见面大伙都蛮惊喜的,围着我问在上海怎样。只是有那么一位同事带着酸味刺了我一句:“哟,看来被滋润得不错嘛,红光满面的。” 我笑笑装作听不懂:“嗯,那边的天气不错。” 大家闲聊了几句,我将从上海带回来的小礼物分给大伙后,就各归各位了。 没一会,谢生也来了,招呼我们去会议室开个小会,并让我现场演示了一遍新系统的操作,再将我们在上海所用的教程发给大伙后就散了。 这段时间,我都在忙着答疑解惑,协助其他同事熟悉新系统。很快就到了年三十的中午(我们只上半天班),公司准备放春节假期(年初一至年初七放假,年初八上班)。下班前,我们聚在会议室里,领“年礼”(年礼:公司为员工在香港采购的糖果饼干之类的大礼包),谢生派“利是”给我们,便正式放假了。 收拾好东西,想了想,还是先上个洗手间,要不然一会去坐车麻烦。 我才进厕格,就听到有两三人也进来了。“唉,你说那娜和谢生到哪一步了?”是丽莎。 “切~她以为还住宿舍,别人就不知道她和谢生的事吗?要不然凭什么这个机会落到她这新人的头上?出来卖还怕被人知道,真可笑!”是温妮,今早也是她刺的我。 “就是,派‘利是’时,我就盯着那娜的那个看了,比我们的都要厚。” “哼,看她能得意多久,等谢生玩腻甩了她就知道了。一个不对口的中专生,又没姿色,不就是样子蛮纯的能吸引下人嘛!” “温妮,那你去勾下谢生?”丽莎哈哈笑了两声。 “切~姐才看不上那种老男人!” “人家谢生喜欢纯的,温妮你这种妖的入不了谢生的眼。哈哈~” “你找死~”一直等这两人笑闹着走了,我才打开厕格走了出来。我走到洗手盆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说不出的难堪。她们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因为谢生的另有目的才有这个机会的。我想,应该大部分同事都是这样想我的吧? 回到办公室拿了东西,慢慢地下了楼向公交站台走去,心情郁闷到了极致。那一刻,我动了离职的念头。 快到家我才努力调整了面部表情,我可不想家里人担心我,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站在店门口,看着紧闭的店门,不由得就愣住了。我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两点。我妈呢?店门怎么会关?我急急忙忙绕到店后门开锁进去,东西都是整齐有序的,那他们去哪了? 我拿起电话却不知该打往哪里,想了想打小姨家的电话,没人接。这是怎么了? 我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想了下,赶紧打百步的手机。没一会,百步就接了电话:“喂,阿姨。” “百步,是我!我妈不在家,我找不到她们。”我着急地说道。 “那娜,你别急,她们去摆花市了。” “摆花市?什么意思?” “她们在迎春花市租了个摊位卖鲜花。” “不是吧,怎么也不告诉我,吓死我了!”听到她们只是去摆花市,我提着的心才落下来。 “我还有20分钟这样就到了,你等等我,我带你过去。” “哦~好,我在店里等你。” 挂了电话后,我急忙拿个购物袋装了些水和饼干,想着妈妈她们在花市肯定没时间弄吃的,还是这些直接入口的东西会方便些。 过了30分钟左右,听到后门有敲门声,我连忙去开门,看到的是拖着行李箱的百步。“百步,你这是?”我不由诧异地问他。 “我年二十五就回江门老家啦!走之前还帮阿姨拉东西去花市。回到家里听人说年三十的花市挤都挤不进,我就想那卖花的人不是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我就决定买今天的票回来,帮你们摆花市!”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低着头,擦了擦眼睛,才抬起头来对百步笑着说:“那你家人不说你,一年就回去这几天。” “不管了,我明天再回去。走吧,我知道她们在哪里。” 说着,百步将行李放到店里,我们提着水和饼干坐车去花市。 34. 花市 我们坐车到爱国路段的迎春花市,爱国路每年在年二十三至年三十期间封路,临时搭建成迎春花市,并将路段分搁成a-h八个区域,a-d区为花木区(出售盆栽及鲜花),我们的摊位在d区的鲜花摊位。我和百步找到我们家租的摊位时,妈妈和姐姐正无精打彩地坐在摊内,摊前并没有客人。 “妈妈(阿姨),姐姐。”我和百步一起叫人。 妈妈和姐姐看到是我和百步,先是诧异,随即开心地站了起来,姐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激动地两眼泛红。我和姐姐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她在广州读大学,明年7月份就毕业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姐姐的手,问妈妈:“你们怎么来摆花市了?也不跟我说一下,回家没看到你们,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小姨说要来摆花市,我想着不如我们也跟着摆,挣笔钱过个好年,没想到今年卖花的人这么多,花卖不起价,现在已经将价格压成成本价都卖不出去,可愁死我了,进了快一万块钱的货,现在才收到两千不到,这花都开了,再不卖掉只能扔了!”妈妈垂头丧气地对我说道。 “对了,百步,你不是回家了吗?”姐姐疑惑地看着百步。 “我担心你们呀!所以回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明天再回去好了。反正坐大巴最多4个小时就能到。”百步不好意思地向姐姐眨了眨眼睛。 我看了看摊内摆着的都是日常在店里有出售的鲜花。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方法,只能跟妈妈说去看看小姨那边的情况。一路上,我仔细地观察着其他的鲜花摊位是怎么做的,基本上都是以专卖的形式在销售,如一整间店都是富贵竹或桃枝等,像我们家那样什么花都有,相对较少。 我看到有家卖花瓶的,有位客人拿着一堆鲜花比划着,看怎么插放会好看些。看到那位客人苦恼的样子,我灵机一动,拉着百步跑回我们家的摊位上。 妈妈看到我们这么快回来还很诧异,我神秘地对妈妈笑了笑:“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肯定能尽快将鲜花出售出去的。” “什么好方法?”妈妈好奇地问我。 我按之前小姨教我的插花要诀,拿了富贵竹和染色的五彩桃枝做顶,中间用百合,再用红玫瑰和黄莺将花束填成一个扇形,用彩带绑好后再修剪末端的花枝,包上玻璃透明纸。一个美美的花束就弄好了,将包好的花束放入花筒里,让姐姐找了个纸皮栽成几个大卡片,写上“合家欢,88元”,挂在花束上。如法炮制,弄了6款花束,取上吉祥的好名字,如富贵呈祥、步步高升等,全部标价88元一束(成本约35至45左右)。等每款花束包有五六束,我就交待百步大声吆喝:“富贵呈祥88啰,合家欢88抱回家啰……” 阶梯式的花架被一束束各式各样的花束填满了,远远看去像一件件插花艺术品似的,很吸引人的目光。再加上百步的吆喝,没一会,摊前就聚了一群客人。 很快就有人掏钱买花束,毕竟这样一来省事,抱回家往花瓶一放就搞定,不用自己费脑筋去搭配修剪。最重要的是,因为售价是88元,大家都不想破坏这个好兆头,清一色懒得议价,付钱后抱着花束就走。 姐姐负责收钱,妈妈和我负责包花束。很快,我们摊前的花越来越少。当弟弟满头大汗挤进来想向我们汇报小姨那边销售情况时,看到我们已经将鲜花销售一空,惊得目瞪口呆的:“哇,你们怎么做到的,小姨那还一堆花都没怎么卖过,他们都快急死了!” 我听了,急忙交待妈妈和姐姐收拾下,我和百步先跟着弟弟去小姨的摊位上帮忙。 小姨看到我和百步很惊讶,特别是听到我们的花已经卖完了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跟小姨说包成花束来销售,小姨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勺。 妈妈、小姨和我负责包花束,姐姐和小姨丈负责收钱,弟弟和百步负责吆喝。很快,我们也将小姨摊位上的花清空了。小姨和小姨丈乐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刚刚那样的行情,他们已经做好亏损的准备了,没想到最后竟然能挣上一笔。 等收拾好准备拦车回家,已经是晚上9点钟。刚忙着的时候不觉得,等停下来,一身像散了架似的,特别是喉咙,直冒火。 这个迎春花市,妈妈说除去成本和租摊位的费用,我们挣了八千块这样。虽然很累,但我们还是很开心的。 我们打车回到店里,累得手都不愿抬一下,实在没有力气做饭,就一人冲了个泡面来吃。百步说他回宿舍,明天再过来。走时,妈妈急忙从兜里掏了些钱给百步,被百步拒绝了。 我们是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起床的,妈妈让我打电话叫百步来家里吃午饭,但百步说他在回家的路上了…… 挂了电话后,我发了一会呆,我明白百步纯粹只是想帮忙,又不想让我们有思想负担,所以才会来去匆匆的。他总是这样,默默地付出着……也因为这样,我经常搞不懂,我是纯粹地喜欢他,还是需要他多一点? 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旁边,微笑地看着我。看我注意到她,才对我说:“那娜,如果你想恋爱了,不妨首先考虑下百步。我们不求富贵,最起码那人要贴心。他对你的用心,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百步好是好,就是这工作不理想。他现在的日子也太穷了点……”妈妈叹着气说道。 “妈,人好就行了,而且百步这么勤快,现在哪里看得出穷还是富!”姐姐不赞同地反驳着妈妈。 “好啦,我现在暂时没有想谈恋爱。”我无奈地看着这两人。其实我觉得就维持目前的好友关系也没什么不好的,更轻松自在些。 35. 谢太 这个新年,妈妈、姐姐、弟弟和我,一家人齐齐整整守在一起,虽然没去哪里玩,但依然很开心。 初七的下午,我回了宿舍,明天开始上班了。自从听了丽莎和温妮的对话我是有压力的,我想公司大部分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初八一早来到公司,谢生照旧早早到来,给我们发了个“开工利是”就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温妮挤到我身边拉住我,对着大伙说:“唉唉唉,你们说今年的‘开工利是’是多少?那娜,你先拆来看看?” 我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隐隐冒着冷汗,极速地思考着怎么拒绝才好。温妮二话不说,抢过我手中的红包,拆了开来:“哇,100元港币哦~大伙看看是不是跟那娜一样?”温妮说着,嘲讽地对我笑了笑。 其他同事闻言,都拆开手中的红包来看,三三两两地报着数额“我20元港币”。 那一刻的我如坠冰窖一般,我好像感受到了其他同事“果然如此”的目光,这让我霎时像被剥光的小丑,羞愧地无地自容。 我抢回温妮手中的红包,默默地回到座位上,静静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虽然我表现地足够平静,但其实我的内心是惊涛骇浪的,手微微地抖着,如果可以,我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不再面对这丢人的一幕。 不知怎么撑到了午休的时间,我收拾了下准备到外面吃午饭,饭堂是不敢去的了,怕跟同事坐在一起会尴尬。 这时,我座位上的分机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喂,您好,我是那娜!” “您好,我是谢良彬的太太。” 听着电话筒里传来的温婉的声音,我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您好,谢太,需要我将电话转到谢总办公室吗?”那一刻的我,心怦怦怦急速地跳着,额头密密实实地冒着冷汗,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我找你的。那娜,方便出来吃个饭吗?我知道现在是你们午休的时间。” “啊~哦,好的,谢太,我们在哪碰面?”我咬着唇强撑着应道。这是要上演原配怒斥小三的戏码吗?可是,我顶多算是被小三而已呀! “好,那我们在名典咖啡碰面吧,我订了k1的卡座,那个位置很安静,不会被打扰的。” “好的,谢太,我现在过去。”挂了电话,我深呼吸了几下,都未能平复下来,我连忙塞了件空调衫(一般我们会放件外套在办公室里,万一冷了可以加加)和几包纸巾进背包里,暗想着,万一被揍了或被泼冷饮时也可以擦擦或替换下。 来到名典咖啡,服务员引着我来到k1,这是用镂空的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单间。跨进去,就看到谢太面向着我端坐着,看到我进来,谢太站了起来,示意了下对向的座位,无声地邀请我坐下来后,她才又跟着坐下。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谢太,不敢轻易开口,只努力平静地对她微笑着。 “那娜,您点餐吧,想吃什么?我刚先点了自己的。”谢太微笑着将菜单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但并未打开来看,转头向着服务员说道:“我要一份干炒牛河和一杯冻柠七。”服务员下单后就退了出去。 谢太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打量我,我不自在地在桌子下玩着手指,等待着谢太的审问。 谢太展颜一笑:“那娜,你果然是不同的,这种情景,加上你一共是4个人。前面的3个人,被我约出来,都是趾高气扬地让我退位让贤,只有你,是带着愧疚的。” 我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才忐忑不安地说道:“谢太,你误会了,我只是谢生的助理,除此之外,什么关系都没有。” 谢太诧异地看了看我:“谢良彬没有搞定你?”说着开心地呵呵地笑了下:“竟然没有呀?!” 我面红耳赤,尴尬地看着谢太,不知她的这番话是何意? “那娜,这个新年,良彬不是很对劲,总是看着钱包里的相片在发呆,我想着钱包里的不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吗,有什么好看的?那一晚,我趁他洗澡,拿出来看了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后来我不死心,抽出来翻过来一看,原来背面是一张你的照片。” 我震惊地看着谢太,我从不知谢生手里头有我的照片。谢太看我不相信的样子,从包里掏了张相片出来递给我。 这是一张用拍立得翻拍的照片,钱包里有张照片,照片里的是我,正微抑着头静静地看着招聘信息的显示屏。如谢生所说,眼光有点哀伤且迷离。 我捏着照片,沉默了一下说道:“那时我在找工作,还不认识谢生。我……” 服务员将我们的东西端了上来,谢太点的是牛排和卡布奇诺。 等服务员放下东西出去后,谢太才接着说:“那娜,看到你的表现,我都知道了,这都是良彬自己的想法。” “我很抱歉,谢太。我,打算离职了的。你别担心。” “不是的,那娜,我只是想看看良彬这次又找了个怎样的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仅仅是好奇而已。 以前那些女人故意让我知道她们的存在,想让我跟良彬闹,她们好借机上位。可是,她们都不掂量下自己的份量,怡承是我父亲的! 所以,良彬怎么可能会与我分开呢?真是可笑。良彬今天的成绩虽然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但我也是他不可缺少的助力。 只要那些女人动了念头想取代我,结果就是得到良彬的一笔分手费,仅此而已。” 看着谢太越说越激动,我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我像看到当初妈妈的模样,倾力付出了一切,得到的却是迎头一棒,直接就将人打蒙了。 “谢太,我明白。”我拍了拍她的手:“曾经我陪着我妈妈也经历过这种背叛,从盼望,到失望,再到心死,我都一一看在眼里。所以,谢太,我一定不会是那种女人,更不会介入你的家庭的。” 36. 网友 “那娜,我不是逼你走……我只是,如果良彬必须要有其他女人,我情愿这个女人是你,起码你……” “谢太。”我急忙打断她的话,“我不会的!” “那娜,你……” “我不会的,谢太。”我坚定地看着谢太,这是我不可触摸的底线,我一定不会的。 “好吧。”谢太微笑地看着我,然后从包里掏发件名片出来:“这是我的私人名片,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可以打电话跟我说。不过,我只有香港的手机号,你要打国际长途才可以。” 我犹豫了下,还是接下了名片,只是为了让谢太放心而已。谢太看我郑重地塞进钱包的暗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太,我现在是有离职的打算,但我会找到其他工作才走。我的家境不大好,我不能没有工作。” “没关系,我并没有让你离职的意思,就这样我也是很满意的。你是个好女孩。” 我尴尬地笑了笑,吃了几口干炒牛河意思一下,就起身告辞。谢太也跟着站起来,向我伸出了右手,我急忙伸手跟她轻轻地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在回去公司的路上,想起谢太说起在我之前的那3个女孩那不屑的口吻,忍不住叹了口气。 随着香港回归,港人来大陆越来越方便,大陆——香港那边称大陆为内地,同时大陆的年轻女子,被称为内地女(或大陆妹),这是个贬称。 很多香港货车司机、在香港低收入者,喜欢来深圳包内地女。对于他们来说,内地女便宜好打发。看上了,给她租套房,给点家用就可以了。不喜欢了,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他们的喜欢只是因为她们廉价又相对干净,但同时,他们从骨子里是看不起内地女的。基本上,只有在香港无法娶到老婆的男人或半途取得香港居留权的人,才会娶内地女。 不想接触到探询或戏谑的目光,我是低着头进公司的,从今天起,我又得做回“冰山”了,真烦人。 周六回家,犹豫了许久,找了个机会跟妈妈说我想换份工作。妈妈竟然是赞同的,她说我是学会计学的,将来要进修,还是找份财务的工作来做好些。 闻言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我还想着怎么说服妈妈呢,这下好了。那我每周六去职介所看看。 每天去公司上班已经成为了我的煎熬,我害怕听到别人的议论,特别是温妮的冷嘲热讽。这种压抑的工作气氛,逼得我都快疯了。 这个时候,流行起玩qq,百步为了方便与我联系,让我也申请了个qq号,我是上午9至晚上6点可以在公司上网查看qq,百步是晚上可以上qq。这样一来,我们每天都给对方留言说说当天的事儿。 今天,一来到公司,照常打开电脑,上qq查看信息,果然,百步的头像在一闪一闪地动着,我点开来看:“那娜,我今天去你店里买了支沙士,但没有你陪着一起喝,觉得没意思……” 我微微一笑,然后留言给他:“那我周六回去陪你喝?” 刚想将qq关掉,有系统信息提示,我点开来看,是加好友申请,对方网名是:随风,附加信息:“爬不动了,不如停下来看看沿途的风景?” 我的网名是“慢点-龟龟”,我起这个网名的意思是乌龟为了追上伙伴,不得不努力伸着四肢向前爬行着,可是伙伴们并没有理解她,还埋怨她拖后腿。既然追不上,不如慢下来,按自己的节奏前行就好。这是在影射我目前的状况起的。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神使鬼差地点了同意。额~好吧,加就加了吧。他的头像是灰暗的,已经不在线了。我也就将它抛诸脑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中午午休吃过饭回到公司想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就听到“滴滴滴”的qq信息提示音。我点开来一看:“龟龟,停下来午休了没?”是今早新加的好友随风。 想了想回道:“嗯,正准备趴桌子上眯一会。” “哦,那你眯吧,等你有空再聊。” 这个网友很特别,不会追着问你的年龄等个人信息,好像纯粹就是想找个合适的人聊聊。 “没事,瞌睡虫飞远,捉不回来了。” “哈哈,要我帮你捉不?” “怎么捉?” “我给你说些无聊话,听得你打瞌睡就可以了。” “额~不要!” “嗯,为什么不停下来,只是让自己慢点?” “因为要生活呀~” “那就将壳掀掉,减少重负,轻装上阵。” “没了壳的龟还是龟吗?” “没了壳的龟可以做鱼呀,你不想自由自在地畅游吗?” “龟下了水也可以畅游的,只是现在在陆地上,只能爬行而已。等下水就好了。” “也是~那就慢慢爬吧,爬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 “随风~随风逐浪~随风飘散~随风飞舞?” “随遇而安~” “这态度不错。” “我是最近才有这种态度的,之前太要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现在好了,把自己整到医院来了。” “嗯?怎么回事?” “之前忙着一个项目的开发,没日没夜地,像开了挂似的机器人,项目是顺利完成了,可我这人却出故障了。” “啊?在住院吗?” “嗯!急性肝炎。现在在北大医院住院。我是吃完饭,跑到就近的网吧上上网放松下,要不然无聊死我了。我是昨天中午加你的,看到你的名字很有趣,但你没反应,我以为你不会加我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加陌生人,以前都是为了工作才上q。” “我是每天上午查一下q,今天……本来是想拒绝的,却点了同意。” “哈~看来今天是我的luckyday,好了,我下线了,一会护士该查房了。” “嗯,你好好休息。” 我将qq关掉,闭眼休息了几分钟,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二天一早,照旧查看了下百步的留言:“好,那我周六过去接你一起回家,你在宿舍等我。” 我回复:“好的,我等你。” 咦,随风的头像也在闪,我点了开来。 37. 探望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溜出来上网,可惜你不在线。医生说还要继续住院观察,唉~。真的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一想起医院的饭菜就想吐。” 我想了想,留言:“我每天上午9点至晚上6点,工作时段在线。 为什么要吃医院的饭菜?那个巨难吃的!你的家人呢?你都住院了,他们不去医院照顾你吗?” 担心随风不知什么时候上线,所以我并没有关掉qq,将它最小化隐藏起来。 我刚抬起头来,就看到谢生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对着我这边招了招手,我怔了一下,随即看看周边,没有同事注意到谢生,我就对着谢生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找我吗?),谢生点了点头,我就站了起来,向他走了过去。 我跟着谢生进了办公室,他看了看我,揉了揉眉心,才说道:“那娜,你最近有心事?” 其实从上海回来后,我们俩都在避开着对方,哪怕是工作需要,也只是谈完工作就散开。我抿着抿嘴:“嗯,谢生,我在找其他工作,我想申请离职。” 谢生挑了挑眉,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那娜。” “我……本来是学会计专业的,我不想把它丢开,想找份财务的工作来做。” 谢生沉下眼,玩着手中的派克笔,沉默了一会,才抬起眼来看着我:“是因为我吗?” “嗯,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但也是想找份与专业对口的工作来做。”我静静地回视着谢生。 “那娜,你没必要这样,这份工作有多难得你也清楚。”谢生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报关员资格全国统一考试教材》和《进出口商品名称及代码》两本书推到我的面前。 “那娜,我准备让你报考报关员,然后上英语培训班。”谢生希冀地看着我。 我未加考虑就伸手将书推回给谢生:“谢谢你,谢生。我,不想走这条路。对不起。” 说着,我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走出去。 “那娜!”谢生急急地叫住我:“为什么?翠芝跟我说她不反对我和你在深圳安家。” 我听到这话,有股怒火压抑不住地往头顶上蹿!我就不明白了,这一个两个凭什么自以为是地帮我定罪做决定? 我猛地转过身恨恨地看着谢生:“所以呢?因为你老婆默许,我就该感恩戴德扑过来做你的小老婆? 我汪那娜哪怕一辈子嫁不出去,哪怕贫困到要沿街乞讨,我也不会卑贱到做第三者,决不会做别人的小老婆! 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么我谢了,恕我消受不起!” 说完,我未看谢生一眼,就转身推门出去。坐回位置上,我气得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就像快炸了一样。凭什么,个个都来侮辱我! 我闭着眼睛放空思维,直到被“滴滴滴”的信息提示音打断。 随风:“我家人在湖南,就我自己一个人在深圳。父亲还没有退休,不想他们为我操心耽误了工作和生活,所以没跟他们说。” 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回道:“那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随风:“不行也得行呀。要不然,你来看我一下?” 我:“呵呵,好啊,你在哪个病房?” 随风:“在住院大楼7楼712床。” 我:“嗯!那你叫什么名字?” 随风:“程望兴。” 我:“好。” 随风:“你真会来呀?” 我:“我离北大医院有点远,看情况再说。你的床号我记下来了。” 随风:“哈哈,期待你的探望。” 我:“别期望太大。好啦,我下了~好好休息!” 关闭对话框后,看下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我到一楼的华万佳百货那准备买个泡面回宿舍泡来吃。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生鲜区,看到新鲜的龙骨。想到随风吐糟医院的饭菜难吃,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盒龙骨,然后再拿了一包100克的鸡骨草,结账后提回了宿舍里。 广东人爱喝汤,我也不例外,虽然不会做饭菜,但却能煲一手好汤。我将龙骨飞水(倒开水烫一下龙骨)去血水和杂质,洗净鸡骨草。倒水入电瓦煲,放入鸡骨草、龙骨和两颗蜜枣,按了煲汤键,大概90分钟就能煲好。 我拿了包饼干,边走边吃,赶回公司,刚好两点钟。我静下心来,认真地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下午5点,我第一次没有留到6点就走了。(我们是下午5点下班,但我通常会留到6点才走,要不然回去早了也没事干。) 回到宿舍,找出保温瓶,将它刷干净后,装上鸡骨草汤,准备去北大医院。是的,我准备去看随风,想着他一个人在深圳,连生病住院都没有人照顾,无依无靠,蛮可怜的,就帮下他吧。 我坐了快40分钟的公交车才来到北大医院,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问了保安,找到了住院大楼。去到7楼的护士站,确认了712床是叫程望兴的病人。 我想了想,还是谨慎地跟护士确认下:“护士,病人可以喝鸡骨草龙骨汤吗?” 护士看了看我手中提着的保温瓶,和颜悦色地回答我说:“可以的,这是护肝的汤,对病人有好处。” “好的,谢谢!”我开心地向护士道谢着,并向712床所在的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我敲了敲房门后拧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两人病床,其中一个病床是空的,另外一个病床有个瘦瘦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看向我,静默了一下说道:“你是找711床的?他去楼下散步去了,一会就回来。” 这一看就是个书生:长相斯文,说话有礼,整个人看着非常地温和。 我微微一笑:“我是来探望712床的随风!” 他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跑到我的跟前,仔细打量一下我,才小心翼翼地说:“你……你是龟龟?” 我向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是啊,开心吗?” “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38. 了解 我将保温瓶递向他:“你不是说医院的饭菜很难吃么?我也不大会做饭菜,就煲了鸡骨草龙骨汤,刚问了护士,她说可以喝。” 程望兴开心地接过保温瓶,打开盖子嗅了嗅:“好香呀!之前711的家属就提到过,说什么鸡骨草、溪黄草之类的,对肝好。” 我好笑地看着他:“有碗吗?我帮你倒出来喝。” “有,在柜子里。”他急忙指向病床边的床头柜。 “好,我去拿碗,你快穿上鞋子吧,一会要着凉了。” “哦哦……”程望兴应着,赶紧跑回床边将拖鞋穿上。 我也跟了过去,在床头柜里将碗和汤匙找了出来,拿到洗手盆里洗一遍,再倒了些开水烫了下碗和汤匙。才提起保温瓶将汤倒到碗里,递给程望兴喝。 程望兴高兴地接过碗,用嘴轻轻抿了一口,像是在试温度,发现不烫,咕噜噜一口气就将汤喝掉,还舔了舔嘴唇,向我递碗过来:“真好喝,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我笑着给他再倒了一碗,准备递给他,门“咔”地响了一下,一个年纪有点大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再看向伸手向我接碗的程望兴,明了地拍拍自己的额头:“小兴,你朋友?” 程望兴喜滋滋地应道:“是啊!李叔。”说着接过碗,咕噜噜一口气又将汤喝完了。 我看他又向我递碗过来,连忙说:“可不能一下喝这么多。下次吧,我再给你煲。” 我转过头看向李叔:“李叔,我的汤拿多了,你要来一碗吗?是鸡骨草龙骨汤。” 李叔愣了一下:“那敢情好呀!小姑娘是广东人吧?” “嗯,广东的。” 说话间,李叔利落地拿了碗过来,让我给他倒了一碗,哧溜地吸了一大口,舒服地叹了一口:“只有广东人才会煲这汤那汤的,不过,还别说,小姑娘,你这汤煲得不错。小兴有口福了,我也跟着沾点光。”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将保温瓶盖好,拿了程望兴的碗到洗手盆里洗干净,再用纸巾擦干水,放回柜子里。 又对李叔说:“李叔,我帮你洗吧?” 李叔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怕一会坐不上车,拿过保温瓶向程望兴和李叔道别。 程望兴一听我要走,连忙披了件外套,说:“我送你。” 李叔笑呵呵地看着我们:“那个,小姑娘,唉呀,小兴,我叫小姑娘什么呀,总不能小姑娘小姑娘地叫吧?” 程望兴也愣住了,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我好笑地看了看他,向着李叔说:“李叔,我叫汪那娜,你叫我那娜就好。” “好,那,那娜,下次见哈。”李叔向我摇了摇手。 “好的,李叔,下次见。”说着,我退出了房门,程望兴跟着我走了出来。 我们一起坐电梯下去,慢慢地走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快出医院大门了,程望兴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龟龟,啊,不,那娜,谢谢你过来看我。” “不客气,我刚好今天没什么事。”我不在意地笑笑。其实在深圳,像程望兴这样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的非常多,我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那娜,你还会再来看我吗?”程望兴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当然,只要我有时间我就煲汤来给你喝。” 闻言,程望兴抬起头,开心地看着我:“真的?那说定了?我还喝鸡骨草龙骨汤。” 我眉毛轻轻一挑,敢情是为了喝汤呀?也行,我也就这个拎得出手的了。“哪能每次喝这个,我下次再煲其他护肝的汤给你。” 程望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才说:“那娜,你不怕传染吗?我患的是急性肝炎。” 我淡定地看着他:“允许被探望而不被隔离的的急性肝炎病人,传播途径是血液和体液。日常接触是不会被传染的。” 程望兴诧异地看着我:“那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一般人听到肝炎就会躲开怕被传染。” “那是人对未知病毒的一种本能的惧怕,不能怪他们。而我是因为家里有人也曾患过急性肝炎,所以知道地比较清楚,才不会怕。” 程望兴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轻轻与他交握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那娜。” “很高兴认识你,程望兴。” 说着,我们俩相视一笑,随即松开了手,继续慢慢向公交站台走去。 “那娜,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怕呀,不过你说在医院,我就不怕了,这是公共场所,不对劲我就跑呗。”对此,我是呵呵一笑的。我又不傻,只不过是同情心泛滥,在安全的前提下,当了回圣母。 “那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只是个小助理。” “那娜……”一路上,程望兴都在问着我的个人信息,我都是应付着,尽量简短地回答他,其实,有价值的信息也没透露多少。 到了站台,刚好我要等的车进站,我匆匆与他道别,跳上了车,我往后看去,他一直站在站台上目送着我离去。 回到宿舍已经快10点了,我洗漱一番,躲在了被窝里,想着谢生白天所说的那些话,禁不住地烦躁,看来,要尽快离职了。 早上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是开电脑上qq,查看百步的留言:“那娜,今天周四了,还有两天就可以接你回家,想想就开心,碰瓶——沙士。” 我禁不住笑了,回复:“傻瓜!碰瓶——你我的沙士。” 毫无意外的,程望兴也有留言:“那娜,谢谢你的鸡骨草龙骨汤,连李叔也是称赞不已的,说我有口福了。 那娜,我是湖南人,76年出生,毕业于北京科技大学,在一家企业任职工程师。 呵呵,昨天套了你不少个人信息,作为回报,我也透露些信息给你,以示公平。 那娜,你还会来看我吗?他们说网友通常都会见光死,希望你对我印像不会太差。” 39. 相聚 毕业于北京科技大学?我晕,这也太牛了。不得不承认,湖南人挺能读书的。 我想了想,回复他:“印像不差,有空我会再去看你(+拉勾的图片)。” 中午,我还是去了万佳百货,购买了新鲜排骨、玉米、虫草花、枸杞、莲子和芡实回到宿舍后,立即将排骨飞水,将一小把虫草花洗净,玉米切段,泡上少量的枸杞、莲子和芡实。倒水入电瓦煲,放入材料后,按了煲汤键。看看时间快两点了,赶紧关门在路上买了个包子,连吃边往公司走。 下午5点,我跑回宿舍装了汤坐车去北大医院。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就看到程望兴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一看到是我,立马站了起来,那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上了:“那娜,你来啦?” “嗯,今天煲的是虫草花排骨玉米汤,你试试看。”我对着程望兴举了举保温瓶。 “哦哦,听着就觉得好喝!”程望兴说着,拉开柜子拿出碗来,我接过碗拿到洗手盆冲刷一下,再用开水烫了下碗,才打开保温瓶倒汤给程望兴。 看程望兴眉开眼笑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扶额,这孩子是被冷落多久了?仅仅是一碗汤就将他满足成这样。程望兴喝了两碗,剩下的一碗依旧是进了李叔的肚子。 离开之前,李叔笑眯眯地看着我俩:“小兴,托你的福,才有机会喝到这么好喝的汤。那娜,谢谢哈。”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微笑着向李叔摆了摆手,转身出了病房。 程望兴陪着我一起出去,一路上他不时偷偷地看看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啦?” “那娜,你每天都会来吗?”他紧紧地盯着我。 我有注意到他握得紧紧的双拳,显示着他此刻有多么地紧张。我思考了一下才说:“周一至周五可以,周六日我要回家来不了哦。” “你家是深圳的?”程望兴诧异地看着我。 “嗯,我8岁就随妈妈来了深圳,是在这长大的。”我淡淡地说道。 “是这样……”这一次,我跟程望兴的交流放开了些,说了些彼此间的一些趣事。 我遵守了约定周五还给程望兴煲了汤送过去。周六一早,我刚洗漱好,百步就来敲门了。这小子,要不要这么准时呀! 我们一踏进店门,小姨就冲我们挤眉弄眼地做怪表情,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妈妈表情就有点怪怪的,我知道,她并不想我和百步在一起。经历过贫困的人,大概对金钱都会看得比较重吧? 我和百步是在晚上快收铺时才坐在一起喝的沙士。我跟百步说了程望兴的事,他一脸的不高兴:“那娜,你胆儿怎么这么大?你就不怕他是骗子吗?我都还没喝过你煲的汤呢!” 我好笑地看着他:“我就是看他自己一个人在深圳还住院,才搭把手的。没事,我会小心的。”我摸了摸他的头:“下次你接我回家,我煲汤给你喝了后才回?” 他立即舒展了眉心,笑着说:“这还差不多!”随即,他又一脸严肃地对着我说:“你每天送完汤要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超过10点你没打电话给我,我就去找你。” 我嘿嘿地傻笑着,装听不见。 周日一早,我跟妈妈打了招呼就去了职介所,针对财务/出纳的岗位投了很多简历出去。因为没有手机,联系电话都是空着的,只留了邮箱地址。唉,看来还是还是得配个手机才行,要不然真不方便。 从职介所里出来,时间还早,想想,从这到八卦岭不远,那就去找裙子吧,都半年多没见这小妮子了。 来到八卦岭的好又多,问了服务台,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用对讲机通知裙子到服务台来。 远远地,我就看到穿着一身工作服的裙子急急地奔过来,当发现是我找她,开心地一把将我抱住,嘴里嚷着:“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我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她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休假的同事,对方答应了帮她顶班。没一会,她的同事就过来了。原来,她们的宿舍就在好又多的楼上。 裙子换了便服,拉着我去旁边的肯德基坐坐。我们就点了两包薯条和两杯可乐。 “那娜,你有找黎琪吗?”才坐下来,裙子就问我。 “没有。她好吗?”我有点忐忑地看着裙子,其实,我真不想裙子知道那件事情。 “应该挺好的,我也只见过她两次。两次她有问我有没有见过你,听到我说没有,她很失落。还说,如果有你的消息就打电话告诉她。”裙子说着,伸手握住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那娜,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和黎琪有关吗?为什么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去过你宿舍找你,隔壁宿舍的人说你去了上海工作,我就蒙了。” 我抿着嘴,静默了一下才说:“我因为黎琪认识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伤害了我,刚好公司有个去上海学习的机会,我就争取了。”说到这里,想起了谢生的目的,忍不住撅了撅眉头,这算不算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不关黎琪的事的,只是因为她才认识了那个男孩子,纯属迁怒而已。我们休息一下,一起去找黎琪吧?” “好,那我打电话给她,看她在哪?”裙子听到我主动找黎琪,开心地说道。 “嗯,你打吧。” 裙子开心地掏出手机拨打了黎琪的手机号。好吧,我这两天就去配部手机…… “喂,黎琪。 你有空出来吗?我和那娜在好又多隔壁的那间肯德基。 是的,那娜回来了。在我这。 好的,那我们在这等你。” 裙子挂了电话高兴地对我说:“那娜,黎琪说她现在就过来,我们在这等她。” “好!”我微笑地看着裙子:“对了,裙子,你在这过得怎么样?” 裙子愣了一下,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那娜,你要是再迟些才来找我,估计就很难找到我了。” 40. 坦白 “嗯?为什么?”我不安地看着裙子:“与黄昱有关?”每次想起裙子,必然会担心她经受不住黄昱的糖衣炮弹。黄昱这人的人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龌龊地爆表。 “嗯,他知道我在这后,堵了我好几次,我都快烦死了。刚好公司在筹备西乡店,这边过去的员工可以升一级。像我过去就是收银主管,所以我就主动申请去西乡店。只是那边偏僻,很多人都不愿意过去。” 这种感觉,我也算是深有体会了。我们都不习惯用激烈或强硬的态度去处理事情。更多的是怕惹毛对方,令到事情失控,所以,一般都会选择避开,纯属“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也行,只是西乡那边交通不方便,以后要见你的确不容易。坐公交还要倒车,没有两个小时恐怕到不了。” “是啊,要不是黄昱阴魂不散,我也不会申请调去那。唉~”我们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娜,黎琪说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能再也不会理她了。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吗?”裙子咬着下唇,惴惴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下,还是缓缓地说道:“那次黎琪的姐姐打电话到我家来找黎琪,而黎琪之前有给我留了两个男生的传呼机号,我传呼了他们找到黎琪,因此而认识了黎琪男朋友的好朋友。” “黎琪男朋友?小猪吗?”裙子好奇地看着我。 “小猪?哪个小猪?”我诧异地看着裙子,我确信,我俩不是在一个频道上的。 “咦?上次黎琪来找我,有个高高瘦瘦,很斯文的男孩子来接黎琪,跟我打招呼说他是黎琪的男朋友小猪。你说的不是他吗?” 我紧紧地抿着唇,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可以猜到黎琪已经换了男朋友,是因为我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是,我说的应该是黎琪的前男友辉哥,他有个好朋友叫伍自谦。” “辉哥?”裙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低喃道:“没有听黎琪说过。那娜,我怎么觉得黎琪和你有共同的秘密,而我是被排除在外面的那个人。你们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看着裙子失落的模样,我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傻瓜!那段时间你忙着处理黄昱的事情,而我又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而已。你和黎琪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别想太多了。” 裙子听到我提到黄昱,羞赧地低下了头:“以后都不要提起这个人了!” “好!那个伍自谦就因为一个电话,喜欢上我的声音,然后经常打电话给我,还来店里找我,一来二去的,他就开始追求我了。” “啊?不会吧?这样也行!” 看着裙子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也觉得自己像做梦了一般。“我并不喜欢他,但是,在他的强攻下,我迷迷糊糊的在千禧年倒数的那晚没有拒绝做他的女朋友。” “啊?那百步呢?你喜欢的不是他吗?” “我……以为百步另有所爱。” “这怎么可能?是人都看得出百步很爱你!”说着,裙子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没病吧?” 好吧,那时的我看来真的“病”得不轻。“我马上就知道误会了百步,我就……我就找伍自谦道歉说不能做他的女朋友,但伍自谦不接受。伍自谦来我家登门拜访导致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我就离家出走了……”说到这,我真的是羞愧地无地自容,当时的我怎么就那么混呢? “离家出走?”裙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怎么敢?连约你去逛个街都不行的人,你竟然离家出走!” 所以,那会的我确定是脑抽了!“我本来是找黎琪的,没想到她在辉哥那,辉哥跟伍自谦同个公司,住在同一个花苑里。我……辉哥拉走了黎琪,将我甩给了伍自谦,然后……”我停顿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成了伍自谦的女人。” 裙子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不敢置信地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娜,那你……怎么会这样?那你怎么办?” 我拍拍她的手,苦涩得难以言表,这是我最不堪的一面,如果可以,我谁也不想说!“没事啦,都过去啦……我没有妥协,我不爱他,就算这样了,我还是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所以,我逃开了。这就是我不见黎琪,离开深圳的原因。” “那娜,黎琪她……”裙子咬着下唇,一脸的为难。 “不关她的事,都是我自己自找的。当时是有迁怒她的。不过,我已经放下了,毕竟是我没有及时拒绝做伍自谦的女朋友,才导致这伤人的结局。”其实,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裙子和我自己。已经发生了事,我们无力抹掉,只能尽力去纠错了。 “那,百步知道吗?”裙子满脸的担忧。 “我有暗示过,他应该会猜到。而且,百步他又不是捡垃圾的,现在的我配不上他。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淡淡地笑了笑。“好啦,我们不说这个。” “不是,那娜……”裙子很是着急,想再说什么,却传来了黎琪的声音:“裙子,那娜。” 我和裙子一起回过头去看向黎琪,黎琪又长开了,面容更加地妩媚,特别是微翘的唇角,沾上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越发地吸引人。 我和裙子一起站了起来,三人轻轻地拥抱了下。我能看清黎琪眼中的泪花,神情复杂。感觉到她的不安,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贴着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都过去了,不关你的事!” 她闻言猛地收紧双手,紧紧地拥抱着我,我能感觉到颈上的几点冰凉,黎琪哭了。 我和裙子安抚了她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坐下来后,我打量了她一会,才慢慢说道:“你属妖的吗?怎么越来越媚了!” 黎琪噗嗤一下,破涕为笑地嗲了我一眼:“你才属妖的!” 我拿五指在桌面上弹了弹:“废话少说,坦白吧——小猪是谁?” 41. 各迥 “你怎么知道小猪的?”黎琪惊讶地看着我。 “嗯……刚我和裙子搭错线了,说起你的男朋友,我指的是辉哥,裙子指的是小猪。so,我知道了小猪,裙子知道了辉哥。”我尴尬地向黎琪耸了耸肩:“其他的你自己坦白吧。” 黎琪看看我,又看看裙子,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先说辉哥吧。 那次辉哥从我这得知我和那娜在以纯那见面的约定,借故控制了我,通知了伍自谦,然后……”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是伍自谦赴约,而不是黎琪的原因。黎琪见我低着眼眸在沉思,急急向我开口说:“那娜,我……” “没事的,黎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并不知道我与伍自谦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里,我是有错的。”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你以为我跟伍自谦是男女朋友,而我并没有澄清过。” 黎琪闻言瞬间泪盈于睫:“那娜……”听着黎琪的哽咽,我仅余的那么一点怨怼也都释怀了。 为了缓解气氛,我故作轻松地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黎琪的额角:“嗯哼,别叉开话题,继续哦~”黎琪轻呼一声,嗔了我一眼,把裙子逗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跟辉哥大吵了一架后回了家,才知道我姐和姐夫分开了。”黎琪低下眼眸,把玩着手中的吸管,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姐知道了姐夫对我的非份之想,羞怒之下,与姐夫撕破了脸。他们就分开了。那个男的想收回房子,好在买房的时候写的是我姐的名字!这个渣男! 而我回到家没多久,竟发现自己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我和裙子同时惊呼道,不由地盯向黎琪的肚子,暗道‘那孩子呢?’ “我当时六神无主,只能去找辉哥商量,他说那就结婚吧,反正他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跟谁结不是结。 我当时只是为了躲开我姐夫不被他沾污,才逃出去跟辉哥在一起的。我那时纯粹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女人迟早有那么一遭,还不如给自己想给的人,也不要便宜那色佬。 我才几岁呀?辉哥说先摆酒结婚,等生了孩子,我够年龄了再扯结婚证。我不愿意,在我的坚持下辉哥带我去医院将孩子打掉了。跟着,我们就正式分手了。” 我和裙子这下子真是面面相觑了,对于黎琪所说的事儿实难消化。黎琪看我和裙子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唉唉唉~我又不爱他,就是随便找个人处处而已,而且这么一个大帅哥,我也不亏呀!我才不像你们这两个古董!谁说有孩子就一定要生下来,就一定要嫁给他的! 好啦,别想了,我们现在说说小猪!” 听到黎琪要说小猪,我俩不由眼前一亮,竖起了耳朵来认真地听着,好好奇! “我现在艺之绘服装公司做跟单兼试衣模特。公司在银湖。 每天早晨坐公交去上班,我都碰到一个男孩子,他每次都会站我旁边,不会与我有肢体接触,也不会让别人碰到我,哪怕公交车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一般。 直到有次,有个猥琐男借故硬挨着我,他挤过来,隔开那男的将我圈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然后,我俩就这样认识并走在了一起。 我现在和小猪在清水河的玉龙新村租了一套一房一厅。我们同居了。” 这次是真的把我吓到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看到我和裙子的集体沉默,黎琪好笑的敲了敲我俩的头,看着我俩抱着头呲牙咧嘴的蠢样。 “小猪他人很好,也不介意我曾经的事情。我会好好跟他过的,如果合适,到了年龄我就跟他结婚!” “他……多大?”想了想,我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跟辉哥同年,比我大6岁。” “额,那他是属兔的啰!那生肖跟你不合,你们俩没戏!”(黎琪81年属鸡的)我笃定地说道。 “只是试试而已,不合就分呗,汪大仙!”黎琪不在意地向我摆了摆手。“裙子,你真要去西乡吗?” 裙子一被问,立即无精打彩地趴在桌子上,吐了口浊气:“是啊,不去被黄昱缠上好烦呀,都影响到我工作了。不过呢,去到那边,职位和工资都升一级,也挺好的!” 唉~我和黎琪也学着裙子趴在了桌子上,静静地对视着,这一刻感受到了许久没有过的安宁,仿若我们还是学生时期的我们,没有任何的经历,纯白如纸。 静谧了许久,黎琪把玩着我的手指,犹豫了下才问我:“那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选伍自谦的,那凌百步呢?我们都是知道他是很爱你的!只是,那娜,说真的,按你家的条件和你的容貌,你是配不上伍自谦的。而凌百步又配不起你,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很诧异黎琪会说百步配不起我,在我的心目中,出了那样的事情,是我配不起百步才对。 黎琪仿佛知道我的想法似的,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子:“想什么呢!那娜,你够了,现在的人哪个没有经历几次恋爱的?恋爱了又怎么会不滚在一起的?如果男的每次恋爱都要求女孩一定要有那一层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而觉得配不上百步,觉得自己低百步一等,根本就没必要!凌百步他敢说他没恋爱过,没与其他女孩滚过床单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由一滞,有一丝钝痛蔓延了出来。是啊~百步有过女朋友的…… “我还没想好,目前先不考虑这些,我想去参加成人高考,之前因为去上海耽搁了。你们要一起吗?” “啊!”黎琪和裙子惊呼着猛地坐直身子,一起对着我猛摇手,特别是黎琪急急地说道:“才不要,刚脱离苦海好不容易上岸的。要考你自己考,不要拉上我。” 我好气地看着她俩,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学点知识,考多点文凭不好吗?将来总有用处的。 42. 信 我们又聊了一会,接到小猪的电话,黎琪急匆匆地站了起来,说是约好了带小猪回她姐姐家吃饭,说完抬脚就想走。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头,拉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出来,递向我。 我疑惑地看着黎琪,不明所以。 黎琪见我不接,扭捏了一下,才说道:“这是伍自谦离开深圳时写给你的信,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我闻言身子一僵,定定地看着那个信封,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那娜,伍自谦……他在你走后一直都在找你,以致于精神恍惚受了工伤,伤到了左手。” 我猛地睁大眼睛,恐慌地看着黎琪,心不受控制怦怦地跳着,后背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凉意。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哪怕他曾经那样对待我,我也仅仅是打算不与他再见了而已。 “那娜,他没事,经过治疗,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因为那段时间他的表现不佳,还操作失误出了事故,公司给了他一些补偿后将他辞退了。” 我揪着衣角,静静地听着,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内疚?一种窒息感让我快喘不上气来。 黎琪将信再递向我:“那娜,他离开深圳了,说不会再回来,让你放心。只是交待我一定要将信交给你,让你务必要收下。” 我咬着下唇,微颤着手,接下了信。即使只是不大厚的一封,却也让我有了千斤般重的感觉,就像快要压垮我的手似的。我紧紧地捏住了它。 “好啦!我走了。”黎琪拍拍我的肩膀,又跟裙子拥抱了下,才转身大步离去。 裙子担忧地看着我,我,一定脸色很苍白吧? 我向裙子挤出了丝笑容,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一定很难看。我背起背包,抱了裙子一下:“裙子,我先回去了,到时你确定了日期去西乡,我叫上黎琪跟你一起搬东西过去。” “好,那娜,别想太多,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虽然嘴笨,但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的。” “嗯,拜拜,裙子。” 浑浑噩噩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看着手中的信,却总找不到勇气拆开来看。 究竟,是我伤害了他?还是他伤害了我?首先,错的是我吧? 与伍自谦相识的过往,如一祯祯漫画般从我眼前飞过,有犹豫,有欢笑,有泪痕。被定格的,却是他神采飞扬帅气的笑脸! 我揉了揉团着的眉心,慢慢地拆开信封抽出信来:“ 那娜: 你不用再逃,我,不会再找你。我累了!也已经放弃了! 我曾以为,追上你的脚步,将你拥入怀里,将你变成我的女人,我们从此就会过上童话般幸福的生活。结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那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我那天惩罚了你后下班回来看到空空的宿舍,那一刻我有多恨吗?我疯狂地想着,别给我找到你,找到你后我要用铁链拴住你的手脚困你一辈子! 可是,我找不到你!直到我受伤住院,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我一直等,一直等着,直到心死,你都没有出现。 我想说我恨你,最后发现我竟然不舍得。 好在,我得到了你,不管你此后经手多少个男人,我伍自谦都是你第一个男人,这,就足够了。哪怕你化成了灰,我伍自谦也在你的身上打上了永不可磨灭的印记。你,汪那娜是我的女人。 那娜,你放心,我不会再踏入深圳一步,你好好生活。能得到你,如你所愿,我们两清了。 谦” 我泪流满面地一遍遍地看着信,唯恐落下一个字。看着他的那句“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就心如刀绞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抱着被子,我呜呜地哭得不能自己。我有什么资格这样伤害一个人?不爱,却给了对方期盼以为这是一世,这才是最伤人的。 也许是哭累了睡去的,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看看手表,快早晨6点钟了。我爬起来进洗手间洗漱,看到了镜中又红又肿的双眼……好吧,这下又要被误会了。 我赶紧收拾干净自己,再煮了个鸡蛋剥了壳,用纸巾包着,润着眼睑消肿,要不然一会去到公司没脸见人了。 虽然我一直低着头,但还是被同事发现了我的不妥。特别是温妮,一脸的嘲讽。我想无视的,只是…… “哟!这是怎么啦~这么快就玩腻啦~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听着温妮吐出来的恶言,我再次感受到了无力感。 “温妮,你不要总怪怪声怪气的,人家那娜又没得罪你。”我诧异地看着帮着我说话的杰夫。 “怎么,你也看上她啦?装清纯真好使,一套一个准!”温妮将手交叉在胸口,凉凉地说着。 “你!”杰夫面红耳赤地看了看温妮,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妮,你这种类型的除了色中恶鬼,还真没几个男人会看得上!”我冷冷地看着温妮:“你想通过这种手段往上爬,那是你的事情,但不要拿我当垫背的。你中伤我,我是懒得跟你计较!我不吭声,你以为我是怕了你吗?” “你说什么?”温妮一甩手上的资料,冲到我面前,死死地瞪着我:“有种你再说一次!” 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吐道:“你想爬谢生的床爬不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犯贱,那是你的事情,但请别安我身上!”说完,我推开温妮,向洗手间走去,我真怕我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甩她一耳光! 拧开洗手盆的水龙头,用水扑了几次脸,才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看到镜中狼狈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笑,再待下去还会有意义吗? 换工作骑驴找马的想法是挺好,但这也太难受了。罢了,反正都打算了要走了的,何必再将自己弄得更难堪呢? 我回到座位,打了封辞职信,装到信封里,向谢生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我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43. 辞职 谢生看着我拿着个信封进来,大概也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一脸的紧绷,双手放在桌面上,紧紧地交握着。 我将辞职信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到谢生的跟前。静默了一下:“谢生,这是我的辞职信。” 我看到谢生像是在用力地咬着后牙槽,嘴角微搐,手掌背上的青筋根枝分明地直冒着。 看着隐忍着的谢生,其实我是害怕的。“谢生,那我先出去了。”我想,我还是先走好了。 不等谢生回应,我急急转过身想向门口走去。只是我的手被紧紧地拉住了,一个晃神,我整个人就被扯向办公桌,躺在了上面。 我还来不及反应,谢生那被放大了的脸就紧挨着我,双眼正满布戾气地盯着我,我睁着眼睛惊慌地回视着他。看着这样的谢生,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捏着我的脸颊,下巴搁在我的额头上与我相抵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到我的脸上,引得我的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那娜,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好说歹说,就是油盐不进。”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待即将失控的人,不能一味激烈地玩对抗,否则只会激怒对方加大对你的伤害而已。我一动不动地任由谢生慢慢贴上我的唇,我能看见他的喉结在滑动着,温热的触感让我不由想要躲闪,又因为被谢生控制着一动也不能动。 随着谢生加深的亲吻,我只能咬着牙关,拒绝他的再进一步。忽然觉得好委屈,泪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转,最终还是溢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他捏着我脸颊的手背上。谢生怔愣了一会,抬起头来呆呆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挫败地松开我,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随即,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抱着头一动也不动。 等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我轻轻从办公桌上滑了下来,急忙走了出去。 我想不明白谢生对我的感觉,只凭一个照面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吗? 这就是一见钟情?但我不相信这种感情。刹那的因外在因素的相互吸引,这种热度又能维持多久?相对于一见钟情,我更想要的是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与认可,发展为钟爱一生,而不是短暂的吸引。一见钟情,就像烟花燃放时的灿烂,是能获得一瞬间的欢呼,但最终能留下的,也许只有长久的叹息了。 对于谢生,我没有任何的目的与想法。由始至终,我都只将他当成上司与恩师来看待。他是有家庭的人,所以,不管他怎么做,都打动不了我的,只会让我敬而远之。 离职是要提早一个月申请的,我还要在这待一个月的时间,想想就心塞。如果可以,我一秒钟也不想待了。 ………………………… 这周的周一至周五,连续5天,我都向程望兴兑现着承诺,带着各种汤水去探望他。每次见到他端着个碗笑得如个孩童般,我就会忍不住想要抚额,这让我很怀疑:他真是的北科大出来的吗? 而李叔呢,变着法子打趣我俩,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就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我总不能对他说我们只是网友,我是看程望兴可怜,才傻傻地过来照顾下他的吧?唉~ 每晚回到宿舍,我都会打电话给百步报平安,要不然这傻小子真会跑来寻我的。不管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担忧牵挂着你,心就会觉得暖暖的。有时我会想,不如就厚着脸皮收下百步?可是,我又担心,他真的不介意伍自谦的事情吗?如果他嫌弃我了……还是算了,至少,现在的我承受不了这份可能的嫌弃。就先这样吧。 周六的早晨,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不会是百步吧?可是,百步不是说他今天上午有事,中午才过来接我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回家的吗?我拿过闹钟一看,才8点钟。我冲门外喊了声“来了”,挼了挼头发,套了件外套就去开门。 额,谢太?睡眼惺忪的我,顿时为之一震,一脸戒备地看着她。谢太看我这个样子,好笑地对着我说:“我有那么吓人吗?嗯,不请我进去?” 我尴尬地退开一步,让谢太进来,并关上了房门。我拖出椅子给谢太坐,自己坐到了床边,抿着嘴,下意识地猜想着谢太上门的原因。 谢太环视了下我的小窝,才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我。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不敢与她对视,微微低下头,把玩着我的小猴玩偶(我和百步玩夹娃娃机夹到的)。 直到谢太叫了我一声,我才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娜,昨天良彬回来,说你已经交了辞职信。你,决定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有点想不明,别人家的原配都忙着赶小三,谢太为什么就忙着给自己的老公物色小三呢?我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才开口说:”谢太,首先,我不爱谢生。其次,我有自己爱的人。“ 谢太闻言,挑了挑眉,将手掿上大腿上交握着:“哦~他,比良彬优秀很多?” “不是,他只是个普通人。” “那为什么?如果你和良彬在一起,我们以你的名字给你买一套房子,每个月良彬会给你家用,随你喜欢上不上班。如果你想生孩子,我也不反对,只是不是来香港生就可以。我不管良彬在大陆的任何事情,只要不踩过界,香港是我的地盘。”谢太的声音很平缓,我却听得很刺耳。难道我说的不是人话,一个两个都听不懂? “谢太,你不爱谢生吗?”我困惑地看着她。 “爱!”谢太肯定地回答着我。 “既然爱,为什么你要将你爱的人分一半给别人?”我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要对方同样全身心地爱自己的吗?” 谢太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几声:“我曾也是那样要求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明白,女人可以一直这样,男人却不可能做到。” 44. 转机 “你知道女人一旦年华老去,而你所爱的人却经过时间的锤炼越来越出色,你对他的这个要求有多可笑吗?他只会觉得你不可理喻,没有自知知明!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的女人,那么,我这样做又有何不可?” “谢太,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平静地看着谢太,眼着浮现的是第一见到她时,她挽着谢生的手,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神色雍容。“那时的你,高贵,大方,自信。看到你和谢生一举手一投足间的默契,我在想,如果以后我也能找到这样的另一半,那该多好!可是,你今天跟我说的这番话,才让我明白到,我所看到的只是些假象而已。如果留住一个男人,需要为他猎艳,践踏自尊的话,那我情愿舍弃!”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被岁月侵袭了,但也因为这样,周身的气度更显得无人能及。有钱,有貌,为什么要这样委屈求全? 谢太苦涩地朝我笑了笑说:“那娜,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年轻,理解不了‘岁月不饶人’的这句话。等你人到中年,容颜老去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的感受了。” “谢太,我不明白,也不想明。我只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他要跟我在一起,那他跟我在一起后,身和心都只能属于我,如果不能,我情愿不要,我会先转身离去。”我坚定地看着谢太,想向她传达着我不可动摇的决心。 谢太静静地与我对视着,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那娜,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有多难。”她牵过我的手,拍了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她没再看我一眼,拎起包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咔咔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脱下披衫,钻回被窝里,将被子盖过头,将自己紧紧地团了起来。男人就一定是沉香吗?时间越久,味道越浓郁。女人就一定是经不起消耗的鲜花吗?只能慢慢枯萎,再没有吸引力?不,在枯萎之前我要将自己制成干花,长长久久地保存下来,一直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美丽。 迷迷糊糊的,又听到敲门声响,我气恼地翻身坐了起来,这还没完没了了。我穿了拖鞋,连披衫也不套了,怒气冲冲地一下拉开了门:“你又……”想怎么样这四个字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我咕噜一声全吞了下去。额~是百步。 百步莫明其妙地看着我的臭脸,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这是怎么啦?谁惹你了?” 我尴尬地拍下他的手:“刚被人打扰了,以为又是她。” “她?哪个她?”百步好奇地看着我:“那人厉害呀,能把你惹毛了,说一下,我好崇拜崇拜她!” 我忍不住向百步翻了个白眼,让他进来后又重新关回门,直直向床奔过去,爬上床再次卷上被子。我不想跟百步说谢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于启齿了。 “都几点了,你还睡?!”百步走过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懒懒地伸了个腰,坐了起来:“什么好吃的?” “我带你去乐园路吃海鲜吧?还有煲仔饭!”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道:“那我要吃炒花甲,炒肉蟹,煲仔饭我要吃腊味煲仔饭。” 百步好笑地看着我,忍不住拿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馋猫!快换衣服,一会抢不到位了。” 我兴高采烈地换好衣服跟着百步来到乐园路,百步带我去的是华诚海鲜坊。乐园路是食街,最多的就是潮汕风味的海鲜酒楼。“便、靓、正”(便宜,新鲜,味好的意思)是乐园路的标签。百步满足了我的要求,我爱吃的那三样,都给我点上来,好满足。 没有经过风霜的我们,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到想吃的东西,洒下的是一路的欢声笑语。愁?穷?那是什么东西? 我和百步远远就看到有人站在店门口与妈妈在聊天,看来她俩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勾肩搭背的模样,慢慢蹦出了一下人的名字:莫姨。莫姨是一位口直心快的热心人,对我们家颇多照顾,当时也是莫姨建议我上财经学校选会计学的。莫姨的老公是二舅的同学,与妈妈娘家是同个乡镇的。 莫姨一个回头,看到我和百步,笑眯眯地与我俩打着招呼:“二妹呀,你回来啦。这位是?”说着,看向百步,细细地打量着。 我赶紧侧侧头跟百步说:“百步,这是莫姨。”然后又看向莫姨介绍百步。 实在是招架不住莫姨明晃晃打趣着我和百步的目光,我赶紧推了推百步,示意他先回去。百步大大方方地跟莫姨和我妈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二妹,这男孩子不错,一看就很正气!” “什么呀,我们只是朋友!”听到莫姨的话,我连忙澄清,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哈哈,好,我又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嗯?你不用上班呀?”莫姨看我有些羞恼,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我的工作来。 “不用,我们公司是周末双休的。只是,我刚辞职了,上到下个月中。” “啊?为什么呀?公司福利不好吗?”莫姨惊讶地看着我。 “不是,她是不是学会计的嘛,我也想让她找份对口的工作来做,然后再上夜大考个大专。要不然一个中专文凭能做什么?”我妈连忙接口说。 我对着妈妈和莫姨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现在做的这个工作其实也蛮好的,但我不想放弃专业,所以还是想找份财务或出纳的工作来做。” “也对!”莫姨说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拍了下我的肩膀:“唉,我妹那家公司好像说要招个财务。说是他们公司的会计怀孕要保胎需要休长假,要找个财务来顶替下。我晚上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去。” “好啊!谢谢莫姨!”我也略有期待了起来。 45. 冒牌女友 很快又是周一,今天给程望兴煲的是鸡骨草龙骨汤,他说最喜欢喝这个。其实这个汤用料少,煲起来最是简单,我最乐意了,嘿嘿。 下午一下班,我就急忙回宿舍装了汤坐车去北大医院。敲门进去,看到两位长辈坐在程望兴的床边,其中女的那位还拉着程望兴的手时不时地抚摸着,像是握着稀世珍宝似的。 而男的那位,与程望兴有着六分相像,正满眼疼惜地看着程望兴。这是?程望兴的父母? 程望兴看到是我,开心地跳下床向我走了过来,一把接过保温瓶,牵起我的手拍了拍,又对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稍安勿躁,嘴里说着:“那娜,你来啦?”然后转身对着那两人说:“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那娜。” 我猛地一顿,诧异地看着程望兴,不明所以,我?他的女朋友?没搞错吧!程望兴又拍了拍我的手,举了举保温瓶:“妈,你看,那娜每天都有煲汤给我喝哦,你瞧我是不是比上次回家时都要胖了些?” 这小子拿我过桥?算了,他应该是不想他的父母担心和内疚吧? 想明白了这些,我扬起微笑,跟他们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 他们向我迎上一步,特别是阿姨,更是连忙握着我的手表示着感谢:“那娜,多亏了你照顾小兴。这孩子生病住院了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他表弟去他单位找他,都没人知道他住院了,你说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里怎么得了。好在有你,辛苦你了,那娜。” 好尴尬,这戏怎么唱下去啊?我只能腼腆地笑着说:“不辛苦,只是因为要上班,也只能是煲煲汤给程……小兴喝。”差点就三字称呼程望兴了,应该不会露馅吧? 我不由瞥向程望兴,他向我竖了竖大拇指,我松了口气。说话间,我按平时的习惯洗烫了碗倒汤给程望兴喝。阿姨在旁边看得满脸带笑,时不时欣慰地点着头。 这次煲的汤料很足,一打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鸡骨草香味扑鼻而来。程望兴的妈妈稀奇地凑过头来看了看,问道:“好香呀,这是什么汤呀,那娜?” “阿姨,这是鸡骨草龙骨汤。” “这就是鸡骨草汤?来之前我有查资料,说鸡骨草对肝有好处。我们哪懂这个,连鸡骨草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那娜呀,真的太谢谢你这么用心照顾我们家小兴。”说着,阿姨又牵过我的手紧紧的握着。 这样一来,我又开始紧张了。心里的小人不住地咆哮着‘怎么这么倒霉呀,不光做保姆,还要扮人家的女友,真是够了!可不可以撂担子不干呀?’ 这时,李叔走了进来,看到我后招了招手:“那娜,你来啦?是来见家长的吧?” 我扬起的笑脸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在了那里。额,这人是嫌不够乱,特意来加一脚的吧? 为了不露馅,避免说多错多,我只能全程呵呵~呵呵地傻笑着。好不容易撑到平时回去的时间,连忙站了起来向他们道别:“阿姨,叔叔,李叔,我要回去了,要不然一会没车坐就麻烦了,我下次再过来哈。” 阿姨闻言才放开我的手,让程望兴送我去坐车。在他们三人火辣辣的注视下,我逃也似地出了病房,只是还听到李叔在那不要钱似地向程望兴的父母死命地夸着我…… 出了电梯,程望兴看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侧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就算你要找我假扮你女友,最起码也打声招呼吧,哪有这样赶鸭子上架的,差点没糗死!” 程望兴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是想跟你先通水的,但你没配手机,我又被爸妈看着去不了网吧……所以,就成这样了。对不起啊,那娜。我也是不想我爸妈担心,才出此下策的,想着先应付过去了再说。” 好吧~ “那娜,医生说我的各项指标恢复正常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在家注意休息就可以,建议我办理病休,我打算过两天拿医嘱回单位申请3个月的病假。” “嗯嗯,那是必须的,你回去记得注意饮食和休息。”我停了下来,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那,我明天就不过来了?你父母那没关系吧?” 程望兴有点失望地看了看我,随即低下头看脚上套着的拖鞋:“我想你过来接我出院!不可以吗?” 自从进了怡承,我是全勤的,没有任何请假的记录。现在临走了,我依然不想打破这个记录。 我只犹豫了一下就说:“我,明天要上班,不方便请假,所以……” “哦哦,好的,那娜。嗯,那娜,你家在哪里呀?我只知道你在福田医院附近。” “是的,在进福田医院那一条路的路口上。我们家在那开了家商店。嘻嘻,我在那还有个绰号哦~” “什么绰号?”程望兴像好奇宝宝似的,两眼放光急切地看着我。 “德君小冰山。” “德君小冰山?” 看着程望兴一脸懵逼的模样,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示意他看着我的脸,然后摆出那会看店时的面瘫脸:“看到没?这就是德君小冰山。我们店的名字叫德君商店。” 程望兴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干嘛要摆出这种脸?不是应该笑脸迎人的吗?” “那时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只想着不被骚扰,就那样啰!” “那娜,你真有趣,谁要是成为你的男朋友一定会很幸福!” “那是!不过呢,做我的男朋友一定要: 1.不能抽烟!我最讨厌的就是烟味,一闻到就想吐。 2.不能赌博,特别是打麻将。那麻将“稀里哗啦”的声音,我听了就特别地烦躁。 3.非应酬不能喝酒。我可不想天天照顾一个酒鬼,还要因此而有被家暴的可能。 做不到以上3条,免谈!” 程望兴听了反而一脸兴奋地看着我:“以上3条我一条也不沾,那我是不是可以申请做你男朋友?” 46. 登门拜访 “啊?别闹了!快走吧,我一会坐不上车就惨了。”说着,我不等程望兴回应,就急急地迈着步儿向站台走去。 “唉,那娜~你别走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了!”…… 算我运气好,刚跑到站台就看到我要坐的公交进站,连忙向程望兴摆摆手就跳上了车。直到坐下来,我的心还“嘭嘭”地狂跳着。 回到宿舍,我第一时间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鹅蛋脸,淡淡的柳叶眉,单眼皮,嘴唇略厚。如此平凡的我,怎么会招惹那么多的烂桃花? 我和百步,是经过长时间的了解与接触,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对突如其来的喜爱,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跑,我很难信任这些。在爱情面前,我一直都是个逃兵,不愿付出,也害怕会受到伤害。 程望兴似是而非的试探,我只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不去回应,躲开就好了。直到周六的回家…… 这个周六,因为百步有事不能来接我,我是自己坐车回去的。才进店门,就听到妈妈正开心地与人聊天,那个声音,好像是程望兴。程望兴?他怎么知道我家的? 果然,程望兴与妈妈就在隔间里高兴地聊着,桌子上堆了一堆礼品,隐约看到里面像是有燕窝之类的。小姨有点担忧地看着我,指了指里面,小小声对我说:“这个男的,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谢谢你一直照顾他。你怎么招惹回来的?看你妈的样子好像很喜欢他哦。” 我无语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不知如何处理才好。妈妈一抬头就看到我呆呆地站在门口那,连忙招呼我快过来,程望兴也两眼闪亮地看向我。我尴尬地跟程望兴打了声招呼,坐到了妈妈旁边,神情无奈地看着他。 “小兴,来,吃桔子。”妈妈从桌子上拿了个桔子递给小兴。“这是沙糖桔,很甜的。” ”好的,谢谢阿姨。“程望兴接过桔子,慢慢地剥着,眼睛却看向我。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见程望兴看向我,立即抿了抿嘴,向他挤出一丝笑容来。 妈妈轻轻拍了下我的头:“在发什么呆,你陪小兴坐一下,我去帮帮你小姨。”说完,也不等我回应,起身就出去了。 妈妈的这个举动,看得我真的好想抚额。 对于我的不自在,程望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他倒是乐悠悠地剥着桔子吃。 “嗯,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好奇地看着程望兴。 程望兴好笑地看着我:“你忘了,周一那晚,我问你家在哪,你提供了几个关键词哦:福田医院路口——德君小冰山。很容易找。” 好吧,我给自己挖了坑都不知道。“呵呵,是喔~”我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从桌子上拿了个桔子剥来吃。 “那娜,我妈和我爸本来也想跟着一块过来看看的,但我想着还是我自己过来踩踩点。到时再约上两家人一块吃个饭吧?” 啊?一听这话,我手里的桔子拿都拿不住,掉回桌子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望兴:“你,你说什么?我没听差吧?什么约上两家人一块吃个饭?” 程望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爸和我妈不是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嘛,他们说难得过来,不如就约上一起吃个饭,表示感谢,和认认人。” “可是,你知道,我当时只是帮你才顺着你的话演戏的。现在要牵扯到双方家长,这玩得太大了。不行,我不答应,我不去。”我瞪大双眼,不满地看着程望兴。双方家长见面,这是儿戏吗? “那娜,我……” “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到我的气恼,程望兴识趣地没再尝试说服我:“好,我知道了,那娜,你别生气。” 程望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了些他出院后,父母是如何看管他,他又怎么与父母斗智斗勇的趣事。可是,我被他刚说的事吓到了,并没有什么谈性。他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坐了一小会就起身说要回去了。 妈妈看到他出来,看他准备走的样子,连忙说:“小兴,在这吃饭呗?” “阿姨,下次吧?我爸妈说了等我回去吃饭。谢谢你哈。” “哦,那好,下次你来之前打声招呼,我给你做好吃的。”应该是事出突然,妈妈也没有准备,所以看程望兴拒绝,她也就随着说了。 看到程望兴向门口走去,妈妈在后面推了一下我,我才不情不愿地跟上,送他去坐车。 程望兴的情绪有点低落,我心里也不好受,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送他上车,目送他离去。 返身回到家,妈妈一把拉着我:“唉,我跟妳你说,小兴不错。” 我不由气笑了:“你哪看出他不错了?他就跟你聊了一个上午,这样就不错啦?”我心里暗想,那百步呢?我们有什么事找他,他都高高兴兴毫不推诿地跑过来帮忙,那不是更不错吗! “唉,你知道他在哪工作吗?”妈妈得意地看着我。 “在哪工作?”哗噻,连这个都打听了?我妈这是真把他当预备女婿那样查资料了? “华维!他在华维工作,是工程师!” 我不由瞪着眼,震惊地看着妈妈:“华维?”好吧,没有人不知道华维的,特别是深圳人。 “嗯,是华维!怎么样,很厉害吧!我告诉你,你可要把握好了,小兴这人是真不错!样子斯斯文文的,性格一看就很敦厚,工作好,职位又高!” “他工作好,职位高,我就得巴着他不放呀?我跟他只是朋友。我之前帮过他,他是来表示感谢的,你别瞎猜。”我不耐烦地应着妈妈。 “切,他喜欢你!我一看就知道了。”妈妈不容我反驳,捏了一下我的手:“我是为你好,女人图什么呀?不找个条件好的,难不成找个条件差的,冲着过苦日子去吗?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47. 离职 “唉,你这人,那娜刚不是说了他们只是朋友吗?”说着,小姨忍不住瞥了妈妈一眼:“那娜,不要理你妈,哪有这样上赶子推女儿出去的……”小姨一边吧啦吧啦地说着,一边对我使眼色。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赶紧溜之大吉,爬到阁楼上去了…… 我知道,程望兴今天过来还是在试探我,如果我不反对,他就会趁机将假的变成真的,特别是感觉到我妈对他很满意的情况下。 以前,我和裙子、黎琪有聊过将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裙子说要有一定经济基础,还要她很喜欢的。 黎琪说要有钱,还要很喜欢她的。 我说有没有钱没关系,但人一定要勤快,还要很爱我。 回宿舍之前,找了百步陪我一起去买手机,结果百步直接将我拉回了宿舍楼下。我郁闷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总是找不到我吗?我现在下定决心配部手机,你又不让我配,什么意思?” 百步神秘地笑了笑,从驾驶座边上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盒子来。我记得这个盒子,是上次百步想给我的飞利浦手机,与百步现在所用的是同款的。“那娜,还记得这台手机吗?这是我一直想要送你的,手机号是136****006,与我的手机号末位数不同。” 我诧异地看着他,并未伸手去接。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地对我说:“嗯~这部手机现在虽然已经是旧款了,但是,还是可以用的。你~不喜欢?” 看到百步小心翼翼地模样,我忍不住鼻头泛酸起来,眼也有点红红的。这个傻瓜,总是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我咧着嘴角挤出一个感动的笑容,双手接过盒子,开心地对他说:“谁说的,我可喜欢呢。谢谢你,百步!” 百步看我收下手机,舒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喜欢就好!上去吧,已经很晚上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下了车,刚关上车门,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百步说,连忙敲了敲车窗。百步摇下车窗,我趁机趴在上面看着百步说:“百步,我辞职了,上到月中。到时你帮下我收拾行李好不好。” “”好!” 等了一会,我挑了挑眉,看着百步:“你不问我为什么辞职?”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要是想说,不用我问,你就会倒豆子似的吧吧地说了。你不说,肯定是不想我知道或不知怎么说,我又何必问呢?”这就是百步,我的贴心大暖男~ “嗯,那你回去开慢了,小心驾驶,注意安全。到宿舍了给我打电话。”说着,我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好,我看你上去。”百步向我摆了摆了手。我转身上楼,站在过道上,看着百步驶离,我才开门进房。 我坐在床上拆开盒子拿出手机来,摸索了一下,开始录入通讯录,这下子,再投简历,就可以填手机号,不用再担心错过面试通知。 很快,我离职的消息传了出来,同事都觉得很惊奇,毕竟我去学习回来,又被提升为经理助理,再有什么升职的机会,我肯定会成为首选的。在这前路明朗的情况下,我竟然要离职,他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自从温妮对我的中伤后,我与同事的关系就冷淡了很多,虽不至于针锋相对,但大多情况下我们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又过了几天,接替我的新同事来跟我交接,我将一早整理好的注意事项和未完成的工作汇总表,交到他的手。新同事叫李文杰,是个很腼腆的大男孩。我没有为难他,认真的,手把手地教他。都是出来打工的,为两餐而已,玩那无用的宫心计,也不知为谁为难了谁,何必呢! 今天,是我在怡承的最后一天,早早地,我就来到公司,将台面和柜子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台面上的文竹,我细心地给它松了松土,再浇了一点水。看着桌面屏风粘着的部门合影,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它摘了下来,摩挲了一会,珍惜地将它夹到我的随身笔记本里。 然后我来到人事部,交还宿舍钥匙(行李我寄存在宿舍的保安室里)和饭卡、工牌。 我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也以为自己会很难过,结果,我有的只是平静。我安安静静陪着文杰走一遍日常流程,直到下午下班。 是时候说再见了。我背起背包,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抱着小纸箱,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那娜!”是温妮。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她。 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才说:“那娜,对不起!” 我愕然地看了看她,随即,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像是被挪开了似里,一下子就轻松敞亮起来。”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其实从她中伤我以来,我是有生她的气的。但是,她说的也并非不是事实,谢生的确是抱着那种目的才格外优待我的,只是我没有接受而已。 我朝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一身轻松地走了出去。 我走到大门口,就看到百步站在大楼旁边的梧桐树下,我迈着步儿开心地向他奔过去。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扶我上车,向宿舍楼开去。 “咦?”百步停下车,指着倒后镜问我说:“那个是你上司吧?他一直在看我们。” 我回过头,看向后面,看到谢生呆呆地站在大楼大门,看着我们所在的这个方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谢生周身孤寂似的。“嗯,是我上司,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等人。我们走吧~” “好,行李你放在保安室?” “嗯,今早还了宿舍钥匙。” “那就好。”百步载我回宿舍拿了行李后才回家。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包,走的时候却是两个大箱子。如果你问我在怡承最不舍得的是什么?我一定会回答你是我的小窝!唉~回家又得住阁楼了,想想就心塞。 这下子,跟谢生之间是断得一干二净的了。此生,应该不会再见了,保重,谢生,还有,谢谢你! 48. 比较 闲赋在家的感觉真的很差劲,所以我很积极地到职介所投简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那就是恢复了每晚和百步一起嘻笑打闹的日子。不管百步下班有多晚,他都一定要来陪陪我,帮我一起收铺。 还有就是,我发现百步没再买过烟。虽然一直嘀咕着,但我都忍着没问他。直到那晚,他让我陪他吃五羊的香芋味甜筒,我才没憋住问了他。 “咦,你戒烟了吗?都没见你买过烟了。”说着,我挨近他嗅了嗅:“也没有难闻的烟味了……就是有汗臭味~哈哈。”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做出嫌弃的表情来。 百步举起一只手,用胳肢窝对着我,另一只手拉着我往他胳肢窝前凑:“闻清楚点,什么汗臭味,这叫男人味!” 他的这个举动把我吓得哇哇大叫,我猛拍他,嘴里直嚷着:“好恶心~死百步,快放开!” 百步的这个恶趣味,真是,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好想拍死他。 我们笑闹了一会,他才回我:“你不是说不喜欢抽烟和打麻将的男生吗?我都做到了!怎么样,考虑下我?我追你追得好辛苦的,傻妹。” “别闹了,我现在不想拍拖。”我不自在地站起身来:“好啦,收铺了,明天我去职介所看看,再投些简历。” “又回避!行,过段时间再说。说好了,想恋爱找我,不能找其他人!要不然……” “没有要不然!快点啦~等下妈妈又催了。”我截住百步,不让他继续说。 隔三差五的,百步就借着一些缘由明里暗里向我表白,只是都被我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 我一直害怕着,百步究竟有没有领会到我向他的暗示,如果他领会错了,当有一天他知道我不是第一次,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紧追不放,真的会不嫌弃吗?可是要我跟他明说,我又说不出口……只好继续装傻充愣,就是不回应。 “叮~”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每天晚上10点和早上9点,总会准时收到程望兴的信息。妈妈对程望兴真的不是一般的满意,竟然将我的手机号都告诉了他。 我点开信息来看:“早上好,那娜,今晚有周星驰的电影《少林足球》,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们一起看吧?晚上7点,在深圳戏院。” 《少林足球》?啊~如果跳开是程望兴相邀,我一定会很乐意去的。可是……我还是思考下怎么拒绝他好。 妈妈看我在对着手机发愣,恍然大悟地对我说:“唉,昨天小兴说今晚想请你看周星驰的电影,但又不知你有没有空,我就帮你答应了他。” 我吃惊地看着妈妈,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只能回复程望兴:“好!” 很快,我就收到程望兴回信:“不见不散~” 想了想,担心百步晚上会扑空,发了条信息给百步:“百步,我今晚和朋友看电影,周星驰的《少林足球》,你不用过来哈。” 百步回信:“哦,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在哪看?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在深圳戏院。不用接,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百步:“好!明天见。” 收起手机,不由有点心虚,如果给百步知道我跟其他男生一起看电影,他会不会掐死我呀? 晚上6点40分来到深圳戏院,一眼就看到程望兴拿着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站在深圳戏院的招牌下。他看到我向他走来,开心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连忙走过去接过爆米花。 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据他发给我的手机短信了解到他的父母只待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因为他爸爸的工作不得不回去,但又不放心他,便找了位带着远亲关系的保姆来照顾他。这不,把他养白胖了不少,至少脸色红润而不是我刚见他那会的菜色了。 我们走到播放厅那验票进去,并找了座位坐了下来。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这一行都是两个两个的座位,而另一边却是密密麻麻的座位。 因为好奇,自然就问了出来,程望兴好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才说:“这一列都情侣座位来的,所以两个两个的,才不会被打扰。” ……情侣座位?!好吧,我才知道电影院竟然有这种座位。我和程望兴……额,不要想歪了,还是继续装死吧。 电影开播后,我很快就投入到情节中去,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程望兴时不时笑眯眯地帮我顺着背。 看完电影出来,我还意犹未尽,要是粤语版的就更好了。香港电影的国语版总是有些欠缺,特别是笑点,不够粤语版那么原汁原味。 “那娜,下次有好的电影我们再过来看!现在,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我连忙拒绝:“我在福田,你在坂田,又不顺路,你也说晚了,咱就不绕来绕去的,各回各家吧。” “不行!我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回去,阿姨不骂死我呀!我们打车回你家,我再打车回去,用不了多少时间。”程望兴说着不容我再多说,拉着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我算是发现了,程望兴总拿我妈来压我! 回到家,程望兴跟着我一块下车,和我妈打了声招呼才又上车走的。看到妈妈欢喜的模样,我好无语。 我转身想去里间坐坐,妈妈拉住我,让我问问百步明天有没有工具帮她锯块板,她嫌煤气灶那不平,想用块防火板垫在下面,垫平它。 “哦,这时候又想起百步了?”我对妈妈在百步和程望兴之间的态度有别很有意见。百步有什么不好?对我们家又诸多照顾。 “你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百步现在是对你好,这我不否认,你爸以前也对我很好呀,也是什么也争着帮我干,但这有用吗?他的这种好,能坚持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但能坚持五年十年、一辈子吗?你不要这么天真了!哪个男人不是没得到你之前当宝,得到你之后就将你当草的!” 49. 打动 我看着妈妈眼里闪着的伤痛,也跟着心疼。爸爸年轻时是怎么追求妈妈的,听长辈们也说了不少。我实在想不通的是,据说那么爱妈妈的爸爸,最后怎么舍得这样伤害她?百步,也会这样吗? 不想再为这些事与妈妈争执,我默默掏出手机来给百步发信息:“百步,明晚有空吗?妈妈想锯块防火板垫煤气灶,不知你那有没有工具?” 百步很快就回复:“有据子,明晚来帮你弄。对了,电影好看吗?” 我:“好看,超级搞笑,但就是国语版的,译不出那股味,少了好多笑点。” 百步:“没事,我去找粤语版的碟,到时我们一起看。要我过去帮你收铺吗?” 我:“不用,别跑来跑去了,晚安咯~做个好梦!” 百步:“晚安。” 收起手机,告诉妈妈百步明晚过来帮忙锯防火板,妈妈点了点头,我们彼此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我呆呆地坐在里间里,开始想百步,想程望兴。我没有怪妈妈的现实,经过这么多贫困潦倒,我也明白经济实力决定了将来生活的品质,年少的我不缺勇气,我只是害怕有朝一日会面临着与妈妈相同的结局,真有那个时候,我能像妈妈一样坚强吗?面包,爱情,两者不能兼有只能取其一,我该选哪样? 百步是踩着下班时间急匆匆地提着工具箱来我家的。妈妈让我带百步到后门的空地上去弄。我们来到后门,看到地上躺着的长长大大的防火板,再看看百步手中提着的短短的手板据,瞬间无语了,这要锯到什么时候? 百步将工具箱放下,拿了把硬卷尺,跑回厨房量了下煤气灶的尺寸,然后在将铅笔夹在耳朵上,打开卷尺量量画画的,再让我搬了张小矮凳来,将防火板架在矮凳子上,他一脚踩住木板,让我站他后面帮忙压住木板的尾部不要让它跷起来,他拿着手板锯按住木板沿着画线开始锯了起来。 这大热天的,他锯没两下就满头大汗起来,特别是后背,隔着衣服就能看到汗溜下来打湿衣服的印子,很快衣服就湿透了。 百步停了下来,一骨碌将上衣脱掉扔在工具箱上面,赤膊着继续锯木板。我在他后面,看着他紧绷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上面密密地布上了汗珠快速汇成很大一滴再滑下来,顺着汗珠往下看,啊啊啊~快疯了,我这是往哪看!无意识的行为霎时让我泛起阵阵红晕,抿紧嘴唇赶紧别过脸不去看,可又架不住好奇时不时偷偷地看……好在我在百步后面,他不知道,要不然……啊!真是够了! 等锯好了长度,百步想转过木板据宽度,我连忙制止他说:“百步,先休息一下,我压得手都痛了了,你不累吗?” 百步扭头看着我笑了笑,两眼闪着逼人的亮光,火热地紧盯着我:“锯个木头算什么?就算是为你去死,我也愿意!” 我的脸“唰”地一声就涨得通红,全身像爬满了蚂蚁似的酥酥麻麻,手脚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从后门往店里冲去。 跑到店门口,我扶着双膝直喘气。妈妈和小姨诧异地看着我,妈妈拍了下我的肩膀:“干嘛?一副被鬼追的模样!脸怎么这么红?” 额……我愣了下,马上说:“天热,热的。我来拿支水和纸巾。” 妈妈狐疑地看了看我,从冰箱里拿了支益力给我,小姨给我递了包纸巾,我都接了过来,再原路返回。 看到百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气得我想拿纸巾砸他,没事撩我干什么!丢脸丢大发了。我翻了个白眼,递水给他,他拧开就往嘴里猛倒,一口气就喝完了,还舒服地叹了声。 看他喝完了水,我抽出纸巾递给他擦擦,他胡乱地擦了几下脸和前面,无辜地看着我,指了指后背说:“后面擦不到,你帮我擦!” 说着转过身拿背对着我。我去,这还有完没完了?我忍下羞赧,低眉顺眼地拿着纸巾给他擦后背。一不小心,指尖碰到他的皮肤,一阵电流顺着指尖直冲我的心房,我不由顿了一下,指下百步的后背也明显僵了一下。我连忙重新执起干净的纸巾继续给百步擦汗。 最后,这防火板是怎么锯完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有种异样的情绪和渴望占据了我的心房,让我想要靠近百步。百步扛着防火板回到厨房,塞进灶台上,刚刚好!他又洗了块抹布将灶台和煤气灶擦干净才作罢。 百步看我傻呆呆地跟着他,完全不在状态,眨了眨眼睛后猛一下子靠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伸手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弹:“回魂啦~想什么呢?” “啊~”我轻呼了一声,瞪了瞪他。百步却换上了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那娜,我算是发现了,放任你,让你自己想明白,结果只会把你弄丢了。只有这样一步一步地紧逼着你,才能有机会将你拽在手心里,这样你才逃无可逃。”说完,他慢慢地探过头,在我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轰”的一下,我的脸又像被火烧了似地,火燎火燎地发着烫,心加速着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我一把推开他,急忙爬上阁楼躲了起来。听着胸腔里毫无规律的心跳声,抚了抚被百步轻亲了下的唇,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意,我想,我是喜欢百步的亲近的。 百步在下面咯咯地笑了笑,然后传来了他收拾残局的声音……过了一会,听到百步在楼下对我说:“那娜,我走了,别躲了,快下来!”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就往店里走去。我探出头看了看,确定他走了才溜了下来。 本来想打扫下后门空地的,走出去一看,好吧,被百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50. 面试 我一早就去职介所投简历,可还是毫无收获,久而久之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晚上正坐在收银台看书,接到了莫姨的电话,她让我明早10点到新闻大厦22楼的中视影音找莫总面试。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连忙收拾了下心情,将简历和个人资料装订好,准备迎接明天的面试,我得好好把握才行! 新闻大厦在荔枝公园邓爷爷的画像附近。说起深圳,给人印像最深的就是邓爷爷的这副巨幅画像,这是深圳的城市标志。一般游客来到深圳,基本都会来到这副画像前拍照留念,这是来了深圳最好的最好证明。 我来早了,便来到邓爷爷的画像那转悠转悠,偶尔还被游客拉住让帮忙拍照。这里,到处洋溢着欢笑,我也心情也随之放松,没有那么紧张了。我是卡着时间上去的。 我向前台小姐说明事由,并出示我的证件,她翻了下预约表,我赫然看到表上写着:10:00am莫总面试汪那娜。她向我点点头,说了句:“请跟我来。”然后,将我引到莫总的办公室里。 莫总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正在讲着电话。看到我们进来,示意我们稍等下,然后快言快语地吩咐了对方几句便挂了电话。这是一位很干练的女人,很漂亮,同时给人感觉有点强势。 前台小姐跟莫总说明我是预约面试的汪那娜就出去了。莫总闻言,向我露出和善的笑容,打量了下我。 “你就是那娜。学的是会计学?会做账吗?” “是的,莫总。我中专学的是会计学,曾做过会计助理,能做账,但全盘账还不能独立完成。” “普通话还蛮标准的。不错。”莫总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公司基本都是讲普通话的,只会粤语的话不行。” 额~我有点诧异莫总意然将关注点放在会不会讲普通话上,而不是我的工作能力上。莫总看我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只是中专而已,能去到哪个程度我心里有数。不过,你很诚实!我喜欢!” 说着,她拿过我的简历看了看:“哟,字好漂亮,方方正正的,像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样。是手写的吧?”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的,手写的。” 她站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不错,资料留下,你回去吧,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嗯?就这样?这是行还不行?但我也没好意思问,随即扬起笑脸跟莫总道别,晕乎乎地走了出去。直到出了大楼,我都还没回过神来。这个面试……好尴尬。我拐到荔枝公园那里转了上大圈才回家。 妈妈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就懒得问我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该干嘛干嘛。很快,我也将这事抛诸脑后,计划着明天继续投简历去。 到了下午5点左右,手机响了起来,好像有感应似的,突然心跳加速。我连忙接起电话:“您好,我是那娜。” 从电话里传来个干净利落的女声:“那娜,我是中视影音的莫总,你下周一来公司报到吧?带上个人证件上来办入职。” 我立即欢喜得不能自抑,连忙回答:“好的,莫总。谢谢你!我周一准时报到。” “那好,我们周一见。”说完,她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而我还拿着手机,傻傻地笑着。我的天,这样就搞定啦?哈哈~今晚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在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下撑到了周一,一大早,我早早爬起来,快速地洗漱好,换好衣服背上背包去坐车。从福田医院站到市委站才十来分钟的路程,我又来早了。想了想,在楼下转悠了一会,还找到了个早餐点,买了个馒头和杯豆浆做早餐。 好不容易才等到上班时间,我去洗手间漱了下口,整理了一下才向公司走去,前台小姐认得我,直接放行让我去了莫总的办公室。 我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愤怒的男声:“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小张只是保胎而已,能不能保住是一回事,就这人的资历有什么资格顶替她?” 我的手立马顿住没敲下去,听到这话,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退出去。 “保不保得住也最少要休假两三个月的时间,那这段时间的工作谁来做?如果你认为她的资历做不了会计,那让财务小郑上去,她接小郑的工作!”这声音是莫总的,听起来是又气又恼的。 “你以为公司是你一个人的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人不行!财务也不行!” “你!我不管,我就看好这个人!你爱要不要!” “小莫,你别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正的,你只是副总!”那个男声听起来已经临界到爆发的边缘了。 我后退了几步,慢慢转身来到前台,尴尬地对前台小姐笑了笑说:“莫总办公室有人,我一会再回来。” 在前台小姐的疑惑中,我躲到了洗手间里,这个,实在是太难堪了。我这是直接回家好还是咬牙撑到面见莫总好呢?隐隐地,我感觉到哪怕我最后挤了进来工作,也不会是愉快的历程。 想了想,我发了条信息给莫总:“莫总,我去了你那,但你办公室有人,我就先在外面转转,等你处理完事情我再过去哈,谢谢!” 我走进厕格,将马桶盖盖上,心事重重地呆坐在上面。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过了很久,我才收到莫总的回复:“那娜,你过来吧,我处理完了。” 我走出厕格,向莫总的办公室走去,那个男的已经走了,不在。 莫总看我脸色不大好,犹豫了一下才说:“刚我和许总的对话你听到了?” 我的脸刷的一声又青又白的,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听到一点,我就出去了。” 莫总轻轻笑了下,像是在安抚我:“没事,你别紧张。来,过来坐。”莫总指了指她办公桌前的办公椅。 我乖乖地走过去坐了下来,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51. 去卖场 莫总好笑地看着我:“屁大点事,你紧张什么?” 额~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莫总——屁大点事,为什么这么粗俗的词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违和感? 莫总正了正身子,收敛起嘻笑,清了清嗓子:“那娜,刚我与许总的争执你也听到一点,会计这个岗位争取不下来。我们现阶段在全市各区域开设音像连锁店,目前已经开有南山华侨城店,现在筹备罗湖茂业店。我想让你先去茂业店帮忙筹备,再看情况将你调回财务部任职。你觉得怎么样?” 我顿了一下:“茂业店?是在东门的茂业百货那吗?” “就是那,在7楼。它那不是在整改么,我们就在7楼那拿了位置销售音像碟片。” “哦,这样子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说真的,我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从小到大,我最怕跟人起争执。与人相处的过程中,我一感觉到对方对我的不喜,我就会想要远离他,不再接触。我害怕被人厌恶的感觉。 “不会,我就喜欢你,就许总他事多,我觉得你能做好财务会计的工作。什么狗屁学历,照他这样说,那没学历的人都不用活啦!再高的学历无心工作的,又诸多要求,请来不是自找麻烦吗?要找就找诚诚恳恳的才省事。”莫总定定地看着我:“怎么样?要不要听我的安排?先去茂业店帮忙筹备?” 我可以说不吗?只是看着莫总闪着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知道,她是受莫姨所托才对我的事这么尽心尽力的。我缓缓地点点了头,说:“好的,我先去卖场。” 莫总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开心地笑了。“好,那你20号过来公司这报到。” “好的,莫总,那我到时再过来。”说着,我站起身来,向莫总道别。 我走到门口,刚拉开门想要出去,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满脸怒容地立在门口瞪着我,吓得我震了一下,就差没跳起来,赶紧一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好让自己定定惊,尽快冷静下来。同时脑海里蹦出了‘许总’这两个字。 果然,他绕过我,走进莫总的办公室,就听到莫总叫了他一声:“许总……”我尽量保持着平静,帮他们拉上门,慢慢地向公司大门走去。前台小姐好奇地看着我,我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其实,我的内心是非常地忐忑不安的,明知道许总不喜欢我的加入,可我还是选择挤上了这辆车,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我能安心地工作吗? 回到家,妈妈和小姨都很诧异地看着我,异口同声问道:“咦,你不是去小莫的公司上班吗?怎么就回来了!” 我垂头丧气地说道:“唉,别提了。我去报道,却听到小莫姨和他们的老总为了我吵架。那个老总觉得我不行,而小莫姨就是要收下我,所以……最后,小莫姨说让我先去卖场那上班,然后再找机会将我调回财务部。”我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俩,嘀咕道:“其实我想拒绝的,可是想到大莫姨搭的线,小莫姨又一心一意为我打算和安排,我就……唉,我20号去报道,先去卖场那上班。” 小姨听了禁不住惊呼:“什么?!卖场?那不是做营业员?你没吃错药吧?” 我叹了口气:“那要不然呢?我总不能那么不知好歹吧?卖场就卖场吧,先去干一段时间,当作是给两位莫姨的交待,不行再辞职吧。” 妈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三人不由同时叹了口气……这真是糟糕的一天。 因为妈妈开店的原因,我最烦的就是卖东西了,本以为离开了店去上班就会远离这一切,结果……难道我跟卖东西的工作就那么有缘?真是够了! 浑浑噩噩的到了20号,我准时来到公司报道,被带到了会议室。在那里,证实了自己真的是被安排做营业员。我们的这个小部门是中视影音茂业店,里面的人员架构分为店长一名,组长一名,销售员6名。两班制。店长是许晓鸣,组长是徐亮,销售员含我在内只到了5位,据说另一位在侨城店未能准时就位,下周才过来。除了许晓鸣,年纪最大的就是我了,其他都是17-19岁的“小朋友”,这让我很是尴尬。 开完小会,店长带我们奔赴茂业百货办理入职。因为是入驻商场,所以我们要在商场再办一次入职手续,这样才能拿到商场里的工作证,才可以享受商场员工的同等待遇(除了工资不由商场发以外)。工牌是即时制作的,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姓名:汪那娜,专柜:中视影音,职位:营业员。这工牌好刺眼,好讽刺!我赶紧将它塞进背包里,不愿再多看一眼,只是,正式上班后就必须每天佩戴工牌才能上岗,要不然会被商场的督导开罚单,想想就郁闷。 我们的所属位置在扶手电梯的左侧,客人一上电梯就会首先看到我们音像区。这是用货架围成的一个独立区域,每列货架的顶上贴有分类指示牌。 区域里面堆了好多箱货品,晓鸣指导我们按类别摆放碟片。没一会,总控也带着音响师过来安装音响系统。 等一切摆放完毕,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中午就对付着在楼下的桂林米粉店吃了碗粉,现在是饿得肚子咕咕真叫。晓鸣将我们集结起来,交待我们明早8:30准时到卖场(商场的营业时间是9:00至22:00),明天商场要进行卖场员工培训和消防演习,后天休息一天,大后天开业。好不容易晓鸣才交待完,忙了一天的我们一听到解散,可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冲…… 我刚下了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程望兴:“那娜,往上面天桥看!” 东门茂业店的二楼连接着一座天桥。我抬起头来,就看到程望兴探出头来向我招着手。 52. 营业员 我也向程望兴招了招手,问他:“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我下来,你等我。”随即他挂了电话。 等了一小会,就看到程望兴快步向我走来。 “那娜,我打电话到你家,阿姨跟我说你在这上班,我想了想,还是跑来找你算了。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没想到差点错过了。”程望兴说着细细打量了下我,也许是看到我满脸疲惫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那娜,别什么事都光想着别人会不会难做而一味地委屈了自己,这有什么不好交待的,这个不适合你,你不要干了。你看你,累得脸都发白了……” “咕~”我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好悠扬的叫声,我的脸“唰”一声涨得通红通红的,这下真是丢死人了! 程望兴好笑地看着我:“饿了吧?看,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哥哥,你想是借我开荤吃香喝辣的吧?”我拍了拍他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别想了,乖乖地给我继续清淡饮食!” “啊!都淡了这么久了!我好不容易才溜出的。家里的阿姨看我看得可严呢!”程望兴满脸愁容地看着我:“那娜,就一次,你陪我去吃湘菜,好不好!”。 我也知道,湖南人在饮食上比较重口味,还是无辣不欢的那种。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想答应的,但考虑到他的身体和医生的叮嘱,还是咬咬牙拒绝了他的要求。不容他多说,就拉着他去东门中那吃味千拉面。 我给自己点了份麻麻辣辣牛肉炒饭,给他点了一份味千招牌拉面。看到他满含怨念地呆着我的炒饭,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着,跟服务员拿了个小碗,分了一点炒饭给他:“哥哥,不是我不给你吃,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一定陪你去吃湘菜,现在忍忍哈。”说着,我将装好炒饭的小碗推到他的跟前:“这个给你解解馋先。” 程望兴这才开心地接过小碗往嘴里拨了两了口,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才是人吃的东西。那娜,你知道吗?这几个月一丁点辣都不让沾,我吃什么都没味。” 我含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其实……我还是第一次与程望兴坐在一起吃饭,不是很自在,有点拘束。程望兴看我专心致志地吃饭,他也跟着哧溜哧溜地吃着面,只是时不时地,眼睛就会瞄向我的炒饭。我忍住笑,装做不知道。其实,我是故意给自己点辣的,哈~ 我们一吃完,我就立即让程望兴买单拉着他出来了。程望兴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奇怪地问我:“那娜,为什么不在那里坐一下再走,你,有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这个时候是饭点,我看到挺多人在排队等位,所以就……嘿嘿~” 程望兴听了,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你呀~也是,这才是你。”说完也没提让我陪他逛街,而是领着我去打车回家。我是真的累了,没有推辞,跟着他上了车。他体贴地帮我系上安全带:“那娜,你累了话就靠一下,到了我叫你。” 我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靠着车座,闭上了眼睛…… “那娜,到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只手在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看到程望兴微笑地看着我,我才回过神来。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可能是他怕我睡不安稳,一手环住我肩膀,一手扶着我的脸。我尴尬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 程望兴让司机等等,拉开车门,想陪我下车,说要跟我妈打声招呼,我连忙摆手说不用,制止他下来:“不用这么麻烦,你回到家给我发信息,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司机探过头来,笑嘻嘻地说:“你俩的感情真好,他怕你睡不好,一路上就没换过姿势让你靠着。小姑娘,眼光不错哦~小伙子你眼光也不错,这姑娘会疼人。我载过不少的情侣,男的不陪女的下车,女的还生气,你这女朋友真体贴。” 啊?我……算了,解释不清,我只能对着司机笑笑,关上了车门,目送着他们驶离。 “叮”,程望兴的信息:“那娜,我今天很开心,最开心的是你叫我哥哥,你以后都这样叫我好不好?我以前总想要个妹妹,可惜我就一个弟弟。” 额,当时我只是顺着他的话调侃他的。不过,相对于叫他望兴,小兴,兴哥什么的,算了,就叫哥哥吧。 我回复信息:“好的,哥哥。” 明天上午8:30就要到商场,额~好难过,又得站一天,我的脚丫子,还要不要了? 7点起床,赶紧洗漱换衣服,8点到商场,我出示工牌后乘电梯上到七楼,再去洗手间换工衣。晓鸣看到我拿着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撇了撇嘴。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跟在了她后面。她停了下来:“那娜,我知道,你本来是应聘会计的职位的。” 我诧异地看着她,她继续说道:“莫总跟我打了声招呼。但是,那娜,你的这个态度是不对的。穿工衣来上班会很丢脸吗?职业无分贵贱,我们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做营业员又怎么样?” 被晓鸣说中了想法,我羞愧地无地自容。是的,我的确是认为没有技能的人才会选择做营业员的。我抿着嘴,低着头,不敢看晓鸣。 “那娜,营业员,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首先要对商品熟悉,知道商品的材质、产地、特点和性能等等。然后是推销的技巧,如何取得客户的信任,在不引起客户反感的情况下如何捆绑销售等等。一名好的营业员,其实是一本会移动的百科全书。等你融入来,你就会明白我今天对你所说的话了。” 晓鸣的这番话震憾了我: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位失败的销售者。我一心只想着离开店,从未用心去打理,只会机械地收钱找钱。也从未想过如何去提升店里的营业额,如何维护客户。 53. 前路漫漫 “谢谢你,晓鸣。”这声谢谢是真诚的,如果不是晓鸣的点醒,我想我会继续对营业员的工作歧义下去。 晓鸣向我点了点头,向着卖场走去。上午的员工培训,是针对卖场的一些守则,如:不能在卖场喝水,不能坐,不能……一串的不能。简单来说,除了工作和站着,其他的什么都不能。 下午是消防演习,这个要命了,跑了3次1至7楼,累得两腿直打颤。 当一切都结束时,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员工楼梯上,看得其他同事大笑不已,嘲笑着我弱爆了的体力。好吧,这两年的确是缺乏锻炼了。 晓鸣交待我们两句便解散回家。下到楼下,我在想,程望兴不会又过来吧? 只是我看到的那个人是百步。我开心地冲到百步的跟着,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惊喜吧?我今天早收工,就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还习惯吗?” 我猛点头:“开始习惯了。我们去哪?” “先去吃饭吧?东门有家长城酒家,那的煲仔饭不错。” “好。我要吃腊味的!” “又腊味的!嗯,不如双拼吧?排骨拼腊味的。” “好。”我喜滋滋地跟在百步的后面。走着,走着,百步突然停了下来,我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怎么了?”我揉了揉鼻子,疑惑地看着他。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条件反射地跟着他伸出手来,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后转身继续向长城酒家的方向走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脸像火烧云般红彤彤的,原来我和百步之间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已经这般默契了。被百步握着的手,酥麻酥麻的,很安心。 …… 休息了一天,茂业百货的7楼正式对外营业,我们也开始上岗工作。 我被安排开单和数据录入的工作,只要守着电脑就可以。这个安排让我松了口气,十几年了,我还是没学会如何招呼客人,嘴巴笨得要命。 我正站在柜台前对着电脑捣鼓着商品的入库,肩膀被人在后面用力拍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被拍地趴在了电脑桌上。我愤怒地扭过头去看来人。 “你好呀,汪汪!”对方是个年纪很小但很阳光漂亮的女孩,特别是两个小虎牙微微吱着,显得非常俏皮。 汪汪?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叫汪汪了?我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唉,别乱给人取外号,谁叫‘汪汪’了?我叫汪那娜!” “我知道呀!我就想叫你汪汪!多好听呀!”她得意地看着我,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这什么人呀?莫明其妙的!我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埋头继续弄我的数据。 她拍了拍我后背:“别这样嘛!我叫路漫漫,从侨城店过来的。” 路漫漫?我定定地看着她:“你的名字是取自屈原《离骚》里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吗?” 路漫漫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 我捂着嘴巴笑了笑:“路漫漫这三个字出自于的《离骚》,那两句话的意思是路悠长而且很遥远,我要不断的去寻找真理。”我轻轻捶了下她的肩膀乐道:“这不会是你爸瞎取的,然后你的姐妹就叫路玲玲,路芝芝之类的吧?” 路漫漫瞪大眼睛盯着我:“哗噻,你是汪大仙吗?我大姐叫路萍萍,大妹叫路玲玲,小妹叫路芝芝!” 我的笑声嘎然而止,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假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我忍不住扶额道:“我,瞎说的……” 路漫漫……名字是好听,可就是觉得喻意不好——前路漫漫啊! 这是个豪爽有趣的小姑娘,估计我在卖场的日子不会枯燥了。可是,想咆哮的是:可以不叫我汪汪吗?好恶心!像是在叫小狗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磨人的小丫头总是:“汪汪,你几岁呀?”“汪汪你的学历一定很高,说话文绉绉的,酸得要命!”“汪汪……” 念得我都快崩溃了,这是特意派来折磨我的小恶魔吧?汪汪,汪汪,你全家都是汪汪……好吧,无力吐槽,只能认命了,汪汪就汪汪吧! 这一天,我正在录单,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过来问我:“你好!路漫漫在吗?” 嗯?我看了下来人,再看看四周才说:“她刚刚还在这里,估计去上洗手间了。” “哦,谢谢!”说着,男生走到货架边上翻看起碟片来。 我也没在意,继续做我自己的事情。没一会,就听到路漫漫叽叽咕咕地用潮汕话跟那个男生交谈着。我侧着头偷偷打量了下他们俩,长得还挺像的:高个、单眼皮、高鼻梁和脸上长了许多小小的痣,不会是兄妹吧? 等男生走了后,我笑眯眯地看着漫漫:“谁呀?聊得那么开心!” “我哥!像不?” “像!超像!都一脸痣!” “你找死!”说着漫漫跑过来猛掐我的脖子,她最忌讳别人调侃她满脸痣像是雀斑似的。直到我讨饶,她才放开我。 我算是发现了,漫漫老爱粘着我,逗我玩儿。我有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你好欺负啊!”这是什么破理由? 隔三差五的,只要漫漫上晚班,她哥哥就会来接她,这两兄妹的感情可真好。直到那天晚班,漫漫哥哥又来接她上班,我高兴地招呼着:“漫漫,你哥来接你啦!” 话音刚落,同事和漫漫哥哥都奇怪地看着我。我顿了下,摸了摸脸,不解地回视着他们,这是怎么了?我没什么不妥吧,怎么都是一副见着外星人的惊奇样? 漫漫冲过来:“来啦~来啦~我先走哈,大伙辛苦了,明天请你们吃绿豆沙!”说完,不等我们回应,就急匆匆地拉着她哥哥就走,像是被鬼追似的。 搞什么?我纳闷地拉过晓鸣,小小声问她:“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晓鸣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谁告诉你那是漫漫的哥哥了?” “嗯?漫漫说的呀~” “哈哈~笑死我了,怪不得庄枫一脸便秘样,那是漫漫的男朋友!你被漫漫耍了!” 54. 表白 路漫漫,明天被我逮到你,你就死定了! 在卖场,因为有路漫漫,日子过得蛮轻松愉快的,这个小丫头极尽所能地耍着我玩,从刚开始的愤怒到麻木再到有趣,让我不由地怀疑起自己是否有受虐的倾向了。我很庆幸,能认识这么一位好友。 在卖场工作了3个多月后,接到了调任通知,回公司财务部任财务核算一职。收到通知的那一天,漫漫紧抱着我不放,而晓鸣则是一副‘终于将你送走了’的表情!我知道我无法成为一名好的营业员,主要是嘴太笨了…… 可以离开卖场让我松了口气,现在是11月中,我本打算着元旦过后就辞职的。 下班时接到程望兴的电话,他说在天桥上等我。 见到程望兴,明显觉得他有心事,我担忧地看着他:“哥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人好憔悴!”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发,犹豫了好久,才说:“那娜,我有一个玫瑰园,你想去看看吗?” “玫瑰园?你的?在哪?” “在坂田的万科四季花城。” 那里呀,深圳人没有不知道万科四季花城的,我没去过那,据说漂亮得像童话世界似的。 我感受到程望兴祈盼的目光,想到他的低沉,只顿了一下就答应了。 我们来到万科四季花城,光站在大门口就足够让人震撼的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住宅群楼。程望兴刷卡推开小区大门,我狐疑地看着他,他温和地牵起我的手拉我进去:“我家在这。” 不会吧!也不知怎么地,我就涌上了一股自卑感,看着他,觉得好遥远……这,不是我可以触及的高度。我的手缩了缩,可程望兴却一把拉紧了我的手。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安抚似地捏了捏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来到一个多层楼房,一楼应该是复式的,带着个欧式的院子。院子的围墙上探出了凌霄的花枝儿,应该是种植没多久,所以还没形成垂挂。程望兴开了门,领我进去,院子里用茑萝花绕着围墙圈出了不规则的波浪线型宽度约20cm的花圃,花圃里错落有致地种满了鲜红的蔷薇。这个设计真让我眼前一亮,好漂亮!就像我无数次想像中的梦想家园一样。我走到蔷薇花前,伸手轻轻地摸了下花骨朵儿。 “那娜,我们先进去参观下,一会再出来看玫瑰,怎样?” “好。”这个品种应该称之为蔷薇。 我随着程望兴参观了下房子,真的是复式的,样式简单大方,颜色清淡毫无沉重感。我欢喜地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满心喜悦,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房子可以这样弄的。特别是二楼的休息厅,整幅的透明落地窗,将院内的景色尽收眼底。嗯,如果能再在院子里装上狗屋,养只金毛犬就完美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院子,脑海里忍不住在yy着如何在院子里加加减减,让它变得更美丽。 程望兴走到我后面,慢慢伸手环住我的腰,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挨着我的颈窝,吐出来的热气引起了我的阵阵颤栗。 “那娜,本来我想徐徐图之的,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外派考核通过的通知,我害怕外派个两三年后回来,你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所以,虽然这不是个适合表白的时间,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那娜,从你提着保温瓶推开病房的门开始,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越是与你接触,我越是不能自拔。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接受我好吗?那娜。” 我愣愣地站着,一言不发,我不是不知道程望兴喜欢我,也不是没有挣扎过。我知道他很优异,选择他,最起码衣食无忧。可是,我脑海里不断地闪出百步的模样,我…… “那娜,我很快就要去英国伦敦,你,嫁给我好吗?” 我震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 “那娜,我害怕,我想在我走之前,将一切都定下来,我想和你在一起。嫁给我好吗?那娜,我爱你!”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哥哥,你会介意你所爱的人不是第一次吗?” 程望兴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说:“如果这个人是你,我不介意!所谓的介意,只是看这个人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是否够重而已。如果不够爱,随便一个缺陷都能成为他介意的理由。那娜,嫁给我!”我能感受到程望兴的急切。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再看向那个美丽的院子,只要我点头答应,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可是…… 时间就像被定住了一样,而程望兴抱住我的手越收越紧,勒得我都快呼吸不了了。我握住他的手,然后掰开,挣脱出来,目光闪烁着挣扎,最后还是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哥哥……” 我急急地向楼下跑去,我不敢回头,害怕自己受不住诱惑。我想要去找百步,那个光着膀子对我说“锯块木板算什么?就算是为你去死,我也愿意”的男人。 “那娜!你别走!”程望兴急得大吼了一声,追着我。 我才跑到院子大门的蔷薇花边,程望兴就追上了我,一把把我拉住,因为收不住脚,我一下被绊倒在地,而他也受我连累,扑在了我身上。 我们俩因为跑急了,喘着粗气。我想推开他,而他纹丝不动地趁机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 “那娜,是因为百步吗?”说到百步的名字,程望兴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那娜,他不适合你!他什么都没有,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吃很多的苦。那娜,选我好吗?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百步的?” 程望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了一丝戾气:“那次我去你家,他开着车停在你家店门口买了支水,跟阿姨和小姨好像很熟悉,我还听到小姨叫他百步。”说着,他抿了抿唇:“我们打了个照面。你培训的那天,我也去找你了,我们认出了对方,但没有打招呼,毕竟并没有真的认识。而你,一出来,只看到了他!” 55. 99+1步 “我看到你开心地奔到他面前。那娜,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难过吗?”程望兴低下头,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抱紧了我。“我跟着你们走了一段路,直到他突然停下来向你伸出手,而你,也伸过手去让他牵着。他对着我,像是在挑衅似的笑了一下。那娜,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想冲过去拉开你们吗?” 程望兴伸出手抚了下我的脸,低下头向我吻过来,我侧头避开,他亲在我的脸颊上。“那娜,选我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这就像是一个魔音,诱惑着我点头。不错,我穷怕了,我也想过好的生活,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可以带给我想要的一切。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回忆起百步或开心,或生气,或哀怨的表情。想起,这4年多来百步的陪伴,我要辜负他吗?真的要再伤他一次吗?不!我不要! 随即我挣扎了起来,一不小心,手掌划过蔷薇花丛,一下子就被蔷薇刺划伤我的手背,我痛呼了一声。程望兴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那娜?” 我缩回手,眼泪一下冒了出来:“我的手,划到了。” 程望兴赶紧翻身坐起来,拿起我的手来看:“啊,出血了。你等等,我去拿药箱。”说着,他赶紧起身向客厅跑去。我坐起身来定了下神,随即站起来,打开门跑了出去。我一路奔跑着,一口气跑到小区大门,刚好有人刷卡进来,我赶紧拉住门走了出去。 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程望兴,我按了拒听键,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哥哥,对不起!”。跟着我哆嗦着拨打了百步的手机,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喂,那娜!” “百步,是我,你在宿舍吗?” “嗯,在宿舍,怎么了?” “我一会再打你的电话,你就出来中心公园的小凉亭等我。好吗?” “好,我等你电话。” “嗯。”挂了电话,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中心公园。车开动了,我回过头去看向万科四季花城的大门,看见程望兴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着,拿着手机在拼命地按着,而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程望兴打来的,我依然按了拒听键,再次编辑了短信:“哥哥,我去找百步了,我不能辜负他!我和他认识了快4年的时间,他一直默黙地陪着我,守在我的左右,我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都是由他见证着的。对不起,哥哥,你原谅我!” 在距离中心公园还有一小段路程的时候,我赶紧打百步的手机,他按掉了,发了个短信给我:“我已经在凉亭等你了。” 我盯着短信看了很久,直到“叮”的一声,提示有新的信息进来。我赶紧打开来看,程望兴:“那娜,不管多久,我等你!”看到这句话,我用一直微微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让眼泪潸然而下,心底一直在痛呼着:对不起~对不起~ 车到了中心公园,我付了车费后下车,远远地就看到百步倚在凉亭的柱子上,定定地看向我进来的方向。他看到了我,赶紧站好向我快步走过来,等他离我一步之遥时,我连忙喊道:”停!“ 百步立即收步站好,不解地看着我。我认真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就像是要将他深深地刻在我心里一样。 “百步,你介意我和伍自谦的事情吗?我,曾经是他的女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对吗?那么,你介意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顿了顿才说:“我以为你很早就知道答案的。你曾经是谁的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会是谁的女人!谁没有曾经。我只在意现在和将来。” 我闪着泪花激动地看着他:“百步,一直以来都是你追着我跑,你已经迈了99步了,这最后的一步,就由我来完成吧。”说着,我向前跨了一步,一把紧紧地搂住了他。 百步僵着身子任我抱着,一动不动的。我疑惑不解地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看到了他两眼发直,傻呆呆的模样,他,这是拒绝我的意思?霎时我的心跌落了谷底,一股酸涩的感觉蔓延了我整个胸腔,泪意立马就涌了起来。我慢慢地松开双手,退后了一步,转身快步地向外跑去。 原来这就是被拒绝的感觉吗?好难过~刚刚程望兴也是这样?好痛,好难过…… “那娜!”我没跑多远就被百步一把拉住,跌入了他的怀里。我挣扎着,好丢脸,我不想面对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来表白,没想到却是自己自作多情,真是够了。 百步一把按住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耍我吗?刚说完最后一步由你来走,转头你就跑!” 我愣了一下马上说:“不是的,我以为,你要拒绝我……你完全没有反应,我,我怕丢脸,所以就……” “汪那娜!”百步又气又恼地大吼了一声,把我吓得呆若木鸡的。“我刚被你吓傻了!现在又被你气死了!你生来克我的是吧?”百步涨红着双眼,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了两下:“你是傻子吗?你给我扔了这么大一颗炸弹,难不成还不能给点时间我去消化吗!” 额……我又搞乌龙了?跟《单身情歌》一样?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百步。“那娜,看着我!”百步伸出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强制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着。“我问你,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我回视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决定了!不后悔!” “好,这是你说的!即使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手的!”百步低下头,准确地向着我的双唇压了下来,温热霸道的触感让我轻轻地颤抖着,他不管不顾地探入我的口腔,卷着我的”灵蛇“共舞着。我像是在水中飘浮着摸不到边缘,只能拼命搂紧他,才不让自己沉没。我爱你,百步!不管前路有多难,我都会与你前行,我心依你-相依相偎。 56. 去公司报到 百步看我喘不上气了才松开我,弹了下我的额头:“笨蛋!连换气都不会!” 我嗔了百步一眼,说得自己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对喔~百步是有过女朋友的,所以,我为什么要纠结他介不介意伍自谦的事情?我都还没介意他有过去呢!想通了这些,一直压在我心头的巨石才算是真的放下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0点了,我赶紧拉了百步就走,完了,完了,这下回到家,又要挨批了。 我和百步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我拉住他,放开我们牵着的手,他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说。先过段时间吧,好不好?”我咬了咬下嘴唇,忐忑不安地看着百步。我没敢告诉百步,妈妈并不希望我选择他。 “你想什么时候说?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百步气恼地瞪着我。 “你……我是这个意思吗?反正现在不能说,过段时间好不好?”我哀求着百步,我实在不想再引起家里的斗争,那种低气压会把人逼疯的。 “那娜,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百步也不等我,自己大步流星地向店里走去。我气得跺了跺脚,无奈地跟了上去。 妈妈看到我和百步一前一后回来,努了努嘴,什么都没说,就躲进小房间去了。百步是帮我收了铺才走的,我才想起我还没告诉他我明天不用去卖场而是回公司上班了。算了,一会再发信息告诉他。 洗漱完爬上了阁楼,我以为已经睡了的妈妈突然问我:“今天不是小兴约你出去的吗?怎么却是跟百步一起回来的?” 我愣了一下,才说“嗯,跟程望兴到外面走了走,回来的路上遇到百步,就一起回来了。”我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好困,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妈。” …… 一大早,我就兴高采烈地背着小背包去公司报到,我先去了莫总的办公室,她带着我来到财务部,指着顺数第三张办公桌跟我说:“那娜,这就是你的位置。” “好的,谢谢莫总!”我向莫总点了点示意了下,走到座位跟前,环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娜,一会你看下需要什么办公文具,就去行政部登记领取。办公室主任姓张。” “好的,莫总,我现在查看汇总一下,等会再去哈。” “好,来,那娜。”莫总指着第二张桌一个高挑的女生说:“这位是出纳小谢。”然后指着我后面那张桌年纪稍大一点的女生说:“这位是会计小郑。” 我走出座位,稍侧身面对着她们,微笑的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汪那娜,任财务核算一职,请多多关照。” 小谢抿了抿嘴,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就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小郑甜笑着向我招了招手说:“我是小郑,任会计一职,我们之间的工作需要互相配合完成的,以后辛苦你啦。” 我受宠若惊地猛点头:“好的,小郑,我会配合好你的。” 莫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道:“别紧张,小郑一会会交待你做些什么。认真完成就好,不复杂的。”我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感激地对莫总笑了笑。 莫总没再说什么,回她自己的办公室了。而我回到座位上,开始整理台面,列着所需领取的办公文具的清单。我停下笔,装备起身去行政部,才发现小郑在后面探着身子看我写的清单。 小郑见我发现了她,立即开口说道:“哗,那娜,你的字好漂亮!如果不是看着你写,我收到你的清单一定会以为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是的,不过是比较工整而已,可惜没有笔锋,死板了些。” “你太谦虚了,你的字是练过的吧?”小郑好奇地看着我。 “没有练过,是从我抓笔写字开始就写的这种字体。这字当学生时老师是最喜欢的,现在出来工作,就稍逊了些,会被嫌弃幼稚。” “才不会!反正我觉得很漂亮,看着就很舒服,我很喜欢。” “谢谢你的喜欢!”我捂着嘴轻轻笑了笑。 我们在这嘻笑着,小谢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座位里,并没有搭腔。我有点失落地看了看她,并没有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念头。我举了举手中的清单,向小郑示意我去拿办公文具了。 我来到行政部,看到一位年纪有点大的大姐,正一手拿着口红,一手拿着化妆镜,正在那描唇。看到我进来,将化妆镜往桌子上一扔,挑了挑眉,尖声尖气地说道:“你就是小莫招进来的财务?年纪那么小!” 闻言,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毛,小莫?她竟然叫莫总做小莫,这人……我压下狐疑,看了看她桌面上的职位牌,挤出了微笑来对她说:“张主任,我叫汪那娜,是新来的财务,我来领取一些办公用品,您请看。”我向她递了清单过去。 她没有接,瞄了一眼说:“哟,字写得不错嘛!”我想,这就是字写得好的最大用处了,不管走到哪,只要一亮相,保准被夸。 她顿了顿,又说:“我没空,你一会再来吧!”说着,她从小化妆包里拿了支眉笔出来,再拿起化妆镜,画起了眉毛来。 我愕然地看了看她,只好尴尬地说道:“好的,张主任,我一会再过来。”她并没有理会我,只专心地画着她的眉毛。我尴尬地转身离开了行政办公室。在这一刻,我很怀疑自己硬撑着等到入职这家公司做财务是否错了。我能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斗争蛮厉害的。一个办公室主任,竟然可以毫无尊敬地称莫总为小莫。 小郑看到我空手而归,对我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呆呆地回视她,她走过来拉着我说:“那娜,你陪我去洗手间吧?”说着,她捏了捏我的手。 收到她的暗示,我顺口应道:“好,刚好我也要去洗手间。” 小谢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撇了撇嘴,又低头做她自己的事情。 57. 磨合 我满腹疑问地跟着小郑来到洗手间,她观察了下没有其他人才说:“别理那个老妖婆,当时提升副总时,她和莫总是竞争对手,结果莫总胜出,她就极尽所能刁难莫总的人。”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松了口气,怪不得了。 她吐了吐舌头:“我是从广州分公司跟着莫总一起来深圳分公司的。我们的总公司在北京。那娜,你赶紧读夜大吧,要不然会被嫌弃的,我也是刚读完夜大。” “嗯,我今年去参加成人高考。谢谢你啊,小郑。”我感激地向小谢道着谢。 小郑向我做了个鬼脸:“谢什么,我们是一伙的呀!” 我们回到办公室,小谢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下我和小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虽然小谢由始至终对我表现地很冷淡,可我却没有感受到她有恶意,也许她只是比较高冷而已。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再次去行政部领办公用品,这次很顺利拿到手,向张主任道谢后出来,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这里,并不如我想像中的好,还不如在卖场的时候自在呢! 快下班时接到了漫漫的电话,问我有没有空过来一下卖场,我欣然同意,让她不要订外卖,我会买肯德基的全家桶过去给她和晚班的同事吃。当然,我也跟妈妈报备了,说去卖场看看同事晚上不回去吃饭,会晚点回来。 去到卖场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百步站在柜台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咯噔了一下,才想起,昨晚忘记发信息给百步告诉他我调回公司上班了。 漫漫冲过来紧紧地抱着我:“汪汪,才一天,我就好想你了!回公司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有没有人欺负我?” “你不知道吗?你最好欺负啦!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把他揍得猪头,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漫漫说着挥了挥拳头。 我立即指着漫漫说:“她!老欺负我,你揍吧!” ……漫漫呆了一下,立即吼道:“靠,姐姐我是在罩你耶!” 我瞥了她一眼:“这种罩法,还是算了吧!要不然要被你欺负死。” 漫漫轻轻捶了下我胸口,我装模作样向后连退了几步,百步立即冲过来拉住我瞪向漫漫:“有话说话,动什么手呀!” 漫漫被百步吓了一跳,疑惑不解地看向我:“这人谁呀?” 我支支吾吾了一会,才小小声地说:“他……他是……我男朋友!”我才发现,要向别人承认百步的身份,对我来说有一定的难度,浑身不自在的。 “哇靠,怎么没听你说过,比我捂得还紧!”漫漫被我刺激地得跳起脚来。说着,她咚咚地跑到百步身边踮了踮脚,乐呵呵地说:“不怕!差不多高,打起架来肯定不会输!” 我和百步无语地看着她,为免她再语出惊人,我赶紧将肯德基的全家桶塞进她的怀里,让她去后楼梯与其他同事一起吃。 百步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组织了下语言,才弱弱地问他:“你怎么上来了?以前,你都是在下面等我的。”问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是应该先跟百步说事的吗? 果然,百步的脸色更不好了!“我在下面等了一会,本来想给你惊喜的,一直没见你下来,我就上来看看怎么回事。那娜,我真有这么差劲,你要这么藏着掖着?你男朋友是我就真让你丢脸了吗?” 我一下子就急了:“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昨晚忘记发信息告诉你了。” “昨天忘记了,那今天一整天呢?” “我……我是真忘了!” “如果不是我跑上来……” “百步!”我一下子就打断百步,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说话来。 “对不起,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下次再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百步沉默不语地看着我,我硬着头皮回视着他。过了好一会,漫漫向我们走过来,百步向我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缓缓伸手牵住他的手。漫漫乐了:“哇靠,这就开始秀恩爱了?” 我忍住羞涩,冲漫漫摆了摆手,拉着百步落荒而逃。 我拉着百步到了偏僻处,松开他的手,低着头沉默不语。心情差到了极点! “那娜,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抬起瞬间被泪意整得通红的双眼委屈地看着百步,如果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拒绝程望兴了!我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垂下了头,任眼泪静静地掉了下来。 我不想让百步看见我的眼泪。我一声不吭,默默转身就走。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那娜,你说选我不后悔的!”百步在后面叫住我。 我并没有转身,而是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后悔!可是,你再这样逼问我,我就真的后悔了!” …… “第一,昨晚你走后,我就想发信息给你,告诉你我明天起回公司上班不去卖场了。但忙完后就忘记了。今天回公司,因为是新来的,有很多要适应!所以,就一直没能想起要给你打招呼。这是我的不对。” …… “第二,我只是不习惯高调去炫耀我的恋情。害怕被人打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 说完我抬脚就走。 “那娜!”百步冲上来一把搂住我,将我转过身来,看到了我满脸泪痕的模样,他用手帮我擦了擦,看着他满眼的愧疚,我觉得更委屈了,眼泪控制不住地直往外冒。他越发地急了,低下头来亲吻掉我的眼泪。一只手紧搂着我,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等我平静下来,他才说:“那娜,我就是想让你向所有人承认我的身份而已。我需要这个身份将你理所当然地圈在我的身边保护你,只要将你贴上我的标签,就没有人再会追求你了。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58. 可以吗? 我轻轻抱着百步,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道:“百步,你给点时间我适应我们的新关系,好吗?你放心,我会循环渐进将你是我男朋友的信息散发出去的。” “好!那娜,我爱你!。” 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我也爱你,百步!”我踮起脚尖,贴着他的唇轻轻地点了一下。百步一下子紧紧地搂住我,像是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刚恋爱的我们缺乏了安全感,总希望能得到对方向别人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步步紧逼着,效果当然是适得其反的,这样只会引起无谓的争吵。爱他/她,那就大方地承认吧。 | 我真不大喜欢公司里的气氛,时不时地就上演着宫心计,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能被拿来做文章。我是被贴上莫总的标签的,我能做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事,尽量缩小存在感…… 我负责公司的应收应付账和进销存明细账,在小郑的指引下,我将公司最近一年所有的有关凭证翻了出来,翻看了几页,我就瞬间无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都不用登账的吗?我将涉及到的单据全部搬到桌上来,开始分类核对并重新登记。 奋战了一周才算是将应收应付账整理清晰了,出具了应收应付款明细表,并打印出来交小郑审核。 进销存明细账就真的非常地头大,缺单少据的,我只能对应应收应付账列缺失清单,将现有的单据按收付单位编辑流水账,再发往对方单位账务部进行核对,缺失部分让对方重补单据或开具原始凭证分割单进行调节。 这个,足足花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不管多晚,百步早收工就会来接我,有同事碰到,打趣我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下班啦等等,我都会大大方方地承认晒下幸福,百步每次都很开心。我不介意用这些小举动来给百步信心。 我们每次都是手牵手从新闻大厦走到福田医院的路口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分开之前,百步总拉着我到偏僻处一顿猛亲,慢慢地,我学会了换气,学会了迎合百步花样百出的新密互动。 这个周六,百步要带我去他公司看看,说晚上去没人,我欣然同意了。 (上两个月,百步公司搬去了岗厦,而百步他们的员工宿舍搬去了皇岗那边的渔农村,这下子,百步再要来我家就没那么方便了。妈妈说,自从百步他们搬走了,生意差了点,毕竟他们一大帮人一个月可以买10条烟这样。而百步,也不能帮我一起收铺了。) 我跟妈妈说周六跟百步去他公司看看,妈妈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其实我知道,妈妈有感觉到我跟百步在谈恋爱,只是她不想承认装着糊涂。有次,妈妈还问我:“小兴怎么没打过电话来了?” 我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下才告诉妈妈程望兴被外派到英国伦敦了,要两三年后才回来。妈妈听了很失望。我知道,妈妈是真的很看好程望兴的。 其实程旺兴走之前有发给我一条短信:“那娜,我为你申请一个邮箱,邮箱地址是[emailprotected],密码是love2002,有时间我就会给你发邮件,你有空就看看。我等你!” 我的回复是:“保重!哥哥!” 我和程望兴之间这一别,从此就是天涯海角。不大会再有相见的那一天……因为,我会躲开,也是因为无颜而对。 周六晚上,我跟着百步来到他的公司,公司不大,是套大三房,洗手间竟然还保留着热水器和浴室。这里只是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办公的地方。公司仓库也设在了渔农村。 走到大厅里,我站到沙发边上观看那幅迎客松的水墨画。百步走到了我的身后轻轻地抱着我,亲吻着我的颈脖,好痒,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百步一下子将我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哆嗦着握住了我的软绵。呼出来的热气喷在了我的颈窝处,让我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我弯曲着脚趾,想要抵抗那酥酥麻麻的陌生感。 百步用力揉捏了下我的柔软,“嗯~”我的嘴里轻呼出这个羞人的单音节。一下子,我的脸像冒火了似地辣辣地疼着。我缩卷了下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百步一下子按住我,托起我的下巴,让我抑起头与他对视着,我微张着嘴喘息着,傻傻地看着他。他勾起嘴角,邪魅地笑了笑,低下头,一下子就衔住我的双唇,轻轻咬了两下,慢慢地将灵蛇推进我的口腔来,再纠缠着我的,一吸一放着。 “嗯~“我突地如受惊的小鹿般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百步,他的手,摸在了我的黑丛林上,我立即伸手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进一步。百步拔开我的手,稍侧了侧头,用嘴衔住我的耳珠,舔了两下,用力地吮吸着,我一下子就全身发软,无助地看着他。 ”那娜,你看,它很想你了!“说着,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肿胀上,我第一次用手解碰到男人的这个地方,好大,好热,好硬……手被百步牵引着在他的肿胀那上下滑动了着。他舒服地叹了一声。 我不知所措地想要翻身坐起来。百步紧搂着我,手在我的身上用力地抚摸着,他抬起头,两眼充血地盯着我看了一下,猛得掀起我的上衣,一口叼住我的红莓猛吮了两口,一阵阵电流震得我头皮发麻,全身无力地任他摆弄着我的柔软。“那娜,给我,好吗?我忍不住了!” 我……还没等我想个所以然来,上身一凉,衣服被百步扯掉了。我羞涩地用双手惊慌失措地捂着前胸。百步眯眯笑着脱掉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肿胀正向我耀武扬威着,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百步覆在我的身上,彼此间裸//露的肌肤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身子像是着火了似的,很烫。 59. 初尝 百步扯掉我的裤子,亲了亲的我的唇,一路延下,很快就顺着亲吻到了黑丛林那,我伸手制止了他再进一步:“不要,那里很脏的。” “才不脏,我想看看它,它好美!” “我不要……啊~……”我话都还没说完,百步一口就衔住了我的敏感,我一下子就被吮得溃不成军,任他胡作非为地一顿乱亲,我一阵又一阵地痉挛着,很快大脑完全不能思考成了一团浆糊。 “嗯~”随着百步持着肿胀挤进我的花蕊,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随着百步的律动,如在海上随浪而逐的孤舟般,为了寻找依靠,只能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嘴里控制不住发出些破碎的音节。而他却在我的破碎中动作越来越大,兴奋地冲撞着我的最深处,我都快被撞散架了。 在百步忽然紧紧搂住我,发出长长一声“噢~”声中,我随着他的搏动时不时地痉挛一下,我的脑海里霎时喷射出烟花烂漫的景象来,而百步搏动过后全身瘫软地趴在我的身上。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百步扶着我的脸颊,激动地一通乱亲,直到我喘不上气来,他才顶住我的额头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他眼中的欣喜与火热感染着我,我面带潮红,唇角微勾着,柔情蜜意地回视着她。 “那娜,你是我的了!这一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嗯!我是你的。” “真乖!”百步轻轻啄了下我的唇:“那娜,你真美!那娜……”百步揉捏着我高耸的柔软,声音嘶哑地附在我的耳边说:“我还要!”我还没反应过来,百步一个挺身就又挤进我的花蕊,我紧紧条件反射地夹住百步,好怕自己就这样被他撞碎了…… 当百步抱着我进浴室,我才清醒过来,他扶我站好,打开花洒,我羞涩地偏过身子不敢正面对着他。他扳正我的身子,好笑地说:“你全身上下我都摸过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说着,他强硬地帮我冲洗起来,洗着洗着,却差点擦枪走火了,吓得我猛一把推开他,坚持自己来洗,绝不让他碰……再来一次,我就真的受不住了…… 百步是送我到店门口跟妈妈打了招呼后才走的。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我与百步之间的关系。而开始实习的姐姐也猜到了,她是很为我开心的,她一直都觉得百步才是我的最佳选择。 收了铺躺在床上,收到了百步的信息:“那娜,谢谢你将自己交给我!我会珍惜的!今天真的很开心!我会一辈子都爱你的。” 我害怕吵到家人,将手机调成静音后才回信息给百步:“我也爱你。” 我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百步:“我忘记吃事后避孕药了,你明天帮我买好不好,72小时有效的那种,我自己不敢去……” 百步:“不要吃那些,很伤身体的!对不起,今天我没控制住。” 我:“那你以后戴套套。” 百步:“不要,戴那个不舒服。我以后会采取体外放的方式。” 我:“那我这次还是吃个事后的吧?” 百步:“哪有那么巧一击即中?听话,不要吃那些。嗯?乖啦~” 我:“好吧~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晚安,百步。” 百步:“晚安,宝贝,我爱你,亲你!” 我收起手机,带着甜蜜进入了美梦中…… 人就是这样,总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特别是侥幸了一次、两次、n次后,心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当回事…… 女人意外怀孕了,总会抱怨男的不自觉不够疼惜自己。但其实,你都不保护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疼惜你呢?反正,最后受到伤害的又不是他。 隔三差五的,百步就会找借口和机会带我去他公司里幽会,每次都会与我做最亲密的事,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兴奋过头了,根本兑现不了体外放的承诺,每一次,他都会安慰我说不会那么巧的。我的大姨妈一直都不准,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延迟3至7天才来,所以每个月的那十天左右的时间,我就心情紧绷着,像是等待着执行死刑的囚徒焦虑不安。但是,一个月,两个月,3个月……我都安全通过了,渐渐地,我自己都不再把它当回事,还庆幸着是否是因为大姨妈的不规律,所以不易受孕? 马上就是春节了,百步与他大哥准备在年二十六开车回江门老家过年,他大哥会带女朋友一起回去,百步也想带我回去,但我没有同意。 百步跑来磨我,想让我答应他,而我坚决地拒绝了。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就跑到你家去不成样,而且,我跟你回家,我们肯定会睡一起,到时你父母看到,该有多看不起我?我不要!”我不想让百步的父母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孩,那该有多掉价呀?未婚同居,在我看来始终是有失颜面,也会让长辈看不起,我不想这样,我想以最完美的形象,将来以准儿媳的身份才出现在百步父母的跟前。 百步虽有不悦,但还是没有过多地勉强我。回到家后的百步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短信更是一条接一条地发送过来,整得我头都大了,好想将手机电池拔掉…… 我在财务部的工作越做越顺手,甚至还被许总夸了句:“人如其字,做事如字一样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方方正正的,很认真,细心。” 这是我最幸运的一年:收获了爱情,得到了上司的认可。真希望来年更上一层楼~ 因为被许总表扬了,我忍不住想要打电话给百步得瑟下,没想到他的手机关机了。想了想,翻找着手机上的来电记录,找到他家里的电话拔了过去。电话是他妈妈接的,用的是江门的土话问:“谁呀?” 我稍愣了下,马上用粤语跟她说:“您好,请问百步在吗?”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问了我一次:“谁?” 60. 撞破 我只好再重复了一次,她才悟过来,用带着江门口音的粤语说:“你找步仔啊,你等等。” 我噗嗤一声赶紧捂着嘴巴直乐呵,我的妈呀,江门口音的步仔听起来像“布袋”,哈哈…… “喂~谁啊~”百步的声音,呃,江门话! “布袋~哈哈哈”我在电话里一通傻笑。 “那娜?什么布袋?”听百步的声音好像很惊喜似的。 “步仔——布袋呀!” “我靠,你又给我取外号!” “百步,我跟你说哦,我今天竟然被许总表扬了……”然后我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许总是怎么赞我的。 “就这样?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哼,你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有多难得,多重要吗?” “知道,知道,我们那娜可厉害呢!想我了没?宝贝!” “不想!” “真不想?”接下来就是围绕着想与不想,有多想之类毫无营养的话扯了半天。挂电话时,我的耳朵都听得发烫了。 整个春节,我们是在每天最少一通电话中度过的。很快就到了年初八,百步要回来了。初八,我们已经开始上班了。下班后,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百步,我连忙跑到他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打电话给妈妈报备跟百步在一起不回家吃饭。妈妈也说什么只是让我早点回家。 百步带我吃的是麦当劳,看他火急火燎地用餐,我不禁有些脸红,我隐隐猜到他一会肯定要带我去他公司那的。 果然,百步带我坐车到岗厦站下了车,就直直地往公司走去。才出电梯,百步就控制不住地偷偷伸进我的衣服里揉捏着我的柔软,我的心怦怦乱蹦着,低着头,好怕会被人发现。 一开门,百步一把将我按在墙上,一手推上门,一手凶狠撕扯着我的衣服,我穿着是带扣子的外套,扣子都给蹦掉了两颗,百步都没能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百步急得满头大汗,他干脆将我转过身面对着墙壁。 我们是什么时候转///战到沙发上的,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咔嚓”一声,突如其来清脆的开门声,让我和百步为之一震,百步赶紧退///出///我的///身体,手忙脚乱地捡起几件衣裳盖在我的身上。 而百步自己只来得及用两手遮住他自己,夹着///双腿///拘束地坐在沙发上,刚好将我的脸遮挡了起来。 “嗯?……”对方应该是看到光溜溜的百步也被吓了一跳。 “毛总。”我一听到百步叫来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他们公司的老总。这下子,我羞愧地好想挖个坑将自己掩埋了。 我偷偷地通过百步手臂间的空隙瞄了瞄,只看到毛总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顿悟了的表情,隐晦不明的视线落在我裸//露在外半截莹白的小腿上,百步也注意到了毛总的目光,连忙再捡起一件衣服盖住我的腿。百步这一捡,露出了我的脸来,我呆愣愣地看着毛总。 毛总诧异地看了看我,可能他没想到竟然会是我在这里与百步幽会吧?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慢慢地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百步趁机穿好裤子,再急忙帮我穿戴好。我翻身坐了起来,套上鞋,正准备起身跑出去,毛总走了出来,对着百步说:“我走了,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我连忙低下头,翻江倒海似地被羞耻感给淹没了……百步送走毛总,坐到我的身边,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安抚着我…… 百步尝试与我沟通,但我都一声不吭地拒绝着。晕晕沉沉回到家,我帮妈妈收了铺,洗漱后,趴在了床上。脑海里反复放映着被毛总撞破的过程,我一阵一阵地颤抖着,好丢人! “叮”的一声,有信息。妈妈不满地朝我唬道:“还让不让人睡了?明天一早不用开铺呀?一天天地,都不知在干些什么!你上班累,我看店不累啊……” 我默默地将手机调为了静音,点开信息来看:“那娜,对不起,我今天太激动,忘记反锁门了。” 百步:“那娜,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先反锁门的。对不起,宝贝!” 百步:“那娜,不要不理我,我爱你!” 百步连发了十来条信息给我,我犹豫了下,才下定决心给他回了一条:“百步,我以后都不去你公司了。很晚了,睡吧,我明早还要上班。” 我没等百步回复,就将手机关了……早上起来,我头痛得历害。打开手机,看到了百步的信息,点开:“好!你早点睡吧,晚安。” 回到公司,我强打起精神来努力工作着,我并不喜欢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因为我觉得这是对工作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下班的时候,我磨蹭了许久才下楼,可惜,我一出电梯,还是见到了百步。我低着头走到他的跟前,他摸了摸我的脸:“昨晚没睡好?脸色很难看。” 我能睡得好吗?长这么大了,都没试过这么丢脸的。 百步叹了口气,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的,只是机械地走着。走到路口,百步想带我去转角的偏僻处,我站定步子,拒绝前往。 百步轻轻将我搂在怀里,我一把推开了他,一声不吭地跑走了。也不知怎么了,百步一靠近我,那天被撞破的情形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条件反射地,就会抗拒着百步的亲密举动。我害怕! 此后的几天,百步依旧是雷打不动地接我下班,再一起慢慢走回家,他都规规矩矩地,没的再对我有过份的举动,仅仅是牵我的手。 61. 百步的生日 不知不觉进入了7月,有时想想真的很佩服百步的忍耐力,足足5个月,百步都只是牵我的手,顶多,逮到机会了也只是对我搂搂亲亲的,没有太多过份的举动。 百步的生日在7月底,我有看过他的身份证,并记在了心里。可惜那天他加班,我的安排通通都没能实施。百步吵嚷着让我去渔农村看他,禁不住他的要求,我跟妈妈打招呼今晚要帮百步过生日,会晚些回来。妈妈撇了撇嘴,只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先去蛋糕店买了个超迷你的小蛋糕才坐车去渔农村找他。 百步说他宿舍在一楼,正对着渔农村总站,被围墙挡住了,要走进小区沿着围墙走才能看到,靠围墙的第二间就是。 找到百步的宿舍,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是完整的套房,是为了方便放租隔出来的不规则的一个空间,在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本来应该是饭厅的地方用木板隔出了两间小房,留了一条直溜的过道,最左侧是一个脏兮兮的洗手间。 我隔着铁闸门细细地打量着,百步就住这?我愣愣地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8岁以后,我的生活是颠沛流离的,所居住的环境也马马虎虎。如果不是亲眼睹,我真不敢相信在深圳,竟然还会有这么恶劣的环境,在我看来,这已经赫然是传说中的贫民窟了! “那娜?”百步从左侧这边用木板隔成的小房间走了出来。听到百步的呼叫,我才猛然清醒了过来,惶惶不安地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跟百步在一起,那我……也住这?光想到这种可能,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百步拉开铁闸门,轻轻拉我到怀里:“怎么了?傻呆呆的。” 百步的怀抱很温暖,我紧紧地回抱着他……用力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裳,内心如惊涛骇浪般地挣扎了起来。看着这一切,我真的很难以接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百步牵着我的手,进入到隔间,隔间里的摆设很整洁,而且,里面的家具一看就是自己制作的:大约1.2米宽的床,连着一个带架子柜子于一体的l型桌子。做工虽然有点粗糙,所用的木料都保持着原色,没有难闻只有清爽的味道。这不难看出做的人很用心,考虑得也很周全。我惊奇地摸摸这,又摸摸那:“百步,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百步微笑的看着我,说:“是啊,我自己买木材做的。那娜,这是你画的呀,你还记得我当时问你,如果给你一个小空间,你会怎么弄?然后你就抽了张纸,画了张草图给我。” 对喔!我就说怎么一进来就有种熟悉感呢! 我向百步展示了下我手中的小蛋糕,他随手将蛋糕放在桌面上,搂着我说:“我不爱吃甜的,相对于蛋糕,我更想吃你!” 如此直白的话,让我羞红了脸,我嗔了他一眼,想要推开他,给他拆蛋糕来吃,百步却顺势将我按到了床上。 百步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道:“那娜,它很想你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对着他邪媚地笑了下,忍着羞涩,低低地问他:“真的?” “嗯!不信你问问它!”说着,百步坏笑着,拉开裤链,握着我的手。 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并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定定地看着他。百步诧异地看着我,我俯下身子,一口含住他的耳珠子,用灵蛇逗弄着它。百步的身子震了下,想将我重新压在身下,我连忙制止了他:“别动!嗯~让我看看它有多想!” 我脱掉了百步和我自己的衣服,我的脸像被火烤了似的:“喜欢吗?生日快乐!百步。”说着,我稍稍坐起身子。百步发出了一声闷哼,我得意地笑了笑,慢慢地动了起来。 可是,我没一会就累得趴在了他的身上,百步哈哈地笑了起来,我恼怒地挠了挠他,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上:“宝贝,看我的!” 百步的动作很大,慢慢地,我的双眼失去了聚焦,紧紧地夹住百步,沉溺在他赐予我的欢愉中。 过了很久,百步低吼了几声才停了下来,慢慢地趴在我的身上,扶着我的脸颊,对准我的唇狼狼地亲了几下:“那娜,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百步!”我们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直到他们宿舍的人打牌回来,拉响了铁闸门,我们才惊醒了过来。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1点了。我赶紧坐起身来穿衣服,百步一把抱住我,闷闷地说道:“那娜,真不想让你回去!” 我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什么傻话呢,快点,一会回到家我妈该发火了。” “哦……”百步无奈地起身穿好衣服拉着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出现,看到我的人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着我和百步吹了几声带着挑逗的口哨。“哟呵,百步你小子行啊!这是小冰山耶!”是球叔,百步的工友,是退伍军人。 “那当然!走啦~”百步得意地向球叔挑了挑眉。 我尴尬地对着球叔笑了笑,低着头任百步拉着我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坐了,百步开了工程车载我回家。我担心妈妈因为我回来晚了摆脸色给百步看,在路口我就下了车,没让百步拐进来。 我的猜测是对的,妈妈脸黑得像包公一样,我知道自己的确是过份了,陪着笑脸让妈妈去洗漱,我自己一个人收铺。当一切都弄好了,我两脚发软地爬上阁楼钻到了被窝里倒头就睡…… 我不是没想过退缩,只是……想到百步这些年来对我的付出,我就……罢了,我们还年轻,只要够努力,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加油! 62. 惊人谢礼 这段时间,公司陆陆续续在全市各区都开起了影音专卖店,为了更准确掌握进销存数据,经会议讨论后决定委托软件开发公司针对我们的行业性,开发专用管理软件。 而我,随着店铺数量的增加,忙得是晕头转向的,都有点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刚敲完最后一个数字,点击保存,这原始数据总算是录完了!我揉了揉发酸的指头,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家。 我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姐姐在喊妈妈,我连忙走到洗手间门口,问姐姐怎么了?姐姐说她忘记拿卫生棉了,让我帮她拿一下。我说好。转身走向抽屉拿了包卫生棉给姐姐。 额,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我皱了皱眉头,看向放卫生棉的抽屉,突然记起,我好像一直都没来“大姨妈”! 这一子将我惊得不轻,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了。我努力回忆着,怎么也想不起我最后一次来“大姨妈”的日子,只记得我和百步在他生日那天羞羞后,我的“大姨妈”就一直都没有来过了。 想到这些,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吃过晚饭,我借口说吃得太饱要去散散步消食,特意绕到药房那买了3支验孕棒藏在衣兜里,准备明天一早验验看。 一个晚上我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从没这么害怕过——可千万不要中招呀! 第二天一早,我溜到洗手间,一字排开验孕棒,按照提示用晨尿来进行测试,我紧紧地盯着验孕棒,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两根红杠呀! 才一小会,三根棒棒同时出现了第二条杠杠,从淡淡的粉色到越来越清晰,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地,呆呆地看着那三根棒棒。我的脑海里只来回重复地冒着一句话:不会吧?我死定了! “你在里面干嘛,那么久!快出来。”姐姐在洗手间拍着门,我赶紧收好东西卷在换下的睡衣里,走了出去。然后找机会拿了袋子将它们装好,揣进背包里,准备在路上看到垃圾桶再扔掉。 我迷迷糊糊到了公司才想起包里的那包东东还没扔呢……我呆呆地坐在办公椅里,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后面该怎么做。我是7月底与百步……现在是9月中,那也就是说我已经怀孕两个月的时间了? “那娜,那娜?那娜!”直到小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那娜,你怎么了?不会是前段时间加班加傻了吧?你的脸色好难看耶!”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来:“应该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没事的,我去泡杯咖啡来喝就好啦。”说着,我拿着杯子站起身来,朝茶水间走去。我从茶水间的柜子里拿了包速融咖啡出来,刚想撕开,突然想起,孕妇是不能喝咖啡的!连忙收作动作,赶紧将咖啡放了回去。 我拿了个红茶茶包泡来喝。我靠在茶水间的门上,怔怔出神。我,该怎么办?我伸手抚向肚子,这里,孕育着我和百步的孩子。想想,还是我将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百步的那天得来的,这,真是一份惊人的谢礼呀!我和百步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回到座位上,我编辑了一条信息给百步:“百步,你今天会来接我下班吗?” 很快,就收到了百步的回复:“会呀!这还用说。宝贝,想我啦?” 我:“想,很想!” 百步:“等我,宝贝!我也好想你!” 放下手机,我定定了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听说电脑的辐射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我不自觉地拿了件外套遮住了肚子,这样,应该会减少影响吧? 只是,不知道百步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怎么样的表现呢?真的好让人期待! 下班一出电梯,就看到百步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本来想跑过去的,随即反应了过来,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他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会扑过来呢!结果却是慢吞吞地挪过来。怎么,不是说想我吗?”说着不满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含着笑意,拉住他的手,缓缓地向外面走去。我的不语,慢慢让百步着急了起来。他扯住我,让我停了下来,扶着我的脸颊,认真地看了下我,没发现什么不妥,才开口说道:“你怎么了?最近脸色有点差,是加班累了吧?” 我轻轻地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百步,你有想过什么时候做爸爸吗?” 百步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一把拉开我,用力捏住我的肩膀,着急地说道:“你说什么?难道你……” 我点了点头。百步松开我的肩膀,退后了两点,脸色忽地变得铁青起来。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百步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抿了抿嘴唇,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跺了跺脚,咬了咬牙,才艰难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怎么做?我的眼眶忍不住一热,泪珠儿扑楞楞地自往下掉。我默默地转过身儿,沉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百步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任我静静地走掉了。我捂着胸口,步履蹒跚向前走着,直到走到我们经常相会的偏僻处,我才停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哈哈,竟然是你打算怎么做呀!这就是百步给我的答案!那娜,你这个傻瓜!彻头彻尾的一个大傻瓜!我无力地靠在树上,像是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靠着。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躺到了床上,我的手机放在枕边,它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我在期待什么?我轻柔地抚着肚子,心里一遍一遍地呢喃着: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如果百步不要孩子,我……明天,我得去医院检查确认下,然后再做决定吧……说真的,我从未有过不要孩子的打算! 63. 残酷 本来想找机会去医院检查确认下的,无奈公司的事儿太多,我只能努力静下心来先将手头的工作完成了,再找个周末溜出去检查算了。而百步,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信息。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笑话,什么“锯一块木板算什么,就算为你去死我也愿意”,这些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而已,只有我,才会傻傻地去相信。 我要做未婚妈妈吗?我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不知道。每个晚上,我都会卷缩在被窝里,默黙地流着眼泪。懵懵懂懂的认知里,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的事情,只想着等瞒不住了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妈妈她们也只能让我生下孩子了吧?这么想着,我竟然也安下心来,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查了查自己的存折,里面还不够1万元的存款。我现在每个月1600元的工资,除去给妈妈的800元和平时的花销,每个月最多也只能存500元这样。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还是不想了!到时再说吧! 过了一周这样,我刚下班慢慢地走着回家,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百步。我愣了一下,想按拒听键的,可是……也许是还有期待吧,我咬了咬嘴唇,按了接听键。 我并未说话,只是将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地听着那一边传来的呼吸声。 “喂,那娜?”静默了一会,手机里传来了百步的声音。刹那间,我忍不住两眼泛酸,眼泪就倾流而下了。原来,我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害怕,我只是,强装坚强,强装不在意而已。 “那娜,你在哪里?”看我没回答,百步好像急了,追问着我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不忍,冷声回答了他。 “那娜,你想好怎么做了吗?”随着百步问出的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掉入了谷底。我咬牙强忍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好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说完,我就想按掉电话。 “那娜!”百步急切地叫了我一声,我停止了动作。 “那娜,我……我在这段时间里想了许多,我想着,反正都已经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不如,就趁机与你了断了吧……”我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脑门上迅速地凝满了冷汗。我揪着前胸的衣服,颤抖着,手忙脚乱地按掉了手机。因为过于激动,我一下子站立不稳,跌坐在了路上,浑身无力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控制不住呜呜地痛哭着,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的脑门上,嘴里嘶吼着:“那娜,你这个大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大傻瓜!” 当我哭累了,意识回笼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是瘫软在路边的。我抬起头,三三两两的人正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我抽噎着,立马低下头,从包里掏了包纸巾出来胡乱擦了擦,将头发拔下来遮了住脸,爬起来后快步离开了那里。 漫无目的的,我走到了华联大厦的大钟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好像看到了伍自谦,他像以往那样正面带和煦笑容向我信步走来,只是他没有停留,直接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 原来真的是有轮回及报应的: 我对伍自谦说‘你要我的身体,我给你。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两清了。’ 伍自谦说‘去你的两清,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吗?我想要的是与你在一起!’ 而百步却对我说‘反正都已经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不如,就趁机与你了断了吧……’ 我强忍着泪意,定定地看着那个大钟,随着秒针的移动,我像是看到了谢生,他正温润地注视着我,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从来,我跟他都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的,只是这个时候的我真的好想找个依靠,哪怕我明知这人不是我可以触碰的!可是,就在我快要触到他时,他却像个泡沫似的,“怦”地一声就破碎了。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打着转儿急急地滑了下来。像是在嘲笑着我:那娜,这是你自找的!你活该!你真没用! 我转身离开了大钟楼,慢慢地继续往家走去。我点开手机的通讯录,定定地看着“哥哥”,这第一位对我说让我嫁给他的男人,现在的他,彼时已经在伦敦了……我点开菜单,选择删除,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了确认删除。程望兴——我,无颜以对。 做完了这一切,我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心公园的小凉亭,这是我经常与百步相会的地方。在这里,我对百步说‘你已经迈了99步了,这最后的一步,就由我来完成吧!’没想到却是我最错的一步。如果那时的我留在了程望兴为我种植的蔷薇园里,没有迈那一步,结果是否……只是,没有如果! 我呆呆地坐在凉亭里,心有戚戚然,我从没想过,一直默默守在我身旁的百步,送给我的会是这样一份“大礼”。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我一遍又一遍轻柔地抚着肚子,柔声细语地对着宝宝说:“宝宝,我要放弃你了,我,不想和你爸爸再有牵扯,我,也不能这么自私,生硬地生下你,让你同样尝一遍没有父爱中成长的日子。 妈妈第一次离家出走时对你外婆说‘那当时为什么要生我?你以为我想出生吗?要是知道会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那还不如不出生的好!你生我的时候有问过我吗?我有说要出生吗……’ 妈妈承受不起你有一天也会这样怨怼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心,不时传递过来的钝痛感,让我只能卷缩在石凳上,用力地抱紧自己,我,再一次想到了自杀…… “那娜!”嗯? 我好像听到了百步在叫我。呵呵,我也是够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64. 听我说完 我将头埋在两膝间,默黙地舔着这难以消化的哀伤……有人扶着我的肩膀,轻轻地将我拥到了怀里,我惊讶地抬起头来,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双满含担忧的眸子,是百步!我连忙一把推开了他,慌乱且戒备地看着他。 百步连忙对我说道:“那娜,我……” “停,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狠狠地瞪着百步,两肩耸拉着,全身微微颤抖着,我很努力地让自己找回一些神思,才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皮没脸地揪着你不放,更不会用孩子来要挟你负责。如你所愿,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明白,如果不想再有牵扯,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所以,我会打掉孩子。从此,我们两清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也一定不会去打扰你的。” 说完,我不等百步回答,就立即起身向亭外走去。百步连忙拉住我,将我紧紧地抱住。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汪那娜,你可不可耐心地听我说完?” “你还要说什么吗?你还想炫耀什么?我知道自己蠢钝如猪。所以呢?就可以任由你戏耍,得偿所愿后一脚将我踹开?”我边说着,边要挣脱他的怀抱,再被他触碰,我恶心! 百步气得满脸涨红,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大声地向我吼道:“够了,那娜!你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样——听话只听半截?” 我慢慢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那娜,知道你怀孕了,我的确吓坏了。你知道我的经济状况,我……我一开始的确想要逃开,想着反正已经得到了你。”我瞪着他,心里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发凉,我真是疯了,才会继续在这听他胡言乱语来伤害我!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百步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我的嘴。 “那娜,你听我把话说完!但是,这几天,我疯了似的,一刻不停歇地想着你,念着你。我,放不下你!”我双目赤红地盯着百步,心里咆哮着:所以呢?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跟我的家人说了你怀孕了的事,我说我想娶你。因为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他们都还没结婚,我得知会下他们,并征得他们的同意让我‘爬头’。” 说着,百步松开捂着我嘴巴的手,从裤兜里掏了个心形的绒面小红盒出来,打了开来,那是一枚两个心形挨在一起的黄金戒指。百步慢慢地单膝跪地,捧着戒指举到我面前,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那娜,嫁给我好吗?我会做个好老公,好爸爸的!”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百步,我已经搞不懂他说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了。我…… “那娜,我知道一开始是我懦弱,没有及时负起责任伤害了你,但是,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嫁给我好吗?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用力地咬着下唇,心里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说,百步不曾退缩,我肯定会义无所顾地答应他的。可是现在…… 我的不回应可能让百步害怕了起来,他竟然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拉过我右手,将戒指套入了我的无名指上,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不管,你只能嫁给我!”说着,百步对准我的唇用力地压了下来,我想要推拒,百步先一步用舌头纠缠着我的舌头,让我拒无可拒,只能承受着。 等他松开我时,我只会喘着气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百步好笑地亲了亲我的额头,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肚子,关切地看着我说:“bb乖吗?有没有折腾你?”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的宝宝很乖,从知道怀孕至今,我没有任何的不适,跟平时没有丁点的区别。 百步拉着我坐到石凳上,微微揪起我的衣裳,用唇亲吻了下我的肚皮,然后温柔地对着我的肚子说:“嗨,bb,我是你爸爸!” 百步的“我是你爸爸”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房。曾几何时,我也想有机会牵着一个温暖的大手,可以自豪地跟别人说:“看,这是我爸爸!”可是,我从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百步,百步,你会是一个好爸爸吗? 百步看到我的眼泪,慌张地低下头,一下接一下地亲吻着我,呢喃着:“那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对不起,你原谅我。” 我抬了抬手,最后还是回抱了百步,我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罢了,就这样吧…… 百步送我回家,妈妈和姐姐看到他,是两种迥然不同的表情。我有些尴尬地示意百步先回去,百步向我点了点头,随即向妈妈和姐姐道了别。 我在思考着如何向妈妈和姐姐说这件事,但,嘴巴像被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我挫败地溜上了阁楼发着呆。 姐姐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爬了上来,皱紧眉头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忍不住缩了缩手,姐姐按住我的手,生气地说道:“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姐姐一把甩开我的手,肯定地说:“你怀孕了!” 我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羞愧地看着姐姐。 姐姐气愤地向我吼道:“你疯了!你才几岁?就要结婚生子?你的工作和学业呢?这样还怎么继续? 你不知道店里现在被迫迁吗?到时店被收了,我们就要找地方搬,将来的生活都不知该怎么过! 你是没带脑子吗?你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怀孕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被姐姐的连续发问震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在楼下吼了一句:“你们俩给我下来!” 姐姐一下子扑在我身上,连续甩了几巴掌在我身上:“你去死,你这自私鬼,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死丫头,你怎么可以这样?” 65. 离家 “下来!听到没有,你们两个马上给我下来!”妈妈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在姐姐的拉扯下,踉踉跄跄地随她下了阁楼。妈妈一看到我,即时火冒三丈地扇了我一巴掌:“你,明天就去医院给我把孩子打掉!” 我一声不吭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往下掉着。 “你是猪吗?业主这天天逼着要收回店铺,我和你姐这段时间到处看房子,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要结婚生子!那我们怎么办?你弟还在读书呢!听到没有?你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我紧紧地咬着唇,低着头,只会哭着……我不要,我想要我的孩子! 妈妈和姐姐看我这样子都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但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沉默着,这让她们更加气得暴躁如雷起来……(这时候的小姨已经没在我们店里卖花了,小姨丈找到了新的工作。) 第二天中午,莫总突然打了个内线电话给我,让我去下她的办公室。我敲门进去后,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定定地打量着我,我忐忑不安地玩着手指,不敢与她对视。“那娜,你,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了?”莫总微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我。 我诧异地看着她,莫总她怎么会知道? 看到我诧异的样子,莫总轻轻地笑了笑说:“你妈妈打电话让我姐劝你打把孩子打掉,我姐又告诉了我。”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想了一下,才抬起头来坚定地跟莫总说:“莫总,我不想打掉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 “那娜,你知道,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我极力争取来的,你现在……才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时间,又是未婚先孕,只要消息一出去,你的这个位置肯定是保不住的。你真的想好了?” “我明白,莫总。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算了,你要生就生吧,大不了到时再找机会把你调回来。” 我感激地看着莫总。莫总立马朝我摆了摆手:“不准哭啊!都准备做妈妈的人了,可不能哭鼻子!”我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朝莫总笑了笑。 莫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娜,回去做些准备,你肯定会被下放到其他部门去的。” 我点了点头,莫总交待了下我就让我回去了。回到办公室,看着我整理出来账册和按我的习惯布置的桌面,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依依不舍着。我不知道自己会被下放到哪里,但,只要不打掉孩子,我都可以接受。 下午下班回家,很意外地看到了莫姨,看来,莫姨是特意来找我的。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惴惴不安,她没有卖关子,笑眯眯地对我说:“我刚跟你妈说了,干嘛不生?有了就生,打什么打,现是打了觉得没什么,万一伤了身体,到时想生都生不了,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妈妈气恼地接口说:“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才进公司多久?一年都没有!现在就结婚生孩子,不给别人踢出来才怪!” “唉呀,殷霞姐,你真是的,有人你还怕没工作吗?踢就踢呗!还有,那个百步我见过,人一看就不错,是个实在人,结婚!生孩子!不用多想。”莫姨笑嘻嘻地打趣妈妈:“哈哈,殷霞姐,你可是我们这帮人最早做外婆的哦!” 妈妈又气又好笑地怼莫姨:“呸,真是的,让你过来劝劝她,你倒劝上我了!你究竟帮谁的?” “我帮你们的,反正婚要结,孩子要生!不要打胎,太伤身体了!” 我震惊地看着莫姨,我以为她会责怪我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我毫无怨怼地支持我的决定,此刻的我,对莫姨真的是感激涕零的。 莫姨又宽慰了妈妈好一会才走的。一个晚上,妈妈和姐姐都将我当成透明人,不理不睬的。我知道,她们不想我在这个时候结婚生子。 店里被业主迫迁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收回去。弟弟正在读高中,准备考大学。所以妈妈和姐姐正到处看房子,准备供一套房。如果我这个时候结婚生子被辞退了话,少了份收入就没办法月供了。 家里的难处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不想打胎,我想把他生下来! 在与家人冷战了几天后,我们又暴发了一次很激烈的争吵。我,选择了离家……我用旅行袋装了几套衣服,慢慢走出了家门,妈妈和姐姐沉默着,当作没看见。弟弟跟在我身后,陪我走到公交站台,我们相对无言站着,直到公交进站,弟弟才对我说了句:“保重!”就转身跑走了。 我恍恍惚惚地上了车,看向家的方向,忍不住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只是,自从了解了打胎是怎么一回事后,我本能地害怕着,那可是活生生地将胚胎搅碎后从子宫里剥离出来。我认为一切有生命力的生物都是有感知的,被搅碎的那一刻该有多痛多恐怖!光是想想就要打冷颤了,我不敢,这太残忍了! 在总站下了车,我在犹豫着怎么跟百步说,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他快步向我走来,接过我的旅行袋,一把将我搂在了我的怀里:“那娜,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搂着他呜呜哭了好一会,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你弟打电话告诉我的。”百步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那娜,我先准备一下,然后叫上我哥一起去你家提亲。我一定会让你家人同意你嫁我的。等你家人同意了,我就带你回我家商量下结婚的事情,我们定个时间去领结婚证和开准生证明。” 我闷闷地嗯了声。我跟着百步来到他的宿舍,我不由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我最终还是住到了这里……隔间里被百步收拾地很干净。对于我的到来,宿舍的人很是惊讶,但没敢问什么,只偷偷地打量着我。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一个在深圳长大的女孩子跟着百步住到这里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家里不同意了。 66. 适应 百步将我的东西放好,帮我拿好换洗的衣服,拉着我的手出了门左转往第一套房走去。绿色的老款防盗铁门有点锈迹斑斑的,一看就是后门。百步掏出钥匙来开了锁,推开门拉着我走了进去,原来这是个厨房来的。 百步随即关上了门,带着我继续往里走,就看到了个卫生间。这个卫生间很干净,里面还放着个洗衣机。 百步歉意地对我笑了笑,帮我挂好换洗的衣服,说:“那娜,以后你就在这洗澡,知道吗?” “嗯。这里也是你们的吗?” “对,这里是用来做仓库的。你跟我来!”说着,百步牵着我的手出了洗手间,继续往里走,左侧这应该是个客厅来的,只是现在成了仓库,堆满了空调机。而右边是个小房间,房间里布置成了单身公寓似的,放有一张上下架床、电视柜、长沙发和办公桌椅。 我惊讶地看着百步,相对来说,这个空间比我们那个隔间要好太多了,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百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说:“那娜,这个房间是我哥住的。这里与我们住的那里其实是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我们租下来的时候,将它分割成两部分,这一房一厅是用来做仓库,我们那两房一厅用来做宿舍。本来我是与江门的那一帮人住一个房间的,刚好有个四川的工友说老婆要过来没地方住,我们帮他用木板搭隔间的时候,我就顺便也跟着搭了间。”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格局为什么会这么怪异。我们正说着,有人进来了,我连忙躲到百步的后面。进来的这人用江门话跟百步交谈着,我偷偷地看了看来人,原来是百步的大哥。 百步边和他大哥说着话,边从身后把我拉了出来,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哥的跟前,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叫他什么,只能尴尬地低下了头。 百步贴着我的耳朵小小声说:“那娜,跟着我叫‘哥’就可以。” “你,过来了?这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你多担待。”大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如果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人比较严肃,我一定会以为他不喜欢我的。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来面对大哥,小小声回应他:“不会……还挺好的。” 他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点了点头说:“你先熟悉下环境,我出去走走。”说完,立即转身从正门走了出去。 百步将我拉入怀里,轻轻地安抚着我说:“那娜,大哥没什么的,你别怕他……来,那娜,你先去洗澡。”说着,百步拉着我回到卫生间,教我怎么开热水器后,帮我拉上门后告诉我他在大哥的房间里等我。 我洗好澡出来,大哥和百步正坐在沙发上说着话,看到我,两人同时噤声,我不由皱了皱眉头,直觉里,他们刚说的内容一定是与我有关的。 百步站起身来跟他大哥说先送我回去,我们依然走的是后门。回到隔间,百步帮我脱了鞋,将我塞进被子里,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娜,我在跟大哥商量这个周末去你家提亲的事儿。你先睡,好吗?” 我点了点头,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躺在被窝里,看着灰白的房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住到了这里。嗅着枕被清爽的味儿,惶惶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摸上了床,轻轻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慢慢睁了眼睛,就看到百步在含笑看着我。我不由得拱了拱身子,让自己能靠百步更近些。 百步低下头,吮着我的唇,用力地亲了两下:“真好,那娜,我终于可以抱着你安心地睡觉了。” “傻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百步打声招呼比较好,免得一会……吓到了他。“百步,我,我睡觉不是很老实,习惯抱着东西睡觉,所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我乐意给你抱!” 我不由舒了口气,开心地亲了百步一下。百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12点了:“那娜,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这边去你公司要远很多,你要早点起床哦,我帮你调好闹钟。” “好!”在百步的安抚下,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早上醒来,看到明显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百步,我很是诧异,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是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吗?” 百步支吾其词了下,最后还是磨了磨牙无奈地说道:“那娜,你,不是一般地不会睡!” “嗯?” “你……你昨晚一直箍着我的脖子不放,就像一只猴子挂在树上似的。” 啊?不是吧,我就知道……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啊,百步,我,我从小习惯了抱着娃娃睡,我,应该是把你当成娃娃了……” “你呀~算了,那我要给你买个娃娃吗?” “不要,我以后就抱你!” “好!”百步应着,一下子翻身圈着我,可能是有所顾忌,并没有压到我的肚子,向我的唇压下来就是一顿乱亲。 我们腻歪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他才拉着我起来领着我去洗手间刷牙。一进洗手间,我立马感受到了不同:没有了那股腥腥臭臭的味儿,整个洗手间的瓷砖被刷得雪白雪白的,蹲厕也变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丁点污迹。 我惊讶地看了看百步:“你们的洗手间重新装修了吗?” 百步张嘴想回答我,门外就传来了球叔的声音:“我就说呢,前段时间百步这小子不知抽什么风,买了天拿水在洗手间捣鼓了一晚,害得我们只能跑公厕。原来是那娜你要来!”我和百步一起转过身去,就看到球叔对着我们挤眉弄眼地打趣着。 “去去,要你多嘴!”说着百步帮我装了杯水,挤好牙膏,塞到我的手里。 我讶异地看着百步,我真的没想到百步决定与我结婚后静悄悄地为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67. 下放 我想,我依赖着百步,应该正是他对我的这份关心与呵护吧?这对我来说,是最为需要的。 渔农村距离新闻大厦有点远,一共有11个站,车程约35分钟这样。我是踩着点进的办公室,一进来,就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小谢和小郑见我进来,都目光闪烁地,最终什么都没说,两人又同时低下头做手上的事儿。我纳闷地走到位置上坐下,发现桌面上放了份文件,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调职通知书。 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生时,还是忍不住想要掉眼泪。现在是2003年,在工作期间怀孕好像是一种罪过,公司会认为白养了一个人,会耍尽手段逼你自动离职。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保住工作、或为了晋升而选择打胎。决定生下孩子的,家里条件好的大都会选择离职安心在家养胎,条件不好的就只能死扛了。很遗憾,我明显是第二种。 我仔细地看了下文件,我被调到了配送中心(仓库)。配送中心暂时在地下停车场的储藏室,想想那封闭的空间,和浓郁的车尾气,我整个人就不好了。不过好在公司在八卦岭租了个大仓库做配送中心,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搬过去。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小谢的手机响了,一接起手机,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不少,说的竟然是标准的梅州客家话。原来,是她家里的人想安排她相亲,但她觉得对方条件不够好,不乐意。她提到了房子,车子和薪资上的要求,说没有达到这个水平的,不用给她安排见面。这让我很是尴尬,好像无意间窥见了别人的隐私似的。 小谢这边才挂了手机,我的手机却跟着响了起来,我连忙接了起来,原来是小姨,她安慰我说她会做妈妈的思想工作,让我保重身体。 我挂了手机,一抬头,就看到小谢吃惊地看着我,唇抿地紧紧的。我诧异地回视着她,不明所以。 过了好一会,她才用客家话对我说:“你,也是梅州的?” 我才恍然大悟过来,我跟小姨讲电话时用的也是梅州客家话。我尴尬地咳了下:“嗯,我妈妈是梅州的,所以我会说客家话。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的。”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过你也是梅州的,你讲的国语和粤语一点客家口音都没有。” “你也是,你刚讲电话时吓到我了,我才知道你是梅州的。”说着,我拍了拍胸脯,面带微笑地嘲她吐了吐舌头。 小谢回赠了我一个微笑:“我也被你吓到了。”小谢目测有170cm的身高,五官挺精致的,就是气质是冷傲的那种。但一笑起来,莫名地又让人有股暖意,其实,我蛮喜欢看她的。 我们是用客家话交谈的,也许是怕我乱想,小谢犹豫了下,还是对我解释了起来:“刚是我哥打来的电话,我77年的,现在才26岁,家里的人就担心我嫁不出去似的,老托人给我找对象,像这个又没房又没车,工作也一般,在深圳这地方,没房没车怎么行呢?那还不如不嫁!” 啊?那我……想想自己的选择,我都不敢发表意见了。 小谢可能是憋了很久,乍然打开话匣子,就有点刹不住车了。她也不在意我的不搭腔,继续说道:“像我舅家的两个女儿。表姐什么都讲感觉,爱情至上,长得再漂亮有什么有,无怨无悔地跟着她老公打拼,胎都打了两个,结果弄成成了习惯性流产,结果呢,她老公是事业有成了,就嫌她生不了孩子带不出门,在外面有了人,逼着她离了婚。她现在,人没了,钱也没有,自己又老了,都不知图的是什么! 表妹可精呢,就直接找了个有钱的,感情算什么,日子久了,什么情也磨没了。我就认同表妹那句,人没了,我还有钱呀!干嘛要像表姐那样成全别人亏待自己?” 我哑口无语地看着小谢,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小谢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咬了咬唇,瞄了瞄我身后的小郑,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继续用客家话对我说:“那娜,你别那么蠢,多想想自己!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经不起蹉跎的,别等到最后才悔不当初。” 我从没想过小谢会这样劝我,在我的心目中,小谢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多言的,而且,隐隐地,我觉得她很不喜欢小郑! 我感激地看着小谢,静默了下才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劝我的,只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不想再回头,我,不想放弃他。”说着,我抚了抚肚子。是的,我不想放弃百步和我的孩子,我也知道我将要走的路是披荆斩棘的,但是,我就是想要坚持紧牵百步的手。 小谢呆愣地看了我许久,才面带微笑地说:“你这个傻瓜!那祝你好运吧。”突然,她又皱了皱眉头,严肃地对我说道:“那娜,在公司里,你自己要长点心眼,别别人一对你表现友好你就对人掏心掏肺的,转个身打你小报告你都不知道,还傻兮兮地对人姐妹相称!” 我吃惊地看着小谢,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追着她问。 她抿了抿嘴唇,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唉,破功了!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也许不久,你就会明白的了。”说完,转过身去继续工作,不再理我。 中午外出就餐,小郑拉着我,旁敲侧击地打听着我早上与小谢聊天的内容,我都叉开了话题,小郑不悦地嘟着嘴,对我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我好笑地看了看她,并没往心里去。 很快,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我被下放到配送中心那,各人神色有异,有奚落、同情、嘲笑……我通通平静地收了下来。即使这样,又如何呢?只要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将手头的工作整理好,先移交给小郑,下周一,我就要正式到配送中心报到了。 68. 万能百步 下班习惯性地想要慢慢走路回家,才省起是要回坐车回渔农村。下班高峰期,堵堵塞塞的,花了50分钟才回到渔农村。 才下车,就看到百步笑眯眯地站在小区的转角处向我招着手,我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百步牵着我的手从后门进到厨房这,看到洗漱盆里放着一堆菜,我就有点发怵。我看了看百步,再看了看那堆菜,耸拉着肩膀走到洗漱盆前,刚想伸手去整理,百步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刮了刮我的鼻子,笑呵呵地说道:“你会弄吗?我还不知道你呀,我可不想食不下咽!”说着,轻轻地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陪着我就好。”我惊异地看着百步:百步会做饭? 我呆呆的模样取悦了百步,百步忍不住压着我的唇就是一顿乱亲,直到……身后传来“嗯~哼~”一声才让我们惊醒过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哥,我羞得赶紧躲到百步的身后,偷偷地掐了一下百步的腰,都是他了啦,真是丢死人了! “你好像很怕我?”大哥对着我好奇地问道。 啊?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支吾了下,只能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忍不住暗暗腹诽着‘就你这面瘫脸,我能不怕吗?’我就不明白了,阳光灿烂的百步,怎么就会有一个这么严肃的哥哥呢?不对喔,我姐也是很严肃的……呵呵。 大哥没有为难我,转身回了房间,还有,抛下了一句话:“我饿了……先做饭吧!” 我和百步闻言噗嗤一声,一起笑了起来。百步让我负责拣菜,他又是刮鱼,又是切肉的,“哒哒哒”几下子就将所需的材料全部切好,码好放在砧板上。哗噻,百步切东西都不用看的吗?那姜丝,葱丝切得一样大小,幼幼的。 “百步,你怎么这么厉害,像电视里的厨神一样。你的刀功……”说着,我朝百步竖了两个大拇指,赞! “傻眼了吧?我来深圳之前,在一家的酒楼待了一年的时间,做厨房学徒。” “我就说呢!太赞了!这刀功,我像在看表演似的。” 百步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一巴掌拍开他的咸猪手:“讨厌,你才弄了菜,就来弄我的头发,一会我又要洗头了!” “哈哈~”百步得意地不顾我的反抗又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下子,我是无力吐糟,随他了。 百步给我们做了三菜一汤,看着像牛奶一样的鲫鱼汤,真的是好惊喜。我问百步鲫鱼汤为什么会这么白?闻着好鲜美。百步说做鲫鱼汤一定要先用油煎一下鲫鱼,等两面都有点焦黄,再倒水进去,这样,汤就会像牛奶一样的了。 “百步,你这么能干,大哥一定更厉害吧?” 百步面有难色地看了下我,探头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小小声跟我说:“那娜,大哥是厨房杀手,做的那些饭菜……万一我没在家,你就自己将就着做,要不然就订外卖,大哥的,你就别试了。试了保准你‘回味无穷’。” 啊?不是吧!百步看我不敢置信的模样,又说:”小的时候,因为爸妈要做工,他负责做饭,那饭,不是夹生就是焦的,把我都吃吐了。所以,我也不知自己是几岁就会做饭了,从此不敢再让他粘手。而我二哥呢,偷奸耍滑的,每到干活的时候就开溜。” “不是说最小的都是娇养的吗?怎么到了你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我满含同情地看着百步。 ”唉,我家就我们三兄弟,不是哥哥干就是我干,我妈做工那么辛苦,我呀,能帮着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我捏了捏百步的脸,由衷地赞道:“真是个乖孩子!” 从认识百步到今,我都觉得百步是很会体贴人的,总是默默地做事,从不邀功。而且,我怎么感觉百步就像是万能机器人似的,动手方面的事情,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百步,那从今天起,我就给你打下手吧?万一你累了,我也可以做几个菜来给你们吃呀?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份,但还是要会吧!”说着,我摸了摸肚子:“而且,将来也要会做些有营养的菜给宝宝吃。” 百步开心地亲了我一下:”好!“ 吃完饭,大哥一放下筷子就急急走了出去,我不解地看着正门口站着的大哥。“大哥是烟瘾上来了,你在这,又怀着孕,他不敢当着你面抽,怕对bb不好。” 我才舒了口气。“那娜,你去洗碗吧?以后我负责做饭,你负责洗碗怎样?” 我看了看饭桌上的碗筷,突然计上心头,狡黠地对百步眨了眨眼,说:“百步,不如我们玩石头剪刀布看谁去洗碗吧?” 条件反射地,百步捂着头说:“不玩,你又想锤我的头!” “不是啦,我们不玩包剪锤,真的是玩剪刀石头布!” “真的?” “真的!” “好,我来说。石头、剪刀、布!”习惯性的,我出剪刀,百步果然出的石头。百头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输了,快去洗吧!” “不是啊,是你洗呀!” “嗯?为什么?你输了呀!” “就是呀,谁赢了谁去洗呀!我们不是看谁去洗碗吗?当然是赢了的去洗啦!”我理直气壮地向百步点了点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桌上的碗筷,得意地挑了挑眉。 百步无语地看着我,过了会,吐了口浊气,才幽幽地说道:“你又阴我!算你狠!” 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我来洗碗,百步就像无尾熊似的在我身后环着我,时不时地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吹口气,引得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害得我差点把碗都给摔了。 当一切都梳理好,躺在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跟百步说我被公司下放了,下周一开始要去配送中心工作。百步心疼地抱紧了我,沉默了许久,他才闷闷地说道:“那娜,如果不是因为你家里的原因,我不想让你去上班了,想你在这里好好安胎,至于工作,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69. 提亲 我转过身,将头窝进他的怀里:“百步,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几年我们辛苦点,你挣的钱养我和bb,我挣的钱给我妈,你看可以吗?毕竟我弟现在还在读高中,店现在又在被迫迁。对了,我妈打算买套房子,万一真要买了,我要先帮忙供楼,可能要等我弟大学毕业了才能撒手。”这个要求其实是很过份,但是…… 百步揉着我的头,亲了亲我的唇,想要安慰我的忐忑:“我知道,那娜,所以我才没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是如果真的撑不住,就不要死扛,先停下来生了bb后再说,知道吗,对于我来说,你和bb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 说着,说着,我困顿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浅睡中。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只手在揉搓着我柔软,我拨开了它,没一会,它又搭上来继续揉揉捏***得我烦不胜烦的。我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百步面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抿成一条直线,双眼紧闭着,一手握着我的柔软,一手握着他自己的肿胀在快速地滑动着。我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眼睛,心,怦怦地乱跳着…… 周六,大哥开着车载我和百步来到福田医院的停车场停好车,向着店的方向走去。其实我很害怕,害怕妈妈会赶我们出去。大哥和百步提着之前买好的礼物,踏入了店里。妈妈一看到是我们,脸色变了几变。 大哥走到妈妈的跟前,将礼物放到收银台上,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阿姨,我是代表我们家向你提亲来的。希望你能同意。” 妈妈一声不吭地看着我们,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百步沉默了一下才说:“阿姨,我和那娜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才商议结婚的确是不好看。但是,那娜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阿姨,你放心,那娜跟我结婚后,她依然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们,我负责那娜和bb的部分。而且,弟弟还在上学,我也会尽我做姐夫的责任的。” 妈妈瞥了百步一眼,淡淡地说道:“说得倒是挺轻巧的,那娜万一不能上班了,她怎么照顾我们?你又顾得了多少?bb出生后的花销有多大,你算过吗?”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立即呛声道:“我这不是在上班吗?” 妈妈立马就生气向我高声吼了起来:“上班?上什么班?你说,你现在被调到哪里去了,你能坚持多久?这个店我们都不知能撑多久,万一哪天被赶走,我们去哪?我和你姐现在到处看房子,这两天准备去看看罗湖的一个楼盘,那有带买房入户的指标的,你和你姐就可以趁机将户口调到深圳来。你们俩是做财务工作的,没有深圳户口,不是熟人的公司,谁会招你们?到时一个入户指标就需要2万块钱的增容费,你们两个人就需要4万块。这个钱谁出?” 我一下子就萎了,可是,就因为这些,我就一定要放弃我的bb吗?有困难,我们就不能想办法解决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来逼我? 大哥一直沉思着,没有抢白,等我们都安静下来了,才慢慢地说道:“阿姨,孩子不怀也怀了,我们就支持他们吧。我们家呢,人口很简单,我爸妈都有工作,不需要我们负担。而且他们也说了,那娜生下孩子后,如果她想要上班,孩子就留给他们带。百步是我们家最小的,他顾着你们这边就行,阿姨你就当多了个儿子。我们家里的事儿有我和他二哥担着,你看行吗?” 妈妈诧异地看着大哥,努了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但脸色好看了许多。我们又坐了会,才起身告辞。我走之前,忍了忍,还是对妈妈说:“我会工作到生孩子之前,我们的产假是有保底薪金的,休完产假我就马上回去上班,一定不会中断的。” 我们三人都沉默着上了车,直到回到渔农村,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我很难过,低着头偷偷地红了眼睛,又怕造成难堪,只能拼命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我是有错,不应该抱着侥幸的态度而造成意外怀孕的后果。可是,不错都错了,为什么不能商量着来解决问题,而非要我妥协呢?我想和百步在一起,我想要我的孩子。 回到宿舍,我一直躲在我们的隔间里,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儿。对于妈妈,我真的无计可施了。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醒过来时,百步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有点迷糊,怎么看百步好像很开心似的? 百步躺到我的旁边,握着我的手,嘴巴贴近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那娜,你妈妈同意我们结婚了。” 我一听这话,立即就清醒了大半,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妈同意了?” 百步好笑地捏了捏我的脸蛋儿:“我刚又自己跑回你家店里,跟你妈妈和姐姐聊了一通啊!” 啊?我紧张地看着百步。百步撅着嘴,故做委屈地说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你们家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才让你妈妈点头答应的。” 其实,我很清楚妈妈是有多顽固的人,能让妈妈答应,百步一定做了许多的事儿,做了许多的保证的。这有多难,我能想得到,过程,一定是让百步很难堪的吧?我的眼眶涌起了丝丝灼热,浮起了浓厚的水雾,忘了想说的话,只会伸过手去紧紧地搂住了百步,哽咽着,声声地心里喊着:“谢谢你,百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百步回搂着我,轻轻抚着我的后背:“那娜,终于可以娶到你了!我爱你,那娜!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不许离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 好,百步,只要你要我,我一定会守在你的左右,永不言弃。 70. 去江门 从今天起我正式到配送中心那上班。来到负一楼的停车场,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配送中心的入口,这样一来就迟到了几分钟。这里的气味真难闻!一直没有妊娠反应的我,这下子有总算是有反应了,吐了几轮后,立马就脸色发白,两脚发软的。 配送中心的萧主管皱着眉头时不时地打量下我,弄得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不会是对我不满吧?不要啊,我可不想又被调走! 在地下停车场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八卦岭仓库修缮完工,我们总算可以搬去那去了。 等搬完仓库,恰逢国庆节有7天的假期。百步说要带我回江门见见他的父母和商议结婚的事情。我不解地看着百步:“结婚不就是约个时间拿户口本和身份证去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证吗?还要商议什么?” “拿结婚证那是必须的,还有我们的结婚酒席呢?”百步将我搂在了怀里,一副“你傻啦”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啊?为什么要摆酒席?这多烦人呀!我们不要摆酒好不好?我觉得摆酒好傻!涂脂抹粉,穿得像唱大戏似的,傻傻地站在门口任人观赏。” “那娜,在我们那边,领不领证没人管你,只有摆结婚酒席才算是结婚。” “啊?不是吧!可是,我不想摆酒,我们就领个证就行了,好不好?” “不行!我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你是我们家第一个进门的媳妇,摆酒是肯定要的。” 我撅起嘴,气恼地说道:“那你自己摆吧!我情愿去旅游结婚!或只是领证就ok。结婚是我们俩的事,又不是为了演给别人看。” 百步无奈地揉着我的头发,时不时地亲我一下,很不争气地,我没一会就妥协了:办酒席就办酒席吧…… 在侨社车站登上去江门的车,我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有点紧张,害怕百步的父母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百步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紧张,一直搂着我,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慢慢地我也就放松了下来。从百步的述说里,我感觉到他父母都是很勤快的老实人。其实,我更好奇的是百步的爸爸,我,想要体会下什么是父爱。 百步的家在一个镇上,在镇中心市场的后面,中间隔了一条小小的河,河道宽约5米这样。 百步带着我来到一栋楼下,指了指上面说:“那娜,我们家在4楼。” 我顺着百步的手指抬头看了下,这是一栋有点年份的楼房了,阳台对着市场,应该挺吵的。 百步开了门,但我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百步就势倚在门上,也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嗔了他一眼:“百步,你能一口气背我上去吗?” 百步诧异地向我挑了挑眉,不解地看着我。我继续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老人家讲,女方第一次来男方的家,男方要是能一口气将女方背回家,那喻意着他们俩能相依相伴到老,不会中途掉链子而劳燕分飞。” “真的?那我要试试1!”百步说着走到我跟前蹲了下来,拍了拍肩膀:“上来,那娜!” “你行不行呀?别一会把我摔了!” “废话!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呀?别磨蹭了,赶紧上来!” “哦……”我窃喜地趴在了百步的背上。 百步很轻松就站了起来:“那娜,趴好了!” 百步拉开门,我看到陡陡的楼梯就立马后悔了。百步“噔噔噔”不带喘气地就上了两层楼,我都怀疑百步背的不是我了! “咦,我很轻吗?” “是挺轻的呀,应该不到100斤。比我们装的空调主机轻多了。”好吧,这个对比,我喜欢! 很快百步背着我爬到了4楼,我想溜下来,百步一把按住我:“别动!”说着,他腾出只手来开了门,继续背着我进了屋才将我放下来:“那娜,你看,我们肯定会一生一世的。”不等我反应,百步摘下我背着的背包,扔在了沙发上,捧着我的脸,朝我的唇用力地压了下来。我微张着嘴,让他的舌头溜了进来卷着我的舌头忘情地共舞着。 百步提起脚向后勾了门踢上,抱着我向最外边的那个房间走去,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避开我的肚子重重地压了下来。我连忙推开他:“不行,会弄到bb的。” 百步隐忍着,额头布满了汗珠儿,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是说满3个月就可以了吗?” 不容我拒绝,百步就挺身闯了进来,我只能溃不成军地任他胡作非为了。 ……百步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他立即爬起来套上衣服,到洗手间拿了条湿毛巾帮我擦干净,拉我起来穿衣服。我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实在是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那娜,我爸妈要六点这样才能回到家。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啊~我不想动。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乖,我们晚上早点睡。”百步边说边帮我套衣服。我只能认命地爬起来配合百步。 百步跟我说,他们是92年才搬到这个镇上的,之前一直在村里。村里有一栋两层半的楼房,占地约300平方米,前后都有小院子,可以种菜养家禽。我们刚上去的那套房是老房,前年买了套新房是准备给大哥结婚用的,在市场正门的对面。本来,他父母打算买3套子,一个儿子一套,可是现在3兄弟都跑去深圳工作,估计不会再回江门长住,就不买第3套房。两套房一栋楼,足够了。 听到这些,突然感觉百步家里的条件也不差。只是,为什么百步平时的表现好像是家里比较困难,经济很紧张似的呢? 百步笑了笑,继续跟我说,这些都是他父母努力工作挣来的,是他们的。而我们的就要靠我们自己去挣了。 百步的这番话在我的听来,可以说是感触颇深的。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父母的就是自己的,向父母伸手要钱也不会引以为耻,而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71. 户口在哪 百步带着我在镇上到处瞎逛,快6点了才又带我回家。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百步的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百步的妈妈听到开门声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百步的爸爸和妈妈看着挺和善的,我赶紧跟着百步叫人。阿姨很开心,叔叔也是双眼含笑地打量着我,我一直紧绷着的心才定了下来,看来,他们对我还算是满意的。 我跟着阿姨到厨房里打下手,期间阿姨问了些我家里的情况,我大致说了下。我有偷偷观察阿姨面上的神色,并没发现有异,估计是百步有跟她说过。 从坐下来吃饭起,他们仨人就轮流着给我夹菜,我很少能吃完一碗米饭的,再加上一堆菜,实在是撑得不行了。没想到阿姨还嫌弃我吃得少,说他们家养的猫都比我吃得多,弄得我哭笑不得的。好在百步清楚我不是在假斯文,没让他们继续给我夹菜,还帮我解决了些。 饭后,阿姨问我出生的年月和时间,听我说是下午下班时间约6点钟,连连说女人酉时出生好,弄得我莫明其妙的。她也没跟我解释,就和叔叔一起出门了,我以为,他们是去饭后散步。 我和百步一起洗了碗后,就去洗澡洗衣服。等全部都弄好了,才看到叔叔和阿姨笑眯眯地回来。我偷偷掐了下百步,小小声问百步:“唉,你爸妈好像很开心哦~” 百步轻轻弹了下我的额角:“应该是我们的八字很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百步,惊讶地说道:“什么八字?难道……” “嗯!我们这边的人结婚前都要核下八字,看合不合的。” “啊?我还以为潮汕人才这样,怎么你们这边也这么封建呀!” 百步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很多地方都这样的好不好!你不知道,那是你接触的人太少了!” …… 阿姨拉着百步,乐呵呵地对他说:“刚去算了,说你们是天作之合。嗯,不过就是算到你们这一胎会是女儿。”说着,阿姨转过头问我:“那娜,你的户口是城市的还是农村的?” “城市的。”我不解地看着阿姨。 阿姨闻言皱了皱眉头说:“这样呀,在我们这边,农村户口的,如果第一胎是女儿,就可以生二胎。你看,你和百步结婚后将户口转到我们村里吧?这样,万一你这一胎生的是女儿,还可以生二胎。” 我震惊地看着阿姨,张了几次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低着头看着地砖。我的眼眶禁不住泛酸,我眨了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 百步走过来圈着我,对阿姨说:“妈,你算了我们哪天结婚好了没?哪一天告诉我们,我们好请假做准备。” “算了,这还用你交待!你们11月7日拿证,11月8日摆酒。这是最近的好日子了。那会那娜怀孕4个多月,穿龙凤服可以遮掩一下,看不大出来的。” “好,那我和那娜先去睡了,累死了。” ……说着,百步拉着我出了家门,我诧异地看着百步:“我们去哪里?不是说睡觉吗?” “傻瓜,我怕你不自在,我们去新房那边睡。” 新房很干净明亮,看起来像比老房要大一些。床褥什么的都整理好了,直接上床睡就可以。 我和百步躺在床上,我心事重重地想着事儿。从与百步妈妈为数不多的交谈中,我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问题。特别是她问我户口在哪,让我迁户口回农村以便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可以生第二胎。这让我很介意! 我拉着百步的手,靠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道:“百步,你也想让我把户口迁回农村去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百步拍了拍我的手说:“你想迁就迁,不想迁就不迁。男孩女孩不是我想就能生到的,随缘吧。只是我们三兄弟,肯定要有一个生到儿子的。毕竟不能传承到我们这就断了根。” 我手脚冰凉地转过身去,与百步拉开一点距离。我想到妈妈跟我说那会她生了我快两个月了,我爸才回来,一进门就对我妈说:‘殷霞,你呀,一看就是周身岳母相的啰!以后啊,我这家产看来只能留给两个侄子了。’把妈妈气得下不来床,大病了一场。 我以为,这是我妈那个年代才有的故事,我从未想过,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也会面临同样的事儿:重男轻女。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低落,百步把我拉过来,圈在了怀里,担忧地看着我:“那娜,你怎么了?” 我沉默着,不知如何说好。 “那娜,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我真的是想着随缘的。至于你户口要不要迁回农村,如果你没有打算生二胎,那我们不迁就是了。对了,那娜,你的户口在哪里的?” “在梅州,妈妈和姐姐看中了罗湖的一个楼盘,说是可以买房入户深圳的。” “咦,你不是在深圳上的学吗?我一直以为你的户口在深圳。” “因为我和姐姐是判给我爸的,我弟判给我妈。所以我妈和我弟的户口在深圳。而我和姐姐一直没上户口,直到我爸妈离婚,我爸也不给我俩上,说是如果给我俩上了,他后面生的孩子就要被罚款。没办法,我妈就将我和我姐的户口上到梅州去了。” “你爸后面生的孩子?” “嗯,我爸和那女人后来生了一儿一女。” “不是吧?你和你姐不是他的孩子吗?” “所以呀,我妈也是看透了,虽然法律上我和我姐是归我爸的,但也清楚要是将我和我姐留给我爸定会没有好果子吃的,所以离婚后就带着我们仨一起走。” “百步,你会变得像我爸一样吗?” “说什么傻话呢?这个世界上哪有几个男人会像你爸这样的?我们家都是老实人,可没这种孬种。” “那,万一我生了个女儿,你会嫌弃我吗?”我紧张地盯着百步,害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百步无奈地亲了亲我:“不会!一定不会的,那娜!” 72. 背黑锅 接下来的几天,阿姨没再跟我说过户口的问题,也许是百步跟她说了什么吧?我没有去问百步,仿佛从未有这事似的。 在江门待了4天,我们便回了深圳。我和百步先去了店里,跟妈妈说了百步家的安排,妈妈没什么意见,只问百步那边有什么风俗习惯,她好做些准备。百步说没有,人到就好。而姐姐也原谅了我的任性,开始计划着为我“添妆”。 在姐姐的陪伴下,我买了一套橘红色的套裙,一对矮坡跟的红色皮鞋,打算结婚那天就穿这个。至于金饰,考虑到家里的状况,我坚持选了极幼的项链和手链,一对秀气的情侣戒指,加起来也就不到3000块钱这样。姐姐担心会显得小气了,我安慰她说买那些粗粗大大的,就结婚那天能戴一下,还不如这些斯斯文文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戴。姐姐听我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就没再坚持给我买粗大一点的金饰。 七天的假期一晃就过去了,再回到配送中心,已经很适应。在录入数据时,发现商品的条码很多是重码的,卖场那也反映销售扫码时,一个条码会出来3至7个不同的商品,这时要核对品名才能录单,这样会加重工作量,还容易出错。月末的盘点,每个卖场的盘点数据出入较大。针对这个问题,莫总和营销部邓经理一起来到配送中心与我们一起开了个小会,就这一问题寻求解决的办法。毕竟,我们配送部是原始数据的发起人。 将问题罗列出来后,我们陷入了沉思中,没有人能提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过了十分钟后,莫总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面,沉着脸,厉声说道:“怎么,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吗?” 其实在录入数据时我就有了想法,但是,我不想出这个头,方法好当然好,如果方法不好的话……我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到产假完毕。 但是,看到部门的人在莫总的质问下诚惶诚恐的模样,特别是萧主管,脑门都沁出了密密的冷汗。我咬了咬牙,弱弱地举了下手,莫总看到我的示意,诧异地挑了挑眉说:“那娜,你有解决的方法?” 我尴尬地笑了下,才缓缓地说道:“莫总,我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我们不自己自制条码呢?为了方便管理,我们可以模仿会计科目代码的模式,按类别来分为一级科目,然后是二级科目,三级科目,以此类推。譬如音乐cd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音乐类是一级编码,假设设为001,cd类为二级编码,假设设为001,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为三级编码,假设为0001,这样,整个条码就是0010010001。 为了避免重复录入,需要我们现在所用的软件支持设定为原始条码和出售条码,我们配送中心录入原始数据时,先输入原始条码,确定未生成出售条码的,再自制出售条码。已经有出售条码的,我们只要选择它,输入数量就ok了。出库到卖场,卖场的销售,都只认出售条码。” 一听我发表完毕,莫总立即眼前一亮,整个配送中心的人也加入了讨论,基本敲定了这种方式的可行性,只是这样一来,工作强度就压在了配送部这边,但是能减低各卖场的工作量。 会议完毕后,莫总走到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她出来。在出会议室门口之前,我特意看了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才向着莫总的方向走去。我们来到消防梯那,莫总问了下我在这的工作状况和结婚的事情,我告诉了莫总我打算11月7日去拿证,11月8日在江门摆酒,到时要请婚假。莫总说她会跟萧主管打声招呼,给我请婚假,又叮嘱了我些怀孕的注意事项,才走的。 我刚推开消防梯大门,就看到萧主管站在门口隐晦地看向我。我愣了一下,我看他手里叼了根烟,以为他是出来透气的,没有多想,向他笑了笑,就向仓库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用忙得昏天暗地来形容的。我们先将库存的商品贴上自制的出售条码,再一个卖场一个卖场地将商品调换过来贴自制条码。我们连续加了15天的班,这个强度,我真有点吃不消,只是为了不拖后腿,我自己买了个便携可折叠的小凳子,尽可能地坐着来拣货分货,偶尔也会替换下数据的录入人员。 只是没想到,在完结这部分工作的当天,我就收到了公司的调职通知书,我被继续下放到营销部做卖场督导。我握着调知通知书,手上的青筋突突地冒了又冒,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公司的管理层这样玩针对。 配送中心的同事知道了以后,也愤愤地为我抱不平。我偷偷哭了一场以后,也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接受这个结果。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想着下周一就要到营销部报到,我和百步商量了下后,决定请配送中心的同事吃个饭。毕竟,在配送中心工作的期间,同事顾忌到我是孕妇,对我还是诸多照顾的。那一顿饭,我们安排在潮泰的八卦岭店,大伙的兴致很高,相互间也是依依不舍的,只是没办法…… 聚餐后,我和百步手牵着手慢慢地向公交站台走去。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打我的电话?而且还是久未联系的晓鸣。我接起电话来喂了一声,那边就噼哩叭啦地说开了:“那娜!你这个傻瓜。我听李姐说你请配送部的同事吃饭?” “嗯,想着下周要去营销部报到了。就……” “吃什么吃,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调去营销部的不?那是配送部被侨城店投诉了,说一个星期前的订单都没有配货过来,然后老萧说,配送部人手不足,特别是还有个孕妇,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影响了工作进度!”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向晓鸣问道。 73. 结婚啰 “就是我刚说的意思!老萧自己的工作没安排好,推你身上,让你背了黑锅。所以,你才又被调职了!”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和晓鸣结束通话后,我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百步连忙抱着我问我怎么了。我哽咽着,断断续续跟百步说了事由,百步气得连声问我知不知道萧主管住哪,他要揍他一顿才解气。 我想了一下,实在不明我究竟碍了萧主管什么事了,他要这样对我。我气不顺,即时拔打了萧主管的电话,那边一接通,我立即怒火冲天地说道:“萧主管,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推我出去做替死鬼?我在配送部做的工作量有比你们少吗?我什么时候肩不能挑手不能抬了?”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会,萧主管才回答我:“那娜,你知道,我在中视影音没有背景,那是大会议,各老总,经理都在,如果我认下是我安排不当,你认为我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做这个小主管吗?你不一样,你是莫总的人,哪怕你真做错了什么,也有人兜着。” “你有病吗?就算我认识莫总,你怎么确定她就一定会帮我兜着?如果真能兜住,我会下放到配送中心来吗?如果真能兜住,我会再被下放到营销部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那娜,我只能说对不起。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所以……” 没等萧主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实在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怎么会有这么卑劣的人的! 百步看我气得直捂胸口,连忙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等我气顺了,百步轻轻地抱着我说:“那娜,要不然我们不上班了?等生完孩子再说,好不好?” 我靠在百步的怀里,好一会才平复下来。“百步,你知道的,这不行。妈妈她们已经确定买罗湖的那个楼盘了,然后要供楼,我不能没有工作的。” “唉……”百步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收紧手臂抱紧我。 在家休息了两天,我也逐渐想开了,事已至此,再难过又能改变些什么?谁知道我会不会因祸得福呢? 周一回公司报到,大伙见到我,有点惊异,知道我被调到营销部,个个都神色有异。而我,真的很尴尬!其实我也不想死赖着不走的,只是面对现实,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娇情? 营销部邓经理竟然离职了,现在的经理是卢经理。在卢经理的办公室里,他对着我一直是笑眯眯的,这让我很困惑,他不是应该皱紧眉头看着我这个刺头才对的吗? 卢经理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下才说:“那娜,你这样,你每周去一个店巡察,然后每周一交一份巡店报告给我,ok吗?” “可以,卢经理。” “那娜,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各店店长打好了招呼,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我诧异地看着卢经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和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 卢经理看我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呵呵地笑了笑说:“周五那天,我带女朋友去福田医院看病,因为不认识人,没能拿到病床,我打电话给莫总,看她有没有办法帮我找找人。莫总让我去德君商店找你妈妈,然后在你妈妈的帮助下,我女朋友才被安排到床位。这两天,也是幸亏你妈妈帮忙做些稀饭之类的给我女朋友吃。真是谢谢你们了。” 竟然是这样! “对了,那娜,你还不知道吧?我女朋友跟你妈妈可投缘呢,她认了你妈妈做干妈,等你结婚的时候,让小慧,也就是我女朋友陪你一起去江门,做你的伴娘吧!” 啊?这下我真的被吓到了!这是什么情况?后面我都不记得自己跟卢经理聊了什么,迷迷糊糊出了办公室,然后去了梅林店…… 这个巡店的工作真的是太轻松了,每天就是到店里这看看那瞅瞅,偶尔帮忙销售或开单,更多的是无人的时候,大伙凑一块聊聊天。周五回到家里填好“巡店报告”,待周一回公司交给卢经理。一天天的,眨眼就到了11月5日。。 卢经理批了我的5天的婚假,我们打算11月6日做准备,7号登记结婚,8号摆酒,10号回深圳。妈妈还真认了小慧做干女儿,这是个单纯无比的女孩子,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地喜欢她。5号晚上,妈妈、小姨和小慧做为我的娘家人送我出嫁随我一起去江门。同行的,还有百步的大哥和二哥。 回到江门已经很晚了,我和百步回老房那住,妈妈她们被安排到了新房那。6号,在百步妈妈的陪同下,去订了龙凤服和化妆师。然后两家人坐在一起,商议了8号婚礼的流程和安排。一整天,都是百步的家人在不停地说,特别是百步的奶奶,一直拉着妈妈的手不放,只是她满口江门口音的白话,我们只能一脸懵圈地点头附议着,实际上,我们都没听懂…… 7号一早,我和百步来到镇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登记。工作人员拿了一式两份的“申请结婚登记表”给我们填写,然后让我们签名确认,并提交了之前在深圳拍的结婚照。没一会,工作人员拿着两个红本本递给了我们。我们百步都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来,打开来一看,是我俩的结婚证。额……我俩傻呼呼地拿着结婚证出了婚姻登记处,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百步说:“靠,这就样?害得我昨晚紧张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我也是…… 8号的一大早,我就被百步推起)来,换上和姐姐买的那套橘红色的套裙,戴上我们自己买的那套金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厅里已经聚了一帮亲戚,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看到我出来,都围了上来,对我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可我一句都没听懂。只能像个木偶似的,被她们拉着我去换龙凤服,找化妆师化妆。跟着是祭拜祖先,逐一给长辈敬茶。 37. 探望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溜出来上网,可惜你不在线。医生说还要继续住院观察,唉~。真的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一想起医院的饭菜就想吐。” 我想了想,留言:“我每天上午9点至晚上6点,工作时段在线。 为什么要吃医院的饭菜?那个巨难吃的!你的家人呢?你都住院了,他们不去医院照顾你吗?” 担心随风不知什么时候上线,所以我并没有关掉qq,将它最小化隐藏起来。 我刚抬起头来,就看到谢生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对着我这边招了招手,我怔了一下,随即看看周边,没有同事注意到谢生,我就对着谢生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找我吗?),谢生点了点头,我就站了起来,向他走了过去。 我跟着谢生进了办公室,他看了看我,揉了揉眉心,才说道:“那娜,你最近有心事?” 其实从上海回来后,我们俩都在避开着对方,哪怕是工作需要,也只是谈完工作就散开。我抿着抿嘴:“嗯,谢生,我在找其他工作,我想申请离职。” 谢生挑了挑眉,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那娜。” “我……本来是学会计专业的,我不想把它丢开,想找份财务的工作来做。” 谢生沉下眼,玩着手中的派克笔,沉默了一会,才抬起眼来看着我:“是因为我吗?” “嗯,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但也是想找份与专业对口的工作来做。”我静静地回视着谢生。 “那娜,你没必要这样,这份工作有多难得你也清楚。”谢生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报关员资格全国统一考试教材》和《进出口商品名称及代码》两本书推到我的面前。 “那娜,我准备让你报考报关员,然后上英语培训班。”谢生希冀地看着我。 我未加考虑就伸手将书推回给谢生:“谢谢你,谢生。我,不想走这条路。对不起。” 说着,我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走出去。 “那娜!”谢生急急地叫住我:“为什么?翠芝跟我说她不反对我和你在深圳安家。” 我听到这话,有股怒火压抑不住地往头顶上蹿!我就不明白了,这一个两个凭什么自以为是地帮我定罪做决定? 我猛地转过身恨恨地看着谢生:“所以呢?因为你老婆默许,我就该感恩戴德扑过来做你的小老婆? 我汪那娜哪怕一辈子嫁不出去,哪怕贫困到要沿街乞讨,我也不会卑贱到做第三者,决不会做别人的小老婆! 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么我谢了,恕我消受不起!” 说完,我未看谢生一眼,就转身推门出去。坐回位置上,我气得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就像快炸了一样。凭什么,个个都来侮辱我! 我闭着眼睛放空思维,直到被“滴滴滴”的信息提示音打断。 随风:“我家人在湖南,就我自己一个人在深圳。父亲还没有退休,不想他们为我操心耽误了工作和生活,所以没跟他们说。” 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回道:“那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随风:“不行也得行呀。要不然,你来看我一下?” 我:“呵呵,好啊,你在哪个病房?” 随风:“在住院大楼7楼712床。” 我:“嗯!那你叫什么名字?” 随风:“程望兴。” 我:“好。” 随风:“你真会来呀?” 我:“我离北大医院有点远,看情况再说。你的床号我记下来了。” 随风:“哈哈,期待你的探望。” 我:“别期望太大。好啦,我下了~好好休息!” 关闭对话框后,看下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我到一楼的华万佳百货那准备买个泡面回宿舍泡来吃。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生鲜区,看到新鲜的龙骨。想到随风吐糟医院的饭菜难吃,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一盒龙骨,然后再拿了一包100克的鸡骨草,结账后提回了宿舍里。 广东人爱喝汤,我也不例外,虽然不会做饭菜,但却能煲一手好汤。我将龙骨飞水(倒开水烫一下龙骨)去血水和杂质,洗净鸡骨草。倒水入电瓦煲,放入鸡骨草、龙骨和两颗蜜枣,按了煲汤键,大概90分钟就能煲好。 我拿了包饼干,边走边吃,赶回公司,刚好两点钟。我静下心来,认真地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下午5点,我第一次没有留到6点就走了。(我们是下午5点下班,但我通常会留到6点才走,要不然回去早了也没事干。) 回到宿舍,找出保温瓶,将它刷干净后,装上鸡骨草汤,准备去北大医院。是的,我准备去看随风,想着他一个人在深圳,连生病住院都没有人照顾,无依无靠,蛮可怜的,就帮下他吧。 我坐了快40分钟的公交车才来到北大医院,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问了保安,找到了住院大楼。去到7楼的护士站,确认了712床是叫程望兴的病人。 我想了想,还是谨慎地跟护士确认下:“护士,病人可以喝鸡骨草龙骨汤吗?” 护士看了看我手中提着的保温瓶,和颜悦色地回答我说:“可以的,这是护肝的汤,对病人有好处。” “好的,谢谢!”我开心地向护士道谢着,并向712床所在的病房走去。 走到门口,我敲了敲房门后拧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两人病床,其中一个病床是空的,另外一个病床有个瘦瘦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看向我,静默了一下说道:“你是找711床的?他去楼下散步去了,一会就回来。” 这一看就是个书生:长相斯文,说话有礼,整个人看着非常地温和。 我微微一笑:“我是来探望712床的随风!” 他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跑到我的跟前,仔细打量一下我,才小心翼翼地说:“你……你是龟龟?” 我向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是啊,开心吗?” “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 38. 了解 我将保温瓶递向他:“你不是说医院的饭菜很难吃么?我也不大会做饭菜,就煲了鸡骨草龙骨汤,刚问了护士,她说可以喝。” 程望兴开心地接过保温瓶,打开盖子嗅了嗅:“好香呀!之前711的家属就提到过,说什么鸡骨草、溪黄草之类的,对肝好。” 我好笑地看着他:“有碗吗?我帮你倒出来喝。” “有,在柜子里。”他急忙指向病床边的床头柜。 “好,我去拿碗,你快穿上鞋子吧,一会要着凉了。” “哦哦……”程望兴应着,赶紧跑回床边将拖鞋穿上。 我也跟了过去,在床头柜里将碗和汤匙找了出来,拿到洗手盆里洗一遍,再倒了些开水烫了下碗和汤匙。才提起保温瓶将汤倒到碗里,递给程望兴喝。 程望兴高兴地接过碗,用嘴轻轻抿了一口,像是在试温度,发现不烫,咕噜噜一口气就将汤喝掉,还舔了舔嘴唇,向我递碗过来:“真好喝,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我笑着给他再倒了一碗,准备递给他,门“咔”地响了一下,一个年纪有点大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再看向伸手向我接碗的程望兴,明了地拍拍自己的额头:“小兴,你朋友?” 程望兴喜滋滋地应道:“是啊!李叔。【零↑九△小↓說△網】”说着接过碗,咕噜噜一口气又将汤喝完了。 我看他又向我递碗过来,连忙说:“可不能一下喝这么多。下次吧,我再给你煲。” 我转过头看向李叔:“李叔,我的汤拿多了,你要来一碗吗?是鸡骨草龙骨汤。” 李叔愣了一下:“那敢情好呀!小姑娘是广东人吧?” “嗯,广东的。” 说话间,李叔利落地拿了碗过来,让我给他倒了一碗,哧溜地吸了一大口,舒服地叹了一口:“只有广东人才会煲这汤那汤的,不过,还别说,小姑娘,你这汤煲得不错。小兴有口福了,我也跟着沾点光。”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将保温瓶盖好,拿了程望兴的碗到洗手盆里洗干净,再用纸巾擦干水,放回柜子里。 又对李叔说:“李叔,我帮你洗吧?” 李叔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怕一会坐不上车,拿过保温瓶向程望兴和李叔道别。 程望兴一听我要走,连忙披了件外套,说:“我送你。” 李叔笑呵呵地看着我们:“那个,小姑娘,唉呀,小兴,我叫小姑娘什么呀,总不能小姑娘小姑娘地叫吧?” 程望兴也愣住了,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我好笑地看了看他,向着李叔说:“李叔,我叫汪那娜,你叫我那娜就好。” “好,那,那娜,下次见哈。”李叔向我摇了摇手。 “好的,李叔,下次见。”说着,我退出了房门,程望兴跟着我走了出来。 我们一起坐电梯下去,慢慢地走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快出医院大门了,程望兴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龟龟,啊,不,那娜,谢谢你过来看我。” “不客气,我刚好今天没什么事。”我不在意地笑笑。其实在深圳,像程望兴这样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打拼的非常多,我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那娜,你还会再来看我吗?”程望兴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当然,只要我有时间我就煲汤来给你喝。” 闻言,程望兴抬起头,开心地看着我:“真的?那说定了?我还喝鸡骨草龙骨汤。” 我眉毛轻轻一挑,敢情是为了喝汤呀?也行,我也就这个拎得出手的了。“哪能每次喝这个,我下次再煲其他护肝的汤给你。” 程望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才说:“那娜,你不怕传染吗?我患的是急性肝炎。” 我淡定地看着他:“允许被探望而不被隔离的的急性肝炎病人,传播途径是血液和体液。日常接触是不会被传染的。” 程望兴诧异地看着我:“那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一般人听到肝炎就会躲开怕被传染。” “那是人对未知病毒的一种本能的惧怕,不能怪他们。而我是因为家里有人也曾患过急性肝炎,所以知道地比较清楚,才不会怕。” 程望兴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轻轻与他交握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那娜。” “很高兴认识你,程望兴。” 说着,我们俩相视一笑,随即松开了手,继续慢慢向公交站台走去。 “那娜,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怕呀,不过你说在医院,我就不怕了,这是公共场所,不对劲我就跑呗。”对此,我是呵呵一笑的。我又不傻,只不过是同情心泛滥,在安全的前提下,当了回圣母。 “那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只是个小助理。” “那娜……”一路上,程望兴都在问着我的个人信息,我都是应付着,尽量简短地回答他,其实,有价值的信息也没透露多少。 到了站台,刚好我要等的车进站,我匆匆与他道别,跳上了车,我往后看去,他一直站在站台上目送着我离去。 回到宿舍已经快10点了,我洗漱一番,躲在了被窝里,想着谢生白天所说的那些话,禁不住地烦躁,看来,要尽快离职了。 早上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是开电脑上qq,查看百步的留言:“那娜,今天周四了,还有两天就可以接你回家,想想就开心,碰瓶——沙士。” 我禁不住笑了,回复:“傻瓜!碰瓶——你我的沙士。” 毫无意外的,程望兴也有留言:“那娜,谢谢你的鸡骨草龙骨汤,连李叔也是称赞不已的,说我有口福了。 那娜,我是湖南人,76年出生,毕业于北京科技大学,在一家企业任职工程师。 呵呵,昨天套了你不少个人信息,作为回报,我也透露些信息给你,以示公平。 那娜,你还会来看我吗?他们说网友通常都会见光死,希望你对我印像不会太差。” 39. 相聚 毕业于北京科技大学?我晕,这也太牛了。不得不承认,湖南人挺能读书的。 我想了想,回复他:“印像不差,有空我会再去看你(+拉勾的图片)。” 中午,我还是去了万佳百货,购买了新鲜排骨、玉米、虫草花、枸杞、莲子和芡实回到宿舍后,立即将排骨飞水,将一小把虫草花洗净,玉米切段,泡上少量的枸杞、莲子和芡实。倒水入电瓦煲,放入材料后,按了煲汤键。看看时间快两点了,赶紧关门在路上买了个包子,连吃边往公司走。 下午5点,我跑回宿舍装了汤坐车去北大医院。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就看到程望兴坐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一看到是我,立马站了起来,那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上了:“那娜,你来啦?” “嗯,今天煲的是虫草花排骨玉米汤,你试试看。”我对着程望兴举了举保温瓶。 “哦哦,听着就觉得好喝!”程望兴说着,拉开柜子拿出碗来,我接过碗拿到洗手盆冲刷一下,再用开水烫了下碗,才打开保温瓶倒汤给程望兴。 看程望兴眉开眼笑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扶额,这孩子是被冷落多久了?仅仅是一碗汤就将他满足成这样。程望兴喝了两碗,剩下的一碗依旧是进了李叔的肚子。 离开之前,李叔笑眯眯地看着我俩:“小兴,托你的福,才有机会喝到这么好喝的汤。那娜,谢谢哈。”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微笑着向李叔摆了摆手,转身出了病房。 程望兴陪着我一起出去,一路上他不时偷偷地看看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啦?” “那娜,你每天都会来吗?”他紧紧地盯着我。 我有注意到他握得紧紧的双拳,显示着他此刻有多么地紧张。我思考了一下才说:“周一至周五可以,周六日我要回家来不了哦。” “你家是深圳的?”程望兴诧异地看着我。 “嗯,我8岁就随妈妈来了深圳,是在这长大的。”我淡淡地说道。 “是这样……”这一次,我跟程望兴的交流放开了些,说了些彼此间的一些趣事。 我遵守了约定周五还给程望兴煲了汤送过去。周六一早,我刚洗漱好,百步就来敲门了。这小子,要不要这么准时呀! 我们一踏进店门,小姨就冲我们挤眉弄眼地做怪表情,弄得我真是哭笑不得。妈妈表情就有点怪怪的,我知道,她并不想我和百步在一起。经历过贫困的人,大概对金钱都会看得比较重吧? 我和百步是在晚上快收铺时才坐在一起喝的沙士。我跟百步说了程望兴的事,他一脸的不高兴:“那娜,你胆儿怎么这么大?你就不怕他是骗子吗?我都还没喝过你煲的汤呢!” 我好笑地看着他:“我就是看他自己一个人在深圳还住院,才搭把手的。没事,我会小心的。”我摸了摸他的头:“下次你接我回家,我煲汤给你喝了后才回?” 他立即舒展了眉心,笑着说:“这还差不多!”随即,他又一脸严肃地对着我说:“你每天送完汤要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超过10点你没打电话给我,我就去找你。” 我嘿嘿地傻笑着,装听不见。 周日一早,我跟妈妈打了招呼就去了职介所,针对财务/出纳的岗位投了很多简历出去。因为没有手机,联系电话都是空着的,只留了邮箱地址。唉,看来还是还是得配个手机才行,要不然真不方便。 从职介所里出来,时间还早,想想,从这到八卦岭不远,那就去找裙子吧,都半年多没见这小妮子了。 来到八卦岭的好又多,问了服务台,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用对讲机通知裙子到服务台来。 远远地,我就看到穿着一身工作服的裙子急急地奔过来,当发现是我找她,开心地一把将我抱住,嘴里嚷着:“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我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她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休假的同事,对方答应了帮她顶班。没一会,她的同事就过来了。原来,她们的宿舍就在好又多的楼上。 裙子换了便服,拉着我去旁边的肯德基坐坐。我们就点了两包薯条和两杯可乐。 “那娜,你有找黎琪吗?”才坐下来,裙子就问我。 “没有。她好吗?”我有点忐忑地看着裙子,其实,我真不想裙子知道那件事情。 “应该挺好的,我也只见过她两次。两次她有问我有没有见过你,听到我说没有,她很失落。还说,如果有你的消息就打电话告诉她。”裙子说着,伸手握住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那娜,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和黎琪有关吗?为什么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去过你宿舍找你,隔壁宿舍的人说你去了上海工作,我就蒙了。” 我抿着嘴,静默了一下才说:“我因为黎琪认识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伤害了我,刚好公司有个去上海学习的机会,我就争取了。”说到这里,想起了谢生的目的,忍不住撅了撅眉头,这算不算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不关黎琪的事的,只是因为她才认识了那个男孩子,纯属迁怒而已。我们休息一下,一起去找黎琪吧?” “好,那我打电话给她,看她在哪?”裙子听到我主动找黎琪,开心地说道。 “嗯,你打吧。” 裙子开心地掏出手机拨打了黎琪的手机号。好吧,我这两天就去配部手机…… “喂,黎琪。 你有空出来吗?我和那娜在好又多隔壁的那间肯德基。 是的,那娜回来了。在我这。 好的,那我们在这等你。” 裙子挂了电话高兴地对我说:“那娜,黎琪说她现在就过来,我们在这等她。” “好!”我微笑地看着裙子:“对了,裙子,你在这过得怎么样?” 裙子愣了一下,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那娜,你要是再迟些才来找我,估计就很难找到我了。” 40. 坦白 “嗯?为什么?”我不安地看着裙子:“与黄昱有关?”每次想起裙子,必然会担心她经受不住黄昱的糖衣炮弹。【零↑九△小↓說△網】黄昱这人的人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龌龊地爆表。 “嗯,他知道我在这后,堵了我好几次,我都快烦死了。刚好公司在筹备西乡店,这边过去的员工可以升一级。像我过去就是收银主管,所以我就主动申请去西乡店。只是那边偏僻,很多人都不愿意过去。” 这种感觉,我也算是深有体会了。我们都不习惯用激烈或强硬的态度去处理事情。更多的是怕惹毛对方,令到事情失控,所以,一般都会选择避开,纯属“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也行,只是西乡那边交通不方便,以后要见你的确不容易。坐公交还要倒车,没有两个小时恐怕到不了。” “是啊,要不是黄昱阴魂不散,我也不会申请调去那。唉~”我们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娜,黎琪说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能再也不会理她了。可以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吗?”裙子咬着下唇,惴惴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下,还是缓缓地说道:“那次黎琪的姐姐打电话到我家来找黎琪,而黎琪之前有给我留了两个男生的传呼机号,我传呼了他们找到黎琪,因此而认识了黎琪男朋友的好朋友。” “黎琪男朋友?小猪吗?”裙子好奇地看着我。 “小猪?哪个小猪?”我诧异地看着裙子,我确信,我俩不是在一个频道上的。 “咦?上次黎琪来找我,有个高高瘦瘦,很斯文的男孩子来接黎琪,跟我打招呼说他是黎琪的男朋友小猪。你说的不是他吗?” 我紧紧地抿着唇,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可以猜到黎琪已经换了男朋友,是因为我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是,我说的应该是黎琪的前男友辉哥,他有个好朋友叫伍自谦。” “辉哥?”裙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低喃道:“没有听黎琪说过。那娜,我怎么觉得黎琪和你有共同的秘密,而我是被排除在外面的那个人。你们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看着裙子失落的模样,我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傻瓜!那段时间你忙着处理黄昱的事情,而我又没想好怎么跟你说而已。你和黎琪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别想太多了。” 裙子听到我提到黄昱,羞赧地低下了头:“以后都不要提起这个人了!” “好!那个伍自谦就因为一个电话,喜欢上我的声音,然后经常打电话给我,还来店里找我,一来二去的,他就开始追求我了。” “啊?不会吧?这样也行!” 看着裙子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也觉得自己像做梦了一般。“我并不喜欢他,但是,在他的强攻下,我迷迷糊糊的在千禧年倒数的那晚没有拒绝做他的女朋友。” “啊?那百步呢?你喜欢的不是他吗?” “我……以为百步另有所爱。” “这怎么可能?是人都看得出百步很爱你!”说着,裙子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你没病吧?” 好吧,那时的我看来真的“病”得不轻。“我马上就知道误会了百步,我就……我就找伍自谦道歉说不能做他的女朋友,但伍自谦不接受。伍自谦来我家登门拜访导致我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我就离家出走了……”说到这,我真的是羞愧地无地自容,当时的我怎么就那么混呢? “离家出走?”裙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怎么敢?连约你去逛个街都不行的人,你竟然离家出走!” 所以,那会的我确定是脑抽了!“我本来是找黎琪的,没想到她在辉哥那,辉哥跟伍自谦同个公司,住在同一个花苑里。我……辉哥拉走了黎琪,将我甩给了伍自谦,然后……”我停顿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成了伍自谦的女人。” 裙子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不敢置信地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娜,那你……怎么会这样?那你怎么办?” 我拍拍她的手,苦涩得难以言表,这是我最不堪的一面,如果可以,我谁也不想说!“没事啦,都过去啦……我没有妥协,我不爱他,就算这样了,我还是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所以,我逃开了。这就是我不见黎琪,离开深圳的原因。” “那娜,黎琪她……”裙子咬着下唇,一脸的为难。 “不关她的事,都是我自己自找的。当时是有迁怒她的。不过,我已经放下了,毕竟是我没有及时拒绝做伍自谦的女朋友,才导致这伤人的结局。”其实,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裙子和我自己。已经发生了事,我们无力抹掉,只能尽力去纠错了。 “那,百步知道吗?”裙子满脸的担忧。 “我有暗示过,他应该会猜到。而且,百步他又不是捡垃圾的,现在的我配不上他。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淡淡地笑了笑。“好啦,我们不说这个。” “不是,那娜……”裙子很是着急,想再说什么,却传来了黎琪的声音:“裙子,那娜。” 我和裙子一起回过头去看向黎琪,黎琪又长开了,面容更加地妩媚,特别是微翘的唇角,沾上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越发地吸引人。 我和裙子一起站了起来,三人轻轻地拥抱了下。我能看清黎琪眼中的泪花,神情复杂。感觉到她的不安,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贴着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都过去了,不关你的事!” 她闻言猛地收紧双手,紧紧地拥抱着我,我能感觉到颈上的几点冰凉,黎琪哭了。 我和裙子安抚了她许久,她才平复下来。坐下来后,我打量了她一会,才慢慢说道:“你属妖的吗?怎么越来越媚了!” 黎琪噗嗤一下,破涕为笑地嗲了我一眼:“你才属妖的!” 我拿五指在桌面上弹了弹:“废话少说,坦白吧——小猪是谁?” 41. 各迥 “你怎么知道小猪的?”黎琪惊讶地看着我。 “嗯……刚我和裙子搭错线了,说起你的男朋友,我指的是辉哥,裙子指的是小猪。so,我知道了小猪,裙子知道了辉哥。”我尴尬地向黎琪耸了耸肩:“其他的你自己坦白吧。” 黎琪看看我,又看看裙子,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先说辉哥吧。 那次辉哥从我这得知我和那娜在以纯那见面的约定,借故控制了我,通知了伍自谦,然后……”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是伍自谦赴约,而不是黎琪的原因。黎琪见我低着眼眸在沉思,急急向我开口说:“那娜,我……” “没事的,黎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并不知道我与伍自谦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里,我是有错的。”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你以为我跟伍自谦是男女朋友,而我并没有澄清过。” 黎琪闻言瞬间泪盈于睫:“那娜……”听着黎琪的哽咽,我仅余的那么一点怨怼也都释怀了。 为了缓解气氛,我故作轻松地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下黎琪的额角:“嗯哼,别叉开话题,继续哦~”黎琪轻呼一声,嗔了我一眼,把裙子逗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跟辉哥大吵了一架后回了家,才知道我姐和姐夫分开了。”黎琪低下眼眸,把玩着手中的吸管,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姐知道了姐夫对我的非份之想,羞怒之下,与姐夫撕破了脸。他们就分开了。那个男的想收回房子,好在买房的时候写的是我姐的名字!这个渣男! 而我回到家没多久,竟发现自己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我和裙子同时惊呼道,不由地盯向黎琪的肚子,暗道‘那孩子呢?’ “我当时六神无主,只能去找辉哥商量,他说那就结婚吧,反正他也到了结婚的年龄,跟谁结不是结。 我当时只是为了躲开我姐夫不被他沾污,才逃出去跟辉哥在一起的。我那时纯粹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女人迟早有那么一遭,还不如给自己想给的人,也不要便宜那色佬。 我才几岁呀?辉哥说先摆酒结婚,等生了孩子,我够年龄了再扯结婚证。我不愿意,在我的坚持下辉哥带我去医院将孩子打掉了。跟着,我们就正式分手了。” 我和裙子这下子真是面面相觑了,对于黎琪所说的事儿实难消化。【零↑九△小↓說△網】黎琪看我和裙子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唉唉唉~我又不爱他,就是随便找个人处处而已,而且这么一个大帅哥,我也不亏呀!我才不像你们这两个古董!谁说有孩子就一定要生下来,就一定要嫁给他的! 好啦,别想了,我们现在说说小猪!” 听到黎琪要说小猪,我俩不由眼前一亮,竖起了耳朵来认真地听着,好好奇! “我现在艺之绘服装公司做跟单兼试衣模特。公司在银湖。 每天早晨坐公交去上班,我都碰到一个男孩子,他每次都会站我旁边,不会与我有肢体接触,也不会让别人碰到我,哪怕公交车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一般。 直到有次,有个猥琐男借故硬挨着我,他挤过来,隔开那男的将我圈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然后,我俩就这样认识并走在了一起。 我现在和小猪在清水河的玉龙新村租了一套一房一厅。我们同居了。” 这次是真的把我吓到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看到我和裙子的集体沉默,黎琪好笑的敲了敲我俩的头,看着我俩抱着头呲牙咧嘴的蠢样。 “小猪他人很好,也不介意我曾经的事情。我会好好跟他过的,如果合适,到了年龄我就跟他结婚!” “他……多大?”想了想,我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跟辉哥同年,比我大6岁。” “额,那他是属兔的啰!那生肖跟你不合,你们俩没戏!”(黎琪81年属鸡的)我笃定地说道。 “只是试试而已,不合就分呗,汪大仙!”黎琪不在意地向我摆了摆手。“裙子,你真要去西乡吗?” 裙子一被问,立即无精打彩地趴在桌子上,吐了口浊气:“是啊,不去被黄昱缠上好烦呀,都影响到我工作了。不过呢,去到那边,职位和工资都升一级,也挺好的!” 唉~我和黎琪也学着裙子趴在了桌子上,静静地对视着,这一刻感受到了许久没有过的安宁,仿若我们还是学生时期的我们,没有任何的经历,纯白如纸。 静谧了许久,黎琪把玩着我的手指,犹豫了下才问我:“那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选伍自谦的,那凌百步呢?我们都是知道他是很爱你的!只是,那娜,说真的,按你家的条件和你的容貌,你是配不上伍自谦的。而凌百步又配不起你,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很诧异黎琪会说百步配不起我,在我的心目中,出了那样的事情,是我配不起百步才对。 黎琪仿佛知道我的想法似的,伸手捏了下我的鼻子:“想什么呢!那娜,你够了,现在的人哪个没有经历几次恋爱的?恋爱了又怎么会不滚在一起的?如果男的每次恋爱都要求女孩一定要有那一层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而觉得配不上百步,觉得自己低百步一等,根本就没必要!凌百步他敢说他没恋爱过,没与其他女孩滚过床单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由一滞,有一丝钝痛蔓延了出来。是啊~百步有过女朋友的…… “我还没想好,目前先不考虑这些,我想去参加成人高考,之前因为去上海耽搁了。你们要一起吗?” “啊!”黎琪和裙子惊呼着猛地坐直身子,一起对着我猛摇手,特别是黎琪急急地说道:“才不要,刚脱离苦海好不容易上岸的。要考你自己考,不要拉上我。” 我好气地看着她俩,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学点知识,考多点文凭不好吗?将来总有用处的。 42. 信 我们又聊了一会,接到小猪的电话,黎琪急匆匆地站了起来,说是约好了带小猪回她姐姐家吃饭,说完抬脚就想走。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头,拉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信封出来,递向我。 我疑惑地看着黎琪,不明所以。 黎琪见我不接,扭捏了一下,才说道:“这是伍自谦离开深圳时写给你的信,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我闻言身子一僵,定定地看着那个信封,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那娜,伍自谦……他在你走后一直都在找你,以致于精神恍惚受了工伤,伤到了左手。” 我猛地睁大眼睛,恐慌地看着黎琪,心不受控制怦怦地跳着,后背升起了密密麻麻的凉意。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哪怕他曾经那样对待我,我也仅仅是打算不与他再见了而已。 “那娜,他没事,经过治疗,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因为那段时间他的表现不佳,还操作失误出了事故,公司给了他一些补偿后将他辞退了。” 我揪着衣角,静静地听着,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内疚?一种窒息感让我快喘不上气来。 黎琪将信再递向我:“那娜,他离开深圳了,说不会再回来,让你放心。只是交待我一定要将信交给你,让你务必要收下。” 我咬着下唇,微颤着手,接下了信。即使只是不大厚的一封,却也让我有了千斤般重的感觉,就像快要压垮我的手似的。我紧紧地捏住了它。 “好啦!我走了。”黎琪拍拍我的肩膀,又跟裙子拥抱了下,才转身大步离去。 裙子担忧地看着我,我,一定脸色很苍白吧? 我向裙子挤出了丝笑容,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一定很难看。我背起背包,抱了裙子一下:“裙子,我先回去了,到时你确定了日期去西乡,我叫上黎琪跟你一起搬东西过去。” “好,那娜,别想太多,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虽然嘴笨,但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的。” “嗯,拜拜,裙子。” 浑浑噩噩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看着手中的信,却总找不到勇气拆开来看。 究竟,是我伤害了他?还是他伤害了我?首先,错的是我吧? 与伍自谦相识的过往,如一祯祯漫画般从我眼前飞过,有犹豫,有欢笑,有泪痕。被定格的,却是他神采飞扬帅气的笑脸! 我揉了揉团着的眉心,慢慢地拆开信封抽出信来:“ 那娜: 你不用再逃,我,不会再找你。我累了!也已经放弃了! 我曾以为,追上你的脚步,将你拥入怀里,将你变成我的女人,我们从此就会过上童话般幸福的生活。结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那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我那天惩罚了你后下班回来看到空空的宿舍,那一刻我有多恨吗?我疯狂地想着,别给我找到你,找到你后我要用铁链拴住你的手脚困你一辈子! 可是,我找不到你!直到我受伤住院,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我一直等,一直等着,直到心死,你都没有出现。 我想说我恨你,最后发现我竟然不舍得。 好在,我得到了你,不管你此后经手多少个男人,我伍自谦都是你第一个男人,这,就足够了。哪怕你化成了灰,我伍自谦也在你的身上打上了永不可磨灭的印记。你,汪那娜是我的女人。 那娜,你放心,我不会再踏入深圳一步,你好好生活。能得到你,如你所愿,我们两清了。 谦” 我泪流满面地一遍遍地看着信,唯恐落下一个字。看着他的那句“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就心如刀绞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抱着被子,我呜呜地哭得不能自己。我有什么资格这样伤害一个人?不爱,却给了对方期盼以为这是一世,这才是最伤人的。 也许是哭累了睡去的,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看看手表,快早晨6点钟了。我爬起来进洗手间洗漱,看到了镜中又红又肿的双眼……好吧,这下又要被误会了。 我赶紧收拾干净自己,再煮了个鸡蛋剥了壳,用纸巾包着,润着眼睑消肿,要不然一会去到公司没脸见人了。 虽然我一直低着头,但还是被同事发现了我的不妥。特别是温妮,一脸的嘲讽。我想无视的,只是…… “哟!这是怎么啦~这么快就玩腻啦~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听着温妮吐出来的恶言,我再次感受到了无力感。 “温妮,你不要总怪怪声怪气的,人家那娜又没得罪你。”我诧异地看着帮着我说话的杰夫。 “怎么,你也看上她啦?装清纯真好使,一套一个准!”温妮将手交叉在胸口,凉凉地说着。 “你!”杰夫面红耳赤地看了看温妮,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妮,你这种类型的除了色中恶鬼,还真没几个男人会看得上!”我冷冷地看着温妮:“你想通过这种手段往上爬,那是你的事情,但不要拿我当垫背的。你中伤我,我是懒得跟你计较!我不吭声,你以为我是怕了你吗?” “你说什么?”温妮一甩手上的资料,冲到我面前,死死地瞪着我:“有种你再说一次!” 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吐道:“你想爬谢生的床爬不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犯贱,那是你的事情,但请别安我身上!”说完,我推开温妮,向洗手间走去,我真怕我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甩她一耳光! 拧开洗手盆的水龙头,用水扑了几次脸,才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看到镜中狼狈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笑,再待下去还会有意义吗? 换工作骑驴找马的想法是挺好,但这也太难受了。罢了,反正都打算了要走了的,何必再将自己弄得更难堪呢? 我回到座位,打了封辞职信,装到信封里,向谢生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我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43. 辞职 谢生看着我拿着个信封进来,大概也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一脸的紧绷,双手放在桌面上,紧紧地交握着。 我将辞职信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到谢生的跟前。静默了一下:“谢生,这是我的辞职信。” 我看到谢生像是在用力地咬着后牙槽,嘴角微搐,手掌背上的青筋根枝分明地直冒着。 看着隐忍着的谢生,其实我是害怕的。“谢生,那我先出去了。”我想,我还是先走好了。 不等谢生回应,我急急转过身想向门口走去。只是我的手被紧紧地拉住了,一个晃神,我整个人就被扯向办公桌,躺在了上面。 我还来不及反应,谢生那被放大了的脸就紧挨着我,双眼正满布戾气地盯着我,我睁着眼睛惊慌地回视着他。看着这样的谢生,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捏着我的脸颊,下巴搁在我的额头上与我相抵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到我的脸上,引得我的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那娜,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好说歹说,就是油盐不进。”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待即将失控的人,不能一味激烈地玩对抗,否则只会激怒对方加大对你的伤害而已。我一动不动地任由谢生慢慢贴上我的唇,我能看见他的喉结在滑动着,温热的触感让我不由想要躲闪,又因为被谢生控制着一动也不能动。 随着谢生加深的亲吻,我只能咬着牙关,拒绝他的再进一步。忽然觉得好委屈,泪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转,最终还是溢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他捏着我脸颊的手背上。谢生怔愣了一会,抬起头来呆呆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挫败地松开我,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随即,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抱着头一动也不动。 等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我轻轻从办公桌上滑了下来,急忙走了出去。 我想不明白谢生对我的感觉,只凭一个照面就会这样喜欢一个人吗? 这就是一见钟情?但我不相信这种感情。刹那的因外在因素的相互吸引,这种热度又能维持多久?相对于一见钟情,我更想要的是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与认可,发展为钟爱一生,而不是短暂的吸引。一见钟情,就像烟花燃放时的灿烂,是能获得一瞬间的欢呼,但最终能留下的,也许只有长久的叹息了。 对于谢生,我没有任何的目的与想法。由始至终,我都只将他当成上司与恩师来看待。他是有家庭的人,所以,不管他怎么做,都打动不了我的,只会让我敬而远之。 离职是要提早一个月申请的,我还要在这待一个月的时间,想想就心塞。如果可以,我一秒钟也不想待了。 ………………………… 这周的周一至周五,连续5天,我都向程望兴兑现着承诺,带着各种汤水去探望他。每次见到他端着个碗笑得如个孩童般,我就会忍不住想要抚额,这让我很怀疑:他真是的北科大出来的吗? 而李叔呢,变着法子打趣我俩,看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就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我总不能对他说我们只是网友,我是看程望兴可怜,才傻傻地过来照顾下他的吧?唉~ 每晚回到宿舍,我都会打电话给百步报平安,要不然这傻小子真会跑来寻我的。不管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担忧牵挂着你,心就会觉得暖暖的。有时我会想,不如就厚着脸皮收下百步?可是,我又担心,他真的不介意伍自谦的事情吗?如果他嫌弃我了……还是算了,至少,现在的我承受不了这份可能的嫌弃。就先这样吧。 周六的早晨,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不会是百步吧?可是,百步不是说他今天上午有事,中午才过来接我一起吃午饭然后再回家的吗?我拿过闹钟一看,才8点钟。我冲门外喊了声“来了”,挼了挼头发,套了件外套就去开门。 额,谢太?睡眼惺忪的我,顿时为之一震,一脸戒备地看着她。谢太看我这个样子,好笑地对着我说:“我有那么吓人吗?嗯,不请我进去?” 我尴尬地退开一步,让谢太进来,并关上了房门。我拖出椅子给谢太坐,自己坐到了床边,抿着嘴,下意识地猜想着谢太上门的原因。 谢太环视了下我的小窝,才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我。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不敢与她对视,微微低下头,把玩着我的小猴玩偶(我和百步玩夹娃娃机夹到的)。 直到谢太叫了我一声,我才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娜,昨天良彬回来,说你已经交了辞职信。你,决定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有点想不明,别人家的原配都忙着赶小三,谢太为什么就忙着给自己的老公物色小三呢?我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下才开口说:”谢太,首先,我不爱谢生。其次,我有自己爱的人。“ 谢太闻言,挑了挑眉,将手掿上大腿上交握着:“哦~他,比良彬优秀很多?” “不是,他只是个普通人。” “那为什么?如果你和良彬在一起,我们以你的名字给你买一套房子,每个月良彬会给你家用,随你喜欢上不上班。如果你想生孩子,我也不反对,只是不是来香港生就可以。我不管良彬在大陆的任何事情,只要不踩过界,香港是我的地盘。”谢太的声音很平缓,我却听得很刺耳。难道我说的不是人话,一个两个都听不懂? “谢太,你不爱谢生吗?”我困惑地看着她。 “爱!”谢太肯定地回答着我。 “既然爱,为什么你要将你爱的人分一半给别人?”我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要对方同样全身心地爱自己的吗?” 谢太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几声:“我曾也是那样要求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明白,女人可以一直这样,男人却不可能做到。” 44. 转机 “你知道女人一旦年华老去,而你所爱的人却经过时间的锤炼越来越出色,你对他的这个要求有多可笑吗?他只会觉得你不可理喻,没有自知知明!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的女人,那么,我这样做又有何不可?” “谢太,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平静地看着谢太,眼着浮现的是第一见到她时,她挽着谢生的手,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神色雍容。“那时的你,高贵,大方,自信。看到你和谢生一举手一投足间的默契,我在想,如果以后我也能找到这样的另一半,那该多好!可是,你今天跟我说的这番话,才让我明白到,我所看到的只是些假象而已。如果留住一个男人,需要为他猎艳,践踏自尊的话,那我情愿舍弃!”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被岁月侵袭了,但也因为这样,周身的气度更显得无人能及。有钱,有貌,为什么要这样委屈求全? 谢太苦涩地朝我笑了笑说:“那娜,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年轻,理解不了‘岁月不饶人’的这句话。等你人到中年,容颜老去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的感受了。” “谢太,我不明白,也不想明。我只知道,我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他要跟我在一起,那他跟我在一起后,身和心都只能属于我,如果不能,我情愿不要,我会先转身离去。”我坚定地看着谢太,想向她传达着我不可动摇的决心。 谢太静静地与我对视着,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那娜,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有多难。”她牵过我的手,拍了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她没再看我一眼,拎起包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着“咔咔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脱下披衫,钻回被窝里,将被子盖过头,将自己紧紧地团了起来。男人就一定是沉香吗?时间越久,味道越浓郁。女人就一定是经不起消耗的鲜花吗?只能慢慢枯萎,再没有吸引力?不,在枯萎之前我要将自己制成干花,长长久久地保存下来,一直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美丽。 迷迷糊糊的,又听到敲门声响,我气恼地翻身坐了起来,这还没完没了了。我穿了拖鞋,连披衫也不套了,怒气冲冲地一下拉开了门:“你又……”想怎么样这四个字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我咕噜一声全吞了下去。额~是百步。 百步莫明其妙地看着我的臭脸,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这是怎么啦?谁惹你了?” 我尴尬地拍下他的手:“刚被人打扰了,以为又是她。” “她?哪个她?”百步好奇地看着我:“那人厉害呀,能把你惹毛了,说一下,我好崇拜崇拜她!” 我忍不住向百步翻了个白眼,让他进来后又重新关回门,直直向床奔过去,爬上床再次卷上被子。我不想跟百步说谢生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于启齿了。 “都几点了,你还睡?!”百步走过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快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懒懒地伸了个腰,坐了起来:“什么好吃的?” “我带你去乐园路吃海鲜吧?还有煲仔饭!”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道:“那我要吃炒花甲,炒肉蟹,煲仔饭我要吃腊味煲仔饭。” 百步好笑地看着我,忍不住拿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馋猫!快换衣服,一会抢不到位了。” 我兴高采烈地换好衣服跟着百步来到乐园路,百步带我去的是华诚海鲜坊。乐园路是食街,最多的就是潮汕风味的海鲜酒楼。“便、靓、正”(便宜,新鲜,味好的意思)是乐园路的标签。百步满足了我的要求,我爱吃的那三样,都给我点上来,好满足。 没有经过风霜的我们,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到想吃的东西,洒下的是一路的欢声笑语。愁?穷?那是什么东西? 我和百步远远就看到有人站在店门口与妈妈在聊天,看来她俩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勾肩搭背的模样,慢慢蹦出了一下人的名字:莫姨。莫姨是一位口直心快的热心人,对我们家颇多照顾,当时也是莫姨建议我上财经学校选会计学的。莫姨的老公是二舅的同学,与妈妈娘家是同个乡镇的。 莫姨一个回头,看到我和百步,笑眯眯地与我俩打着招呼:“二妹呀,你回来啦。这位是?”说着,看向百步,细细地打量着。 我赶紧侧侧头跟百步说:“百步,这是莫姨。”然后又看向莫姨介绍百步。 实在是招架不住莫姨明晃晃打趣着我和百步的目光,我赶紧推了推百步,示意他先回去。百步大大方方地跟莫姨和我妈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二妹,这男孩子不错,一看就很正气!” “什么呀,我们只是朋友!”听到莫姨的话,我连忙澄清,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哈哈,好,我又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嗯?你不用上班呀?”莫姨看我有些羞恼,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我的工作来。 “不用,我们公司是周末双休的。只是,我刚辞职了,上到下个月中。” “啊?为什么呀?公司福利不好吗?”莫姨惊讶地看着我。 “不是,她是不是学会计的嘛,我也想让她找份对口的工作来做,然后再上夜大考个大专。要不然一个中专文凭能做什么?”我妈连忙接口说。 我对着妈妈和莫姨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现在做的这个工作其实也蛮好的,但我不想放弃专业,所以还是想找份财务或出纳的工作来做。” “也对!”莫姨说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拍了下我的肩膀:“唉,我妹那家公司好像说要招个财务。说是他们公司的会计怀孕要保胎需要休长假,要找个财务来顶替下。我晚上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去。” “好啊!谢谢莫姨!”我也略有期待了起来。 45. 冒牌女友 很快又是周一,今天给程望兴煲的是鸡骨草龙骨汤,他说最喜欢喝这个。其实这个汤用料少,煲起来最是简单,我最乐意了,嘿嘿。 下午一下班,我就急忙回宿舍装了汤坐车去北大医院。敲门进去,看到两位长辈坐在程望兴的床边,其中女的那位还拉着程望兴的手时不时地抚摸着,像是握着稀世珍宝似的。 而男的那位,与程望兴有着六分相像,正满眼疼惜地看着程望兴。这是?程望兴的父母? 程望兴看到是我,开心地跳下床向我走了过来,一把接过保温瓶,牵起我的手拍了拍,又对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稍安勿躁,嘴里说着:“那娜,你来啦?”然后转身对着那两人说:“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那娜。” 我猛地一顿,诧异地看着程望兴,不明所以,我?他的女朋友?没搞错吧!程望兴又拍了拍我的手,举了举保温瓶:“妈,你看,那娜每天都有煲汤给我喝哦,你瞧我是不是比上次回家时都要胖了些?” 这小子拿我过桥?算了,他应该是不想他的父母担心和内疚吧? 想明白了这些,我扬起微笑,跟他们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 他们向我迎上一步,特别是阿姨,更是连忙握着我的手表示着感谢:“那娜,多亏了你照顾小兴。这孩子生病住院了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他表弟去他单位找他,都没人知道他住院了,你说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里怎么得了。好在有你,辛苦你了,那娜。” 好尴尬,这戏怎么唱下去啊?我只能腼腆地笑着说:“不辛苦,只是因为要上班,也只能是煲煲汤给程……小兴喝。”差点就三字称呼程望兴了,应该不会露馅吧? 我不由瞥向程望兴,他向我竖了竖大拇指,我松了口气。说话间,我按平时的习惯洗烫了碗倒汤给程望兴喝。阿姨在旁边看得满脸带笑,时不时欣慰地点着头。 这次煲的汤料很足,一打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鸡骨草香味扑鼻而来。程望兴的妈妈稀奇地凑过头来看了看,问道:“好香呀,这是什么汤呀,那娜?” “阿姨,这是鸡骨草龙骨汤。” “这就是鸡骨草汤?来之前我有查资料,说鸡骨草对肝有好处。我们哪懂这个,连鸡骨草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那娜呀,真的太谢谢你这么用心照顾我们家小兴。”说着,阿姨又牵过我的手紧紧的握着。 这样一来,我又开始紧张了。心里的小人不住地咆哮着‘怎么这么倒霉呀,不光做保姆,还要扮人家的女友,真是够了!可不可以撂担子不干呀?’ 这时,李叔走了进来,看到我后招了招手:“那娜,你来啦?是来见家长的吧?” 我扬起的笑脸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在了那里。额,这人是嫌不够乱,特意来加一脚的吧? 为了不露馅,避免说多错多,我只能全程呵呵~呵呵地傻笑着。好不容易撑到平时回去的时间,连忙站了起来向他们道别:“阿姨,叔叔,李叔,我要回去了,要不然一会没车坐就麻烦了,我下次再过来哈。” 阿姨闻言才放开我的手,让程望兴送我去坐车。在他们三人火辣辣的注视下,我逃也似地出了病房,只是还听到李叔在那不要钱似地向程望兴的父母死命地夸着我…… 出了电梯,程望兴看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侧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就算你要找我假扮你女友,最起码也打声招呼吧,哪有这样赶鸭子上架的,差点没糗死!” 程望兴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是想跟你先通水的,但你没配手机,我又被爸妈看着去不了网吧……所以,就成这样了。对不起啊,那娜。我也是不想我爸妈担心,才出此下策的,想着先应付过去了再说。” 好吧~ “那娜,医生说我的各项指标恢复正常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在家注意休息就可以,建议我办理病休,我打算过两天拿医嘱回单位申请3个月的病假。” “嗯嗯,那是必须的,你回去记得注意饮食和休息。”我停了下来,挠了挠头,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那,我明天就不过来了?你父母那没关系吧?” 程望兴有点失望地看了看我,随即低下头看脚上套着的拖鞋:“我想你过来接我出院!不可以吗?” 自从进了怡承,我是全勤的,没有任何请假的记录。现在临走了,我依然不想打破这个记录。 我只犹豫了一下就说:“我,明天要上班,不方便请假,所以……” “哦哦,好的,那娜。嗯,那娜,你家在哪里呀?我只知道你在福田医院附近。” “是的,在进福田医院那一条路的路口上。我们家在那开了家商店。嘻嘻,我在那还有个绰号哦~” “什么绰号?”程望兴像好奇宝宝似的,两眼放光急切地看着我。 “德君小冰山。” “德君小冰山?” 看着程望兴一脸懵逼的模样,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示意他看着我的脸,然后摆出那会看店时的面瘫脸:“看到没?这就是德君小冰山。我们店的名字叫德君商店。” 程望兴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干嘛要摆出这种脸?不是应该笑脸迎人的吗?” “那时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只想着不被骚扰,就那样啰!” “那娜,你真有趣,谁要是成为你的男朋友一定会很幸福!” “那是!不过呢,做我的男朋友一定要: 1.不能抽烟!我最讨厌的就是烟味,一闻到就想吐。 2.不能赌博,特别是打麻将。那麻将“稀里哗啦”的声音,我听了就特别地烦躁。 3.非应酬不能喝酒。我可不想天天照顾一个酒鬼,还要因此而有被家暴的可能。 做不到以上3条,免谈!” 程望兴听了反而一脸兴奋地看着我:“以上3条我一条也不沾,那我是不是可以申请做你男朋友?” 46. 登门拜访 “啊?别闹了!快走吧,我一会坐不上车就惨了。”说着,我不等程望兴回应,就急急地迈着步儿向站台走去。 “唉,那娜~你别走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了!”…… 算我运气好,刚跑到站台就看到我要坐的公交进站,连忙向程望兴摆摆手就跳上了车。直到坐下来,我的心还“嘭嘭”地狂跳着。 回到宿舍,我第一时间走进洗手间,看着镜中的自己:鹅蛋脸,淡淡的柳叶眉,单眼皮,嘴唇略厚。如此平凡的我,怎么会招惹那么多的烂桃花? 我和百步,是经过长时间的了解与接触,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对突如其来的喜爱,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就跑,我很难信任这些。在爱情面前,我一直都是个逃兵,不愿付出,也害怕会受到伤害。 程望兴似是而非的试探,我只会自欺欺人地认为不去回应,躲开就好了。直到周六的回家…… 这个周六,因为百步有事不能来接我,我是自己坐车回去的。才进店门,就听到妈妈正开心地与人聊天,那个声音,好像是程望兴。程望兴?他怎么知道我家的? 果然,程望兴与妈妈就在隔间里高兴地聊着,桌子上堆了一堆礼品,隐约看到里面像是有燕窝之类的。【零↑九△小↓說△網】小姨有点担忧地看着我,指了指里面,小小声对我说:“这个男的,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是谢谢你一直照顾他。你怎么招惹回来的?看你妈的样子好像很喜欢他哦。” 我无语看着眼前的一切,实在是不知如何处理才好。妈妈一抬头就看到我呆呆地站在门口那,连忙招呼我快过来,程望兴也两眼闪亮地看向我。我尴尬地跟程望兴打了声招呼,坐到了妈妈旁边,神情无奈地看着他。 “小兴,来,吃桔子。”妈妈从桌子上拿了个桔子递给小兴。“这是沙糖桔,很甜的。” ”好的,谢谢阿姨。“程望兴接过桔子,慢慢地剥着,眼睛却看向我。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见程望兴看向我,立即抿了抿嘴,向他挤出一丝笑容来。 妈妈轻轻拍了下我的头:“在发什么呆,你陪小兴坐一下,我去帮帮你小姨。”说完,也不等我回应,起身就出去了。 妈妈的这个举动,看得我真的好想抚额。 对于我的不自在,程望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他倒是乐悠悠地剥着桔子吃。 “嗯,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好奇地看着程望兴。 程望兴好笑地看着我:“你忘了,周一那晚,我问你家在哪,你提供了几个关键词哦:福田医院路口——德君小冰山。很容易找。” 好吧,我给自己挖了坑都不知道。“呵呵,是喔~”我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然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也从桌子上拿了个桔子剥来吃。 “那娜,我妈和我爸本来也想跟着一块过来看看的,但我想着还是我自己过来踩踩点。到时再约上两家人一块吃个饭吧?” 啊?一听这话,我手里的桔子拿都拿不住,掉回桌子上。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望兴:“你,你说什么?我没听差吧?什么约上两家人一块吃个饭?” 程望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爸和我妈不是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嘛,他们说难得过来,不如就约上一起吃个饭,表示感谢,和认认人。” “可是,你知道,我当时只是帮你才顺着你的话演戏的。现在要牵扯到双方家长,这玩得太大了。不行,我不答应,我不去。”我瞪大双眼,不满地看着程望兴。双方家长见面,这是儿戏吗? “那娜,我……” “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到我的气恼,程望兴识趣地没再尝试说服我:“好,我知道了,那娜,你别生气。” 程望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了些他出院后,父母是如何看管他,他又怎么与父母斗智斗勇的趣事。可是,我被他刚说的事吓到了,并没有什么谈性。他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坐了一小会就起身说要回去了。 妈妈看到他出来,看他准备走的样子,连忙说:“小兴,在这吃饭呗?” “阿姨,下次吧?我爸妈说了等我回去吃饭。谢谢你哈。” “哦,那好,下次你来之前打声招呼,我给你做好吃的。”应该是事出突然,妈妈也没有准备,所以看程望兴拒绝,她也就随着说了。 看到程望兴向门口走去,妈妈在后面推了一下我,我才不情不愿地跟上,送他去坐车。 程望兴的情绪有点低落,我心里也不好受,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送他上车,目送他离去。 返身回到家,妈妈一把拉着我:“唉,我跟妳你说,小兴不错。” 我不由气笑了:“你哪看出他不错了?他就跟你聊了一个上午,这样就不错啦?”我心里暗想,那百步呢?我们有什么事找他,他都高高兴兴毫不推诿地跑过来帮忙,那不是更不错吗! “唉,你知道他在哪工作吗?”妈妈得意地看着我。 “在哪工作?”哗噻,连这个都打听了?我妈这是真把他当预备女婿那样查资料了? “华维!他在华维工作,是工程师!” 我不由瞪着眼,震惊地看着妈妈:“华维?”好吧,没有人不知道华维的,特别是深圳人。 “嗯,是华维!怎么样,很厉害吧!我告诉你,你可要把握好了,小兴这人是真不错!样子斯斯文文的,性格一看就很敦厚,工作好,职位又高!” “他工作好,职位高,我就得巴着他不放呀?我跟他只是朋友。我之前帮过他,他是来表示感谢的,你别瞎猜。”我不耐烦地应着妈妈。 “切,他喜欢你!我一看就知道了。”妈妈不容我反驳,捏了一下我的手:“我是为你好,女人图什么呀?不找个条件好的,难不成找个条件差的,冲着过苦日子去吗?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47. 离职 “唉,你这人,那娜刚不是说了他们只是朋友吗?”说着,小姨忍不住瞥了妈妈一眼:“那娜,不要理你妈,哪有这样上赶子推女儿出去的……”小姨一边吧啦吧啦地说着,一边对我使眼色。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赶紧溜之大吉,爬到阁楼上去了…… 我知道,程望兴今天过来还是在试探我,如果我不反对,他就会趁机将假的变成真的,特别是感觉到我妈对他很满意的情况下。 以前,我和裙子、黎琪有聊过将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裙子说要有一定经济基础,还要她很喜欢的。 黎琪说要有钱,还要很喜欢她的。 我说有没有钱没关系,但人一定要勤快,还要很爱我。 回宿舍之前,找了百步陪我一起去买手机,结果百步直接将我拉回了宿舍楼下。我郁闷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总是找不到我吗?我现在下定决心配部手机,你又不让我配,什么意思?” 百步神秘地笑了笑,从驾驶座边上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盒子来。我记得这个盒子,是上次百步想给我的飞利浦手机,与百步现在所用的是同款的。“那娜,还记得这台手机吗?这是我一直想要送你的,手机号是136****006,与我的手机号末位数不同。” 我诧异地看着他,并未伸手去接。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地对我说:“嗯~这部手机现在虽然已经是旧款了,但是,还是可以用的。你~不喜欢?” 看到百步小心翼翼地模样,我忍不住鼻头泛酸起来,眼也有点红红的。这个傻瓜,总是默默地为我做着一切。我咧着嘴角挤出一个感动的笑容,双手接过盒子,开心地对他说:“谁说的,我可喜欢呢。谢谢你,百步!” 百步看我收下手机,舒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喜欢就好!上去吧,已经很晚上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下了车,刚关上车门,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百步说,连忙敲了敲车窗。百步摇下车窗,我趁机趴在上面看着百步说:“百步,我辞职了,上到月中。到时你帮下我收拾行李好不好。” “”好!” 等了一会,我挑了挑眉,看着百步:“你不问我为什么辞职?”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要是想说,不用我问,你就会倒豆子似的吧吧地说了。你不说,肯定是不想我知道或不知怎么说,我又何必问呢?”这就是百步,我的贴心大暖男~ “嗯,那你回去开慢了,小心驾驶,注意安全。【零↑九△小↓說△網】到宿舍了给我打电话。”说着,我扬了扬手中的盒子。 “好,我看你上去。”百步向我摆了摆了手。我转身上楼,站在过道上,看着百步驶离,我才开门进房。 我坐在床上拆开盒子拿出手机来,摸索了一下,开始录入通讯录,这下子,再投简历,就可以填手机号,不用再担心错过面试通知。 很快,我离职的消息传了出来,同事都觉得很惊奇,毕竟我去学习回来,又被提升为经理助理,再有什么升职的机会,我肯定会成为首选的。在这前路明朗的情况下,我竟然要离职,他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自从温妮对我的中伤后,我与同事的关系就冷淡了很多,虽不至于针锋相对,但大多情况下我们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又过了几天,接替我的新同事来跟我交接,我将一早整理好的注意事项和未完成的工作汇总表,交到他的手。新同事叫李文杰,是个很腼腆的大男孩。我没有为难他,认真的,手把手地教他。都是出来打工的,为两餐而已,玩那无用的宫心计,也不知为谁为难了谁,何必呢! 今天,是我在怡承的最后一天,早早地,我就来到公司,将台面和柜子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台面上的文竹,我细心地给它松了松土,再浇了一点水。看着桌面屏风粘着的部门合影,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它摘了下来,摩挲了一会,珍惜地将它夹到我的随身笔记本里。 然后我来到人事部,交还宿舍钥匙(行李我寄存在宿舍的保安室里)和饭卡、工牌。 我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也以为自己会很难过,结果,我有的只是平静。我安安静静陪着文杰走一遍日常流程,直到下午下班。 是时候说再见了。我背起背包,环视了一下办公室,抱着小纸箱,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那娜!”是温妮。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她。 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才说:“那娜,对不起!” 我愕然地看了看她,随即,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像是被挪开了似里,一下子就轻松敞亮起来。”没关系!“ 是的,没关系。其实从她中伤我以来,我是有生她的气的。但是,她说的也并非不是事实,谢生的确是抱着那种目的才格外优待我的,只是我没有接受而已。 我朝着她微微地笑了笑,一身轻松地走了出去。 我走到大门口,就看到百步站在大楼旁边的梧桐树下,我迈着步儿开心地向他奔过去。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扶我上车,向宿舍楼开去。 “咦?”百步停下车,指着倒后镜问我说:“那个是你上司吧?他一直在看我们。” 我回过头,看向后面,看到谢生呆呆地站在大楼大门,看着我们所在的这个方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谢生周身孤寂似的。“嗯,是我上司,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等人。我们走吧~” “好,行李你放在保安室?” “嗯,今早还了宿舍钥匙。” “那就好。”百步载我回宿舍拿了行李后才回家。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背包,走的时候却是两个大箱子。如果你问我在怡承最不舍得的是什么?我一定会回答你是我的小窝!唉~回家又得住阁楼了,想想就心塞。 这下子,跟谢生之间是断得一干二净的了。此生,应该不会再见了,保重,谢生,还有,谢谢你! 48. 比较 闲赋在家的感觉真的很差劲,所以我很积极地到职介所投简历。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那就是恢复了每晚和百步一起嘻笑打闹的日子。不管百步下班有多晚,他都一定要来陪陪我,帮我一起收铺。 还有就是,我发现百步没再买过烟。虽然一直嘀咕着,但我都忍着没问他。直到那晚,他让我陪他吃五羊的香芋味甜筒,我才没憋住问了他。 “咦,你戒烟了吗?都没见你买过烟了。”说着,我挨近他嗅了嗅:“也没有难闻的烟味了……就是有汗臭味~哈哈。”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做出嫌弃的表情来。 百步举起一只手,用胳肢窝对着我,另一只手拉着我往他胳肢窝前凑:“闻清楚点,什么汗臭味,这叫男人味!” 他的这个举动把我吓得哇哇大叫,我猛拍他,嘴里直嚷着:“好恶心~死百步,快放开!” 百步的这个恶趣味,真是,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好想拍死他。 我们笑闹了一会,他才回我:“你不是说不喜欢抽烟和打麻将的男生吗?我都做到了!怎么样,考虑下我?我追你追得好辛苦的,傻妹。” “别闹了,我现在不想拍拖。”我不自在地站起身来:“好啦,收铺了,明天我去职介所看看,再投些简历。” “又回避!行,过段时间再说。说好了,想恋爱找我,不能找其他人!要不然……” “没有要不然!快点啦~等下妈妈又催了。”我截住百步,不让他继续说。 隔三差五的,百步就借着一些缘由明里暗里向我表白,只是都被我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 我一直害怕着,百步究竟有没有领会到我向他的暗示,如果他领会错了,当有一天他知道我不是第一次,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紧追不放,真的会不嫌弃吗?可是要我跟他明说,我又说不出口……只好继续装傻充愣,就是不回应。 “叮~”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每天晚上10点和早上9点,总会准时收到程望兴的信息。妈妈对程望兴真的不是一般的满意,竟然将我的手机号都告诉了他。 我点开信息来看:“早上好,那娜,今晚有周星驰的电影《少林足球》,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们一起看吧?晚上7点,在深圳戏院。” 《少林足球》?啊~如果跳开是程望兴相邀,我一定会很乐意去的。可是……我还是思考下怎么拒绝他好。【零↑九△小↓說△網】 妈妈看我在对着手机发愣,恍然大悟地对我说:“唉,昨天小兴说今晚想请你看周星驰的电影,但又不知你有没有空,我就帮你答应了他。” 我吃惊地看着妈妈,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我只能回复程望兴:“好!” 很快,我就收到程望兴回信:“不见不散~” 想了想,担心百步晚上会扑空,发了条信息给百步:“百步,我今晚和朋友看电影,周星驰的《少林足球》,你不用过来哈。” 百步回信:“哦,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在哪看?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在深圳戏院。不用接,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百步:“好!明天见。” 收起手机,不由有点心虚,如果给百步知道我跟其他男生一起看电影,他会不会掐死我呀? 晚上6点40分来到深圳戏院,一眼就看到程望兴拿着两杯可乐和一桶爆米花站在深圳戏院的招牌下。他看到我向他走来,开心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连忙走过去接过爆米花。 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据他发给我的手机短信了解到他的父母只待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因为他爸爸的工作不得不回去,但又不放心他,便找了位带着远亲关系的保姆来照顾他。这不,把他养白胖了不少,至少脸色红润而不是我刚见他那会的菜色了。 我们走到播放厅那验票进去,并找了座位坐了下来。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这一行都是两个两个的座位,而另一边却是密密麻麻的座位。 因为好奇,自然就问了出来,程望兴好笑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才说:“这一列都情侣座位来的,所以两个两个的,才不会被打扰。” ……情侣座位?!好吧,我才知道电影院竟然有这种座位。我和程望兴……额,不要想歪了,还是继续装死吧。 电影开播后,我很快就投入到情节中去,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程望兴时不时笑眯眯地帮我顺着背。 看完电影出来,我还意犹未尽,要是粤语版的就更好了。香港电影的国语版总是有些欠缺,特别是笑点,不够粤语版那么原汁原味。 “那娜,下次有好的电影我们再过来看!现在,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我连忙拒绝:“我在福田,你在坂田,又不顺路,你也说晚了,咱就不绕来绕去的,各回各家吧。” “不行!我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回去,阿姨不骂死我呀!我们打车回你家,我再打车回去,用不了多少时间。”程望兴说着不容我再多说,拉着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我算是发现了,程望兴总拿我妈来压我! 回到家,程望兴跟着我一块下车,和我妈打了声招呼才又上车走的。看到妈妈欢喜的模样,我好无语。 我转身想去里间坐坐,妈妈拉住我,让我问问百步明天有没有工具帮她锯块板,她嫌煤气灶那不平,想用块防火板垫在下面,垫平它。 “哦,这时候又想起百步了?”我对妈妈在百步和程望兴之间的态度有别很有意见。百步有什么不好?对我们家又诸多照顾。 “你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百步现在是对你好,这我不否认,你爸以前也对我很好呀,也是什么也争着帮我干,但这有用吗?他的这种好,能坚持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但能坚持五年十年、一辈子吗?你不要这么天真了!哪个男人不是没得到你之前当宝,得到你之后就将你当草的!” 49. 打动 我看着妈妈眼里闪着的伤痛,也跟着心疼。爸爸年轻时是怎么追求妈妈的,听长辈们也说了不少。我实在想不通的是,据说那么爱妈妈的爸爸,最后怎么舍得这样伤害她?百步,也会这样吗? 不想再为这些事与妈妈争执,我默默掏出手机来给百步发信息:“百步,明晚有空吗?妈妈想锯块防火板垫煤气灶,不知你那有没有工具?” 百步很快就回复:“有据子,明晚来帮你弄。对了,电影好看吗?” 我:“好看,超级搞笑,但就是国语版的,译不出那股味,少了好多笑点。” 百步:“没事,我去找粤语版的碟,到时我们一起看。要我过去帮你收铺吗?” 我:“不用,别跑来跑去了,晚安咯~做个好梦!” 百步:“晚安。” 收起手机,告诉妈妈百步明晚过来帮忙锯防火板,妈妈点了点头,我们彼此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我呆呆地坐在里间里,开始想百步,想程望兴。我没有怪妈妈的现实,经过这么多贫困潦倒,我也明白经济实力决定了将来生活的品质,年少的我不缺勇气,我只是害怕有朝一日会面临着与妈妈相同的结局,真有那个时候,我能像妈妈一样坚强吗?面包,爱情,两者不能兼有只能取其一,我该选哪样? 百步是踩着下班时间急匆匆地提着工具箱来我家的。【零↑九△小↓說△網】妈妈让我带百步到后门的空地上去弄。我们来到后门,看到地上躺着的长长大大的防火板,再看看百步手中提着的短短的手板据,瞬间无语了,这要锯到什么时候? 百步将工具箱放下,拿了把硬卷尺,跑回厨房量了下煤气灶的尺寸,然后在将铅笔夹在耳朵上,打开卷尺量量画画的,再让我搬了张小矮凳来,将防火板架在矮凳子上,他一脚踩住木板,让我站他后面帮忙压住木板的尾部不要让它跷起来,他拿着手板锯按住木板沿着画线开始锯了起来。 这大热天的,他锯没两下就满头大汗起来,特别是后背,隔着衣服就能看到汗溜下来打湿衣服的印子,很快衣服就湿透了。 百步停了下来,一骨碌将上衣脱掉扔在工具箱上面,赤膊着继续锯木板。我在他后面,看着他紧绷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上面密密地布上了汗珠快速汇成很大一滴再滑下来,顺着汗珠往下看,啊啊啊~快疯了,我这是往哪看!无意识的行为霎时让我泛起阵阵红晕,抿紧嘴唇赶紧别过脸不去看,可又架不住好奇时不时偷偷地看……好在我在百步后面,他不知道,要不然……啊!真是够了! 等锯好了长度,百步想转过木板据宽度,我连忙制止他说:“百步,先休息一下,我压得手都痛了了,你不累吗?” 百步扭头看着我笑了笑,两眼闪着逼人的亮光,火热地紧盯着我:“锯个木头算什么?就算是为你去死,我也愿意!” 我的脸“唰”地一声就涨得通红,全身像爬满了蚂蚁似的酥酥麻麻,手脚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从后门往店里冲去。 跑到店门口,我扶着双膝直喘气。妈妈和小姨诧异地看着我,妈妈拍了下我的肩膀:“干嘛?一副被鬼追的模样!脸怎么这么红?” 额……我愣了下,马上说:“天热,热的。我来拿支水和纸巾。” 妈妈狐疑地看了看我,从冰箱里拿了支益力给我,小姨给我递了包纸巾,我都接了过来,再原路返回。 看到百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气得我想拿纸巾砸他,没事撩我干什么!丢脸丢大发了。我翻了个白眼,递水给他,他拧开就往嘴里猛倒,一口气就喝完了,还舒服地叹了声。 看他喝完了水,我抽出纸巾递给他擦擦,他胡乱地擦了几下脸和前面,无辜地看着我,指了指后背说:“后面擦不到,你帮我擦!” 说着转过身拿背对着我。我去,这还有完没完了?我忍下羞赧,低眉顺眼地拿着纸巾给他擦后背。一不小心,指尖碰到他的皮肤,一阵电流顺着指尖直冲我的心房,我不由顿了一下,指下百步的后背也明显僵了一下。我连忙重新执起干净的纸巾继续给百步擦汗。 最后,这防火板是怎么锯完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有种异样的情绪和渴望占据了我的心房,让我想要靠近百步。百步扛着防火板回到厨房,塞进灶台上,刚刚好!他又洗了块抹布将灶台和煤气灶擦干净才作罢。 百步看我傻呆呆地跟着他,完全不在状态,眨了眨眼睛后猛一下子靠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伸手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弹:“回魂啦~想什么呢?” “啊~”我轻呼了一声,瞪了瞪他。百步却换上了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那娜,我算是发现了,放任你,让你自己想明白,结果只会把你弄丢了。只有这样一步一步地紧逼着你,才能有机会将你拽在手心里,这样你才逃无可逃。”说完,他慢慢地探过头,在我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轰”的一下,我的脸又像被火烧了似地,火燎火燎地发着烫,心加速着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我一把推开他,急忙爬上阁楼躲了起来。听着胸腔里毫无规律的心跳声,抚了抚被百步轻亲了下的唇,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意,我想,我是喜欢百步的亲近的。 百步在下面咯咯地笑了笑,然后传来了他收拾残局的声音……过了一会,听到百步在楼下对我说:“那娜,我走了,别躲了,快下来!”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就往店里走去。我探出头看了看,确定他走了才溜了下来。 本来想打扫下后门空地的,走出去一看,好吧,被百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50. 面试 我一早就去职介所投简历,可还是毫无收获,久而久之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晚上正坐在收银台看书,接到了莫姨的电话,她让我明早10点到新闻大厦22楼的中视影音找莫总面试。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连忙收拾了下心情,将简历和个人资料装订好,准备迎接明天的面试,我得好好把握才行! 新闻大厦在荔枝公园邓爷爷的画像附近。说起深圳,给人印像最深的就是邓爷爷的这副巨幅画像,这是深圳的城市标志。一般游客来到深圳,基本都会来到这副画像前拍照留念,这是来了深圳最好的最好证明。 我来早了,便来到邓爷爷的画像那转悠转悠,偶尔还被游客拉住让帮忙拍照。这里,到处洋溢着欢笑,我也心情也随之放松,没有那么紧张了。我是卡着时间上去的。 我向前台小姐说明事由,并出示我的证件,她翻了下预约表,我赫然看到表上写着:10:00am莫总面试汪那娜。她向我点点头,说了句:“请跟我来。”然后,将我引到莫总的办公室里。 莫总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正在讲着电话。看到我们进来,示意我们稍等下,然后快言快语地吩咐了对方几句便挂了电话。这是一位很干练的女人,很漂亮,同时给人感觉有点强势。 前台小姐跟莫总说明我是预约面试的汪那娜就出去了。莫总闻言,向我露出和善的笑容,打量了下我。 “你就是那娜。学的是会计学?会做账吗?” “是的,莫总。我中专学的是会计学,曾做过会计助理,能做账,但全盘账还不能独立完成。” “普通话还蛮标准的。不错。”莫总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公司基本都是讲普通话的,只会粤语的话不行。” 额~我有点诧异莫总意然将关注点放在会不会讲普通话上,而不是我的工作能力上。莫总看我不解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只是中专而已,能去到哪个程度我心里有数。不过,你很诚实!我喜欢!” 说着,她拿过我的简历看了看:“哟,字好漂亮,方方正正的,像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样。是手写的吧?”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的,手写的。” 她站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不错,资料留下,你回去吧,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嗯?就这样?这是行还不行?但我也没好意思问,随即扬起笑脸跟莫总道别,晕乎乎地走了出去。直到出了大楼,我都还没回过神来。这个面试……好尴尬。我拐到荔枝公园那里转了上大圈才回家。 妈妈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就懒得问我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该干嘛干嘛。很快,我也将这事抛诸脑后,计划着明天继续投简历去。 到了下午5点左右,手机响了起来,好像有感应似的,突然心跳加速。我连忙接起电话:“您好,我是那娜。” 从电话里传来个干净利落的女声:“那娜,我是中视影音的莫总,你下周一来公司报到吧?带上个人证件上来办入职。” 我立即欢喜得不能自抑,连忙回答:“好的,莫总。谢谢你!我周一准时报到。” “那好,我们周一见。”说完,她就干脆利落挂了电话,而我还拿着手机,傻傻地笑着。我的天,这样就搞定啦?哈哈~今晚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在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下撑到了周一,一大早,我早早爬起来,快速地洗漱好,换好衣服背上背包去坐车。从福田医院站到市委站才十来分钟的路程,我又来早了。想了想,在楼下转悠了一会,还找到了个早餐点,买了个馒头和杯豆浆做早餐。 好不容易才等到上班时间,我去洗手间漱了下口,整理了一下才向公司走去,前台小姐认得我,直接放行让我去了莫总的办公室。 我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愤怒的男声:“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小张只是保胎而已,能不能保住是一回事,就这人的资历有什么资格顶替她?” 我的手立马顿住没敲下去,听到这话,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退出去。 “保不保得住也最少要休假两三个月的时间,那这段时间的工作谁来做?如果你认为她的资历做不了会计,那让财务小郑上去,她接小郑的工作!”这声音是莫总的,听起来是又气又恼的。 “你以为公司是你一个人的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人不行!财务也不行!” “你!我不管,我就看好这个人!你爱要不要!” “小莫,你别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正的,你只是副总!”那个男声听起来已经临界到爆发的边缘了。 我后退了几步,慢慢转身来到前台,尴尬地对前台小姐笑了笑说:“莫总办公室有人,我一会再回来。” 在前台小姐的疑惑中,我躲到了洗手间里,这个,实在是太难堪了。我这是直接回家好还是咬牙撑到面见莫总好呢?隐隐地,我感觉到哪怕我最后挤了进来工作,也不会是愉快的历程。 想了想,我发了条信息给莫总:“莫总,我去了你那,但你办公室有人,我就先在外面转转,等你处理完事情我再过去哈,谢谢!” 我走进厕格,将马桶盖盖上,心事重重地呆坐在上面。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过了很久,我才收到莫总的回复:“那娜,你过来吧,我处理完了。” 我走出厕格,向莫总的办公室走去,那个男的已经走了,不在。 莫总看我脸色不大好,犹豫了一下才说:“刚我和许总的对话你听到了?” 我的脸刷的一声又青又白的,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听到一点,我就出去了。” 莫总轻轻笑了下,像是在安抚我:“没事,你别紧张。来,过来坐。”莫总指了指她办公桌前的办公椅。 我乖乖地走过去坐了下来,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51. 去卖场 莫总好笑地看着我:“屁大点事,你紧张什么?” 额~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莫总——屁大点事,为什么这么粗俗的词汇,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没有违和感? 莫总正了正身子,收敛起嘻笑,清了清嗓子:“那娜,刚我与许总的争执你也听到一点,会计这个岗位争取不下来。我们现阶段在全市各区域开设音像连锁店,目前已经开有南山华侨城店,现在筹备罗湖茂业店。我想让你先去茂业店帮忙筹备,再看情况将你调回财务部任职。你觉得怎么样?” 我顿了一下:“茂业店?是在东门的茂业百货那吗?” “就是那,在7楼。它那不是在整改么,我们就在7楼那拿了位置销售音像碟片。” “哦,这样子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说真的,我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从小到大,我最怕跟人起争执。与人相处的过程中,我一感觉到对方对我的不喜,我就会想要远离他,不再接触。我害怕被人厌恶的感觉。 “不会,我就喜欢你,就许总他事多,我觉得你能做好财务会计的工作。什么狗屁学历,照他这样说,那没学历的人都不用活啦!再高的学历无心工作的,又诸多要求,请来不是自找麻烦吗?要找就找诚诚恳恳的才省事。”莫总定定地看着我:“怎么样?要不要听我的安排?先去茂业店帮忙筹备?” 我可以说不吗?只是看着莫总闪着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知道,她是受莫姨所托才对我的事这么尽心尽力的。我缓缓地点点了头,说:“好的,我先去卖场。” 莫总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开心地笑了。“好,那你20号过来公司这报到。” “好的,莫总,那我到时再过来。”说着,我站起身来,向莫总道别。 我走到门口,刚拉开门想要出去,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满脸怒容地立在门口瞪着我,吓得我震了一下,就差没跳起来,赶紧一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好让自己定定惊,尽快冷静下来。同时脑海里蹦出了‘许总’这两个字。 果然,他绕过我,走进莫总的办公室,就听到莫总叫了他一声:“许总……”我尽量保持着平静,帮他们拉上门,慢慢地向公司大门走去。前台小姐好奇地看着我,我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其实,我的内心是非常地忐忑不安的,明知道许总不喜欢我的加入,可我还是选择挤上了这辆车,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我能安心地工作吗? 回到家,妈妈和小姨都很诧异地看着我,异口同声问道:“咦,你不是去小莫的公司上班吗?怎么就回来了!” 我垂头丧气地说道:“唉,别提了。我去报道,却听到小莫姨和他们的老总为了我吵架。那个老总觉得我不行,而小莫姨就是要收下我,所以……最后,小莫姨说让我先去卖场那上班,然后再找机会将我调回财务部。”我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俩,嘀咕道:“其实我想拒绝的,可是想到大莫姨搭的线,小莫姨又一心一意为我打算和安排,我就……唉,我20号去报道,先去卖场那上班。” 小姨听了禁不住惊呼:“什么?!卖场?那不是做营业员?你没吃错药吧?” 我叹了口气:“那要不然呢?我总不能那么不知好歹吧?卖场就卖场吧,先去干一段时间,当作是给两位莫姨的交待,不行再辞职吧。” 妈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三人不由同时叹了口气……这真是糟糕的一天。 因为妈妈开店的原因,我最烦的就是卖东西了,本以为离开了店去上班就会远离这一切,结果……难道我跟卖东西的工作就那么有缘?真是够了! 浑浑噩噩的到了20号,我准时来到公司报道,被带到了会议室。在那里,证实了自己真的是被安排做营业员。我们的这个小部门是中视影音茂业店,里面的人员架构分为店长一名,组长一名,销售员6名。两班制。店长是许晓鸣,组长是徐亮,销售员含我在内只到了5位,据说另一位在侨城店未能准时就位,下周才过来。除了许晓鸣,年纪最大的就是我了,其他都是17-19岁的“小朋友”,这让我很是尴尬。 开完小会,店长带我们奔赴茂业百货办理入职。因为是入驻商场,所以我们要在商场再办一次入职手续,这样才能拿到商场里的工作证,才可以享受商场员工的同等待遇(除了工资不由商场发以外)。工牌是即时制作的,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姓名:汪那娜,专柜:中视影音,职位:营业员。这工牌好刺眼,好讽刺!我赶紧将它塞进背包里,不愿再多看一眼,只是,正式上班后就必须每天佩戴工牌才能上岗,要不然会被商场的督导开罚单,想想就郁闷。 我们的所属位置在扶手电梯的左侧,客人一上电梯就会首先看到我们音像区。这是用货架围成的一个独立区域,每列货架的顶上贴有分类指示牌。 区域里面堆了好多箱货品,晓鸣指导我们按类别摆放碟片。没一会,总控也带着音响师过来安装音响系统。 等一切摆放完毕,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中午就对付着在楼下的桂林米粉店吃了碗粉,现在是饿得肚子咕咕真叫。晓鸣将我们集结起来,交待我们明早8:30准时到卖场(商场的营业时间是9:00至22:00),明天商场要进行卖场员工培训和消防演习,后天休息一天,大后天开业。好不容易晓鸣才交待完,忙了一天的我们一听到解散,可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外冲…… 我刚下了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一听,是程望兴:“那娜,往上面天桥看!” 东门茂业店的二楼连接着一座天桥。我抬起头来,就看到程望兴探出头来向我招着手。 52. 营业员 我也向程望兴招了招手,问他:“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我下来,你等我。【零↑九△小↓說△網】”随即他挂了电话。 等了一小会,就看到程望兴快步向我走来。 “那娜,我打电话到你家,阿姨跟我说你在这上班,我想了想,还是跑来找你算了。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没想到差点错过了。”程望兴说着细细打量了下我,也许是看到我满脸疲惫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那娜,别什么事都光想着别人会不会难做而一味地委屈了自己,这有什么不好交待的,这个不适合你,你不要干了。你看你,累得脸都发白了……” “咕~”我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好悠扬的叫声,我的脸“唰”一声涨得通红通红的,这下真是丢死人了! 程望兴好笑地看着我:“饿了吧?看,肚子都在唱空城计了。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哥哥,你想是借我开荤吃香喝辣的吧?”我拍了拍他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别想了,乖乖地给我继续清淡饮食!” “啊!都淡了这么久了!我好不容易才溜出的。家里的阿姨看我看得可严呢!”程望兴满脸愁容地看着我:“那娜,就一次,你陪我去吃湘菜,好不好!”。 我也知道,湖南人在饮食上比较重口味,还是无辣不欢的那种。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想答应的,但考虑到他的身体和医生的叮嘱,还是咬咬牙拒绝了他的要求。不容他多说,就拉着他去东门中那吃味千拉面。 我给自己点了份麻麻辣辣牛肉炒饭,给他点了一份味千招牌拉面。看到他满含怨念地呆着我的炒饭,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着,跟服务员拿了个小碗,分了一点炒饭给他:“哥哥,不是我不给你吃,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一定陪你去吃湘菜,现在忍忍哈。”说着,我将装好炒饭的小碗推到他的跟前:“这个给你解解馋先。” 程望兴这才开心地接过小碗往嘴里拨了两了口,含着饭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才是人吃的东西。那娜,你知道吗?这几个月一丁点辣都不让沾,我吃什么都没味。” 我含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其实……我还是第一次与程望兴坐在一起吃饭,不是很自在,有点拘束。程望兴看我专心致志地吃饭,他也跟着哧溜哧溜地吃着面,只是时不时地,眼睛就会瞄向我的炒饭。我忍住笑,装做不知道。其实,我是故意给自己点辣的,哈~ 我们一吃完,我就立即让程望兴买单拉着他出来了。程望兴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奇怪地问我:“那娜,为什么不在那里坐一下再走,你,有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这个时候是饭点,我看到挺多人在排队等位,所以就……嘿嘿~” 程望兴听了,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你呀~也是,这才是你。”说完也没提让我陪他逛街,而是领着我去打车回家。我是真的累了,没有推辞,跟着他上了车。他体贴地帮我系上安全带:“那娜,你累了话就靠一下,到了我叫你。” 我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靠着车座,闭上了眼睛…… “那娜,到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只手在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看到程望兴微笑地看着我,我才回过神来。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可能是他怕我睡不安稳,一手环住我肩膀,一手扶着我的脸。我尴尬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 程望兴让司机等等,拉开车门,想陪我下车,说要跟我妈打声招呼,我连忙摆手说不用,制止他下来:“不用这么麻烦,你回到家给我发信息,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司机探过头来,笑嘻嘻地说:“你俩的感情真好,他怕你睡不好,一路上就没换过姿势让你靠着。小姑娘,眼光不错哦~小伙子你眼光也不错,这姑娘会疼人。我载过不少的情侣,男的不陪女的下车,女的还生气,你这女朋友真体贴。” 啊?我……算了,解释不清,我只能对着司机笑笑,关上了车门,目送着他们驶离。 “叮”,程望兴的信息:“那娜,我今天很开心,最开心的是你叫我哥哥,你以后都这样叫我好不好?我以前总想要个妹妹,可惜我就一个弟弟。” 额,当时我只是顺着他的话调侃他的。不过,相对于叫他望兴,小兴,兴哥什么的,算了,就叫哥哥吧。 我回复信息:“好的,哥哥。” 明天上午8:30就要到商场,额~好难过,又得站一天,我的脚丫子,还要不要了? 7点起床,赶紧洗漱换衣服,8点到商场,我出示工牌后乘电梯上到七楼,再去洗手间换工衣。晓鸣看到我拿着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撇了撇嘴。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跟在了她后面。她停了下来:“那娜,我知道,你本来是应聘会计的职位的。” 我诧异地看着她,她继续说道:“莫总跟我打了声招呼。但是,那娜,你的这个态度是不对的。穿工衣来上班会很丢脸吗?职业无分贵贱,我们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做营业员又怎么样?” 被晓鸣说中了想法,我羞愧地无地自容。是的,我的确是认为没有技能的人才会选择做营业员的。我抿着嘴,低着头,不敢看晓鸣。 “那娜,营业员,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首先要对商品熟悉,知道商品的材质、产地、特点和性能等等。然后是推销的技巧,如何取得客户的信任,在不引起客户反感的情况下如何捆绑销售等等。一名好的营业员,其实是一本会移动的百科全书。等你融入来,你就会明白我今天对你所说的话了。” 晓鸣的这番话震憾了我: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位失败的销售者。我一心只想着离开店,从未用心去打理,只会机械地收钱找钱。也从未想过如何去提升店里的营业额,如何维护客户。 53. 前路漫漫 “谢谢你,晓鸣。”这声谢谢是真诚的,如果不是晓鸣的点醒,我想我会继续对营业员的工作歧义下去。 晓鸣向我点了点头,向着卖场走去。上午的员工培训,是针对卖场的一些守则,如:不能在卖场喝水,不能坐,不能……一串的不能。简单来说,除了工作和站着,其他的什么都不能。 下午是消防演习,这个要命了,跑了3次1至7楼,累得两腿直打颤。 当一切都结束时,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员工楼梯上,看得其他同事大笑不已,嘲笑着我弱爆了的体力。好吧,这两年的确是缺乏锻炼了。 晓鸣交待我们两句便解散回家。下到楼下,我在想,程望兴不会又过来吧? 只是我看到的那个人是百步。我开心地冲到百步的跟着,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惊喜吧?我今天早收工,就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还习惯吗?” 我猛点头:“开始习惯了。我们去哪?” “先去吃饭吧?东门有家长城酒家,那的煲仔饭不错。” “好。我要吃腊味的!” “又腊味的!嗯,不如双拼吧?排骨拼腊味的。” “好。”我喜滋滋地跟在百步的后面。【零↑九△小↓說△網】走着,走着,百步突然停了下来,我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怎么了?”我揉了揉鼻子,疑惑地看着他。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条件反射地跟着他伸出手来,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然后转身继续向长城酒家的方向走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脸像火烧云般红彤彤的,原来我和百步之间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已经这般默契了。被百步握着的手,酥麻酥麻的,很安心。 …… 休息了一天,茂业百货的7楼正式对外营业,我们也开始上岗工作。 我被安排开单和数据录入的工作,只要守着电脑就可以。这个安排让我松了口气,十几年了,我还是没学会如何招呼客人,嘴巴笨得要命。 我正站在柜台前对着电脑捣鼓着商品的入库,肩膀被人在后面用力拍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被拍地趴在了电脑桌上。我愤怒地扭过头去看来人。 “你好呀,汪汪!”对方是个年纪很小但很阳光漂亮的女孩,特别是两个小虎牙微微吱着,显得非常俏皮。 汪汪?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叫汪汪了?我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唉,别乱给人取外号,谁叫‘汪汪’了?我叫汪那娜!” “我知道呀!我就想叫你汪汪!多好听呀!”她得意地看着我,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这什么人呀?莫明其妙的!我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埋头继续弄我的数据。 她拍了拍我后背:“别这样嘛!我叫路漫漫,从侨城店过来的。” 路漫漫?我定定地看着她:“你的名字是取自屈原《离骚》里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吗?” 路漫漫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 我捂着嘴巴笑了笑:“路漫漫这三个字出自于的《离骚》,那两句话的意思是路悠长而且很遥远,我要不断的去寻找真理。”我轻轻捶了下她的肩膀乐道:“这不会是你爸瞎取的,然后你的姐妹就叫路玲玲,路芝芝之类的吧?” 路漫漫瞪大眼睛盯着我:“哗噻,你是汪大仙吗?我大姐叫路萍萍,大妹叫路玲玲,小妹叫路芝芝!” 我的笑声嘎然而止,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假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我忍不住扶额道:“我,瞎说的……” 路漫漫……名字是好听,可就是觉得喻意不好——前路漫漫啊! 这是个豪爽有趣的小姑娘,估计我在卖场的日子不会枯燥了。可是,想咆哮的是:可以不叫我汪汪吗?好恶心!像是在叫小狗似的。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磨人的小丫头总是:“汪汪,你几岁呀?”“汪汪你的学历一定很高,说话文绉绉的,酸得要命!”“汪汪……” 念得我都快崩溃了,这是特意派来折磨我的小恶魔吧?汪汪,汪汪,你全家都是汪汪……好吧,无力吐槽,只能认命了,汪汪就汪汪吧! 这一天,我正在录单,有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过来问我:“你好!路漫漫在吗?” 嗯?我看了下来人,再看看四周才说:“她刚刚还在这里,估计去上洗手间了。” “哦,谢谢!”说着,男生走到货架边上翻看起碟片来。 我也没在意,继续做我自己的事情。没一会,就听到路漫漫叽叽咕咕地用潮汕话跟那个男生交谈着。我侧着头偷偷打量了下他们俩,长得还挺像的:高个、单眼皮、高鼻梁和脸上长了许多小小的痣,不会是兄妹吧? 等男生走了后,我笑眯眯地看着漫漫:“谁呀?聊得那么开心!” “我哥!像不?” “像!超像!都一脸痣!” “你找死!”说着漫漫跑过来猛掐我的脖子,她最忌讳别人调侃她满脸痣像是雀斑似的。直到我讨饶,她才放开我。 我算是发现了,漫漫老爱粘着我,逗我玩儿。我有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你好欺负啊!”这是什么破理由? 隔三差五的,只要漫漫上晚班,她哥哥就会来接她,这两兄妹的感情可真好。直到那天晚班,漫漫哥哥又来接她上班,我高兴地招呼着:“漫漫,你哥来接你啦!” 话音刚落,同事和漫漫哥哥都奇怪地看着我。我顿了下,摸了摸脸,不解地回视着他们,这是怎么了?我没什么不妥吧,怎么都是一副见着外星人的惊奇样? 漫漫冲过来:“来啦~来啦~我先走哈,大伙辛苦了,明天请你们吃绿豆沙!”说完,不等我们回应,就急匆匆地拉着她哥哥就走,像是被鬼追似的。 搞什么?我纳闷地拉过晓鸣,小小声问她:“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晓鸣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谁告诉你那是漫漫的哥哥了?” “嗯?漫漫说的呀~” “哈哈~笑死我了,怪不得庄枫一脸便秘样,那是漫漫的男朋友!你被漫漫耍了!” 54. 表白 路漫漫,明天被我逮到你,你就死定了! 在卖场,因为有路漫漫,日子过得蛮轻松愉快的,这个小丫头极尽所能地耍着我玩,从刚开始的愤怒到麻木再到有趣,让我不由地怀疑起自己是否有受虐的倾向了。我很庆幸,能认识这么一位好友。 在卖场工作了3个多月后,接到了调任通知,回公司财务部任财务核算一职。收到通知的那一天,漫漫紧抱着我不放,而晓鸣则是一副‘终于将你送走了’的表情!我知道我无法成为一名好的营业员,主要是嘴太笨了…… 可以离开卖场让我松了口气,现在是11月中,我本打算着元旦过后就辞职的。 下班时接到程望兴的电话,他说在天桥上等我。 见到程望兴,明显觉得他有心事,我担忧地看着他:“哥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人好憔悴!”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发,犹豫了好久,才说:“那娜,我有一个玫瑰园,你想去看看吗?” “玫瑰园?你的?在哪?” “在坂田的万科四季花城。” 那里呀,深圳人没有不知道万科四季花城的,我没去过那,据说漂亮得像童话世界似的。【零↑九△小↓說△網】 我感受到程望兴祈盼的目光,想到他的低沉,只顿了一下就答应了。 我们来到万科四季花城,光站在大门口就足够让人震撼的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住宅群楼。程望兴刷卡推开小区大门,我狐疑地看着他,他温和地牵起我的手拉我进去:“我家在这。” 不会吧!也不知怎么地,我就涌上了一股自卑感,看着他,觉得好遥远……这,不是我可以触及的高度。我的手缩了缩,可程望兴却一把拉紧了我的手。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安抚似地捏了捏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来到一个多层楼房,一楼应该是复式的,带着个欧式的院子。院子的围墙上探出了凌霄的花枝儿,应该是种植没多久,所以还没形成垂挂。程望兴开了门,领我进去,院子里用茑萝花绕着围墙圈出了不规则的波浪线型宽度约20cm的花圃,花圃里错落有致地种满了鲜红的蔷薇。这个设计真让我眼前一亮,好漂亮!就像我无数次想像中的梦想家园一样。我走到蔷薇花前,伸手轻轻地摸了下花骨朵儿。 “那娜,我们先进去参观下,一会再出来看玫瑰,怎样?” “好。”这个品种应该称之为蔷薇。 我随着程望兴参观了下房子,真的是复式的,样式简单大方,颜色清淡毫无沉重感。我欢喜地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满心喜悦,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房子可以这样弄的。特别是二楼的休息厅,整幅的透明落地窗,将院内的景色尽收眼底。嗯,如果能再在院子里装上狗屋,养只金毛犬就完美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定定地看着院子,脑海里忍不住在yy着如何在院子里加加减减,让它变得更美丽。 程望兴走到我后面,慢慢伸手环住我的腰,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挨着我的颈窝,吐出来的热气引起了我的阵阵颤栗。 “那娜,本来我想徐徐图之的,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外派考核通过的通知,我害怕外派个两三年后回来,你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所以,虽然这不是个适合表白的时间,可我还是想争取一下。那娜,从你提着保温瓶推开病房的门开始,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越是与你接触,我越是不能自拔。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接受我好吗?那娜。” 我愣愣地站着,一言不发,我不是不知道程望兴喜欢我,也不是没有挣扎过。我知道他很优异,选择他,最起码衣食无忧。可是,我脑海里不断地闪出百步的模样,我…… “那娜,我很快就要去英国伦敦,你,嫁给我好吗?” 我震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 “那娜,我害怕,我想在我走之前,将一切都定下来,我想和你在一起。嫁给我好吗?那娜,我爱你!” 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哥哥,你会介意你所爱的人不是第一次吗?” 程望兴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说:“如果这个人是你,我不介意!所谓的介意,只是看这个人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是否够重而已。如果不够爱,随便一个缺陷都能成为他介意的理由。那娜,嫁给我!”我能感受到程望兴的急切。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再看向那个美丽的院子,只要我点头答应,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可是…… 时间就像被定住了一样,而程望兴抱住我的手越收越紧,勒得我都快呼吸不了了。我握住他的手,然后掰开,挣脱出来,目光闪烁着挣扎,最后还是轻轻地对他说:“对不起,哥哥……” 我急急地向楼下跑去,我不敢回头,害怕自己受不住诱惑。我想要去找百步,那个光着膀子对我说“锯块木板算什么?就算是为你去死,我也愿意”的男人。 “那娜!你别走!”程望兴急得大吼了一声,追着我。 我才跑到院子大门的蔷薇花边,程望兴就追上了我,一把把我拉住,因为收不住脚,我一下被绊倒在地,而他也受我连累,扑在了我身上。 我们俩因为跑急了,喘着粗气。我想推开他,而他纹丝不动地趁机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 “那娜,是因为百步吗?”说到百步的名字,程望兴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那娜,他不适合你!他什么都没有,你跟他在一起只会吃很多的苦。那娜,选我好吗?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百步的?” 程望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了一丝戾气:“那次我去你家,他开着车停在你家店门口买了支水,跟阿姨和小姨好像很熟悉,我还听到小姨叫他百步。”说着,他抿了抿唇:“我们打了个照面。你培训的那天,我也去找你了,我们认出了对方,但没有打招呼,毕竟并没有真的认识。而你,一出来,只看到了他!” 55. 99+1步 “我看到你开心地奔到他面前。那娜,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难过吗?”程望兴低下头,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抱紧了我。“我跟着你们走了一段路,直到他突然停下来向你伸出手,而你,也伸过手去让他牵着。他对着我,像是在挑衅似的笑了一下。那娜,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想冲过去拉开你们吗?” 程望兴伸出手抚了下我的脸,低下头向我吻过来,我侧头避开,他亲在我的脸颊上。“那娜,选我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这就像是一个魔音,诱惑着我点头。不错,我穷怕了,我也想过好的生活,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可以带给我想要的一切。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回忆起百步或开心,或生气,或哀怨的表情。想起,这4年多来百步的陪伴,我要辜负他吗?真的要再伤他一次吗?不!我不要! 随即我挣扎了起来,一不小心,手掌划过蔷薇花丛,一下子就被蔷薇刺划伤我的手背,我痛呼了一声。程望兴紧张地看着我:“怎么了,那娜?” 我缩回手,眼泪一下冒了出来:“我的手,划到了。” 程望兴赶紧翻身坐起来,拿起我的手来看:“啊,出血了。你等等,我去拿药箱。”说着,他赶紧起身向客厅跑去。我坐起身来定了下神,随即站起来,打开门跑了出去。我一路奔跑着,一口气跑到小区大门,刚好有人刷卡进来,我赶紧拉住门走了出去。 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程望兴,我按了拒听键,然后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他:“哥哥,对不起!”。跟着我哆嗦着拨打了百步的手机,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喂,那娜!” “百步,是我,你在宿舍吗?” “嗯,在宿舍,怎么了?” “我一会再打你的电话,你就出来中心公园的小凉亭等我。好吗?” “好,我等你电话。” “嗯。”挂了电话,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中心公园。车开动了,我回过头去看向万科四季花城的大门,看见程望兴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着,拿着手机在拼命地按着,而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程望兴打来的,我依然按了拒听键,再次编辑了短信:“哥哥,我去找百步了,我不能辜负他!我和他认识了快4年的时间,他一直默黙地陪着我,守在我的左右,我所有的开心和不开心,都是由他见证着的。对不起,哥哥,你原谅我!” 在距离中心公园还有一小段路程的时候,我赶紧打百步的手机,他按掉了,发了个短信给我:“我已经在凉亭等你了。” 我盯着短信看了很久,直到“叮”的一声,提示有新的信息进来。我赶紧打开来看,程望兴:“那娜,不管多久,我等你!”看到这句话,我用一直微微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让眼泪潸然而下,心底一直在痛呼着:对不起~对不起~ 车到了中心公园,我付了车费后下车,远远地就看到百步倚在凉亭的柱子上,定定地看向我进来的方向。他看到了我,赶紧站好向我快步走过来,等他离我一步之遥时,我连忙喊道:”停!“ 百步立即收步站好,不解地看着我。我认真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就像是要将他深深地刻在我心里一样。 “百步,你介意我和伍自谦的事情吗?我,曾经是他的女人。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对吗?那么,你介意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顿了顿才说:“我以为你很早就知道答案的。你曾经是谁的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会是谁的女人!谁没有曾经。我只在意现在和将来。” 我闪着泪花激动地看着他:“百步,一直以来都是你追着我跑,你已经迈了99步了,这最后的一步,就由我来完成吧。”说着,我向前跨了一步,一把紧紧地搂住了他。 百步僵着身子任我抱着,一动不动的。我疑惑不解地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看到了他两眼发直,傻呆呆的模样,他,这是拒绝我的意思?霎时我的心跌落了谷底,一股酸涩的感觉蔓延了我整个胸腔,泪意立马就涌了起来。我慢慢地松开双手,退后了一步,转身快步地向外跑去。 原来这就是被拒绝的感觉吗?好难过~刚刚程望兴也是这样?好痛,好难过…… “那娜!”我没跑多远就被百步一把拉住,跌入了他的怀里。我挣扎着,好丢脸,我不想面对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来表白,没想到却是自己自作多情,真是够了。 百步一把按住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耍我吗?刚说完最后一步由你来走,转头你就跑!” 我愣了一下马上说:“不是的,我以为,你要拒绝我……你完全没有反应,我,我怕丢脸,所以就……” “汪那娜!”百步又气又恼地大吼了一声,把我吓得呆若木鸡的。“我刚被你吓傻了!现在又被你气死了!你生来克我的是吧?”百步涨红着双眼,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摇晃了两下:“你是傻子吗?你给我扔了这么大一颗炸弹,难不成还不能给点时间我去消化吗!” 额……我又搞乌龙了?跟《单身情歌》一样?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百步。“那娜,看着我!”百步伸出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强制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着。“我问你,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我回视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决定了!不后悔!” “好,这是你说的!即使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手的!”百步低下头,准确地向着我的双唇压了下来,温热霸道的触感让我轻轻地颤抖着,他不管不顾地探入我的口腔,卷着我的”灵蛇“共舞着。我像是在水中飘浮着摸不到边缘,只能拼命搂紧他,才不让自己沉没。我爱你,百步!不管前路有多难,我都会与你前行,我心依你-相依相偎。 56. 去公司报到 百步看我喘不上气了才松开我,弹了下我的额头:“笨蛋!连换气都不会!” 我嗔了百步一眼,说得自己好像很有经验似的!对喔~百步是有过女朋友的,所以,我为什么要纠结他介不介意伍自谦的事情?我都还没介意他有过去呢!想通了这些,一直压在我心头的巨石才算是真的放下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0点了,我赶紧拉了百步就走,完了,完了,这下回到家,又要挨批了。 我和百步快走到店门口的时候,我拉住他,放开我们牵着的手,他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说。先过段时间吧,好不好?”我咬了咬下嘴唇,忐忑不安地看着百步。我没敢告诉百步,妈妈并不希望我选择他。 “你想什么时候说?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百步气恼地瞪着我。 “你……我是这个意思吗?反正现在不能说,过段时间好不好?”我哀求着百步,我实在不想再引起家里的斗争,那种低气压会把人逼疯的。 “那娜,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自己看着办!”说完,百步也不等我,自己大步流星地向店里走去。我气得跺了跺脚,无奈地跟了上去。 妈妈看到我和百步一前一后回来,努了努嘴,什么都没说,就躲进小房间去了。百步是帮我收了铺才走的,我才想起我还没告诉他我明天不用去卖场而是回公司上班了。算了,一会再发信息告诉他。 洗漱完爬上了阁楼,我以为已经睡了的妈妈突然问我:“今天不是小兴约你出去的吗?怎么却是跟百步一起回来的?” 我愣了一下,才说“嗯,跟程望兴到外面走了走,回来的路上遇到百步,就一起回来了。”我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好困,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妈。” …… 一大早,我就兴高采烈地背着小背包去公司报到,我先去了莫总的办公室,她带着我来到财务部,指着顺数第三张办公桌跟我说:“那娜,这就是你的位置。” “好的,谢谢莫总!”我向莫总点了点示意了下,走到座位跟前,环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娜,一会你看下需要什么办公文具,就去行政部登记领取。办公室主任姓张。” “好的,莫总,我现在查看汇总一下,等会再去哈。” “好,来,那娜。”莫总指着第二张桌一个高挑的女生说:“这位是出纳小谢。”然后指着我后面那张桌年纪稍大一点的女生说:“这位是会计小郑。” 我走出座位,稍侧身面对着她们,微笑的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汪那娜,任财务核算一职,请多多关照。” 小谢抿了抿嘴,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就回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小郑甜笑着向我招了招手说:“我是小郑,任会计一职,我们之间的工作需要互相配合完成的,以后辛苦你啦。” 我受宠若惊地猛点头:“好的,小郑,我会配合好你的。” 莫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道:“别紧张,小郑一会会交待你做些什么。认真完成就好,不复杂的。”我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感激地对莫总笑了笑。 莫总没再说什么,回她自己的办公室了。而我回到座位上,开始整理台面,列着所需领取的办公文具的清单。我停下笔,装备起身去行政部,才发现小郑在后面探着身子看我写的清单。 小郑见我发现了她,立即开口说道:“哗,那娜,你的字好漂亮!如果不是看着你写,我收到你的清单一定会以为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 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是的,不过是比较工整而已,可惜没有笔锋,死板了些。” “你太谦虚了,你的字是练过的吧?”小郑好奇地看着我。 “没有练过,是从我抓笔写字开始就写的这种字体。这字当学生时老师是最喜欢的,现在出来工作,就稍逊了些,会被嫌弃幼稚。” “才不会!反正我觉得很漂亮,看着就很舒服,我很喜欢。” “谢谢你的喜欢!”我捂着嘴轻轻笑了笑。 我们在这嘻笑着,小谢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座位里,并没有搭腔。我有点失落地看了看她,并没有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念头。我举了举手中的清单,向小郑示意我去拿办公文具了。 我来到行政部,看到一位年纪有点大的大姐,正一手拿着口红,一手拿着化妆镜,正在那描唇。看到我进来,将化妆镜往桌子上一扔,挑了挑眉,尖声尖气地说道:“你就是小莫招进来的财务?年纪那么小!” 闻言,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毛,小莫?她竟然叫莫总做小莫,这人……我压下狐疑,看了看她桌面上的职位牌,挤出了微笑来对她说:“张主任,我叫汪那娜,是新来的财务,我来领取一些办公用品,您请看。”我向她递了清单过去。 她没有接,瞄了一眼说:“哟,字写得不错嘛!”我想,这就是字写得好的最大用处了,不管走到哪,只要一亮相,保准被夸。 她顿了顿,又说:“我没空,你一会再来吧!”说着,她从小化妆包里拿了支眉笔出来,再拿起化妆镜,画起了眉毛来。 我愕然地看了看她,只好尴尬地说道:“好的,张主任,我一会再过来。”她并没有理会我,只专心地画着她的眉毛。我尴尬地转身离开了行政办公室。在这一刻,我很怀疑自己硬撑着等到入职这家公司做财务是否错了。我能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斗争蛮厉害的。一个办公室主任,竟然可以毫无尊敬地称莫总为小莫。 小郑看到我空手而归,对我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呆呆地回视她,她走过来拉着我说:“那娜,你陪我去洗手间吧?”说着,她捏了捏我的手。 收到她的暗示,我顺口应道:“好,刚好我也要去洗手间。” 小谢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撇了撇嘴,又低头做她自己的事情。 57. 磨合 我满腹疑问地跟着小郑来到洗手间,她观察了下没有其他人才说:“别理那个老妖婆,当时提升副总时,她和莫总是竞争对手,结果莫总胜出,她就极尽所能刁难莫总的人。”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松了口气,怪不得了。 她吐了吐舌头:“我是从广州分公司跟着莫总一起来深圳分公司的。我们的总公司在北京。那娜,你赶紧读夜大吧,要不然会被嫌弃的,我也是刚读完夜大。” “嗯,我今年去参加成人高考。谢谢你啊,小郑。”我感激地向小谢道着谢。 小郑向我做了个鬼脸:“谢什么,我们是一伙的呀!” 我们回到办公室,小谢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下我和小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知为什么,虽然小谢由始至终对我表现地很冷淡,可我却没有感受到她有恶意,也许她只是比较高冷而已。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再次去行政部领办公用品,这次很顺利拿到手,向张主任道谢后出来,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这里,并不如我想像中的好,还不如在卖场的时候自在呢! 快下班时接到了漫漫的电话,问我有没有空过来一下卖场,我欣然同意,让她不要订外卖,我会买肯德基的全家桶过去给她和晚班的同事吃。当然,我也跟妈妈报备了,说去卖场看看同事晚上不回去吃饭,会晚点回来。 去到卖场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百步站在柜台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咯噔了一下,才想起,昨晚忘记发信息给百步告诉他我调回公司上班了。 漫漫冲过来紧紧地抱着我:“汪汪,才一天,我就好想你了!回公司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有没有人欺负我?” “你不知道吗?你最好欺负啦!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把他揍得猪头,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漫漫说着挥了挥拳头。 我立即指着漫漫说:“她!老欺负我,你揍吧!” ……漫漫呆了一下,立即吼道:“靠,姐姐我是在罩你耶!” 我瞥了她一眼:“这种罩法,还是算了吧!要不然要被你欺负死。” 漫漫轻轻捶了下我胸口,我装模作样向后连退了几步,百步立即冲过来拉住我瞪向漫漫:“有话说话,动什么手呀!” 漫漫被百步吓了一跳,疑惑不解地看向我:“这人谁呀?” 我支支吾吾了一会,才小小声地说:“他……他是……我男朋友!”我才发现,要向别人承认百步的身份,对我来说有一定的难度,浑身不自在的。 “哇靠,怎么没听你说过,比我捂得还紧!”漫漫被我刺激地得跳起脚来。说着,她咚咚地跑到百步身边踮了踮脚,乐呵呵地说:“不怕!差不多高,打起架来肯定不会输!” 我和百步无语地看着她,为免她再语出惊人,我赶紧将肯德基的全家桶塞进她的怀里,让她去后楼梯与其他同事一起吃。 百步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我组织了下语言,才弱弱地问他:“你怎么上来了?以前,你都是在下面等我的。”问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是应该先跟百步说事的吗? 果然,百步的脸色更不好了!“我在下面等了一会,本来想给你惊喜的,一直没见你下来,我就上来看看怎么回事。那娜,我真有这么差劲,你要这么藏着掖着?你男朋友是我就真让你丢脸了吗?” 我一下子就急了:“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昨晚忘记发信息告诉你了。” “昨天忘记了,那今天一整天呢?” “我……我是真忘了!” “如果不是我跑上来……” “百步!”我一下子就打断百步,害怕他再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说话来。 “对不起,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下次再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百步沉默不语地看着我,我硬着头皮回视着他。过了好一会,漫漫向我们走过来,百步向我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缓缓伸手牵住他的手。漫漫乐了:“哇靠,这就开始秀恩爱了?” 我忍住羞涩,冲漫漫摆了摆手,拉着百步落荒而逃。 我拉着百步到了偏僻处,松开他的手,低着头沉默不语。心情差到了极点! “那娜,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抬起瞬间被泪意整得通红的双眼委屈地看着百步,如果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拒绝程望兴了!我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垂下了头,任眼泪静静地掉了下来。 我不想让百步看见我的眼泪。我一声不吭,默默转身就走。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那娜,你说选我不后悔的!”百步在后面叫住我。 我并没有转身,而是冷冷地说道:“我没有后悔!可是,你再这样逼问我,我就真的后悔了!” …… “第一,昨晚你走后,我就想发信息给你,告诉你我明天起回公司上班不去卖场了。但忙完后就忘记了。今天回公司,因为是新来的,有很多要适应!所以,就一直没能想起要给你打招呼。这是我的不对。” …… “第二,我只是不习惯高调去炫耀我的恋情。害怕被人打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 说完我抬脚就走。 “那娜!”百步冲上来一把搂住我,将我转过身来,看到了我满脸泪痕的模样,他用手帮我擦了擦,看着他满眼的愧疚,我觉得更委屈了,眼泪控制不住地直往外冒。他越发地急了,低下头来亲吻掉我的眼泪。一只手紧搂着我,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等我平静下来,他才说:“那娜,我就是想让你向所有人承认我的身份而已。我需要这个身份将你理所当然地圈在我的身边保护你,只要将你贴上我的标签,就没有人再会追求你了。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58. 可以吗? 我轻轻抱着百步,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道:“百步,你给点时间我适应我们的新关系,好吗?你放心,我会循环渐进将你是我男朋友的信息散发出去的。【零↑九△小↓說△網】” “好!那娜,我爱你!。” 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我也爱你,百步!”我踮起脚尖,贴着他的唇轻轻地点了一下。百步一下子紧紧地搂住我,像是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刚恋爱的我们缺乏了安全感,总希望能得到对方向别人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步步紧逼着,效果当然是适得其反的,这样只会引起无谓的争吵。爱他/她,那就大方地承认吧。 | 我真不大喜欢公司里的气氛,时不时地就上演着宫心计,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也能被拿来做文章。我是被贴上莫总的标签的,我能做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事,尽量缩小存在感…… 我负责公司的应收应付账和进销存明细账,在小郑的指引下,我将公司最近一年所有的有关凭证翻了出来,翻看了几页,我就瞬间无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都不用登账的吗?我将涉及到的单据全部搬到桌上来,开始分类核对并重新登记。 奋战了一周才算是将应收应付账整理清晰了,出具了应收应付款明细表,并打印出来交小郑审核。 进销存明细账就真的非常地头大,缺单少据的,我只能对应应收应付账列缺失清单,将现有的单据按收付单位编辑流水账,再发往对方单位账务部进行核对,缺失部分让对方重补单据或开具原始凭证分割单进行调节。 这个,足足花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不管多晚,百步早收工就会来接我,有同事碰到,打趣我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下班啦等等,我都会大大方方地承认晒下幸福,百步每次都很开心。我不介意用这些小举动来给百步信心。 我们每次都是手牵手从新闻大厦走到福田医院的路口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分开之前,百步总拉着我到偏僻处一顿猛亲,慢慢地,我学会了换气,学会了迎合百步花样百出的新密互动。 这个周六,百步要带我去他公司看看,说晚上去没人,我欣然同意了。 (上两个月,百步公司搬去了岗厦,而百步他们的员工宿舍搬去了皇岗那边的渔农村,这下子,百步再要来我家就没那么方便了。妈妈说,自从百步他们搬走了,生意差了点,毕竟他们一大帮人一个月可以买10条烟这样。而百步,也不能帮我一起收铺了。) 我跟妈妈说周六跟百步去他公司看看,妈妈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其实我知道,妈妈有感觉到我跟百步在谈恋爱,只是她不想承认装着糊涂。有次,妈妈还问我:“小兴怎么没打过电话来了?” 我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下才告诉妈妈程望兴被外派到英国伦敦了,要两三年后才回来。妈妈听了很失望。我知道,妈妈是真的很看好程望兴的。 其实程旺兴走之前有发给我一条短信:“那娜,我为你申请一个邮箱,邮箱地址是,密码是love2002,有时间我就会给你发邮件,你有空就看看。我等你!” 我的回复是:“保重!哥哥!” 我和程望兴之间这一别,从此就是天涯海角。不大会再有相见的那一天……因为,我会躲开,也是因为无颜而对。 周六晚上,我跟着百步来到他的公司,公司不大,是套大三房,洗手间竟然还保留着热水器和浴室。这里只是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办公的地方。公司仓库也设在了渔农村。 走到大厅里,我站到沙发边上观看那幅迎客松的水墨画。百步走到了我的身后轻轻地抱着我,亲吻着我的颈脖,好痒,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百步一下子将我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哆嗦着握住了我的软绵。呼出来的热气喷在了我的颈窝处,让我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我弯曲着脚趾,想要抵抗那酥酥麻麻的陌生感。 百步用力揉捏了下我的柔软,“嗯~”我的嘴里轻呼出这个羞人的单音节。一下子,我的脸像冒火了似地辣辣地疼着。我缩卷了下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百步一下子按住我,托起我的下巴,让我抑起头与他对视着,我微张着嘴喘息着,傻傻地看着他。他勾起嘴角,邪魅地笑了笑,低下头,一下子就衔住我的双唇,轻轻咬了两下,慢慢地将灵蛇推进我的口腔来,再纠缠着我的,一吸一放着。 “嗯~“我突地如受惊的小鹿般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百步,他的手,摸在了我的黑丛林上,我立即伸手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进一步。百步拔开我的手,稍侧了侧头,用嘴衔住我的耳珠,舔了两下,用力地吮吸着,我一下子就全身发软,无助地看着他。 ”那娜,你看,它很想你了!“说着,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肿胀上,我第一次用手解碰到男人的这个地方,好大,好热,好硬……手被百步牵引着在他的肿胀那上下滑动了着。他舒服地叹了一声。 我不知所措地想要翻身坐起来。百步紧搂着我,手在我的身上用力地抚摸着,他抬起头,两眼充血地盯着我看了一下,猛得掀起我的上衣,一口叼住我的红莓猛吮了两口,一阵阵电流震得我头皮发麻,全身无力地任他摆弄着我的柔软。“那娜,给我,好吗?我忍不住了!” 我……还没等我想个所以然来,上身一凉,衣服被百步扯掉了。我羞涩地用双手惊慌失措地捂着前胸。百步眯眯笑着脱掉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肿胀正向我耀武扬威着,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百步覆在我的身上,彼此间裸//露的肌肤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身子像是着火了似的,很烫。 59. 初尝 百步扯掉我的裤子,亲了亲的我的唇,一路延下,很快就顺着亲吻到了黑丛林那,我伸手制止了他再进一步:“不要,那里很脏的。” “才不脏,我想看看它,它好美!” “我不要……啊~……”我话都还没说完,百步一口就衔住了我的敏感,我一下子就被吮得溃不成军,任他胡作非为地一顿乱亲,我一阵又一阵地痉挛着,很快大脑完全不能思考成了一团浆糊。 “嗯~”随着百步持着肿胀挤进我的花蕊,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随着百步的律动,如在海上随浪而逐的孤舟般,为了寻找依靠,只能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嘴里控制不住发出些破碎的音节。而他却在我的破碎中动作越来越大,兴奋地冲撞着我的最深处,我都快被撞散架了。 在百步忽然紧紧搂住我,发出长长一声“噢~”声中,我随着他的搏动时不时地痉挛一下,我的脑海里霎时喷射出烟花烂漫的景象来,而百步搏动过后全身瘫软地趴在我的身上。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百步扶着我的脸颊,激动地一通乱亲,直到我喘不上气来,他才顶住我的额头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他眼中的欣喜与火热感染着我,我面带潮红,唇角微勾着,柔情蜜意地回视着她。 “那娜,你是我的了!这一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嗯!我是你的。” “真乖!”百步轻轻啄了下我的唇:“那娜,你真美!那娜……”百步揉捏着我高耸的柔软,声音嘶哑地附在我的耳边说:“我还要!”我还没反应过来,百步一个挺身就又挤进我的花蕊,我紧紧条件反射地夹住百步,好怕自己就这样被他撞碎了…… 当百步抱着我进浴室,我才清醒过来,他扶我站好,打开花洒,我羞涩地偏过身子不敢正面对着他。他扳正我的身子,好笑地说:“你全身上下我都摸过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说着,他强硬地帮我冲洗起来,洗着洗着,却差点擦枪走火了,吓得我猛一把推开他,坚持自己来洗,绝不让他碰……再来一次,我就真的受不住了…… 百步是送我到店门口跟妈妈打了招呼后才走的。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我与百步之间的关系。而开始实习的姐姐也猜到了,她是很为我开心的,她一直都觉得百步才是我的最佳选择。 收了铺躺在床上,收到了百步的信息:“那娜,谢谢你将自己交给我!我会珍惜的!今天真的很开心!我会一辈子都爱你的。” 我害怕吵到家人,将手机调成静音后才回信息给百步:“我也爱你。” 我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百步:“我忘记吃事后避孕药了,你明天帮我买好不好,72小时有效的那种,我自己不敢去……” 百步:“不要吃那些,很伤身体的!对不起,今天我没控制住。” 我:“那你以后戴套套。” 百步:“不要,戴那个不舒服。我以后会采取体外放的方式。” 我:“那我这次还是吃个事后的吧?” 百步:“哪有那么巧一击即中?听话,不要吃那些。嗯?乖啦~” 我:“好吧~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晚安,百步。” 百步:“晚安,宝贝,我爱你,亲你!” 我收起手机,带着甜蜜进入了美梦中…… 人就是这样,总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特别是侥幸了一次、两次、n次后,心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当回事…… 女人意外怀孕了,总会抱怨男的不自觉不够疼惜自己。但其实,你都不保护自己,别人又怎么会疼惜你呢?反正,最后受到伤害的又不是他。 隔三差五的,百步就会找借口和机会带我去他公司里幽会,每次都会与我做最亲密的事,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兴奋过头了,根本兑现不了体外放的承诺,每一次,他都会安慰我说不会那么巧的。我的大姨妈一直都不准,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延迟3至7天才来,所以每个月的那十天左右的时间,我就心情紧绷着,像是等待着执行死刑的囚徒焦虑不安。但是,一个月,两个月,3个月……我都安全通过了,渐渐地,我自己都不再把它当回事,还庆幸着是否是因为大姨妈的不规律,所以不易受孕? 马上就是春节了,百步与他大哥准备在年二十六开车回江门老家过年,他大哥会带女朋友一起回去,百步也想带我回去,但我没有同意。 百步跑来磨我,想让我答应他,而我坚决地拒绝了。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就跑到你家去不成样,而且,我跟你回家,我们肯定会睡一起,到时你父母看到,该有多看不起我?我不要!”我不想让百步的父母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孩,那该有多掉价呀?未婚同居,在我看来始终是有失颜面,也会让长辈看不起,我不想这样,我想以最完美的形象,将来以准儿媳的身份才出现在百步父母的跟前。 百步虽有不悦,但还是没有过多地勉强我。回到家后的百步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短信更是一条接一条地发送过来,整得我头都大了,好想将手机电池拔掉…… 我在财务部的工作越做越顺手,甚至还被许总夸了句:“人如其字,做事如字一样一笔一划清清楚楚,方方正正的,很认真,细心。” 这是我最幸运的一年:收获了爱情,得到了上司的认可。真希望来年更上一层楼~ 因为被许总表扬了,我忍不住想要打电话给百步得瑟下,没想到他的手机关机了。想了想,翻找着手机上的来电记录,找到他家里的电话拔了过去。电话是他妈妈接的,用的是江门的土话问:“谁呀?” 我稍愣了下,马上用粤语跟她说:“您好,请问百步在吗?”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问了我一次:“谁?” 60. 撞破 我只好再重复了一次,她才悟过来,用带着江门口音的粤语说:“你找步仔啊,你等等。” 我噗嗤一声赶紧捂着嘴巴直乐呵,我的妈呀,江门口音的步仔听起来像“布袋”,哈哈…… “喂~谁啊~”百步的声音,呃,江门话! “布袋~哈哈哈”我在电话里一通傻笑。 “那娜?什么布袋?”听百步的声音好像很惊喜似的。 “步仔——布袋呀!” “我靠,你又给我取外号!” “百步,我跟你说哦,我今天竟然被许总表扬了……”然后我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许总是怎么赞我的。 “就这样?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哼,你不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有多难得,多重要吗?” “知道,知道,我们那娜可厉害呢!想我了没?宝贝!” “不想!” “真不想?”接下来就是围绕着想与不想,有多想之类毫无营养的话扯了半天。挂电话时,我的耳朵都听得发烫了。 整个春节,我们是在每天最少一通电话中度过的。【零↑九△小↓說△網】很快就到了年初八,百步要回来了。初八,我们已经开始上班了。下班后,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百步,我连忙跑到他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打电话给妈妈报备跟百步在一起不回家吃饭。妈妈也说什么只是让我早点回家。 百步带我吃的是麦当劳,看他火急火燎地用餐,我不禁有些脸红,我隐隐猜到他一会肯定要带我去他公司那的。 果然,百步带我坐车到岗厦站下了车,就直直地往公司走去。才出电梯,百步就控制不住地偷偷伸进我的衣服里揉捏着我的柔软,我的心怦怦乱蹦着,低着头,好怕会被人发现。 一开门,百步一把将我按在墙上,一手推上门,一手凶狠撕扯着我的衣服,我穿着是带扣子的外套,扣子都给蹦掉了两颗,百步都没能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百步急得满头大汗,他干脆将我转过身面对着墙壁。 我们是什么时候转///战到沙发上的,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咔嚓”一声,突如其来清脆的开门声,让我和百步为之一震,百步赶紧退///出///我的///身体,手忙脚乱地捡起几件衣裳盖在我的身上。【零↑九△小↓說△網】 而百步自己只来得及用两手遮住他自己,夹着///双腿///拘束地坐在沙发上,刚好将我的脸遮挡了起来。 “嗯?……”对方应该是看到光溜溜的百步也被吓了一跳。 “毛总。”我一听到百步叫来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他们公司的老总。这下子,我羞愧地好想挖个坑将自己掩埋了。 我偷偷地通过百步手臂间的空隙瞄了瞄,只看到毛总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顿悟了的表情,隐晦不明的视线落在我裸//露在外半截莹白的小腿上,百步也注意到了毛总的目光,连忙再捡起一件衣服盖住我的腿。百步这一捡,露出了我的脸来,我呆愣愣地看着毛总。 毛总诧异地看了看我,可能他没想到竟然会是我在这里与百步幽会吧?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慢慢地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百步趁机穿好裤子,再急忙帮我穿戴好。我翻身坐了起来,套上鞋,正准备起身跑出去,毛总走了出来,对着百步说:“我走了,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我连忙低下头,翻江倒海似地被羞耻感给淹没了……百步送走毛总,坐到我的身边,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安抚着我…… 百步尝试与我沟通,但我都一声不吭地拒绝着。晕晕沉沉回到家,我帮妈妈收了铺,洗漱后,趴在了床上。脑海里反复放映着被毛总撞破的过程,我一阵一阵地颤抖着,好丢人! “叮”的一声,有信息。妈妈不满地朝我唬道:“还让不让人睡了?明天一早不用开铺呀?一天天地,都不知在干些什么!你上班累,我看店不累啊……” 我默默地将手机调为了静音,点开信息来看:“那娜,对不起,我今天太激动,忘记反锁门了。” 百步:“那娜,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先反锁门的。对不起,宝贝!” 百步:“那娜,不要不理我,我爱你!” 百步连发了十来条信息给我,我犹豫了下,才下定决心给他回了一条:“百步,我以后都不去你公司了。很晚了,睡吧,我明早还要上班。” 我没等百步回复,就将手机关了……早上起来,我头痛得历害。打开手机,看到了百步的信息,点开:“好!你早点睡吧,晚安。” 回到公司,我强打起精神来努力工作着,我并不喜欢将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因为我觉得这是对工作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下班的时候,我磨蹭了许久才下楼,可惜,我一出电梯,还是见到了百步。我低着头走到他的跟前,他摸了摸我的脸:“昨晚没睡好?脸色很难看。” 我能睡得好吗?长这么大了,都没试过这么丢脸的。 百步叹了口气,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的,只是机械地走着。走到路口,百步想带我去转角的偏僻处,我站定步子,拒绝前往。 百步轻轻将我搂在怀里,我一把推开了他,一声不吭地跑走了。也不知怎么了,百步一靠近我,那天被撞破的情形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条件反射地,就会抗拒着百步的亲密举动。我害怕! 此后的几天,百步依旧是雷打不动地接我下班,再一起慢慢走回家,他都规规矩矩地,没的再对我有过份的举动,仅仅是牵我的手。 61. 百步的生日 不知不觉进入了7月,有时想想真的很佩服百步的忍耐力,足足5个月,百步都只是牵我的手,顶多,逮到机会了也只是对我搂搂亲亲的,没有太多过份的举动。 百步的生日在7月底,我有看过他的身份证,并记在了心里。可惜那天他加班,我的安排通通都没能实施。百步吵嚷着让我去渔农村看他,禁不住他的要求,我跟妈妈打招呼今晚要帮百步过生日,会晚些回来。妈妈撇了撇嘴,只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我先去蛋糕店买了个超迷你的小蛋糕才坐车去渔农村找他。 百步说他宿舍在一楼,正对着渔农村总站,被围墙挡住了,要走进小区沿着围墙走才能看到,靠围墙的第二间就是。 找到百步的宿舍,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不是完整的套房,是为了方便放租隔出来的不规则的一个空间,在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本来应该是饭厅的地方用木板隔出了两间小房,留了一条直溜的过道,最左侧是一个脏兮兮的洗手间。 我隔着铁闸门细细地打量着,百步就住这?我愣愣地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8岁以后,我的生活是颠沛流离的,所居住的环境也马马虎虎。【零↑九△小↓說△網】如果不是亲眼睹,我真不敢相信在深圳,竟然还会有这么恶劣的环境,在我看来,这已经赫然是传说中的贫民窟了! “那娜?”百步从左侧这边用木板隔成的小房间走了出来。听到百步的呼叫,我才猛然清醒了过来,惶惶不安地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跟百步在一起,那我……也住这?光想到这种可能,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百步拉开铁闸门,轻轻拉我到怀里:“怎么了?傻呆呆的。” 百步的怀抱很温暖,我紧紧地回抱着他……用力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裳,内心如惊涛骇浪般地挣扎了起来。看着这一切,我真的很难以接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百步牵着我的手,进入到隔间,隔间里的摆设很整洁,而且,里面的家具一看就是自己制作的:大约1.2米宽的床,连着一个带架子柜子于一体的l型桌子。做工虽然有点粗糙,所用的木料都保持着原色,没有难闻只有清爽的味道。这不难看出做的人很用心,考虑得也很周全。我惊奇地摸摸这,又摸摸那:“百步,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百步微笑的看着我,说:“是啊,我自己买木材做的。那娜,这是你画的呀,你还记得我当时问你,如果给你一个小空间,你会怎么弄?然后你就抽了张纸,画了张草图给我。” 对喔!我就说怎么一进来就有种熟悉感呢! 我向百步展示了下我手中的小蛋糕,他随手将蛋糕放在桌面上,搂着我说:“我不爱吃甜的,相对于蛋糕,我更想吃你!” 如此直白的话,让我羞红了脸,我嗔了他一眼,想要推开他,给他拆蛋糕来吃,百步却顺势将我按到了床上。 百步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道:“那娜,它很想你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对着他邪媚地笑了下,忍着羞涩,低低地问他:“真的?” “嗯!不信你问问它!”说着,百步坏笑着,拉开裤链,握着我的手。 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并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定定地看着他。百步诧异地看着我,我俯下身子,一口含住他的耳珠子,用灵蛇逗弄着它。百步的身子震了下,想将我重新压在身下,我连忙制止了他:“别动!嗯~让我看看它有多想!” 我脱掉了百步和我自己的衣服,我的脸像被火烤了似的:“喜欢吗?生日快乐!百步。”说着,我稍稍坐起身子。百步发出了一声闷哼,我得意地笑了笑,慢慢地动了起来。 可是,我没一会就累得趴在了他的身上,百步哈哈地笑了起来,我恼怒地挠了挠他,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上:“宝贝,看我的!” 百步的动作很大,慢慢地,我的双眼失去了聚焦,紧紧地夹住百步,沉溺在他赐予我的欢愉中。 过了很久,百步低吼了几声才停了下来,慢慢地趴在我的身上,扶着我的脸颊,对准我的唇狼狼地亲了几下:“那娜,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百步!”我们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直到他们宿舍的人打牌回来,拉响了铁闸门,我们才惊醒了过来。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11点了。我赶紧坐起身来穿衣服,百步一把抱住我,闷闷地说道:“那娜,真不想让你回去!” 我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什么傻话呢,快点,一会回到家我妈该发火了。” “哦……”百步无奈地起身穿好衣服拉着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一出现,看到我的人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着我和百步吹了几声带着挑逗的口哨。“哟呵,百步你小子行啊!这是小冰山耶!”是球叔,百步的工友,是退伍军人。 “那当然!走啦~”百步得意地向球叔挑了挑眉。 我尴尬地对着球叔笑了笑,低着头任百步拉着我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坐了,百步开了工程车载我回家。我担心妈妈因为我回来晚了摆脸色给百步看,在路口我就下了车,没让百步拐进来。 我的猜测是对的,妈妈脸黑得像包公一样,我知道自己的确是过份了,陪着笑脸让妈妈去洗漱,我自己一个人收铺。当一切都弄好了,我两脚发软地爬上阁楼钻到了被窝里倒头就睡…… 我不是没想过退缩,只是……想到百步这些年来对我的付出,我就……罢了,我们还年轻,只要够努力,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加油! 62. 惊人谢礼 这段时间,公司陆陆续续在全市各区都开起了影音专卖店,为了更准确掌握进销存数据,经会议讨论后决定委托软件开发公司针对我们的行业性,开发专用管理软件。 而我,随着店铺数量的增加,忙得是晕头转向的,都有点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刚敲完最后一个数字,点击保存,这原始数据总算是录完了!我揉了揉发酸的指头,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家。 我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到姐姐在喊妈妈,我连忙走到洗手间门口,问姐姐怎么了?姐姐说她忘记拿卫生棉了,让我帮她拿一下。我说好。转身走向抽屉拿了包卫生棉给姐姐。 额,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我皱了皱眉头,看向放卫生棉的抽屉,突然记起,我好像一直都没来“大姨妈”! 这一子将我惊得不轻,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了。我努力回忆着,怎么也想不起我最后一次来“大姨妈”的日子,只记得我和百步在他生日那天羞羞后,我的“大姨妈”就一直都没有来过了。 想到这些,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吃过晚饭,我借口说吃得太饱要去散散步消食,特意绕到药房那买了3支验孕棒藏在衣兜里,准备明天一早验验看。 一个晚上我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从没这么害怕过——可千万不要中招呀! 第二天一早,我溜到洗手间,一字排开验孕棒,按照提示用晨尿来进行测试,我紧紧地盯着验孕棒,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两根红杠呀! 才一小会,三根棒棒同时出现了第二条杠杠,从淡淡的粉色到越来越清晰,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地,呆呆地看着那三根棒棒。我的脑海里只来回重复地冒着一句话:不会吧?我死定了! “你在里面干嘛,那么久!快出来。”姐姐在洗手间拍着门,我赶紧收好东西卷在换下的睡衣里,走了出去。然后找机会拿了袋子将它们装好,揣进背包里,准备在路上看到垃圾桶再扔掉。 我迷迷糊糊到了公司才想起包里的那包东东还没扔呢……我呆呆地坐在办公椅里,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后面该怎么做。我是7月底与百步……现在是9月中,那也就是说我已经怀孕两个月的时间了? “那娜,那娜?那娜!”直到小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那娜,你怎么了?不会是前段时间加班加傻了吧?你的脸色好难看耶!”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来:“应该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没事的,我去泡杯咖啡来喝就好啦。”说着,我拿着杯子站起身来,朝茶水间走去。我从茶水间的柜子里拿了包速融咖啡出来,刚想撕开,突然想起,孕妇是不能喝咖啡的!连忙收作动作,赶紧将咖啡放了回去。 我拿了个红茶茶包泡来喝。我靠在茶水间的门上,怔怔出神。我,该怎么办?我伸手抚向肚子,这里,孕育着我和百步的孩子。想想,还是我将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给百步的那天得来的,这,真是一份惊人的谢礼呀!我和百步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回到座位上,我编辑了一条信息给百步:“百步,你今天会来接我下班吗?” 很快,就收到了百步的回复:“会呀!这还用说。宝贝,想我啦?” 我:“想,很想!” 百步:“等我,宝贝!我也好想你!” 放下手机,我定定了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听说电脑的辐射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我不自觉地拿了件外套遮住了肚子,这样,应该会减少影响吧? 只是,不知道百步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怎么样的表现呢?真的好让人期待! 下班一出电梯,就看到百步笑嘻嘻地看着我,我本来想跑过去的,随即反应了过来,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他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会扑过来呢!结果却是慢吞吞地挪过来。怎么,不是说想我吗?”说着不满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含着笑意,拉住他的手,缓缓地向外面走去。我的不语,慢慢让百步着急了起来。他扯住我,让我停了下来,扶着我的脸颊,认真地看了下我,没发现什么不妥,才开口说道:“你怎么了?最近脸色有点差,是加班累了吧?” 我轻轻地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笑眯眯地看着他:“百步,你有想过什么时候做爸爸吗?” 百步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一把拉开我,用力捏住我的肩膀,着急地说道:“你说什么?难道你……” 我点了点头。百步松开我的肩膀,退后了两点,脸色忽地变得铁青起来。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百步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抿了抿嘴唇,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跺了跺脚,咬了咬牙,才艰难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怎么做?我的眼眶忍不住一热,泪珠儿扑楞楞地自往下掉。我默默地转过身儿,沉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百步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任我静静地走掉了。我捂着胸口,步履蹒跚向前走着,直到走到我们经常相会的偏僻处,我才停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哈哈,竟然是你打算怎么做呀!这就是百步给我的答案!那娜,你这个傻瓜!彻头彻尾的一个大傻瓜!我无力地靠在树上,像是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靠着。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躺到了床上,我的手机放在枕边,它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我在期待什么?我轻柔地抚着肚子,心里一遍一遍地呢喃着: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如果百步不要孩子,我……明天,我得去医院检查确认下,然后再做决定吧……说真的,我从未有过不要孩子的打算! 63. 残酷 本来想找机会去医院检查确认下的,无奈公司的事儿太多,我只能努力静下心来先将手头的工作完成了,再找个周末溜出去检查算了。而百步,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信息。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笑话,什么“锯一块木板算什么,就算为你去死我也愿意”,这些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而已,只有我,才会傻傻地去相信。 我要做未婚妈妈吗?我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不知道。每个晚上,我都会卷缩在被窝里,默黙地流着眼泪。懵懵懂懂的认知里,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的事情,只想着等瞒不住了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妈妈她们也只能让我生下孩子了吧?这么想着,我竟然也安下心来,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查了查自己的存折,里面还不够1万元的存款。我现在每个月1600元的工资,除去给妈妈的800元和平时的花销,每个月最多也只能存500元这样。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还是不想了!到时再说吧! 过了一周这样,我刚下班慢慢地走着回家,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百步。我愣了一下,想按拒听键的,可是……也许是还有期待吧,我咬了咬嘴唇,按了接听键。【零↑九△小↓說△網】 我并未说话,只是将手机贴在耳边,静静地听着那一边传来的呼吸声。 “喂,那娜?”静默了一会,手机里传来了百步的声音。刹那间,我忍不住两眼泛酸,眼泪就倾流而下了。原来,我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害怕,我只是,强装坚强,强装不在意而已。 “那娜,你在哪里?”看我没回答,百步好像急了,追问着我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不忍,冷声回答了他。 “那娜,你想好怎么做了吗?”随着百步问出的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掉入了谷底。我咬牙强忍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好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的。”说完,我就想按掉电话。 “那娜!”百步急切地叫了我一声,我停止了动作。 “那娜,我……我在这段时间里想了许多,我想着,反正都已经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不如,就趁机与你了断了吧……”我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脑门上迅速地凝满了冷汗。我揪着前胸的衣服,颤抖着,手忙脚乱地按掉了手机。因为过于激动,我一下子站立不稳,跌坐在了路上,浑身无力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控制不住呜呜地痛哭着,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的脑门上,嘴里嘶吼着:“那娜,你这个大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大傻瓜!” 当我哭累了,意识回笼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是瘫软在路边的。我抬起头,三三两两的人正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我抽噎着,立马低下头,从包里掏了包纸巾出来胡乱擦了擦,将头发拔下来遮了住脸,爬起来后快步离开了那里。 漫无目的的,我走到了华联大厦的大钟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好像看到了伍自谦,他像以往那样正面带和煦笑容向我信步走来,只是他没有停留,直接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 原来真的是有轮回及报应的: 我对伍自谦说‘你要我的身体,我给你。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两清了。’ 伍自谦说‘去你的两清,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吗?我想要的是与你在一起!’ 而百步却对我说‘反正都已经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不如,就趁机与你了断了吧……’ 我强忍着泪意,定定地看着那个大钟,随着秒针的移动,我像是看到了谢生,他正温润地注视着我,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从来,我跟他都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的,只是这个时候的我真的好想找个依靠,哪怕我明知这人不是我可以触碰的!可是,就在我快要触到他时,他却像个泡沫似的,“怦”地一声就破碎了。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打着转儿急急地滑了下来。像是在嘲笑着我:那娜,这是你自找的!你活该!你真没用! 我转身离开了大钟楼,慢慢地继续往家走去。我点开手机的通讯录,定定地看着“哥哥”,这第一位对我说让我嫁给他的男人,现在的他,彼时已经在伦敦了……我点开菜单,选择删除,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了确认删除。程望兴——我,无颜以对。 做完了这一切,我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心公园的小凉亭,这是我经常与百步相会的地方。在这里,我对百步说‘你已经迈了99步了,这最后的一步,就由我来完成吧!’没想到却是我最错的一步。如果那时的我留在了程望兴为我种植的蔷薇园里,没有迈那一步,结果是否……只是,没有如果! 我呆呆地坐在凉亭里,心有戚戚然,我从没想过,一直默默守在我身旁的百步,送给我的会是这样一份“大礼”。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我一遍又一遍轻柔地抚着肚子,柔声细语地对着宝宝说:“宝宝,我要放弃你了,我,不想和你爸爸再有牵扯,我,也不能这么自私,生硬地生下你,让你同样尝一遍没有父爱中成长的日子。 妈妈第一次离家出走时对你外婆说‘那当时为什么要生我?你以为我想出生吗?要是知道会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那还不如不出生的好!你生我的时候有问过我吗?我有说要出生吗……’ 妈妈承受不起你有一天也会这样怨怼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心,不时传递过来的钝痛感,让我只能卷缩在石凳上,用力地抱紧自己,我,再一次想到了自杀…… “那娜!”嗯? 我好像听到了百步在叫我。呵呵,我也是够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64. 听我说完 我将头埋在两膝间,默黙地舔着这难以消化的哀伤……有人扶着我的肩膀,轻轻地将我拥到了怀里,我惊讶地抬起头来,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双满含担忧的眸子,是百步!我连忙一把推开了他,慌乱且戒备地看着他。 百步连忙对我说道:“那娜,我……” “停,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狠狠地瞪着百步,两肩耸拉着,全身微微颤抖着,我很努力地让自己找回一些神思,才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皮没脸地揪着你不放,更不会用孩子来要挟你负责。如你所愿,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明白,如果不想再有牵扯,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所以,我会打掉孩子。从此,我们两清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也一定不会去打扰你的。” 说完,我不等百步回答,就立即起身向亭外走去。百步连忙拉住我,将我紧紧地抱住。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他。他有些激动地说道:“汪那娜,你可不可耐心地听我说完?” “你还要说什么吗?你还想炫耀什么?我知道自己蠢钝如猪。所以呢?就可以任由你戏耍,得偿所愿后一脚将我踹开?”我边说着,边要挣脱他的怀抱,再被他触碰,我恶心! 百步气得满脸涨红,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着,大声地向我吼道:“够了,那娜!你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样——听话只听半截?” 我慢慢地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那娜,知道你怀孕了,我的确吓坏了。你知道我的经济状况,我……我一开始的确想要逃开,想着反正已经得到了你。”我瞪着他,心里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发凉,我真是疯了,才会继续在这听他胡言乱语来伤害我!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百步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我的嘴。 “那娜,你听我把话说完!但是,这几天,我疯了似的,一刻不停歇地想着你,念着你。我,放不下你!”我双目赤红地盯着百步,心里咆哮着:所以呢?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跟我的家人说了你怀孕了的事,我说我想娶你。因为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他们都还没结婚,我得知会下他们,并征得他们的同意让我‘爬头’。” 说着,百步松开捂着我嘴巴的手,从裤兜里掏了个心形的绒面小红盒出来,打了开来,那是一枚两个心形挨在一起的黄金戒指。百步慢慢地单膝跪地,捧着戒指举到我面前,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那娜,嫁给我好吗?我会做个好老公,好爸爸的!”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百步,我已经搞不懂他说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了。我…… “那娜,我知道一开始是我懦弱,没有及时负起责任伤害了你,但是,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嫁给我好吗?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用力地咬着下唇,心里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如果说,百步不曾退缩,我肯定会义无所顾地答应他的。可是现在…… 我的不回应可能让百步害怕了起来,他竟然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拉过我右手,将戒指套入了我的无名指上,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不管,你只能嫁给我!”说着,百步对准我的唇用力地压了下来,我想要推拒,百步先一步用舌头纠缠着我的舌头,让我拒无可拒,只能承受着。 等他松开我时,我只会喘着气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百步好笑地亲了亲我的额头,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肚子,关切地看着我说:“bb乖吗?有没有折腾你?”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的宝宝很乖,从知道怀孕至今,我没有任何的不适,跟平时没有丁点的区别。 百步拉着我坐到石凳上,微微揪起我的衣裳,用唇亲吻了下我的肚皮,然后温柔地对着我的肚子说:“嗨,bb,我是你爸爸!” 百步的“我是你爸爸”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房。曾几何时,我也想有机会牵着一个温暖的大手,可以自豪地跟别人说:“看,这是我爸爸!”可是,我从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百步,百步,你会是一个好爸爸吗? 百步看到我的眼泪,慌张地低下头,一下接一下地亲吻着我,呢喃着:“那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对不起,你原谅我。” 我抬了抬手,最后还是回抱了百步,我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罢了,就这样吧…… 百步送我回家,妈妈和姐姐看到他,是两种迥然不同的表情。我有些尴尬地示意百步先回去,百步向我点了点头,随即向妈妈和姐姐道了别。 我在思考着如何向妈妈和姐姐说这件事,但,嘴巴像被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我挫败地溜上了阁楼发着呆。 姐姐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爬了上来,皱紧眉头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忍不住缩了缩手,姐姐按住我的手,生气地说道:“怎么回事?”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姐姐一把甩开我的手,肯定地说:“你怀孕了!” 我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羞愧地看着姐姐。 姐姐气愤地向我吼道:“你疯了!你才几岁?就要结婚生子?你的工作和学业呢?这样还怎么继续? 你不知道店里现在被迫迁吗?到时店被收了,我们就要找地方搬,将来的生活都不知该怎么过! 你是没带脑子吗?你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怀孕生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被姐姐的连续发问震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在楼下吼了一句:“你们俩给我下来!” 姐姐一下子扑在我身上,连续甩了几巴掌在我身上:“你去死,你这自私鬼,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死丫头,你怎么可以这样?” 65. 离家 “下来!听到没有,你们两个马上给我下来!”妈妈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在姐姐的拉扯下,踉踉跄跄地随她下了阁楼。妈妈一看到我,即时火冒三丈地扇了我一巴掌:“你,明天就去医院给我把孩子打掉!” 我一声不吭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往下掉着。 “你是猪吗?业主这天天逼着要收回店铺,我和你姐这段时间到处看房子,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说要结婚生子!那我们怎么办?你弟还在读书呢!听到没有?你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 我紧紧地咬着唇,低着头,只会哭着……我不要,我想要我的孩子! 妈妈和姐姐看我这样子都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但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沉默着,这让她们更加气得暴躁如雷起来……(这时候的小姨已经没在我们店里卖花了,小姨丈找到了新的工作。) 第二天中午,莫总突然打了个内线电话给我,让我去下她的办公室。我敲门进去后,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定定地打量着我,我忐忑不安地玩着手指,不敢与她对视。“那娜,你,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了?”莫总微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我。【零↑九△小↓說△網】 我诧异地看着她,莫总她怎么会知道? 看到我诧异的样子,莫总轻轻地笑了笑说:“你妈妈打电话让我姐劝你打把孩子打掉,我姐又告诉了我。” 我尴尬地低下了头,想了一下,才抬起头来坚定地跟莫总说:“莫总,我不想打掉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 “那娜,你知道,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我极力争取来的,你现在……才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时间,又是未婚先孕,只要消息一出去,你的这个位置肯定是保不住的。你真的想好了?” “我明白,莫总。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算了,你要生就生吧,大不了到时再找机会把你调回来。” 我感激地看着莫总。莫总立马朝我摆了摆手:“不准哭啊!都准备做妈妈的人了,可不能哭鼻子!”我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朝莫总笑了笑。 莫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娜,回去做些准备,你肯定会被下放到其他部门去的。” 我点了点头,莫总交待了下我就让我回去了。回到办公室,看着我整理出来账册和按我的习惯布置的桌面,心里涌上了一股酸涩,依依不舍着。我不知道自己会被下放到哪里,但,只要不打掉孩子,我都可以接受。 下午下班回家,很意外地看到了莫姨,看来,莫姨是特意来找我的。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惴惴不安,她没有卖关子,笑眯眯地对我说:“我刚跟你妈说了,干嘛不生?有了就生,打什么打,现是打了觉得没什么,万一伤了身体,到时想生都生不了,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妈妈气恼地接口说:“什么都没有,怎么生?才进公司多久?一年都没有!现在就结婚生孩子,不给别人踢出来才怪!” “唉呀,殷霞姐,你真是的,有人你还怕没工作吗?踢就踢呗!还有,那个百步我见过,人一看就不错,是个实在人,结婚!生孩子!不用多想。”莫姨笑嘻嘻地打趣妈妈:“哈哈,殷霞姐,你可是我们这帮人最早做外婆的哦!” 妈妈又气又好笑地怼莫姨:“呸,真是的,让你过来劝劝她,你倒劝上我了!你究竟帮谁的?” “我帮你们的,反正婚要结,孩子要生!不要打胎,太伤身体了!” 我震惊地看着莫姨,我以为她会责怪我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我毫无怨怼地支持我的决定,此刻的我,对莫姨真的是感激涕零的。 莫姨又宽慰了妈妈好一会才走的。一个晚上,妈妈和姐姐都将我当成透明人,不理不睬的。我知道,她们不想我在这个时候结婚生子。 店里被业主迫迁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收回去。弟弟正在读高中,准备考大学。所以妈妈和姐姐正到处看房子,准备供一套房。如果我这个时候结婚生子被辞退了话,少了份收入就没办法月供了。 家里的难处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不想打胎,我想把他生下来! 在与家人冷战了几天后,我们又暴发了一次很激烈的争吵。我,选择了离家……我用旅行袋装了几套衣服,慢慢走出了家门,妈妈和姐姐沉默着,当作没看见。弟弟跟在我身后,陪我走到公交站台,我们相对无言站着,直到公交进站,弟弟才对我说了句:“保重!”就转身跑走了。 我恍恍惚惚地上了车,看向家的方向,忍不住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只是,自从了解了打胎是怎么一回事后,我本能地害怕着,那可是活生生地将胚胎搅碎后从子宫里剥离出来。我认为一切有生命力的生物都是有感知的,被搅碎的那一刻该有多痛多恐怖!光是想想就要打冷颤了,我不敢,这太残忍了! 在总站下了车,我在犹豫着怎么跟百步说,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他快步向我走来,接过我的旅行袋,一把将我搂在了我的怀里:“那娜,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搂着他呜呜哭了好一会,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你弟打电话告诉我的。”百步揉了揉我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那娜,我先准备一下,然后叫上我哥一起去你家提亲。我一定会让你家人同意你嫁我的。等你家人同意了,我就带你回我家商量下结婚的事情,我们定个时间去领结婚证和开准生证明。” 我闷闷地嗯了声。我跟着百步来到他的宿舍,我不由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我最终还是住到了这里……隔间里被百步收拾地很干净。对于我的到来,宿舍的人很是惊讶,但没敢问什么,只偷偷地打量着我。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一个在深圳长大的女孩子跟着百步住到这里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家里不同意了。 66. 适应 百步将我的东西放好,帮我拿好换洗的衣服,拉着我的手出了门左转往第一套房走去。绿色的老款防盗铁门有点锈迹斑斑的,一看就是后门。百步掏出钥匙来开了锁,推开门拉着我走了进去,原来这是个厨房来的。 百步随即关上了门,带着我继续往里走,就看到了个卫生间。这个卫生间很干净,里面还放着个洗衣机。 百步歉意地对我笑了笑,帮我挂好换洗的衣服,说:“那娜,以后你就在这洗澡,知道吗?” “嗯。这里也是你们的吗?” “对,这里是用来做仓库的。你跟我来!”说着,百步牵着我的手出了洗手间,继续往里走,左侧这应该是个客厅来的,只是现在成了仓库,堆满了空调机。而右边是个小房间,房间里布置成了单身公寓似的,放有一张上下架床、电视柜、长沙发和办公桌椅。 我惊讶地看着百步,相对来说,这个空间比我们那个隔间要好太多了,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百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说:“那娜,这个房间是我哥住的。这里与我们住的那里其实是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我们租下来的时候,将它分割成两部分,这一房一厅是用来做仓库,我们那两房一厅用来做宿舍。本来我是与江门的那一帮人住一个房间的,刚好有个四川的工友说老婆要过来没地方住,我们帮他用木板搭隔间的时候,我就顺便也跟着搭了间。”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格局为什么会这么怪异。我们正说着,有人进来了,我连忙躲到百步的后面。进来的这人用江门话跟百步交谈着,我偷偷地看了看来人,原来是百步的大哥。 百步边和他大哥说着话,边从身后把我拉了出来,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哥的跟前,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叫他什么,只能尴尬地低下了头。 百步贴着我的耳朵小小声说:“那娜,跟着我叫‘哥’就可以。” “你,过来了?这里的条件不是很好,你多担待。”大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如果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人比较严肃,我一定会以为他不喜欢我的。 我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来面对大哥,小小声回应他:“不会……还挺好的。” 他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点了点头说:“你先熟悉下环境,我出去走走。”说完,立即转身从正门走了出去。 百步将我拉入怀里,轻轻地安抚着我说:“那娜,大哥没什么的,你别怕他……来,那娜,你先去洗澡。”说着,百步拉着我回到卫生间,教我怎么开热水器后,帮我拉上门后告诉我他在大哥的房间里等我。 我洗好澡出来,大哥和百步正坐在沙发上说着话,看到我,两人同时噤声,我不由皱了皱眉头,直觉里,他们刚说的内容一定是与我有关的。 百步站起身来跟他大哥说先送我回去,我们依然走的是后门。回到隔间,百步帮我脱了鞋,将我塞进被子里,亲了亲我的额头:“那娜,我在跟大哥商量这个周末去你家提亲的事儿。你先睡,好吗?” 我点了点头,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躺在被窝里,看着灰白的房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住到了这里。嗅着枕被清爽的味儿,惶惶不安的心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摸上了床,轻轻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慢慢睁了眼睛,就看到百步在含笑看着我。我不由得拱了拱身子,让自己能靠百步更近些。 百步低下头,吮着我的唇,用力地亲了两下:“真好,那娜,我终于可以抱着你安心地睡觉了。” “傻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百步打声招呼比较好,免得一会……吓到了他。“百步,我,我睡觉不是很老实,习惯抱着东西睡觉,所以……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我乐意给你抱!” 我不由舒了口气,开心地亲了百步一下。百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12点了:“那娜,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这边去你公司要远很多,你要早点起床哦,我帮你调好闹钟。” “好!”在百步的安抚下,我慢慢进入了梦乡…… 早上醒来,看到明显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百步,我很是诧异,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是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吗?” 百步支吾其词了下,最后还是磨了磨牙无奈地说道:“那娜,你,不是一般地不会睡!” “嗯?” “你……你昨晚一直箍着我的脖子不放,就像一只猴子挂在树上似的。” 啊?不是吧,我就知道……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啊,百步,我,我从小习惯了抱着娃娃睡,我,应该是把你当成娃娃了……” “你呀~算了,那我要给你买个娃娃吗?” “不要,我以后就抱你!” “好!”百步应着,一下子翻身圈着我,可能是有所顾忌,并没有压到我的肚子,向我的唇压下来就是一顿乱亲。 我们腻歪了一会,看看时间不早了,他才拉着我起来领着我去洗手间刷牙。一进洗手间,我立马感受到了不同:没有了那股腥腥臭臭的味儿,整个洗手间的瓷砖被刷得雪白雪白的,蹲厕也变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丁点污迹。 我惊讶地看了看百步:“你们的洗手间重新装修了吗?” 百步张嘴想回答我,门外就传来了球叔的声音:“我就说呢,前段时间百步这小子不知抽什么风,买了天拿水在洗手间捣鼓了一晚,害得我们只能跑公厕。原来是那娜你要来!”我和百步一起转过身去,就看到球叔对着我们挤眉弄眼地打趣着。 “去去,要你多嘴!”说着百步帮我装了杯水,挤好牙膏,塞到我的手里。 我讶异地看着百步,我真的没想到百步决定与我结婚后静悄悄地为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67. 下放 我想,我依赖着百步,应该正是他对我的这份关心与呵护吧?这对我来说,是最为需要的。【零↑九△小↓說△網】 渔农村距离新闻大厦有点远,一共有11个站,车程约35分钟这样。我是踩着点进的办公室,一进来,就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小谢和小郑见我进来,都目光闪烁地,最终什么都没说,两人又同时低下头做手上的事儿。我纳闷地走到位置上坐下,发现桌面上放了份文件,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调职通知书。 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生时,还是忍不住想要掉眼泪。现在是2003年,在工作期间怀孕好像是一种罪过,公司会认为白养了一个人,会耍尽手段逼你自动离职。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保住工作、或为了晋升而选择打胎。决定生下孩子的,家里条件好的大都会选择离职安心在家养胎,条件不好的就只能死扛了。很遗憾,我明显是第二种。 我仔细地看了下文件,我被调到了配送中心(仓库)。配送中心暂时在地下停车场的储藏室,想想那封闭的空间,和浓郁的车尾气,我整个人就不好了。【零↑九△小↓說△網】不过好在公司在八卦岭租了个大仓库做配送中心,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搬过去。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小谢的手机响了,一接起手机,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不少,说的竟然是标准的梅州客家话。原来,是她家里的人想安排她相亲,但她觉得对方条件不够好,不乐意。她提到了房子,车子和薪资上的要求,说没有达到这个水平的,不用给她安排见面。这让我很是尴尬,好像无意间窥见了别人的隐私似的。 小谢这边才挂了手机,我的手机却跟着响了起来,我连忙接了起来,原来是小姨,她安慰我说她会做妈妈的思想工作,让我保重身体。 我挂了手机,一抬头,就看到小谢吃惊地看着我,唇抿地紧紧的。我诧异地回视着她,不明所以。 过了好一会,她才用客家话对我说:“你,也是梅州的?” 我才恍然大悟过来,我跟小姨讲电话时用的也是梅州客家话。我尴尬地咳了下:“嗯,我妈妈是梅州的,所以我会说客家话。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的。”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过你也是梅州的,你讲的国语和粤语一点客家口音都没有。” “你也是,你刚讲电话时吓到我了,我才知道你是梅州的。”说着,我拍了拍胸脯,面带微笑地嘲她吐了吐舌头。 小谢回赠了我一个微笑:“我也被你吓到了。”小谢目测有170cm的身高,五官挺精致的,就是气质是冷傲的那种。但一笑起来,莫名地又让人有股暖意,其实,我蛮喜欢看她的。 我们是用客家话交谈的,也许是怕我乱想,小谢犹豫了下,还是对我解释了起来:“刚是我哥打来的电话,我77年的,现在才26岁,家里的人就担心我嫁不出去似的,老托人给我找对象,像这个又没房又没车,工作也一般,在深圳这地方,没房没车怎么行呢?那还不如不嫁!” 啊?那我……想想自己的选择,我都不敢发表意见了。 小谢可能是憋了很久,乍然打开话匣子,就有点刹不住车了。她也不在意我的不搭腔,继续说道:“像我舅家的两个女儿。表姐什么都讲感觉,爱情至上,长得再漂亮有什么有,无怨无悔地跟着她老公打拼,胎都打了两个,结果弄成成了习惯性流产,结果呢,她老公是事业有成了,就嫌她生不了孩子带不出门,在外面有了人,逼着她离了婚。她现在,人没了,钱也没有,自己又老了,都不知图的是什么! 表妹可精呢,就直接找了个有钱的,感情算什么,日子久了,什么情也磨没了。我就认同表妹那句,人没了,我还有钱呀!干嘛要像表姐那样成全别人亏待自己?” 我哑口无语地看着小谢,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小谢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咬了咬唇,瞄了瞄我身后的小郑,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地继续用客家话对我说:“那娜,你别那么蠢,多想想自己!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经不起蹉跎的,别等到最后才悔不当初。” 我从没想过小谢会这样劝我,在我的心目中,小谢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多言的,而且,隐隐地,我觉得她很不喜欢小郑! 我感激地看着小谢,静默了下才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劝我的,只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不想再回头,我,不想放弃他。”说着,我抚了抚肚子。是的,我不想放弃百步和我的孩子,我也知道我将要走的路是披荆斩棘的,但是,我就是想要坚持紧牵百步的手。 小谢呆愣地看了我许久,才面带微笑地说:“你这个傻瓜!那祝你好运吧。”突然,她又皱了皱眉头,严肃地对我说道:“那娜,在公司里,你自己要长点心眼,别别人一对你表现友好你就对人掏心掏肺的,转个身打你小报告你都不知道,还傻兮兮地对人姐妹相称!” 我吃惊地看着小谢,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追着她问。 她抿了抿嘴唇,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唉,破功了!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也许不久,你就会明白的了。”说完,转过身去继续工作,不再理我。 中午外出就餐,小郑拉着我,旁敲侧击地打听着我早上与小谢聊天的内容,我都叉开了话题,小郑不悦地嘟着嘴,对我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我好笑地看了看她,并没往心里去。 很快,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我被下放到配送中心那,各人神色有异,有奚落、同情、嘲笑……我通通平静地收了下来。即使这样,又如何呢?只要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将手头的工作整理好,先移交给小郑,下周一,我就要正式到配送中心报到了。 68. 万能百步 下班习惯性地想要慢慢走路回家,才省起是要回坐车回渔农村。【零↑九△小↓說△網】下班高峰期,堵堵塞塞的,花了50分钟才回到渔农村。 才下车,就看到百步笑眯眯地站在小区的转角处向我招着手,我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百步牵着我的手从后门进到厨房这,看到洗漱盆里放着一堆菜,我就有点发怵。我看了看百步,再看了看那堆菜,耸拉着肩膀走到洗漱盆前,刚想伸手去整理,百步一把将我拉到他的怀里,刮了刮我的鼻子,笑呵呵地说道:“你会弄吗?我还不知道你呀,我可不想食不下咽!”说着,轻轻地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陪着我就好。”我惊异地看着百步:百步会做饭? 我呆呆的模样取悦了百步,百步忍不住压着我的唇就是一顿乱亲,直到……身后传来“嗯~哼~”一声才让我们惊醒过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哥,我羞得赶紧躲到百步的身后,偷偷地掐了一下百步的腰,都是他了啦,真是丢死人了! “你好像很怕我?”大哥对着我好奇地问道。 啊?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支吾了下,只能对着他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忍不住暗暗腹诽着‘就你这面瘫脸,我能不怕吗?’我就不明白了,阳光灿烂的百步,怎么就会有一个这么严肃的哥哥呢?不对喔,我姐也是很严肃的……呵呵。 大哥没有为难我,转身回了房间,还有,抛下了一句话:“我饿了……先做饭吧!” 我和百步闻言噗嗤一声,一起笑了起来。百步让我负责拣菜,他又是刮鱼,又是切肉的,“哒哒哒”几下子就将所需的材料全部切好,码好放在砧板上。哗噻,百步切东西都不用看的吗?那姜丝,葱丝切得一样大小,幼幼的。 “百步,你怎么这么厉害,像电视里的厨神一样。你的刀功……”说着,我朝百步竖了两个大拇指,赞! “傻眼了吧?我来深圳之前,在一家的酒楼待了一年的时间,做厨房学徒。” “我就说呢!太赞了!这刀功,我像在看表演似的。” 百步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一巴掌拍开他的咸猪手:“讨厌,你才弄了菜,就来弄我的头发,一会我又要洗头了!” “哈哈~”百步得意地不顾我的反抗又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下子,我是无力吐糟,随他了。 百步给我们做了三菜一汤,看着像牛奶一样的鲫鱼汤,真的是好惊喜。我问百步鲫鱼汤为什么会这么白?闻着好鲜美。百步说做鲫鱼汤一定要先用油煎一下鲫鱼,等两面都有点焦黄,再倒水进去,这样,汤就会像牛奶一样的了。 “百步,你这么能干,大哥一定更厉害吧?” 百步面有难色地看了下我,探头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小小声跟我说:“那娜,大哥是厨房杀手,做的那些饭菜……万一我没在家,你就自己将就着做,要不然就订外卖,大哥的,你就别试了。试了保准你‘回味无穷’。” 啊?不是吧!百步看我不敢置信的模样,又说:”小的时候,因为爸妈要做工,他负责做饭,那饭,不是夹生就是焦的,把我都吃吐了。所以,我也不知自己是几岁就会做饭了,从此不敢再让他粘手。而我二哥呢,偷奸耍滑的,每到干活的时候就开溜。” “不是说最小的都是娇养的吗?怎么到了你这,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我满含同情地看着百步。 ”唉,我家就我们三兄弟,不是哥哥干就是我干,我妈做工那么辛苦,我呀,能帮着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我捏了捏百步的脸,由衷地赞道:“真是个乖孩子!” 从认识百步到今,我都觉得百步是很会体贴人的,总是默默地做事,从不邀功。而且,我怎么感觉百步就像是万能机器人似的,动手方面的事情,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百步,那从今天起,我就给你打下手吧?万一你累了,我也可以做几个菜来给你们吃呀?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份,但还是要会吧!”说着,我摸了摸肚子:“而且,将来也要会做些有营养的菜给宝宝吃。” 百步开心地亲了我一下:”好!“ 吃完饭,大哥一放下筷子就急急走了出去,我不解地看着正门口站着的大哥。“大哥是烟瘾上来了,你在这,又怀着孕,他不敢当着你面抽,怕对bb不好。” 我才舒了口气。“那娜,你去洗碗吧?以后我负责做饭,你负责洗碗怎样?” 我看了看饭桌上的碗筷,突然计上心头,狡黠地对百步眨了眨眼,说:“百步,不如我们玩石头剪刀布看谁去洗碗吧?” 条件反射地,百步捂着头说:“不玩,你又想锤我的头!” “不是啦,我们不玩包剪锤,真的是玩剪刀石头布!” “真的?” “真的!” “好,我来说。石头、剪刀、布!”习惯性的,我出剪刀,百步果然出的石头。百头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输了,快去洗吧!” “不是啊,是你洗呀!” “嗯?为什么?你输了呀!” “就是呀,谁赢了谁去洗呀!我们不是看谁去洗碗吗?当然是赢了的去洗啦!”我理直气壮地向百步点了点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桌上的碗筷,得意地挑了挑眉。 百步无语地看着我,过了会,吐了口浊气,才幽幽地说道:“你又阴我!算你狠!” 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我来洗碗,百步就像无尾熊似的在我身后环着我,时不时地对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吹口气,引得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害得我差点把碗都给摔了。 当一切都梳理好,躺在床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我跟百步说我被公司下放了,下周一开始要去配送中心工作。百步心疼地抱紧了我,沉默了许久,他才闷闷地说道:“那娜,如果不是因为你家里的原因,我不想让你去上班了,想你在这里好好安胎,至于工作,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69. 提亲 我转过身,将头窝进他的怀里:“百步,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几年我们辛苦点,你挣的钱养我和bb,我挣的钱给我妈,你看可以吗?毕竟我弟现在还在读高中,店现在又在被迫迁。对了,我妈打算买套房子,万一真要买了,我要先帮忙供楼,可能要等我弟大学毕业了才能撒手。”这个要求其实是很过份,但是…… 百步揉着我的头,亲了亲我的唇,想要安慰我的忐忑:“我知道,那娜,所以我才没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只是如果真的撑不住,就不要死扛,先停下来生了bb后再说,知道吗,对于我来说,你和bb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 说着,说着,我困顿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浅睡中。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只手在揉搓着我柔软,我拨开了它,没一会,它又搭上来继续揉揉捏***得我烦不胜烦的。我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百步面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抿成一条直线,双眼紧闭着,一手握着我的柔软,一手握着他自己的肿胀在快速地滑动着。我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眼睛,心,怦怦地乱跳着…… 周六,大哥开着车载我和百步来到福田医院的停车场停好车,向着店的方向走去。其实我很害怕,害怕妈妈会赶我们出去。大哥和百步提着之前买好的礼物,踏入了店里。妈妈一看到是我们,脸色变了几变。 大哥走到妈妈的跟前,将礼物放到收银台上,尴尬地搓了搓手说:“阿姨,我是代表我们家向你提亲来的。希望你能同意。” 妈妈一声不吭地看着我们,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百步沉默了一下才说:“阿姨,我和那娜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才商议结婚的确是不好看。但是,那娜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阿姨,你放心,那娜跟我结婚后,她依然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们,我负责那娜和bb的部分。而且,弟弟还在上学,我也会尽我做姐夫的责任的。” 妈妈瞥了百步一眼,淡淡地说道:“说得倒是挺轻巧的,那娜万一不能上班了,她怎么照顾我们?你又顾得了多少?bb出生后的花销有多大,你算过吗?”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立即呛声道:“我这不是在上班吗?” 妈妈立马就生气向我高声吼了起来:“上班?上什么班?你说,你现在被调到哪里去了,你能坚持多久?这个店我们都不知能撑多久,万一哪天被赶走,我们去哪?我和你姐现在到处看房子,这两天准备去看看罗湖的一个楼盘,那有带买房入户的指标的,你和你姐就可以趁机将户口调到深圳来。你们俩是做财务工作的,没有深圳户口,不是熟人的公司,谁会招你们?到时一个入户指标就需要2万块钱的增容费,你们两个人就需要4万块。这个钱谁出?” 我一下子就萎了,可是,就因为这些,我就一定要放弃我的bb吗?有困难,我们就不能想办法解决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来逼我? 大哥一直沉思着,没有抢白,等我们都安静下来了,才慢慢地说道:“阿姨,孩子不怀也怀了,我们就支持他们吧。我们家呢,人口很简单,我爸妈都有工作,不需要我们负担。而且他们也说了,那娜生下孩子后,如果她想要上班,孩子就留给他们带。百步是我们家最小的,他顾着你们这边就行,阿姨你就当多了个儿子。我们家里的事儿有我和他二哥担着,你看行吗?” 妈妈诧异地看着大哥,努了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但脸色好看了许多。我们又坐了会,才起身告辞。我走之前,忍了忍,还是对妈妈说:“我会工作到生孩子之前,我们的产假是有保底薪金的,休完产假我就马上回去上班,一定不会中断的。” 我们三人都沉默着上了车,直到回到渔农村,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我很难过,低着头偷偷地红了眼睛,又怕造成难堪,只能拼命地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我是有错,不应该抱着侥幸的态度而造成意外怀孕的后果。可是,不错都错了,为什么不能商量着来解决问题,而非要我妥协呢?我想和百步在一起,我想要我的孩子。 回到宿舍,我一直躲在我们的隔间里,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儿。对于妈妈,我真的无计可施了。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醒过来时,百步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有点迷糊,怎么看百步好像很开心似的? 百步躺到我的旁边,握着我的手,嘴巴贴近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那娜,你妈妈同意我们结婚了。” 我一听这话,立即就清醒了大半,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妈同意了?” 百步好笑地捏了捏我的脸蛋儿:“我刚又自己跑回你家店里,跟你妈妈和姐姐聊了一通啊!” 啊?我紧张地看着百步。百步撅着嘴,故做委屈地说道:“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你们家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才让你妈妈点头答应的。” 其实,我很清楚妈妈是有多顽固的人,能让妈妈答应,百步一定做了许多的事儿,做了许多的保证的。这有多难,我能想得到,过程,一定是让百步很难堪的吧?我的眼眶涌起了丝丝灼热,浮起了浓厚的水雾,忘了想说的话,只会伸过手去紧紧地搂住了百步,哽咽着,声声地心里喊着:“谢谢你,百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百步回搂着我,轻轻抚着我的后背:“那娜,终于可以娶到你了!我爱你,那娜!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不许离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好!” 好,百步,只要你要我,我一定会守在你的左右,永不言弃。 70. 去江门 从今天起我正式到配送中心那上班。【零↑九△小↓說△網】来到负一楼的停车场,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配送中心的入口,这样一来就迟到了几分钟。这里的气味真难闻!一直没有妊娠反应的我,这下子有总算是有反应了,吐了几轮后,立马就脸色发白,两脚发软的。 配送中心的萧主管皱着眉头时不时地打量下我,弄得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不会是对我不满吧?不要啊,我可不想又被调走! 在地下停车场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八卦岭仓库修缮完工,我们总算可以搬去那去了。 等搬完仓库,恰逢国庆节有7天的假期。百步说要带我回江门见见他的父母和商议结婚的事情。我不解地看着百步:“结婚不就是约个时间拿户口本和身份证去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证吗?还要商议什么?” “拿结婚证那是必须的,还有我们的结婚酒席呢?”百步将我搂在了怀里,一副“你傻啦”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啊?为什么要摆酒席?这多烦人呀!我们不要摆酒好不好?我觉得摆酒好傻!涂脂抹粉,穿得像唱大戏似的,傻傻地站在门口任人观赏。” “那娜,在我们那边,领不领证没人管你,只有摆结婚酒席才算是结婚。” “啊?不是吧!可是,我不想摆酒,我们就领个证就行了,好不好?” “不行!我家里人一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你是我们家第一个进门的媳妇,摆酒是肯定要的。” 我撅起嘴,气恼地说道:“那你自己摆吧!我情愿去旅游结婚!或只是领证就ok。结婚是我们俩的事,又不是为了演给别人看。” 百步无奈地揉着我的头发,时不时地亲我一下,很不争气地,我没一会就妥协了:办酒席就办酒席吧…… 在侨社车站登上去江门的车,我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有点紧张,害怕百步的父母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百步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紧张,一直搂着我,说着他小时候的趣事,慢慢地我也就放松了下来。从百步的述说里,我感觉到他父母都是很勤快的老实人。其实,我更好奇的是百步的爸爸,我,想要体会下什么是父爱。 百步的家在一个镇上,在镇中心市场的后面,中间隔了一条小小的河,河道宽约5米这样。 百步带着我来到一栋楼下,指了指上面说:“那娜,我们家在4楼。” 我顺着百步的手指抬头看了下,这是一栋有点年份的楼房了,阳台对着市场,应该挺吵的。 百步开了门,但我没有跟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百步就势倚在门上,也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嗔了他一眼:“百步,你能一口气背我上去吗?” 百步诧异地向我挑了挑眉,不解地看着我。我继续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老人家讲,女方第一次来男方的家,男方要是能一口气将女方背回家,那喻意着他们俩能相依相伴到老,不会中途掉链子而劳燕分飞。” “真的?那我要试试1!”百步说着走到我跟前蹲了下来,拍了拍肩膀:“上来,那娜!” “你行不行呀?别一会把我摔了!” “废话!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呀?别磨蹭了,赶紧上来!” “哦……”我窃喜地趴在了百步的背上。 百步很轻松就站了起来:“那娜,趴好了!” 百步拉开门,我看到陡陡的楼梯就立马后悔了。百步“噔噔噔”不带喘气地就上了两层楼,我都怀疑百步背的不是我了! “咦,我很轻吗?” “是挺轻的呀,应该不到100斤。比我们装的空调主机轻多了。”好吧,这个对比,我喜欢! 很快百步背着我爬到了4楼,我想溜下来,百步一把按住我:“别动!”说着,他腾出只手来开了门,继续背着我进了屋才将我放下来:“那娜,你看,我们肯定会一生一世的。”不等我反应,百步摘下我背着的背包,扔在了沙发上,捧着我的脸,朝我的唇用力地压了下来。我微张着嘴,让他的舌头溜了进来卷着我的舌头忘情地共舞着。 百步提起脚向后勾了门踢上,抱着我向最外边的那个房间走去,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避开我的肚子重重地压了下来。我连忙推开他:“不行,会弄到bb的。” 百步隐忍着,额头布满了汗珠儿,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是说满3个月就可以了吗?” 不容我拒绝,百步就挺身闯了进来,我只能溃不成军地任他胡作非为了。 ……百步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他立即爬起来套上衣服,到洗手间拿了条湿毛巾帮我擦干净,拉我起来穿衣服。我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实在是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那娜,我爸妈要六点这样才能回到家。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啊~我不想动。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乖,我们晚上早点睡。”百步边说边帮我套衣服。我只能认命地爬起来配合百步。 百步跟我说,他们是92年才搬到这个镇上的,之前一直在村里。村里有一栋两层半的楼房,占地约300平方米,前后都有小院子,可以种菜养家禽。我们刚上去的那套房是老房,前年买了套新房是准备给大哥结婚用的,在市场正门的对面。本来,他父母打算买3套子,一个儿子一套,可是现在3兄弟都跑去深圳工作,估计不会再回江门长住,就不买第3套房。两套房一栋楼,足够了。 听到这些,突然感觉百步家里的条件也不差。只是,为什么百步平时的表现好像是家里比较困难,经济很紧张似的呢? 百步笑了笑,继续跟我说,这些都是他父母努力工作挣来的,是他们的。而我们的就要靠我们自己去挣了。 百步的这番话在我的听来,可以说是感触颇深的。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父母的就是自己的,向父母伸手要钱也不会引以为耻,而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71. 户口在哪 百步带着我在镇上到处瞎逛,快6点了才又带我回家。【零↑九△小↓說△網】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百步的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百步的妈妈听到开门声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百步的爸爸和妈妈看着挺和善的,我赶紧跟着百步叫人。阿姨很开心,叔叔也是双眼含笑地打量着我,我一直紧绷着的心才定了下来,看来,他们对我还算是满意的。 我跟着阿姨到厨房里打下手,期间阿姨问了些我家里的情况,我大致说了下。我有偷偷观察阿姨面上的神色,并没发现有异,估计是百步有跟她说过。 从坐下来吃饭起,他们仨人就轮流着给我夹菜,我很少能吃完一碗米饭的,再加上一堆菜,实在是撑得不行了。没想到阿姨还嫌弃我吃得少,说他们家养的猫都比我吃得多,弄得我哭笑不得的。好在百步清楚我不是在假斯文,没让他们继续给我夹菜,还帮我解决了些。 饭后,阿姨问我出生的年月和时间,听我说是下午下班时间约6点钟,连连说女人酉时出生好,弄得我莫明其妙的。她也没跟我解释,就和叔叔一起出门了,我以为,他们是去饭后散步。 我和百步一起洗了碗后,就去洗澡洗衣服。等全部都弄好了,才看到叔叔和阿姨笑眯眯地回来。我偷偷掐了下百步,小小声问百步:“唉,你爸妈好像很开心哦~” 百步轻轻弹了下我的额角:“应该是我们的八字很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百步,惊讶地说道:“什么八字?难道……” “嗯!我们这边的人结婚前都要核下八字,看合不合的。” “啊?我还以为潮汕人才这样,怎么你们这边也这么封建呀!” 百步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很多地方都这样的好不好!你不知道,那是你接触的人太少了!” …… 阿姨拉着百步,乐呵呵地对他说:“刚去算了,说你们是天作之合。嗯,不过就是算到你们这一胎会是女儿。”说着,阿姨转过头问我:“那娜,你的户口是城市的还是农村的?” “城市的。”我不解地看着阿姨。 阿姨闻言皱了皱眉头说:“这样呀,在我们这边,农村户口的,如果第一胎是女儿,就可以生二胎。你看,你和百步结婚后将户口转到我们村里吧?这样,万一你这一胎生的是女儿,还可以生二胎。” 我震惊地看着阿姨,张了几次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低着头看着地砖。我的眼眶禁不住泛酸,我眨了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 百步走过来圈着我,对阿姨说:“妈,你算了我们哪天结婚好了没?哪一天告诉我们,我们好请假做准备。” “算了,这还用你交待!你们11月7日拿证,11月8日摆酒。这是最近的好日子了。那会那娜怀孕4个多月,穿龙凤服可以遮掩一下,看不大出来的。” “好,那我和那娜先去睡了,累死了。” ……说着,百步拉着我出了家门,我诧异地看着百步:“我们去哪里?不是说睡觉吗?” “傻瓜,我怕你不自在,我们去新房那边睡。” 新房很干净明亮,看起来像比老房要大一些。床褥什么的都整理好了,直接上床睡就可以。 我和百步躺在床上,我心事重重地想着事儿。从与百步妈妈为数不多的交谈中,我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问题。特别是她问我户口在哪,让我迁户口回农村以便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可以生第二胎。这让我很介意! 我拉着百步的手,靠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道:“百步,你也想让我把户口迁回农村去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百步拍了拍我的手说:“你想迁就迁,不想迁就不迁。男孩女孩不是我想就能生到的,随缘吧。只是我们三兄弟,肯定要有一个生到儿子的。毕竟不能传承到我们这就断了根。” 我手脚冰凉地转过身去,与百步拉开一点距离。我想到妈妈跟我说那会她生了我快两个月了,我爸才回来,一进门就对我妈说:‘殷霞,你呀,一看就是周身岳母相的啰!以后啊,我这家产看来只能留给两个侄子了。’把妈妈气得下不来床,大病了一场。 我以为,这是我妈那个年代才有的故事,我从未想过,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也会面临同样的事儿:重男轻女。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低落,百步把我拉过来,圈在了怀里,担忧地看着我:“那娜,你怎么了?” 我沉默着,不知如何说好。 “那娜,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我真的是想着随缘的。至于你户口要不要迁回农村,如果你没有打算生二胎,那我们不迁就是了。对了,那娜,你的户口在哪里的?” “在梅州,妈妈和姐姐看中了罗湖的一个楼盘,说是可以买房入户深圳的。” “咦,你不是在深圳上的学吗?我一直以为你的户口在深圳。” “因为我和姐姐是判给我爸的,我弟判给我妈。所以我妈和我弟的户口在深圳。而我和姐姐一直没上户口,直到我爸妈离婚,我爸也不给我俩上,说是如果给我俩上了,他后面生的孩子就要被罚款。没办法,我妈就将我和我姐的户口上到梅州去了。” “你爸后面生的孩子?” “嗯,我爸和那女人后来生了一儿一女。” “不是吧?你和你姐不是他的孩子吗?” “所以呀,我妈也是看透了,虽然法律上我和我姐是归我爸的,但也清楚要是将我和我姐留给我爸定会没有好果子吃的,所以离婚后就带着我们仨一起走。” “百步,你会变得像我爸一样吗?” “说什么傻话呢?这个世界上哪有几个男人会像你爸这样的?我们家都是老实人,可没这种孬种。” “那,万一我生了个女儿,你会嫌弃我吗?”我紧张地盯着百步,害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百步无奈地亲了亲我:“不会!一定不会的,那娜!” 72. 背黑锅 接下来的几天,阿姨没再跟我说过户口的问题,也许是百步跟她说了什么吧?我没有去问百步,仿佛从未有这事似的。【零↑九△小↓說△網】 在江门待了4天,我们便回了深圳。我和百步先去了店里,跟妈妈说了百步家的安排,妈妈没什么意见,只问百步那边有什么风俗习惯,她好做些准备。百步说没有,人到就好。而姐姐也原谅了我的任性,开始计划着为我“添妆”。 在姐姐的陪伴下,我买了一套橘红色的套裙,一对矮坡跟的红色皮鞋,打算结婚那天就穿这个。至于金饰,考虑到家里的状况,我坚持选了极幼的项链和手链,一对秀气的情侣戒指,加起来也就不到3000块钱这样。姐姐担心会显得小气了,我安慰她说买那些粗粗大大的,就结婚那天能戴一下,还不如这些斯斯文文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戴。姐姐听我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就没再坚持给我买粗大一点的金饰。 七天的假期一晃就过去了,再回到配送中心,已经很适应。在录入数据时,发现商品的条码很多是重码的,卖场那也反映销售扫码时,一个条码会出来3至7个不同的商品,这时要核对品名才能录单,这样会加重工作量,还容易出错。月末的盘点,每个卖场的盘点数据出入较大。针对这个问题,莫总和营销部邓经理一起来到配送中心与我们一起开了个小会,就这一问题寻求解决的办法。毕竟,我们配送部是原始数据的发起人。 将问题罗列出来后,我们陷入了沉思中,没有人能提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过了十分钟后,莫总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面,沉着脸,厉声说道:“怎么,都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吗?” 其实在录入数据时我就有了想法,但是,我不想出这个头,方法好当然好,如果方法不好的话……我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到产假完毕。 但是,看到部门的人在莫总的质问下诚惶诚恐的模样,特别是萧主管,脑门都沁出了密密的冷汗。我咬了咬牙,弱弱地举了下手,莫总看到我的示意,诧异地挑了挑眉说:“那娜,你有解决的方法?” 我尴尬地笑了下,才缓缓地说道:“莫总,我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我们不自己自制条码呢?为了方便管理,我们可以模仿会计科目代码的模式,按类别来分为一级科目,然后是二级科目,三级科目,以此类推。譬如音乐cd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音乐类是一级编码,假设设为001,cd类为二级编码,假设设为001,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为三级编码,假设为0001,这样,整个条码就是0010010001。 为了避免重复录入,需要我们现在所用的软件支持设定为原始条码和出售条码,我们配送中心录入原始数据时,先输入原始条码,确定未生成出售条码的,再自制出售条码。已经有出售条码的,我们只要选择它,输入数量就ok了。出库到卖场,卖场的销售,都只认出售条码。” 一听我发表完毕,莫总立即眼前一亮,整个配送中心的人也加入了讨论,基本敲定了这种方式的可行性,只是这样一来,工作强度就压在了配送部这边,但是能减低各卖场的工作量。 会议完毕后,莫总走到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她出来。在出会议室门口之前,我特意看了周围,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才向着莫总的方向走去。我们来到消防梯那,莫总问了下我在这的工作状况和结婚的事情,我告诉了莫总我打算11月7日去拿证,11月8日在江门摆酒,到时要请婚假。莫总说她会跟萧主管打声招呼,给我请婚假,又叮嘱了我些怀孕的注意事项,才走的。 我刚推开消防梯大门,就看到萧主管站在门口隐晦地看向我。我愣了一下,我看他手里叼了根烟,以为他是出来透气的,没有多想,向他笑了笑,就向仓库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用忙得昏天暗地来形容的。我们先将库存的商品贴上自制的出售条码,再一个卖场一个卖场地将商品调换过来贴自制条码。我们连续加了15天的班,这个强度,我真有点吃不消,只是为了不拖后腿,我自己买了个便携可折叠的小凳子,尽可能地坐着来拣货分货,偶尔也会替换下数据的录入人员。 只是没想到,在完结这部分工作的当天,我就收到了公司的调职通知书,我被继续下放到营销部做卖场督导。我握着调知通知书,手上的青筋突突地冒了又冒,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要被公司的管理层这样玩针对。 配送中心的同事知道了以后,也愤愤地为我抱不平。我偷偷哭了一场以后,也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接受这个结果。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想着下周一就要到营销部报到,我和百步商量了下后,决定请配送中心的同事吃个饭。毕竟,在配送中心工作的期间,同事顾忌到我是孕妇,对我还是诸多照顾的。那一顿饭,我们安排在潮泰的八卦岭店,大伙的兴致很高,相互间也是依依不舍的,只是没办法…… 聚餐后,我和百步手牵着手慢慢地向公交站台走去。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打我的电话?而且还是久未联系的晓鸣。我接起电话来喂了一声,那边就噼哩叭啦地说开了:“那娜!你这个傻瓜。我听李姐说你请配送部的同事吃饭?” “嗯,想着下周要去营销部报到了。就……” “吃什么吃,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调去营销部的不?那是配送部被侨城店投诉了,说一个星期前的订单都没有配货过来,然后老萧说,配送部人手不足,特别是还有个孕妇,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影响了工作进度!” “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地向晓鸣问道。 73. 结婚啰 “就是我刚说的意思!老萧自己的工作没安排好,推你身上,让你背了黑锅。【零↑九△小↓說△網】所以,你才又被调职了!”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和晓鸣结束通话后,我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百步连忙抱着我问我怎么了。我哽咽着,断断续续跟百步说了事由,百步气得连声问我知不知道萧主管住哪,他要揍他一顿才解气。 我想了一下,实在不明我究竟碍了萧主管什么事了,他要这样对我。我气不顺,即时拔打了萧主管的电话,那边一接通,我立即怒火冲天地说道:“萧主管,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推我出去做替死鬼?我在配送部做的工作量有比你们少吗?我什么时候肩不能挑手不能抬了?”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会,萧主管才回答我:“那娜,你知道,我在中视影音没有背景,那是大会议,各老总,经理都在,如果我认下是我安排不当,你认为我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做这个小主管吗?你不一样,你是莫总的人,哪怕你真做错了什么,也有人兜着。” “你有病吗?就算我认识莫总,你怎么确定她就一定会帮我兜着?如果真能兜住,我会下放到配送中心来吗?如果真能兜住,我会再被下放到营销部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那娜,我只能说对不起。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所以……” 没等萧主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实在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怎么会有这么卑劣的人的! 百步看我气得直捂胸口,连忙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等我气顺了,百步轻轻地抱着我说:“那娜,要不然我们不上班了?等生完孩子再说,好不好?” 我靠在百步的怀里,好一会才平复下来。“百步,你知道的,这不行。妈妈她们已经确定买罗湖的那个楼盘了,然后要供楼,我不能没有工作的。” “唉……”百步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收紧手臂抱紧我。 在家休息了两天,我也逐渐想开了,事已至此,再难过又能改变些什么?谁知道我会不会因祸得福呢? 周一回公司报到,大伙见到我,有点惊异,知道我被调到营销部,个个都神色有异。而我,真的很尴尬!其实我也不想死赖着不走的,只是面对现实,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娇情? 营销部邓经理竟然离职了,现在的经理是卢经理。在卢经理的办公室里,他对着我一直是笑眯眯的,这让我很困惑,他不是应该皱紧眉头看着我这个刺头才对的吗? 卢经理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下才说:“那娜,你这样,你每周去一个店巡察,然后每周一交一份巡店报告给我,ok吗?” “可以,卢经理。” “那娜,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各店店长打好了招呼,他们不会难为你的。” 我诧异地看着卢经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和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 卢经理看我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呵呵地笑了笑说:“周五那天,我带女朋友去福田医院看病,因为不认识人,没能拿到病床,我打电话给莫总,看她有没有办法帮我找找人。莫总让我去德君商店找你妈妈,然后在你妈妈的帮助下,我女朋友才被安排到床位。这两天,也是幸亏你妈妈帮忙做些稀饭之类的给我女朋友吃。真是谢谢你们了。” 竟然是这样! “对了,那娜,你还不知道吧?我女朋友跟你妈妈可投缘呢,她认了你妈妈做干妈,等你结婚的时候,让小慧,也就是我女朋友陪你一起去江门,做你的伴娘吧!” 啊?这下我真的被吓到了!这是什么情况?后面我都不记得自己跟卢经理聊了什么,迷迷糊糊出了办公室,然后去了梅林店…… 这个巡店的工作真的是太轻松了,每天就是到店里这看看那瞅瞅,偶尔帮忙销售或开单,更多的是无人的时候,大伙凑一块聊聊天。周五回到家里填好“巡店报告”,待周一回公司交给卢经理。一天天的,眨眼就到了11月5日。。 卢经理批了我的5天的婚假,我们打算11月6日做准备,7号登记结婚,8号摆酒,10号回深圳。妈妈还真认了小慧做干女儿,这是个单纯无比的女孩子,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地喜欢她。5号晚上,妈妈、小姨和小慧做为我的娘家人送我出嫁随我一起去江门。同行的,还有百步的大哥和二哥。 回到江门已经很晚了,我和百步回老房那住,妈妈她们被安排到了新房那。6号,在百步妈妈的陪同下,去订了龙凤服和化妆师。然后两家人坐在一起,商议了8号婚礼的流程和安排。一整天,都是百步的家人在不停地说,特别是百步的奶奶,一直拉着妈妈的手不放,只是她满口江门口音的白话,我们只能一脸懵圈地点头附议着,实际上,我们都没听懂…… 7号一早,我和百步来到镇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登记。工作人员拿了一式两份的“申请结婚登记表”给我们填写,然后让我们签名确认,并提交了之前在深圳拍的结婚照。没一会,工作人员拿着两个红本本递给了我们。我们百步都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来,打开来一看,是我俩的结婚证。额……我俩傻呼呼地拿着结婚证出了婚姻登记处,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百步说:“靠,这就样?害得我昨晚紧张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我也是…… 8号的一大早,我就被百步推起)来,换上和姐姐买的那套橘红色的套裙,戴上我们自己买的那套金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厅里已经聚了一帮亲戚,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看到我出来,都围了上来,对我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可我一句都没听懂。只能像个木偶似的,被她们拉着我去换龙凤服,找化妆师化妆。跟着是祭拜祖先,逐一给长辈敬茶。 74. 胎动 让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向一对长辈敬茶,他们就会约我戴上一套金饰:项链、手链和戒指。没一会,我的身上全是明晃晃的一堆金饰了。 我晕乎乎地被拉到同龄人的圈里,被人轮番打量评论着。我求助地看向百步,可惜百步也被一群人缠住了,我只能傻兮兮地陪着笑。好在,百步的堂妹莹艾帮我解了围,把我拉在她身旁帮我应付着那些小姐妹们。 好不容易,才撑到酒席的开席时间,我们一队人被拉到了镇上的一家酒家翡翠轩,说是酒家,但在我看来,只能算是大排档而已,开了12席。我、百步和家公家婆站在酒家的门口迎接来宾,站没一会,应对了一天的我,累得两腿直发抖。家婆连忙拉了张凳子给我坐,我也实在是撑不住了,道着谢连忙坐了下来。 我低着头揉了揉小腿肚,只是没一会,忽然被一把拉了起来,吓得我低呼了一声。连忙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怒容,一个中年妇女正叽哩呱啦地对着我吼着什么,我一脸懵圈地看着她,失去了反应。百步和家婆连忙扯开她拉着我的手,百步很生气地对着她说了几句,她就骂骂咧咧地走了了。我疑惑地看着百步:“百步,这谁呀?怎么了?” “这是婶婶,她说哪有坐着迎宾的,这样很难看!说让你站着。” 我不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在这招惹了哪位姑娘,别人的妈妈来踩场子呢!” 我话音刚落,百步就立马弹了下我的额角愠怒地说:“说什么呢!” 我捂着额角娇嗔地瞥了他一眼:“开个玩笑都不行呀!” “不行!”他揉了揉我的额角问我:“你还是坐着吧?” “不要,你婶婶没说错,我坐着的确不大好。刚休息了一会,现在好多了。”我拍了拍百步的手,安抚了他。 因为考虑到语言不通的问题,我们并没有请司仪,只请酒家的经理代为说了几句后就正式开席,我们轮番敬酒后,没一会就散席了。那一刻,如果不是我身上穿着鲜红的龙凤服,我一定以为只是一个聚餐而已。 同辈的亲友们笑闹着说要闹洞房,百步拦着他们说请他们去唱k,又答应了他们n多的条件,他们才放过我俩,不等我俩说上一句话,就强拉着百步笑嘻嘻地走了。 等人都散去了,我静静地坐在大红婚床上,看着喜气洋洋的房间,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我就这样将自己嫁出去了!我抚了抚肚子,靠地床背上,轻轻地说道:“bb,开心吗?”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怀孕快满4个月了。 正与bb聊着,突然肚子轻轻地动了一下,我有点诧异地看着我微微突起的肚子,傻傻地盯着它,这是传说中的胎动吗?过了一会,肚子又轻轻地“突”地跳了一下。随即,一阵无以言表的狂喜侵袭了我,我颤抖着双手,拔了百步的手机号,但没有人接。我只是放下手机过了,静静地等着百步的回电。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轻轻地将我搂在了怀里,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百步满脸欢喜地盯着我看。我微微笑了笑,伸过手回搂着他,感受着那扑鼻而来馨暖的气息。 百步低下头吮着我的唇用力地亲吻着,没一会,他就气喘急促地拉扯着我的衣服,当他的手抚到我的肚皮上时,“突”的一下,百步怔怔地看着我,不敢置信地说:“那娜,刚bb是不是动了?” 我看到他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嗯,我刚打你电话就是想跟你说的来着。小家伙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今天就开始动了,算不算是给爸爸妈妈的结婚贺礼呀?” 百步俯下身子,轻轻地亲了下我的肚子,轻柔地说道:“bb,我是爸爸。我爱你!你要乖哦,千万不要折腾你妈妈,要不然爸爸等你出来可要打你pp,知道吗?”说着,又亲亲我的肚子,将耳朵贴在我的肚皮上像在倾听着什么。然后满意地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bb说他会很乖的,让我放心!”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敲了敲他的头:“傻瓜!” 百步重新躺在我的身旁,搂着我,亲了亲我的唇说:“那娜,bb会动了,我得忍着,别伤了bb,只是,你要帮帮我,辛苦你的五指姑娘,可以吗?” 我忍不住羞红了脸,但还是乖乖地伸出手来握住他的肿胀,在他的带动下上下滑动着,折腾了很久,才帮他解决了需求。他舒服地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来揉了揉我的脸,又狠狠地亲了两下才放开我。轻轻地拍着我:“老婆,辛苦你啦,睡吧?” 我是真的很累了,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随即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太阳已经洒进了床边,百步已经不在床上了。我连忙爬起来,走进房内的洗手间刷牙洗脸换衣服(我们的婚房是老房里的主人房,有独立的洗手间)。当我走出房间,百步和家公家婆,还有两位哥哥都已经坐在厅里聊着天。我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了笑,二哥笑嘻嘻地调侃我道:“被百步折腾坏了吧?” 我“唰”地一声涨红着脸,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百步,连忙低下头。 只听到“啪”地一声,接着是大哥微怒地说道:“说什么呢!” 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二哥抱着头,不满地叫了一声:“哥!我不就开个玩笑吗!”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该打!那娜,别理他!”家婆拍了拍二哥的后背,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好笑地看了看二哥,这真是个活宝!走到百步的身边,百步牵着我的手:“好啦,我们去喝茶吧?妈,你们先去拿位,我和那娜去新房那边接我岳母。” 我们出了门,我才松了口气,我捏了捏百步的手,嗔怒地说道:“真是的,怎么不叫我起来呢?丢死人了。” 百步揉了揉我的头说:“我不是怕你累了让你多睡会嘛!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丢不丢人的!” 75. 过份了 我们去新房子那接了妈妈她们去茶楼里喝早茶,坐了满满一桌子的人,因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我们几个人呵呵地看人笑也跟着笑两声。时不时地,百步趁着间隙帮我们翻译着。 有趣的是,百步的奶奶一直接着我妈的手,用不大标准的粤语投诉着我家婆,搞得我妈都不敢搭话,只能嗯嗯地应答着,很是尴尬。 我有留意到大哥的女朋友一直低着头,没怎么说话。而家婆偶尔瞥向她的眼神,我看着都觉得不舒服。我微微地皱着眉头,轻轻碰了碰百步,压低声音悄悄地问他:“我怎么觉得海韵心情很低落的样子,而且妈的眼神不对哦!是有什么事吗?” 百步紧紧地抿着唇,过了好一会才小小声对我说:“等一会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哦~”印像中海韵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这会看她愁眉苦脸的模样,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希望不是什么大事才好。 喝完早餐,我们便回去收拾行李,打算下午就回深圳。 我和百步回了房,我拉着他坐在床沿上定定地看着他,他好笑地弹了弹我的额角:“唉,真没发生原来你也个小八卦!” 我嘟着嘴,揉了揉额角,嗔怒地看着他。百步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嗯,我过年那会,不会想带你回家的吗?你说没打算结婚,不肯跟我回来。那会,海韵跟着大哥回来了。” “嗯?就这样?爸妈他们不喜欢海韵吗?”我不解地看着百步。 “嗯!他们嫌海韵个子太矮,说我们家的身高本来就不高,还找个个子矮的,怕将来生的孩子会更矮!” “哦!” “我妈那会做得有点过份了!”百步犹豫了下,神色难堪地看了看我:“那娜,你听听就好了,别去问海韵,要不然她会很难堪的。” “好!我不会问她的,你说。” “我妈那会一看到海韵就不喜欢,当时就摆脸色给海韵看。还有奶奶,吃饭的时候,都是拿背对着海韵,看都不看海韵一眼。 第二天一早,妈想着趁哥上洗手间跟海韵说那句,也没敲门就推门进去,刚好海韵在换衣服,露出个背给妈看了个正着。妈说海韵的后背满是痤疮印,把她吓了一跳。然后妈就跟海韵说,我们这边的风俗是还没过门,不能在男方家过年的,让海韵回自己家过年。 就这样,大年三十的,妈把海韵赶走了。海韵是哭着走的。唉~不过,哥是真的喜欢海韵,不管爸妈和奶奶说什么,他都不同意和海韵分手。这次我们结婚,也是爸妈这边松了口,海韵才过来的。只是,我爸妈的态度……唉~难为海韵了。” “不会吧?那妈也太过份了。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赶人走呀,不会私下跟哥说吗?怎么可以这样!”听着百步嘴里说着的真相,真的是把我惊到了。是的,海韵的个是有点矮,不足150cm,但人好不就行了吗?而且,是海韵跟哥过一辈子,哥喜欢不就得了吗? “嗯!好啦,你知道就好了,别跟其他人说。我想,只要哥立场坚定,他们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的。” “相售会的。” 百步拍了拍我的脸:“八卦完了,快,收拾下东西,我们一会回深圳。” 我将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衣物。就在我和百步两人忙碌着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家婆走了进来。我和百步同时停了手,我连忙叫了声:”妈。“ ”唉,在收拾行李呢?“家婆搓着手背,有点不自在地说道。 ”是呀,下午要回深圳嘛。“百步笑着说。 ”哦,那个,你们收到的礼金清点了吗?“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昨天摆酒席的时候,有收到一堆红包,都装在一个袋子里,家婆这会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 ”没有呢。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从梳装台边的凳子上拿起那个袋子解开,将里面的红包倒在了床上。 ”那个,那个,是这样的哈,你们摆酒席是由我们出的钱,所以……所以,这收的红包就归我们。“家婆对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诧异地看向家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手里捏着个红包准备拆来看看,这会,却像个烫手山芋似的,我连忙将它放下,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啊~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妈,你拿去吧!“ 说着,我连忙拿过袋子,手忙脚乱地往里面装红包。我低着头,眼睛瞬间酸涩地厉害。家婆不会以为我想要这笔钱吧?真是丢死人了。 我装好红包,将袋子递给家婆。家婆捏着袋子,努了努嘴,犹豫了好一会,又说:”那个,那娜,你们现在住的是宿舍,那个,那些金首饰,你还是不要带回去了,我帮你保管吧?“ 我当场就傻了,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我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百步一个跨步走上前来,不悦地说:”知道了,妈,你先出去吧。我们正在收拾呢!“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家婆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我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两眼通红地看着百步:”这是什么意思?“ ”那娜,你别多想,我妈这人不大会说话。她就是担心宿舍不安全,我们带一堆金器回去会招贼。“百步担忧地看着我,急切地解释道。 我呆坐了一会,擦了擦眼睛,从梳装台柜子里拿出婚礼收到的那堆金饰,将我和姐姐买的那套金饰和小姨给我的添妆挑了出来,其他的,一股脑装到袋子里塞到百步的手里。 ”那娜,你……“ ”不用说得那么好听,我明白的。只是,这些是我家人给我买的,我必须要带回去。“我扬了扬手中的那几件金饰:”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你说什么呢?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管你和你家人是什么意思,属于我的,我会带回去,宿舍不安全,我会给我妈保管。不属于我的,我一件也不会多拿。“ ”那娜,你……“ 76. 凌维童 “好啦,就这样,你快拿给你妈吧!我不想因为这事与你吵,这就是我可以接受的底限。”说完,我不再看百步,起身将我留下的金饰包好,放进背包里,然后开始收拾衣服…… 百步站了一会,跺了跺脚,就拿着我给他的那包金饰去找他妈妈了。我连忙转过身去,一直努力忍着的眼泪再也撑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我…被伤到了。其实如果家婆不是亲自向我讨要,而是先跟百步说明,再让百步跟我说,我是不会在意的,也会顺从他们。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过会收到这些,就当从不存在吧! 因为这个小插曲,再加上听百步说了家公家婆对海韵粗暴的手段,我一面对他们就莫明其妙地有了些不自在,而且在他们跟前逐渐变得沉默起来。而百步,却以为我在闹小情绪…… 回到深圳,我们先送妈妈回店里。准备回宿舍之前,我将留下的那份金饰交给妈妈保管,妈妈打开来清点下,看到只有我们这边的很是诧异:“嗯?怎么回事?” 我笑眯眯地对着妈妈说:“嗯,这是我们自个买的呀。另外那些是百步那边亲戚送的,我就留在台山啦,懒得拿回来!” “哦,那锁好了没?别弄丢了。” “我们那个衣柜中间有两个带锁的抽屉,重要的东西都放那。已经锁好啦,钥匙在百步身上。你知道你女儿我丢三落四的,保管东西的工作千万不要来找我。” 妈妈好笑地看了看我说:“算你有自知之明。放心,我会帮你保管好的。” “没事,你要缺钱了,把它们换钱都没问题。我都不喜欢戴这些的。” “说什么傻话呢!再缺钱,这也不能拿去换钱的。快走,快走,看见你就烦!” 我跟着百步一起出了门开车回宿舍。一路上,我们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窗外倒退着的景物,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前听到别人说起婆媳之间的矛盾,总是不以为然,觉得是媳妇有问题,你把家婆当亲妈,她怎么会对你不好?轮到自己了,才明白,媳妇要将家婆当亲妈,也要家婆把媳妇当亲女儿才行。一头热……特别人是老人家,总将媳妇当外人,像防贼似的,怕媳妇会占自家的便宜,结果就会很伤人。 我和百步都很默契地没再提那天的事情。 想想,从怀孕至今,我都没有去医院检查过。趁明天休息,还是得去建个册才行。 一早,我就拉着百步来到福田保建院挂号做产检。抽血验血、称体重、量腰围、听胎心,当听到一阵“啵、啵、啵”规律的声响时,医生说:“你听,这就是宝宝的胎心音,嗯,很有力,宝宝很健康哦。对了,一会我给你开个彩超的单子,你去超声科预约给宝宝照个三维彩超。” 医生收起胎心仪,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可以起来了。等我收拾好出来,看到医生在一个粉色的本本里写着什么,我坐到她的旁边,她笑眯眯地问了我一些问题,例如最后一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第几次受孕等等。我才知道,医生填写的正是建册用的《孕产妇保建手册》,以后每次来做产检我就要带上这个本子过来。 在这一天,我知道了自己已经怀孕16周+5天了,bb的预产期是在04年4月1日。额,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和百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预产期竟然是愚人节,这下子,我和百步真是哭笑不得了。 闲来无事,我开始给bb取名字。 “百步,你说,如果是男bb,我们叫他凌维翕好不好?” “凌维翕?这个字读xi?我还以为是翁字呢!”百步看着我手中的纸乐呵呵地说道:“这名字有什么意思在里面吗?” “翕,取自‘兄弟既翕,和乐且湛’,是和顺的意思。” “哦,没听懂!”百步很是欠揍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忍不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嗯,如果是女bb,我们就叫她凌玮彤。” “那这个又是取自哪里?” “没取自哪里,我很喜欢‘彤’这个读音呀,玮是美玉的意思。红色的美玉。” “好,我没意见。”百步说着,将我拉过来,搂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晚上去店里吃饭,妈妈说她交了买房订金,这个月底要去签订房屋买卖契约,考虑到我肚子里bb的入户问题,妈妈和姐姐弟弟商量后决定房产证写我和妈妈的名字,这样到时拿到购房入户的指标时,我就可以是户主,bb到时入户也方便些。 我很感激我的家人,特别是姐姐和弟弟,没有算计,也没担心会被我占便宜,只一心一意为我打算着。 我拿出写好的纸条,得意地问他们:“你们看,我打算给宝宝取的名字,好听吗?”因为bb胎动很频繁,动作又大,我和百步都觉得bb会是男孩子。所以,在男bb的名字上,我是花了较多心思的。 姐姐拿过纸条看了下,沉思了下说:”这个翕字有点意思,但是算是冷僻字,嗯,不如,不管bb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叫凌维童吧?儿童的童,意思是会被我们大家疼爱照顾的孩子。“ “凌维童?嗯,好!那bb的小名就可以叫童童!” 就这样,我们一致意见,决定了给bb取名凌维童。 因为房产证上要写我和妈妈的名字,所以签订买卖契约和办理银行贷款等等都要我出席。 签订买卖契约的那天,我才是第一次来这边。房子在青湖山庄,属罗湖清水河片区。我们是坐公交车过来的,一下车,看着这周边有点破破烂烂的设施,感觉不大妙呀! 站在青湖山庄门口,觉得它就像个孤岛似的,里面大约有8栋7层的多层楼,小区很小,不过就是栋与栋之间的间隔有一定的距离,不会紧挨着,小区花园虽小,不过还蛮别致的。青湖山庄后面是山,左边是龙园山庄,右边是一片荒芜,隔个马路对面是金祥都市花园。 77. 与黎琪、裙子相聚 接待我们的售楼小姐看到我紧皱眉头的模样,马上拉着我来到售楼处楼盘模型展示那,向我描述着这里将来会是老人活动中心,那里将来会是什么什么的…… 晕晕乎乎地,按照她们的指示,我和妈妈两人轮流在一堆文件里签上名字,然后就是等待通知,到时去办理银行贷款。做完这一切,回到家的时候,百步已经在店里做好饭菜等我们回来吃饭了。 本来打算挑个日子请深圳的亲友一起吃个饭,但是看到已经显怀的大肚子,怕被他们取笑,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想着等宝宝摆百日酒的时候再请他们一起吃顿饭吧。但是,有两个人,是一定要先请的,那就是黎琪和裙子。从拍拖,怀孕和结婚,我都没跟她们两个提过,要是给她们两个看到我这副模样,她们会不会拍死我呀? 我跟黎琪和裙子约好这个周六晚去东门的小肥羊一聚。 周六晚,等我去到小肥羊,黎琪和裙子已经拿到位置了。当我向她们走过去,她们看到我挺着个肚子的时候,震惊地一起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裙子还将桌上装着茶水的茶杯碰翻了。一阵兵翻马乱的,整得我都哭笑不得了,我知道会吓到她们,只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而已。 裙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我的肚子,好在她还会顾忌下场合,压低声音激动地问我:“那娜,你,你……你这是怀孕吧?!” 黎琪一巴掌拍向裙子的头:“废话,这不是怀孕,难道是发胖呀!”说着她看向我:“行啊,坦白吧,这是怎么回事?” 裙子摸了摸被黎琪拍了的头,像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嘴里附合着:“就是,就是,赶紧坦白。那娜,你吓到我了。” 我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说:“嗯,我和百步结婚了,现在已经怀孕4个多月了。” 黎琪闻言,挑了挑眉,翘着手,气愤地说:“那娜,我很怀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和裙子当朋友?” 我诧异地看着她:“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把你们当朋友,把谁当朋友了?” “既然这样,那你恋爱,结婚,怀孕,你说说看,你哪件事跟我们说了?” “我……” “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你现在4个多月了,那你的婚礼呢?我们不是你的姐妹?” “黎琪,你别激动,我……其实我真没打算这么早结婚生子的。只是因为怀孕了,我,当时一团糟,就这么结婚了……我这不是惦记着要跟你们说这事,所以就找你们出来吃饭。你们就原谅我啦,好不好?” 黎琪撇了撇嘴:“真想一巴将你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算了,等你生完孩子再跟你算账!” 虽然黎琪嘴上饶了我,但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也是,这是我的人生大事,作为好友的她们,却没有一件是她们参与了的,如果我的好友这样对我,想不生气都好难。 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开心的。我知道了别人给裙子介绍了一位宝安机场的地勤,他们正在尝试交往。而黎琪,却和小猪分手了。 问她为什么会分手,她气愤地跟我们说起那天的事情:那天是艺之汇的周年庆,他们公司搞派对。她喝多了,其中一名平时玩得好的设计师送她回的家,小猪那天也趁机约了好友到外面吃饭。他们到家时,小猪还没有回来。那个设计师扶黎琪上了床后,坐到了床边上跟黎琪说话,结果小猪刚好回来,看到有个男的坐在床上,以为黎琪和那男的……结果小猪将那设计师揍了一顿,还吼黎琪,说她怎么就那么随便,这个男的那么丑也下得了嘴。还说黎琪跟他的时候就不是处女,都不知是第几手了什么的。黎琪气急了,甩了小猪一巴掌,然后,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我和裙子抚着额无语地看着黎琪,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黎琪,那设计师喜欢你吧?” “嗯?是吧?事后,他有向我表白过,但我拒绝了!” “你说,他把你扶上床了,他就该走了呀?就算是想要跟你聊天,又怎么能坐在床边上跟你聊呢?这样,任谁看了,都会误会的好不好!” “我知道,我事后也反省了下。但是,我在意的不是小猪误会我们,而是他数落我的那些话!”黎琪说着,眼睛瞬间就冒着水气,变得红红的:“我知道,他不就一直介意我的第一次不是他吗?总是像审犯人似的,问我曾经拍过几次拖什么的。你们知道吗?我跟他在一起,真的好累!” 裙子立马伸过手去将黎琪拉到她的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这种人,不要也罢!我就不明白了,这些男人总喜欢骗女孩子上床,然后轮到自己找女朋友,是要结婚的那种,又要求对方是处//女,你说,哪有那么多处//女供他一人?” 我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中。“那娜……那娜!”好一会,我才听到黎琪和裙子担忧地叫着我。我立马抬起头来看着她们,微微笑了笑。 裙子有些尴尬地问我:“那娜,你……百步……他知道吗?” 我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傻瓜!”我指了指肚子说:“连孩子都有了,你说他知不知道?他没有介意。他说结婚之前的事他不在意,他只在意我的现在和将来。谁没有过去呢?傻瓜才会放着现在的好日子不过而揪着过去不放。” 裙子也嘿嘿地跟着笑着说:“也是,难不成还能坐时光机回去擦掉过去吗?黎琪,小猪这样的,咱不要了!分就分了,将来找个比他更好的!”说着,裙子揉了揉黎琪的脸蛋:“反正这事你也有经验了!” 黎琪“啪”地一声打开裙子的手:“去你的,谁有经验了!”我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黎琪还是蛮在意小猪的,只是……分了也好,小猪自己不能消化黎琪的过去,不信任黎琪,终究都是个隐患,真结了婚,估计也不会维持太久。 78. 噩耗 才9点,百步就跑来小肥羊接我回宿舍,被黎琪和裙子打趣了一顿。因为裙子住在宝安,这个钟点已经没有车可以回去了,黎琪带裙子回她姐姐住一晚。 我有感觉到裙子的眉眼总有丝掩盖不住的愁绪,还是过些时候再单独约她出来聊聊。这一年,我们仨有点渐行渐远的……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童童真是个调皮的孩子,每次趁我没准备,就来个“佛山无印脚”将我的肚皮顶出个硬硬的大包,痛得我直抽气,这让我和百步更加认定肚子里的是个小王子,要是小公主,应该不会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吧? 因为有卢经理的关照,我的工作从未这么轻松过,每天都是走走过场,依旧是每周一回公司交巡店报告,每周去一家店。我最喜欢景田店,离渔家村近,而且店长是晓鸣,每次去到那里,晓鸣就让我到二楼的仓库里看书,下午三四点就让我下班回家,说不要凑下班高峰期,以免被挤到。 而妈妈的运气也非常不错,房子办理了贷款,但不知这个楼盘与银行间哪个环节出了错,一直没让还贷,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减轻了不少的经济压力。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房子装修好,准备凉一个月散散味再搬进去住。店也转让了出去,搬好家后就给福建人做沙县小吃,为了避免业主找借口收回去(承租时约定不可转租的),对外宣称还是我们家的,只是请人来经营。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是一直紧绷着的心情得以放松,怀孕满7个月的我,像是吹汽球似的,突得就胖了起来。上次去体验,医院都让控制体重了。 怀孕9个月,我开始休为期3个月的产假。考虑到妈妈的家装修好不满半年,不敢去她那,经过商量,我决定回江门待产,到时童童留在江门,我回深圳继续上班。 我们是在3月中回去的,只是百步送我回去后,又被大哥叫回深圳。这个时候正好是空调安装的旺季,大哥说反正我还这么快生,等我快生了,百步再回去陪产也不迟。 百步是在3月28日回来的,而我开始有点着急了,预产期是4月1日,可我一点动静都没有。3月31日晚,我流了点水出来,还有一点血丝,把我吓得够呛,我跟家婆说了这些情况,家婆说这是正常的,有些人快生时是会流点水,然后肚子就会痛。我想着,家婆生有3个孩子,听她的没错。4月1日我跟着百步来到市人民医院做检查,我跟医生说了昨晚有流点水出来还带有血丝,但医生帮我听了下胎心,说没关系,让我回家,肚子痛的时候再过来。 在家待了一天,我突然发现好动的童童这一天都没有动过,我忐忑不安地问家婆,家婆说有些人快生时,肚子的孩子会动得少,这是正常的。是这样么?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拉 着百步去医院,家婆她们都不是很高兴,觉得前天才看了,现在又去,就我事多。 去到医院,我跟医生说昨天一天都没有胎动,医生一听,立即开了b超单给我,让我去照个b照。不知怎么了,去的路上,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两腿软软的差点摔地上,好在百步一把搂住了我。 我在百步的帮助下,躺在了床上,医生帮我照b超,只是她的脸色很难看,折腾了一会,她紧皱着眉头对我和百步说:”我很遗憾,已经没有胎心了,初步怀疑是脐带缠颈……“说着,她在打印出b超单,并签上名字,让我们去找医生。 我和百步两人傻傻地听着,两人都失去了反应,都不会伸手去接b超单。医生叹了口气说:”这两天你们没觉得有异样吗?好可惜呀!都40周了。“ 是呀,都40周了!怎么会这样,我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两眼一阵一阵地发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睁开眼睛,我已经在病床上,我极力地睁大着眼睛,瞪着灰白的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往外冒着。百步发现我醒来,赶紧按了床铃,通知医生过来。 没一会,医生就过来给我检查后说:”你知道,宝宝已经没有胎心了,一会,我们会过来给你打催产针。“ 我没有回答医生,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如死灰。我想不明白,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恍恍惚惚的,只知道百步跟着医生去了医生值班室。 过了一会,一位护士推着个推车过来,对着我说:“说下你的名字!” 我抿着嘴,一声不吭。护士不耐烦地说:“喂,报下你的名字!” 百步看见了,赶紧跑回来应道:“汪那娜!她叫汪那娜!” 护士撇了撇嘴,拿着针头针进我的手背上,贴好后对着百步说:“催产素打完后,你通知我过来拔针。催产针是因人而异的,注意阵痛。”说完,也不等百步说什么,推着手推车就走了。 百步担忧地看着我,伸出手来抚着我的脸,我转过头,闭上了眼睛。我知道,这不能怪百步,可是……我不想面对他。我好后悔,觉得不妥的时候,为什么不坚持立即来医院?我将藏在被子里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我的童童,还在我的肚子里,可是,我再也感觉不到他了!童童,我的童童……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耳边突然响起了家婆的问询,我的眼皮抖了抖,一阵酸涩的泪意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拉高被子,让自己盖了起来。我,不想听到家婆的声音。其实我也明白,这不怪她,可是,我就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迷迷糊糊中,肚子里传来的一阵疼痛,我握紧拳头,有步茫然地看着呆呆看着我的百步,因为疼痛,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一阵阵冷汗往头顶直冒。百步察觉到我的不妥,连忙掀开被子急声地问我:“那娜,是不是肚子痛?” 79. 清明节的忧伤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地承受着。百步急了,连忙按床铃叫医生过来,医生不紧不慢地过来,检查了下说:“才开始阵痛,没那边快,你注意看时间,等5分钟痛一次时,你再叫我过来。”说完,医生也不等我们回应,就自顾自地走了。 百步趴在床边抚着我的额头,我紧闭着双眼,紧紧地揪着床单忍受着疼痛。过了一会,疼痛过去了,我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安安静静地躺着。过了十来二十分钟,那难忍的疼痛又再袭来,我依然咬着牙关承受着。如此反反反复复,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直至5分钟一次。百步连忙再按床铃通知医生前来。可是医生说宫口才开两指,还不能进产房,让我再忍忍,一会她再过来检查。 整个过程,我都咬牙硬撑着,没有哼一声。走到门口的医生忽然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再伤心,已经发生的事实都不会被改变,有些痛,喊出来就好了!隐忍,只会加重你的痛苦而已。”说完,还是没等我们回应,就走了。 百步低下头贴着我的额头,担忧地说道:“那娜,别这样,我知道你很痛,痛你就哭出来好吗?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一直强忍着的眼泪,随着百步的话语,争先恐后地淌了下来。但我依然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百步见我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机械地抚着我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过来帮我检查说宫口已开三指,可以入产房了。在百步的搀扶下,我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慢慢地向产房走去。帮我接生的医生是百步同村的一位阿姨,叫霞姨。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我跟着霞姨进了产房,在她的指导下,我上了产床,那冰冷的铁架床传来的冷意,让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霞姨拿了床被子给我盖上,告诉我趁不痛的时候眯一下,要不然一会没有体力生孩子。我冲她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的阵痛,一次比一次痛且长,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时,听到门口那传来的百步的声音,他好像很焦虑且惊慌:“那个,护士,我想问问这个产房的产妇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哦,你说2号床那位呀?她好坚强哦,其他产房的产妇一个比一个叫得大声,她硬是一声不吭,都扛下来了。如果个个产妇都有她那么坚强就好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我不知道百步是什么表情,估计是百感交集吧?我并没有听到百步的回答。 “那个,那娜是吧?我现在给你侧切。” 其实那会的我并不明白侧切是什么意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我只感觉到下体一凉,像被什么割了一下,也许是因为阵痛已经盖过了那一下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感觉。 霞姨让我跟着她的指示来做,她让我用力,我就用力,她让我放松,我就放松。直到她说看到bb的头了,让我再用力,我不受控制地用着力,两耳嗡嗡地响着,霞姨一脸紧张地说着什么,我一句都没听到……我憋得一脸通红地,突然感觉到“哗”的一声,肚子好像一下空了下来,我的耳鸣才渐渐停了下来。霞姨略带着怒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的下体都撕裂了,你知道吗?”然后她快手快脚地在处理着什么,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应该不会是脐带缠颈呀,才一周半。” 过了一会,她倒提着一个婴儿的脚,一脸痛惜地说:“是个女儿来的。很漂亮!你,要看看吗?” “要,我要,霞姨,给我看看好吗?求求你!”我开口说了这两天来的第一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霞姨提着婴儿面向着我,我首先看到的是婴儿小小的脚丫,因为被眼泪蒙住了眼睛,我胡乱地擦了一把,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婴儿,小小的脸蛋上眼线很长,一看就是很明显的双眼皮儿,小巧的鼻子和嘴巴,乌黑浓密的头发。这就是我的童童,很漂亮的童童。 恍惚间,我快速地伸出手摸向她的脚丫,只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霞姨受到惊吓似地一把避开我的手:“不能碰!”然后霞姨将童童随手放在了一边。 我无能为力地看着静静地躺在架子上的童童,霞姨说帮我缝线什么的,我都随她了,我只想好好看着我的童童,这一别……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哼哼地咬着牙小声哭泣着,这才见面,却是永别,叫我如何承受这切肤之痛?叫我如何放下? 等霞姨清理完,她扶我到手推床那躺下,拿了个干净的被子给我盖上,通知护工将我推了出来。我一下就急了,努力地拧过头看向童童的方向,可被护工挡住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一被推出产房,百步和家婆他们就围了上来,我看了看他们,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只听到霞姨问百步他们要不要看看孩子?百步连连说要。我拉着被子盖过头,默默地流着眼泪。我想不明白,童童于我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成全我和百步的婚姻?还是她觉得我们不够好不想我们做她的父母? 这一天,是2004年4月4日的清明节。我,未满24周岁。 我不知何时被送回了病房,病房里来了几波亲戚,个个都眼红红的,满眼同情地看着我,我麻木地承受着这一切,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其实我真的不需要这些关怀,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 等病房安静下来,我问百步童童怎么安置的?可不可火化将她的骨灰带回?百步问家婆,家婆说不能!他们这边不兴这么干的,说孩子没有见天日不能带回去什么的。呵~ 我呆呆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01. 那娜 “陈医生,我们没有其他店铺可以买东西了吗?为什么非要来这?”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嘟着嘴,对着站在旁边留着bobo头的年龄稍长的女人气呼呼地说道。 陈医生弹了下马尾女生的额头,满目温婉地说道:“玲玲,这是殷医生姐姐开的店,是医院家属。而且……”陈医生回头看了下后面商店正坐在收银台里低着头看书女孩子,看到她没有注意到她们,才刻意压低声音继续说:“殷医生的姐姐是单亲妈妈,据说很可怜的,一个女人要养3个孩子,具体的一会再与你说。所以,去哪买东西不是买,就当帮个忙呗。” 玲玲闻言诧异地张大嘴巴,眨了眨眼,也跟着转过头来看了看那安安静静看着书的女孩,指了指,向着陈医生说:“怪不得这人的性格这么怪!” 说完,玲玲拉着陈医生的手,向医院的宿舍楼群走去。坐在收银台里的女孩稍稍抬起头,望着她们俩的背影,隐隐听到叫玲玲的女生说:“唉,陈医生,你说,她们家都那么困难了,不应该更热情地接待顾客的吗?怎么这女孩子整天阴着个脸,像谁欠她钱似的,说真的,如果不是听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愿意再去她们家买东西了呢……” 她们所说的女孩子叫汪那娜。那娜一家四口人:妈妈,姐姐,她和弟弟。那娜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她也清楚大伙是在体恤他们家的不容易,但是,总有那么些人,聊上了后就不停地追着问其中的缘由,每次听妈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说着过往的事,那娜就要难受一次。 她不懂,伤口不是应该捂得紧紧的等它慢慢痊愈的吗?为什么要一次次将它撕裂开来,一遍又一遍地展示着它是多么的鲜血淋淋呢?每每被人用怜悯的眼光打量着,那娜就会给自己度上一层冰冷的保护膜,好像这样就不会再被伤害到似的。 在那娜的心目中,妈妈殷霞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女人。你说,一个女人那么要强干什么?自己累死累活地牵扯着3个孩子长大,而对方却过得潇潇洒洒的,图什么呀?从88年离婚到现在,作为爸爸,一分抚养费都没给过妈妈,妈妈也从未追讨过,硬是一个人撑到了现在。对此,那娜很是不理解,但妈妈却说:“我还不是怕你们仨会被蹉跎死,我就不信我一个人养不大你们!” 在这里,不得不提提那娜的妈妈殷霞。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据外公说追妈妈的人可以排一队了,结果却选了爸爸这么一个男人。妈妈说她是被爸爸一天一封情书打动的。其实婚后的爸爸妈妈过得很幸福,直到妈妈怀着那娜5个月时,这个幸福在爸爸背了个小女生回来后嘎然而止了。 爸爸是在回家的路上碰到这个小女生的,小女生在路上被拖拉机碰伤了,在龙门人生地不熟的,无处可去,爸爸发了善心,就将她背回家来养伤。看着小女生可怜兮兮的模样,妈妈也不好说什么,挺着个肚子,一心一意地照顾起小女生来。这个女生叫郁好。郁好在那娜家住了两个多月,直到伤好才被爸爸送走了。妈妈后来说只要一回想起郁好霞姐前霞姐后地叫她,她就恶心。她是有多蠢,才会相信这口腹蜜剑的女人的话。 发现爸爸与郁好在外面置了个家,还是生下那娜那会,爸爸听到又是个丫头片子,连家都没回,来看妈妈的人好心透露了些,妈妈才知道的,那时的妈妈还傻乎乎地以为爸爸仅仅只是嫌弃她又生了个女儿而已。妈妈因为伤心过度,没坐好月子得了“小月风”,大舅收到电报担心妈妈撑不住,跑到龙门接妈妈回娘家看病并调理身子去了。 这下好了,平日里都是靠妈妈摆地摊挣钱养家的,妈妈一不在,爸爸没钱花了就想赊账拿些货让郁好去卖。但对方只认妈妈,没答应爸爸的要求。爸爸气不过,竟然借了朋友家的猎枪,想吓唬下对方,以达到他的目的。结果事后,货主举报了他,爸爸被以抢劫罪收监,判了8年的有期徒刑。 郁好离开龙门回了坪地,而妈妈则带着那娜两姐妹回家等爸爸服刑回来。那娜有问过妈妈,为什么当时还要回去等爸爸回来而不干脆改嫁?妈妈说担心另嫁的话,对方会对那娜两姐妹不好,那样,就更凄凉了。 为了生存,妈妈先是学起了做鸡贩,风里来雨里去的,每天清晨4点就要起床,骑着28寸的男式单车,在车尾架上绑上几个鸡笼,窜乡下村的跑鸡场拿活鸡回县里卖。而当时那娜父母的事儿蛮轰动的,大伙都很同情妈妈,但又佩服她的坚强,所以都愿意到她那购买活鸡。妈妈说,有时她这才将鸡笼摆出来,就被饭店、机关单位的食堂等一笼笼订走了。 后来妈妈攒了些钱,又因小姨殷萍的到来,打听了下,仗着小姨有做衣服的手艺,改行开了家服装店。 就这么过了6年,爸爸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减刑两年。在1986年,爸爸刑满回到了家里。 在1988年初,妈妈生了个儿子,举家欢庆。那会那娜一家都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谁都没想到,郁好在这时找上门来了。郁好说她一直在等爸爸,在爸爸收监期间,她为爸爸生了个儿子,取名叫汪家怀。但因为与爸爸那段不光彩的经历,在老家不好待,只能将儿子送给了一对潮汕夫妇。而她以探亲之名到了美国做劳工,省吃俭用攒了百万美金,就算着爸爸出狱的时间回来,想与爸爸一起找回儿子后一家三口好好一起生活。但没想到爸爸提早出狱,还与妈妈又生了一个孩子。 妈妈与那女人争斗了许久,但爸爸只盯着那百万美金,他想过人上人的生活。他跟妈妈说他既喜欢妈妈,又喜欢郁好。两个女人都对他一往情深,为什么不可以三人一起和睦相处呢?爸爸还说妈妈:“两个孩子的时候都不肯走,现在三个孩子了,你能去哪?”妈妈无法接受这一切,坚决与爸爸离了婚。这就样,妈妈和小姨带着那娜三姐弟来深圳投奔二舅殷强。从此,与爸爸不再有联系。 02. 那个人 那娜呆呆地看着陈医生她们消失的方向,过往一祯祯地闪现着,一股酸酸的涩意涌向了心头,那娜连忙低下头,揉了揉眼睛,翻开收银台上的书本,继续做起了习题。 “笃笃笃”,有人敲了敲桌面,那娜抬起头来看了看来人,原来是姑婆(姑婆不是那娜真的亲戚,只是妈妈的同乡)。那娜随即展开了个灿烂的笑脸,开心地招呼着:“姑婆,你来啦!” “嗯,你在看什么书?”姑婆说着,好奇地翻过收银台上的书本来看了看,原来是《财务管理》。姑婆皱了皱眉,不解地说着:“你怎么看这一类的书? “这是我的课本呀!这个学期要学的科目。“ “科目?你……你没读高中?“姑婆诧异地看着那娜 “嗯!我在中专。在财经学校。“ “中专?为什么读中专?据我所知,你的成绩不错的呀!“ 那娜尴尬地挠了挠头,才说“姑婆,你知道我姐的成绩甩我几条街的,我和我姐只相着一岁多,我家供不起两个大学生的,而且,我弟又才上小学。所以,我就读中专算了。“ “唉,可惜了。“姑婆叹了口气,摸了摸那娜的头说:”难为你们了。好在,你们都很乖,你妈还是有福气的!“ “姑婆,你是来找我妈的吗?“ “不是,那娜,给我拿包盐。“ “唉!“那娜应着,连忙从货架下格掏了包碘盐出来,装袋递给姑婆,姑婆给那娜递了两块钱过去。那娜连忙打开收银台,拿了7毛钱想递给姑婆。姑婆轻轻拍开那娜的手:”不用找,不用找!“说着,也不等那娜回应,转身就走。 那娜傻傻地握着钱,只来得及喊了声:“姑婆……“,看着姑婆逃也似离开,那娜叹了口气,将钱放回了收银台里。那娜搓了搓眉头,今天又收获了一堆同情与”施舍“,心情真特么压抑呀! 那娜平伏了下心情,继续低下头来看书。 “麻烦你给我一包特美思!“这是一道沉稳的男声。这个声音,那娜并不陌生,每天的这个时间,这声音都会准时响起的。 那娜站起身来,从身后的烟架上抽了包硬盒的特美思出来,递给站在收银台旁边的男孩子。这个男孩子身高约170cm,很瘦,皮肤有点黑,一双大大的睛睛亮而有神,唯一不足的就是嘴唇有点翘翘的。那娜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将烟递给男孩,男孩递了5元给那娜,那娜找了5角给男孩。随即,那娜不再看男孩,低下头来继续做起了习题。 男孩接过钱,摸了摸烟盒,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无措地摸了摸鼻子,暗自低叹了一声,无奈地转身离去。这一次,还是没能搭上话。 那娜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偷偷地抬起头来,抿着唇翘出了丝笑的弧度,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那娜最期待的时间,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她还是很满足。有那么一个人,在你的生命中定时地出现着,就像是一轮一轮的刻度,细细地描绘着,记录着,这种感觉,很温暖。 直到男孩的背影看不到了,那娜才收回目光来看桌面上的书。只是那娜不知道,在对向的大理石碑屏的窗格里,有一双手托着头,趴在窗格里,正静静地注视着她,赫然是刚刚来买烟的男孩子。 男孩对那个老坐在收银台里看书的女孩非常地好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女孩子,而且,她是怎么做到的——尽然可以一直都不说话!她,应该还在上学吧?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真的好想认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在隔间里叫了声:“那娜,过来吃饭!” “哦!”那娜应着,急忙收好书站了起来,锁好收银台柜子,就向隔间走去。男孩看着女孩慢慢消失的身影,有些低落地撑起身子,从窗格缩回头,拍了拍手,转身向一间摆着空调机的展厅走去。 这是一家空调安装公司,公司前半部分是空调展示厅,后半部分是办公区。屋后面的空地上,堆了一堆的冷气配件,几个男人,正在忙碌地检测维修着。男孩打开烟盒,掏了根烟出来,蹲在一旁,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指点着他们怎么操作。 那一年,是1997年,那娜刚满17岁。 那个时候的那娜,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问家里的事情,总是板着张脸,一声不吭地守着店,除了姑婆和一些认识的长辈会给予笑容外,其他的人,很难从那娜的脸上找出一丝表情。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还有附近的人,都偷偷地称她为“德君小冰山”(那娜家开的百货商店叫“德君商店”)她自以为这样做很聪明,其实,很傻。她还不懂经营之道,为了呵护那可怜的自尊心,拒绝了一切好意和可建立良好人脉的机会。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周一至周五,那娜每天早上6:30起床,洗漱好后,就去拉店铺的卷阐门,将面包车等推到店铺门口,再架上豆浆桶后,再交接给妈妈,才和弟弟一起出门去上学。那娜的学校在笋岗桥那,骑自行车要30分钟左右。 每天早上,那娜负责开店,妈妈负责买中午要做的菜。这样一来,弟弟放学回来,妈妈就可以去做饭菜等那娜回来一起吃。每天,都过得很忙碌。而姐姐,因为在梅州外公家(户籍所在地)读高中,只有寒暑假或节假日才会回来。 每天下午放学,收银台就是那娜的书桌,一边卖东西,一边趁着闲暇做作业。那娜在学校读的是“会计电算化”专业。这,并不是那娜喜欢的,只是妈妈她们说,女孩子学这个,以后容易找工作做。所以,那娜就读这个了。 这种日子真的很无趣,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每天两点一线的,不要说出去玩了,就是想睡个懒觉,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那娜现在有个了小乐趣,就是在那个固定的时间里,听到那声“给我包特美思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