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行纪》 第一根 白小墨与墨小白 “吱……吱……”难熬暑热的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发出吱吱声,青翠的杨树叶子似乎也要被毒辣的太阳蒸的冒烟。 在青叶市青叶精神医院里长满了青草的角落里,一只肥嘟嘟灰不溜秋的老鼠手脚嘴并用的拖着一只死去但却没有腐烂的鸟类新鲜尸体,费力的朝阴暗的角落里走。 因为鸟的体重让老鼠有点儿负担不起,所以嘴边的胡须被鼻子呼出的气流顶的一动一动的,然而它却不知已有危险向它靠近。 一条草青色的只有食指粗细的小蛇趁着青草和知了的掩护慢慢爬向老鼠。 突然,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老鼠,尖牙刺入老鼠的脖子接着又将它细小的身体缠在老鼠的身上。 最终小蛇吞了老鼠和鸟。 酒足饭饱的小蛇并没有回到洞穴呼呼大睡,而是在青草丛中穿梭,爬到一个穿着白蓝相间的病号服的女孩的手腕上,张开大嘴,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锐牙齿,打了个哈欠,倒在了女孩的手腕上睡着了。 白小墨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着绕在自己左手腕上的小蛇挺着个大肚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右手抬起来想摸一下小蛇的大肚子,可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还记得几年前她刚和小蛇认识的时候看到小蛇吃完饭后也是挺了个大肚子,她一好奇摸了又摸,摸了又摸,导致小蛇把饭都吐了出来,那被胃酸腐蚀了的和未被腐蚀的食物,散发出来的味道让白小墨此生都不再想闻到。 右手放了下来,白小墨躺回了草地,闭上了眼睛,夏日的微风拂过她清秀的面庞,使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然而下一刻她又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着蓝天白云,草木亦茂盛,她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朝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但她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低头朝左手手腕处看去。 一条草青色的小蛇紧紧缠在上面,墨小白厌恶都皱了皱眉,使劲的挥了挥左手,把小蛇挥了出去:“你丫的死蛇又缠在我手上,下次再让我看到我非把你炖了不可!” 刚刚睡着的小蛇突然感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感觉,当它觉得安全落地的时候,睁开了一双绿豆小眼,迷茫的看着四周,不知为何自己突然离得白小墨这么远了。 刚想要爬回去,就听到了说要把自己给炖了的声音,它状似撒娇的扭了扭身躯,发现墨小白并不理它,委屈的往另一个方向爬走了。 唉,墨小白这个疯女人怎么又出来了,她不是很久都没出来了吗,唉,自己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墨小白骂完小蛇之后,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两手拍了拍屁股,往西边走去。 走了能有十分钟,就看到一个篱笆围起的小门,她拉开小门走了进去,里边的人都穿着病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不过他们的姿势大不相同。 有的趴在地上捋着一把草闻草香,有的正在虚空画着什么,有的坐在地上手呈结印状闭着眼睛,墨小白随收抓了正在唱戏的老王问:“最近伙食怎么样,姓许的那个色、狼还有没有来。” “最近的饭菜还是那样,至于许医生”唱戏老王打了个哆嗦“他已经好久没来了。” 墨小白苦恼的叹了口气:“唉,又是青菜豆腐,真是够了。” 一旁的老王似乎忘了刚才的话题,双手摆上唱戏的架势,对着墨小白说道:“你听,我唱的戏是不是更有味道了,你来听听这一段,咦~~呀~~” “有味道,你放的屁更有味道啊!咦你个大头鬼,还唱,你还唱!”墨小白一听他唱戏就头疼,上去踹了老王一脚,他立马变得老老实实,闭口不言,不过手势还是唱戏的样子。 其实这里的人在平常大多都是挺正常的,甚至都可以正常交流,只是在特定的时间或是特定的事物才会使他们不正常,比如这个唱戏的老王,只有听到戏曲的声音才会发疯。 白小墨是因为患了人格分裂才进的这家精神病医院,当初,白父白母只有白小墨一个孩子,她发病之初也为她操碎了心,最终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刚开始那会儿还一直给医生送礼,给白小墨送吃的,这两年却也是渐渐地不来了,听说是他们又怀了个孩子…… 而白小墨也因为无人给医院打钱,医院把她送到了青叶精神病院这家专门最低端的医院,不仅地处最为偏僻,里面的设备修饰也是差到了极致,能来这里的病人除了是被家人抛弃的,就是家里特别困难的,但凡能有些法子就不会来到这里。 白小墨因为人格分裂的,对她以前的记忆也模糊了,所以并不伤心,更何况她还有墨小白作伴,墨小白就是白小墨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白小墨其人,性格略显沉闷,胆小懦弱,但聪明,墨小白其人,性格泼辣,胆大,但很鲁莽,是个傻白辣。 小青是白小墨在几年前碰到的小蛇,一向懦弱的白小墨竟然不怕它,跟它做了朋友,而一向大胆的墨小白却害怕它,每次小青缠到她的手腕上都会把小青挥下来。 而小青也不再缠在墨小白手腕上了,直到三个月前墨小白被许医生打了头,头疼疼了一夜就再没出来过,白小墨在脑海里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出过声,今天才又出来了,而缠了白小墨三个月的小青又一次被墨小白甩了一次… 许医生是白小墨、墨小白、小青乃至整个医院里的病人最讨厌的人。三个月前打了墨小白的头之后就消失了而今天墨小白醒了过来,许医生也卷土重来了。 发现许医生已经很久没来欺负人的墨小白心情非常好,看着院子里各忙其事的病友,心里感到很欣慰,一边散着步一边在脑海里跟白小墨讨论报仇大计。 可还没走两步就发现了一脸猥琐的许医生,宽大的白大褂包裹着肥胖的身躯,呲着一口发黄的大龅牙! 许医生一脸凶狠的打了墨小白的头这场景墨小白还历历在目,看到许医生来了,心里是恨意滔天,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想要和他拼了,却被白小墨阻止了: “小白,你别冲动,你打不过他的,你先跑去西面的那个废弃屋子。” “可是…” “他要过来了,快跑!” 墨小白恨恨的看了眼许医生,向西跑去。 这是一座废弃的屋子,门上还有一把生了铁锈的锁,不过这锁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墨小白给弄下来了。 废弃屋子里,布满灰尘的病床,结满蜘蛛网的设备把屋子塞了个满满当当,针筒散落在地上。 “小白,找最大的针筒,那边那个最大的针筒,快拿起来!” “小墨,拿这个有什么用啊?” 墨小白一手颠着针筒,另一只手掂了掂旁边已经生锈了的小巧设备,“还不如这个实用呢。” “这个针筒…”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是许医生! “糟了,来不及了。小白,你…你让我出来吧,我来拖住他!” “什…什么?你出来?”墨小白惊叫一声。 推门声夹杂着吁吁的喘息声,肥胖的许医生胸腔一起一伏一起一伏:“哼哼,墨…墨小白,我劝…劝你最好束手就擒,要不然有你好受的!哼”! “许…许医生,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掌控了身体的白小墨挥舞着针筒道。 两人都有些结巴,只不过许医生是累的,而白小墨是…吓的。 “嘿嘿,原来是小墨啊,快把针筒放下,别伤着自己。许医生猥琐的向白小墨走去。 “许医生,你…你要再敢向前,我就拿这有哎子病毒的针筒扎你!”白小墨一脸苍白,握着针筒的手不断的哆嗦。 被哎子病毒吓了一跳,许医生停下了脚步,继而又笑了起来:“小墨啊,你真能吓唬你许哥哥,我们院里哪有什么哎子病人,哎子病毒更是无稽之谈。”说着就又要向前走。 “哼,它虽然不是哎子病毒,可却也和哎子病毒差不多,你只要被它扎一下,就会像那个被关禁闭的病人一样永远瘫在床上却永远都在狂吼!” 白小墨看到许医生的绿豆小眼眯了一下,继而又说道:“这支大号的针筒最初就是给那个古怪病人用的,之后你又用它给唱戏的老王注射,没想到老王突然发疯,导致你把针头扎进老王的儿子身上了。” 听到这里许医生的脸色开始变了,白小墨略松了口气,又道: “不久老王的儿子也进了院里,之后你用这支针筒对病人和家属做了几次试验,发现那个关禁闭的病人只会传染正常人,所以你把他和被传染的人都关了禁闭。 “至于这个针筒。”白小墨拿着针筒对着许医生晃了晃,吓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原来这个针筒是你偷走,放在这里的,怪不得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许医生脸上青白交加接口道, “白小墨,你果真聪明,倘若这不是一座精神病院,而你也不是一个精神病人,恐怕我还真会杀人灭口呢。”许医生死死地盯着白小墨,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看着许医生走出门外,白小墨似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原本紧握在手里的针筒滑落,发白的嘴唇不停的抖动。 “小墨,你可真厉害,就凭一支针筒就能把那个死色/狼吓退,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支针筒能传染的?” 听着墨小白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白小墨勉强笑笑,小声道:“其实你只要细心一些就能发现的,那个许医生恶心的要死,比起我们,我看他倒更像是一个精神病人,迟早有一天…” 声音本来就小,这时谁也没听清白小墨到底说了什么,只见白小墨双手紧紧绞着衣角,黝黑如墨的眼珠阴沉的很。 过了一会儿,白小墨心想许医生已经走了,她起身向门外走去,打开门,拿着针筒向左右晃了晃,然后伸出头看了看,没人。 嗯,看来许医生已经走了,呼~ “砰!!!” 刚松了口气的白小墨只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阵发黑,拿着针筒的左手一痛。 身上似是压了什么重物,耳边传来癫狂的声音: “是啊,那些人是我做实验传染的那又怎样,院里的女病人也都是我强x的那又怎样,你们又奈我何,你们这一群遭人恶心的精神残障,生来就是为人捉弄戏耍的玩物! “哈哈…哈哈…玩物!玩物!” 一句句恶言相向,一句句戳人心肺。 想起以前她还在家的时候,待她和善的邻居突然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一起上学的同学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邻里可爱顽皮的孩子们也用石子扔她的脸,“神经病,快滚!” 一幕幕放电影般在眼前划过,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轰!”心口犹如爆裂出一团烈火向四肢涌去,紧握着咯咯作响的双手松开呈爪状向许医生的胖脸抓去。 “啊!”一声惨烈的喊声,犹如猪叫,正是从许医生的嘴里喊出,他轻轻的碰了碰脸,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他的手,而白小墨的手上有呈块状血红色的不明物体,呀!什么不明物体,分明就是他脸上的肉! 黝黑的眸子似是染上了血,逐渐扩散染红了整个眼球,清秀的脸庞变得狰狞扭曲,仿若厉鬼现世。 许医生被白小墨抓去了脸上的肉,本就又痛又气,再看着白小墨这幅可怕样子,更是惊惧上心头,脑子一懵,双手竟朝白小墨脖子掐去。 对,只要白小墨死了院里就又会恢复平静了,只要她死了,死了…… 脖子被一双大手掐住,喉咙里的氧气被一点一点的挤出,脸憋得通红,嘴巴大张,舌头往外伸着,眼前也阵阵发黑。看着面前这张胖脸,白小墨心里怨恨极了。 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她要得这种遭人厌恶的病症,为什么她的父母要放弃她,凭什么别人能活的有滋有味,而她却要被关在这个小地方遭受这个不得志的变/态医生欺凌,几次想要强/奸不成,这次还要被杀! 她不甘!她不甘啊! 双手再也抓不到许医生的脸了,便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细长的指甲刺进肉里,鲜血溢出。 而这时原本晴朗干净的天空开始乌云集聚,急速流动的乌云不停的在院子上方聚拢,卷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最终化为一把巨斧向院里劈去。 “轰隆”一声,巨大的火花以白小墨为中心急速向外扩散,整个医院都充斥着火焰,温度急速上升,西边的病人被雷声吓得大喊大叫,被火焰烧的乱窜乱跑,这时的医院比平时的医院更像是个精神病医院,疯子与火让这里成为了人间炼狱! 第二根 黑脸大汉 紫色雷电让白小墨陷入黑暗,再睁眼的时候她发现在一个白茫茫的充满了雾气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她自己。 看着身上破破烂烂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病号服,看看自己已和病号服一个颜色的皮肤,抚了抚已炸成爆炸头的头发。双手环肩,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她站起来,大声吼道:“喂!有没有人啊!快放我出去!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不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之后一定揍得你哭爹喊娘!” 一刻钟之后,她抓着头轻声啜泣:“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一炷香之后,她一边捶头一边骂…… 晕~大写的头晕,像是以前公交车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像是感冒发烧又闻到油炸的味道,她躺在地上抓着头打滚。 脑海中一向属于白小墨的黑色领地出现了墨小白,墨小白所带领的白色领地和白小墨的黑色领地交织在一起,而白小墨和墨小白就像是被什么指挥着,不停地向对方撞去,似是要撞到对方身体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墨的脑中涌来一股清凉之感,原本黑白分明的领界变成了灰色,两个人也变成了一个人,眉间似蹙非蹙,嘴角似笑非笑,双眼似有情若无情,两种不一样的气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像截然不同的白小墨和墨小白,看起来矛盾却又觉得本来就应该这样。 “怎么,怎么合成了?” 身后传来一道憨厚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却让白小墨吓了一跳,这个白茫茫的空间怎么多出一个人了!? 白小墨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一脸不可思议的黑脸大汉,这黑脸大汉穿了一身和他的脸一样黑的盔甲,古朴极了,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束起,五官平淡无奇,手里托着盔甲的帽子,中等的个子,较为粗壮的身体。 倘若他不穿这一身盔甲又出现在这个奇特的地方,白小墨还真要以为他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了。 “你是谁?”略带防备的语气。 只见那黑脸大汉略收敛情绪,笑道:“呵呵,女娃子,本仙人最近云游四海,路遇贵宝地,发现你正在受苦,便将你救了出来。” 白小墨就用她那黝黑的眸子盯着他,不说话。 “咳…咳,我观你骨骼清奇,面貌清秀,四肢皆全,七窍玲珑,九脉全通,实乃修道的好苗子,不如女娃子,你跟我走吧,我教你修仙练道。” 嘴皮子真溜,一听就不是真话,拿来骗鬼的吧? 看着白小墨明显不信的样子,黑脸大汉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咳了两声,捏了个手诀。 眼前白茫茫的雾气不停的涌动,空出一个长方形,水光一闪,像电视一样正播放着一则新闻,里面的女主播正在讲述着: “突降天雷!青叶市青叶精神病医院因被雷劈导致火灾,整个医院都着火了,院里唯一一个医生许xx和一个叫白小墨的人格分裂患者死在雷劈之下,全身都被烧成焦炭,已看不出本来模样,剩下的精神病患者将被送往红枫市红枫精神病医院。” …… 白小墨盯着那具焦黑成了炭的尸体,久久不能回神。 “嘿嘿,女娃子,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了吧,跟着我回去,我给你找个新身体,包你活得长长久久。” 白小墨看看那一脸得意的憨厚脸庞,又看了看全身都是黑色的自己,心想这么快就变了鬼,看着和以前是人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啊,就是黑了点儿~ “你给我找一个漂亮的身体?让我天天吃肉?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再欺负我?” 黑脸大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当然,你这些事儿我分分钟就给你办到了。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让你拥有无上的力量,再也无人敢欺凌与你!” 真是憨厚的让人想要相信的脸啊,说的话堪比传销首领,邪教大师,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诱惑。 白小墨心动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像小鹿一样。当然,这只是她自己认为的,她一只鬼心脏要是还会跳那还真是见鬼了。 白小墨答应了,她想要重新开始,她想要活,她想要活得好! 而且,一个有神仙鬼怪的世界应该很有趣吧。 …… 这是一座大山,挺高的,山顶都有云层萦绕,整体呈青灰色,透着一种清冷的飘渺。 黑脸大汉的家就安在这山的半山腰上,不知怎得,白小墨总觉得冷冷的,不是一直持续着冷,而是时冷时不冷,搞得她难受极了。 奇怪,变鬼了也能感到冷?还是她一只鬼穿越了空间有什么不良反应? 不知那黑脸大汉在山里凿了多少个洞,带着白小墨左转右转七绕八绕的拐进了一个洞里,洞的洞壁四周都嵌着各形各状的发光体,并不刺眼。 洞中间是一张小桌子,配着四个凳子,像是木制,似乎还能闻到丝丝木香,桌上一把青白色茶壶配着几个同色的茶杯,那是用玉做的,看起来华光流转,温温润润的。 咦!一张石头做的床?黑灰色看着冰冰冷冷,上面还凸出一个枕头样式的小凸。嘶,这床睡起来应该又冷又硬吧。 桌子的右面,石床的对立面有一个普通的草编蒲团,说它普通呢,是因为它既不像桌凳那样隐隐散发着木香,也不像茶壶茶杯那样华光莹润,更不像石头床那样特别。 它就像是以前村里李奶奶王奶奶为了方便夏夜出去乘凉,而随手编的草蒲团一样,四边有些毛躁的干草刺,看着有些老旧,应该用了很久了吧。 “你以后就住在这个房间吧,我这两天去给你弄新身体,没事不要随便乱走,隔壁有一些杂书你可以去看看,或者躺在那个小床上睡个两三天。” 黑脸大汉的黑脸似乎有些发白,显得有些诡异,不过白小墨被屋子里的东西吸引了心神,并没有发现。他说完后只留下一个珠子就走了。 白小墨双手捧着珠子久久不能回神,这珠子只有一截手指那么小,青碧色,和那些个茶壶茶杯一样漂亮,说来也怪,自从她拿了这个珠子之后身上就不冷了。 嗯,看来这个珠子是个宝物,千万不能丢了。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左摸摸右碰碰,又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却没有液体流出,白小墨不由得撇嘴,暗骂那神仙小气,连口茶都不给喝。 …… 宽阔的洞心里,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绕在一排排书架上,书架上有数不清的书籍。一只略微透明的手从带着墨香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关于阵法的书籍,走到洞口边坐在木凳上,翻开书页。 白小墨已经在这里住了一百年了,那个挫神仙在那天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月,才又露面的。 不停地给白小墨喝各种味道的汤药,吃奇形怪状的药丸,给她施法,就差放进油锅里炸了,还美其名曰为她稳固魂魄,不过白小墨却发现这黑脸大汉的脸是越来越黑了。本来刚开始的时候白小墨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可到了后来她都麻木了,反正她也反抗不了,当小白鼠就当吧。 只是偶尔会腹诽一下,这个神仙有点儿怪! 反正她白捡了一条命,额好吧,她死了,不过她这样,未尝又不是用另一种方式活着。能够有意识存在,这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其中她最更开心的是看书,白小墨所在的这一片大陆叫作行知大陆,这里没有国家之分,只有一个个强大或是弱小的城郡派系,修行之人可以开山立派,也可隐山清修。凡人大多生活的安和自在,没有战乱。 白小墨看过炼丹药的书,看过炼法器的书,也看过画符箓的书,都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她更喜欢的是关于阵法的书。 虽然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她最讨厌的是数学,但是在阵法的数理推算中她却觉得很有趣。一环绕一环,一曲一折,一波之后又一波,阵法之道的神秘,让白小墨想探索下去。 书室隔壁几个房间是炼丹炼器画符摆阵的,白小墨进去探索过,不过她现在还是鬼,无法实验。所以她只能看些理论知识。 “跟我走吧,你马上就会有身体了。”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憨厚的声音,白小墨放下书本,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她的思绪还在画着八卦盘的阵法书上,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后她突然激动起来了,她等了一百年呐,她终于可以亲手设阵了吗?满怀希望的看向黑脸大汉,但他却不理她,转身向外走去。 七拐八拐的,白小墨却觉得越来越冷了,黑脸大汉给她的那颗珠子好像没用了,白小墨将珠子拿起看了看,还是小小个,不过由原本的青碧色变成了浅绿,不会是要过期了吧? 走了一会儿,二人终于到了一个充满了寒气的洞口,洞口处似有水光波动,能阻碍外物的进入。 这水波是禁制,就是个小阵法,基本上有点修为的人都会施展几种禁制。 白小墨在这一百年几乎把所有的洞都转遍了,只有这种带有禁制的她进不去,怪不得当初这黑脸大汉说让她随便走,随便玩,其实这种关键的洞她都进不去… 洞口水光一闪,白小墨跟着黑脸大汉走进了洞里,她手里的那颗珠子从浅绿急剧变成白色,最后“啪”的一声,碎了。 看着手里的碎片,白小墨根本来不及心疼,就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寒冷。 仿若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被扔到了冰天雪地之中,冷到了灵魂深处… 黑脸大汉皱了皱眉,用手指点了白小墨额头一下,她整个人颤了一下,好像从雪地中回到了烤炉旁边,身上立马暖和了许多。 洞心,一个冒着森森寒气的冰人映在白小墨眼里,她转身看了看黑脸大汉,无声的询问。 却看到黑脸大汉点了点头,要是白小墨有身体的话,她的眼珠子一定会瞪得凸出来。这个冰人就是她的身体? 确定她以后会有鼻子嘴?她还会有体温吗?她还可以吃饭吗?白小墨带着重重疑问又看向了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感到白小墨犀利的目光,小心肝儿一颤,故作镇定:“这是千年的寒玉冰,甚是坚固,等闲弄不坏…”。 “说重点!” “你进去之后,我用法术整理一下,外边一层保证皮肤白皙滑嫩,额那啥,肤若凝脂,还有你的脸,嗯…也很漂亮,端庄贤淑,明艳高贵…只需吃一点点的苦头呦。” 随之,白小墨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到白小墨点头,黑脸大汉这次重重地松了口气,这丫头真特么能问,刚想施法,却又听到白小墨问道: “诶,你叫什么名儿。”一百年了都不知道名儿,突然感到做鬼好失败。 似是没想到白小墨会问这个问题,黑脸大汉略一怔愣,然后答道:“吾名——白擎!” 说完白擎脸上闪过一丝促狭之色,双手变幻,似有重重叠影,最后竖起中指,指向白小墨,那手指似有吸力一般,将白小墨吸到人形冰块之中。 而白小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靠,竟然朝我竖中指?!” 第三根 身体阵法 冷啊,好冷啊,白小墨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了,因为每到冬天,小蛇就会冬眠,气温也会急剧下降。 院里没有暖气,她只能悄悄地将许医生办公室里的炉子弄坏。逼的他将重换一个,然后偷走,她将炉子放进废弃小屋里,收集一些干枯的树枝,钻木取火。 白小墨睁开了眼睛,发现她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一片白茫茫的,就像她刚死那会儿被白擎带到的那个空间一样白茫茫,只不过,那个空间没有这里冷。 空荡荡的,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白小墨抬头望天,忽然吼了一声: “啊——啊——啊——” 回音,除了回音还是回音。白小墨将两只胳膊环起来,一直向前走,她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但她知道她不能待在一个地方,有一个东西在吸引她,引导着她前进。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百年,也许就只有十分钟,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雪,也更加的冷了,白小墨快要走不动了,她的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她可能会死在这个鬼地方吧,只是在心里狠狠的骂白擎,这个死家伙是个骗子吧,骗她来送死的,也许就连名字都是唬她的呢。 他长得那么黑还姓白,他看起来那么挫竟然叫擎!真是白瞎了这个好名儿。 骂了白擎这一连串下来,白小墨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但慢慢的变成了苦笑。 呵~她先是被雷劈死,现在又要死一次,还是冻死的,比上次更惨! 雪下得更大了,用鹅毛大雪这个词已经不能体现雪花的体积了,带着凛冽的寒风,像是沙尘暴一样将白小墨卷了起来。 风雪带着白小墨刮到了半空,让她体会到了一次飞翔的滋味,然后狠狠地——跌落! 嘿嘿,不痛,她一只鬼哪里还会有什么痛感啊。白小墨盯着那片白茫茫的天空,它不是不成不变的,可能是下雪的缘故,天上似乎还有空气在流动,像水一样,呈波浪状。 看着看着,渐渐地,白小墨就闭上了眼睛,也许,就死在这里也不错,这整个世界都是我埋骨之地,这雪为我陪葬,这风为我守灵…… 另一边,白擎看着洞心的那个冰人身体上闪着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双眼一黯,喃喃道:“还是不行吗…” “嘶…好痛…”身体就像是跌成了十块八块一样,如入骨髓的痛感伴着深入灵魂的寒冷让差点睡着的白小墨又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她没有了痛感,而是因为太冷了,冷到她的身体反应迟钝了,直到这会儿被跌落的痛感才反馈到身上。 她一只鬼也会痛吗?不过转眼想想她都能感到冷,感到痛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儿。 白小墨缓缓起身,不停地搓着双手,试图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她突然不想死了。 凭什么白擎那个死贱人可以在洞里暖暖和和的,做他的逍遥神仙,而她却要被冻死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莫名的空间里。 想她墨小白当年刚进医院的时候都没有被里面的病人吓着,反而过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收拾的服服帖帖,说往东绝不往西,就连那个变、态许医生都吃过她不少亏。她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打倒的吗? 不!她绝不甘心!她还没活够呢,她已经死了一次了,凭什么再让她死一次! 况且,那个白擎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多周折就为在这里冻死她,他不是说了么,想要获得身体需要吃一点苦头,也许,这就是那所谓的苦头,对,一定是!那她得赶紧的,这么一想,白小墨身上似乎又有了力气,大步向前走去。 坚强的女人最好命,这次她好像变幸运了,没走一会儿,她就看见一个人形冰块,正散发着森森的寒气,看来这整个世界的寒气都是它散发出来的了。 它长得跟在山洞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白小墨大喜,就是它了! 胜利就在眼前,白小墨大步走向前去,眼前似乎都能看到白擎那张又黑又挫的脸,可她刚走到冰块附面前天上就下起了冰雹! 一个个的有鸡蛋大小,打在白小墨的头上、脸上、身上,痛得她赶紧往后退。 可这冰雹太欺负人了,白小墨往后退了,冰雹它也跟着退,白小墨又往前走,冰雹又开始下,如此三次,终于把白小墨惹恼了,她大吼一声,急速向前冲去。 “砰!砰!砰!”冰雹的密度质量突然增加了十倍不止,当即就把白小墨打倒在地,大量的冰雹打在她的头上、身上,直到发青、发紫,最后流出鲜血。 她抱着头痛苦哀嚎,满地打滚。 滚啊,滚啊,她就滚出了冰雹的范围圈,当白小墨感到没有冰雹再往她身上打的时候,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近在眼前的“身体”,心里却是郁闷无比,正所谓咫尺天涯,吾心不甘啊! 就地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白小墨随手拿起身旁的一块冰雹打过去,天上的冰雹又开始下了,吓得她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冰雹只下了几秒钟的时间,很快就没了,可能冰雹自己感应出了白小墨没有进入到自己的地盘。 往后退的白小墨终于冷静了,她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冰块,想起刚才看着冰雹从掉下又停下,心中一动,用脚卷过最近的一块冰雹拾起来扔到冰块旁边,冰雹又下了几秒钟,白小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捡起一块冰雹向前扔去…, 白小墨不知道她扔了多少块冰雹了,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她的两只胳膊都酸了,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经过无数实验,她终于发现冰雹的降落是有规律的,是个小阵法,它包含着某种规则,白小墨看了无数遍,记忆了无数遍,模拟了无数遍,终于有了上前一试的把握。 她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凉气,轻轻地吐出来,放松心态,向前走去。 白小墨刚走近“身体”,冰雹就下了起来,但她并没有急着逃跑或是往前冲,步子往右一转,转圈,左转,转圈,向前一步,再向后,再左转,再转圈转圈…… 她没有被一块冰雹打到,顺利地走出来了,冰雹停止了,地上的冰雹也消失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似乎在向她臣服。 白小墨看着眼前的冰块,森冷的寒气早已消失,整个都是晶莹剔透的,像块无色的玻璃种翡翠,隐有华光闪过似是在像白小墨招手,白小墨微微一笑,坐上,躺上,闭眼。 山洞里的人形冰块华光一闪瞬间灵动了起来,白擎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双手颤抖着捏了个诀,给冰块施了个固魂法术,接着向洞外走去…… 第四根 点火、阵盘、鱼虾 九十五年后,白小墨睁开眼睛,倏的坐起来,先是看向自己的手。 嗯,果真是那啥啥诗里写得,手如柔荑,指若青葱,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倒映出自己倒影的冰墙。 一头、白发?长至脚踝,饱满的额头,眉心处印着一朵雪花印记,花心处偶尔闪过一丝蓝光,不粗不细略长的眉毛,眉尾处也结着雪花一般的晶状物,不大不小的眼睛很是清澈,嗯,眼睫毛是黑色的,长而卷,秀挺的鼻子,淡粉色的嘴唇微微抿起,显出她心里的紧张,一张略带苍白的小脸并不是很出众却有几分不食烟火的姿态。 看起来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小墨咽了口唾沫,接着看。 她头上戴着一个银白色头盔,穿了一身银白色略带蓝光的铠甲,看起来英姿勃勃的铠甲,胸前…一马平川,个头估计刚刚一米六,脚上一双同色的铠甲靴子,帅气拉风的铠甲套在白小墨身上显得她不伦不类的。 泪~白小墨捂了捂脸,她这副打扮真像是失败的cosy啊,这画风,啧啧,真是不忍直视。 当白小墨找到白擎的时候,白擎正斜在一张虎皮躺椅上,像电视里的山大王一样手里拿着一壶酒,不时呷上两口,还吧嗒嘴。看到这一幕的白小墨心里郁闷的很,拉着一张大长脸站在白擎眼前。 “哟,你醒了啊,瞧瞧,这小脸蛋多漂亮。”白擎调侃道。 “我的脸…我的身材…”白小墨看着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就欲哭无泪,这标配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啊。 “那个…你的脸是我照着你以前的样子捏的,不是挺好的吗,多漂亮啊,至于身材,咳,你的身体是它自己成型的,我没动。”白擎讪讪的说道。 白小墨瞪大了眼睛:“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了你很确定这身体没有问题…” “这不是没问题么。” “你还说!你没有完全的把握你就这样骗我,你这个骗子!” “你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我怎么可以随便动呢…’ “那你还有理了?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让你这么骗我!你知道吗,我在身体里面直接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那里面白茫茫的,整个儿的好冷啊,你知道我是怎么克服了重重困难……” 噼里啪啦,叽里呱啦,吵得白擎脑袋瓜子疼,终于他受不了了,求饶道: “我的姑奶奶诶,那您想怎么样。” “首先吧,我这个白头发你得给我变回来,要不然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少白头呢,黑头发多好看啊,还有我眉心上的这个花儿,还真当我是cosy呢,赶紧弄走弄走…” 噼里啪啦,叽里呱啦,白擎突然发现原来白小墨竟然是个罗里吧嗦的像个老太太一样的唐僧! 白擎说她的魂魄已经和她的身体融合成功,不会再改变了,而且她的白发,是她身为一个冰块精的本身特征,眉心的雪花印记也是代表了她的修为法力,都是无法改变的。 气得白小墨想要发飙,不过白擎又说他可以教她一套修行的功法,白发变黑发,眉心的雪花印记也可以隐去,甚至她身上的那套铠甲也可以随意变幻成别的样式衣服,这才让她满意。 …… 这一天白小墨穿着一件白底浅蓝云纹衣裙,一朵小花儿别在黑色秀发间,系着浅蓝腰带,长长的腰带被风轻轻拂起,一幅纯美自然的样子,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点儿都不打眼。 她站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这里青山幽幽,流水潺潺,还有一片大草原,真是芳草碧连天。 这座青山就是她和白擎目前的家,山中有无数洞中洞,这片流水就是她经常捉鱼摸虾烤着炒着炸着吃的地方,这一片草原就是抓兔子野鸡什么的地方。简言之,这一片儿就是她的地盘。 只见白小墨嘴里默念咒语,双手中指无名指弯曲,双手交合,翻转,手指变幻,最终向前一指,食指尖冒出一丝黄红色火焰,隐隐有变大的倾向,可惜让风一吹,指尖便只剩一缕青烟了。 “唉,又失败了。”都怪白擎那个老男人,做人像他抠门成这样,也真是让人无语,不就是她总是拿阵盘对鱼虾摆阵降火撒盐使其成为美味可口的烤鱼烤虾吗,竟然让她这个“冰块”练习点火,这不是为难她吗! 她又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成效,脸拉的快和驴一样了。索性不练了,瞧着眼前这片清澈的流水,想了想,麻溜的用水法勾出四条鱼和两只虾来,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红色阵盘浮在鱼虾上方,用手充当阵旗挥舞起来…… 半刻钟之后,略焦微微发褐的烤鱼和通红通红的烤虾新鲜出阵了,白小墨随手拿起一只鱼吃的满口生香。 吃完鱼,待她再准备拿虾吃的时候,却发现鱼和虾全都没了,气得她差点被鱼刺卡的喘不上来气,定然又是白擎这个挫鬼仗着他法力高深偷的,这都好几次了! 青山下,白小墨连爬带飞的,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 “白擎你个老男人,成天说我烤鱼烤虾浪费你的阵盘里的法力,有本事你别吃啊,你吃完了还不刷牙,留着满嘴的鱼虾味不承认,真当老娘是傻子啊!还让我点火,你这么为难我,我这次要跟你拼了!” 当白小墨气喘吁吁的爬上山的时候,白擎早已经毁完尸灭完迹了,并且随手一挥按了个禁制。白小墨毫无疑问的被挡在禁制外,继而又转向阵法室,准备把阵法室掏空,谁知白擎这贱人把阵法室也下了禁制,这把白小墨给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白擎,你现在也知道先下手为强了,看我不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白小墨就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蓝色阵盘将其打向禁制之中,施法向阵盘输送法力,眉心雪花印记一闪而没,一股子寒气从阵盘中冒了出来,收手,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两个阵旗,一手一个挥舞起来,阵盘中的寒气越来越盛,洞口四周结出白色冰晶,洞口的无色屏障不停的波动,冒着森森寒气。 很明显这禁制快破了,白小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准备再加一把劲儿,这时,阵盘外传来一股力量,阵盘轻轻地飘到地上,禁制也“咔嚓”一声破了。 白小墨露出得逞的笑容,过去把阵盘收回,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白擎,伸手,道:“你还我的鱼虾。” “别瞎说,我这儿哪有什么鱼虾。” “我看到鱼骨头了。” 白擎脸色一变转而又镇定下来:“哼,这儿可没什么鱼骨头。”他连鱼带骨头都一起吞了,哪还能有什么鱼骨头。 “啧啧,某人撒起谎来还真不脸红啊,看你一嘴的鱼虾味儿,还说你没偷吃我的鱼虾!” 因为被拆穿,白擎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拿你几个鱼虾又算个什么,小气鬼。” “明明是偷!”最近她烤的鱼虾大半都进了白擎的肚子里,这才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地方。 “快拉倒吧你,你偷拿我阵盘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偷不偷的。” 这下白小墨没话说了,按这事儿来说,其实她俩也半斤八两,每次她都会多烤一些鱼虾,准备给白擎的,之后她再好拿一些阵盘,这似乎也成了默契。 可是最近几次,白擎拿的鱼虾越来越多,但让她拿的阵盘却越来越少,所以白小墨怒了。 见到白小墨不说话了,便以为她也心虚了,白擎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道:“你,跟我过来,有话跟你说。” 白擎有话对她说?要知道自从她融合身体之后,就一直让她练习法术和阵法,她也一直试探白擎救她的真正目的,直到如今,正头戏来了。 第五根 缺骨 跟着白擎走到他的房间,看着他斜倚在虎皮躺椅上,憨厚的汉子脸和凶悍的虎皮配合在一起很有违和感,让白小墨感觉怪怪的。 只见他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小墨啊,你这身体用的还顺手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啊?” 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什么问题?白小墨回想,这身体和她的灵魂融合的很好,没有书中写得头晕,四肢无力的情况,浑身轻飘飘的,充满了力气。 只是她很喜欢冰冷的天气,身体的体温较低,不过还算正常,出去晒太阳甚至丹房里的地火也没有使她有不舒服的感觉,这让她隐约感觉到,她的身体品质很高的样子。 话说如此,但白小墨还是提起警惕心:“还…还好。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白擎一副神色莫辩的样子:“难道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 缺了点什么。没缺胳膊缺腿的呀,洗澡的时候都好好检查过了,就是正常的人的身体,连指甲盖都好好的。 “缺了什么?” 突然,白擎猥琐一笑,把白小墨从上到下瞄了一遍,当他瞄得白小墨全身发毛的时候,嘴里轻吐出两个字: “骨头!” 骨头!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却犹如一柄大锤重重的锤在白小墨心口,震得心脏“咚咚”得直跳。 “你在胡说什么呢,你当初不是说了吗,这身体里的部件在与我魂魄相融合的时候就会自动生成的么,骨头…我现在这样子哪里像是没有骨头的人啊。” 白小墨有些慌了,人没有骨头,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他现在只期望白擎哈哈大笑,对着她说,这只是一个玩笑。 “仔细看看你自己啊,看看到底有没有…骨头。”白擎略带着一丝怜悯看着白小墨,轻声说道。 白小墨伸开手,细细的看着,白皙纤长的手指,圆润淡粉色的指甲渐渐变得透明,一条条细小的筋脉,一条条细小的血管,缕缕寒气在筋脉中游走,红色微蓝的血液在血管中游走,可里面没有骨头!没有指骨! 白小墨又低头看向自己,人类的筋脉血管遍布全身,甚至体内的心肝脾肺肾都一应俱全,唯独…没有骨头,一根骨头都没有! 她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飘在海里,随时都会被水冲烂,自己这一身肉,没有骨头的支撑,随时都可能瘫软在地上。 可怖!一阵阵的毛骨悚然犹如潮水一般朝着白小墨涌来,她双手环胸,紧紧的抱住自己,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丝丝安全感。 良久,她才突然放松,反正死都死过一次了,她还怕别的?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理智的问道:“没有骨头会怎样?” 哟,还挺淡定的,白擎挑了挑眉:“不怎么样,五年之内,你要是找不到一根骨头…” 他眼里闪过一丝诡谲之色,“就会慢慢失却人身,你的身体渐渐僵硬,寒气将会压制不住,离你稍近一点儿的普通人会被你冻到,先从四肢,再到头颅,当你彻底变回冰块的时候,方圆千百里都会因你身上的寒气而化作冰雪世界,人也会被你冻成冰人。 当然了,这些还不够,你的魂魄会慢慢离开身体,先是四肢离体,再是头颅,直到你的魂魄完全离体,到时候你的魂魄就像易碎品一样被冰冻过后再被加热,就会‘轰’的一声,碎成粉末…” 碎成粉末,魂飞魄散!一丝丝寒意从白小墨的脊背上升起,普通的温度升降影响不了她,但她从骨子里感到了冷,但冷之后,却又有一股无名的火焰在升腾着,白擎这个变、态! “这么严肃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白小墨怒瞪白擎。 “唔…我本来不想给你施加压力的,可是,你太过懒散,不好好学习法术,就算学了点阵法的皮毛,下了山也不过是送死的命!”白擎嘴角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白小墨心中不甘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紧紧的绞着衣角,抿唇道:“你放心,为了我的小命,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练习法术,阵法我也会好好研究。” 看着白擎点了点头,白小墨又道:“你费这么大劲帮我找身体,肯定不会只为了到最后看我魂魄离身而魂飞魄散吧,找到骨头需要什么条件吗,或者你不能离山?” “没错,我不能离山,至于你的骨头为何会飘落在外…”白擎脸上浮上几分回忆之色,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了一丝恐惧。 “当初我在抢夺你的身体的时候,不小心被打下了几块,既然你身体里少了骨头,可想而知那些冰块化作了你的骨头。 不过,谁也不知道你的骨头会幻化为什么形状,附在哪里,或是在土里,或是在海里,也许你的骨头早已因为等待了太久而消了灵性,需要你重新激发它的灵性,若你不能激发它的灵性,也许就在你的眼前它也不会回到你的身体里。” 这时的白擎已经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 “妈蛋”白小墨终于爆了粗口,这么多条件,这么多不确定性,让她在五年之内找到所有骨头,这人海茫茫的,别说五年了,就是五百年都够呛,这还不如直接让她死呢! 似是看到白小墨的不满,白擎又赶紧接话道:“只要五年内能找到一根骨头就可以了,找到一根骨头后,这一根骨头就能撑起你的身体和灵魂,而且能和其他的骨头相互吸引,就算是失了灵性的也能。” 好吧,其实这和在大海里找百八十根针变成找一根一样的概念吧。 练习法术……练习阵法……一晃三年便过去了,本来白小墨在一年前就打算下山的,可被白擎死死的摁在了山上。 这三年白擎一改之前的冷淡,他教给她最好的冰系法术,解答她阵法上的疑问,简直比她亲师傅还亲,就差亲自下山替她寻骨了。 同样,她的融火术也没落下,虽然还没到小成的地步,但杀个人放个火…额不对,是烧个火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但这也让白小墨有着些许不安,看来寻骨之后,白擎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办。 而这时白小墨走在山下的路上,腰间别着乾坤袋,也不用拿着行李什么的。 所谓乾坤袋,顾名思义,能装乾坤,当然了这只是夸张的说法,其实也就五十平米大小,里面除了装一些阵盘阵旗,再啥都没有。 她打算路上多听听一些奇闻异事,白擎说过她的骨头可能附在什么人或者物身上,这样就可能会传出些什么奇闻来。 一路上人烟荒芜,除了花草树木就是小鸟小兔子,所幸白小墨以前待在精神病医院也是这样,不然她早就烦死了。 转眼天又黑了,白小墨已经飞了三天走了又三天了,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干瘪青涩的桃子,是路过一片野桃林摘下来卖相最好的一个,走两步啃一口,又酸又涩的滋味萦绕在她嘴里,她的心也是又酸又涩的,下山这几天别说人影了就连鬼影也没见到,白擎他的老窝到底离着人类版图多远啊! 想着,太阳完全落了下去,月亮悄悄爬上来,原本叽叽喳喳的虫鸟鸣声也隐了下去,整个林子无端刮来一阵阴风,高耸的大树上枝叶被风吹得刷刷直响,虬劲有力的枝干被阴冷的月光一打,诡影重重,惊人心弦! 白小墨吐出一块又酸又涩的桃肉,一双黢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前方,似有烟雾笼罩,风吹过,隐隐约约露出一座孤坟! 是老天终于听到她心底的呐喊,找只鬼出来陪她玩玩? 第六根 遇鬼,打鬼(被鬼打?) 白小墨咽了口唾沫,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阵盘,想了想右手又掐了缠缚诀捏着待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越是走近,烟雾越淡,孤坟前的木刻墓碑上的字迹也越发清晰。 “吾…登登…墓” 是因为年岁太久了,所以字迹都模糊了?白小墨看着眼前的木刻墓碑,心里涌出一股怪异,警惕之心更是不减。 “喵~喵~”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两声猫叫。 白小墨倏的转过身去。 只见一只黑毛绿眼的小猫从远处走过来。 “呼…”原来是只猫啊,吓她一跳。 不对!走了三天路从来没见过猫,猫叫也没听过,这猫是怎么冒出来的? 白小墨盯着那黑毛猫,黑色的皮毛油光水亮,绿色的眼珠显得阴森森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难不成自己学艺不精,看不出来? 不对不对,刚出山的时候看到几只兔子精怪,身上的妖气很明显,她还和她们友好的交谈了一会儿呢! 要不就是这只猫是只大妖,所以妖气不显?还是说这是只鬼猫,阴气看不出来?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想着,那只黑毛猫渐渐的就变成一个着红衣的美貌女子,身姿婀娜,走起路来只脚尖轻轻点地很快便到白小墨眼前了,那女子对着白小墨,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舒展双臂,莲步轻移,竟跳起舞来。 白小墨不知就里,只掐着缠缚诀的右手上闪着冰蓝色的光芒。 就在转眼间那红衣女子变成了八个美丑不一,高矮不一的红衣女子了,围着白小墨跳着妖娆的舞蹈,这些女子身形飘忽,若隐若现,脸色青白,身上萦绕着阴青色的阴气,鬼气森森! 白小墨掐着诀的手抖个不停,她深知这些女鬼都是幻术,想要破了法术必须找出隐藏在其中的真身! 将阵盘抛出,左手虚握,八根血红色丝线从八个女鬼身上集到白小墨虚握的左手上,手指微动,八根丝线其中一根血色闪烁,顺着那根丝线白小墨将右手一直掐着的缠缚诀打向那个五官别扭的红衣女鬼,缠缚诀一入身,血色丝线瞬间蔓延红衣女鬼的全身,将她缚了起来。 白小墨刚想松一口气,却忽听那女鬼哈哈一笑,七窍处溢出鲜红的血液,使她原本青白交加的脸变得更加狰狞可怖,她身形一晃竟脱了身去。 继而白小墨右手又凝聚一股冰寒之气向她打去,那红衣女鬼一挥袖,右脚转了个旋儿便躲开了。 左手凝聚一股冰寒之气又向她打去,她又轻松躲开,白小墨伸手召开阵盘,双手凝聚冰寒之气借助阵盘将之打向红衣女鬼,源源不绝的冰寒之气从阵盘打向红衣女鬼。 但那女鬼的身法甚是奇特,无论多少冰寒之气打向她,她都会以很惊险的姿势逃脱。 白小墨心里开始变得焦急,体内的灵力源源不绝的涌出,用不了多久灵力干涸,她也好熄声儿了,不行,她得想个法子! 白小墨原本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更失血色,自阵盘涌出的冰寒之气威力渐渐变小,打向红衣女鬼的频率也渐渐减少,双手似因灵力枯竭而微微颤抖。 却见那一脸血的红衣女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左脚轻搭,右脚旋转虚步凌空,双臂展开,宽松的红衣长袖被风吹的微微波动,及腰的长发飘向空中,看起来竟有几分美感。 别说,这女鬼还真的挺漂亮的,细看五官精致,就是长得别扭,脸色也不好。 “轰隆…轰隆…” 蓝紫色的闪电晃得她眼疼,看着天上翻腾的乌云,白小墨心里涌出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她想逃脚却似生了根般动不了,她想施法抵挡,手却抖的无法掐诀,她体内的灵气已经紊乱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初院子上空的一道天雷劈死了许医生…同样也劈死了她,似被恶魔附身的蚂蚁,张开了沾满了剧毒的巨颚,无情地啃啮着她的全身,那种痛苦的滋味她实在是不想再领教一遍。 西院里爱唱戏的老王、总想着打坐修行的老李,认为自己美若天仙的张婶…… 东院里自己随意睡的一间间房间,看着房里的双人床,那时她闭着眼,似乎能感受到白小墨睡床下,墨小白睡床上,她们聊天上的星星,聊西院的那群人,聊那个色、狼许医生甚至那个关禁闭的怪病人。 夏天在树荫下乘凉,小青有时吃她旁边的蚊虫,有时缠在她手腕上睡觉,偶尔被出来溜达的墨小白甩一边儿去。 冬天小青缠在白小墨手腕上冬眠墨小白找树枝烧火取暖,总是吓唬被暖醒了的小青说要把它放火上烤了吃了。可到了最后他们总是一起抓耗子烤着吃。 转眼间那个许医生色心越来越大,日子不再安逸,争执间墨小白被推倒伤了头沉睡了三个月,之后许医生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衬着院里人发疯的尖利刺耳的声音,让白小墨心里翻涌着一股无名的火焰,天上翻涌的乌云集聚着恐怖的气息,一道闪电化作利斧向之砍去…… 天上乌云渐渐散去,雷声销匿,一阵温和的风吹过,白小墨忽然惊醒,听着不知何时又出现的虫鸣蝉叫,重重的松了口气,抹去额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本来打算佯装灵力不济趁着那红衣女鬼放松之际予以重击,哪想到女鬼根本不上她的当,反而趁白小墨不备施展幻术。 到底还是她太嫩了,只是奇怪的是那红衣女鬼为什么不趁白小墨误中幻术时杀了她,还是说那女鬼施展完幻术后也灵力不济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这女鬼出现的莫名其妙,消失的也莫名其妙,一个怪字就这样被白小墨打在她身上了。 想不通的白小墨伸出左手小指,粉嫩小巧的指甲盖上印着一个“擎”字,小而淡,若不仔细看根本发下不了这里的玄机,当然以白小墨的脑回路来想,是没有一个人会闲的没事干握着另一个人的手细细把玩的。 这个“擎”字很明显是白擎留下的法术印记,当初白擎让她伸出手,对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又抓耳又挠腮,双手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整个身体颤颤抖抖,捣弄了好一会儿,才双手合抱一团黑雾将其打入白小墨的——左手小指。 而这个小小的,淡淡的黑色字体据白擎说是他花了大力气,费了很多灵力的法术印记,能够抵挡来自敌人一次的必杀之技。 第七根 侯山 白小墨突然很庆幸自己忍耐住了脾气,没有在白擎犯病、额不对,是施法的时候上去揍他。 之后她又非常不满足的向白擎提议,为什么只给她一次免死金牌,她强烈建议将这一次改为十次,很明显她被白擎收拾了一顿。 在她当苦力为白擎烤鱼虾的时候,白擎才感叹似的说出原因:“丫头,这山我是出不去的,我的灵力、甚至炼制的法器都是不能出这山的。 这能抵挡一次必杀之技的法术印记也是我费了大功夫使用秘法才弄上的,不要妄想我再帮你添上个十次八次了,,否则我直接出山护你寻骨便是了。” “不对,既然你的法器不能出山,那我这一满乾坤袋的阵盘又怎么说!”白小墨捉到了语病。 “阵盘乃是你我二人共同炼制,自是能出去。倘若你在炼丹亦或是炼器、画符上面有一丝天赋的话,你这乾坤袋我还不都给你装满了? 唉,毕竟能像我白擎一样的万能全才可真是不多了啊!” 白擎不屑一笑,颇有几分世人皆赶不上我的气势,只可惜他长得又黑又挫,又在粗鲁的啃吃着鱼虾,看起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白小墨看着指甲盖上的“擎”字,心想若是那女鬼要动手杀了自己,那这免死金牌就白废了,她这才刚下山,第一个碰到的人(鬼)就这般难缠,看来她还是小瞧了这次的寻骨之路啊! 白擎此人表面憨厚又无害,他说的话,白小墨只能信五成!此人不得不防,不过暂且不必担心,寻骨,白擎比她都要上心。就算白擎要对她起什么坏心眼儿,那也得等到她寻完骨头之后! 还有刚才与那女鬼一战暴露了白小墨对敌经验严重不足,心理素质也不行,她得赶紧提升实力,遇事更得细心谨慎。 只有这样她才对得起她好不容易获得的身体,待寻骨过后,她就游遍天下,吃些各地小吃,这样想着,白小墨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前路也是一条康庄大道! …… 康庄大道没有,通向山里的羊肠小道倒是有一条,她走了半拉天终于走出了枝叶繁茂的树林。 前方是一座山,海拔并不算高,起码比起隐在云雾里看不到山顶的白擎老窝矮多了。 黑苍苍的山体之上印有一层绿苔,以白小墨24k的钛合金狗眼来看,那是一棵棵虬劲的松树,以各种姿态长在山体上,松针苍翠欲滴,郁郁葱葱,粗壮的枝干隐在其中,只因长得繁茂密集,离远了看像是一层绿苔印在山体上。 在道路旁边有半人高青苍色的石碑,白小墨看到上面刻着“侯山”两个大字。 只见字体逸势奇状,连绵回绕,体势飞动不拘,极尽风云变幻之妙,隐有青色流光浮动。 白小墨眼中露出迷茫之意,似是有什么在吸引着她,右手慢慢抬起向石碑摸去,就在白小墨碰到石碑的上一刻,一声似雷鸣的轰隆声响在白小墨耳边,将她惊醒。 白小墨将手垂下,看着这石碑,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书上说道法高深的人写出的字让人看了能使人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刚刚自己眼中脑中只有眼前的刻字,再无其他,这应该是处于玄之又玄的境界了吧! 看来在此刻字的“人”道法应该很高深喽,那这座“侯山”也应该算是一座仙山了。 白小墨望着前方曲折的路,拿出一个阵盘,试探性的向前挥去,溢着阵阵蓝光的阵盘轻易的钻进了一张透明的屏障,白小墨小手一翻,阵盘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弯又飞回她的手里。 《山中杂谈》中写道:“山中修者,脚下设障,入者为善,不入者阻之。” 凡是有道行的“人”在一座山里修炼就会在山脚下设一个类似屏障的小禁制专门告知途径此处的道友,欢不欢迎他们进入。 倘若像刚才白小墨抛出的阵盘那样轻松钻过屏障,那就说明此山的主人欢迎道友进山,倘若是把试探之物阻在屏障外,那就说明主人有要事在身或是不欢迎外人进山。 白小墨心想,以阵盘穿入这屏障的轻松度来看,这山是友好的。 施了一个轻身术和一个风行术,上山而去。至于白小墨为什么不直接飞上山去呢? 所谓《山中杂谈》又写道:“山上行,步步行,以示重之。”在山有主人的情况下,外来者若无紧急大事须得步行走上山去,以示对山中主人的尊重。 当然了你若是觉得你的修为已经到了白擎那般程度,随便你用什么法子上山。 白小墨自觉修为不到家,哪怕她的寻骨之旅迫在眉睫也不敢飞上去,还是那本《山中杂谈》里写的:“外来高修,狂也,傲也,飞入山,一息陨之。” 说的是曾有过一个修士,仗着自己修为高强,上山的时候嫌走路太慢,非要飞上去,结果被脾气不好的山中主人给秒杀了。虽然说修行之人很少有这种嗜杀之人,但也不是没有,况且,能成为山中主人的也不一定全都是人。 山并不是很高,不到半刻钟,白小墨就到了山顶。 这时,一缕光芒照射到白小墨的脸上,似乎整个大地都亮堂了。白小墨转头一看,一轮红日破开如烟似雾的云彩,慢慢地升了起来、 它不似“白日一照,浮云自开”这般,而是历经千辛万苦冲上天际、破开云霄,只待盛开这辉煌。它像是离得很近,灼热的光芒照射到白小墨的脸上,似是要化了,可它却又离得很远,远到只有自身的光芒才能碰触到白小墨。 白小墨感觉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热热的,热到…打了一个寒颤。 “喂!你也是来听我爷爷讲道的吗?”一个稚嫩中带着点骄傲的声音从白小墨的身后传来。 白小墨提起警惕之心,右手聚起一股微弱的冰寒之气,慢慢地转过了身。 一个有着一头毛躁的红色头发还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约七八岁,长得…尖嘴猴腮的,一袭红色宽衣大袖,两只小肉手上覆盖着密集的红色毛发。 看到这幅样子,白小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是猴子成精的吧,不用看她身边萦绕的妖气都能知道! 似是知道白小墨在笑她,小女孩垮下脸:“我很快就会脱毛了,我以后肯定会变成一个美貌女子的!” 白小墨心想:就你长得这样,估计以后长大了也是这么尖嘴猴腮的,还美貌? 面上却一副尴尬之色,“额,敢问汝之祖父可是这山主?”白小墨不伦不类的问道。 小女孩脸上还带着郁闷之色,道:“是啊,我爷爷就是这‘候山’的山主,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白小墨移步跟着那小女孩向前走去。 途中那小女孩说道:“我叫侯橙橙,是这‘候山’里的猴仙,今年二百四十八岁了,你呢?” 猴仙,其实这侯橙橙就是一只猴子精,只不过没有生物愿意说自己的妖精、妖怪,所以就给自己冠以“仙”字。 白小墨刚要回答,却又被侯橙橙插了嘴:“你可别文邹邹的说话啊,我最讨厌了。” 虽然白小墨这人最喜欢附庸风雅了,不过这样文邹邹的说话也着实累得慌,所以白小墨也就不拘着了。 “我叫白小墨,是一块冰块精,应该一千多岁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哇!你的本体竟然是一块冰块!”侯橙橙一张小脸儿激动的通红。 第八根 迷榖草 “怎么了?”白小墨不解。 “我爷爷说了,人乃万物之灵,最易修仙问道,像我们这种的飞禽走兽却是很难,而草木成精就更是千难万难了,更别说像你们这种没有生机的玉石之类的了,你真的很厉害,也具有大气运耶!”侯橙橙眨着一双大眼睛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白小墨。 白小墨很尴尬,她哪儿是什么很厉害的冰块成精啊,她就是一个借冰块儿还魂的精神病人,不过具有大气运倒是真的,倘若没有大气运,她又怎么会从一个死人变成一个能有自保之力的妖精呢? 走了一小会儿,侯橙橙就把白小墨带到一座小木屋里,外表很简陋,里面收拾的却很整洁,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山水鸟兽皆有之。 从茶台上飘过一股淡淡的茶香,茶台旁边坐了一个老者,红色的头发服服帖帖的顺在脑后,红色的眉毛,一小撮红色胡子,长得也是尖嘴猴腮的,一身大红色衣袍,长衣广袖,一根玄色腰带缠在其细瘦的腰上,乍眼一看真像是一只干瘦老猴子挂了一身染了色的儒士衣袍。 白小墨抽了抽嘴角,自从她死而复生之后就没遇到一个正常人,额,应该说就没遇到一个“人”! 先是白擎这个比她这个精神病人还要精分的老男人,竟然长了一张憨厚的脸庞,不认识他的人简直分分钟就被他坑。 在小树林遇到的那个动作灵活的女鬼,不知哪里抽了风,吓唬她一顿就跑的无影无踪。再就是那个没有脱毛就自认为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绝世美女的侯橙橙,至于眼前这个不伦不类的老头儿… 无语望房梁,白小墨很怀疑她以后还能遇到正常人吗? “晚辈白小墨拜见前辈”白小墨笨手拙脚的行着从书上学来的晚辈礼。 “呵呵…不必多礼,小友请坐。”干瘦老者温和的笑。 白小墨闻言坐下,心想这老头儿表面还挺亲切的嘛,就是不知道内心是不是也这么温和。 “不知小友来吾候山有何要事啊?”干瘦老者品了口茶才慢悠悠的说道。 “额,晚辈听闻候山有一得道高人,故来听道的。” “呵…得道高人不敢当,只是与小老儿谈经论道一番罢了。”干瘦老者摇了摇头。 这老头儿自称候显,刚报出名号的时候,白小墨刚入口的茶水差点被喷出来。 “猴仙”这两个字他还真敢往自己身上扣。 虽然这老头儿长得不咋滴,不过讲道的本事倒是不小,白小墨听得感悟颇深,不知不觉便到了夜色如幕的时辰了。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说完这一段,候显抚了抚自己下巴上那撮胡子,呷了口茶,对白小墨说道: “小友一路赶来吾山,想必是风尘仆仆,劳累至极了吧。橙橙,将客人送去客房。” 听到爷爷传唤,侯橙橙推开房门,对着白小墨行礼,这般做派很是熟练的样子。 看来应该有很多人来听道了,怪不得白小墨找上山来,侯橙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白小墨起身对候显行了个礼,便跟着侯橙橙出去了。 山间小路上,路边绿草如茵,沉静的夜色,风拂得微晃的迷榖草上,一缕月光洒在其上,映出点点星光。 白小墨一边思索着候显讲解的道义,一边想着该怎么找寻骨头。 此时,听到旁边的红衣小猴子眨着眼睛说道:“听说玉石之类的精怪悟性都很厉害,那你听了我爷爷讲道,是不是很快就会修为大进了啊?” 还真是天真——的话语啊,你是对我有这么大自信还是对你爷爷有这么大自信啊?白小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笑笑。 没过一会儿,侯橙橙带领着白小墨走到了一座小木屋前,说道: “额,白道友,我们候山是不供应吃食的,只有散茶一壶,如果你想吃东西的话可能得你自己找了。不过话说回来,冰块儿也会吃东西吗?” 吃啊,靠水吃鱼虾,靠山吃野鸡野兔子,饿极了连野猴子也吃呢! 这小猴子说话太不着调了,这话搁别人身上指不定得挨顿揍呢,白小墨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不饿的,要是饿了,我就吃迷榖草,嘿嘿。”白小墨指着一旁的迷榖草说道。 这只不过是白小墨随口一说的罢了,没想到这小猴子还当了真,一脸的激动:“原来你也喜欢吃迷榖草啊,我也是,这山上的迷榖草大多都是被我吃了呢,我的族人都说若是哪日他们迷了路就找我给他们指路呢!嘿嘿。” 迷榖草,味甘,其花华耀四方,可止血生津,可用以炼药,可食之,摘其身,佩之不迷。 将迷榖草摘下,佩戴在身上,将不会迷路。 族人?这小山上还不止这两只猴子?白小墨往四周瞧了瞧。 夜凉如水,除了一些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外,也没听见什么猴子叫啊。 繁星满天,除了迷榖草发出的亮光之外皆是一片黑暗,要是真有那劳什子族人那周围应该有房屋灯光什么的吧? 难不成她的猴子族人现在都已经睡着了?话说猴子睡觉很早吗? 想了一会儿,白小墨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趴在床上想着该怎么找她的骨头。 听白擎说,他和众人抢夺她的身体的时候,被打落了几块,散在人世间,至如今也有百多年了。本来他以为白小墨附身寒玉冰上面的时候就算不缺胳膊缺腿那也会缺心缺肝什么的,却没想到五脏俱全,唯独缺了骨。 一个身体必须要有骨头撑着,否则便是海上浮萍,无根之木,终归不能长久。 散落在外的碎冰块儿只有进入白小墨的身体才会化作骨头,在寒玉冰成人形之时,它们便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找到它们,时间久了便会失去灵性,忘掉它们的主人。 只有其主人重新激发灵性才能使其归位。但这也是有时间的,倘若其主人过了这个时间,骨头就再也归不了位,原主人便会死去,直至寒玉冰本体重新生出灵智或是重新按上一个与其相符的魂魄。 而这个时间是——一百年,按理说一百年就算不长可也不算短了,找到一根骨头的概率算是不低了。 可白小墨为了稳固魂魄就躺了九十五年,再在山上练习法术、阵法又用了三年,所以算来算去,她只剩下了两年。 两年找一根不知已变成了什么东西的骨头,实在是难得很呐,白小墨捂着头在床上滚了两圈,倏的挺起了身子,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阵盘来,在床边设了一个防御预警阵。 然后掏出一个朴实无华的草蒲团,塞在屁股底下,双腿盘膝,打坐了起来。 这个草蒲团正是她洞里的那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样子,其实它是由山下的一种名为聚灵草的灵草编织而成的,坐着上面打坐修炼能够事半功倍。 就这样白小墨呆在阵法里面,修炼了一整夜,待到第二日,虫鸣声起,阳光透过窗洒进床前的时候,她眉心蓝光一闪,睁开了眼睛。 收了阵法,推开门,却发现山上多了很多猴子,但多了猴子不算什么,可这些猴子竟然都看不见她! 第九根 虚实迷幻阵 猴子漫山遍野,一身冰蓝色的毛发,皆是赤色宽袖长衣,干瘦的身板套着宽松的衣服,毛茸茸的手再抓抓耳朵挠挠腮什么的,看起来滑稽极了。 白小墨看着它们都在做事,便也不打扰,只向着那些年幼的,正在玩耍的小猴子打招呼。 第一只猴子不理她,她只以为是这山里的猴子古怪不愿搭理外来人,可后来她发现每只猴子都不理她,就连打她身旁走过都没看她一眼,就像是看不见她一样。 比如说刚才白小墨看到前方一只小猴儿正巴着一棵桃树爬上爬下的,而山上的季节比山下来得要晚一些,它摘下树上一个干瘪青涩的桃果放进口中咬了一口,立马酸的它扭曲了表情,赶紧将嘴里还没嚼烂的桃肉吐出来,围着桃树不断地打转,“吱吱”的叫着。 白小墨随手激了一道灵气过去,打在桃树上,树上的桃子便“噼啪”“噼啪”的掉了下来,恰好打在树下不停转圈的猴子头上,它一惊,抬头一望,继而又向四周望去,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不解的挠挠头,嘴里发出犹如咿呀孩童般含糊的说辞:“奇…七怪。” 见状,白小墨捂着嘴偷笑了会儿,又走到这小猴子跟前,看它脑门前的一撮蓝毛可爱得紧,便伸出手来想要揪一揪,却扑了个空,确切地说,是她的手穿过了猴子。 白小墨一愣,以为自己不小心手误了,她又伸出手来戳了戳小猴的脑门儿,结果她看到了她的手指从猴儿的前脑门穿到了后脑门,但却没感到任何阻碍,就像是两个空间影像重叠,只能看得到却触摸不到! 虚体?空间叠换?接着白小墨又跑到桃树下,触了触桃树。 是实体!她能触摸得到桃树!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白小墨又接着向前走去,一座小山此时却如泰山一般高大险峭,她走了一会儿,走到一处种满了松柏,地上长满了迷榖草的地方。 始终青翠若染一般的松柏,总是像一排排的士兵一样坚守着阵地。白天的迷榖草,光芒并不那么耀眼,它就像一株株普通的小草儿一样,只是在绿色的叶子上有一丝丝黑色的纹路,这给其添了一份神秘。 远离了刚才猴声鼎沸的地界,此处安静多了,只有两个猴子在一起说话玩闹,听声音是一公一母。 “又又,又又,你慢点爬着,小心掉下树来。”声音略有些呆呆的,那只公猴子在地上跟着那只名叫又又的母猴子说道。 又又爬上一棵树之后,又靠她敏捷的跳跃力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发达有力的双臂紧紧缠在树枝上,她转头俯看那只公猴子,双腿荡在半空中就这样悠悠的晃着,说道: “侯远,我可是族里除了侯橙橙之外最能爬能跳的猴儿了!你追上来啊!” 说完,又又又跳向了下一棵树,愣在地上的傻猴子无奈也跟着追了过去。 猴子向来以敏捷著称,没过一会儿,这两只猴儿便没了踪影。 白小墨抚了抚衣角,想着那只公猴儿的呆模样,奇道,“原来一向机灵聪颖的猴子里也有傻不愣咚的啊。” 此时只是一个插曲,很快白小墨便将此抛到脑后,接着向前走了。 走着走着,白小墨就又听到了很多猴子的嬉闹声,零星的几座木屋,屋前拉起了一根绳子,正晾晒着一件件赤色的衣服。 晾衣绳下,一只身着赤色曲裾深衣猴子正在卖力的搓洗衣服,时而擦擦额间的汗滴。 这只猴子不是像侯橙橙侯显的全身赤色毛发,与侯又又侯远那般一身蓝毛也有稍许差异,她一身蓝色卷弯毛发,唯自眉心往上那一捋毛发是赤色的,看起来甚是奇异,这一点异状倒让白小墨多瞧了她几眼。 “娘~你不许管那个死丫头,她又不是你亲女儿!” “可丝丝啊,弯弯毕竟是你爹临死前交代我要照顾好她的啊,你说,你让她洗那么多衣服…不行,我得出去叫她起来。 突然传来对话声,白小墨往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声音是从旁边的一所木屋里传出的,透过支开的窗子她闻到了一股淡淡草香,往里看去,一只较为年老的母猴子放下药杵,准备出门。 只见那只年幼的母猴将其一把拉住,撅着嘴非不让她的母亲出去,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又道: “娘您可别忘了,原本族里就属我和侯橙橙关系好,可后来她侯弯弯来了,侯橙橙就和她好了,而那侯橙橙可是族长的孙女,之后肯定是会接任族长之位的!这以后那还会有我们娘俩的好处啊!” “那我们好好待侯弯弯岂不是更好?”侯母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唉呀,我的娘亲啊,你怎么不想想她侯弯弯又不是你的亲女儿,就算以后她得了好,也不会给我们什么好处。 反而,我们可以多叫侯弯弯做些事,她就没空再和侯橙橙一起玩了,而我多找侯橙橙玩,想必她很快就会忘记侯弯弯了。到时候,我们就有好日子过啦,娘亲~” 说着这侯丝丝便搂过侯母的胳膊轻轻地摇着,一副撒娇的模样,而侯母明显是被侯丝丝的这一番说辞给打动了,她拧着眉忖了一会儿,才指着食指点了点侯丝丝的额头,笑骂道: “你这丫头,净是些鬼心思,好了,你别打扰我捣迷榖草了,你荷包里的迷榖香料又好换了,我得赶紧制成才行……” 侯母又絮絮叨叨的对着侯丝丝说了一大堆的话,但无疑字里行间全都透露着浓浓的母爱,侯丝丝也围在她身边不断地撒娇耍赖,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这一切都看在白小墨眼里,只见她木着一张脸,眼中的寒意愈来愈浓,半晌,嘴里吐出一句如冰刀一般的话语:“恶心!” “恶心!” 不远处的侯弯弯也同样说了句“恶心”,白小墨回神,转眼看向侯弯弯,发现她周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冷傲之意,眼中也透着几丝恨意,看来她也应该听到了屋里母女的谈话。 审视般的瞧了侯弯弯一眼,白小墨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敏锐的发现回过神来的侯弯弯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这个表情……不对,侯弯弯能看见她!白小墨加快了速度冲她走去。 而侯弯弯似乎也已发现不对,站起身来,对着白小墨冷笑一声,便转身逃跑。 在这漫山遍野都瞧不见她的猴子中,找到了个与众不同的,白小墨又怎能就这样放她离去,也跟着追去。 那侯弯弯的腿脚也是个快的,上蹿下跳,白小墨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跟丢,最后看到侯弯弯钻进一个山洞里,跟在身后的白小墨下意识的也要跟进山洞里,可就在她右脚迈进山洞的那一瞬间,她给刹车了。 看着里面漆黑阴森的洞口,白小墨将抬起的右脚慢慢的往后一踩,顺势又退了几步,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地扑着心口,自言自语: “差点中计了,幸亏我足够机智。” 自当白小墨发现山上的猴子都看不见她的时候,她就怀疑是不是进了一个幻阵里面,猴子她触不着,但猴子爬上爬下的桃树她却能触摸得到,这说明她是进入了一个较为高明的幻阵——虚实迷幻阵。 第十根 雪封 阵法分为困阵、幻阵和杀阵三种,而此阵是三者皆有。 外表一层一般是困阵幻阵结合,第二层一般是杀阵幻阵结合,至于第三层则是得看布阵者的意思,抑或是阵法自主形成。 而这种阵进入第一层之后,需要有一个活的阵眼引诱阵中的人从第一层走进第二层。 困阵使人走不出阵法范围,看不到阵法尽头,幻阵中虚虚实实,让人无法分清,杀阵中杀意凛凛,三者合一让人防不胜防,能布得出这种阵的必得是高级阵法师才能行,抑或是天地灵物为自保而自主设出来的。 这侯弯弯想必就是活阵眼了,她头上的一捋异样的赤色毛发,很有可能是有什么灵物钻入了她的发间。 而后侯弯弯遭受大难,灵物为了自保而设阵致使她成为活阵眼的。 倘若真相不是上述,那么布阵的人会是谁呢? 白小墨想起了这侯山的主人——候显。 可昨日听他讲道曾问过他关于阵法的问题,白小墨发现他似乎对阵法并不怎么精通的样子,可也许这只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白小墨有些纠结,但下一秒她又甩甩头,这两种都有可能,但无论是哪一种,现在最重要的是出阵,而出阵的唯一一条路是——入杀阵! 若想出阵,必先入阵,这就是虚实迷幻阵的高明之处了,否则也不会必得高级阵法师或是天地灵物才能设出的高级阵法了。 眼前的山洞想必就是杀阵入口了,虽说这杀阵必须进入,但进杀阵之前,白小墨也可以好好准备。 若要破掉此阵,恐怕以她现在这个修为是不行的,只有白擎这种程度的修为才有可能破掉。 不过她可以解阵,虽然得一边提防剿杀幻中杀阵的怪物,一边再演算解阵也很有难度,但是她只有这一条路。 而且倘若她解了这虚实迷幻阵,那么她的阵法造诣肯定会再上一层楼的。 无论是为了性命还是为了阵法,这杀阵她都得闯上一闯! 在乾坤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比较坚固硬实的阵盘,右手凝聚一股冰寒之气,眉心蓝光一闪,一朵雪花印记便出现了。 白小墨此时周身气势凛凛,一身寒气,凡人不敢近,左脚轻移,踏进了山洞里面。 刚进入山洞的那一刹那,白小墨眼前一黑,感觉像是穿过了一个水波一样的屏障,紧接着就感到一股汹涌的杀意,带着腾腾的热浪冲她而来! “噗呲!” 热浪与冰雪的撞击激起了一道道“噗呲”声,白小墨在感到杀意的同时就将蓄在手里的冰寒之气打了出去,并且转换了身姿。 此时的她浮在一片火海之中,无数道细小的火团相互穿插,激起阵阵热浪,时而有几道打向白小墨,皆被她周身的冰寒之气给消融了。 而在白小墨的前方,一只一只火焰做成的猴子正捂着胳膊不停的哀嚎,但它的哀嚎没有丝毫作用,刚才它的胳膊被白小墨的冰寒之气击中,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着,被蒸发的白色蒸汽不断地上升。 很快胳膊就被销蚀掉了,还残留在火猴子身上的冰寒之气又往它肚子钻去,不消一会儿,它便会化为一团蒸汽,融在这火海里。 似是感到自己就快要死去,火猴子发了疯似的惨叫着,惨呼响彻整个空间,白小墨蹙了蹙眉,将手里的阵盘甩了出去,恰好打在火猴子的头上,一击粉碎! 而后那阵盘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又拐了个弯飞回了白小墨的手里,白小墨抹了抹满头的大汗,往四周望了望,发现这片火海无边无际,到处都充斥着或大或小的火焰火团,没有丝毫容身之地! 而她这样浮在空中还不算什么,但若要出去势必得飞行,而凌空飞行是一件很耗费灵力的事情,此处有很多未知的危险,没有了灵力无疑于自寻死路! 无法,白小墨只得从乾坤袋里再拿出一个阵盘暂时充当法器立在上面,驭驶阵盘向前飞去。 此片火海实在太过辽阔,一眼望不到头,白小墨只得一边飞行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破除这个阵中阵。 她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滴,却觉得有些奇怪,她一身冰躯是不会流汗的,就算化为了人身她的体温也是很低的,等闲不会流汗更不会一下子热的满头大汗。 不对啊,很不对劲,她感到脑海里有什么思绪就在跟前,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正要加速却看到身侧的影子变得庞大,甚至还有一些挡住她的身躯。 白小墨使劲将眼珠子往右侧的影子上看,那是长长的,高高的,不断扭动的粗大蟒蛇!甚至它都张开了血盆大嘴,嘴边的涎液摇摇欲滴。 这肯定是一只火蟒!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那么问题来了,七寸在哪里?还有七寸是多长? 事情紧急,哪容得她细细想来,不管了,打哪儿算哪儿吧。 一个转身将手里的阵盘甩向火蟒,那火蟒不躲不避,大嘴一张恰好将阵盘叼进嘴中。 咦,卡住了,白小墨大喜,不断地往阵盘中输送冰寒之气,全都灌进了火蟒的嘴里,通往肚子,通过阵盘的冰寒之气威力大增,很快火蟒的嘴巴就有些发蓝了。 嘴巴的不适让火蟒很是烦躁,它不停地扭动身躯,粗长的尾巴向白小墨甩去。 尾巴上带着的灼灼橙红色的火舌贴着白小墨的脸颊狠狠擦过,她被打的有些不稳,差点掉下阵盘,待她再稳住身躯,冲向火蟒的时候却发现她刚才被尾巴擦过的脸上浮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 纤指翻转,素手轻扬,她对着火蟒的尾巴施了一个冰降术,尾巴上刚才嚣张的火舌立马变得萎靡,火苗轻闪了闪,消失,铺上了一层冰霜。 见状,白小墨勾了勾唇,将阵盘甩了过去,打在被冻住的尾巴上,只听“啪“的一声便消碎成粉末。 失了尾巴的火蟒大痛,嘴里因为卡着阵盘所以不能痛呼出声,只能以粗壮的身躯不断地撞击着火焰附着的岩壁,震得岩壁上簌簌地掉落小石块。 整个空间都被火蟒撞得震荡,白小墨也受了干扰,一头扎在了旁边带着火舌的岩壁上,她左手撑在岩壁上,将头抬起,右手抚了抚额头,只是有点晕,竟然不烫! “咔嚓!” 来不及想其他的,白小墨转头一看,发现那只火蟒却是发了狠,将阵盘咬碎了,大口大口的嚼烂,咽进了肚子里。一双带着凶光的铜铃眼睛死瞪着她,长大了嘴巴,以极快的速度冲她咬来! 定是因为刚才将它的尾巴斩掉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白小墨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阵盘打向半空,浮在眼前,她两只手对着阵盘不断变幻,掐着手诀,虚影重重,她要用一招斩杀这条火蟒! 万千虚影化实,此时白小墨的双手手指以一种奇特的手势固定着,她对着浮在半空中的阵盘轻轻一指,粉唇微张: “雪封!” 第十一根 穿过她的身躯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话音刚落,就见阵盘上蓝光大作,强大的灵力波动了起来,炎热的火海空间中,火蟒周围气温骤降。 雾气涌动,它头顶上凝聚了一朵乌云,然后降下细细碎碎的六角菱形晶状体。 开始下雪了,那片片雪花闪着冰冷的光芒,犹如利刃一般狠狠扎进火蟒的头部,然后向下蔓延,直至整个身躯,不消一会儿,整条火蟒都被雪花覆盖成为一条雪蟒! 火红的颜色转眼间变成了雪白,白小墨冷眼看着,心想时候到了!接着白小墨对着阵盘一挥手,阵盘便向火蟒的头顶打去。 只听“啪”的一声,火蟒整个庞大的身躯被击碎,化作了一片片的雪花,飞舞在这橙红色的火海中,当真是美极了。 其中有几片飘到了白小墨的身边,她伸出手,使其降落来她手心,轻轻合上,再伸开手的时候,雪花便不见了踪影。她冷笑: “小样儿,我还斗不过个你?” 看到火蟒葬身在自己的法术之下,白小墨心底也松了口气。 不过问题来了,虽然她嘴上说得轻松,但其实她也是不很好受的,这“雪封”可是大招,使起来特别耗灵力,喏,她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蛋,此时看起来更显苍白了。 白小墨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因为灵力消耗过大而导致的有些头晕目眩,然后拿起阵盘吸取了一些灵力。 这阵盘里面的灵力都是白擎吸取山顶上的冰雪而渡进去的,精粹浑厚,她吸取了一会儿之后便感到舒服多了,但刚才因为大战就已消耗过大的阵盘,此时又因为灵力被吸取干净而变得灰白,“咔咔”响了两声,碎了。 白小墨有些懵,看着碎成碎片的阵盘,然后就是一阵的肉疼,这种质量倍儿棒的阵盘可是用一个少一个啊,比她自己炼出来的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又想起那个被火蟒咬碎吃掉的阵盘,白小墨不断地掐着大腿,喃喃道:“亏了,真是亏大发了”。 吸收了一些灵力,虽然感到舒服多了,但她体内的灵力还是空虚,就算肉疼,可白小墨还是又拿出了一个阵盘,吸取着里面的灵力,毕竟这里面杀机重重,没有灵力,那她就是一只待宰的猪! “唧唧…嗞嗞…吱吱…” 不是吧,说来猪就来猪?远处传来了动物发出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很嘈杂。 听声怎么越来越近了?白小墨突然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一看,便是心惊肉跳! 火…一片火,那是一只只由火化成的动物们,有鸡鸭,有猪犬,更有狮虎豹!就像刚才看到的火蟒也有几十条,而最初的火猴子更是有几百只! 此时全都冲着白小墨而来!她一阵胆颤,驭着阵盘就往后跑。这么多动物,别说她现在灵力空虚了,就是她灵力充沛的时候都是死的份! 她一边吸取着阵盘里的灵力,一边死命的往前飞行,她不知道前方有没有生路,但她知道如果她不跑就一定会死,因为后方的动物大军们越来越近了。 风驰电掣,这个词语已经形容不了她现在的速度了,她狂奔,她将速度提升至了极致。 但是速度太过超过自身的正常速度就会变得不好控制,尤其…是拐弯的时候。 此时的白小墨就遇到了一个转角,但她已经控制不住了,她努力放慢速度,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惯性所以她狠狠地撞上了前方的岩壁上。 “轰!” 好黑啊!她不会是一下子被撞瞎了吧,难不成以后她闯出一番名头的时候,要被人称作:瞎眼儿仙子? 白小墨眨了眨眼睛,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她的头部钻进了岩壁里面。 汗! 她双手撑着岩壁,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头拔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个深深的洞,白小墨咽了口唾沫,得亏她身体强横,就算把岩壁磕出个洞来都磕不破她头上的一点儿皮。 没瞎也没受伤,可白小墨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看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动物大军,她突然感到好绝望。 这个阵中阵倘若找不到破解之法估计她是永远都飞不出去的,这么多火焰化成的动物将会把她融化成水,然后——蒸发! 她努力的思索着脑海中关于阵法的知识,但她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为什么!为什么她找个骨头就这么难呢! 要是她是因为骨头而死那好歹还算个死得其所,可现在呢,骨头都没个影儿,她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怪阵法中了。 白小墨一拳打在旁边冒着火焰的岩壁上,她很气恼,面对死亡,她不甘的很! 又想着她是不是应该将所有的阵盘都拿出来和那些向她逼近的动物大军们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死,她也得拉两个垫背! 突然,她看向撑在岩壁上的左手,那岩壁上还冒着火焰,但她的左手却一点被烧灼的感觉都没有,不对,这不对,她开始静下心来,细细地思考着。 自她进入这个山洞就感到热,看到这一片火海,她热极了,可是,她哪里热呢? 其实她不应该会这么热的,这火海里衍生的火灵也就是些凡间的普通动物,可见这火的品质并不是很高,以她的寒玉冰之躯是不应该感到很热的。 还有汗滴,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扭了扭她被汗液浸湿的衣袖,“哗啦”的水声从衣袖上滴落了下来,这么多的汗,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如果她出了这么多的汗就算不死那也会失去行动能力的,可现在,她除了觉得灵力有些空虚之外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这很怪异!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幻中杀阵,杀中幻阵!白小墨想到这一句话,这是在阵法基础上就写着的一句话,让人分不清普通物事的是普通幻阵,而让人分不清生死的却是高级幻阵! 她似乎明白了,她彻底冷静下来了,看着已冲到眼前的动物大军们,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只火蟒穿过了她的身躯,然后消失了,第二只猴子穿过她的身躯,然后消失,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第十二根 奇怪的刘奶奶 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墨感到眼前亮堂了许多,一缕温和的清风拂过她的面庞,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现她已经出了那片火海空间,此时的她又回到了侯山上,而她的眼前哪还有什么山洞啊。 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痛,笑到眼泪流出,然后她就地坐下,想着刚才的情景。 所谓幻中杀阵,杀中幻阵就是说先是做出一个幻阵让人以为这是真实的,再由此人对此物的想象而由杀了这人。 比如说她刚才在的阵法就是一个幻阵,里面的火海是自动幻化的,而她认为这里面的火会使她很热、出很多的汗,所以她变得热了,也出了很多的汗。 火幻化成的动物有的是自动幻化的,也有是因为她的想象而幻化出来的,是因为她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猴子所以也就下意识的认为猴子会在阵法里面攻击她,因为她的想象,所以里面就真的有了猴子。 而最后她发现如果她不想的话,就算碰到了带着火焰的岩壁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所以她才大胆推测只要她放空心思,没有一点害怕,就有可能出阵。 说不害怕,可害怕这种情绪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理智或是感性而消失或者产生的。它是一种人的特性,白小墨也是“人”,她的灵魂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 但她不是普通人,她曾为一名精神病人,人格分裂,主人格为聪颖懦弱,分裂人格为——胆大无畏! 从某种程度来说,白小墨的分裂人格墨小白是不具备害怕这种情绪的。 虽然她的人格分裂早已治好,但她偶尔还会抽风,所以这次她努力将自己变成墨小白,这样,她对着那么多冲她嘶吼的动物们才没有一丁点儿的惧意。 虚实皆为虚,真假皆为假,以虚假杀死真实的人,这就是此杀阵的高明之处,倘若不是白小墨具备先天条件而又敢于置之死地而后生,恐怕这次她真的要折在里面了。 想起刚才的惊险,白小墨一下子瘫倒在地,看着湛蓝的天空,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她发现活着是那么的美好,她一定会解了此阵,寻完骨头,好好的活着的! 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害怕会不会有什么怪物跳出来伤害她,因为虚实迷幻阵倘若没在杀阵里面就不会有危险,只会困住她不让她走出阵中罢了。 休息了一会儿,白小墨起身,随意找了个方向向前走去,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第三层阵法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不觉,周边的风景已慢慢被烟雾笼罩,白小墨一手紧握阵盘,一手凝了个冰箭术,只待再有怪物袭击的时候就一箭穿它个透心凉! 忽地,起了一阵邪风,刮散了烟雾,前方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白小墨抬手,这就要将手中冰箭甩出,却蓦地愣住了。 “刘…刘奶奶?”看着眼前那个板着脸的老女人,不知何时,白小墨松开了手,手中冰箭也重新化为了一缕淡蓝如烟般的灵气萦绕在她手边、身上,最终渐渐消散在天地间。 烟雾全部散去,周围景色清晰地映在白小墨的眼中,老旧的房屋,石头垒的矮墙上有蜘蛛在上面爬上爬下吐着丝织着网,曲折狭窄的小道,两边全都长满了青草,还有一些绿色藤蔓,这些绿色藤蔓上面也长着宽大的叶子,还有倒刺,若顺着摸上一把倒不觉得什么,可若倒摸上一把便觉得刺手无比。 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耍的白小墨十分知道这绿色藤蔓的厉害之处。 对面一家红门高墙的房子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发间染着几根银丝,眉头紧紧蹙着,即使松开也有一道深深的皱纹,她原本就有些发干的嘴巴紧紧地抿着,这是个很严肃的人! 她是白小墨的邻居,白小墨称她为:刘奶奶。 八岁前,白小墨一家住在村子里,刘奶奶一家是她家里的邻居,关系一般,只知道刘奶奶是个很严肃的人,但很喜欢狗,尤其喜欢那种大黑狗,每天晚上都要领着它出去溜溜。 但白小墨很怕狗,她上学回家的时候都要经过刘奶奶家,有时候她家敞着门,白小墨经过门的时候总是害怕那只大黑狗会不会冲出来。 这次她又看到了那条大黑狗,就立在刘奶奶的旁边,一身气势凛凛,高昂着头,就像是一个威风不可一世的将军,它斜着眼瞅着白小墨,很是蔑视的样子。 妈蛋,又是这个眼神,白小墨看它不爽很久了,可惜她也只能在心里骂骂。 正在心里腹诽着,却看见刘奶奶一脸惊喜的朝着她走过来,她过来倒没什么,可她一走动,她身旁的那只狗也跟着过来了啊。 白小墨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干笑道:“刘…刘奶奶,你家狗太可怕了。” 只见刘奶奶一怔,愕然道:“你…叫我什么?”接着她脸上又罕见的露出慈爱的表情,一边朝前走着一边伸出手,说道:“我的女儿啊,为娘等了你好久啊。” 说着她还哭起来了,一张脸上老泪纵横,看着好不可怜。 只可惜,白小墨现在一心都在她旁边的那只大黑狗上,后退了两步,还挥了挥手,试图将狗赶走。 “刘奶奶,狗,狗,你把你家狗牵走!” 无法,刘奶奶踢了大黑狗一脚,大黑狗呜咽一声,便如一只小兽般趴下了身子。转过身,刘奶奶又一把抓住白小墨的胳膊,一股草香传来,她温声说道:“来,跟为娘回家,我…” “刘奶奶,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女儿,你女儿早就进城嫁人了啊。”说着,白小墨就挣开了刘奶奶的糙手,看了看前方不远的家门,掉头离去。 白小墨准备走另一条路绕道回家!她拐过一个拐角,却又看到了那条大黑狗!刘奶奶又想过来拉她的手,说道:“女儿,跟我回家,好久没见了,离上次也有…” 根本没有听完刘奶奶说的话,白小墨掉头就走,转回刚才那条路上,但无疑,还是看到刘奶奶和那条大黑狗在挡路。 如此三次,白小墨又转到另一条小路上的时候,又看到了一条大黑狗,她有些烦躁,好想骂街哦! 第十三根 被狗咬了 就在她准备转身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材矮小长着一张可爱脸蛋的小男生,他亲密的抱着大黑狗的头,白嫩的小脸蛋儿在黑狗头上蹭来蹭去,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看到此人,白小墨大喜,朝他喊了一句:“淘淘!” 看到那小男生转过头瞧了白小墨一眼,她更激动,还挥了挥手:“淘淘,这里!我是墨墨啊!” 淘淘松开大黑狗的头,慢慢朝着白小墨走来,白小墨赶紧朝他大喊:“狗!别让狗跟过来!” 淘淘一愣,趴在黑狗耳边说了句什么,就不再见黑狗跟过来了。 “你…认识我?” “你忘啦,我是墨墨啊,小时候我们总是一起玩,直到八岁我才搬走的。” 白小墨很是激动,扯着淘淘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说:“话说你爸和我爸也是发小呢,咱俩也是从小一起玩的,怎么我长大了你就认不出了呢……” 一大串下来傻乎乎的淘淘已经懵了,因为白小墨实在是太能说了,好不容易趁着她换气儿的功夫,淘淘赶紧插话道:“你这是来干什么的?” “额,我就是过来看看,那个,你赶紧把你家的大黑狗领走,我要过去。” 淘淘一脸懵逼的样子,似乎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事情,但他还是顺从的将大黑狗领到身后,走到小路的最边上,好让白小墨过去。 看到他如此贴心,白小墨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向前走去,淘淘也朝白小墨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看她拐角。 他正要拉着大黑狗离开,却突然看到白小墨一脸惊恐的跑了回来,并且带着大声嘶喊,淘淘挠了挠头,表示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啊!!!你别过来!走开!” 只见一只大黑狗跟着跑了过来,朝着惊慌失措的白小墨就扑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了还是怎的,一个不慎,白小墨被扑倒在地,她不断地扑腾着,两只脚试图把大黑狗踢开,但大黑狗两只爪子死死地抓住白小墨的小腿,然后咧开了血盆大口,露出里面尖锐粗长的獠牙。 “啊啊啊!!!疼死了!” 一声痛呼从白小墨的嘴里喊出,仿佛骨头都被咬断了一般,一波一波的疼痛从她的小腿一只蔓延到全身,伤口处一阵一阵的火辣但却有着丝丝寒冷渗到了骨子里,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就在她拐过弯去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刘奶奶…和她的狗。 白小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听到刘奶奶阴冷着一张老脸,哼道: “你这个女人,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我女儿呢!” 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白小墨不断地在心里骂她是精分,可没想到刘奶奶突然对着身后的大黑狗一挥手,然后那只黑狗就朝着白小墨去了。 这种大黑狗在白小墨的童年里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吓得她赶紧往回跑。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知不觉就已洒满了面,看着眼前那颗黑色的大狗头,夹带着腿上深可痛骨的痛意,心里发了狠,她握紧了拳头,将她能拿到的东西,全都打向眼前的大狗。 “砰!” 一声沉重的声音传过,白小墨看向手里的阵盘正打在狗头上,大黑狗似乎被打的有些晕,站都有些站不稳。 阵盘?对,她现在不是一个怕狗的小孩子,而是一个有法力的妖精! 阵法?对,现在她是在阵法里面,她得破阵! 想清了一切,白小墨一手拿着阵盘,一手捏诀,捏完手诀,两者轻轻一合,一道刺目的蓝光亮起,直冲那只大黑狗而去。 “嘭!” 那只大黑狗犹如拼图一般化为了一片片,同时,这曲折小路、老旧小屋、绿色藤蔓甚至淘淘、刘奶奶皆已化作片片拼图,被风一吹,便散了。 片片拼图当中,其中有一片透明棱晶,散发着淡淡的白小墨熟悉的味道,然后随风飞走了,白小墨心里滑过一丝失落,她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没事吧?” 一道憨憨的声音唤回了白小墨的思绪,白小墨转头一看,一身的蓝色毛发,呆萌的气质,看起来傻傻的,这不正是她在一片松柏林看到的侯远嘛! “是你?” 侯远挠了挠头,不明白眼前这人怎么会这般奇怪,他只得点了点头,说:“一直都是我啊。”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白小墨一般,她望四周看了看,发现这就是在一片松柏林里,地上长满了碧色的迷榖草。 再看,侯远的旁边有一只浑身漆黑,连整个眼球都是漆黑的超级大狗。 嘴巴咧的大大的,伸出的舌头也是黑漆漆的,像中毒了一样,还有果露在外的锋利牙齿也是黑色的。 这种狗的名字叫作落心犬,俗名乌狗,就是取自全身黑漆漆的缘由。 落心犬说这种犬种一生只选一个主人,便永远跟随,对除主人之外的人,毫不留情。全身除了一颗心是红色之外,别的地方全是黑色,是为只为主人落心。 落心犬虽威力并不特别大,但很是珍稀,少有人能得一,更别说是两只了。 但这里是阵法内,这落心犬想必是由活阵眼或是阵法师幻化出来的。 刚才被白小墨弄死了一只,化成了那片银白色的东西,让白小墨很是熟悉,这是个宝物。 看着腿上被咬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甚至连一丝血迹都不见,白小墨轻轻地晃了晃腿,然后死死盯着这只落心犬,用她黢黑的眼珠与之漆黑的眼珠相对视。 她在想,是不是应该弄死也这只,眼明手快的抓住那片宝物呢? 可又想了想,这是只超级大只的黑色狗,长得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心里实在是有阴影,还是不要杀了。 视线一转,再旁边,是一只一身蓝毛,到了中年的母猴子,她正阴森森的看着白小墨,嘴里还念念喊道“还我女儿”什么的。 这母猴正是侯母!侯丝丝的亲娘,侯弯弯的后妈! 想起刚才刘奶奶的一番奇怪话语,还有她身上的那股迷榖草香,白小墨如何能不得知,原来那刘奶奶就是这侯母! 她刚才分明是进入了幻阵!她看侯母是刘奶奶,但侯母却把她当作了她女儿侯丝丝! 还有淘淘!白小墨看向侯远,原来她把侯远看作了淘淘,怪不得他不认得白小墨。 只是,为什么侯母一副精神病的样子,但侯远虽然傻傻的,看起来却是很清醒的样子。 “哼!你竟然没死,真是命大!” 就在白小墨不解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 第十四根 猴大十八变 闻声看去,一身蓝色卷弯毛发,眉心上方一捋红毛,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冷若寒刀利刃的眼神朝着白小墨的方向狠狠扎去! 此人正是侯弯弯! 看到侯弯弯一出现,不待白小墨想个明白,侯母似乎被狠狠刺激了一般,发了疯似的冲着她扑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你还我女儿!你把女儿还给我!” 就在侯母的两只猴手快要碰到侯弯弯的时候,只听侯弯弯冷哼一声,她身上就闪出一道刺目的白光,侯母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被掀倒在地,她整个人犹如触电了一般,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侯弯弯一伸手,她手上也浮着一层白色光芒,将地上的侯母吸了上来,掐着她的脖子。 侯母被掐的一脸通红,双手扒着侯弯弯的大手,嘴里却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女儿……我的女儿……” 只见侯弯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冰冷的声音传出:“虚伪的女人,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你女儿了。” 说完,侯弯弯大手一挥就将侯母甩了出去。 半空中,白茫茫的烟雾又重新聚了过来,将侯母的身形遮掩住,待它散开的时候,侯母已不知去向。 白小墨有些纳闷,低声道了句“奇怪”。 看起来这侯弯弯对侯母的恨意不少,看来她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就是侯弯弯搞的鬼,这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侯弯弯刚才在施法的时候,她眉心上方的那捋红毛好像闪了一下,而她身上的气息也似是不稳的样子,她这般情况可跟活阵眼不大相符啊。 这样想着,白小墨紧握住阵盘的手也稍稍松了一些,可就在白小墨稍有放松的时候,侯弯弯双手一抬,一道刺眼白光朝着白小墨打去! “你也去死吧!” 眼看有攻击到来,白小墨反手一挥,双脚旋转离地,阵盘与白光相撞,发出了锯木头的“咯吱”声,这声音将刚刚站稳的白小墨酸得打了个哆嗦。 “喂!我只是不小心闯进阵来的,我们无怨无仇,你又何必对我穷追不舍呢,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你放我出去吧。” 刚开口的白小墨被侯弯弯的这一击给惹得有些恼了,可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下来,,因为她感到了一股很不妙的气息,或许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白小墨说这一段话本以为侯弯弯能回她个一两句,但是高冷的侯弯弯,并没有搭理她,只回了她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然后又抬手,准备施法。 “额,那个,等一下!” 这时侯远突然伸出了手,对着侯弯弯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动手。 听到侯远说话,没想到侯弯弯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只翻了个白眼,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侯又又在山南边,你可以叫她回来了,别来烦我!” “哦”侯远点了点头,正又要开口,却又看到侯弯弯抬手指了个方向,侯远挠了挠头对着侯弯弯道: “弯弯,我知道南边在哪里了,但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侯远看看侯弯弯又瞧瞧白小墨,顿了顿又说道: “我看这位姑娘真的不像故意来找茬的,不如你跟……说说……让这位姑娘下……”山吧。 侯远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感到天地一阵晃动,阵法内的灵气开始紊乱起来。 侯远身旁的那只落心犬通体发着白光,似是被什么牵引住了,它的身体就像变成了一块儿面团,一会儿头被挤扁,一会儿身子被捏的极小。 突然它身上散发出一阵令白小墨感到熟悉的气息,它整个身子都化为了一片透明棱晶,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啊——啊啊——” 一道尖锐的痛叫声传遍了整座山,阵法内的灵气都开始狂暴了起来,侯弯弯和侯远被震得倒地。 白小墨也倒退了两步,心里微惊,这灵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这灵气给挤扁压死吧! 就在白小墨以为灵气还会继续狂暴下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这灵气渐渐地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燥,但却比刚才要好很多了,侯弯弯和侯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刚才他们两个还倒在地上,如今却是能起身了,侯弯弯眉头紧蹙,似乎在担忧着什么,起身后便急匆匆走了。 而此时的白小墨却是双眉舒展,嘴巴咧的大开,也跟着侯弯弯的方向跑去了。 只剩下侯远一人傻愣愣的看着侯弯弯和白小墨二人离去的背影,又低下头来寻找他的落心犬:“咦,我的狗呢?” 他挠了挠头,迷茫的小表情似是有些不解:“难道又回去了?怎么越来越快了。” 另一边,白小墨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却是一片高兴,因为刚才灵气震荡,导致这阵法破开了一个小口子,而这个小口子就在前方的密林处! 这侯弯弯的活阵眼之谜,还有侯母侯丝丝、侯远侯又又什么的,她全都不管了,生路就在眼前,鬼才管那些不关自己的事呢! 只是她好像和侯弯弯同路,看着前方一直疾速奔行的侯弯弯,这时她似乎有些力有不逮了,速度也开始降了下来。 白小墨轻而易举的从她身旁跑过,看着她眉心上方的那捋红毛变得有些暗淡发灰,但白小墨并没有搭理她,直直的向前跑去。 至于为什么要用跑的,而不是飞呢?其实这是个类似常识的问题,稍微懂点儿阵法的人都知道,不能在阵法内随便使用飞行术。 《阵道初解》有言:阵中多迷乱,不可飞。 没过一会儿,白小墨就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座木屋,木屋的窗户敞开着,她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呻吟。 白小墨有些好奇,遂她加快了速度,准备在经过木屋的时候,透过窗户瞧上一眼。 上半身是红艳浓烈的赤色毛发,而下、半身的毛发却是冰蓝锃亮的,还结着块块冰晶,炙热的火焰之气混杂着丝丝寒冷,还带有一些白小墨熟悉的气息。 白小墨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刚才她从窗户上看到了里面有一只猴子,一只很是美貌但却五官别扭气息很矛盾的猴子,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身上的赤色衣服好像沾上了不少灰尘,整个身体成大字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刚刚承受了什么极大的痛苦。 就在白小墨有些纳闷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从身后传来了声音,她转头,却发现刚刚被她落在后面的侯弯弯此时正加快了速度向木屋赶去,而她眉心上的红毛颜色也有些回升。 白小墨看了看前方,心头却是一惊,不好,这灵气是越发的平稳了,阵法上的那个小口子也快要合上了! 她得快些跑出去才行!就在白小墨往前跑的时候,听到了从木屋里传出来侯弯弯的声音:“橙橙,你没事吧!” 橙橙,侯橙橙?那个浑身气息矛盾的猴子竟然是侯橙橙?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遥想当年……额不,想着昨天她看到的那个小猴子侯橙橙还是个尖嘴猴腮的,这如今竟也变得这么好看了? 白小墨一边跑着,一边仔细回想着那侯橙橙的脸蛋,虽然她脸四周都围着猴毛,但眉长目美,整张脸蛋很是精致艳丽,但就是太过精致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别扭。 别扭?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 第十五根 给我滚滚滚 思绪回溯,白小墨想起就在她上山之前碰到了一个墓碑,在碑前碰见了一个红衣女鬼,而这红衣女鬼的真身就是五官别扭。 还有那墓碑上写的字:“吾…登登…墓” 登登?不对,它不是登登,而是—— “哎呦!” 一边跑着一边想着事情的白小墨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山下,但她想事情实在是太投入了,直直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结果被撞了个底朝天。 “姑娘,你没事吧。”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到了白小墨的耳中。 白小墨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张不甚出彩但却很是温润的脸庞,他的嘴角总是微微的翘着,不带着棱角,似乎脸上每个地方都是润润的,像是玉石一般。 黑发被玉冠高高的束起,着一身玄衣,被天边阳光一打,似有朵朵红线云纹隐绣在其中,腰间扣着一根宽大的墨绿色玉石制成的腰带,脚踏同色足云靴。 有钱,白小墨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很是有钱,这一身行头,就连一向不识货的白小墨都看得出来这是些好东西了,倘若他不是有个有钱的师傅,就是自身修为吊炸天。 他右手负在身后,左手伸在白小墨面前,似乎想要扶她起来。但白小墨却并没有就着他的手起身,而是手撑地起得身,她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指了指前方,说道: “呵呵,这位道友,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说完,她就撒丫子死命往前跑去,开玩笑,她还没跑出阵法的范围呢,眼前这突然冒出个人来,还看起来牛逼哄哄的,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大boss之类的啊。 跑了一会儿,她却怎么觉得眼前的景物都不动的样子,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怪不得她怪累得慌却又没跑出去呢! 白小墨反手将那人的大手拍开,嘴角勉强扯出个弧度来:“大哥,您别拦着我好吧,前边那个小口子就要合上了,我得赶紧跑出去啊,这事关我的小命啊!” 说完,白小墨又要往前跑,那人虽然放下了手,但却整个人都堵在了白小墨面前,白小墨跑的又急,一个猛子扎过去,当场就被反弹到地上了。 迷迷糊糊的又跌了屁股,就算再厚实的皮肉也禁不住这般跌摔啊! 白小墨起身揉了揉身后的两瓣,看着那玄衣男子,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然后将阵盘抵在面前,对着眼前的人快速的晃了起来。 随着白小墨手上的速度,那一个阵盘摇晃的虚影成了数个,蓝光闪烁,晃得眼前男人的头颅也跟着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男人的眼睛就变成了斗鸡眼,白小墨偷着笑笑,然后收回阵盘向前方跑去。 “嘿!小样,想阻拦姑奶奶?没门!” 摆脱了拦路人,白小墨心情顿时一阵舒畅,眼看出路就在前方,她的心开始激动起来。 跑出山脚一段距离,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充斥着混杂的气息,还有空间之力,这便是出口了,外面便是密林了! 白小墨晃了晃脖子,准备一个猛子扎出去。 “哎呦!” 她的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给顶了回来,很明显她还是四脚朝天,屁股着地。 这次她抬起头来,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玄衣男子的脸,反而是看见了一只巨型狼毫,额,也就是毛笔,超大号毛笔! 只见这只巨型狼毫通体周身华光流转,显着一股子儒雅之气,它无手自动,“哗哗哗”写了一个“缚”字,直直的朝着白小墨打了过去。 只见墨光一闪,白小墨整个人便被缚了起来,“呼啦啦”一股外力牵扯着她,待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又回到了刚才遇到那个玄衣男子的地方,眼前对着她儒雅的笑着的,正是刚才那个玄衣男子! “喂!你放开我!”白小墨瞧着绑在身上的一根根由墨水凝成的绳索,对这玄衣男子说道。 只见那玄衣男子右手提着那支已经缩小回正常大小的狼毫耍了个把式,然后背在身后,左手搭在胸前,这一动作如行云流水连贯自如,真果是一派儒门学派子弟,尽显谦谦君子,文雅风流的姿态! 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对着白小墨轻声说道: “姑娘,你且不要急着出去,先听在下讲个故事,如何。” 略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再加上他温和的语气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防。 但白小墨可不管是什么春风还是夏风的,如今她的心正刮着凛冽的寒风! 她看着前方,那个巴掌大的小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合上,她的心似乎被那寒风给刮成了无数块,眼看生路就在前方,可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坏蛋! “故事你妹啊,鬼才想听你讲鬼故事呢!给我滚滚滚!!!”白小墨破口大骂,她越想越气,最后抬起脚来对着玄衣男子直踢,倒惊了这玄衣男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文子谦也就是玄衣男子看着白小墨这副样子,不禁腹诽道:好个凶悍女子,真不愧凡世里众人皆道母夜叉! 虽然文子谦也不想和白小墨说话,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再次开口道:“姑娘,在下文子谦,你身上由墨水凝成的绳索是我独派法术,最能困人,你不要挣扎了,还是听在下的故事吧。” “我再说一次,我对你的劳什子故事不感兴趣,我说了不听不听就是不听,有本事你杀了我好了。” 说完,白小墨就倚在一块大石头上面,闭目养神起来了,好似一点都不担心文子谦对她动手。 “呵~”只听文子谦苦笑一声,道:“姑娘你又何必这样呢,刚才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很是谨慎客气对我道‘道友’,想必是看不出我的修为深浅,不敢托大,可我一出手你便变了副嘴脸,定是已经知晓我体内灵力亏空,修为大损。 如今我能困住你已是极限,更遑论伤你了。现在在下只想请姑娘听完在下的这个故事。”话说到最后,这文子玉的音腔带了几丝若有似无的请求。 倚在大石头上的白小墨面色不动,还是闭目养神的样子,但心里却是急速思索了起来,她刚才一心想着逃出大阵,倘若她逃出去了,关于这阵法的别的事情也就与她无关了。 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使她功亏一篑,她目前还是呆在这个诡异的阵法当中,此阵与她所知所想有所出入。 它很有可能并不是虚实迷幻阵,眼下她心里有个想法,急需得知关于此阵的一些事情来证明,而这个文子谦,也许能够给她解答。 “大约一百年前,在行知大陆上有一个叫作知业亭的儒修门派,事情就发生在知业亭掌门的小弟子身上……” 文子谦沙哑的声音轻轻缓缓的传来,带着几分幽远,几分怀念,他看向远方的眼神有些飘渺,思绪渐渐飘远…… 第十六根 嘿,你醒啦 青山幽幽,仙气缭绕,一座名为毫山的小山坐落在和穆镇的北方,镇子里的人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三面环着的河流之外,人们也经常到毫山上面打猎。 毫山里面一向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人们去打猎也只是打只山鸡兔子什么的,可最近不知怎么了,凡是进山打猎的人都没有再回来,每到晚上便听得鬼哭狼嚎,惹得小儿夜啼,众人皆睡不得安眠。 这毫山啊,可真变成嚎山了! 后来镇子里曾习过一点道法的老神算说是山里进了一只狼妖,因为受伤,疼的它夜夜痛嚎。 狼妖! 众人大乱,正打算去不远处的侯山请猴仙来除妖的时候,一个自称来自知业亭的儒修文人出现了。 说他是文人,只因他身穿玄色襦袍,手执狼毫,看着像是读书人,只是年纪太小,只十四五岁的样子。 此人听众人说山上有狼妖,便自告奋勇要为众人除妖,众人纷纷劝诫,但当此文人出手使了个小术法的时候,众人便真的相信了这是真仙人,这儒修文人正是文子谦! 此时的文子谦正走在毫山上面,他是知业亭掌门的小弟子,因听下山历练的师兄们说山下的景色多么多么美,山下的吃食玩意儿多么多么美味稀奇,惹得小小年纪的他心生了向往。 途径和穆镇,听这里人说山上有狼妖,便想取这狼妖的毛发制笔,只是不知道这狼妖是什么样的狼种。 倘若只是普通野狼成妖,那他就算是白来一趟了,普通野狼成妖,那它的毛发是很坚硬的,攻击有余,可却无法写字。 他一个儒修,制成的毛笔却不能写字,岂不是笑话吗? 但如若这狼妖是变异的银松狼或是水柔狼,那他便不虚此行了,银松狼的毛发也是银白色的,无论是攻击还是写出的字体犹如银钩。 而水柔狼,它的毛发虽不很是坚硬,但很是柔韧,用来写字最是磨练心志。 这毫山并不太大,文子谦略一寻找便在一片桃林里听到了动物的哀嚎呻吟声,他双眼一亮,便提着笔走进了桃林之中。 桃林中,桃花凋谢,桃果刚刚结,青涩瘪小,而树下的一只浑身漆黑的大狗正撞击着树干。小小的桃子被它的撞击而跌落到地上,它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当文子谦看到此狗的时候先是欣喜激动了会儿,因为这是只落心犬! 这落心犬的叫声跟普通犬类并无不同,但若受伤发出的哀嚎便如狼叫那般凄厉瘆人!是故和穆镇的人误以为是狼妖作乱。 落心犬的毛发才是最好的,世人皆道,落心犬罕见只为主人落心,便以为它只这一处珍贵。 但身为儒修的文子谦知道,若它们的毛发制成毛笔,写出的字能够为施出的法术加成,这才是此物的珍贵之处! 而后他又有些奇怪,好歹这落心犬也是肉食动物,捉只山鸡兔子什么的很正常,如今却只吃这青涩瘪小的桃子。 但下一秒文子谦就恍悟了,因为这落心犬的腹部已被血色沁染,而且更有血滴时不时滴落,它周身妖气若有似无,体内气血很是亏空的样子。 甚至它连山中活物都捕猎不到,只能吃些桃子用以果腹,看来这只落心犬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了。 看到这里,文子谦欣喜不止,他这一下山便看到一只受伤的落心犬,看来他还真是气运到了! 文子谦本以为这落心犬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在临死之际仰天长啸,就像磕了药,分化成了两个,发了疯似的冲着文子谦狠扑啃咬,一只将他大腿一块肉撕咬下来,另一只在他肚子上狠挠了一爪。 毕竟文子谦是初出山门,瞧见自己受了重伤便惧了,看着疯狂的落心犬他心头一慌便一路向南逃去。 师门长辈给的丹药没少往嘴里塞,但伤势还是太重,他在某一座山脚下支撑不住倒下了。 待文子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呆在一个山洞里面,因为是白天,所以山洞里面并不显得太黑。 听到里面有水声,便也觉得有些口渴,他动了动身子,却突然感到皮肉一阵疼痛,内息也是紊乱不堪。 他低头一瞧,大腿和肚子上都被白色绷带缠住,从里面还能闻到一股草药香。 顿时记忆回笼,他记得他受伤了,而如今这般,他这是被人救了吗? “嘿!你醒了?”一道欢快的女童声音传来,文子谦转头一看,只见这女童露出的肌肤上全都覆盖着密集的红色毛发,还穿着红色衣服,真是亮眼啊。扎着羊角辫,只是长得怪怪的,她应该是妖精吧? 他们知业亭一向自诩名门正派,自然不会与这等山野修行,没有正经传承的精怪妖修相来往了。 他只是听人说过,在书里看到过,只是他有些觉得奇怪,明明书里写着世间万物皆有道法,是说的平等。 但他问过师傅,师傅却对这些精怪很是不屑,并说这精怪无道法传承,只会些邪门歪道,根本无大道可期,他们知业亭不屑与之。 年幼的文子谦不太明白,但他看到眼前这只妖精面带着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走到了自己面前,稍有些笨拙的查探了一下伤口,然后点点头, “嗯,你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好了。” 文子谦自幼便在知业亭内,门派里并无女子,师傅除了修炼便是问他修炼进况,师兄们倒是经常逗他玩儿,但他们总是下山历练也不常见。 他看这女孩儿小小年纪却一副小大人般做派,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有几丝暖意,又觉这女孩儿很是可爱,便一时看愣了。 只见文子谦呆愣愣的盯着自己,这女孩儿有些不解,便说道:“你这人类好生奇怪,一直盯着我看做甚么,也不说话——”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小毛手捂住了嘴巴,“你——你不会真是哑巴吧?” 看着眼前女孩儿夸张的表情,文子谦不由得笑了出声,“不,我只是在想,是你救了我吗?” “嗯,我在山脚下看到了伤重的你,看伤势,你应该是被什么妖兽给袭击的吧,真是奇怪,我们这儿一向是没有什么大型妖兽的。”说着这女孩儿便若有所思的支起了下巴。 “是落心犬——” “什么!竟然是落心犬?”文子谦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女孩儿给打断了,他点点头以示确定, “这落心犬受伤了,想必是被人抢夺之时受的伤……”说着,文子谦便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女孩儿,之后便有些丧气的垂下了头,唉声叹气,“唉,我真是没用,竟让只快死的落心犬打得四处逃窜,还伤得这般重……” “你也不用这般沮丧,我爷爷说了,你们幼年人类智商也是不太高的,做事慌乱出岔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到文子谦心情似乎更低落了,女孩儿这才发觉她说错话了,连忙转换话题,指着手里的食盒说道: “那个,这有些迷榖草汤,这可是我们山里的特产呢,不仅能补血养伤,而且还能使人不迷路呢,很好喝的,你尝尝。” 汤里有着片片绿叶,看起来浓绿新鲜的样子,看似味道不错,但从中发散出来的味道,让文子谦有一种女孩儿随手拔了几棵草再随手扔进开水里面,又生又腥气。 第十七根 芳龄四十八 他抬头瞧了瞧女孩儿,一脸期待的样子,文子谦便尝了一口。 汤刚一入口,他双眼便紧紧眯了起来,汤水在舌尖绕了一圈,文子谦紧紧绷着脸,努力不做出太过丰富的表情。 味生又腥气这就不说了,关键是酸,真酸呐,这汤堪比家中是醋铺子的师兄做出的了,真不知道这美味二字是从何而来。 “怎么样,好喝吗?”女孩儿两只小毛手紧紧攥着,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文子谦嘴角勉强弯了弯,“还、还不错。”这是违心之语,他真是枉读圣贤书了! 正低头忏悔的文子谦却没有发现对面的女孩儿两只手越攥越紧,看起来甚至还有些颤,她的肩膀也有些发抖,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额……我爷爷说你们人类成长期很短,以你现在这个模样,应该是…十八岁了吧?” 嗓音有些沙哑,女孩儿在努力的控制嘴角上弯。 文子谦眨了眨眼睛,他感到有些奇怪,但却也没有发觉什么,“不是,我十五岁…” 原来是十五岁啊,女孩儿有些尴尬的笑笑,“额,我好像算错了,嘿嘿。” “算错了?”文子谦有些纳闷儿,按理说普通动物的寿命都是很短的,但一旦成精,寿命便会成倍增长,或许是上天怜悯它们修行不易,所以妖精的寿命都是很悠长的。 女孩儿这么一问他也起了好奇心,问道:“那你今年几岁了啊?” “几岁?哈,你可真说笑,我今年四十八了!”女孩儿手捂着嘴,似乎听到了什么好好笑的事情。 文子谦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嘴角不禁抽了抽,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怎么就四十八了? 此后,文子谦便在这山洞里养起了伤,听那女孩儿说她所居住生活的是一座叫作侯山的山,山里全是猴子成精,她爷爷是族长。 山并不大,只有两个峰头,她和族人居住在另一个峰头,除了些顽皮的小猴子之外,再没有人来这个峰头了,而文子谦所在的山洞也是很隐蔽的,所以在养伤期间并没有别人发现他。 而这女孩儿自称—— “嗯,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侯橙橙,你可以叫我橙橙,你呢?” “啊……我,在下文子谦。”刚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橙橙”,就被眼前人提问,文子谦略一怔,然后双手一拱,就地坐着施了个文人礼。 看到文子谦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侯橙橙捂着嘴偷笑,看到他手上的狼毫,便指着问道:“咦,你手上的笔可真好看,你是儒修吧? 我可佩服你们这些儒修了,每天都要练字练字,还能用这么软趴趴的的笔写出那么好看的字。” 文子谦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看向手里的毛笔,通体玄色,是用上好的乌松木制的,上面刻画着神秘的笔纹,沿着纹路偶尔闪过几丝暗红光芒,笔尖则是由水柔狼的毛发制成的,柔亮润泽,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支笔是他师傅给他制的,只是他在练习一个大型法术的时候,让灵力给撑的有些裂了,所以他听到有人说毫山上有狼妖,便自告奋勇去除妖,却发现了落心犬…… 对,落心犬! “对了,橙橙,我是被一只快死的落心犬打成重伤的,当时我太慌乱了,所以就先逃跑了,这会儿我估计那只落心犬已经死掉了,你能不能……” 君子不假于人手,身为一个文人,想做什么事情自当由自己解决,橙橙救了他还给他好吃好喝的已经是大恩了,但他却这般不满足,这样请求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小的女孩儿实在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只是,只是他实在是有心无力,甚至他连动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劲,却又很舍不得那只落心犬的皮毛。 “帮你跑一趟倒是可以,只是…你也要用那落心犬的毛发给我制一支笔。” 听到侯橙橙应答,文子谦很是高兴,说道:“制笔?橙橙,难不成你也喜欢练字?” “不不不,我才不喜欢呢,我爷爷整日要我练字,我都要讨厌死了,我只是看你的笔很好看,想要一支拿来玩而已。”一听到练字,侯橙橙赶紧摇头摆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玩?我师傅曾说过,笔述事而书之,可诉心,亦为手中剑,可伤敌,怎能用来玩呢,这岂不污了圣人名声?”文子谦将师傅曾对他说过的话头头是道的对着侯橙橙说了出来。 此话一说,侯橙橙却是有些不高兴了,她瞪了文子谦一眼,“哼”道:“真是迂腐,文子谦我问你,我若是拿着笔将它掰碎踩烂,那你的一颗向文之心可会改变? 文子谦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师傅曾说过,我儒修一脉修得便是一身浩然正气,修一时,修一世,永不再改!” “那便是了,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能说是污了你圣人名声呢,我又不是你们儒修一脉,还是你们认为,只要不是儒修,那便都没资格握笔?” “不不不,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文子谦被堵得舌头都有些打结,只一个劲儿的说着“说不得,说不得。” “那这笔,你还给不给我制?”侯橙橙双手环胸,斜睨着文子谦,一副他要说敢说出她不想听的话来便会跟他没完的样子。 “我制,我制。”嘴上不断应答着,文子谦暗抹了把冷汗,心里却在腹诽,这女孩儿嘴皮子真是厉害,不过要是把她拉到他们知业亭去,和师傅说上两句话,恐怕会把他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吧,嘿嘿!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侯橙橙在没有看过文子谦,这让文子谦很是担心。 那只死掉的落心犬会不会有家人寻上门去了,恰好橙橙又上了毫山,所以…… 左思右想,他心里是焦急不堪,一个劲儿的自责:“橙橙就才七八岁,还那么小,我却还让她下山去做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的事情,我真是…就为了只落心犬,橙橙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不不,橙橙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有些慌了心神的文子谦早已忘记了侯橙橙的真实年龄,不停自责愧疚的自语,他躺椅在洞墙边,望着青黑冷硬的洞顶,突然直起了身子,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抚着肚子的伤口,拖着一只伤腿往洞口走去,只几十步的路程,文子谦整整走了半个时辰,当他走到洞口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 第十八根 我心亦笔芯 洞外的风景格外优美,蓝天澄澄,白云悠悠,一片茸茸青青的迷榖草铺在地上,不远处还栽种着几棵梨树。 这山上似比毫山上要高,气节来的也晚一些,梨花还没全败了,有几朵还挂在树上。 洁白的颜色,被风一吹,便飘扬在半空,映衬着草绿,看起来真是美极了。 有几朵梨花瓣儿恰巧飘到了一身赤色的女孩儿头上,她胳膊上挽着个食盒,面带笑意,一路蹦蹦跳跳的,衬着她头上的那俩羊角辫,更显得可爱。 微风微微拂过文子谦还带着汗珠的额头,但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他的心也没有因此而放下,反而怦怦的急跳了起来。 他心里的自责、愧疚在刚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急速发酵,最后化为了一种酸中带甜的矛盾感觉,文子谦不懂这是什么。 但他明白他喜欢和橙橙待在一起,和喜欢和她说话,待他长大了,她也长大的时候,他就娶她! “娶她?哦哈哈哈……你当时才十五岁诶,竟然就萌生了娶妻的念头了?早恋!早熟!”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子谦的法术已经失去了效力,白小墨身上的墨索消失了,她此时正对着文子谦捧腹大笑。 许是白小墨的笑声太过夸张,文子谦白皙的俊脸浮上了几丝红晕,但他这副羞涩的模样却更让白小墨大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过来,略带几分诧异的问道:“奇怪,当时你才十五岁,而那侯橙橙更是才七八岁的模样,而且她还长得那么…怪模怪样的,恋童癖也没你这样的啊。” 此话一说,文子谦便有几分不高兴了,他紧颦着眉,口吻有些严肃的说道: “姑娘怎能如此说话,感情之事向来虚无缥缈,岂会因年龄容貌而能控制的? “好吧,算我错。”白小墨摊了摊手,又重新倚回了大石头上,确实爱情不分年龄容貌。 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也有很多丑陋的有钱的老头子娶貌美的妻子啊。 这只是换成了俊朗的男子娶根本算不上丑陋甚至还算美貌的猴子精罢了。没区别,嗯没区别。 “唉呀,文子谦你身上还有伤呢,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快进去,我扶你。” 文子谦看着淡蹙着眉的侯橙橙,忽然回了神:“我没事——对了,你有没有事,怎么,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唉,别说了,我被爷爷扣在家里了,前两天让我给逃出来了,嘿,幸亏我腿脚够麻利,要不然我还够呛能来到这里呢!” 说着,侯橙橙双手搀着文子谦缓缓往洞里面走去。 扶着文子谦坐下后,侯橙橙也一屁股的坐在地上,小毛手一挥,一只落心犬的尸体便摆在地上。 接着侯橙橙又在文子谦略带惊讶的眼神中,说道:“我前两天出来之后直接冲着毫山去了,发现了这只落心犬,不过你仔细瞧瞧,你看它到底是怎么死的。” 文子谦有些不解,侯橙橙此话是何意,但也按照她说的朝落心犬的尸体看去。 落心犬是妖兽,身上皮骨上也有灵气残余,所以别说死后一个月了,就是两个月都不会腐烂。 在它的腹部还是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深可露骨,斑斑的血迹染了它的皮毛,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文子谦对着侯橙橙摇了摇头,示意他看不出来。 “嘻嘻,我就知道你看不出来。” 侯橙橙神秘一笑,然后双手合掌拍了拍,清脆的响声贯彻在整个洞中,不久,洞外就响起了动物奔跑的带起草木刷刷的声音。 文子谦瞪大了眼睛,看着跑进来对着侯橙橙左转右转,亲密的蹭着的小巧的落心犬, “这…这是刚出生的落心犬?” 怪不得当初看到罗新泉的时候就觉得它体内太过气血亏空,当时他只道是受伤太重的原因,却不想竟是生下了孩子。 只见侯橙橙点了点头,抱起那只小小的连毛发都没长的小奶狗,说道: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当初是在一个浅显的小洞里找到它的,没了母亲喂奶,那时它奄奄一息,我给你渡灵气都不能让它好转,可你猜我是怎么把它救活的?” 文子谦只摇了摇头,来不及说别的话,就又听到侯橙橙说道: “我啊,在洞外遇到了一株刚长出的回元草,我将回元草喂给小落心犬吃了,它就好了,不但睁了眼,而且还能蹦能跳的,多健康。” 听到回元草,文子谦便恍然大悟了,《异志草书》上面写着:回元草,母婴食之,可回元。 意思是说,这回元草是可以补元气的好东西,刚生产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孩子吃了就能康复、健康。 但这回元草没在大落心犬生前长出,却在小落心犬奄奄一息之际长出了。 从某些方面说明上天早已注定了生死,天道气运,处处充满了玄机迷雾,让人看不清却又不得不被其吸引。 经过侯橙橙的强烈要求,只取落心犬的尾巴些许毛发制成毛笔,便要将它埋葬。 她说是小落心犬既然已认她为主,也就不好意思让它的母亲曝尸在外,还是埋了吧。 文子谦答应了,并且在和侯橙橙经过一系列探讨之后,给小落心犬取名为——落落。 好吧,其实文子谦也是个取名废。 休养了三个月,文子谦才有余力炼制毛笔,取落心犬尾部些许毛发,然后用灵力粘缝在笔杆上。 这笔杆木材也是乌松木,侯山上市没有乌松木的,是侯橙橙偷偷从她爷爷的屋子里拿出来的。 一共两支毛笔,二人各分一支,平常看来是长得一模一样,但若挥使起来,染上些许灵气,便一支闪着红色纹路,一支闪着橙色纹路。 乌松木本身为黑色,而黑中微微带红,是为玄,玄色是他们知业亭的门派服饰。 所以这支闪着红色纹路的是由文子谦拿着,而那支闪着橙色纹路的,由名字可知,是给侯橙橙的。 而当拿到笔的侯橙橙也是很开心的,看着笔上闪着的橙色纹路,先是兴奋的指着笔: “它、它竟然发着和我名字一样的光芒,文子谦,你真厉害!” 说着她就围着文子谦转了一圈,然后跑出洞外,对着梨树爬上爬下,朵朵洁白的梨花都被晃得飘落在她身上。 迎着山间拂过的凉风,踩在迷榖草地上不停地跳着蹦着,左挠挠头,右挠挠手,还真是一副猴子模样。 刚走出山洞的文子谦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由得笑出了声,“草如茵,花似雪,风若山间月,我心亦…笔芯”。 第十九根 赌书泼茶 以他们知业亭的炼笔手法,皆是呈现红色纹路,他在给侯橙橙的那支笔,笔芯处他结合了三道法阵三道符文,才得以形成橙色。 而每一道法阵,每一道符文皆是晦涩难以施展,他暗中偷练了无数次,这才终于成功,不过这样也让他的伤势有些加重了。 “咳…咳…”文子谦右手握拳抵在嘴巴处,想要压住咳声,可声随风去,很快便传到了耳尖的侯橙橙耳间。 她定睛一看,此时的文子谦脸色有些苍白,偏他还穿了一身玄衣,更显得他身形单薄了。 侯橙橙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进山洞里,絮絮叨叨: “你是不是出去吹了风,所以才咳嗽的啊,你这伤也是真够重的,不过你们人类也太脆弱了,三个月早应该好了才是……” 一边说着,侯橙橙又掏出一把迷榖草来,递给文子谦“喏,吃吧。” 听着侯橙橙的碎碎念,又看着眼前那一把绿油油的迷榖草,文子谦额上落下一滴冷汗,然后伸手拿过,塞进嘴里。 清新的草香气,微微有些发酸,但酸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道还是不错的。 其实这迷榖草生吃味道不错,但如果加水煮了则味道将变得又生又腥,而且还特别的酸。 但是煮了之后的迷榖草它补血的效用将会发挥的更大,是以在文子谦外伤痊愈之前,他一直都是喝得迷榖汤。 以后文子谦每次看到迷榖草都会不自觉的分泌唾液,他一心只想着外伤快快痊愈。 可不想待他痊愈之后,侯橙橙开始给他吃生的了,说是预防他伤口再破裂,开什么玩笑,他的外伤再过两天连疤都能消了好不好,他、他表示真的想哭啊! 吃了生迷榖草之后,他这才发现第一次和迷榖汤的时候,侯橙橙所说的“好喝”根本就是故意逗弄他的,亏他还傻乎乎的回了句“还不错”。 瞧着眼前的小猴子,文子谦苦着脸将嘴里的迷榖草吞咽下,问道: “橙橙,你说这迷榖草能使人不迷路,可我吃了这么多,那我以后都不会迷路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歹还能给他个心理安慰。 “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侯橙橙看着文子谦,笑道: “你这人可真逗,若是真有这么神的话,那我们侯山岂不早就名满天下了,来求取迷榖草的不更是堆满了山头?” “这迷榖草能使人清心明目,神思不惑,选择的道路前方如果是条死路的话那么它会提醒你。 唔,但是在我们侯山呢,摘下一株迷榖草拿着,你只要默念你想要去的地方或是要见的人,它会给你指引,不过出了侯山的话那我就不确定了。 还有呢,这迷榖草一旦摘下最多只能保持半日,半日过后,它身上的光华散去,也就没了“不惑”的效力了。” 听着侯橙橙的讲解,文子谦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这迷榖草效用还挺多的,还能止血生血,外敷内用哈~” “那当然了,我们侯山除了出猴子,还出迷榖草!” 侯橙橙听到文子谦的称赞很是骄傲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掏出了一大把迷榖草,全都捧给文子谦,“给,这些都给你吃。” “……” 看着眼前那一堆草,文子谦暗叹一口气,只怪自己没能生得一张巧嘴,说的话全都是给自己挖的坑! 外伤痊愈,内伤却没好,文子谦又安心在洞里面养起了伤,听侯橙橙说她爷爷给她找了个老师专门教她跳舞,因为她太好动了。 有时候会拿着书和纸给文子谦解闷儿,后来在他的带领下侯橙橙也肯坐下好好看书写字。 他也会在侯橙橙笨手拙脚的写着字的时候握住笔杆教她如何写好。 再后来,侯橙橙连她爷爷屋里的书都搬来了,他们一起看书。 并且效仿名士大儒的赌书泼茶,只不过他们的茶却是用迷榖草泡的,所以他们是赌输了的喝茶。 文子谦对迷榖草可是视如大敌,所以他对看书的热情又增了一分,赌书他总是赢。 侯橙橙也不愿意,所以她总是想着耍无赖,一会儿威逼一会儿又是利诱的,最后她竟还想出了用跳舞来抵喝茶的次数! 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文子谦却是答应了的,因为他喜欢侯橙橙跳舞。 虽然幼年期的侯橙橙长得不咋滴,但她对于跳舞可真是很有天赋,从她从小就喜欢蹦蹦跳跳成为族里最好动的猴子这一点就能看出。 每次侯橙橙跳舞的时候,文子谦总是会静静的看着。 看她手里拿着的那支笔,随着她舞动的身姿泛起点点橙光,大红的衣衫随风飘起,给他的心底添了一抹明艳。 以舞动人,以舞伤人,以舞御人。 侯橙橙已经达到了以舞动人的境界了。而唯一的观众便是文子谦,哦不,还得再加一个小观众——落落。 那只名为落落的小落心犬许是随了主人,它的性子也是好动得很,东窜窜西跑跑的,偶尔看到侯橙橙在跳舞便也会陶醉的跑过去和她一起舞动身姿。 一人一犬一猴子就这样在山上度过了整整一年。 一年后,文子谦对着似乎一点儿都没变的侯橙橙说道:“橙橙,我得走了。” “走?为什么?我不想你走。” 侯橙橙有些焦急的说道,她表面什么都没变,其实她变得真的很多,她读了很多的书,写了很多的字,爬了更多的树,还学会了跳舞,她还拥有了落落,还有他! 得到了便不想失去,她不喜欢分离,但他不得不走! “我师傅给我传音符了,我真的得回去了,师门才是我的家。” 听到这句话,侯橙橙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是啊,这里再好也只是别处,出了远门的人总是要回家的。 文子谦要回家了,她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可为什么她会这般不舍,她真想就一直这样下去啊。 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聚便有散,许是他们的这段缘分就到头了。 第二十根 红衣女子 似是看出了侯橙橙的不舍,文子谦伸手揉了揉她的红毛头,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这丝犹豫就变成了坚定, “橙橙,我会回来的,我且问你,你以后,可愿再与我赌书泼茶?” 他紧紧的盯着侯橙橙,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他的心很紧张,砰砰的直跳,直到—— “我当然愿意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让着我点,要不然每次输的都是我,虽说我爱吃迷榖草,可用热水烫过的实在是难以入口啊。”说着侯橙橙还摆了个嫌恶的表情,似乎真的很不喜欢喝迷榖茶。 这话一说完,文子谦重重地松了口气,似乎心口放下了一块大石,他对着侯橙橙轻松的笑,“橙橙,等我。” 说罢便一挥狼毫,只见那狼毫迅速变大,载着文子谦远去,此间,文子谦再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因为他怕他一转头便不舍得走了。 看着前方愈飞愈远的文子谦,侯橙橙有些怔愣,似乎还不相信刚刚还和自己说话的人就突然飞走了,她站在那里看了眼文子谦常住的山洞,又看了眼趴在她脚边的落落,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哭了整整一天,可天边再没降落下一只巨型狼毫,上面也没有立着一个唤作文子谦的儒修。 时光荏苒,道路漫漫,一晃便是百年过去,在这百年里,侯橙橙便开始努力学舞,偶尔再来这里看上一眼,直到—— 直到有一日,天边乌云密集,汹涌翻滚,化作一道紫蓝利刃,狠狠扎向侯橙橙的腿部,一道刺眼的白光从中闪过,侯橙橙渐渐地软下了身子…… 再次下山,文子谦直奔侯山而去,但行至中途,他又改了方向飞至不远处的毫山。 看着层层桃林,青翠尖尖的叶子被煦风吹的“唰唰”作响,风吹叶动间露出里面点点红意。 文子谦笑了笑,然后到树下挑选起卖相好的桃子,现在正值春末夏初,山下的桃子快过季了,山上的则正好可以吃,所以他改了路来了毫山。 文子谦一边挑选着桃子,一边想着橙橙这时应该已经脱毛了吧,不知长大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但他想想以前她小时候的那副尖嘴猴腮样,长大了估计也不会漂亮到哪去吧,不过,应该还是那么可爱。 他这次是来提亲的,得去拜访一下橙橙的爷爷,为了不唐突,乾坤袋里只装了一些他们知业亭的特产,而后他的师傅才会带着聘礼来正式提亲。 想起提亲,文子谦又有些担心的颦起了眉,他师傅是很不喜欢他娶侯橙橙的。 “什么,你要娶一个山野精怪?我不同意!”文子谦的师傅傲虚无吹胡子瞪眼。 但当傲虚无看到文子谦一脸坚定的样子,他缓了口气,说道:“谦儿,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那些山野精怪最是无前途可言,净是会些歪门邪道,我们知业亭可是儒修一脉,修的一身浩然正气,你和一个只会歪门邪道的精怪又怎么能成大器?更何况人妖本殊途。” “师傅,橙橙所在的侯山山清天朗,木秀水灵,最得天地造化,哪里是什么歪门邪道啊,而且山内族人无数,一脉传承,未必没有一套专门的修行体系,又怎能说毫无前途呢。 而且,而且人妖殊途说的不过是凡人罢了,修仙之人大道同宗,纵使殊途,最终却是同归。”文子谦反驳。 傲虚无此人便是知业亭的掌门人,为人狂傲却又迂腐,当年他的师傅正是知晓的他的性子,所以给他取名为傲虚无,希望能够留其傲骨,去其迂狂。 不过傲虚无这个名字并没有改变他什么,他虽有几分资质,却因性子问题得罪了不少人,人们没少打压他们知业亭。 要知道他们知业亭原本可是一流门派,只是到了傲虚无这一辈有些没落,但他也是也是见证过他们一派的繁华的,后来人才渐渐凋零,沦落为三流门派,再因为傲虚无的傲慢性子,如此一来更是末流了。 不过虽然傲虚无既傲且迂,但却有一点,他特别的疼爱徒弟,并且对他的几个徒弟从不偏宠,一视同仁。 而且他还非常护短,门下弟子遭人欺负他绝对第一个冒头,不过也正因为他太过护短,造成了他有些不讲理的样子,门下弟子受他教导也大多和他一般性情。 如此性情说不上好坏,但却违背了文人修心养性的原则,倘若不是他们门派里还有几分保命手段,恐怕此时早已被灭门了。 虽然傲虚无很不愿让文子谦娶侯橙橙,但在文子谦的坚定和没日没夜的说辞下也无奈答应了。并让文子谦先行一步,他随后再到。 想到傲虚无,文子谦有些担心的皱皱眉,以他师傅的性子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他,实在有些奇怪,到时候他得十分警惕才行,免得师傅在作出什么妖蛾子,给他搅黄亲事。 摘下树上一个桃子,这桃子倒是很大,通体淡红色,上面还铺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看起来诱人极了,文子谦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将桃子装起来,却突然闪过一道红光,红光之后,桃子便不见了踪影。 有人?文子谦立马警觉起来,向四周扫视,最终在离他不远的一颗树上瞧见了一抹红色衣角。 “在下见这山上并无禁制,便以为无主,私自闯入,还请山主见谅。”文子谦朝向红色衣角拱了拱手。 “嘻嘻,我才不是什么山主呢,我就是见这山上的桃子长得好看,专门过来吃桃子的罢了。” 声音有些尖细,却格外的好听,语调还有些熟悉,文子谦突然对此出声的女子起了一丝期待。 只见那抹红色衣角的主人无风自动,升至半空红光大作,直至化为一妙龄女子,长长的袖子挥舞,隐隐带着褶皱的红色裙摆随着女子的落地而轻轻晃动,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美感,像是天上善舞的仙女下凡一般。 此女容色艳丽,五官精致,却稍显别扭,周身上下更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妖气,她对着对面的文子谦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唇轻启:“你…也是来吃桃子的?” 第二十一根 抢桃子 看清眼前女子的样貌,文子谦在为此女的容貌心惊之时,他心中的那丝期待也已破碎。 “在下只是见山中桃子甚是喜人,便想摘上几枚送与故人,还望山主成全。” 红衣女子将右手上的诱人桃子大啃了一口,沾了满嘴桃汁,丝毫不顾忌形象,一边嚼着桃肉,一边对着文子谦说道:“我说了我不是山主。” 看着眼前女子的吃相,文子谦心神不由得有些恍惚,那人也是这般吃东西的。 他对着红衣女子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挑拣着树上的桃子了。 细细挑选,文子谦在树顶上瞧见了一个比其他桃子还要更大更红的,他拿起手中狼毫略一施法,只见那只通体乌黑的狼毫散发出淡淡红光,对着树顶上那个桃子打去。 “哗啦”一声,桃子便与桃树失去了联系,直直的往地下掉去,文子谦右手收回狼毫,左手向前伸去只待那桃子落入手中。 就在那桃子落入文子谦手心的上一刻,突然一抹红袖伸过,将那桃子给卷了过去。 文子谦一愣,然后转身,看着那个捧着桃子吃得不亦乐乎的红衣女子,双眉微颦:“姑娘这是何意?” 那红衣女子没有马上回答文子谦,而是待吞咽下嘴里的桃肉后,抹了抹嘴,这才开口:“没什么,看你手上那个桃子比较好吃罢了。” 这话说的,文子谦嘴角抽了抽,暗叹一口气,便不与她计较,转身又挑选起桃子来。 之后,每当文子谦要摘下一个桃子的时候,那红衣女子便会夺去,一开始文子谦并不设防,总是被夺。 后来他也拿着笔阻止红衣女子的行为,再后来,两个人便打起来了。 文子谦拿着狼毫对着红衣女子“哗哗哗”写了个“缚”字,那个“缚”字急速放大,对着红衣女子身上冲去,只见那红衣女子长袖一挥,莲步轻移,那个“缚”字便落空了。 移到另一边的红衣女子双臂交缠,长袖交相辉映,再同时向前挥去。 红色袖子伴着淡淡红光打向那个傻愣愣的浮在半空中的“缚”字,当下便如墨汁上被泼了清水一般,字体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轻轻松松的破解了文子谦的这一招,文子谦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强忍住恼火,道:“在下可有得罪姑娘之处,为何姑娘处处相逼!” “得罪?”红衣女子撅着朱唇想了想,“你当然有得罪过我了,不过我且问你,你摘这桃子是要送与哪位故人啊,是男是女,比我漂亮吗?” 说到最后,这红衣女子对着文子谦勾唇笑了笑,秀足旋转,原地绕了个圈,带有几分褶皱的留仙裙随风而舞,大红的颜色带给人一种视觉刺激。 文子谦有些怔愣,但很快便回过神,这女子为何总是给他一种熟悉之感。 他细细的瞧着眼前人的眉眼,乍眼一看是美得惊心动魄,接着便是怪异。 她的五官太过精致,眼睛的大小,眉毛的弧度就好像是已经设定好了一般,美则美矣,却不真实。 文子谦颦着眉想了想,然后对着手里的狼毫施了个晦涩的手诀,一抹淡淡的红光沿着笔杆上的纹路亮起,直将整支笔染成红色。 它自动升起,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从文子谦身旁离去,飞至红衣女子身旁,一圈一圈的绕着。 红衣女子看着身旁散发着淡淡红光,和自己的红衣交相辉映的狼毫,有些不解,但很快便明白了。 因为一支同样的狼毫从自己的身上飞了出来,像是受了什么牵引一般,也围着自己绕了两圈,最终和那支发着红光的狼毫相遇。 而从红衣女子身上飞出来的狼毫散发着淡淡的橙色光芒。 “橙橙…”文子谦轻声呢喃,似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理当如此。 “橙橙,真的是你?” 文子谦向前两步,然后硬生生站住,他僵硬着身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描摹着他并不熟悉的五官。 “文子谦,你认出我了?”红衣女子也就是侯橙橙也向前两步,搂住文子谦的胳膊,对他眨眼笑。 “橙橙,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文子谦看着侯橙橙那张精致艳丽的脸蛋,伸出手轻轻地触了触,很真实,却又不真实。 话音刚落,侯橙橙好看的眉毛便拧了起来,“这事说来有些奇怪……” 就在侯橙橙正要开口向文子谦讲述前因后果之时,草木刷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一只全身漆黑,身躯硕大的犬型动物跑过来,对着侯橙橙先是伸出乌黑的舌头不停地哈气耍宝,然后将两只前腿抬起做抱拳状,不断地摇晃着身子。 看起来凶猛无比的动物却如此,侯橙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走过去亲昵的摸了摸它的头。 “落心犬?真没想到它如今也长大了。”文子谦颇有些感叹的说道。 百年前,这落心犬还刚出生,而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侯橙橙更是才七八岁的模样。 而现在,所有人都变了模样,小奶狗变成了凶猛勇武大狗,他变成了成年男子,侯橙橙变成了姿容绝艳的女子,说到底看起来变化的最小的还是他吧。 “砰!” 还在思忆往事,蓦地脑袋瓜子上一痛,文子谦将罪魁祸首拿到手中一看,原来是一只又大又红的桃子。 他看向桃子的来源处,侯橙橙笑的一脸嫣然,问他: “喂!文子谦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文子谦一愣,刚才的问题? “你摘这桃子是要送与哪位故人啊,是男是女!” 原来是这个问题,文子谦羞涩一笑,“橙橙,瞧你说的,我还能有什么故人,我摘这桃子自然是送与你的。” 听到回答侯橙橙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一撅嘴,“那我刚才要吃桃子,你还一脸的不高兴!” 文子谦无语,他一开始又不知道那是她,如果早就知道的话,那他肯定将手里的桃子都送到她面前! 第二十二根 被狗鄙视了 “唔……” 侯橙橙背着双手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我问你,我现在漂亮吗?” 文子谦轻轻颔首,接着侯橙橙朱红色唇角狡黠的勾起,“那么,是现在的我漂亮还是以前的我漂亮。” 这话可怎么接啊!文子谦半张着嘴巴,不知该怎么说,很明显侯橙橙小时候长得尖嘴猴腮的,肯定是现在比较好看。 可文子谦有种预感,如果他实话实说了,那么他将会死得很惨。 愣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文子谦走到树下摘下一个桃子碰到侯橙橙面前,递给她,一边说道: “我回到山门之后,师傅便怪我一声不吭的下山,直到我修行了百年,这才同意让我下山,我特意带了一些我们山门的特产,又见这山上的桃子颜色好,便想摘上几枚送与你吃。” “特产?”侯橙橙果真顺着话问下去,“拿给我瞧瞧。” 文子谦悄悄松了口气,幸亏他转移话题成功!他拿起一个乾坤袋对着侯橙橙晃了晃,说道: “我这次来还是要拜见你爷爷的,这特产得给他,现在可不能给你瞧,要不然就给瞧没了。” 侯橙橙撇了撇嘴,又问:“诶,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刚才你是使了什么法术让你的笔飞到我身旁,将我身上引出来的?” “这个不急,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回山吧。”文子谦嘿嘿一声,还卖了个关子。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文子谦拿起手中那杆狼毫,手腕翻转间一股淡淡红光跃然在狼毫周围,与其交相辉映的是侯橙橙手上的狼毫,也闪起了淡淡的橙光。 “咦,真漂亮!”看到手中笔又散发出了光芒,侯橙橙不由得赞叹出声。 “在制笔之时,笔芯处有我独门法术,与原料结合不仅能发挥其最大效能,而且能辅助主人施法。 你与我手中笔皆是我一人所制,遂我刚才一施法,它们便起反应了。” “至于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在这百年时光里,我除了修炼,便是在想你,你我已长大成人, 你细细的嗓音虽有些差别,但说话的语气却是与以前一般的,还有你吃桃子的模样,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文子谦顿了顿,看向侯橙橙漂亮的脸蛋儿,道: “再就是你的脸,就像是施了法术,被善雕会画的巧手给捏好了的,你这是被施了什么法术吧,能不能变回去?” 文子谦觉得还是她以前尖嘴猴腮的模样更可爱。 侯橙橙一脸的阴晴不定,最后她狠狠地瞪了文子谦一眼, “法术?你怎么就确定我这脸是法术幻化出来的,而不是我脱毛后女大十八变呢!” “额……”文子谦不知怎么就戳了侯橙橙的痛处了,他尽可能的想把话圆回来,“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以前和现在的长相不太一样……”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长得很丑,根本就长不成现在这个模样?” 侯橙橙表面一副淡定地样子,但她的手不停地轻挥着手中狼毫,点点橙光散发,她正畜着势,只待文子谦说错一句话就上去戳爆他的头! 此时的文子谦只得苦着一张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突然觉得他可能长了一张假嘴,生了一个假脑子,要不然他怎么会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像糊了胶水一样说不出话呢。 就在此时,文子谦急中生智,他拿出了一个乾坤袋,“橙橙,这里面有好多特产,都很好吃好玩的,要不你先看看?” “呵~你不是说这是给我爷爷的吗,我看着看着就给看没了。” “其实吧,我觉得你爷爷那么疼你,这些特产就算你都拿过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侯橙橙睨了文子谦一眼,不理他,只向前走去。她身后的落心犬也睨了文子谦一眼,然后紧随其后。 他这是被一只狗给鄙视了? …… 林中悠悠,草木苒苒,徐徐清风拂过文子谦白皙俊朗的脸庞,却拂不散他心中的郁闷。 他瞧了瞧身旁的侯橙橙,一肚子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他身旁的侯橙橙也是紧蹙着双眉,眼珠子时不时转到文子谦身上,看到文子谦一脸的欲言又止却又死活不开口,她终于憋不住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还有,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这个文子谦也真是的,都一百年没见了,还像根木头似的,光在那里憋着,也不说话。 她刚耍了性子,现在又拉下脸来和他说话,真是太丢面子了! “橙橙,其实我这次下山……” 文子谦看着侯橙橙的一张俏丽的脸蛋儿,他不自觉的也红了脸,声音也稍稍低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将心里的一番情思都诉说出来! “其实,我这次下山是为了提——” “啊——” 含在嗓子眼儿里的那个“亲”字还没吐出来,文子谦就听到了一声痛叫,这是从他身旁的侯橙橙嘴里喊出来的,并且一下子软在了他身上。 看着突然离自己近了很多的侯橙橙,文子谦有些懵,但当他看到侯橙橙因痛苦而紧紧拧起的秀眉时,就立马反应了过来。 文子谦赶紧扶着侯橙橙坐到旁边一块石头上,右手搭在她的腕上,她体内灵力狂暴。 当文子谦试探性的钻进一丝灵力的时候,就被侯橙橙体内狂暴的灵力给弹了出来。 半蹲在侯橙橙身旁的文子谦一时不察被击倒在地,他惊讶的看着侯橙橙,她白里透着红的脸色此时因为疼痛而显得格外苍白。 因为体内灵力的爆发,她身上萦绕着丝丝灼热的红色,就像是一朵火焰中含苞待放的花儿,带着一种凄艳却很张扬的美。 但是在这火焰中竟有一抹淡淡的冰冷,那是一抹冰冷的蓝,不停地穿梭在红色火焰中,时隐时现。 它看起来并不注目,就像是为了这朵火焰凝成的的花朵做一个陪衬。 文子谦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紧紧的盯在侯橙橙的腿部,他发现每当那抹淡淡的蓝出现的时候。 侯橙橙的腿部就会因为疼痛而稍显抽搐,它是那样的淡,那样的不易察觉,却带着蚀人骨髓的疼! 张开双手,两团带着墨香的气团凝在了文子谦的手中,他轻而缓地将手伸到了侯橙橙的腿上,试图将手上的墨团压进里面。 第二十三根 机缘?劫难? “轰!” 雷鸣般的炸裂声响在文子谦的耳边,他眼前有些发黑,他晃了晃头。 发现不知何时他已被击倒在地,手下的略有些尖锐的石头咯的他有些疼。 文子谦又抬头望向了侯橙橙的腿部,那抹在火焰中穿梭的冰冷似乎要壮大了一分,穿梭间似乎也更闪亮了,它就像是在嘲笑着文子谦的不自量力。 钻心的疼痛还在继续,侯橙橙忍受不住,在痛苦的呻,吟,她不断的折腾着,“嘭”的一声从石头上跌落了下来,趴在地上,越发白净的脸上沾上了泥土。 她略有些长的红色指甲用力的扣在地上,带起了不少泥土,只见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渐渐变的粗粝难看起来,上面还隐隐带着红色的毛发。 远观侯橙橙,整个人都像是覆上了一层红色的毛发,一闪一闪的时隐时现,她原本黑色茂密的头发也变成了赤色,而且顺着发间一直延伸到了脸上。 随着侯橙橙身上的变化,她腿上的疼痛也加剧了许多,她的表情彻底扭曲,开始翻滚、扑打。 “橙橙!”文子谦慌忙冲到侯橙橙身旁撑起她,但侯橙橙还在不停的扑打。 不经意间就打到了文子谦的身上、脸上,很快他的脸就被尖锐的指甲给挠的破了皮,隐隐的渗出一丝血迹。 看到侯橙橙这样,文子谦却没有任何方法减轻她的痛楚,她体内的灵力爆杂,他想帮忙,却不想她体内的那丝可怕的气息很是排斥他,他…无能为力! 一旁的落落也在不停地打转,它也无能为力! 为了不让侯橙橙误伤到自己,他撑着侯橙橙的肩膀看了一眼她被赤色毛发覆盖的脸,咬了咬牙,暗叹一声“我陪你”,然后紧紧拥住了她。 侯橙橙的神智早就有些不清了,她只知道她的手需要一个借力点,文子谦的拥抱恰好给了她这么一个借力点,她扬起了两只胳膊,对着文子谦的背部狠狠地掐了进去! “嘶……”文子谦嘴里发出的抽气声合着刺穿皮肉的呲声一同响了起来,真没想到橙橙的指甲这么厉害。 他的衣服算不上顶级却也是他师傅费了很大功夫才弄到手的,一般的攻击都弄不破的,文子谦感受着背部的撕裂灼热感,一时有些怔愣。 这样想着,文子谦发现侯橙橙的胳膊又高高的扬起,又要来?文子谦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下一次疼痛的到来。 一秒、两秒、三秒……文子谦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旁边的那颗歪在自己肩膀上的红色头,怎么没动静了,该不会是疼晕过去了吧? 文子谦心里一慌,正要将侯橙橙扶起来,却看到侯橙橙倏的抬起了头,吓了他一大跳。 看着重新变回了漂亮模样的侯橙橙,眼中痛意渐消,文子谦松了一口气,上去把这她的胳膊,关切的问道: “橙橙,你没事吧?” 萦绕在身旁的红色灵力也渐渐散去,侯橙橙体内的灵力平稳了下来,她有些茫然,却还带着对刚才的恐惧,听到了文子谦的关心,轻轻的摇了摇头。 “呐,橙橙,我现在给你看看,你千万不要排斥我的灵力啊。” 文子谦一边说着,一边又搭向侯橙橙的手腕,一丝墨色灵力顺着经络轻轻刺探。 经络之中一路平坦…… “奇怪,怎么一点问题都没有。”收回那道灵力,文子谦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他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安,喃喃自语。 “橙橙,在这百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如此…… 话罢,侯橙橙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文子谦担忧的眼神,这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自你走后,我便一心学舞,只偶尔会到你那里看看,前一阵子,我去那里练舞,天上雷鸣大作,其中一道连带着闪电劈了下来,正劈在我的腿上。 我以为我的腿就这样毁了,却没想到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腿不仅没有受伤,反而……反而还让我的道行更进一步。 以前我很难做到的姿势动作都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侯橙橙的笑了笑,似乎为此她很高兴的样子, “还有变化最大的是我的脸,以我的修为还不足以脱毛,但我不仅脱了毛,还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所以作为代价就是要你承受刚才那种痛苦?” 侯橙橙一愣,想起刚才腿部的疼痛,她的表情蓦地僵了,她搂过一直凑在她身旁的落落,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闭上了双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起初,只是有丝丝刺痛,时间持续的也不久,可随着我的身法舞姿的完善、修为的增长,我的腿的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痛,时间也越来越长,似乎我的舞跳得越好,腿就越痛!” 说到这里,侯橙橙脸上闪过一丝痛楚,身为一个舞者,又天生好动的人。 腿部越来越灵活和越来越不便,舞姿越来越优美和不能跳舞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让她在感到开心的同时也越发的痛苦,这很矛盾,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是机缘,同样也是劫难! “你的腿是受了什么法术还是附上了什么东西?” 文子谦看向侯橙橙的百褶留仙裙,红艳艳的,就像她身上火热的灵力,刚才那丝有些冰冷的蓝却销声匿迹。 “我爷爷曾为我看过,但他也看不出什么来,他正在查,不过能够确定的是,无论是法术还是附了什么东西,这都不是能够轻松解决的。” 侯橙橙伸手抚了抚自己现在又充满力量的双腿,神色纠结的说:“它很强,或许我会在最强大的时候被吞噬。” 一旁的落落似乎感到了主人的不安,抬起两只前爪揪了揪侯橙橙的裙摆,试图给她带去一丝安慰。 文子谦搞不懂侯橙橙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但他抓起侯橙橙的纤手,“橙橙,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找到解决方法的。” 刚才侯橙橙的行为和文子谦的查探,这都表明了,侯橙橙腿里的东西很不简单。 第二十四根 欺人太甚 文子谦说的这番话听起来似乎真的很表面功夫,但是侯橙橙知道,文子谦是发自内心的说出这番话,他不希望她痛苦。 她有在他干净的双眸里,紧抿的嘴唇上,看出了坚定。 那不是年少轻狂的冲动,而是经过百年岁月沉淀,很自然的就这样说了,当然他也会这样做。 兴许爱情这种东西,只是在当初洞口文子谦见到挽着食盒的侯橙橙那一瞬间扎下了根,而后的制笔、迷榖草、赌书泼茶给增添了养分。 分别的百年犹如阳光使其茁壮成长,祛除枯死烂掉的枝叶,留下最好最美的那一部分。 而现在……开花了。 对,就是开花,就在刚才侯橙橙与文子谦双目对视的那一瞬,她懂得了他的心。 想想百年前,她还是一只跳脱的小猴子,与文子谦养伤的种种,她蓦地笑了起来,林中穿梭的风拂过她鬓前的发丝,绝美的五官展开来,是那样的明艳,就像她跳舞一样,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时间就定格在那一刻,直到——直到侯橙橙掏出一把绿油油的小草,自己拿出一棵填进嘴里,然后捧着往文子谦身前推了推。 “嗯,我吃这个就不怕了,你也吃啊。” 清新的草香味一丝一缕的往文子谦鼻子里钻,但是他嘴里却泌起了苦水,他刚才在看到迷榖草的那一瞬间,他原本应该想起那股清爽的酸中微微带着甜意的好滋味,但并没有。 他想到的是微微冒着腥气的热酸汤里面飘浮着几棵十分青翠的迷榖草,那股子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挑战着他的极限。 “文子谦,我怎么发现你的脸好像……变绿了?” 急速变了脸色的文子谦勉强笑了笑,伸出两只手对着脸搓了搓,绿森森的颜色消去,丝丝红晕浮上, “你看错了……”没有,其实你没看错,快点阻止我啊! 然后他如吃土一般的表情,颤着手捏了一颗迷榖草,填进嘴里。 心理阴影什么的最可怕了。 就在侯橙橙吃的津津有味,文子谦犹如吃黄连,落落围着二人转圈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一声旱雷声。 轰! 这一人一猴一犬给吓了一跳,朝着发出声响处看去。 密林远处,一股纯正的浩然正气升起,有着墨香,却张牙舞爪的,最终消失在天际。 “这方向……是侯山!”辨清了方向之后,侯橙橙脸色一变,和文子谦对视一眼,然后唤过落落,坐在它背上。 落落挥动四爪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只见其身影浮上一层轻雾,渐渐地飘在空中,背着身上的主人向前行去。 见状,文子谦挥出一杆狼毫,轻施法咒,这杆狼毫便急速变大升在半空,云雾缭绕,杆身上下轻微起伏,文子谦踩在上面,不久过后便也不见了他的身影。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只是用眼睛看的时候,侯山似乎离着并不是太过遥远,但若是行动起来,就是发现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倘若是凡人步行,估计得半日多,但侯橙橙有着落落做脚力,文子谦行驶狼毫,一路飞行了两个时辰就到了侯山脚下。 侯橙橙从落落的背上刚一跳下,她就急急忙忙的朝着那块有半人高青苍色的石碑走去,只见那块石碑上面写着“侯山”两个大字,字体浑身上下萦绕着纯正的浩然正气,让人得知这是刚写上不久。 此外,字体写得虽然极为好看,但在一撇一捺当中微微上勾,给人一种狂傲无比的姿态。 这块青苍色石碑是侯山一族开山以来便立在山脚下的,已有千年之久,向来是代表它们侯山的脸面。 侯橙橙的不少祖先都想要在此石碑上刻字,甚至侯橙橙的爷爷候显也有过如此想法,但到最后还是作罢。如今竟然有人在此随意刻字,怎能不激起侯橙橙怒气。 “欺人太甚!” 侯橙橙看着眼前的两个大字,脸上凝着寒意,伸手正想朝石碑上的字体碰去,却没想到就在侯橙橙碰上字体的前一刻,一道玄光扑闪开来,直直朝着侯橙橙身上打去。 “啊!” 不慎被玄光打中,侯橙橙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落落正要上前接住,却突然感到一股外力冲来,将它挤到了另一边儿,它心里一紧,赶紧转过头去看侯橙橙怎么样了。 只见侯橙橙身上的红色衣裙紧紧贴着身后文子谦的玄衣上,文子谦左手轻扶着侯橙橙纤细的腰肢,二人双目对视,在侯橙橙暗红的眼珠中倒映出了文子谦关切的表情,而后这关切的表情变换成了羞涩。 “橙橙,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听到这话,侯橙橙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抚了抚心口的位置,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文子谦突然感到左手有些热,他想松手,却又不想松,一时之间犯了难,这时却发现侯橙橙的腰肢已经远离了自己的左手,朝眼前的石碑看去,却不敢再上前用手碰,文子谦有些怅然若失。 “好生霸道的字……” 侯橙橙紧紧盯着那两个大字,眉头紧蹙,突然想到了什么,穿过结界屏障,朝山上跑去,只见她身形飘忽,步法奇异,大红色的裳裙被风带的微微扬起,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落落见状也跟着跑了过去,只剩下文子谦一人,他略带一丝不解,看向石碑上的两个大字,而后脸上的那丝不解消去,变得苍白至极! 却说那边侯橙橙入了山就听到了吵闹打斗声,随着与山顶距离的缩短,喧嚣声也越来越大。 很快到了山顶,只见自己的族人在和一些身穿玄衣,手持狼毫的儒修打斗。 远看过去,侯远和侯又又二人,一人灵活诱敌,一人正面迎敌,配合得当,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侯丝丝母女也差不多,短时间内也都是没有问题的,反倒是一旁的侯弯弯抵挡的很吃力。 离得那么近也不知道帮把手,侯橙橙在心里埋怨了句侯丝丝母女,而后一挥长袖,一道灼热的火红灵力打过去。 侯弯弯眼前执笔的玄衣儒修被击倒在地,侯弯弯顺势一掌将其拍死,然后抬头对着侯橙橙点了点头。 看着脱险的侯弯弯,侯橙橙略松了口气,然后到别处去帮忙。 猴子们大多修为浅薄,法术浅小,修为能过得去的很少,但那些身穿玄衣的儒修就不一样了,个个不说修为强悍,但也比那一个个红毛猴子强了很多。 而且打人很凶猛,一招一式中下手狠辣,倘若不是他们手中拿着的狼毫和身上散发的浩然正气的话,恐怕还真会误认为是剑修! “哼,你们这些山野精怪杀我师兄弟,那就别怪我们下手狠辣了!” 其中一个儒修挥着手中狼毫对着他眼前的一个红毛猴子眉心一点,一道玄光透过眉心直穿后脑勺,那只红毛猴子便倒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来不及搭救的侯橙橙震惊了,儒修不是最最讲究修心养性的吗?为何这一个个弟子都如此凶蛮,浩然正气便是这样修出来的吗? 时不待她,红了双眼的侯橙橙没有功夫去想什么儒修剑修的,反手一道红光打过去,一击毙命! 这些修士下手狠辣,那她也没有必要留手,杀她族人,那就用命来偿还! 第二十五根 泡沫而已 侯橙橙身法飘忽,修为不弱,此时已达到以舞伤人的地步了,挥袖轻旋,灼热的红光浮在侯橙橙的身上,随她行动间,不少玄衣弟子被她打死。 待文子谦到达的时候,就看到侯橙橙正在对付一个修为不弱的儒修,两人你来我往过招间,势均力敌,隐隐有些僵持住了。 落落被派去帮助别的族人,一时之间也被缠住了,无法过去帮她,就在侯橙橙在想思索解决办法时却突然感到一阵逼人的威压! 侯橙橙不自觉被悍倒在地,对方的杀招逼近,她一时无法抵挡,只能软软的瘫在地上。 “当!咔!” 一根萦绕着橙色光芒的狼毫从侯橙橙身上出现,直直挡在她身前,在玄色和橙色的对峙间,橙色的狼毫“咔”的一声被打成了两半,而玄色灵力也被打散了。 在侯橙橙还没从生死瞬间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紧接着就看到不远处候显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得幸在候显要跌在地上的时候反手一拍,整个人这才没有倒下,而是颤颤巍巍的立在地上,但就算如此,他也是脸色一变,一口鲜血从中吐出! “爷爷!” 看到候显受伤,侯橙橙赶忙起身朝他跑过去,而侯橙橙的对手看到侯橙橙将背后露出,正要出手,却发现有一浑身萦绕着玄色墨香的中年男子持着一杆狼毫从半空中缓缓落地。 只见这中年男子亦是一身玄衣,只领口袖口处多绣了金线,儒修打扮,却透着一股狂傲之气,此人正是知业亭掌门傲虚无! 傲虚无一下场,刚刚还在打斗的门内弟子便都停止了打斗,自动走到了他的身后,齐齐叫了声“师傅”。 文子谦脸色难看之极,也走到了傲虚无的身后,唤了声“师傅”,此话一出,侯橙橙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望着文子谦, “文子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文子谦开口,傲虚无便开口了,“乖徒儿,这些山野精怪不堪教化,甚是野蛮,为师不但携带大礼前来拜访,还特意在山下石碑上题字,不想它们和师兄弟稍起了两句口角便动手杀人,如此凶狠毒辣怎能不教为师气愤!”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一如既往的狂妄无礼。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先是在山脚下毁我山灵石,继而上门挑衅!”侯又又双目一瞪,脸蛋气得通红。 “表面说是来提亲的,实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的徒弟们瞧不起我们侯山一族,不但出口辱骂还动手伤人,如今你却还有脸倒打一耙,你们知业亭果真是一群忘恩负义又无耻下流的人类!” 侯弯弯冷冷说道,看似平静的表面,眼里却带着愤恨。 “是啊,你们这些人类真是可恶,嘴臭得很!” “下手狠辣,连小猴子都不放过,我看你们是魔修吧!” 傲虚无这么一开口,倒是惹了侯山众怒,纷纷开口骂道。 听了侯山众猴子的骂声,傲虚无一张脸变得铁青无比,他身后带来的弟子们也不示弱,也都回嘴骂道。 “给脸不要脸的山野精怪,无甚礼貌,不懂教化,随意乱撞人还那么杠!” “吾师门来此是汝山之大幸,汝非但不好生招待,反而说要撵到山下,不给汝之教训,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吾知业亭!” 两方人马吵着骂着便又要动手了,此时文子谦大吼了一声:“都别说了!” 说话声中带着灵力,回音响彻天际,骂战停止。 脸色极为不好看的文子谦怨恨的看了师傅和师兄弟一眼,然后在侯橙橙复杂的眼神中站了出来,双手一拱,对着候显深深地行了个大礼。 “多谢山主百年前收留吾在汝山养伤。” “早知如此,吾定会将汝逐出山去!”候显毫不客气,恨恨的盯着文子谦。 他不是不知道侯橙橙曾经收留过一个人类,只是本着与人为善,便也由她去了,却没想到这是个祸害! 文子谦脸一白,他一向了解师傅的脾性,深知此事定是他们的不对,而侯弯弯那句“忘恩负义”说的便是他吧。 遂又道:“山主,吾等前来是带着诚意来的,并非成心挑事,若有得罪之事,在下愿以一人之力承担!” 文子谦此话掷地有声,声声入耳,知业亭门人皆大惊,正要上前劝解一二,却听到对方族人还带着怒气的骂道: “带着诚意来?我看是带着挑事的诚意吧。” “行事乖张,有谁敢将自家女儿嫁给这种门派的人!” “以一人之力承担,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死了那么多的族人,岂是你一个人能担得起的!” 侯山族人的骂声又激起了知业亭门人的怒火,毫不示弱: “一块破石头而已,那是什么灵石,我师傅能为其题字已是尔等莫大荣幸,还敢纠缠!” “就你们族人死的多吗,我们知业亭也折了不少人!” 眼看着又一番骂战要开启,只听有人大喊一声“够了”,众人住口,只是这次不是文子谦喊的,而是候显。 候显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身上灵气紊乱,看着受伤不轻,他被侯橙橙搀扶着,本就干瘦的身躯越发显得弱小了,只他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却还是沉稳。 他刚和傲虚无大战了一场,族人虽比知业亭门人要多,但修为却低,真要打起来,他们侯山根本不占上风。 “你知业亭毁我山灵石,伤我族人,这一切皆是由你引起,而你是橙橙所救回来的,到底如何,且看她罢。” 文子谦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侯橙橙,不出所料,侯橙橙在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恨,她恨他伤害了她的族人。 只是在那恨里面似乎还缠绕着些别的什么,他看不懂,也不需要懂了,因为他们两个——彻底完了。 师傅真的搅黄了他的亲事,可他却无能为力,就像在密林中她被那奇特法力缠的疼痛不堪的时候一样。 什么赌书泼茶,什么吟诗舞乐,这些都将离他远去,而他在这百年的美好期望也都只是泡沫而已,风一吹,便会破碎。 第二十六根 诸葛亮的天赋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可恶的…人类。” 这句话犹如被按了重复键一般,不停地在文子谦脑海里回响,甚至他不知何时已被人带走,远离了侯山,直到他听到一声吐血的噗嗤声。 “噗!” 在文子谦身旁的傲虚无突然把持不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顿时面如金纸,白得吓人,惊得他身旁的众人齐齐大喊了一声“师傅!” 皆是担忧的声音,这也把文子谦唤醒,他看着眼前的傲虚无正急急地喘着气,喘了好一阵这才缓过来,身子半歪在一旁的弟子身上,摇摇头:“我没事……” 真没想到那干瘦老猴子还有两把刷子,傲虚无在心里想到,他的修为比候显要高上那么一些,候显是打不过他的,所以才会被他打的当场吐血。 但是那候显好像是被激怒了,大出狠招,一个不慎,他也中招了。 只是他为人特要面子,在侯山上死憋着,这才没露出痕迹,要不然凭着他的性子又怎么肯轻易带人撤退呢。 “哈哈哈……你们门派可真是霸道啊,先是辱人脸面,后又上门挑衅,最后被人撵出去了吧,真是怀疑你们这种狂妄而又没有实力的门派是怎么存活的,还没灭门吗?” 听到这么一个狗血又曲折的故事,白小墨毫不犹豫的鄙视道。 文子谦脸一白,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 倚在大石头上的白小墨斜眼一瞅,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不会真的被灭门了吧。 而后又想,哪个门派能经得起那样狂妄的掌门,灭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这样想着,索性她又添了把火: “怪不得你们门派里没有一个女人,就你们那号的,估计是娶不到老婆吧。” 哼,谁让你把我困住,让我出不去的,该,气死你! 这时的文子谦脸已经不白了,变成了红色,好像是憋得,唔……隐隐有发紫的迹象,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我靠,他身上的灵力怎么这么紊乱,他不会是要死了吧?白小墨有些懵,难不成她也有诸葛亮的天赋,能把人活气死? 只见状态很是不好的文子谦,摇摇晃晃的,冲着白小墨过去,不是吧,死前也要拉着她垫背? 白小墨双眼一眯,身子不动,手上却凝着一股冰寒之气,倘若这文子谦真的发了疯,那她不介意帮他一把,送他上西天! 就在白小墨准备将手中的冰寒之气弹发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文子谦将身子贴在白小墨身后倚着的那块大石头上。 只见那块石头上闪闪发光,接着一股淡淡的浩然正气传送到文子谦的体内,同样的,文子谦身上也闪着玄光,浩然正气与之呼应。 看着这番情况,白小墨赶紧闪离了这块大石头,看着文子谦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还有不在紊乱的灵力,白小墨想了想,转到了大石头的另一面。 只见这块大石头的另一面上面写着两个岿然的大字:侯山! 见到这两个字,白小墨挑了挑眉,原来是这块石头啊,怪不得呢。 想起之前她见到这两个字时,还被吸引过呢,如今想想,应该是呆在里面的文子谦在提醒着她什么吧。 咦,不对,这石碑上的字明明是文子谦的师傅——傲虚无写的。 那傲虚无为人狂妄,字如其人,尤其是儒修,写的字应该尤为符合本人性格,可这两个大字虽有洒脱之意,却无狂妄之势,不像是傲虚无写的啊。 正在白小墨不解之时,却看见在另一边的文子谦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灵力稳稳的,看不出修为几何,之前白小墨就被他这副样子给唬住了。 只见文子谦持着狼毫,手上略一用力,红光闪烁,对着“侯山”这两个大字描摹了起来,一股淡淡的浩然正气从其身上注到狼毫上再摹到石碑上。 看到这番,白小墨明白了,怪不得这字与傲虚无不像呢,原来是文子谦在其上不断描摹,描摹了百年,其字体风骨自然与文子谦本人一般了。 不过白小墨也从中看出了一点,这文子谦就快要死了,颇有些油尽灯枯之势。 估计他原本就受了伤,喉咙也被灼伤了,而后在这存着浩然正气的石碑上窝身。 看这幻阵当中应该是把浩然正气给隔绝了,倘若不是傲虚无在这石碑上题字,存着浩然正气,恐怕文子谦早就死在阵中了。 要知道儒修修得便是浩然正气,所谓浩然正气便是儒修修炼题字之时从阳气中生出的,这便缺不了阳光,这也是浩然正气最能祛除邪祟的原因。 这大阵不知怎的,虽然不阻灵气,却阻碍了阳光照耀,生不出浩然正气来。原本一个儒修倘若一时不能修炼倒也没什么,只要有灵气,那他也可存活。 但文子谦原本就受了伤,身上浩然正气稀缺,急需疗伤,再加上百年前大阵初成,各种不稳定,他便躲进了这块存有浩然正气的石碑上。 这石碑上的浩然正气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为了留住这个容身之所,文子谦必须将身上仅存的浩然正气注到石碑上,就这样原本就缺少浩然正气的文子谦伤势更重了, 不过庆幸的是,当文子谦有紧急情况的时候这块石碑也会将一些浩然正气返回他身上。 就这样文子谦在这里存活了百年,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伤势越发的严重了,再加上总是输出他赖以生存的浩然正气,如今他灵力亏空,修为大损,已经油尽灯枯了,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 此时遇到了白小墨,他这才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尽了心思将她留在阵中,他希望她能完成他的心愿。 “姑娘,我文子谦恳求你,上山救救橙橙吧,就算看在我就快要死去的分上。” 因体内的浩然正气变得更少了,文子谦脸色变得有些青白,他深吸了口气,对着白小墨深深地行了个大礼,将姿态摆的很低。 没错,侯橙橙也快要死了,就在白小墨刚刚逃跑的时候随意瞥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灵力在对撞。 其中一股白小墨感到很熟悉的灵力占了上风,估计这股灵力很快就会完全侵占侯橙橙的身体,到时候她就会死去,而这个大阵也会发生大变,没看到现在阵法都不稳了么。 第二十七根 下山?上山? 但白小墨却没有空瞧文子谦这副可怜模样,她四处张望着,不时朝天上看看,又不时朝刚才那个漏出了小口子的地方望望,随口答道: “自己的女人你自己去救,别指望别人,不过,你恐怕是没脸去见侯橙橙了吧。” 看着天上又浮着有些紊乱的灵气,随着山上传过来的痛喊声,阵中阵阵晃动。 白小墨毫不掩饰脸上的喜色,看着不远处的林子里又出现了一个小口子,她转过身来,对着紧皱眉头神色焦急的文子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多谢你给我讲的故事,很好听呢,不过我就先走了,祝你好运~” 说完,白小墨就又要向着前方走去,文子谦这下可在没力气拖住她了吧,她可得快点。 至于文子谦和侯橙橙乃至山上的一众蓝毛猴子会发生什么? 应该除了死就没别的下场了吧,不过在白小墨的字典里可没什么“同情”、“愧疚”之类的词汇。 就算有也不会对他们产生,毕竟知业亭一派和侯山一族能有如今这个下场完全是自己作的,他们的生死与白小墨无关,而白小墨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他们,不上去踩上一脚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白小墨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她以为她会一路向前不会回头,可文子谦的一句话,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姑娘想要得到的东西在哪里!”文子谦略带沙哑嗓音,带着几分焦急,却还如原来一般温润。 白小墨脸色一凛,转身,黢黑的眸子死盯着文子谦,那如墨般浓稠的眼珠就像无底洞一样甚是吸人,又甚是可怕! 感受到白小墨的眼神,文子谦心里毛毛的,浑身汗毛一竖,干巴巴的道:“我知姑娘心硬如铁,原是不该拿着以往之事企图让姑娘……”心软。 “说重点!” 天上的灵力还在紊乱,隐隐有些狂暴,连带着白小墨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 “就在山上,橙橙身上有和你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这次文子谦倒是没有废话。 听到这话,白小墨心里怦怦的跳了,山上,侯橙橙,骨头? “我猜想姑娘可能是为了这东西来的,在下只希望姑娘在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的时候能顺手帮橙橙恢复。” 文子谦紧紧的盯着白小墨的脸,生怕她轻笑一声,随口的来一句:我不需要,然后挥挥袖子走人。 不过此时的白小墨心里确实很纠结,因为这大阵实在是太怪异了。 而那活阵眼也根本就不是侯弯弯,真正的活阵眼是那侯山族长的孙女、文子谦的心悦之人——侯橙橙! 不论是她身上的古怪强大灵力,还是每当她痛喊的时候,阵法总是会不稳,这一切都表明了侯橙橙才是真正的活阵眼。 至于侯弯弯,应该只是被侯橙橙赋予了一部分力量的,所以她一身蓝毛,眉心上方又一捋红毛。 而这个阵法也根本就不是虚实迷幻阵,而是比这危险指数要高出一大截儿的——虚实千幻阵。 迷幻,千幻,就一字之差,虽不至云泥之别,却也不可等量齐观。前者若想布出,必得是高级阵法师,可若是后者,非阵法宗师不可! 同是天地灵物,为自保可设出高明的阵法,但能设出虚实千幻阵这种繁复奥妙的实属不多见。 再加上这虚实迷幻阵和虚实千幻阵着实有相似之处,后者可算是前者的升级版了,所以白小墨一开始认错了。 这个大阵,同是有三层阵法,前者在走过第一层,闯过第二层的时候,再走完第三层便可出阵了,再怎么危险重重,只要经过这三次也可出阵,但后者可就不一样了。 虚实千幻阵,关键在于这个“千”字,第一层也是基本无害,只把你困在一定范围,随你走,随你转,好降低你的心防。 等到了第二层趁你不备直接搞死你,它不似前者,只需闯阵者闯过一次便算过了,而是随机的。 也就是说,闯阵者在闯第二层的时候,幸运的话只需闯个一两次便过了第二层,但若不幸运的话,很可能得闯个百八十次,并且次次凶险! 不过那么凶险的阵法还能闯过百八十次的人,估计实力早就炸上天了吧,有这种实力直接以力破阵就行了,没必要像白小墨那样迂回的闯阵+解阵。 不过按照白小墨闯阵的流程来看,她运气不错,只闯了两次就过了第二层,还没开始第三层呢,就发现阵法出了漏洞,可以直接出阵。 这可把白小墨高兴坏了,本来得冒着生命危险闯过第三层才可以出阵的,如今可以毫发无损的出去,这怎能不让她高兴呢。 然后——然后就遇到了文子谦,一不小心被他困住了,错失了出去的机会,所以白小墨才会那么生气。 不过估计侯橙橙就快要撑不住了,所以阵法才频频出现问题。想着这阵法的危险性,又想着山上可能会有骨头,白小墨纠结了。 万一她弄错了,山上根本就没有骨头呢,这阵法又这么厉害,现在又一副不可控的样子,死在里面怎么办。 生路就在眼前,只要出了那个洞就可以完全脱离危险,再去其他地方寻骨。不过,时间只剩下了两年,她真的能在短短两年前找到一根骨头吗?还是狠狠心,上山碰碰运气? 天上灵气渐渐平稳,阵法稳了下来,前方的那个小口子也渐渐缩小,双眉紧皱的白小墨突然面色一肃,黢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不就上山再闯一次阵法吗,她,闯定了! 白小墨一脸的正色,清了清嗓子,对着文子谦道: “咳咳……自从听了你们两个的故事,我觉得你们两个实在是太悲苦了,以你们的这番虐恋情深实在是不应该以悲剧收场,所以我决定……” “所以姑娘决定上山?”文子谦一脸的狂喜,两只手不老实的想要抓住白小墨的胳膊,不过被白小墨眼明脚快的躲开了,并且还附带了两枚眼刀子。 看到白小墨瞪他,文子谦这才发现他有些失态,稍敛情绪,颤着嗓音沙哑道:“多谢姑娘慷慨搭救,在下感激不尽,在下刚才一时欣喜忘形,还请姑娘谅解。” 说完,文子谦就又深深地向白小墨行了个大礼。 第二十八根 成交,拿来吧 看着对着自己深深弯腰的文子谦,白小墨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才多长时间啊,文子谦就不顾尊严连连朝着自己行了多次大礼,只为了救那个所谓的心上人。 要知道文子谦之前的修为可是比白小墨强的,对着一个比自己弱的人,就算他现在修为大损,也有求于人,那也不必摆出这番低人一等的姿态,所以白小墨搞不懂。 “你知道吗,侯橙橙就快死了,也许我根本就帮不上忙。”所以你这样对我也许根本就没用,反而还失了尊严,最后这句白小墨是在心里想的,并没有说出口。 文子谦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紧闭了闭眼,开口道:“无论如何,只要橙橙还有救,便请姑娘帮上一帮。” 此话从他嘴里说出甚是艰涩,从山上传来的痛喊声,灵气的不稳,阵法的震动,这一切都在说明侯橙橙很不好,或许他和她一样,就要油尽灯枯了。 在白小墨来之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生,他已无脸再去见她,死,便死在这山下,守着她吧。 可白小墨来了,这个表面良善,实际心硬如铁的女孩子,她身上带着的那股冰冷寒气和侯橙橙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侯橙橙身上的东西肯定和白小墨又莫大的关系,这又让他的心活泛起来了,或许这个白小墨可以救她! 他文子谦对她侯橙橙不起,害她一生悲苦凄零,纵他受千死万苦亦不能挽回什么,但她却不该就这样死去,即使只有一线生机,即使让他毫无尊严的去求白小墨,那他也要试一试! 文子谦看着握在手里的那杆狼毫,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淡淡的红光亮起似乎在响应,然后双手交给白小墨: “姑娘,请接过此物。” 白小墨一愣,从他讲述的故事中得知,这杆狼毫应该是他和侯橙橙的定情信物了。 “你…是想让我交给侯橙橙?” “不!” 文子谦一开始反应很大,然后神情稍显落寞,就在白小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中酸酸的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想让它代替我去看她一眼……” 嘶……真是酸死个人了,敢不敢再说的肉麻一点啊! 白小墨双手环胸,斜睨着那一脸忧伤状的文子谦,不屑道:“怪不得你们两个会走到这般地步,连见她一面都不敢,活该你单身啊!我不管,你爱找谁找谁,别找我。” 开玩笑,她要是拿着这杆笔,万一一不小心被侯橙橙看见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就举全阵之力搞死她啊! 听到被拒绝的声音,文子谦并不感到意外,似乎是知道白小墨不接受的原因,又开口道: “姑娘不必害怕它会为你招来祸事,这杆笔质地坚硬,笔尖柔软,可是上好的法器,制敌的好手……” 接着文子谦又噼里啪啦,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这杆毛笔的好处,说的白小墨口水直淌,眼馋得不行,最后又说出了一句让白小墨下定决心的话, “况且橙橙此时的状态并不好,自身尚且难保,未必再会有能耐对付姑娘。” “成交,拿来吧。” 多么干脆利落啊,文子谦看着伸在眼前的那张嫩白的小手,略有些恍惚,然后郑重的将笔放在白小墨手里,道:“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它啊。” 话语中还带着丝丝不舍,眼珠子也直直的挂在笔上,白小墨防贼似的把笔往身后一背,警惕道:“好了,既然没事了,那我就上山了。” 说完,白小墨转身就走了,只剩文子谦一人在原地做无奈表情,(;?_?) 然而还没等文子谦无奈的表情恢复完,就突然发现离自己已有一段距离的白小墨突然转过身来,对着自己诡异一笑,然后拿起刚刚脱离自己归属权的狼毫“哗哗哗”写了个大字: “缚”! 然后那个带着冰寒之气的白色大字疾速朝着自己打来,像是一柄大锤子一样“咚”的一声把他捶倒,最后再化作根根绳索将和大地亲密接触的他捆绑住。 看着文子谦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白小墨哈哈大笑,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 该,谁让他刚才把她困住的,现在她以彼之法术,缚彼之身,让他也尝尝被绑住的滋味! 路上,白小墨一边走着,一边摆弄着她手里的那杆毛笔,时不时像文子谦那样手腕翻转,装模作样的在空中写着大字。 看着这笔杆是乌松木制成的,还特意用牙齿咬了咬,发现果然坚硬,遂喜笑颜开,笔尖处乌黑的软毛,白小墨凑着鼻子上去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悠久墨香:“有点臭臭的。” 上山路很快,就像她之前刚出密林那次上山一样,很快就到了山顶。 说起密林,白小墨突然想起在林子里面有一个木刻墓碑,上面写着:“吾…登登…墓”。 吾妻侯木登木登之墓! 估计是年岁久了,所以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这个木刻墓碑正在这个大阵的边缘处,因为刚才两次大阵不稳,阵法边缘处出现了漏洞。 白小墨两次想出而不得,她在那个漏洞处恰巧看到了那个墓碑,所以她猜想可能就在她遇到墓碑时,遇到装作红衣女鬼的侯橙橙时就已经误入了阵法了。 而这个木刻墓碑很有可能就是文子谦立的,只是白小墨有些不解侯橙橙明明没死,就算是为了要提醒外人不要误入阵法,那也没必要给侯橙橙立碑吧? 抑或是文子谦当初在立碑的时候误认为侯橙橙已经死了? 唉,早知道就问问文子谦了。白小墨在心里想到,刚才她光想着骨头去了,都忘了问文子谦别的事了,真是失算! …… 山顶上,日头偏西,白小墨此时到了一处满地迷榖草的地方,昏黄的日光打在微微放光的迷榖草上,也许日光太过耀眼,把迷榖草的光芒给盖住了。 看着这片迷榖草地,很快白小墨的眼睛就有些晕了,因为在白小墨的视角上,那被日光盖住的迷榖草,自身的光芒渐渐地亮了起来,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后来甚至比刚刚盖住它的日光还要耀眼了。 再然后那片片亮光开始搅着昏黄的日光不停地转动了起来,就像一个大转盘,越转越快,带着白小墨的眼珠子也不停地向上向下的转着。 白小墨头有些晕,眼睛有些疼,眼眶微微的发红了,一股胸闷欲呕的感觉袭来,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赶紧将眼睛撤离迷榖草的地方,抬头望向翠绿的松柏树。 第二十九根 反转的剧情 树上倒不怎么晕人,但因为刚才眼前一阵阵的晃动,她又很快的抬头,看不到眼前的事物,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失衡,歪着脚踉跄了两下,然后用手扶住身旁的一棵大松树。 手上有了支撑点,白小墨这才站稳了,看着眼前干枯出了一道道纹路的棕色树皮,不适的感觉稍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然而事实表明,过早的松气是不靠谱的,紧接着,白小墨就发现她好像在转圈。 就像她脚底下按了滑轮一样,被人左推右推不停地晃,不停的转,完了,她好晕! 这次的眩晕感特么的比上次还要猛烈,白小墨使劲的巴着手边的这颗大松树,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松了手将会摔倒在地,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怪物再过来攻击她可就不好了。 不过就以她现在的这个状态来讲,就算她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一戳就倒。 雾草,怎么越来越晕了,这是一定要把她晃倒在地吗? 哼,她偏不! 白小墨发了狠,两只胳膊紧紧缠在松树上,甚至两只腿也呈环绕状紧紧巴着树干上,她就是不倒,怎么着了吧,就是晕也要晕在树上! “来啊,你再转啊,你再晃啊,我就是不下去!不下去!不—下—去!!!”白小墨仰着头嘶喊道,她似是在挑衅,又像是个孩子的叛逆。 白小墨的这番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她的眩晕之感去了很多,晃了晃头,笑着,仰着头嚣张道:“你转啊,你再转啊,看咱们谁能耗过——”谁~ 只见一道蓝影从松树上闪过,一招佛山无影脚之后,一道白影跌落…… “哇…唔…咳咳…别打我!” ……一阵拳打脚踢。 “我靠,别打…打就打吧你特么别打脸啊喂!!!” π_π 剧情很反转,白小墨很悲催。 惨痛的经历告知了白小墨,做人真的不能太嚣张,尤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的时候! 身上的疼痛让白小墨大脑有些清醒,她“噗噗”的从嘴里吐出两口刚刚入嘴的黑色泥土,然后一个旋转翻身腾跳了起来。 华丽的起身——还没站稳,就见一条蓝色的腿带着风朝着自己的脸而来,白小墨赶紧折身下腰,待避过这一击过后,她起身,定睛一看。 一身憔悴暗淡的蓝毛,两条大长腿,胸腔不停地起伏,看起来体力灵力都耗损的不小。 这还是一只蓝毛猴子,不过这只猴子白小墨认识,正是那只自称除了侯橙橙之外跑遍侯山无敌手的侯又又,据说目前正和侯远在一起。 白小墨碰了碰已经不痛了的脸蛋,一脸的愤愤不平,竖起中指指着侯又又破口大骂:“好你个侯又又,你竟然趁人之危,偷袭我!我诅咒你吃土!” 侯又又脸色很不好看,心里也在暗暗咒骂白小墨,原本她借着地势再加上法术让白小墨整个人都头晕目眩的,这才敢上去揍她。 可谁知道她一道道法术打过去竟然连个皮都没给白小墨蹭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经打! 后来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不自觉的拳打脚踢了,不过别说虽然白小墨一点儿皮都没破,可她这一拳一脚揍下来还真是——揍得爽啊! “谁让你乱闯我们候山的,你要是不赶紧滚蛋的话,我就把你剁吧剁吧了做迷榖草的肥料!”侯又又脸一板,吓唬白小墨。 靠!要不是为了骨头谁会想来这个破山啊!不过白小墨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想废话了,手一挥,一道白茫茫的冰寒之气就擦着侯又又的脸打了过去。 稍一偏头,险险避过这一击的侯又又是又惊又怒,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白小墨正冲着自己而来,她赶紧发挥自己的大长腿优势,先跑为敬! 这侯又又腿脚就是利索,不待白小墨打过去,她就跑了,被激怒的白小墨岂会容她逃跑,跟着撵了上去,时不时的发两道寒气过去给她来点乱子。 可谁知侯又又这只猴子心思狡诈,腿脚又刁钻无比,专挑着树木茂密,枝干缠绕,令人难以通过的地方走。 这不,前面有两棵双胞胎树并排长在一起,其枝桠交缠,能令人通过的空隙很小,侯又又仗着她身体灵活,“咕噜”一下从一个小空钻了出去,而跟在后面的白小墨就没那么好运了。 “杠!!!” ⊙﹏⊙ 白小墨恰好被卡在一处空隙中,脖子被一根粗长的枝桠抵住,两只胳膊被另外两根枝桠以一前一后的姿势卡着,而脖子以下乃至双腿双脚凭空晃荡着。 我靠!这什么树啊,成精了吧! 被抵住脖子的白小墨无法,只得半仰着头,心里咒骂道。 “嘿嘿,就凭你还想追到我?做梦去吧!”前面的侯又又看到白小墨这般模样,毫不留情的嘲笑,并且还大张嘴,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欺人太甚!猴子你给我等着! 白小墨两只手大张着,十根手指不停地晃动,随着她的晃动,丝丝冰寒之气从指尖冒出,并且随着冰寒之气的增加,变幻成了根根冒着白汽的水绳,看起来灵活极了,就像一条条小蛇一般。 两手同时一挥,然后这十条小蛇就同时朝着前方的侯又又冲去,途中,十条化为一条,体积暴涨,将试图逃跑的侯又又也缠住了脖子! 白小墨右手一吸,那条缠住侯又又脖子的小蛇尾巴一长,就伸到了白小墨的手上,随着白小墨右手的拽动,侯又又也被拽着往后倒退。 途中,侯又又不停地挣扎,那么白小墨就拽的大力点,脖子处被大力拽动,又是倒着往后退,侯又又差点被拽倒,然后她变老实了,配合着白小墨手上的力度慢慢往后倒退,嘴上却还一边说着: “喂,你这人也忒小心眼了吧,你自己身体不灵活被树枝卡到了脖子,还要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我?” 白小墨并没有回答侯又又,因为她正在发力,憋红了脸的想要用巧劲从树上跳出去,后来…… 第三十根 被强行塞狗粮 后来白小墨使用暴力终于走出了大树,同样的,作为她暴力下的产物,两棵双胞胎树被五马分尸了,哦也可能是被很多匹马分尸。 无数的枝干、树枝爆炸开来,其中白小墨还眼明脚快的将两棵树的主干踢倒,使之压在侯又又身上。 终于摆脱了大树的束缚,白小墨正了正被卡了好一会儿的脖子,揉了揉两只有些酸的胳膊,然后看着躺尸的侯又又,邪恶一笑,“突”的一声蹦到了她身上的树干上,然后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跳来跳去。 “啊……呕……” 因为白小墨给侯又又增添了负重,她的肚子被压的一鼓一鼓的,先是不适的大叫,最后就……吐了。 看到侯又又这番模样,白小墨啧啧了两声,“你这人太不经折腾了吧,起来啊,互相伤害啊。” 侯又又:“……” 论侯又又心理阴影的面积…… 看着侯又又一副“我很不好”的样子,白小墨也就没怎么再折腾她,只是站在她身上的树干上俯视着,张了张嘴,开口道:“侯远呢。” “我在这儿……” 不是吧,说来就来? 白小墨转头看向离这不远的,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侯远,他挠了挠头上的蓝毛,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对白小墨说道: “姑娘你还没下山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侯远……”就在侯远出现的时候,侯又又大喜,可后来发现侯远好像并没有发现被踩在脚底下的她。 汗~在脑子里转了无数个收拾侯远的法子之后,侯又又决定——还是先求救。 “又又?你在哪儿啊,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侯远微微一愣,然后望四周望去,似乎在找侯又又。 一滴豆大的汗滴从侯又又的额上滴落,她扑棱扑棱了身子,有气无力的吼道:“我在这儿,往下瞅!” 这次侯远看到了侯又又,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又,你怎么被踩在脚底下?” 白小墨嘴角抽了抽,默默地从侯又又身上跳下来,看着侯又又极力忍耐最后却又破功:“侯远你少特么废话,赶紧来救我啊!!!” 侯远这才傻不愣咚的过去解救侯又又,白小墨又重新打量了侯远一番,其实这个侯远是个智障吧,眼睛也瞎? 自家女朋友就趴在地上他竟然看不见?看到被踩在脚底下的女朋友不但不先去解救竟然还先发个愣? 白小墨突然无限同情侯又又,家里有了这么个男人估计会头痛死吧。 看到再次站立起来的侯又又,又瞧瞧扶着她问这问那一脸关心的侯远,白小墨抚了抚额上不存在的冷汗,强行塞一嘴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这么一番折腾,太阳彻底下了山,月亮起来上班了,清清冷冷的月华洒下,漫山遍野的迷榖草闪耀着光芒,白小墨就坐在一旁的树干上,“咳”了两声: “恩爱秀完了没?” 因为白小墨消失在侯远眼睛的水平线了,他一时也没找到白小墨的踪迹,最后在翻着白眼的侯又又一手将他脑袋往下一按,他这才看到坐着的白小墨。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眼睛不大好,我看不到比我矮很多的人。”侯远又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很不好意思。 白小墨一噎,默默地站了起来,看似轻松的抚了抚衣角,眼睛却狠狠瞪向侯远。 他这话说的,真是挑衅味儿十足啊,要不是白小墨感受不到他的恶意,恐怕还真会揍他吧。 “我问你,侯橙橙在哪儿?” 白小墨不想再和侯远废话下去,直接开门见山,要不然以侯远的墨迹和总在不经意间打击人的性子,恐怕白小墨真会吐血而亡。 “你找橙橙做什么?侯远,你不要告诉她!”侯远还没开口,一旁的侯又又说话了。 白小墨一挑眉,挑衅道:“侯又又你皮痒了是不是,刚才是谁被我踩在脚底下的?” 侯又又脸往下一拉,这就要还嘴,却被侯远拉住了,一本正经的说:“姑娘,其实把人踩在脚底下真的不是一件好的事情,那你想想啊,假如你被别人也那样踩在脚底下,你又是什么感觉呢…@&amp;amp;amp;$?、?^(#^…?@!!~” 白小墨一直以为她的嘴巴算是挺能说的了,可没想到人外有人,侯远更是其中之最,原本白小墨只以为他是个呆萌傻猴子,其实他才是唐僧附身吧。 耳朵惨遭荼毒的侯又又和白小墨就在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侯远终于说正事了, “橙橙就离这里不远,你只要顺着往前走,遇到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倒退二十步,然后右拐,再往前走,然后再倒退三十步,再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到一个屋子了,橙橙就在那里面。” 白小墨看了看前方不明的道路,天这么黑,路那么远,鬼才会成功到达目标地点吧? 想了想,白小墨跟侯远打着商量:“要不,你给我带带路?” “没有允许,我们不可以离开原定地点。” 果然!侯远和侯又又身上都没有了生气,已经成为了阵灵了,作为阵灵就是为了守护阵法,而没有活阵眼的允许他们是不准离开原定地点的。 至于侯弯弯,她比侯远他们要强上一些,被活阵眼赋予了一定的权限,所以可以到处乱跑。 侯远蹲下,随手摘了一株迷榖草,递给白小墨,“你拿着它,在心里默念着你要找的人的名字,它就可以给你指引。” 白小墨看着侯远手上的迷榖草,绿色的叶子上有着道道黑色的纹理,发散着淡淡的光芒,然后问:“侯远,你为什么要帮我?” 从他的表现来看,侯远很善良,但他再善良也没理由帮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尤其在侯弯弯和侯又又都想害她的情况下。 侯弯弯在看到白小墨的时候,先是想着办法引她进第一层幻阵,让她就此死掉。 而侯又又在看到白小墨的时候,也是想着办法害她,让她离山。只有侯远,从一开始就在帮她。 侯远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有种直觉在告诉我,你,是来帮我们解脱的,是吗?” 第三十一根 感激还是恨? 帮你们?解脱? 白小墨笑了笑,心想道:我只是来找骨头的,至于你们,我根本就不想管。 侯远看到白小墨不说话,他也不追问,只看着白小墨接过他手上的迷榖草,草上的黑色纹理华光一闪,便生动了起来,像条小蛇一样蠕动升至半空,为白小墨引着路。 白小墨就这样走着,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她这才转过头来,瞧了一眼。 侯远和侯又又两个人坐在树干上,两人低声絮语,时不时笑笑,看起来温馨的很。 转过头来,接着走,不过白小墨心里对侯远改观了,或许这个侯远并不是像他表面上那样看起来傻傻的,大智若愚吗? 接着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白小墨看到了一座木屋,这正是侯橙橙的屋子! 完成了引路使命,那条黑色的小蛇一阵蠕动又重新游回了迷榖草叶上,华光一闪,形成了其黑色的纹理。 白小墨正要敲门进去,却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蓝毛猴子出来了,眉心上方一捋红毛,只不过那捋红毛缩水了不止一圈,其光泽也是黯淡的很。 此猴子正是侯弯弯。 刚出门的侯弯弯正和白小墨打了个照面,她立马警戒起来,蓄起一道法术,防备的问:“又是你,怎么,还没滚出山吗?” 这侯山是怼人专业户吗?怎么一个两个的说话都那么难听。 白小墨剜了她一眼,“哼,受人所托,特来救你家少族长的。” “就凭你?”侯弯弯轻蔑的看了白小墨一眼,冷声道,“别以为你闯过两次幻中杀阵,便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信不信我挥挥手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来啊,看我怕你吗!不过我告诉你,这屋里的侯橙橙,要是没人救她,用不了两天就会魂飞魄散!”白小墨也不退让,用手指着木屋一字一顿的说道。 “……” “弯弯,让她进来吧。” 就在白小墨和侯弯弯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听到侯橙橙说的话,侯弯弯皱了皱眉,这才让了路,一脸的不甘心。 白小墨在经过侯弯弯的时候,特意朝她挑衅的一笑,气得她脸都绿了。 推开屋门,一阵似火似冰的气息涌了过来,白小墨皱了皱眉,定睛一瞧,这侯橙橙比之前的状态还要不好。 原本自腰身以下的毛发都是冰蓝锃亮的,上面还结着块块冰晶,现在却升至了脖颈处,脖颈往上才是红艳浓烈的赤色毛发。 恐怕待到她全身都是蓝毛的时候,就是她魂飞魄散的时候了,也许到时候,整个大阵都会撼动,阵里的猴子也会随着她魂飞魄散。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看来是受尽了折磨,此时正坐在一个躺椅上,拔结在身上的片片冰晶,然后将冰晶粘在她身前的一个黑色的大型动物身上。 冰晶粘了这个动物满身,像是被冰封起来一样,拔了一会儿,终于侯橙橙拔完了身上的全部冰晶,都粘在了这个大型动物身上,她这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半躺着看向白小墨。 “你见过他了?”很平淡的语气。 “不止如此,他还给我讲了你们俩的故事。”白小墨双手环胸,轻挑眉。 “他把笔给你了吧,拿给我看看。”侯橙橙伸出一只手,微微颤抖。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着要笔,难道这侯橙橙不恨文子谦吗? 白小墨摇摇头,却不想就这样被牵着鼻子走,她对着那个被粘了一身冰晶的黑色大型动物昂了昂下巴,问道:“那是什么,落心犬,落落?” 看到白小墨没有给她笔,侯橙橙倒也没生气,反而顺着白小墨的话头,伸手抚摸着那个被冰晶粘了一身的落落,声音有些落寞, “你知道吗,它死了,为我而死,而我这个大阵的活阵眼,能救得了我的族人,却救不了它。只能让这些冰晶幻化成它的模样” 说着侯橙橙就从落落眼睛上摘下两片冰晶来,随手一甩,这两片冰晶就幻化成了两只全身乌黑的大狗,正是落心犬的模样! 看到这样,白小墨明了,怪不得呢,原来侯母和侯远身旁的那两只落心犬是这些冰晶幻化成的! 而这些冰晶身上散发着自己很熟悉的气息,想必侯橙橙腿里的东西正是自己要寻找的骨头! “那是因为你所救的族人都可以为这个大阵做事,而落落不能,因为它是落心犬,一生只为主人!” “是啊,它是落心犬,因为它是落心犬,所以我才救了它,又因为它是落心犬所以我才救不了它。” 因为他是文子谦,所以我才爱上了他,又因为他是文子谦所以我才恨极了他。 后面这句话侯橙橙并没有说出口。 白小墨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此时的侯橙橙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她真是倒了大霉,只是救个人就会招来灭族惨事。 不过反过来想,这也无非是因为她实力太弱,倘若她的修为能和白擎那般强大,估计她和文子谦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一杆华光流转的狼毫自白小墨手中转动,侯橙橙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伸出手:“给我看看。” 白小墨挑了挑眉,一甩手,狼毫便到了侯橙橙的手上。 她看着这杆狼毫,手指抚过,道道红色纹路闪过,表情似喜似悲,紧接着她又拿出一杆相同的狼毫,纹路闪过却是橙色的光芒,而且半截处好像有粘合的样子。 白小墨颇有兴味的看着这两杆狼毫自动升至半空,就像情人一般互相环绕,交相辉映。 蓦地,侯橙橙伸出了手,一挥,两杆狼毫便回到了她的手上,被紧紧地攥着,似乎要将其捏断。 白小墨正想提醒她不要弄坏了,却突然发现侯橙橙抬起了头,两眼紧紧盯着白小墨的双腿,眼中神情似感激又似恨。 白小墨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你这是什么眼神?”真是莫名其妙,她刚才怎么会认为她可怜呢,肯定是错觉。 侯橙橙指着自己的一双腿,“这里面的东西和你的气息一模一样,它折磨我,却又让我修为大进,它让我双腿尽废,却又救了我一族,你说我该感激你还是恨你啊。” 瞧这话说的怨气连连的,哪还有什么感激之情啊,白小墨一撇嘴,“哼”道: “感激?可千万别感激我啊,你腿里的骨头是我的没错,可又不是我让它跑进你腿里的,更不是我让你修为大进的,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拯救你们侯山一族。 至于恨,你应该恨你自己吧,还有文子谦,要不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救人,又怎么会让文子谦喜欢上你,倘若文子谦不喜欢你,他又怎么会来提亲,倘若他不提亲,又怎么会招了他师傅来灭你——” “别说了!” 侯橙橙大吼一声,双手抱头,一脸的痛苦,嘴里一遍一遍的念着“文子谦……文子谦……”。 白小墨一愣,心想是不是自己说得有点过分,突然侯橙橙身上灵气晃动,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其双腿上散发开来。 第三十二根 骨头找到了 “啊!!!”惨叫声从侯橙橙的嘴里喊出,她面容扭曲,双手的指甲紧紧扣进大腿的肉上。 紧接着她蓝色的毛发自脚开始亮起,亮光一直往上蔓延,一直蔓延到脖颈处,然后再往上,直到鼻梁处才停止。 然后这还没完,亮光退却,一旁的落心犬却动了起来,或者说是它身上的冰晶动了起来,齐齐飞到侯橙橙的腿上、身上,一直到全部冰晶都覆在其蓝色毛发之上。 其中侯橙橙旁边刚刚用冰晶幻化成的落心犬也都变回了原型,覆在了侯橙橙的身上。 此时,除了侯橙橙一整个头之外,她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冰晶,散发着浓浓的冰寒之气,而她头上的半张脸散发着的炙热火焰之气也闪着亮亮的红光,似乎想要与这冰寒之气相抗衡! 看到这里,白小墨有些懵,刚想上前,却又听到侯橙橙疼痛的呻、吟声。 一片片的冰晶竟然从她的下巴长了出来,由小至大,最后长成一截手指大小,片片的长着,直到长满了她半张脸,到鼻梁处。 “咚!咚!咚!” 三道沉闷的声音传来,原来竟是侯橙橙太过疼痛,而不断地抬头,撞地。 白小墨皱眉,看向侯弯弯的腿部,只感到一股很是熟悉的气息,她想了想,决定上去试探一下。 走到侯橙橙身前,蹲下,看着跌落一旁的两杆狼毫,白小墨顺手塞进了乾坤袋里,嘿嘿,这两个可是好东西,这次真是赚大发了! 之后白小墨又看向侯橙橙,似乎感到她反应更激烈了些,白小墨紧紧把住她的双腿,不让她乱动,然后试探性的刺进一道灵气。 钻入皮肉,游进血液,终于找到一个森白的坚硬的物体,这道灵气围着这个物体绕了几圈,就感到一股吸力,被吸进里面去了。 白小墨一惊,正要采取什么措施,却突然发现侯橙橙整个人一抖,身上蓝光越来越亮,直到照亮了整个屋子,钻到天际。 “轰!” 随着蓝光的升起,整个大阵都在晃动,惊动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刚与白小墨断开联系的那道灵气出现了,十分欣喜的扭着小身躯扭回了白小墨体内。 这道灵气带回了一条信息,就像寻到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两方都开始激动了,白小墨脑海一现,觉得她和这个东西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 灵性开了! 骨头,是她的骨头! 白小墨大喜,她的骨头找到了,她不用死了,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稍敛心神,白小墨搓了搓双手,然后开始掐诀,她要将属于她的骨头取出来! 手指幻动,双腕翻转,手诀完成,一道蓝光浮在白小墨的右手之上,然后她将右手缓缓抬起,怀着激动的心情往侯橙橙的腿部伸去。 就在白小墨的手搭在侯橙橙的腿上的那一刻,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接着白小墨就感到一股撞击感,被撞倒在地。 刚掐的手诀,畜在手里的灵力被打散,她感到一股反噬之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看着地上那滩红中微微带蓝的血液,白小墨略有些恍惚,这是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侯弯弯和另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 “橙橙她怎么样了,族长我们该怎么办啊。”侯弯弯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慌乱。 “我…让我…上前一探。”一道苍老声音传来,说此话的正是曾为白小墨讲过道的候显! 想曾经为白小墨讲道的候显虽略显干瘦,却还是人形,也不显老态,如今不仅变回了猴子,模样更是如秉烛之年了。 只见他和侯弯弯一般,全身黯淡的蓝毛,唯眉心上方一捋红毛,只这捋红毛也是缩水了大半,而他说话也是一顿一顿的,一副枯老的模样。 而和他一同进来的侯弯弯也是如此,但并无老态,只略显疲惫。 候显上前一看,发现她的双腿正在不停抖动,脸上的蓝光不断闪烁着,正缓缓的往上,不多久蓝色就升至了她的眼睛处了,立马大惊。 上前略一查探,略加思索,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白小墨,脸色大变,慌张的指着白小墨说道:“赶紧让她离橙橙远点儿,她正在吸引附在橙橙身上的东西,倘若慢了,橙橙危矣!” 虽然侯弯弯并没有听懂候显说的什么意思,但她听懂了一点,得马上把白小墨这个碍事的东西给弄出去! 全身都是软软的,这种没有力量的感觉让白小墨很不舒服,她打算先躺一会儿,待略有好转再起来。 然后她就发现有一只带着蓝毛的脚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鼻子处,一阵大力传来,天旋地转,“咚”的一声,白小墨就被踹到了门外。 鼻子处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白小墨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阵凉风经过,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离开了木屋。 只是,为毛她的视线有些歪呢?脸歪了?还是脖子歪了? 白小墨起身揉了揉鼻子,还好,没被踹塌,然后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叭梗”一声,好了,脖子正回来了。 她有些奇怪,最近她的脖子总是歪,是不是有点流年不利啊? 刚才她实在是太激进了,还没做好准备就想取骨,结果法术被打断,遭了反噬。 吸气……呼气……嗯,不是很疼,看来刚才的反噬并没有使自己受太重的伤,她伸展了胳膊腿,又重新站了起来。 看向屋内,候显好像在为侯橙橙施展什么法术,而她体内的骨头一直在召唤自己,白小墨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不自觉的向前走去。 随着她的步子,屋内的侯橙橙反应好像更激烈了,她疼痛的喊声,尖锐的很,特别刺耳,白小墨皱着眉揉了揉耳朵。 不知候显对着侯弯弯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对着白小墨冷笑了一声,凭空跃起,两条大腿直冲着白小墨的面门而来! 看着冲着自己攻击而来的侯弯弯,白小墨一愣,然后也冷笑了一声,这个侯弯弯不仅三番两次的挑衅自己,刚才竟然还踹了自己一脚,白小墨正看她不顺眼呢,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她这个碍事的给打趴下! 第三十三根 被烧,被打,被埋 对着侯弯弯攻击而来的双腿,白小墨不断不躲避,反而掏出一个阵盘来,迎头打了上去。 就在阵盘和侯弯弯的双腿要相撞的时候,侯弯弯身躯一扭,整个人与阵盘相错开来。 待她双脚落地,便冷冷盯着白小墨,“你来侯山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害橙橙!” 白小墨没理她,只双手施法,操控飞出去的阵盘,转了个圈,又飞了回来,直冲着侯弯弯的后脑勺而去。 似乎感到身后的一阵破风声,侯弯弯下意识的一歪头,只见自己刚才躲过的那个蓝莹莹的阵盘,又擦过自己的鬓边,直直向白小墨飞去,落在她的手间。 好险!差点就要被爆头了! 就在侯弯弯在为白小墨的攻击力心惊之时,听到白小墨开口了, “这你得问侯橙橙,是她装鬼引我来的!” 说完,白小墨对着侯弯弯又打了一道冰寒之气过去,只见侯弯弯身体一旋,整个人就像一个陀螺一样旋转着飞了起来,恰好躲过了白小墨打过来的这道冰寒之气。 接着侯弯弯双手一伸,身上渗出光华点点,周边的树木就都震撼了起来。 她右手一伸,就在她右手边的树木就“唰唰唰”的移动到了白小墨面前,她左手一伸,就在她左手边的树木就“唰唰唰”的移动到了白小墨面前,最后她双手交叉再一挥,无数的树木就围着白小墨转了起来,将白小墨包了个饺子。 看到了这么一出,白小墨有些怔愣,我靠,又想把我转晕? 很明显比起上次侯又又的段数来,这侯弯弯不知高了她多少倍,很快,白小墨就又眼珠子乱晃,头晕目眩了。 但,在同一块石头上被绊倒两次岂不是一件很白痴的事情?白小墨狠心咬了下舌尖,在疼痛的同时,大脑也清醒了许多,看着围着自己不断转圈的大树们,心生了一计。 将阵盘又放回去,撸了撸袖子,活动了下十指,然后口中默念咒语,掐起了手诀。 与她平时手指灵活,掐手诀的手速溜得不行不同,这次她手指迟钝,晦涩得很,像是不常施展这种法术的样子。 不过再慢的手诀也有掐完的时候,白小墨将蓄在手上的法术往周边大树上一甩,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就落了上去。 火攻! 对,就是火攻,俗话说的好,再高大威猛的树,它也怕一把火啊! 火克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白小墨突然觉得她用融火术来烧这些大树实在是太妙了,也对一直逼她连融火术的白擎心生感激了起来。 不过这个火术威力有些不大猛啊,就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费了白小墨老大的劲,此时落在大树上,也烧的不大起劲。 被天边的风微微吹过,还让火势隐隐有些要灭的样子,白小墨看到了,心里一紧:唉呦,这火可不能灭了啊,一个火球就已经让她出了大力了,要是让她再来一个可真是要老命了! 这样想着,白小墨赶紧爬上树对着火势猛劲儿的吹风,两只手也对着使劲儿的扇风。 也不知是否是老天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怎的,这火势猛地一强,“轰”的一声爆发开来。 白小墨一个不慎,被这火给轰了一脸,吸了一嘴的黑烟,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却一脚踏空摔到了地上。 跌落在地的白小墨“咳咳”了两声,麻溜的站了起来,还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看着眼前被火烧成一团的大树,她高兴的乐呵了两声。 然而事实表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高兴的太早! 因为那些围在白小墨周围的大树实在是离着她太近了,导致大树被烧,而被围在里面的白小墨也幸免不了,一同被烧了。 不等白小墨逃出来,猛烈的火势烧过,围在其周边的层层大树皆被烧得枝叶成灰,树干发黑。 很快,“啪嗒”一声,其中一棵树倒下了,紧接着两棵树倒下了,三棵树、四棵树、五棵树……直到所有的树都倒下了。 注意!所有的树都是朝里倒下的!也就是说被围在中间的白小墨被无数棵树给打趴了…… “啊!!!” 只听到树中心传来一声惨烈的呼喊声,然后就没声了。 这是被火烧死了?还是被树给打死了? 在大树包围圈之外的侯弯弯不知道,她的心情也是一波三折,本来在看到大树被烧的时候,她心里可是很惊讶的。 但是后来发现这是白小墨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她又重新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无论是被烧死还是被打死,抑或是被埋死,反正都是死,这样想着,她面上浮上一个虚弱的微笑。 不过此时的侯弯弯也是很不好了,施展了法术之后的她,本就黯淡的蓝毛变得更暗了,眉心上方的那捋红毛好像变得更少了,若不仔细看的话,恐怕还真看不出来。 完成了任务的侯弯弯,准备回到木屋看看侯橙橙怎么样了,刚转过身去,却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声音,她身体一僵。 “咔嚓”、“咔嚓” 从树中心那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紧接着侯弯弯就听到一女子的咒骂声还伴随着咳嗽声。 “咳咳……真是见鬼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好端端的树竟然齐齐朝里倒,咳咳……真是的,没被火烧死也被打死了,倒霉,倒霉透顶!” 然后侯弯弯就看到了一个一身黑的人形物体从树中心里爬了出来,嘴巴一张一合的,还冒着可疑的黑烟。 这是——白小墨?侯弯弯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当然是白小墨,虽然被火烧,又被树埋,典型的百年坑自己专业户,但好歹她是摆脱了大树的围绕,成功打倒侯弯弯! 额,白小墨看了看前方好端端的侯弯弯,猛地上前将其踢倒。 看着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侯弯弯,白小墨一张黑乎乎的脸上浮上了疑惑之色,咦,怎么这么容易就倒下了? 仔细一瞅,原来她法力施展太过,脱力了。 怪不得呢! 白小墨呲着一口大白牙,“嘿嘿”一笑,对着脚下的侯弯弯说道:“呦,你怎么趴下了呢,某人不是说过只要她挥挥手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吗,我好怕怕啊~你起来啊,挥手啊,打我啊!” “你!哼!”听到白小墨这番话,侯弯弯大怒,可她却无力再与白小墨相抗衡,只得把头一瞥,冷哼一声。 就在白小墨在思索,到底是把侯弯弯扔在这里去找骨头比较好,还是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比较好的时候,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友,还请放开她。” 第三十四根 怎么变对头了? 候显? 白小墨抬头一看,果然是候显,比起刚才,他的状态好像更差了,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心上方的那捋红毛也是一闪一闪的。 这是快没电了的节奏? 朝木屋处看了看,并没看出什么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好像已经没有了侯橙橙的痛呼声,候显这是帮她稳定下来了? 白小墨一个念头过去,发现她的骨头已经不再处于激动状态了,昏昏欲睡的,接收到白小墨的呼唤也只是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再就没动静了。 怎么会这样?她的骨头怎么都不搭理她了,不会是就准备在侯橙橙身上安了家吧? 天呐,骨头,你都等了一百年了,可千万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就抛弃你的主人啊! 候显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断她取骨,这不都是他们共同所期待的吗? 出事了! 白小墨有些心慌,但她尽力不表现出来,故作镇定, “前辈,你家小辈太欺负人了,我要是不反抗的话,恐怕现在趴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白小墨却将脚从侯弯弯身上拿下来了,用手抓着侯弯弯的肩膀不让她跑掉。 “侯橙橙呢,她没事了?”白小墨试探着说。 似乎是听出了白小墨的话外之意,候显呵呵一笑,“这位小友,不若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白小墨突然有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木着一张黑脸,看到候显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说道: “小友目的在于橙橙腿内之物,而我们只想让橙橙活着,我这有一秘法,可使橙橙毫发无损就取出你想要之物。” 这法子听起来像是两全其美,但白小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取个骨头还能多难啊,哪还用得着施展什么秘法。难不成侯橙橙出事了,必须得用秘法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没错,这正被白小墨给猜了个正着! 原本候显和文子谦甚至侯弯弯本人都以为只要白小墨这个主人来了,就能安全取出骨头,并且保住侯橙橙的性命。 所以也引发了侯橙橙装鬼引白小墨上山,文子谦求助白小墨的一系列事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骨头一见到白小墨就激动的很,侯橙橙不但没有好转,蓝毛反而生长的更快了。 一旦蓝毛长满了她的全身,她一个人完了不要紧,可她身上还系着全山的族人呢,一旦她魂飞魄散,山上族人必得随她一起。 这样看来他们似乎是白废了心机,白小墨也成了无用之人。 就在这时,候显终于搜寻到了一个秘法,若施展成功就能保住侯橙橙的性命,也正好白小墨这个所谓的主人不可或缺! 所以这才有了候显以上的一番话。 这时的白小墨正仰着头思考着,望着天上星光点点,层云渺渺,她想着这些年来在白擎的洞府里看到的书。 《秘闻录》有云:秘法者,多逆天,百者不存一。 这意思就是说,秘法什么的大多都是偏方,艰深晦涩不说,还容易遭反噬,危险性高的吓人,百分之一的概率却低得吓人,她要是应了,搞不好她不但赔了骨头还得折寿! 这交易不划算,不做! “前辈,小辈我呢,法力浅薄,道行不够,秘法什么的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啊。”白小墨毫不犹豫的拒绝。 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侯橙橙嗝屁,她再去把骨头给取出来吧,这样比较安全。 白小墨决定好了打死也不答应,可没想到,候显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她所有的想法! “唉,吾另有一秘法可延长橙橙寿命十年!她体内之物也将会被封印十年,恐怕小友要等上十年才能来拿所需之物了。” 什么?十年! 要是真等十年的话,估计白小墨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她开始慌了,“你就不怕失败、或是我在你施法的途中搞破坏?” “我侯山一族等着你!”候显并没有说话,而在白小墨一旁的侯弯弯开口了,一脸的冷傲。 侯弯弯这番模样,让白小墨极为的不爽,不过她说的是实话,这毕竟是在侯山,他们的地盘,自己很容易吃亏,还有就是她不能拿着她的骨头来赌。 侯橙橙的死活她无所谓,和侯山一族结仇她也无所谓,但骨头她可不能无所谓啊,万一候显说的那个什么秘法施展成功了,那侯橙橙腿里的骨头将会有十年不能出来。 那么让白小墨在两年内再找到一根骨头和候显施展秘法的概率到底哪个更低? 候显可以赌,因为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但白小墨不能赌,因为她不想死。 左思右想,白小墨发现她还只能答应候显去施展那什么秘法了。 前路都被堵死,只能按照候显给的路走,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夜色深深,白小墨站在一片散着亮光的迷榖草地上发起愣来了,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了呢? 这不对啊,明明是侯橙橙在山下装鬼引她上山,文子谦也一个劲儿的劝她上山,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取骨头(救侯橙橙)! 本来应该是我帮你取骨头,你好好配合我,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怎么到了现在画风一变,变成对头了? 白小墨的脑回路有些转不过来了,她迎着晚间徐徐的微风,准备好好捋捋思路! “你到底还在愣什么,说话!”侯弯弯似乎有些着急了,便开口问道。 思路被打断,白小墨脸一拉,狠瞪了侯弯弯一眼,“你闭嘴!别打扰我思考!” 听着白小墨毫不留情的怼回来,侯弯弯脸一沉,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候显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侯弯弯担心的往木屋处望了望,又看了看一身黑的白小墨,皱着眉却也不再说些什么。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白小墨思绪回溯,过往的每一个片段如放电影般一幕幕的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发现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懂。 这其中的谜团都出在侯橙橙的身上,要想弄清楚,恐怕还得侯橙橙来亲自解答了。 第三十五根 你走错方向了 这样想着,白小墨举起了手,要求再见侯橙橙一面,结果被无情的拒绝了。 听到候显给她解释了之后,她这才悻悻的放下手,暗叹倒霉,本来双方目标不冲突,甚至文子谦还一直在求她,现在好了,白挨了顿打,还不得不听从对方的指挥去施展那啥秘法。 “还有一点,我想问,你们为什么不把侯橙橙的腿给砍下来,虽然不能再走路了,可那也比死了强啊。”白小墨又问。 听到白小墨这么一问,候显看向她的眼神就有些怨念,“我们倒是想砍,可骨头太硬,砍不动啊。” 白小墨一拍后脑勺,哦对,她可是千年寒玉冰幻化所成,其质甚为坚固,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小友现在没有疑惑了吧,还请跟来——”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白小墨太过墨迹,罗里吧嗦的,问题太多,别说侯弯弯了,就连候显都有几分不耐烦了。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出,少罗嗦!”侯弯弯横眉。 白小墨直视她,手一伸,指着侯弯弯,“你别说,这件事儿还就是关于你的。” 说完,不待侯弯弯反应,白小墨就转过头去对着候显说道:“前辈,你说的那个秘法我应下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她对我出手,吓到我了,一时精力不济,恐力有不逮啊!”白小墨看了侯弯弯一眼,双手捧心,一副被迫害的小白花模样。 要是平时她作出这副姿态看起来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不过此时,她沾满了一身被烧过的黑灰,还带着一股子焦味儿,怎么看怎么滑稽。 或许是看到了候显的表情有些微妙,白小墨一愣,心想这表情不对啊,难不成自己天生没有小白花的气质? 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活像个黑球,小黑花都够不上更别说什么小白花了。 好丢人啊~ “咳咳……”略有些尴尬啊,不过白小墨脸皮厚,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只见她双手一伸,手掌之上便浮现出一层盈盈水波,然后对着脸搓了搓,不消一会儿,一张白净的小脸便露了出来。 接着白小墨就在候显和侯弯弯惊讶的眼神中抖了抖身子,同样的在身上浮上了一层水波,很快,黑灰褪尽,一身白衣洁净如新! “好高明的水法!” 候显和侯弯弯两人同时在心中暗道。 虽然白小墨只是施了一个小法术而已,侯弯弯不说也罢,可候显知道,能这般快便能将一身的黑灰给清洗干净的,非精通水法的大师不可! 又想了想白小墨的冰块原型,候显这才叹了口气,这就是人家的天赋啊,天生对冰水亲和,不需怎么练习,便能将一身法术修得如此精妙! 不知候显所想,白小墨正在思索,既然她扮小白花不成,那不如还是做恶毒女配吧。 这样想着,她清了清嗓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侯弯弯,鼻孔朝天,眼睛向下斜视,嚣张道:“你刚才的行为让本小姐很是不爽,警告你赶紧给我下跪道歉,要不然……哼哼!” 嗯,还是这样说话比较爽,尤其是白小墨在看到侯弯弯脸上杀意凛然的时候,她心里就更爽了,刚才的踹脸之仇她还记着呢! “这……小友,弯弯年幼不懂事,若有何得罪之处候显代为表达歉意。”这时候显出来打了个圆场。 不过白小墨似乎扮演恶毒女配演上瘾了,一脸的我不听我不听,“你是你,她是她,哪有道歉还有代替的,再说了她都百多岁了,年幼个屁!” 候显哑口无言,侯弯弯也不说话。 只见月微微,星浅浅,除了近处的一片迷榖草外,远处林间皆是一片黑暗,犹如一个恶魔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嘴,渗人的很。 天边无端刮来一阵凉风,白小墨莫名觉得身上的汗毛有些竖立。 心想侯弯弯这人一向心高气傲,此时怼了怼她就算是收获了,逼急了她可能不好收场啊,要不就此收手? 这样想着,白小墨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听到侯弯弯一脸平静的说道:“只要我跪,你就去救橙橙,绝不拖延?” “啊……额……”白小墨不知怎的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 侯弯弯单膝跪地,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只要你去救橙橙,便是取我性命亦无二话!” 白小墨震惊了,候显也震惊了。∑(o_o;) 不是吧,她还真跪了? 白小墨突然觉得她是不是眼睛出现问题了,一向冷艳高贵视他人为无物的侯弯弯竟然朝她下跪了? 就连对着自己的族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只有在对着侯橙橙的时候才肯多说两句,再加上她刚才说的这番话,白小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就是标准的男主标配吗! 白小墨有些失措,当一个很冷傲的人对你下跪,你,该怎么办? 你是赶紧扶她起来,并且亲热的说:唉呦,干嘛那么客气嘛~开个玩笑而已~ pass!这种话白小墨要是说了,别说侯弯弯了,就是她自己都觉得贱兮兮的。 要不就是,端着一副修为大能的样子,高冷的说:嗯,既然你已知错,那便饶了你罢。 啊呸!这话更不行,太过装x了,没有牛逼哄哄的修为,要是说了这种话可能会遭到群殴哦。 这也不好,那也不行,那她该怎么办? 白小墨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人跪在她面前,而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默了一会儿,白小墨动了,直直的往前走去。 候显疑惑,问:“小友,你这是要去哪儿?” 白小墨转过头来,木着一张脸,只嘴巴动了动,“不是要施展秘法吗,快走吧。” 赶紧离开这令人尴尬的地方吧! 说完,白小墨又接着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候显还没有动,她停下,转过身,问:“你怎么不走?” 候显表情有些奇怪,“小友,你走错方向了……” 第三十六根 两全大法 候显说,要安全剥离侯橙橙和骨头的秘法是他从一本古书上找到的,叫作:两全大法。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白小墨差点喷了,xx大法什么的,可别是什么邪术吧,怎么感觉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白小墨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仔细看了看施展此术的各种流程,倒还算正常,白小墨一颗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她看着候显转来转去,忙活了大半夜,直到月亮隐去,天际发白,远处密林响起了早起鸟儿的觅食声。 候显这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差不多了。” 侯山有两个峰头,候显把东西布置在另一个峰头上,也就是侯橙橙救了文子谦之后,养伤的那个峰头。 说来也巧,恰巧就布置在文子谦住了一年的洞不远处。 地上的迷榖草到还是成片成片的绿意盎然,但栽着的那几棵梨树却是花败枝残了,这似乎也在折射侯橙橙和文子谦两人之间的爱情。 起初白小墨还跟着候显到处忙活,可后来她发现就算不用她,候显和侯弯弯也能忙过来,索性她也不跟着帮倒忙了。 此时的白小墨倒躺在梨树上的枝桠上,双目微阖,一条腿搭在树枝上,另一条腿则是荡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慵懒极了。 此时一道温暖明亮的光线抚了过来,恰好打在了白小墨清秀的脸庞上。 她略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然后将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试图遮挡这光芒。 突然她身子一旋,挪身下树。 白色的百褶留仙裙因为白小墨的旋转动作而不断飘拂,淡蓝色的腰带随风微微漾起,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模样。 一双白色流云纹鞋子稳稳踏在地上,白小墨抚了抚衣角,蹦着跳着跑到了候显面前。 当候显和侯弯弯看到这身装束的白小墨时,先是一愣,候显颇显无语,但也没说话。 但侯弯弯整张脸都阴了下来,哼声说了句“东施效颦”。 白小墨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理了理宽大的肥袖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着候显说道:“准备好了吧,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候显轻捶胸口,咳了两声,这才晃晃悠悠的说道:“呵…呵…小友不必急,弯弯,你去将橙橙背过来。” 后一句话是对着侯弯弯说的,之后候显又转头过来对着白小墨说道: “小友,虽然橙橙腿内的物体已被封印,可为防有变,还请小友避上一避。” 白小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候显,他这副就快要死掉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会在施术途中半道儿给嗝屁了吧? 到时候他死了不要紧,可别耽误了她取骨头啊。 白小墨又走回了刚才的地上,脚稍一点地便上了树,不过这次没有在闭目养神,反而紧紧盯着被侯弯弯抱着的侯橙橙。 白小墨唤了唤侯橙橙腿里的骨头,却发现那骨头正在沉睡,听到她的呼唤,还回了她一句:别打扰我。 靠!白小墨暗骂这骨头不识大体,却也稍稍有些放心,好歹没有直说:我就在这安家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想着,白小墨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侯弯弯公主抱着侯橙橙。 只见侯弯弯面视前方,俨然一副冷然之色,赤色宽袖之下是两只略带卷弯的毛手,一手搭在侯橙橙的肩膀处,一手轻扶她的腿弯处,两脚稳稳的向前走去。 赤红色的百褶留仙裙随着侯弯弯的行动而微微晃着,偶尔眼神朝侯橙橙看上一眼,眼中冷然之色便会消去,浮上一抹柔软。 侯弯弯的这副样子实在是让白小墨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一时激动,手握着梨树上的枝桠,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只见侯弯弯脚步稍稍一顿,一道冷若寒刀利刃的眼神狠狠地朝着她身上扎来。 把白小墨的一身八卦之火给扎了个透心凉,不过白小墨也不认输,抬脚对着侯弯弯凭空往前踢了两下,警告她不要忘记当初被白小墨踩在脚底下的事情! 果真,白小墨这一番挑衅的做派,挑起了侯弯弯的怒火! 就在白小墨以为侯弯弯要对她出手的时候,她突然把头扭到了另一边,硬生生的压下了怒火。 看到此情景,白小墨挑了挑眉,轻抚着衣角,看着侯弯弯走到候显面前。 候显朝侯弯弯点了点头,伸出手慈爱的抚了抚侯橙橙的头发,然后探了探她的双腿。 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候显整个人面色一肃,对着侯橙橙一指,接着侯橙橙就自动从侯弯弯手上飞了起来,飞到了候显前方一个供桌的上方。 只见那供桌上摆着三盘蔬果,一盘桃子,一盘梨子,还有一盘迷榖草,色泽皎好,大小适中。 一开始白小墨看到这番场面的时候还喷笑了一会儿,别人祭天祈福的时候,三牲什么的总得有吧。 这倒好就这三盘子东西,桃梨就不说了,可这一盘迷榖草算是什么?就算是要开坛做法也得插两柱清香吧。 就在白小墨耻笑候显这番做派太过小气之时,周边的树木突然动了,犹如长了腿一般,唰唰的朝着侯橙橙处跑去。 就连白小墨屁股底下的这棵也不例外,像拖拉机一般抖着身子向前跑去,差点把白小墨给颠下来。 待白小墨跳下树来,站定,再向侯橙橙处看的时候,就发现无数的树木都以侯橙橙为中心,以侯弯弯为半径形成了一个圆圈,包了个严严实实,并且在不停地转圈。 被树木挡在外围的白小墨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手捏紧了衣角,这个侯山是和转圈离不开了吗? 打人要转圈,救人也要转圈? 白小墨摇了摇头,单手一抬,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直直朝着树中心飞去。 随着飞起的高度增高,白小墨的视线也变得宽阔了不少,半空中,白小墨看到侯弯弯正施着法支撑着这些树木,让它们不停地转圈。 而一旁的候显则双臂伸展,红光闪烁,对着供桌上的三盘一指,红、白、绿三道不同颜色的气体从中升了起来。 第三十七根 引火上身 候显两手掐诀,将这三道不同颜色的气体扭转成一条麻花辫,大手一挥,这条麻花辫便朝着浮在半空中的侯橙橙而去。 原本紧紧缠绕在其腿部,可不知怎的,其腿上白光一闪,这条麻花辫便松散了开来。 见此,候显眉头一皱,紧接着又打了两道法诀过去,麻花辫又重新缠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不是再缠着侯橙橙的腿部,而是又重新分化三道气体,朝着其头部、双手冲去,灵光一闪,这三道气体便钻进了侯弯弯的眉心和双手手腕上。 见到这番法术已成,候显面色稍缓,然后又竖起手来,对在嘴边念念有词,像个跳大神的一样,围着侯橙橙转了起来。 不过,他的走法又有些不同,有点像扭秧歌,走两步退一步,却面色肃然,围着转了没两圈,他对在嘴边的手就浮上了一道红光。 候显双目一睁,对着侯弯弯大声说道:“快施法!” 刚说完,侯弯弯就对着这些在不断转圈的树木施展了个晦涩艰深的法诀。 树木们停下了转动,却开始颤抖了,枝叶刷啦刷啦的响着,很快在其身上就浮上了道道绿光。 这道道绿光随着侯弯弯手间的引动,排列成了一个个的小光弹,朝着侯橙橙的双腿打去。 可侯橙橙的双腿还是闪出了一层白光,就像防弹衣一样紧紧覆在上面,阻挡着绿色小光弹的进入。 侯弯弯冷眉一竖,又加大了灵力的输出,绿色光弹向里面挤了挤,却只是挤进了个头,再也无法再进一步。 这边绿色光弹僵持不下,侯弯弯脸色却是越来越白,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候显皱眉,对着浮在半空的白小墨说道:“小友,还请出手相助!” 白小墨听到此话,却没有立马出手,而是细细看了围在侯橙橙双腿四周的绿色小光弹,发现这些都是树木的木之精华,对于树木来讲很是珍贵。 刚才从桃梨、迷榖草浮出的红白绿三色气体和这些木之精华功效差不多,只是白小墨搞不懂这有什么用处。 “小友?!” 候显看到白小墨没有出手,反而还发起了愣,他有些急了。 回过神来,白小墨这才出手,不过她并没有很大力的就将这些绿色光弹打进侯橙橙的腿内,而是慢慢的,将其中一个推进腿内。 她在试探,也在感受,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只要侯橙橙腿内的骨头表现出一丝抗拒这些绿色光弹的意识,那她就立刻停止。 可是白小墨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骨头还是在睡着,反而感到这些浓郁的木之精华还颇为舒畅的舒展了下身躯。 这下白小墨彻底放心了,她打出一道灵力,紧紧包裹着这些绿色光弹,将其一个一个的推进侯橙橙的腿内。 不消一会儿,这些光弹便全部被推进侯橙橙腿内了,有一些比较调皮的还跑到了侯橙橙身体的别处游荡,候显这才松了口气,他接着转圈。 直到日光大盛,正午之时,候显这才转满了九九之数,他那只对在嘴上的手,此时全部都变成了红色,上面也浮着灼灼的红光。 只见候显停下了步子,对着侯橙橙,将那只红色的大手打在了她的头部。 “哧!” 一道夺目的火花从侯橙橙的头上乍然而开,吓了白小墨一跳,然而接下来还有更让白小墨大吃一惊的。 因为对着这道火花,从天上的太阳上刺过了一道耀眼的,金黄的光芒,直直的打在了侯橙橙的头上。 “轰!” 犹如爆炸一般的声音从侯橙橙的头上响起,就在白小墨以为她被爆头而死的时候,一道更为亮眼的蓝光从侯橙橙的腿上激了出来。 骨头从沉睡中醒过来了! 浩大的灼热的烈火从侯橙橙的头上燃起,并有向下的趋势,但若从中细细看去,倒能看出她的头部并没有被灼烧的模样。 蓝光快速的从腿上闪到了侯橙橙的脸上,和那火光斗到了一起。 白小墨很明显的感到了骨头的怒火,这道火焰似乎有能对它产生压制,似乎想要将它死死压在角落内,又像是要将它赶出体外。 这似乎是很矛盾,但白小墨却明白了。 刚才从供桌上的那三盘桃、梨、迷榖草中引出的三道气体,打在侯橙橙的头部,是一个“引子”,引火上身的“引子”。 至于从树上取出来的木之精华就是“燃烧物”,候显刚才从那只红色大手打在侯橙橙头上的拿到红光就是“明火”。 明火遇到了引子,火光大作,在天上降下的那道刺眼的金光恐怕是大大增加了这道火焰的品质,也就是那道金光才是真正能压制骨头的根本原因! 不过这道金光虽然有能压制骨头的本事,不过也仅仅是压制而已。 更何况它存在的主要目的是给侯橙橙足够的阳刚之气,能在骨头出体之时能克制残留在身上的冰寒之气,避免冰寒之气侵袭而魂飞魄散! 所以白小墨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是帮着骨头,还是不作为。 要是帮了骨头,她怕万一毁了候显的施法,到时惹怒了他们,全体上来围攻她,候显再重新施展封印骨头! 要是不作为的啊,可骨头一直在呼唤她,说让她帮着骨头重新夺回它的地盘! 其实白小墨多虑了,就候显此时的情况是绝对没能力再施展另一种秘术封印骨头的。 不过要是白小墨真的反水,也绝对会遭到侯山一族的疯狂报复的,侯橙橙要是醒来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对付白小墨,那她也估计得不了好。 不论怎样,事情似乎都有些两难。 就在白小墨思索万千的时候,那道灼热的火焰已经烧到了侯橙橙的脖颈上了,蓝光也在被打得节节倒退。 候显此时的状态却好似更不好了,他全身的毛发黯淡的都有些灰败了,眉心上方的那捋红毛闪个不停,他也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小…小友…快去…取骨!” 原本是要等到蓝光被打到角落之时,这才是取骨的最佳时机,可候显突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有种直觉,他这就要不行了。 他得趁着他还活着,赶紧将事情尘埃落定! 第三十八根 你忙吧 白小墨被打断思绪,微微一愣,可以取骨头了?白小墨在心底暗道。 看着骨头还在和那火光斗着,她也不再多想,挥动灵气,飞至侯橙橙腿边。 看着侯橙橙腿上随风微飘的红色百褶留仙裙,白小墨咽了口唾沫,轻轻将右手抬起,覆上一道淡淡白光,缓缓的探进其腿内。 钻进皮肉,触到那一抹冰凉的坚硬感,白小墨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好似它们在千百年前就是一体的,是啊,它们合在一起才是一个整体啊,缺了谁都不行! 回来吧,骨头,我需要你的支撑,在外面玩的够久了,快些回家吧…… 突然整个山上都静了下来,就在白小墨在心底不停地呼唤着骨头的时候,虫鸟鸣声隐去,风刮草动的声音消去,似乎全世界都成了灰色的,只剩下了白小墨和她的骨头…… 本来还想再和火光大战一场的骨头,此时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呼唤,一声声,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呼唤着它。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久久不见外出游学儿子的母亲一般,温柔的,直戳人心底的,让骨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它、想要回家了。 感受到骨头的回应,白小墨心里一喜,轻轻地握住趴在她手上的骨头,然后缓缓地往外取出。 “咳…咳……噗……不……” “族长!” “啊!!!” 候显无力再施展下去,吐了一口鲜血,便撒手人寰,两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侯弯弯惊叫,还有侯橙橙突然喊出口的痛呼声。 施法失败! 听到这些传来耳边的声音,白小墨暗道不好,就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遭反噬了! 而死不瞑目的候显,不消一会儿便散成了一股青烟,他魂飞魄散了。为救侯橙橙,为救他族人而魂飞魄散了。 没有了候显和白小墨的支撑,眼前的侯橙橙“咚”的一声跌落在供桌上。 三个盘子当场被摔了个七零八碎,桃梨也滚到了迷榖草地上,至于从太阳上折射下来的金光早已不见踪影。 没了金光的压制,没回到主人怀抱的骨头又开始折腾了,在侯橙橙体内不停地晃荡,森寒的气息从她的体内冒了出来,而她本人也开始不停打滚嚎叫起来了。 熊孩子! 呕出了一口血,还在不停咳嗽的白小墨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这骨头一言不合就开闹! 她咳了一会儿这才缓过来,抹去嘴角的血迹,人有些恍惚,她怎么最近要不就是被人揍,要不就是吐血啊。 早知道她下山之前就跟白擎要个转运珠了,要不现在也不至于这般悲惨。 这秘法失败,候显死了,没人再能施法稳住骨头,再无人能救得了侯橙橙。 骨头呆在侯橙橙体内百年,也被束缚了百年,还经常得听她指挥。 它似乎也颇有怨念,见到真正的主人之后就开始不停地折腾侯橙橙这个假冒伪劣的。 白小墨看在毛笔的份上,呼唤了骨头两声。 白小墨:喂喂,呼叫骨头,好歹侯橙橙给了我根毛笔,要不你就别折腾人家了,安静如鸡的出来,让她安安静静的死去可好? 骨头: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女人束缚了百年,这个仇我得报! 白小墨(微笑脸):你忙吧(nmb)。 骨头:我是从你身体里出来的,严格来说你就是我妈~ 白小墨:好像骂街哦,可是还得保持微笑。 (;?_?) 没办法,白小墨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要怪就只能怪侯橙橙身体素质太差,受不了骨头的冰寒之气 就这会功夫,侯橙橙头顶上只剩下了一丝丝红毛,连痛呼都没了力气,只趴在地上发着抖,整个大阵也都开始震起来了,好几处结点都有塌陷的趋势。 这一震,倒把还发着愣的侯弯弯给震醒了,她先是冲到侯橙橙身旁大喊了两声“橙橙”,后来发现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她又冲到了白小墨身前,不停地摇晃着白小墨的肩膀,像小马哥一样微张着鼻孔咆哮道:“你救救她啊,你为什么不救她!!!” 白小墨被晃的差点又吐出一口血,又有些愕然,冷然高傲的侯弯弯竟然变身咆哮帝了! 定了定神,肩膀稍微一抖便滑开了侯弯弯的毛手,白小墨指了指在不断颤抖的侯橙橙:“你还是去看她最后一面吧,我没办法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救她,你快救她啊……”侯弯弯不停地拖拽着白小墨,话说到最后,尾音似乎带了丝丝哭腔。 “我说了我没办法,她这一身的冰寒之气,除了极致的烈焰热火谁都保不了她的性命!” “火?烈火?” 听了这番话,侯弯弯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的说着,扑到了侯橙橙的身上,双手颤抖着施着法诀。 一丝淡淡的火苗从侯弯弯的手上浮现,她身上蓝光闪现,同时她眉心上方的那捋红毛也开始一闪一闪的。 白小墨看了大惊,这侯弯弯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点火,可侯弯弯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她现在透支的是自己的灵魂力。 疯狂的猴子,疯狂的行为。 白小墨脚步轻移,在不停震动的大阵中如履平地,走到了侯弯弯的面前,略带一丝不解的说道: “别白废功夫了,你这点火力只能让她晚死一会儿,反而更让她多受些折磨,不如让她快些死去,你们也安静的等死吧。” 白小墨发誓这句话绝对是在为这些猴子着想,没有半点私心~o(╯□╰)o 侯弯弯却恍若未闻,不停地施展着火诀,让侯橙橙几乎全蓝的毛发上又多添了一丝红毛,而侯弯弯也因为透支魂力而一半的身子都化成了青烟。 看到这,白小墨不再劝她,反而退了回来。 经过侯弯弯的努力,侯橙橙确实多活了一小会儿,而此时侯弯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魂力。 在她整个人都消散之前,她睁开了眼,看着侯橙橙,脸上露出了怀念之色…… 她父亲早死,后母带着侯丝丝也对她冷冷淡淡,甚至侯丝丝一直欺负她,只有,只有侯橙橙愿意和她说话,愿意帮她,只要能帮到侯橙橙,就算只能帮橙橙再支撑一会儿,那她也愿意用魂飞魄散来换—— 第三十九根 双日灼魂之术 没过多久,侯橙橙身上唯有几根的红毛又开始变蓝,身体不停地颤抖。 白小墨叹了口气,对于侯弯弯的做法,她有些不懂。 与此同时,整个侯山,所有的猴子也都蜷缩在地,颤颤发抖,一副对侯橙橙感同身受的样子。 侯橙橙就要魂飞魄散了,其余的猴子也要随她一起,白小墨在观察整个大阵的几个结点,等着骨头出来之后,大阵震动,她好一举收阵! “只有极致的烈焰热火才能救她吗?”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白小墨转过身去,看到一玄衣男子,只见他面色青白,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走上山来的,而他的视线刚从侯橙橙身上转到白小墨身上。 文子谦一脸紧张的看着白小墨,直到看到白小墨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早在之前他就听到了这话,可他太没用了,直到现在才走过来,幸亏他还没晚。 这文子谦竟然上山来了,他不是说过死也要死在山下的吗? 白小墨惊讶的看了文子谦一眼,对着他说道:“侯橙橙在那儿,你去看看她吧。” 文子谦又朝侯橙橙瞧了一眼,然后朝着白小墨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希望你能把橙橙救回来。” 救回来?白小墨一愣,她没法救啊。 接着文子谦就转身朝着侯橙橙走去,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眼中却神色复杂,轻声说道: “世事无常,吾心如绞,愿汝今后再无烦心之事。” 接着他的嘴里又快速的念了几句艰涩的咒语,最后几字,字字泣血。 “步生莲,身似焰,以吾之魂灼百年,燃!” 顿时,天地变色,云雾皆散,露出一颗金晃晃的太阳,灵气涌动,恍然之间在这太阳旁边又生出了一轮,却是红色的! 这轮红日光芒大作,缕缕红光照遍大地,白小墨被晃得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抵在额上挡住阳光,颇有些慌张的往四周看看了,赶紧朝树林跑去。 直到走到树影下,没了红光的照射她这才松了口气,好强大的火焰之力! 虽然这红光并没有针对任何一种生物的意思,但她竟感到了危险!一种能够威胁她的生命的危险!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白小墨趴在树上,悄悄露出一个头,双眼惊恐未散朝着文子谦看去。 只见天上红日聚集红光,一道一道的打在文子谦的身上,每打一道,他便闷哼一声,同时他身上也会多出一丝红焰,衣服皮肉却无被烧毁。 直到最后一道红光打上之后,他脚下盛开朵朵火莲,身上“轰”的一声燃起灼红的火焰。 此时的他红焰盖身,犹如祝融再生,带着无比灼热的力量,甚至他身旁的空间都被其身上至高的温度而灼得丝丝扭曲。 双日灼魂之术! 白小墨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子谦,他竟然会施展这等可怕的禁咒! 这禁咒可与秘法不同,秘法多是比较偏僻难施的术法,施展成功的概率并不算高,可要付出的代价却不小,但这代价却是人能够所接受的。 但禁咒不同,它施展成功的概率是百分百的,因为这是逆天之举,同样的,逆天,就要拿出常人所不能接受的代价! 双日灼魂之术是一种极其强大的禁咒,它能让天上暂时多出一个太阳,并且可以让施术之人借用此太阳的能量,但代价是灼烧灵魂百年,最终魂飞魄散! 被火烧,灼灵魂,而且这灼烧灵魂的火还是世间强大至极的至阳火! 被这样的火灼烧百年,其痛苦可想而知。 白小墨不知道这文子谦是为了心底的愧疚还是因为爱情,但他的这种行为却是让白小墨很是不解,不过也让白小墨向来漠然的心稍稍震撼了一下。 文子谦带着一身焚天的红焰走到了侯橙橙身边,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却很轻轻的将她扶起,搂在怀里,他紧抿着有些发白的唇,温柔的抚着侯橙橙头上的蓝毛。 天上的红日不知何时已经消散,遍布大地的那种令人惊恐的红光亦已散去,迎着天边吹过一缕清风,白小墨松了口气。 危险! 刚松下一口气的白小墨却又忽地感到了危险,她瞬间汗毛竖立,提起了心,细细感应,却是她的骨头在向她呼救! 白小墨朝侯橙橙那边看去,原本一身蓝毛的侯橙橙被一身红焰的文子谦紧紧抱住,暖的她身上的蓝毛节节败退,红毛大盛,眼看着蓝毛就被逼到了小腿处。 妈呀~救命啊! 听到了骨头的呼救声,白小墨眉心一跳,接着她就紧紧的捂住了嘴,因为她怕一不小心就从嘴里骂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骨头! 之前跟它说了,让它早点出来早点回到身体了去,它不听,非要折腾,这下好了,又被压制住了! 话说要是这种骨头归位了,确定她的智商不会被拉低吗?白小墨第一次萌生了不想寻骨的冲动。 然而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比起智商降低来,她还是觉得死亡更可怕。 再怎么不想靠近文子谦——身上的红焰,白小墨却也得硬着头皮上,骨头她必须拿到手! 唉,白小墨幽幽一叹,朝着侯橙橙他们走去。 远远就感到了文子谦身上红焰的高温,白小墨不由得打了个颤,给自己施了好几层防护罩,生怕被他身上的红焰给沾上一星半点。 侯橙橙此时已经醒了,她微睁的美目正和文子谦痛苦隐忍的双眸相对视,二者就在这对视中似说了千言万语。 “那个,我是来取走我的骨头……的。” 打断掉两人的对视,白小墨有些讪讪。 听到白小墨这么一说,文子谦这才反应过来,他甚是艰难的张了张嘴:“请。” 白小墨低下身子,尽量离着文子谦远一点,听着骨头不断地呼救声,朝着侯橙橙的腿伸出了手。 这次白小墨刚伸进手去,骨头就自动的跳到了白小墨的手上,不停地呼喊着:妈呀,快救我出去,这里热死个骨头啦~ 白小墨嘴角微勾,手中略一用力,将骨头往外一带,突然,她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看着眼前侯橙橙身上的这身百褶留仙裙,被风微微带起,轻轻地拂过了白小墨的双眼,刺目的大红色占满了白小墨的脑海…… 第四十根 灭族 红,那样浓艳的红色,仿佛天地间除了红色再无其他。 一个年幼的、尖嘴猴腮的红毛猴子在梨树下甩起了袖子,慢踏脚步,伴着朵朵洁白清香的梨花,大红色的百褶留仙裙在不停旋转,有着一股异样的美感。 白小墨不知道她怎么来到了这里,但她心里却并没有什么焦急、紧张的情绪,所以她也很快的就接受了这种情况。 就这样,白小墨像是在看电影一样看着这只猴子跳舞,时光飞速,猴子长大了。 再一天停在梨树下挥起长袖的时候,天际汹涌,乌云旋动,闪现着道道紫蓝闪电,直到这些闪电凝聚成一道紫蓝利刃,狠狠地扎向猴子的腿部。 当捂着脸,嘴唇不停抖动的白小墨反应过来的时候,画面一转,就看到这只红毛猴子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围在她身边的有许许多多的猴子,各个都急得抓耳挠腮。 渐渐地,猴子们都离去,只剩下了一个已经化为人形的,被众猴子称为族长的,他不停地看书找书,寻找能救治他孙女的法子。 终于,族长猴子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唤醒他孙女的法术,耗了他大量的灵力这才将红毛猴子救醒。 红毛猴子醒了,之后她的修为灵力蹭蹭地往上涨,很快便脱毛化人形了。 化为人形的红毛猴子和她之前很不相同,她面容精致,美艳殊丽,一颦一笑极为动人心魄,山上的许多公猴子,都想求娶这只漂亮又是少族长的红毛猴子。 但这只红毛猴子,哪只猴子都不理,只顾埋头去山上的另一个峰头去玩,去跳舞,只偶尔会和一个全身卷弯毛发的冷傲猴子说笑几句。 人都道:侯橙橙变了! 侯橙橙变了吗?其实她只是在等一个儒修而已。 匆匆百年,侯橙橙在去毫山摘桃子的时候,竟偶遇到了她等了百年的文子谦。 故人重逢,侯橙橙心里是高兴的,尤其,文子谦还是那样温柔,她都有想过当她将文子谦领到爷爷面前介绍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可命运往往就是这般无常,当你以为岁月静好的时候,总会有别的什么破坏你的生活。 侯橙橙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切的祸事都是那个名叫文子谦的儒修惹来的。 当她看到自己的族人被杀害屠戮的时候;当她看到自己的爷爷被打倒吐血的时候;当她看到文子谦在对着自己的仇人喊“师傅”的时候。 心里升腾起来的愤怒感和一种说不上来的憋闷酸涩感,这一切都说明她和文子谦再无后续,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将那根已经断了的毛笔给偷偷捡起来了。 山上出了事,族长又受了伤,侯橙橙身为侯山的少族长就得站出来,收拾战乱残局,挨家挨户慰问分药。 这一天,侯橙橙又去了山上的另一个峰头,只是她这次不是来跳舞的,而是来摘迷榖草的。 迷榖草可补血止血,那一场战乱,将山上的迷榖都摘光了,她只能来这个峰头摘取。 用玉锄仔细的将迷榖草连根刨出,用手轻轻扑打上面沾染的一层泥土,再放进药篓里面。 她在想着,再喝上几次迷榖汤,休养一下,爷爷差不多就该好了,希望那一群人类不要再来了,她们没有能力打得过人家。 “轰隆!!!” 一阵强大汹涌的灵力震了过来,侯橙橙手一顿。 来了! 随手将药篓一扔,飞速的朝着另一个峰头飞去。 果不其然,文子谦的师门又来了。 领头的是知业亭的掌门人——傲虚无,他一身玄衣,持着一杆巨型狼毫,冲破了她在山脚下设置的禁制,领着一群弟子,冲了上来。 玄衣,墨香,浩然正气! 天上乌鸦鸦的一片,当侯橙橙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幅场景。 “野猴子!我知业亭门下不知有多少弟子被尔等杀害,今,吾带领门众报仇雪恨也!” 傲虚无在一群弟子前方,傲视侯山众猴子,脸上带着愤恨。 此时早就听到声响,出来迎敌的候显说话了: “我侯山族人纵然顽劣却也不比贵派心毒手辣,只是起了几句口角,你门下弟子便动手,杀我族人无数。如今却还敢来,真当我侯山好欺不成!” 候显被气得一脸通红,一头的红毛也炸了起来。 本来傲虚无就是打着报仇的目的来的,此下,二者打过一番嘴仗,便动手打了起来。 两方动手,侯橙橙也不例外,朝着敌人打了起来。 每个人都带着不死不休的心理,平时战力不是很强大的猴子们此时也厉害了许多。 这一仗便打了一天一夜,嘶吼声,尖叫声响到了毫山上,传到了毫山下的和穆镇上。 血,遍地都是或浓艳或干涸发暗的血,沾到了所有猴子的毛发上,沾到了所有儒修的衣裳上,还有脸上。 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杀红了眼,猴子看起来不再活泼,儒修看起来不再如沐春风,全都戾气深深! 只是猴子还是落在了弱势,差不多都被屠戮了个干净,只剩寥寥几只还在苦苦支撑。 其中侯丝丝母女就被一个儒修打得节节败退,她们朝一旁的侯弯弯求救。 候显和傲虚无的一场大战,也到了落幕曲,只见两人凭空对抗,红光玄光势均力敌的样子,突然傲虚无动了。 双手一指,挥动起了脚底的毛笔,施了个诀,直直朝着候显眉心而去! “唰”的一声响过,只见候显的眉心被破了个大洞,一圈鲜血染红了这个洞,却并没有别的血流出。 “咚!” 候显这次摔了下去,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侯橙橙一路跑过去,跪在他旁边,不断痛哭。 “妖女!你勾我徒儿,害我们人,拿命来偿!”见到候显死去,傲虚无冷笑一声,看着在不断痛哭的侯橙橙,他感到一阵快意! 族长死了,猴子们全都愣了,只有侯丝丝的母亲——侯母一咬牙,对着侯弯弯向前推了一把,正迎着对面的一杆来势汹汹的狼毫! 本来侯弯弯是可以闪过对面人的攻击的,可她的眼睛余光却看到了傲虚无和侯橙橙过了两招,就被打倒在地,正施展毛笔,冲着侯橙橙的眉心而去! “唰!” 侯弯弯再被刺穿眉心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停格在了侯橙橙要被毛笔刺穿眉心的上一刻…… 第四十一根 大阵的形成 “嗷…呜…” 一道惨烈的狼吼声响彻天际,一颗红色的,鲜活的,还在“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从一只满是漆黑的大型犬形动物嘴中吐了出来,直直的挡在了侯橙橙身前。 “噗嗤!” 侯橙橙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满目的红。 她抬起略有些颤抖的手,抹了一把沾在眼上的粘腻腥湿,反手一看, 血,是红色的血。 那是落心犬心脏被刺破而迸发出来的血液! 是谁说的,落心犬,一身漆黑,一生漆黑,只为主人落一颗心,一颗红色的心。 “啊!” “啊!” “啊!” 接连响起猴子死前的尖叫声,白小墨却不敢转过头去看上一眼,因为她怕,她一转头就发现所有的猴子都死了,除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颅,不顾脸上的粘腻滑落,她不断地在问,在反问,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她要承受多般苦痛,有谁知,在她腿疼的要死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以后再也不能跳舞? 有谁知,身为少族长的她却为族人招来了祸事,她的心里有多愧疚? 有谁知,她和文子谦闹成了这般地步,她却还忘不了他?! “啊!!!去死!你们都去死!” 她的脸上布满了疯狂之色,两手伸展着胡乱拍打纠缠着。 “轰!” 一股强大的灵力爆发,将所有人都震得后退了两步。 只见侯橙橙整个人飘浮了起来,眼睛却是紧闭着的。 就在知业亭众人不解之时,突然一抹晶莹的蓝从其腿中溢了出来,蓝芒越来越亮,很快就将整个天地都遮盖住了。 如月光一般洒照在了每个人的身上,知业亭中的人都定住了。 其中从侯橙橙腿中出现的一道较为凝练的蓝光冲着山上的某一处钻去,“哗”蓝光一闪,形成了一处结点。 接着又有另一道较为凝练的蓝光到了山上的某一处,闪过蓝光,形成了一处结点,其中每形成一处结点,大阵便会形成一分, 直到,如此八次,形成了八处结点,最后一道较为凝练的蓝光在这八处结点各转了一圈之后,冲着侯橙橙而去。 就在蓝光要钻到侯橙橙身上的最后一刻, “师傅!橙橙!” 文子谦一路冲了过来,他被师傅关了禁制,就知大事不妙,好不容易破开禁制,紧赶慢赶的飞过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先是看到师傅师兄弟都不能动了,而后又看到侯橙橙浮在半空中,这让他大惊。 同样的,因为他这一声吼,让最后那道蓝光蓦地消散,侯橙橙的腿部晃了晃,似乎很是不爽的样子。 然后从侯橙橙身上“唰”的出现了一道蓝光,齐刷刷的对准了文子谦,冲他打去。 这蓝光气势汹汹,文子谦可不敢被其碰到,他持手中笔对着这些蓝光稍微一挡,转身闪过,收笔。 看文子谦躲过了攻击,蓝光闪了闪身子,又冲着他而去,文子谦无法,只得不停躲闪。 在文子谦躲闪蓝光的同时,侯山上所有的红毛猴子都自动的浮了起来,升在了半空中。 突然,一丝丝红光带着灼热从某一只猴子尸体上钻了起来,缓缓地朝着某一处结点飘去,紧接着在别的猴子尸体上也升起了丝丝红光,全都飘向那出结点。 此时的文子谦被蓝光追杀,躲着躲着一不小心就到了傲虚无的旁边。 就在所有红光飘向结点的时候,被定住的傲虚无动了,他强行破开了法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将文子谦和他身旁的另一个徒弟给送了出去。 不过很快傲虚无又重新被侯橙橙腿部发出的蓝芒给定住,双眼中露出惊恐又紧张的神色。 侯橙橙的双腿内的骨头晃头想了想,将追杀文子谦的两道蓝光召回体内,而那些从猴子身上钻出来的红光却突的加快了速度。 文子谦他们被送出的路线正好和那些从猴子身上钻出的红光相同,而且好死不死的恰好在那波红光前面。 文子谦和他旁边的师兄惊恐的看着他们身后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冲他们而来的红光们,隔得大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灼灼的热度。 要是被这些红光沾上可是要命的啊!很快,这波红光们就离他们不远了! 文子谦二人对视一眼,憋足了劲撒丫子向前跑去,生怕被红光沾上一星半点。 前方就是结点处,也是聚集着一波波焱红焱红的红光,不过它们不能动,正张着大嘴,似乎在等着文子谦他们自投罗网。 “啊……救我!” 文子谦的师兄比较倒霉,在经过那处结点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结点里的红光给吸了过去,不停地喊着救命。 而文子谦刚才看到师兄被抓住了,下意识转过头,反手就想把他师兄给救回来。 此时恰好身后的红光大军们也到了结点处,与结点处的红光相结合,声势又增大了几分,师兄就直接被变强大的红光给扯进了结点处,“呲啦”一声被烧成了灰灰。 而文子谦也在师兄的被扯进结点处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一道红光给擦到了喉咙处。 师兄已死,文子谦虽然受伤了,但却活着飞过了结点处,师傅给他加在身上的灵力驱使他继续向山下飞去。 不一会儿,那处聚满了红光的结点就“轰”的一声,平地爆了个火花,红浪直冲云霄,整座山都晃了晃。 却无后续,华光一闪,就再没了动静,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文子谦并没有死掉,侯橙橙双腿一晃,里面的骨头有些不高兴了,但是下一秒就又笑了,很猥琐的笑了。 又一道较为凝练的蓝光从腿中出现了,它在八处结点各转了一圈之后,冲着侯橙橙而去。 蓝光一闪,密密麻麻的符文在各结点处闪现了一瞬,“轰隆”一声,虚实千幻阵已成! 其中那处原本充满了红光的结点,形成了一处奇险的火海空间,幻中杀阵,端得是厉害无比! 其实这种结点只做支撑阵法作用,并无他用,只是这处幻中杀阵(火海空间)恰好立在了某一处结点上而已。 而当文子谦在飞到了密林当中的时候,被一道无色的屏障给挡住了,将飞在半空的他打了下来,傲虚无加在他身上的灵力此时亦消散了。 文子谦从地上站起来,略有些怔愣,伸手轻触了下前面那道无色的屏障,如水波纹般微微漾起,文子谦颦眉,心想这是阵法? 没错,这正是大阵的边缘处,大阵已成,身为一个很是厉害的阵法,又岂能让阵中人随便出阵?! 第四十二根 他不配死 “轰隆!” 地上突然一阵晃动,文子谦被晃得有些站不稳,转眼一看,就看到刚才山上那处让他死里逃生的结点竟爆了个大火花出来,红浪冲天,看起来甚是惊人。 听到了声响的文子谦,蓦地默了,他怔怔的望着山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半晌过去,这才用手捂着脸,挺直的身躯不停地抖动,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手指缝中溢出。 “师傅……师兄……橙橙……” 他嘴里带着哽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却能听出嗓音十分沙哑。 他的喉咙处焦红一片,悲伤之情溢于言表,他以为那个火花,炸死了山上所有的人。 虽然那道红浪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但文子谦并不认为不省人事的侯橙橙和被定住的师傅师兄弟们能够幸免。 文子谦在这边悲痛欲绝,那边侯橙橙腿内的骨头却也感到了不好,刚才它趁着侯橙橙极度悲伤之时,暂时夺取了她身体的使用权,建立了大阵。 此时,侯橙橙却是要醒过来了,并且还在不断地压制束缚着它,这让骨头很是不爽。 不过它想了想,反正大阵已成,阵中的人,若有用,便会形成阵中的养分,若无用,便会被打入地底,永无出头之日。 至于这侯橙橙它可以跟她慢慢耗,静待主人寻来,这样想罢,骨头伸了个懒腰,会见周公去也。 不久之后,侯橙橙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一幅山清风扬,虫鸟鸣鸣的场景,跟她平时所见到的没什么两样。 她一时有些恍惚,这里不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一种奇妙感觉传了过来,她看到了另一个峰头的梨树,她看到了迷榖草地,甚至她还看到了山下正在立碑的文子谦! 只要她一个念头,就能感应到整个大阵的每一个地方,甚至只要她一个念头,整个大阵都可以为她所用! 侯橙橙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她从小长大的侯山会平地起了一座大阵,而她还能控制这个大阵! 还有刚才这里不是一个战场吗?她的族人呢?还有那群知业亭的人呢! 这样想着,突然大地一阵撼动,响着“咚咚”的声音,很快就冒出了多个猴子。侯橙橙有些眼花,眼前那些蓝毛猴子是什么鬼? 她一个念头升起,这些蓝毛猴子就都翻了个个,将脸露了出来,侯橙橙一看,大惊,这些蓝毛猴子竟然都是她的族人! 他们侯山一族一向都是学的火焰之术,从出生就是一身红毛,到死都是,可眼前这些竟都编了个颜色,难不成她睡了一觉变色盲了? 她细细感应了一番,得知那些知业亭的人也全都被压在了地底,一动不动,竟还活着! 她想了想,便也不再管,也不杀死,只让他们这般痛苦下去。 “咳咳……” 山脚下,文子谦一边咳嗽,一边对着山上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目光有些恍惚, “师傅,你曾不止一次向我说过,儒修,自当秉着一颗向文之心,心性淡泊,不必作他事。”文子谦有些哽咽,用他那越发沙哑的嗓音喃道: “可师傅啊,你能对别人说出这番话,为何自己却看不清呢……如今你和师兄师弟们埋骨至此,我会按照你们的想法,不立冢,不刻碑……” “愿你们下一世,莫要再做儒修……”最后这句话,随着远来的清风,被带向远方。 “咳咳……”嗓子越来越疼了,一股焦灼的气息顺着他的喉咙向他的四肢八脉涌去,不断地破坏着。 一缕鲜红的血液在文子谦不断地咳嗽当中溢出了嘴角,他受伤了,需要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修复,可这大阵不知怎的隔绝了浩然正气。 “呵~”文子谦苦笑一声,师门灭绝,爱人已死,压在他心里的愧疚感让他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起身去寻一根上好的木材,细细打磨成一块墓碑,提起笔,打量着该如何下笔。 测好字距之后,运转体内灵力,执笔上书, “吾” “妻” “侯” “橙” “橙” “之” “墓” 文子谦每写一个字,他嘴中便念上一个字,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突然喷出了一口血,直直吐在墓碑上。 明明受了伤却还要强行运转灵力,那股在他体内不断破坏的焦灼之气,此时稳稳的驻扎在他的四经八脉,让他稍动便痛苦不堪。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将渗进了墓碑上的血液用灵力给抹了去,起身,捧着墓碑,立在阵法边缘处。 文子谦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的墓碑,想了想,苦涩的说道:“恐怕你也不想面对着我吧。” 将墓碑调了个个儿,使它背对着自己,文子谦就这样直直的看着。 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带着凄凉,笑着笑着就哭了,又哭又笑的,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奇怪: “想当初,你也是这样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的吧,这次,换我来看你的……咳咳……” 说着说着,文子谦嗓子一痛,一股麻痒的感觉涌来,他开始不停地咳嗽,咳的他脸都憋红了,直到他的嘴角再溢出丝丝鲜红的血液! “橙橙,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文子谦就朝后走去,他跌跌撞撞的走着,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他就爬。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块半人高的青苍色石碑,上面刻得“侯山”二字似有暗光流转。 他手往前扒着,脚往前蹭着,心底有种声音再告诉他,不能死! 他确实不能死,因为他根本就不配死! 事情闹成现在这般田地,其中他的责任最大! 尽管他现在心如死灰,生意尽散,可他还是得活下去,死了一了百了,他的罪孽那么深,一死,又怎能抵消呢? 他得活!他得守在这山下日日夜夜接受心底的谴责,他的罪赎不清了,那就让他活在这里受尽折磨吧。 手甫一碰到那石碑,石碑上那两个大字就发出淡淡暗芒,将文子谦吸进了石碑内。 第四十三根 归位 就这样,文子谦在这石碑内呆了百年,百年中,时不时听到从山上传来的痛喊声,这也让他得知了侯橙橙并没有死的事情。 他庆幸,却又难受,她活着,却也这般生不如死吗?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儿,来到了立碑之处,这个女孩儿吸引了她下山而来。 她们二人大战了一场,其中那个白衣女孩儿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气息和她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 看着又浮现在眼前红色百褶留仙裙,白小墨有些恍惚,刚才她亲眼见到了侯山一族和知业亭一派的覆灭,还有侯橙橙和文子谦之间的爱恨。 只是两个人的爱情,就引起了一场大战?到底爱情是什么呢? “姑娘,你……怎么了?” 听到耳边传来文子谦略带沙哑的问话,白小墨回神,看了看他一脸隐忍痛苦的表情,她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文子谦施展了双日灼魂之术,现在她要取走她的骨头了。 听到骨头呼唤她的声音,白小墨勾了勾嘴角,将握在手里的骨头往外一带—— 顿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风沙大作,整个大阵全都震撼了起来。 侯橙橙身体一抽,脸立刻苍白了起来,她刚才感到她失去了对大阵的控制权…… 蓝色的毛发退成黯淡的红,精致的眉眼,艳丽的脸蛋儿瞬间变幻了起来,只一小会儿,她就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高凸的眉骨,凹陷的双颊,尖细的嘴巴,虽然还是人脸,但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猴子变的。 侯橙橙试着动了动腿,没感觉,果然,她的腿废了。 看着抱着她的文子谦,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文子谦的怀里,眼泪**了文子谦的胸口。 白小墨在骨头出来的一瞬间,她就被骨头带着浮上了半空中,只见那根蓝光莹莹,犹如极度纯净的玻璃种翡翠一般,在日光照耀下,闪现着一种透光的美。 大阵轰隆隆的响着,不少都塌陷了,白小墨对着大阵中的各处结点用手指点了点,接着对着眼前的骨头一点,嘴中轻轻喊道: “归位!” 得到了指令,骨头先是兴奋的围着白小墨转了两圈,然后化一为二,直直朝着白小墨的双腿而去。 一道蓝光闪过,白小墨感到一股奇怪的熟悉感,四肢八脉迅速和刚入体的骨头取得联系,一股庞大的能量涌来。 刚才被反噬受的伤瞬间恢复如初,甚至她感到她的修为高了不少,体内的灵力也变得浑厚精纯了。 白小墨现在有种感觉,以前她总是练不好的法术,此时肯定能轻松的施展出来!还有很多新奇的法术…… 双脚踏地,感到双腿凝实了不少,试着走了两步,感到踏实了许多,果然有了骨头之后,这感觉就是好!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再也不用胆惊受怕了,以后可以安心咯!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白小墨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毕竟她心里畅快,此时忍不住,就发泄出来了。 就在骨头归位的同时,整个大阵都消失无踪,所有的蓝毛猴子都躺下了。 而看到侯橙橙终于脱离危险的文子谦,此时却有些承受不住了,他紧紧颦着眉,嘴唇抿的几乎成了一条线。 他将一只手放在地上,青筋鼓起,将手指紧紧扣进泥土里面,将地上的迷榖草抓的支离破碎,而另一只搭在侯橙橙身上的手却并无异样。 此时在一个小山头上,一堆猴子的尸体,一只废了腿的猴子,一个被火烧着却死忍着不肯吭声的儒修,还有一个像精神病人一样的冰块儿在大跳大闹大笑…… 就这幅诡异的画面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到那个猴子问了她旁边的那个儒修一句:“文子谦,你怎么了?” 侯橙橙一直处于身心剧痛的状态中,就算看到了文子谦盯着一身火抱着她,她也只是以为文子谦施了什么秘法,毕竟文子谦身上的火,是一点儿都没伤着她。 可后来她发现文子谦一直在发抖,不是那种冻的,倒像是那种受了极大痛苦却极力忍受的颤抖,侯橙橙觉得有些不对了。 侯橙橙撑起身子,伸出双手捧着文子谦的脸,看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感受着传到手上的淡淡温度,“你…到底怎么了啊。” 眼泪一颗一颗落下,侯橙橙的双手也有些颤抖,她慌了,明明文子谦身上的温度和常人的一样,但他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文子谦紧闭牙关,一句话也不说,一手搂过侯橙橙,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侯橙橙大红的衣裳上,晕湿了一圈,显得更加艳红。 当初侯橙橙腿疼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如今换了他疼,便也这般抱着吧。 看着文子谦这般样子,侯橙橙想尽了办法,先是给他输送灵力,没用,后来她又拔了两棵迷榖草塞进他的嘴里,还是没用。 什么方法都没用,文子谦反而还更难受了,双拳紧紧握着,表情有些扭曲。 侯橙橙突然大哭了起来,她不停地晃着文子谦的双臂:“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说话,你说啊……” 就在侯橙橙情绪崩溃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那个女人就两腿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在疯狂大笑着,还时不时扑打两下地上的泥土,她的大笑和她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侯橙橙眼睛一亮,是她,对,她一定有办法的! 她将文子谦放置好,拖着两条废腿卯足了劲的向那女人爬去。 “上仙,你救救文子谦吧,我求你救救他吧……” 还在乐不可支的白小墨猛不然的听到有人说话,被吓了一跳,笑声被掐断。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看着侯橙橙正如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巴着她的小腿,略有些发红的瞳孔正带着希冀看着她。 她想了想,是不是她刚才笑的太嚣张了? “你…找我,有事?”白小墨试探着说。 第四十四根 雾解 “他……”侯橙橙往文子谦处指了指,焦急的晃着白小墨的小腿:“他看起来很不好,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文子谦?”白小墨顺着侯橙橙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文子谦已经痛苦的浑身蜷缩了起来,不断地蹭着地上的泥土,正背对着她们,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不断蠕动的大黑虫子。 显然,侯橙橙也看到了文子谦的这副模样,她又往文子谦那里爬。 一路尘土翻飞,她身上的大红色百褶留仙裙被泥土蹭的变成了灰红色,但她丝毫不在乎,将文子谦扶起来,不停地哭着: “文子谦……文子谦……上仙,我求你救救她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白小墨走到她的面前,用平淡语气说出一句让她心碎绝望的话,“他为了救你施展了双日灼魂之术,神鬼无救。” 侯橙橙愣了愣,“禁咒……”似在疑问,又似在喃喃自语。 “不过你用担心他现在就魂飞魄散,凡是施展此术之人,皆会被阳火灼魂百年,而后——消散。” 这句话犹如一柄大锤重重捶在侯橙橙的心口上,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她紧紧的抱住了文子谦,神色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你害了我的族人,我也灭了你的师门,为什么你还要救我…… 你不是说你要行遍行知大陆吗,行遍知遍,还要拜访隐世的大儒,你可以写字,画画,也可以和合得来的人斗诗斗对子。 哪像我一见到书就头疼,只会爬树偷桃子,只会跳几段不入流的舞蹈,哦对了,我现在腿也废了,跳不了舞了,废物一个,活着也就只是苟延残喘。 你错了,你根本就不应该救我,像我这样的罪人就应该痛苦的死去,你现在应该后悔了吧,灼魂百年,这般残酷的代价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起的,你不该……你不该……” 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在文子谦的脸上,他紧抿的唇张开了,沙哑的嗓音略有些不稳, “我文子谦一生问心无愧,却对你侯山一族不起,亦害我知业亭一派灭门,自知罪孽深重,如今这般便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侯橙橙不断地抽泣,摇着头,文子谦抚了抚她的头发,带着极致的情深: “还有,我只想与你行便行知大陆,想在你面前写字画画,吾……心悦与你,自二百年前便是,此番救你,我……无怨无悔。” 听到文子谦的一番表白,侯橙橙更是泪如雨下,抱着文子谦痛哭,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 而听到文子谦的一番表白的白小墨抬眼望天,心脏处受到了几万点的痛击,单身狗什么的就是这样被虐的吗? 不行,作为一个没人表白的单身狗,白小墨决定要主动出击——刷一下存在感,证明单身狗也是有人权的!!! “咳咳……我有办法可以让他不再痛苦。”白小墨抚了抚衣角,走到二人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风吹树动,鸟鸣虫叫,侯橙橙一愣,然后激动的朝着白小墨说道:“你能救他?上仙,求你救……” “额,先说明哈,我不是能救他,而是让他不再痛苦。”白小墨挥了挥爪子,说明道。 不再痛苦……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痛苦,难不成现在就要把文子谦打得魂飞魄散? 这样想着,侯橙橙就用幽怨的目光看着白小墨,之后,侯橙橙抱着文子谦的手又紧了紧,好像很怕白小墨突然动手似的。 这个眼神,这种行为,白小墨嘴角抽了抽,怎么她好像是一可怕的杀人凶手似的。 哼,竟然敢这样想她,既然如此,哼哼,那就不要怪她了,哈哈哈哈~ 白小墨木着一张脸,黑黢黢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俯身靠近,粉薄的嘴唇微张,幽幽的吐出:“你猜,我会用什么方法让他……不再痛苦呢。” 耳边传来冰冷的气息,再加上幽冥一般的话语,这让侯橙橙不自觉抖了一抖,“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都已经…废了,你放过我们吧。” 侯橙橙紧闭了闭眼,对于她和文子谦如今的下场,她很痛心。 喂,刚才那是谁扒着她的小腿不停地叫着“上仙,救救他吧”的啊!其实你才是精分吧,猴子! 白小墨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两根毛笔,对着侯橙橙和文子谦两人晃了晃,然后迅速又放进了乾坤袋中,然后说道: “喏,看在这两根毛笔的份上,我可以帮帮他。” 说完,白小墨就将文子谦从侯橙橙手中扯了出来,就在侯橙橙想要反手抢回来的时候,白小墨已经扯着文子谦离着她有一定距离了。 侯橙橙一愣,赶紧冲着他们爬去。 此时,白小墨已经开始施法了,右手的拇指轻搭中指上,对着眉心处一抹,一朵雪花印记闪现,双手翻转掐诀,花心处便闪出一道蓝光打在手诀上。 随着白小墨手中的动作,文子谦四周便升起了一层薄纱般的云雾,如烟如浩,层层渺渺。 而此时树叶上的露珠和地上迷榖草叶上的露珠,一颗一颗从叶子上升起,渗进了那层云雾里。 见到如此,白小墨又施展了一法诀,嘴中轻轻喊道:“雾—解—” 说完,那层云雾便围着文子谦层层旋转了起来,烟雾氤氲,气流涌动,这就像爬上了顶天的高山后看到天上的云海翻腾。 看到如此奇特的景象,白小墨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招数会这般厉害。 这是她获得骨头后新得到的一个法术,当她看到文子谦长了一身火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蹦出了这个新任法术可以克制这火的念头,当然仅仅只是克制。 这个法术耗用的灵力颇多,以前的白小墨可经不起这般损耗,可现在的白小墨灵力大涨,施展这个大招完全是轻轻松啊。 之前白小墨寻找骨头只是因为,这骨头和她的性命相关,却没想到获得骨头还有提升修为,增长灵力的功效。 本来白小墨还打算找到一根骨头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呢,这下子她决定努力寻找骨头,她要变强!变强!再变强! 第四十五根 超度 不消一会儿,云雾便变得稀薄起来,文子谦的身形变得愈发清晰,直到他的身形完全显现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红焰也都消失了。 “文子谦?”侯橙橙爬到看似变得正常的文子谦的身旁,略带一丝疑惑。 这一声,让文子谦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发现那灼人的红焰已经消失,他也再没感到一丝痛苦。 文子谦将侯橙橙扶起来,揽在怀里,对着白小墨感激的说道:“多谢姑娘搭救。” 一旁的白小墨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洁白如玉,嗯…就是短了点儿,粗了点儿,小了点儿,胖了点儿,除了这些简直就是完美嘛! 而这么完美的手竟然能施展出那么厉害的法术,她简直不要太崇拜自己啊! 听到文子谦感激的声音,白小墨表示没空理会他,只随口敷衍道:“只是给你切除了痛感而已,我可没本事真救活你,百年后你照样魂飞魄散!” 听罢,文子谦和侯橙橙脸色具是一变,侯橙橙用既担忧又愧疚的眼神看着文子谦,而文子谦则很快恢复过来,对她回以一笑,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咳咳……骨头我已经找到了,额,你们嘛…也算是终成眷属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走咯~” 虽然以白小墨的脑回路来看,她是怎么都想都想不明白文子谦和侯橙橙的相爱相恨再莫名和好的心理路程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被那两人的眉来眼去、柔情蜜意给打击到。 作为一个刚刚解决生死问题(找到骨头)的单身狗,白小墨决定不再留在这里,平白被塞狗粮。 白小墨想的挺好,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某人秀恩爱好像还没秀够,生生的叫住了正准备挥袖离去的白小墨。 “上仙……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身后传来侯橙橙略有些尖细的声音,白小墨暗叹了口气,转身,怨念道:“没有好处的事情,请不要随意打扰我。” 侯橙橙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有些讪讪的说道:“上…仙,我是想说,可不可以请你超度我的族人……” 侯山一族所有猴子的魂魄全都被困在它们的身体里,无法投胎,只能请人超度,所以侯橙橙才厚着脸皮求白小墨。 而白小墨却皱起了眉头,超度?这不是和尚该干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找她做? 白小墨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干。” “噗通!” “噗通! 两声跪地声响起,白小墨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人,额,确切地说只有文子谦一个人跪地,侯橙橙腿里没了骨头,整个人是趴在地上的。 看着这两人,白小墨眯起了双眼,求她? 有这个时间那还不如去寻个能耐强的大师呢。 “你们慢慢跪,我先走一步——” “等一下,我的爷爷曾经为你讲过道,难道你不应该报答一二吗?” 嘿,这话说得可真不客气,不过白小墨还真没什么可反驳的,毕竟候显是真的为她讲过道,可是…… “可是就算这样,那你也不能让我去抢和尚的活儿啊。” 白小墨摊手,不是她不帮,而是她帮不了啊。超度,这是什么鬼? 听到白小墨这样说,虽然文子谦并不明白超度和和尚有什么必然关系,但他还是听出了白小墨语气中的动摇——有戏! “姑娘,侯山一族曾当过阵灵,而我知业亭一派则是被大阵打入地底,说到底也是因为你的……骨头所造成的,所以——” “所以,作为骨头的主人,我就应该帮他们超度,这是我的义务?” 白小墨脸沉了下来,她不愿意了,要是文子谦敢忘恩负义的说“是”的话,那她不介意徒手拆鸳鸯。 “不……姑娘帮我二人良多,已是仁至义尽,我本不该再三请求,只是这骨头是姑娘的,所以姑娘也算和他们有了瓜葛, 为他们超度于姑娘只是轻而易举,还请姑娘可怜他们被困百年,超度送他们投胎往生吧。” 文子谦顿时冷汗直流,说的话也颠三倒四有些不知所措了,白小墨他现在可得罪不起啊!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看着躺了一地的猴子尸体,默—— 此时,侯橙橙使用察言观色技能,耳聪目明的发现了白小墨身上的白色百褶留仙裙——是和她身上的款式一模一样! 她抬起胳膊朝着白小墨挥了挥手,发现她成功的吸引了白小墨的目光后,这才略有些卖弄的说道: “上仙……我有好多好看的衣服款式,还有好看的发式,我愿意将这些全都献给上仙……” 白小墨双眼一亮,抚了抚衣角,有些兴奋。 想上辈子白小墨才十六岁就死掉了,正好是爱美的年纪,不过她在精神病院连吃口好吃的饭菜都费劲,什么打扮啊,变美啊她也没空想。 不过她穿越之后,好歹自由了,也混了个温饱,俗话说的好,饱暖思——反正她就有闲心思想别的了。 恰好侯橙橙就是个会穿会打扮的猴子,白小墨看到她身上的那套红色百褶留仙裙觉得甚是好看,所以就给自己也幻化了一套一样的衣服。也被侯弯弯称作:东施效颦。 不过白小墨也没觉得怎样,反正在她的脑回路里也没什么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的心思,她只觉得,漂亮的、好看的衣服,那她就要穿! “那个超度什么的,需要念经吗?”白小墨问。 “上仙/姑娘的意思是,答应了?!”侯橙橙和文子谦同时激动的说道。 “咳咳……我觉得吧,人都死了,再苦哈哈的不能投胎什么的这也实在是太倒霉了,所以我决定——帮他们超度!” 这话说得多好啊,要是让个不清楚白小墨脾性的人给听到了还真以为她是个多么多么善良的好人呢。 可惜,经过一系列接触,侯橙橙和文子谦都非常了解白小墨的为人,这段话说下来,只觉得虚假!做作! 不过虚假也好,做作也罢,只要白小墨帮忙超度,那他们所有人都得感激她!毕竟白小墨真的没了义务再帮他们什么。 第四十六根 雏鹰起飞 文子谦还是很不明白白小墨为什么总要把超度和和尚啊、念经啊什么的挂在一起,但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毕竟超度也确实和这些没关系啊,所以他还是不要废话了。 “那个,姑娘可以用心感受一下,应该就知道了该如何超度……” 其实这句话也是废话啊!他说了跟没说都没什么两样,白小墨还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咋办! “呵呵——请你多说些有营养的话,没用的废话就闭嘴吧。” 文子谦一噎,紧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清风飘飘,树枝轻颤,一只乌鸦从上空中飞过,传来“啊…啊…”的声音,一时间气氛颇有些尴尬。 此时侯橙橙开口了,“其实,上仙可以选择跳舞。” “啥?你说啥子?!”白小墨一时间有些懵比,乱入了不知那个地方的方言。 思绪回笼,白小墨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略带一丝迟疑的问道:“跳…跳舞?” 当看到重重点头的侯橙橙的时候,白小墨彻底再风中凌乱了。跳舞?让她跳舞?天大的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侯橙橙腿废了,说不定她还真的嫉妒白小墨有一双健全的大长腿(短粗丑)而故意给她下的套,好看她笑话呢! 而此时,侯橙橙又开口了:“其实跳舞也很容易的,你只需随心,双腿自会带你舞出美妙的舞姿。” 呵呵哒~白小墨更加确定了,侯橙橙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想她白小墨的跳舞经验,就只有上小学的时候,六一儿童节,她和好多小伙伴上台跳——数鸭子!还有——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白小墨用她那黑黢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侯橙橙,这让本来还很黯然神伤的侯橙橙突然感到心里发毛,她有些磕巴的对着白小墨说道: “上、上仙觉得这个主意不好么?” “不,好极了,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就它了!” 白小墨看着眼前那一片猴子尸体,想了一会儿。 好吧,其实她是想了两小会儿,终于,她动了。 “第二套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预备——开始!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儿,在一群猴子尸体中间伸展开了很奇怪的动作,并且嘴里还念着口号,看起来既诡异却又出奇的和谐。 而在一旁的文子谦和侯橙橙却震惊了,嘴巴长得大大的,半晌都合不拢。 “她……这是跳的什么舞?” 侯橙橙表示她师傅可是说了,基本教了她天下所有的舞蹈,可白小墨跳的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解却又好奇。 出于对舞蹈的热爱,侯橙橙就算腿废了,此时看到新鲜的舞蹈姿势,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摆动其手势来了。 果然,行家一出手,好坏立分,高下立见,人家侯橙橙随便一伸手一挺背那就是美的代表啊。 不像白小墨好像是手脚被打断了,怎么捋都捋不直,还晃晃悠悠的,啧啧,怎么看怎么吃藕! 跳完了一遍,白小墨觉得全身舒爽了许多,不过她往四周看了看,好吧,猴子还是猴子,没啥区别。 白小墨木着脸想了想,以前做广播操的时候都是做两遍的,说不定这个“超度”,也得来上这么两遍。 这么一想,白小墨就又蹦跶起来了,只不过她这次没有再给自己喊着节拍,而是哼起了音乐节奏,一路下来哼的很是带感。 只不过旁边的猴子和儒修可就吃了大苦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嘶~真是辣耳朵~ 不过虽然耳朵被荼毒的不轻,但效果还是有滴。 就在白小墨第二遍收尾的时候,其中一个猴子的魂魄从它尸体上浮了起来,散发着莹莹白光。 第一个出来了,那第二个第三个就跟着来了,不一会儿,天上就飘满了猴子的魂魄,白茫茫的一片。 看到这广播体操还确实有用,白小墨跳的更起劲了。 很快猴子的魂魄就全都出来了,就在这时,地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一具具知业亭弟子的尸体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这些尸体全都没有腐烂,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痛苦的,一脸的干瘪蜡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饿死的呢。 其实这些知业亭的人还真是饿死的! 想当年他们被大阵直接打入地底,身上也被固定住了,不能动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 其实吧,不能动弹这不是问题,呆在地底下也不是问题,只要他们运用灵力接引地底上的浩然正气下来,这就能保他们一直不死。 可惜,大阵阻隔了浩然正气,他们再怎么用灵力接引也引不下来啊。 没了浩然正气,这下就不大好了,更可怕的是,就连他们身上的灵力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抽取了去,在这之后他们就再也聚集不了灵气了,这让他们更加心慌了。 一个修士身上要是灵力都没了,再修炼却再也不能将灵气聚集到身上,这可就麻烦了。 俗话说的好,凡人都说神仙餐风饮露,不食红尘五谷。 其实他们修真的凡是到达了辟谷境界就是靠着灵气维持的,只不过外界基本每处地方都有灵气,随时都能补充,所以根本不愁饿死。 而儒修呢,这个就更高大上了,人家是修浩然正气的,这和灵气有不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反正人家儒修只要有了浩然正气,不仅可以写字画画,还可以跟人打架,更不愁饿死了。 但知业亭这一派的儒修吧,好像有些倒霉,一不小心被一个大阵给打入地底了,偏生这大阵还能阻隔浩然正气,还会抽人灵气。 这就有点坑人了,就这样,被打入地底的知业亭地儒修们,在不能动弹又没了灵力浩然正气的情况下,给饿死啦! 不得不说知业亭一派狂傲了一辈子,结果死的却是那么凄惨(丢人)! 第四十七根 五十个铜转儿 随着白小墨的广播体操,这些知业亭的人都成功出土了。 再随着她的广播体操跳的愈发熟练,一个个散发着墨香气的玄色气团从尸体上浮了出来,飘荡在上空。 “呼~” 看着空中的那一个个白茫茫黑乎乎的魂魄们,白小墨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真没白废她跳了那么多次的广播体操啊! 白小墨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文子谦和侯橙橙,却发现他们两个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天空——的那群黑白气团。 见状,白小墨只是耸了耸肩,然后转过身来,对着天上那群泾渭分明的黑白团子,伸手,施法—— “魂兮魂兮归来否,魂兮魂兮归去否……” 随着白小墨的手法,一个个魂魄团子都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一闪,一个个都显现出了他们原本的模样了。 至于嘴里念叨的那两句,是白小墨从一本《招魂》还是啥啥的书里找到的。 她觉得这两句很有神秘感(装x感),所以就一时顺嘴说了出来,其实并没有啥大用…… 猴子方,有侯远和侯又又,他们两人正凑得极近,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看到了侯橙橙,给她挥了挥手,再后来也看到了白小墨也给她挥了挥手。 这俩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以后能当一对模范夫妻了吧? 再看,侯丝丝和侯母两人东一头西一头,隔得极远,两人同时想要挤到中间向对方汇合,可惜直至投胎这母女俩也再也没有相聚过。 白小墨有种直觉,这母女两个以后要投胎成草木,日日任人践踏…… 再看儒修那方,每个人好像都从被饿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一张张蜡黄干瘪的脸都显着兴奋之色。 终于,他们再也不用在沉寂黑暗的地底呆着了吗?! 这一家子全都是又狂又傲的人呐~ 但白小墨知道,这群人下辈子将会做有钱人家的宠物,且主人家全都脾性不好,专治各种不服…… 白小墨一个挥手,他们便全都散去了。 事情做完了,白小墨转身看向侯橙橙和文子谦,这两人脸上还浮现着不舍、怀念等等复杂的神色。 “咳咳……事情解决了,现在你们满意了吧。”是不是也该让我满意了~ 侯橙橙和文子谦回神,对视一眼,释然一笑。 …… 当白小墨走在密林的时候,她手里捧着一堆迷榖草,一边走着,一边往嘴里填上两棵。 嗯~味道还不错,挺清气的。就是不知道用热水煮了味道会不会真的变得很难闻,不过她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刚才侯橙橙给她看了很多衣服的款式,她觉得漂亮极了,当场就用小本本画下来了——其实是文子谦帮她画的。 因为白小墨的画工实在是太差了! 还教了她很多发式,只不过有些太过繁复,她脑子转不过来,所以只记住了两个简单的,o(╯□╰)o 不过就算这样,白小墨也很开心了,索性将迷榖草都塞进乾坤袋里,手指稍一抖动,一面一人高的水镜出现了。 白小墨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那面水镜,准备欣赏一下衣服和发式。 不经意间,却发现脸还是原来那么张脸,没啥变化,这突然让她有些丧气。 人家侯橙橙获得了骨头就从尖嘴猴腮变得精致艳丽,怎么到了她身上却一点儿都没变化呢! 不,好像有点儿变化,她的胸一向都是平的,和背面没啥两样的,而现在——好像大了一点儿了! 胸变大了! 这个新奇发现,让她激动了好一会儿!也把她所有的信心都给拾了回来。 她想,也许等她找到所有的骨头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会大变样,说不定会有大长腿,大胸脯,还有英气逼人的脸蛋,变身御姐,走上人生巅峰!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一阵晃动山林,惊得鸟儿飞走,虫子都不敢叫唤了。白小墨心情爽了,行走速度也快了不少。 最终,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还有迷榖草的一点点帮助下,走出了密林,找到了有人的地方! “和穆城……” 白小墨看着立在眼前的那座高高大大的正门口上的牌匾,她觉得这个名字颇有些熟悉~ 她往四周望了望,也没发现个什么球,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城门口。就是城门口有两个带着兵器,穿着相同制服的汉子,在守着。 比较令人奇怪的是,这两人身后的两扇京铁制成的厚重古朴的大门关的紧紧的,有人要打门口进入的时候,其中一扇门才会开个小缝,让人进去,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看到这里,白小墨撇了撇嘴,她就搞不懂了,就进个城而已,至于那么神秘么,总不会进个城还得交进城费吧—— “下一个……诶,就你,还进不进城了!不进赶紧滚!” 原来在白小墨观察城门,吐槽这城的神秘的时候,她前面的人就都进了城了,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外面呆着了。 城门口的其中一个人本来颇有些无趣的喊着“下一个”,可等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人上前来,他就有些不耐烦了。 本来城里还赶着集呢,他就已经够倒霉的了,被发配到这个城门来守门,这就等着赶紧放进一批人进城,他好赶紧回城赶个晚集。 可没想到临了了,却碰到个傻愣子,磨磨唧唧的,想着集上的新奇东西,守门人就有些心急了,连带着对白小墨的语气也就更差了。 不进赶紧滚…… 这话说的真特么欠揍!话说作为一个守门人,是代表了他们整个城池的脸面啊,说话这么难听,难道之前就没有人来揍他们吗? 唉,守门人都这么凶悍,这城里人不会都是土匪性格吧? 因为守门人的语言不当,导致白小墨深深的怀疑起了整个城里人的品行。 看来不论在何时何地,找个相貌品行皆佳的守门人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被挨了一顿熊,白小墨虽然不爽,但她也只能灰溜溜的向前走两步,说着:“进城,我要进城……” 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乖一点吧,而且她还在这城门感受到了一点阵法的味道。 还是等她摸清了这个“和穆城”的情况,再回来报复吧…… 看到白小墨木着一张苍白的脸,整个人气质阴沉幽暗,守门人本就有些憋闷的心里就变得更不开心了,脸色一沉,对着白小墨伸出了手。 “干啥?!” 看到守门人向她伸出了手,白小墨心中一跳,不会真的是要跟她要钱吧? 话说古代的钱财长什么样来着。铜板?银元宝?金元宝? “进城费,五十个铜转儿。” 守门人毫不犹豫的将进城费提高了一倍多,没办法,谁让今天赶集呢,还有眼前这小姑娘辣到他的眼睛了。涨钱,必须得涨钱! 第四十八根 嗨,小鱼 “铜转儿?”这是什么鬼? 此时的白小墨还不知道她被人狮子大开口了呢,她对“铜转儿”这个名词感到很陌生。 话说应该没有一个朝代使用的钱财有叫作铜转儿的吧? 唉,都怪她自己,刚才光顾着看那两扇神秘大门,都没在意刚才进城人交的铜转儿长啥样…… 要不她在这儿打两天工抵了进城费? “诶诶,你到底有没有钱,没钱赶紧滚蛋,穷鬼还来我们和穆城。” 发现白小墨一直不给钱,守门人怒了,心想道眼前这人太能墨迹了,回去晚了,集可就散了! 这样想着,守门人就动手推了白小墨一把,然而谁都不知道就在此时一道淡淡的血芒从守门人的手上一闪而过。 白小墨一个没留神被倒推了好几步,恰好脚下又有一块小石头,就这样,“噗通”一声就摔了个屁股蹲儿,四脚朝天! 守门人也没想到白小墨这么“娇弱”,竟然一推就倒,心想着也不好跟个小姑娘较真儿,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回走去。 发现自己突然矮了一大截儿的白小墨,这才明白过来,她竟然被个凡人给推倒了! 她可是妖精啊,有修为在身,灵力在手的妖精啊啊啊!!! 耻辱!这绝对是她妖精生涯的莫大耻辱! 看着给城门开了个小口子,正准备钻进去的守门人,白小墨决定雪耻! 她“噌”的一声站起来,又“噌”的一声瞬移到了城门口,将准备进门的守门人一手一个提溜了出来。 看着被自己提起来连脚都离了地的俩守门人,白小墨阴测测的“哼哼”两声,像拍板砖一般将两人对着“怦怦”的拍了两下。 这两人一时间被拍的眼前直冒金星,待他们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正被白小墨扣住腰带,像小鸡一样拎着。 对着他们强行上勾嘴角,露出一个僵硬且幽暗的笑容: “没钱就滚蛋?那你们给我做个示范好不好啊。” 说完,那两个守门人就感到他们飞起来了,以一种抛物线的方式被甩到了城门上。 “呕……噗……” 同一时间,城门的两扇厚重大门上糊上的那两个守门人,被属于同一个人的两只脚同时踢中了肚子。 腹部被挤压,胃里还没消化完的东西被强行吐出体外,有早晨喝的汤水,还有小笼包…… 还有……我靠,这谁啊,怎么还吃了韭菜馅的饺子!! 呕! 当白小墨闻到那一连串的直刺人鼻腔的味道的时候,一股悔意油然而生,两脚一抖,将糊在大门上的两人踢进了门内。 而白小墨也因为惯性冲进了门内,见到了里面的风景—— “噗通!” “噗通!” 两声掉水声,那两个守门人直接掉入了湖中,因为被没人各被踹了一脚,肚子有点抽搐,这让本来就是水泥鳅的他们被灌了好几口水。 把坐在小舟上悠闲的晒着太阳的船夫给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小舟朝守门人划去。 好不容易将他们从水里扒拉上来,就看到这俩货一人扒住他的一条腿,呜呜流泪。 船夫一愣,问了句“咋了”,这俩货就一边抽泣一边说道着他们怎么怎么悲惨,只是想快点回城赶个晚集,却被一小姑娘给踹到湖里了。 而且他们身为水泥鳅竟然落了个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的下场,这是耻辱!耻辱! 就在两个守门人扒着船夫的两条大腿诉苦的时候,其中一个守门人的脖颈方冒出了一股淡淡的血烟,随着清风渐渐消去…… 而白小墨在将两人踢进湖里的时候,她也跟着进了城门,飞在了湖上方。 刚努力刹好车,正被这眼前的一湖水给惊着的时候,电光火石,湖光涌动,一道吸力将白小墨吸进湖里那个正在旋动的漩涡里。 “啊啊——” 猝不及防就落了水,然而还不待白小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就“嘣”的一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顿时,那块大石头就被白小墨给撞得四分五裂,细碎石块被不断涌动的漩涡给搅到了不知何处去。 被撞到头了,虽然白小墨不觉得她会被撞破头,但她依然觉得头有些昏沉,那个不断涌动的漩涡搅着她的百褶留仙裙子。 心想,幸亏她的裙子是由她的灵力幻化出来的,倘若是真实布料,恐怕此时早就被搅成破烂了吧。 不知何时,漩涡水流不再涌动,而她的身体却不停地往下沉去,白小墨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去。 水里头颇有些昏暗,白小墨眨了两下眼睛,“唰”的一声,两道蓝光就从她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蓝幽幽的,又在这水里头,真让凡人见了恐怕还会以为她是水鬼呢! 凡白小墨经过,四处浮动着的水藻、水草,就都会自动躲避开,一条条小鱼、小虾,白小墨却没有故意让它们远离。 反而白小墨很喜欢这些鱼虾围绕在她身旁的感觉,其中,她捉住了一条黑黢黢的小鱼仔,和它面对面的说着话: “嗨,小鱼,我是白小墨,你几岁啦~” “哼,请不要对着我说些哄小孩子的话好吗!”那条黑黢黢的小鱼不停地扭动身躯,好像很不满白小墨说话的语气。 嘿,这小鱼还挺有个性的啊! “呵呵——长的小就没有资格说自己年纪大!快说,这湖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白小墨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羞耻感,对着不听话的小鱼使劲儿的揉搓了一会儿,搓得它头昏脑胀的,终于,小鱼老实了。 “呜呜……我说,我全都说……”小鱼妥协了,它家老鱼曾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八十年前,这里来了个神仙,和尹家尤为交好,这神仙颇有能耐,对风水也很在行,说将三面环湖的和穆镇建起城墙,他再动手施展法术,就能让和穆镇蒸蒸日上!” 在湖边建城墙,一进门就是水,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白小墨也是醉醉哒,这样奇葩的想法,恐怕那个神仙也是个奇葩吧? 第四十九根 三环聚水阵 虽然就在湖边建城墙,门外是土地,门里是湖水,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经过神仙的指点、施法之后,还就是建成了! 三面环湖,三面城墙!东西南门!并且八十年来没有丝毫被谁腐蚀的趋势! 果然如那神仙所说,和穆镇蒸蒸日上! 和穆镇里的人生活质量都提高了不止一大截,和穆镇变成了和穆城,所以和穆城的人特意给这个神仙立了个长生牌位。 “长生牌位?那不是专门给死人立的吗?”白小墨瞪大了眼,心想这和穆镇的人这样岂不是在咒那神仙早死?! “脑残!智障!长生牌位有给死人立的,也有给大活人立的!并且只给有大功德、大恩的人才会立的!” 小鱼毫不犹豫的鄙视白小墨,并且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不知是哪家出来的二愣子,竟然傻成这样,没救了…… 白小墨略有些尴尬,但她面上丝毫不显,鬼知道这个长生牌位还分死活,她以前又没有给人立过…… 或许她可以被人立个长生牌位?大功德……大恩…… 算了,她就是个祸害,不去祸害别人就算好的了。 立长生牌?下辈子吧! 告别小鱼,白小墨一人游走在湖中,想着小鱼告诉她的一切,又想了想她在城门外感到了丝丝阵法之力,她觉得小鱼应该是没有撒谎。 刚才一进大门口,她就感到了一股吸力,直接被吸到水里去了,这是阵法的禁飞禁制,她是飞着进来的…… 还有在湖边建城墙,倘若要是没有阵法的加持,恐怕早就在这八十年里被水泡坏了。 而布阵,就得有阵眼,一般来说这个阵眼是个好东西! 虽然在侯山的时候,身为活阵眼的侯橙橙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没啥大用,但身为布阵者——白小墨的骨头可是灵物啊! 咳咳,当然了,在这湖水里的阵眼肯定是比不得骨头珍贵了,但有好东西,白小墨能放过? 就这样,白小墨兴冲冲的去找阵眼了,至于拿走阵眼,破坏阵法会不会坏了和穆城的风水,她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愧疚。 和穆城怎么样和她白小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要不死人,她只管拿宝物,别的才没那个闲心管这和穆城是倒霉还是走运呢! “到底朝哪儿走呢……”白小墨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不断地往四周探去。 水是流动的,在水里不论是阵法的气息抑或是灵气的气息也都是不断地随着水流而流动,所以,白小墨懵逼了…… 走了不知多少天,白小墨也不知道在水里转了多少圈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脸蛋儿,心想,这两天都泡在水里,等出去的时候,不会都给泡肿了吧? 显然,白小墨想多了,就是鱼在水里泡肿了,她都不可能泡肿! 突然,她灵机一闪,两手拍了拍脸蛋儿,“唉呀!怎么忘了我还有阵盘呢!真是让水给泡傻了!” 水:你傻怪我咯? 水表示不背这个锅! 拍了拍乾坤袋,一个绘画着八卦星芒的阵盘出现在白小墨的手中。 她用左手端着,掂了掂,右手手指对着阵盘上的八卦各位飞速的点了一圈,阵阵光芒从阵盘上显了出来。 其中阵盘上的某一个方位,上面的光芒最为明亮,白小墨嘴角一勾,跟着这个方位走了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白小墨看着前方的无形屏障,默了。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前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呢?完全是因为刚才她看到阵盘上发出的光芒突然闪了两下,给灭了。 通常来说,灭灯了,一般都是没电或是出现故障了。 但经过白小墨重重思考和仔细检查之后,她发现阵盘没有出现任何不正常的问题,所以,她找到阵眼所在了! 她试探性的刺出一道灵力,果然前方闪现出一道光芒,一道无形屏障将这道灵力给阻住了。 一股淡淡的阵法之力传了出来,白小墨更加确定这就是阵眼所在了! 她拿着阵盘往这屏障上敲了敲,像是一层水布前后晃荡个不停。 她却像是敲上了瘾一般,不停地敲着,一边思索着关于这个阵法的信息。 三面环水,背靠大山,三面建城墙,将整个城池都围个水泄不通,这是聚水阵,水主财也,这般设阵很是聚财啊!也很费劲! 尤其要堵上三面的水,就更费力了,这是三环聚水阵! 什么?三环聚水阵? 糟了!白小墨赶紧停下敲打的动作,可惜已经迟了。 前方水流汹涌,急剧旋转了起来,白小墨赶紧稳住身形,却看到前方的水流中蓦地游出一条大鱼。 大鱼的身形甚是巨大,一下子就将矮小的白小墨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毫无生气的四白眼,正木木地盯着白小墨,粉红的大嘴诡异的向上翘着,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颗颗尖锐森白。 是鲨鱼!大白鲨! 雾草,湖里怎么会冒出大白鲨来? 白小墨没有功夫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因为,眼前那只恐怖的大白鲨正挥动着两边巨大的鱼鳍朝她冲了过来! “啊!!!救命啊!” 请问,鲨鱼要是冲你来了,你会怎么做? 白小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转过身去挥动着俩胳膊嗷嗷着奔跑着,不过在水里面,用跑的,实在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尤其—— 大白鲨从嘴里一吐,一道带着光芒的水流冲着白小墨打了过去。 这是只会法术的鲨鱼! 被带光的水流打中,白小墨被绊了一下,倒下了,大白鲨张着大嘴咬了上去。 “嗷!!!”一阵杀猪的叫声冲破水面,直冲天际—— 白小墨看着被大白鲨咬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她疼啊,那么一颗颗白森森的大牙齿都顶得上她一只手那么大了。 似乎觉得白小墨有些不好咬,翻着白眼的大白鲨抵在她身上的牙齿还前后磨了磨,霎时丝丝血迹从白小墨身上浮了出来。 一滴小血珠顺着她的身体落到了大白鲨的齿间,不过鉴于血迹只有一点点,大白鲨只隐约尝了个味儿,再就没了。 第五十根 见鬼的牙齿 这让好久没出来的大白鲨有些不爽,张开大口,正准备再咬一下,却没想到白小墨趁着它张嘴的这个空,飞速的从它嘴里逃了出去。 嘀哩咕噜的滚到了水里,遭到了残酷磨咬的白小墨,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身体直发抖。 幸亏她身强体硬,要不然真得被嚼碎了,白小墨双眼紧紧盯着大白鲨的一嘴大白牙,心里恨恨的。 是她太傻了,哪有遇见敌人就被吓跑的?就算跑那也不能被抓住吧? 得,她不但跑了,还被抓了,不但被抓了还被咬了。 既然她没被咬死,那就等着她的报复吧! 被激怒的白小墨忘却了害怕,只记得眼前的大白鲨是害她受伤的元凶。 她将身体慢慢浮了上去,使她与大白鲨对视,看着大白鲨嘴里吐出的那道带光的水流,双手快速施展了一道法诀,打了过去。 两道法术相对撞,“轰”的一声炸裂开,强光闪现。 白小墨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眼前那只大白鲨挥着打的两只大鱼鳍冲她打了过了,带着冲天的气势,旁边的水流急剧地涌动了起来。 白小墨看着两边的大手鳍,身子急速向下,回身一转,躲过了这次的攻击。 她看着眼前那只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大白鲨,白小墨突然灵光一闪,对着这只大白鲨开始绕起了圈。 大白鲨实在是太大了,而白小墨又实在是太渺小了,大白鲨不知跟着白小墨转了多少圈,直到它的头有些晕,它才突然感到头上有些不对。 那个小东西竟然爬到了它的头上!大白鲨在有些恼怒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兴奋。 哼,敢爬在它头上,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唰唰唰!”大白鲨的身上的鳞片突然竖立了起来,形成了尖刺,密密麻麻的扑在身上、头上,白小墨没有了立脚的地方。 “哼!” 白小墨冷哼一声,还真以为这样就能难倒她了吗? 白小墨瞧着全身上下全都是尖刺的大白鲨,伸出双手,白光一闪,一双冰做的双手出现了,并且在指端全都尖锐,发着刺目的寒光,直冲它的一只眼睛而去! “噗嗤”一声,白小墨的两只手就都扎进了大白鲨的眼睛里,霎时,刺目的血液就汩汩的淌了出来,染红了它的眼眶。 大白鲨一愣,接着就痛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不停地扑腾,白小墨为了不让它给甩出去,两手更往它的眼珠刺深了一些。 眼睛的疼痛又增加了一分,大白鲨扑腾的更厉害了,白小墨在晃动中,卯足了劲儿,将它的眼珠子给生生的挖了出来。 带血的眼球,被水一浸,丝丝血迹浮了出来,血液的味道和眼睛的疼痛让大白鲨狂怒了。 大白鲨长着大嘴狂吼着,翻腾着,全身都散发着光芒,灵力急速涌动,最终所有的灵力都聚集到了它的牙齿上。 原本一颗颗森白毫无光泽的牙齿被灵力的光芒一打,荧光闪闪,大白鲨将它的上下排牙齿努力咬合,牙齿开始晃动了起来。 “叮”,其中一颗牙齿脱离了牙根,浮了起来,紧接着又有多颗牙齿跟着脱离牙根,浮在水中。 不消一会儿,它嘴里的全部牙齿就都脱落了下来,浮在水中,排列成队,蓄势待发! 而白小墨现在已经将大白鲨的一整个眼球都给挖了出来,突然感到身后灵力涌动,她一惊,赶忙往后看去。 牙齿!颗颗呈三角形尖锐无比的牙齿排列好队形,密密麻麻的冲着她扎来了! 看来这只大白鲨真的是怒了,都开始发大招了,非要将白小墨杀死! 那些牙齿看起来寒光闪闪的,一瞧就是特有杀伤力的大杀器! 白小墨看到这,又顺着眼眶卯了劲儿的向前挖着,一块块血肉被挖出去。 她身形一抖缩小了一圈,看着眼前被挖出来的大洞两手带脚的向里爬着,不敢慢上半分。 刚才那只大白鲨的牙齿轻轻一磨就能将她咬出血来,如今它发了狠,灌注了大量的灵力在上面,气势汹汹的。 要是被扎上一下,肯定不好受!倘若要是被这所有的牙齿都扎上,恐怕得被扎成筛子吧? 这样想着,白小墨的前进速度又快了几分,前方一片血肉模糊,她也不知道挖到了哪里,走到了哪里。 同时,大白鲨因为白小墨的抠挖而疼痛无比,甩着后面的尾鳍,不停地摆动,整个河流的水被搅得如大海般汹涌激荡。 和穆城里,有人在河边半眯着眼,垂着钓钩,等着鱼儿。 感到水下稍有异动,这人一喜,正准备收鱼,却发现,水面风起云涌,波荡不停,突然,一个浪头打过来,直直打在这钓鱼人的身上。 浪头过去,钓鱼人眨了眨眼睛,手上还保持着收鱼的姿势,半晌,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一旁装鱼的水桶正呈跌倒状,而他钓了半头晌的鱼全都——没了。 钓鱼人仰天长啸:“见鬼啦!!!” 可不是见鬼了吗,白小墨都爬进大白鲨的脑袋里面了,一路走,一路挖,还随手发射两道冰寒之气。 本来热气腾腾、鲜红耀眼的内壁浮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冰霜,整个大白鲨的体温都呈直线下降,就连它扑腾的动作都变慢了许多。 突然,大白鲨身体浮上了一圈光芒,随着光圈的缩小,它整个身体也缩小了,直到它缩小到原来的一半这才为止。 而跟着白小墨进入大白鲨体内的牙齿们,此时一颗颗灵力大涨,全都变大了许多,而且外表还包上了一层金属的光芒,冲向白小墨的速度更快了。 白小墨可苦了,她一边得开拓前路,还得小心后方的追兵,真是要累死了。 此时后方的追兵实力大涨,离着白小墨的距离是越发的近了,听着耳后方传来的破空声音,白小墨反手就将阵盘甩了过去。 “刺啦啦~” 一道道金属对撞的声音响过,好像还有冒着火花的声音,白小墨咽了口唾沫,不敢往后看,她知道阵盘报废了! 阵盘是跟她有一定的联系的,如今联系不上了,肯定是报废了,这牙齿是打了鸡血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啦!!! 见鬼,见鬼! 第五十一根 倒霉鬼 白小墨撒丫子的往前挖着,直到前方的肉壁变薄了,她手指往前一捅。 呼啦啦的一道白白黄黄的流状物淌了下来,带着一股酸酸的腥气,闻之欲呕! 白小墨停下了脚步,不想进去。 “唰!” 其中一颗特别勇猛的牙齿钉在了白小墨的肩头上,霎时鲜血涌了出来,白小墨当场就变了脸色,她的胳膊好痛! 扎进骨头里去了吧!胡扯,她根本就没有肩骨,那她的胳膊不会掉下来吧? 她要还是不快走,恐怕待会儿就会被牙齿都给扎成筛子了!白小墨捂着肩头,憋了气,英勇就义般的向前方游去。 呕~真特么难闻,就算憋了气竟然还能闻到!而且这流状物还很粘稠,阻力很大,她费了大劲都游不大动。 但不幸的是,跟在她后面的牙齿如入无物般,向前冲得飞快! 啊喂!你们牙齿家族都没有阻力、摩擦力还是啥啥力的吗? 白小墨在心里都要哭了,本来她肩膀受伤速度就不快了,后面那些牙齿又跟得那么紧,要老命了啊! 这不,白小墨又慢了一步,一颗速度快的牙齿又唰唰的扎在了她的另一只胳膊,另一颗打在她的腿上却被反弹了。 痛啊! 两条胳膊还得不断地往前游动,扎在里面的两颗牙齿狠狠地抵着白小墨的肉,像是在咬她一样,慢慢的却是狠狠地厮磨着她的嫩肉。 豆大的汗珠密集的聚在白小墨的额头上,只不过她整个人都在这满是流状物的地方里,根本就看不出她的额头上有汗珠。 白小墨现在脸色苍白如纸,两条腿不停地向前游动着,她不能被那些牙齿给扎倒,她不能死啊! 不知是白小墨的不屈不挠,还是别的,她游着游着终于看到了前方一颗一闪一闪散发着光芒的珠子。 看着这颗珠子,白小墨突然有种直觉,只要她拿到这颗珠子,她就赢了! 这样想着,她就要向前冲去,可她快,那些牙齿更快,在她伸手拿走珠子的上一刻,一颗速度快的牙齿挡在了珠子前面。 白小墨一手就抓住了这一颗牙齿,看着还在眼前闪着光的珠子,她看了看紧握住的右手,一丝丝血迹流了下来,雾草,拿错了! 待她反应过来,再去拿珠子的时候,所有的牙齿到了! 气势汹汹的看着白小墨,牙齿们想了想,划分两队,一队对付白小墨,另一队去保护珠子。 决不能让牙齿靠近珠子! 白小墨咬了咬牙,又拿出三个阵盘来,一个对准一队牙齿,剩下一个浮在她的面前。 白小墨快速流转灵力,两手手指快速飞动,对着三处阵盘指指点点,三道不同颜色的丝线从阵盘上出现,被白小墨抓在手中。 她将这三色丝线按照奇特的手法打了个结,打完结之后,阵盘之下,出现了两个牢笼,将两队牙齿禁锢住,任凭它们怎么冲撞也无用。 做完这些,白小墨有些气喘,她有些颤抖的又拿出一个阵旗,挥动了两下。 一狠心,对着舌尖儿咬了一下,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喷到了阵旗上,霎时间,阵旗血光大作,一丝丝蓝色却顺着纹路闪动。 白小墨双手持着阵旗对着阵盘开始挥动了起来,不停的默念着什么,嘴里的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她嘴唇的动作而滴落。 随着白小墨的手势,三个阵盘呈三角之势,三色光芒不停闪烁,光芒变得越发耀眼,直到,白小墨嘴中的咒语停止。 眉心的那朵雪花闪起了一抹冰莹的蓝,随着白小墨阵旗挥动的手势一起将阵盘下的牙齿绞成了碎末。 牙齿被巨大的灵力绞成了碎末,但那些灵力却并未消散,反而越积越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炸弹,触之即发! “轰!” 一声爆炸声响起,三面湖水都起了巨大的波澜,波涛汹涌,犹如发怒的大海。 那只大白鲨被灵气炸弹直接给炸了个粉身碎骨,肉末纷飞。而白小墨在爆炸之前眼明手快的将那颗珠子紧紧抓在手里。 而白小墨在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这次亏大发了! 可不是亏大发了吗,先不说那些损失的阵盘、阵旗,光她吐出的那口舌尖血就够让她心疼的了。 那舌尖血大补!大补?好像有什么不对。 总之呢,她的舌尖血很珍贵,之前她吐出的那一口,起码得修炼十年才能修回来,你说能不让她心疼吗? 还有她的两只胳膊被牙齿给伤到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白小墨比较倒霉,不但被牙齿给扎了受了伤,而且还有爆炸,这波爆炸让她受得伤也不轻,要是没个几年可能是痊愈不了了。 唉,不过幸好她有转运珠,,就是爆炸之前她手快的抢过来的那颗珠子!转运珠好啊,转运转运,就是给转到好运啊! 转运珠可不容易炼制,首先修为就不能低了,灵力得深厚! 因为要炼制成功,至少得连续七七四十九天不能断了灵力输出。 再者炼制转运珠还得有转运石,这转运石更是不容易得到。 据说这转运石只生长在水中,且没有规律,并不是特定的生长条件,所以这才造成了转运石的稀缺。 而和穆镇应该就是凭着这颗转运珠转了好运,一步一步繁荣起来的。 如今白小墨得到了这颗转运珠,能不高兴吗? 不过白小墨真的能这么顺利的就得到了转运珠吗? 请接着往下看! 被灵气炸弹给炸伤了的白小墨,直接就给灵气气流给炸晕了! 一身的血,看起来狼狈至极,整个人都沉在湖底,衣角随着水流而轻轻浮动。 白小墨紧紧攥在手中的那颗转运珠闪着淡淡的光芒,光圈一圈一圈的往四周散去。 很快另外两个方位的阵眼开始动了,不过动静不大,两块闪着光芒的石头随着转运珠的召唤而朝着白小墨而来。 那两块闪着光的石头游到了白小墨的身旁,刚一靠近就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靠~这是哪来的倒霉鬼啊!”其中一块石头开口了,带着惊讶和鄙夷。 “你瞧她,身上一股子浓浓的黑气,天大的好事落在她头上都能变成坏事,简直是倒霉透顶啊!”另一块石头回答道,语气中带着怜悯。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帮帮她吧。”一道声音从白小墨手里传了出来,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这正是转运珠说的! 第五十二根 作天作地 “啊,那我体内的灵力岂不是要失去一大半!”两块石头同时说道。 不过虽然这样说,但这两块石头却还是动了,站在白小墨身上跳来跳去,跳来跳去。 随着石头的跳动,白小墨身上升起了白烟。 白烟氤氲,气浪滚滚,她身上的伤开始愈合了。 手、胳膊、肩膀、身上,最后愈合的是受伤最轻的双腿。 在白小墨疗伤的期间,和穆城却乱了,失踪了好几年的女儿们死了,尸体被上山的人给带了回来! 听城里有些法术的老神仙说,这些女儿早就死了几年了,最近这两天天象有异,恐怕和穆城又要不安宁了...... 而白小墨还在昏迷中,被两块石头踩在身上跳来跳去疗伤...... 直到,三个月后,又是和穆城赶集的日子。 众多外村外乡的人扛着拿着东西进城准备卖个小钱,还有些人直接推了个大车,上面尽是些物品。 同时,还有些一身轻松的人进城,这些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甚至还有些道士和尚。 但他们身上都有灵气涌动,他们都是有修为的人! 自三个月前,城中湖水涌动,城里就来个好多修者,不知是来探查什么的。 不过似乎并没有探查到什么,因为大多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剩下的一些这才觉得不对,赶紧逃离。 虽然如此,但仍有些修者不信邪,非要进来瞧瞧,这不,直到这三个月后,还有修者来! 今天,白小墨终于醒了,她醒来后,第一时间是先查探乾坤袋,发现乾坤袋还有里面的阵盘阵旗并没有损害后,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这乾坤袋是白擎用了最好的材料花了最大的力气才炼制好的,质量杠杠的。 再加上白小墨特意护住了,所以一点儿损伤都没有。 看着四周流动的水流,还时不时的有两条小鱼儿游过来,白小墨这才想起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那三环聚水阵可是阵法大师布出来的,既能聚财,又能压煞,所以在最关键的那处阵眼会设上一道很是厉害的障碍,以阻碍妄想偷盗镇压阵眼之宝物的贼人们。 而白小墨在一开始遇到的那道无形屏障就是阵法师给外人的一道警示,但白小墨一时没有想到,不断地敲打着那无形屏障,导致引出了镇守阵眼的那头凶兽——大白鲨。 想起之前和大白鲨的一番争斗 白小墨先非常心疼的捂了嘴,舔舔已经没了伤痕的舌尖,又摸了摸两边肩膀,表情十分痛苦! 舌尖血,十年!被牙齿咬伤叠加爆炸伤,五年! 这怎么能不让她蓝瘦心疼香菇呢! 她还要找骨头啊,她这才刚出山啊,怎么能就这样受伤了呢! 咦,(⊙_⊙;) 不过,她怎么觉得身上十分轻松,体内灵力亦十分充沛,不但不像受了伤,反倒还像是增加了修为? 这样想着,她想了想,伸展了伸展胳膊,蹬了蹬腿儿。 一道灵气朝前打过去,前方的一条小鱼就直接被冻成了冰块,连带着四周的水都凝结成冰,甚至还有向四周扩散的趋势。 白小墨一挥手,凝成的冰又重新化成了水,而且那条小鱼又摆了摆尾巴,向前游去。 看到这一幕,白小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条鱼竟然还活着?! 向前一伸手,小鱼“唰”的一下被吸进了白小墨的手里,。 白小墨仔细的瞧着那条不断在手里挣扎的小鱼,嘴张了张,刚说了句:“它竟然还活着!” 却突然看到那条小鱼翻了个白眼儿,死掉了。 白小墨脸一僵,这鱼死的真及时,专门等着打她的脸的吧? 不管怎样,白小墨还是很兴奋的,之前,她的冰法总是指谁冻谁,冻一个死一个。 她有努力控制过自己的灵气输出,可惜,她失败了。 很多类似小鱼这种普通的低等生物全都被她给冻死了,无论她怎么控制。 可如今,她只是在出手前随意转了个不想让小鱼死的念头,就真的让小鱼活下来了! 额,虽然小鱼最终还是死掉了,不过好歹还多活了一会儿,这也算是进步。 并且白小墨相信只要她再多练习,总会有一天,她会让小鱼想死就死,想活就活的! 咦,这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管他哪里不对呢,总之白小墨乐疯了,本以为受了伤得好几年才能痊愈,结果竟然不治而愈! 反而还增加了修为,实在是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可是,她真的是不治而愈吗?为什么?! 白小墨想到了转运珠,她往左右两边寻找着却发现了身上的两块石头。 这两块石头乍眼一看倒也没啥,但要是多看两眼,就会觉得这石头蔫蔫的,仿佛干了什么费力气的活儿,都去了半条命了! 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两块石头而已,她想多了吧? 白小墨随手就将这两块石头拨到一旁,又找起了转运珠。 “转运珠...转运珠...你在哪里啊?”白小墨一边念叨着,一边找着。 右手一动,一颗半灰半白的珠子滚了出来,白小墨眼皮一跳,颤抖着双手将那颗极小的珠子拿到了眼前。 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白小墨确定这就是转运珠! 白小墨的内心是拒绝的,她要的是那颗又大又亮,让人好运到睡个觉都有神兽灵器掉到她身旁的转运珠! 而不是眼前的这颗小到连指甲盖一半大都没有,而且还一半发灰,显然是效力大减就快没有作用了的转运珠! 为毛老天要这样耍她,这样真的好吗? 她用了一口舌尖血,冒着被扎成筛子、被爆炸炸伤五六年都好不了的风险,最后就给她这个? 虽然最后她不但没受伤反而还增加了修为,但—— 不对,不对,难不成这转运珠为了给自己治伤而耗费了自己的能量,所以才成了这幅模样的? 不是吧,为了给她治伤就耗了转运珠大半的能量? 白小墨风中凌乱了,她的伤只需五六年就能痊愈,舌尖的那口血也就十年回本了,为毛转运珠却要耗费大半能量?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她很倒霉? 不不不,白小墨实在不想承认因为自己的倒霉,导致了那颗至少能保和穆城三百年无恙的转运珠变成了现在这颗只能保人走路不被石头绊的样子? 天呐,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倒霉,倒霉透顶! 其实这还真是因为白小墨太倒霉了,这三个月来,很多修者都来到了和穆城,搜遍了每个角落。 这不,转运珠为了保护白小墨不被发现,一次次的使用自己的能力,强行使白小墨躲过了众修者的视线! 结果并没有到达预期的想象,白小墨心情不太舒畅,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了,作天作地,专坑自己二十年就是给她自己的定义! 以后咱再也不敢作了,闷声发大财什么的也不想了,以后咱就老老实实的找骨头行不? 第五十三根 偷臭豆腐 白小墨站起身来,正准备出水,突然她的肩膀处开始抖动,两边肩膀同时抖,发癫了?被过电了? 这样想着,就看到了她的两边肩膀上各凸出了一颗尖锐质硬的三角形物体。 白小墨将这两颗三角物体拿到手里,细细的瞅了瞅,蓦地笑了:“牙齿,大白鲨的牙齿?我的了!嘿嘿……” 大白鲨被炸了粉身碎骨,但这几颗牙齿却留在了白小墨的身上,经过转运珠的加持,就变成了她的武器。 得到了两颗质地坚硬的牙齿这也不算亏嘛,这牙齿要是用得好了可是阴人的好东西啊。 想着只要她轻轻一抖肩,就会有颗攻击力极强的牙齿打过去,在敌人还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倒下了,白小墨就猥琐的笑了起来。 这牙齿好,合她胃口! 咦,怎么回事,她的右手怎么也开始抖了起来,一颗白森森的牙齿从她的掌心冒出了尖,凸凸的往外鼓着。 很快,一整颗牙齿就都出来了,看着浮在右手掌心的那颗牙齿,白小墨笑的就更欢了,原来不止两颗牙齿啊,是三颗! 当初两颗牙齿扎进她肩膀上,还有一颗被她抓紧了手里,所以这三颗现在就都是她的了! 其实作天作地也没什么的嘛,这不三颗阴人的优质牙齿就到手了嘛~嘿嘿~ 玩了一会儿牙齿,白小墨准备出水,临走前看到了被她随手扔那两块石头。 灰扑扑的,看起来却莫名的有几分被抛弃的可怜,鬼使神差的,她就顺走了这两块石头。 这天,艳阳高照,知了吱吱的乱叫,如镜般的湖面和集上的热闹大不相同。 突然,如镜般的湖面不再平静,荡起了一圈圈的水纹,“突”的一声,一个头从湖面上冒了出来。 只见这个头有些小心翼翼带着些鬼祟的望四周瞧了瞧,发现四周并没有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举起一只手来,往上一挥,她整个人就都弹跳了起来,水花激荡,打湿了湖边的泥土。 一双白色流云纹鞋子踏在这略微有些湿润的泥土上,洁净如新。 白小墨抚了抚衣角,轻声说道:“和穆城,我来了。” …… 今天,和穆城赶集,那条主干道上铺满了各色各样的物品,有些店铺直接将东西摆到了外面叫卖着,还有从附近挑着货担赶过来。 有各种颜色的布料,还有卖面具什么的小玩意儿,其中最多的就是吃食,各种点心,类似糖葫芦什么的不要太多。 其中,白小墨看上了某一种比较有特色的食物,有股子油腥气,酸酸腐腐的,随着风转进了白小墨的鼻腔里,勾起了她的馋虫。 咽了口唾沫,白小墨特意找了个顺风处,一边闻着味儿,一边看着那个小摊贩将一块块黑灰色的豆腐块用火钳夹进油锅。 油花沸腾,豆腐块在里面翻滚着,热气腾腾的香臭味儿直扑白小墨的脸面,白小墨双手托腮轻轻地嗅着,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呕~怎么一股屎臭味儿,哪来的?”陆仁加开口说道,带着浓浓的嫌弃。 白小墨脸一黑。 “什么呀,这是臭豆腐,不过我听说这臭豆腐就是用屎泡的呢!”路任一立马接口说道。 白小墨脸更黑了。 陆仁加和路任一这般说辞让附近赶集的人都不高兴了,这大中午头的,谁都指着割两块肉回家吃饭呢,这人一口一个屎的,还怎么让人吃饭? 广大路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陆仁加和路任一,这俩人被看得羞红了脸,不过她们并不觉得她们错了。 陆仁加抬抬头,挺挺胸,指着那个正在炸臭豆腐的小摊贩说道:“你看他炸的东西就是一股屎味儿,怎的还不能让人说了?” 陆仁加这么一说,众人再细细一闻,恰好一道热风吹过,直扑众人脸面,众人皆“呕”了一声,然后将谴责的目光看向了小摊贩。 甚至还有人开始说了:“这什么人啊,炸这么臭的东西这不成心祸害人吗。” “可不是,你说都臭成这样了,人吃了还不得毒死?” “诶诶,我听我二姑家的儿子的邻居的表妹的八大姨说啊,有一天她赶集买了一份这叫臭啥豆腐的,回家当天就拉肚子了,请了郎中抓了药这才好的,花了好几个铜转儿呢!” 听这些人这么一说,众人开始撵这个小摊贩了: “你说说你,这东西这么臭还害人,你卖他干什么啊,快走吧!” “诶,我说你不是我们和穆城的人吧,你是不是隔壁万顺城的,你故意卖这东西来害我们的吧,卧底,他是卧底!快赶他出去!” “什么?万顺城来的卧底?专门来害人的?快点,大家伙儿都把他给撵出去!” 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样说着,那小摊贩心里苦啊,可他偏又嘴皮子不利索,只能一遍遍的挥着手重复着: “我不害人,这豆腐就是臭了点,它不害人,不害人啊!” 小摊贩家里就是做豆腐的,有一天把豆腐给做坏了,就成了臭豆腐,在他们万顺城卖也算是受欢迎了。 心想这和穆城更繁华些,就到这和穆城来卖两个铜转儿,可谁知他好不容易抢到了个摊位,头次摆摊就遭到了众人的排挤。 他这还没开张呢,就要被撵出去了? 摊位费还没挣出来呢,家里好几口子就指着他这点钱呢。 小摊贩被众人谴责,他只顾着解释,却一时忘记了还在油锅里的臭豆腐,看的白小墨那叫一个心急啊。 “诶诶,兄弟,你的豆腐都要糊了,快把它捞出来啊,别浪费咯!” 听到白小墨这么一提醒,那小摊贩这才赶紧将油锅里的臭豆腐给捞了出来,一股子臭呼呼的味道就更浓了。 那些人骂骂咧咧的,有的都要动手掀摊子了,白小墨一看不好,赶紧将那小摊贩推了出去,直面对着那些指责他的人。 而白小墨则护着那摊子,看着那一碗碗美味的臭豆腐,嘴里不停地咽着口水,真想吃一口啊! 要不她把这些臭豆腐全都卷走了吧? 这个主意不错! 说干就干,白小墨先往嘴里填了块臭豆腐,笑眯着眼,准备偷偷将这些都拿走。 而前方的小摊贩却被众人给围住了,这人推一下,那人撞一下的,就差被群殴了。 在这混乱的时刻,竟然有好几个也像白小墨这样想浑水摸鱼偷走豆腐的! 看到这,白小墨警惕的瞪着那些也想浑水摸鱼的人,心想,要是这些人敢动下手,她就废了他们的手! “住手!” 一道正气凛凛的声音传了过来,隐隐带着几分灵力,将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第五十四根 试吃臭豆腐 灵力?修仙者! 白小墨一下子被嘴里那块臭豆腐给噎住了,噎得她直拍胸脯。 这时候,围着一团的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着白衣,袖口领口处皆绘绣着流金纹,仪表堂堂的男子出现了。 这男子手拿宝剑,冰蓝的剑鞘上刻着神秘的阵纹,流光闪烁。 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锃亮锃亮的,灵气涌动,顺着剑柄挂着一个白蓝剑穗,随风扬起,好看极了! 我靠,有钱,这人绝对有钱! 看他这一身行头,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 白小墨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对他那身衣服倒是没兴趣,但是他手里的那柄宝剑白小墨却是喜欢极了。 浑身散发着喜人的冰属性气息,看起来又漂亮,白小墨能不喜欢吗? 这个修仙者是个修冰属性功法的! 不过,这人看起来像是不太好惹的样子,瞧那紧抿的唇,瞧那犀利有神的眼,啧啧,不好惹,不好惹! 而众人也全都是一副被这人给震住的模样,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而这位被众人用敬畏、期待等等的眼神瞧着的“金山”开口了: “——各位乡亲们,我师傅曾说过,有什么矛盾,咱们大家一起解决,动手打架是不对的啊!” 切~ 这人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憨厚中略显傻的气质,本以为他还是个多有能耐的大侠呢,结果开口死。 有些人长得平淡无奇,但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敬畏、信服。 但有的人长得拉风无比,说出的话却像傻x,那么无论这人穿的多高大上,总会有人瞧他不顺眼,并且会带着仇富心理骂他、讽刺他! 而眼前这位“金山”呢,他很明显就是后者,他说了一句傻话之后,集上又开始吵闹了,还有人开始骂他了。 “诶你谁啊,正义使者还是救世大侠?路见不平一声吼?” 众人哄笑,指着那个小摊贩对着“金山”说道: “就这人在我们和穆城里放毒害人,我们把他赶出去怎么了?你这个圣母表,还想救他?” “难不成你还想跟他一起被我们赶出去?大侠?” 话虽如此,却无一人敢去推攘“金山”,且不说“金山”那一身豪华行头,就光他手里的那柄宝剑也让众人知道这“金山”不是普通人。 他们只是看这“金山”穿戴的太好,看不过去,想骂他两句罢了。 “我…我没害人,我就是个卖臭豆腐的……”小摊贩弱弱的声音响起。 “金山”双眉一皱,又开口说道:“这位小兄弟都说了,他没害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我们大家好好说的呢。” “嘿,你这人还不信邪,就他那豆腐摊子,你看看,你闻闻,臭死了,都有人吃他家豆腐吃出毛病来了呢!” “对,你去闻闻那味儿,你能受得了吗?那都是有毒的!” 这一下,众人自动让出空来,暴露了小摊贩的臭豆腐摊和白小墨。 刚偷偷填进嘴里一块臭豆腐,白小墨突然遭受众人眼神的洗礼,吓得她又一骨碌将还没嚼烂的臭豆腐给咽下去了,噎着了。 “嗝…”被噎住,开始打嗝了。 这很明显是偷吃的,众人皆用惊奇的目光瞧着白小墨,都说了这臭豆腐有毒了,这女娃竟然还敢偷吃,莫不是饿惨了? 众人看到白小墨那瘦小的身板和苍白的脸色,心想,果然这女娃是饿惨了的,真可怜呐! 遂众人将怜悯的眼神统统给了白小墨。 “嗝…” 白小墨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也什么都没干! “金山”发现白小墨偷吃小摊贩的臭豆腐,双眉一皱,开始对白小墨进行了口头教育: “这位姑娘,你怎么可以偷吃那位小兄弟的豆腐呢,你知道他的豆腐是怎么费尽心力做出来的吗,你知道他的娘子、孩子都在——” 话说了半截子,“金山”发现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众人谴责的眼神都射向了他,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停止掉对白小墨的口头教育,回归正题,“金山”上前,在白小墨吃人的目光皱着眉头端起了一碗臭豆腐。 “金山”低头嗅了嗅,脸色一绿,果然臭! 他眨了眨双眼,一道金光快速闪过,然后将碗放下,对着众人说道: “乡亲们,经过我的鉴定,这臭豆腐并没有毒!你们冤枉那位小兄弟了!” “切~凭什么你说没毒就没毒啊,我还说有毒呢!你又不是大夫,哪能瞧上一瞧就能晓得里面放没放毒啊。” “你说这臭豆腐没毒,那你吃块尝尝啊,你要是吃了没毒,我就向你道歉!” “是啊,你吃啊,没毒我就向你道歉!” “金山”这可算苦了脸,这臭豆腐闻起来那么臭,谁能吃得下啊。 你说这和穆城的人怎么这么难缠,以往只要他说了几句话就都会没事的,怎么这次不行了,难不成这和穆城和他天生八字不合? 其实并不是“金山”天生和和穆城八字不合,而是以往他施展出了神仙手段,神仙说的话众人自然信。 而如今他又没有施展什么神仙手段,而他眼中闪过的那道金光除了白小墨,根本就没人看到。 众人只以为他是个富家子弟,自然没什么人信了。 试吃臭豆腐! 这事儿“金山”干不来,但白小墨可是求之不得啊! 自从她被暴露在大众视野之后,就再也没了偷吃的机会,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吃,她是多么的高兴啊。 “我…我可以试吃。” 清脆的声音从白小墨的嘴中传出,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也暖了众人的心。 多好的姑娘啊,为了他们,竟然肯试吃这可能有毒的臭豆腐,瞧瞧她都饿得这般瘦了,还有这样的善心,真是太善良了! “姑娘,你饿极了吧,来大婶儿给你吃这个,别去吃那些豆腐,有毒!” 白小墨顺手接过大婶儿递过来的糕点,直接填进嘴里,一边嚼着还一边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大婶儿”。 这话一出,围在四周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白小墨,全都将篮子里的吃食递给白小墨。 白小墨挨个儿说了谢谢,吃了一圈儿的吃食,都笑眯了眼。 不过待她将所有吃食都咽下了肚,她就又将视线看向了臭豆腐,说道:“我想这臭豆腐是没有毒的,我真的可以试吃。” 说着她还刺溜了下哈喇子,目光灼灼的瞧着那碗臭豆腐,馋极了的模样。 第五十五根 尹大小姐 众人还以为她是真的心善愿为人试毒,这才故意做出这般模样的呢,毕竟那么臭的东西闻着就没食欲啊。 这样想着,众人就对白小墨的眼神更加和善了。 而被众人完全无视了的小摊贩和“金山”则在角落里偷偷抹泪~ “唉,姑娘,你实在是太善良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咬上一口吧,不过就一口啊,别多了啊。” 众人摇头叹气,似乎很是心疼白小墨的样子。 就这样,在众人心疼、“金山”惊奇、小摊贩期待的眼神中,白小墨拿起了一块臭豆腐,慢慢的向嘴边送去。 “等一下!” 一道沉稳淡静的声音传了过来,直直将要把臭豆腐填进嘴里的白小墨给喊停了。 看着近在嘴边的臭豆腐,白小墨那叫一个可惜遗憾呀,就差一点点她就咬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到底是谁,是哪个混蛋阻止了她吃臭豆腐?! 白小墨带着愤恨的目光朝前看去—— 来人一身白衣,领口袖口处皆绘绣着流金云纹,淡金色的披帛上绘绣着繁复却又清淡的花纹,裙摆处刻描片片金色祥云,随着她沉稳从容的脚步微微晃动。 这次众人开始沸腾起来了,带着崇敬的眼神看着走过来的女子,是尹大小姐来了,这下好了! “大家且不必焦急,一切有我。” 这话立马安抚了众人,一时竟无一人开口说话,全都看向这女子。 “姑娘,请将你手中之物交予我看。” 尹疏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白小墨的面前,面色沉静,从容的将手伸出,客气,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穿着、行事、气质和说话的语气无一不说明了此人是做惯了上位者,自有一番气势,令人不自觉的想要信服。 比如那些“乡亲们”,还有那个小摊贩,甚至那个“金山”,但这并不包括白小墨。 想要让她交出臭豆腐?哼,不阔愣! “我……” 白小墨刚开口说了说一个字,就遭受到了所有人凶狠的注目礼,那啥,刚才给她递糕点的大婶儿还有小媳妇大姑娘们也不例外! 还有尹疏身后跟着的两个身强体壮的女丫鬟更是狠狠地瞪着她! 包括小摊贩和“金山”。 “咕嘟…” 白小墨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这个淡然从容,端庄有礼的妙龄女子,肩膀突然耷拉了下来,脖子也缩了起来,双手捧着碗交给了尹疏。 其实她是不想得罪这和穆城的人的,不就一块儿臭豆腐么,大不了不吃了,何必要得罪人呢—— 白小墨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是被尹疏的气势给吓住了,更不会承认她穿白衣比自己漂亮多了、美丽多了、有气质多了、有气势多了…… 为什么要穿白衣,白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耐脏,洗的次数多了还容易破…… 就在白小墨撅着嘴,在心里碎碎怨念的时候,尹疏对着碗里的臭豆腐轻嗅了一下,不皱一丝眉头,略微一想,甚至还拿起了筷子,准备往嘴里来一口。 什么?尹大小姐竟然要亲自尝这有毒的豆腐? 众人纷纷劝解,个个急的都像领导人要以身犯险一般。 而尹疏身后的两个丫鬟也对她进行了劝解,不过尹疏一个眼神过去,就没一个人说话了。 轻启檀口,对着那黑灰色的豆腐轻咬了一口,略一尝味儿,稍一皱眉,就把众人给惊的脸都白了。 做作! 白小墨鄙视的看着尹疏,那么好吃的臭豆腐她竟然只咬了一小点点,能吃出个屁味儿来啊! 而后,尹疏眉目舒展,竟微微勾出个浅笑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这次受惊了,不过这豆腐确实无毒,而且还对人身体有好处。” “啊,真没想到这么臭的东西竟然还对人有好处啊!” “是啊,你说它还长得黑不拉几的,就像是发霉了一般,要不是尹大小姐这么一说,我肯定还以为是有毒的呢。” “可不是,但尹大小姐不是说这东西还对人体有好处吗,来来,兄弟,给我来两块,回家带给孩子尝尝。” 尹疏话音刚落,众人又开始说起了话,其中还有好几个都掏出了几个钢镚大小的铜质钱币,看来这就是铜转儿了。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臭豆腐能对人有好处感到很惊奇,但竟无一人怀疑,仿佛尹疏说的话就是真理! 真理啊!啧啧,白小墨觉得有些牙疼,眼前这女人可不会是搞传销的吧,怎么说一句话大家就都信了呢。 明明那小摊贩和“金山”磨破了嘴皮子都没人信呐! 看着众人纷纷掏钱要买臭豆腐,尹疏微微一笑, “大家且停手,听我一言,咱们过日子都不容易,见人多退几分,这次的事情着实是让这位小哥儿受委屈了。 “是啊,兄弟,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别在意哈。” “大哥啊,你说我这干的什么事儿啊,你要真不高兴了,你就打我两下吧啊。” 尹疏这话一说,众人竟然全全一改刚才的态度,竟真对那小摊贩道起了歉,这可把小摊贩给吓懵了,这是在给他表演变脸戏法吗? “呵呵~小哥儿,被吓到了吧,你别怕,我们和穆城的人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我们都没有坏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尹疏亲自将倒在地下的小摊贩给扶了起来,小摊贩两眼都直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双手双脚都颤的不行,“大…大小姐…我……” “小哥儿,你别怕,你看我们让你受委屈了,我将你的豆腐全都买下来,如何?” 尹疏对着身后的丫鬟施了个眼神,丫鬟就拿出一个银子做的小圆墩,放到了小摊贩的手上。 这小银圆墩似乎颇有分量,将小摊贩的手略一下压,“太…太多了,太多了……” “要是多了,就当我们的赔礼了,大家有想吃豆腐的尽管拿走,这次我来请——” “这次当然还是我何所飘请客啦,大家千万不要客气!” 不知何时,人群中一个蓝衣女子出现,将小摊贩手里的小银圆墩掠到手里,扔回了尹疏旁边的丫鬟手中。 然后从她的钱袋子里掏出两块小银圆墩放在小摊贩的手中,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像是做惯了的样子。 第五十六根 剑仙怎么了 看到这样,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露出了然的笑容: “原来是何大小姐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哈。” “我说嘛,尹大小姐都出来了,这何大小姐怎么可能不跟着过来呢。” “诶老李,我说这次何大小姐肯定会在一炷香之内出来的吧,你输了,别忘了给钱啊!” “唉,想着上次何大小姐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追上尹大小姐的,你说这次怎么这么快啊。” 众人一边抢着臭豆腐,一边说着闲散碎话,似乎对尹疏和何所飘的这种互动感到很习以为常了,甚至还有为此打赌的。 这和穆城的人战斗力确实强悍,尤其是在抢东西的时候,一大堆的人都伸着手抢那臭豆腐。 白小墨那小身板实在是不行,不过幸亏她离得近,这才抢了一小碗。 抱着那碗得之不易的臭豆腐,白小墨走到了一家衣服铺子门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们指点着这件那件的衣服,一边欣赏着衣服,一边往嘴里塞着豆腐嚼着。 唉,刚才闹的时间有些长,这豆腐不太热了,味道大大下降,白小墨舔了舔手指上的残汁,晃着头,如是想到。 而刚刚解决了一场差点发生城内暴动的尹疏,则是相当淡定的朝着“金山”走去,直接无视了站在她面前的何所飘。 “城中差点闹了乱子,多亏公子仗义执言,尹疏在此谢过了。”说着,尹疏就对着“金山”行了个礼。 “金山”哪能受尹疏的礼,他脚步往左一移,躲开尹疏之礼,挥着双手,说道: “不不不敢受姑娘之礼,我根本就没做什么,说起来,还是尹小姐处事有道,才将这乱子给平息下去的。” 尹疏轻笑一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身后何所飘走过来,一边把玩着胸前的一根细长小辫,一边凉凉说道: “嘿,有些人就只说了几句话而已,这就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身上去了,可真不要脸呐。” 这番话,明显是别有所指,“金山”双眉一皱,眼珠子往左一转,瞧了何所飘一眼,眼珠子又往右一转,瞧了尹疏一眼。 只见这两人一个脸上阴阳怪气,一个脸上从容淡定,莫名的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憋在嘴边的话被“金山”给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 “对了,尚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尹疏连个眼神都没给何所飘,直直问“金山”道。 “啊,我真是太失礼了,在下兴岭山天极剑派弟子岑睿是也。”“金山”也就是岑睿握着剑对着尹疏和何所飘二人拱了拱手。 而听到岑睿的自我介绍之后,两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比如: “天极剑派……你是剑仙?”尹疏口中默念门派名字,一脸的惊奇,还带着丝丝喜悦,最近发生的怪事可以得到解决了吧? “岑睿……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何所飘嘴中不停念叨着“岑睿”二字,时不时仰天思考。 岑睿看到了觉得颇有几分尴尬,双眉紧紧皱着,嘴角却僵硬的上翘,显得表情很是奇怪: “我只是个修行之人罢了,剑仙不敢当,还有那位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尹疏这才瞅了何所飘一眼,轻描淡写地回了两句,“呵~岑公子不必理会她,她一向如此,脑袋不甚灵光。” “剑仙来访,我尹家身为东道主定要好好招呼公子,恬儿,你速去回禀父亲,让他准备好。” 说着尹疏就指使旁边的一个丫鬟回家去了。 听到尹疏这般说辞,岑睿连呼不必如此,说他还有要事在身,说完这就要走。 尹疏微蹙起了眉,正想挽留,这时何所飘突然大叫一声: “岑睿……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骗子乞丐的师兄啊!” 这一声惊了岑睿和尹疏一大跳,尹疏正想刺何所飘两句说她大惊小怪呢,却听到岑睿很是激动的抓着何所飘的胳膊: “你见到我师弟啦!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岑睿好歹也是个修仙者,而且还是个修剑的,手劲之大可想而知,抓的何所飘脸色都变了,直喊“疼”。 “岑睿,还请你放手!”尹疏脸上一肃,冷声喝道。 当头棒喝,岑睿这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了,赶紧松开了手, “何姑娘,真对不起啊,是我太激动了,不过你知道我师弟的消息,他到底在哪里啊?” 岑睿的语气带着焦急,似乎很是担心他的师弟。 尹疏也转过头来,说道:“何所飘,你要是真知道他师弟的消息,那你就告诉他,别让人着急!” “我又不是故意憋着不说的,还不是因为你抓人太疼了……” 何所飘发了两句牢骚,看着尹疏瞪她,她又对着尹疏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这才开口说道: “那个骗子乞丐上来就抓着我说他是什么剑仙的,让我找他师兄,还说要把他带回家里伺候他吃好喝好。 哼,我一听就知道他是个骗子,他还说他受了重伤,你说他骗人也得骗得像点儿吧,看起来生龙活虎的,重伤个屁啊,就是个骗子!” 说完,何所飘又瞧了眼岑睿,怀疑道:“那人就是个骗子,既然你是他师兄,你不会也是个骗子吧,师出同门的骗子?” “重伤?我师弟受伤了?他到底在哪里啊?!”岑睿要抓狂了。 听到何所飘这一番说辞,尹疏莫名的憋了一肚子气,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哪个骗子会为一个小摊贩出头? 还有那个岑睿一看就是个傻帽,哪个骗子专家敢收他这么个徒弟? “他师弟到底在哪里?快说!” “城门外——” 话音刚落,岑睿就化作一道剑光向城门冲去,而尹疏也朝着城门外赶去,只剩被这剑光给震住的何所飘还呆在原地,愣声说道: “还……还真是剑仙啊,那……剑仙怎么了,就他那一整个儿大爷样,我不揍他就算他烧高香了,只是把他赶出了城而已…… 受伤……他不会真受伤了吧,看起来挺生龙活虎的啊……” 说着,何所飘也冲着城门外赶去。 第五十七根 青衣男子 以白小墨的视角来看,恰好能看到那家叫做“美丽衣坊”的铺子里面的衣服,还时不时有人拿起两件对着镜子比量。 质地看起来不咋地,不过针脚倒还算细密,袖口上的小花纹,裙摆上的小碎花,白小墨看的是啧啧有声。 一边吃着臭气哄哄的豆腐,一边评足着店内的衣服,这番姿态落在旁人眼里可就变得奇怪了。 就在白小墨还没感觉的时候,以她为中心,以离她最近的小货摊为半径,被一圈老老少少的女人们给包了个圆儿。 这时,天清气朗,薄薄渺渺的云层之上,华贵的玄紫衣上领口处谨绣着繁复神秘的符纹、阵纹,一直延伸至腰间。 腰带是一根暗紫扣宝石玉带,宽大的袖口轻蹭着一管恍若白玉,细腻如胰的手腕,负在背后。 一袭如瀑似墨的青丝洒在背上,搭在其负在背后的手上,清风拂过,发丝微微扬起,打在身后那个身着紫色劲衣的男子脸上。 这紫色劲衣男子却恍若无物,只头部稍往下压了压,恭敬的说道:“王,我们该回去了。” 那个被称为“王”的华衣男子却恍若未闻,直直的看向下方那个吃着臭豆腐的女孩儿,薄唇微勾,漫不经心的说道: “雷一,你瞧那个女人,她怎么样?” 那个叫作雷一的紫色劲衣男子顺着华一男子的视线向下看去。 女人……她只能被称作女孩儿吧,哪怕雷一并没有将关注点放在那人的脸蛋儿和身材上,但他还是一眼就瞧出了那只是个女孩儿,年纪不大。 雷一查不可及的皱了皱眉,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他看到那女孩儿正拿着一块儿黑呼呼的臭豆腐的时候,心中的担忧就完全消散了,这种女人鬼才能瞧得上! 雷一摇了摇头,轻蔑道: “不怎么样,表面看起来身体坚硬不可催,实则内里脆弱不堪,唯有...唯有那一双腿颇为凝实,不过只是一双腿罢了,只需一击!” 说完,雷一手上就凝了一道灵力,电光闪烁,仿佛只要他前方的人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了下方那个吃臭豆腐的女孩儿。 只需一击,他就能杀死她! “呵~谁说要杀她了……” 华衣男子轻笑一声,声音媚人心魂,但雷一却从中听出了森冷寒意,他身形蓦地一僵,额间渗出点点汗珠, “属下…知错。” 华衣男子没再理会雷一,反而悠悠说道:“不如,我们去帮帮她罢……” 此话一出,雷一脸上一焦,急道:“可是您的伤......” 清风拂过,只见云层之上已不见了华衣男子的身影,只有一道惑人的声音随风响起: “族中之事暂由你先处理!” ...... 当白小墨吃完最后一块臭豆腐,心里觉得颇有些吃不够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那群对她指指点点,还时不时笑两声的女人们。 突然成为了焦点人物,这让白小墨感到很不适应,她的脸莫名有些发烧,肩膀耷拉了下来,低下头,捂着脸,佝偻着身子找了个漏洞给钻了出去。 直到白小墨找了个拐角,钻进了小巷子里,看到没人,她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只小老鼠一样悄悄地把头伸了出去,观察刚才围着她,对她指指点点人。 她刚才跑掉了,那些围观的人也颇觉得无趣,便也四下散开了。 不过白小墨还能认得其中几个,有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少妇正站在一个水粉摊上挑选着,一边闲话着碎语。 白小墨正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听她们要说的话,突然,一个人影走在了她的身后,抬起了手...... “嘿,你想知道她们为什么笑你吗?” 肩膀处突然被拍了一下,把正准备专心致志偷听的白小墨给吓了一大跳。 “啊!!!谁啊!” 白小墨突地转过了身,看着那个拍了她肩膀的人。 一身青衣,淡淡渺渺,一头青丝洒在身后,随风扬起,剑眉入鬓,一双凤目却向下压着,微红薄唇轻挑。 这人乍眼一看就是个小受,又身形削薄,但白小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 下压的凤目柔和了五官,入鬓的剑眉却总显得英朗,单薄的身板却直挺,莫名的给人一种可靠、安全的感觉。 这是见鬼了吗??﹏? 白小墨心里觉得怪怪的,眼前这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你...你谁啊!干嘛呢你!” 那青衣男子眨眼一笑,对着白小墨说:“我看那些人刚才一直在笑你,然后你就跑到这里来了,我想你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笑你吧?” 原来刚才自己尴尬的跑掉全部都被人看到了啊,白小墨看着眼前那个笑的一脸天真的青衣男子,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咳咳......鬼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笑我,难不成......是因为我吃的臭豆腐太臭了,搞得我身上也染上了臭味儿?” 这样说着,白小墨就对着自己的两边胳膊、肩膀处嗅了嗅、闻了闻。 “没有啊,没啥味儿啊。” 看到白小墨对着自己抖动鼻子闻有没有臭味儿,青衣男子嘴角略有些僵。 “姑娘,难道你没觉得你身上这套衣服有些不妥吗?” 白小墨一愣,低头瞧了瞧身上的白色百褶留仙裙,洁净如新,随风漾漾,问道: “穿白色不吉利?” 看见不吉利的衣服不应该下拉着脸吗,那群女人可没一个不高兴的,反而嘲笑居多。 青衣男子嘴角又僵了:“这倒没这种说法。” 想了想,他又提醒白小墨,指了指街上的女人们,又指了指她的脸,顺着脸往下滑到了脖子处,甚至还有要往下滑的趋势, “姑娘你应该是好久没出家门了吧,你看你这衣服——” 不待这青衣男子说完话,白小墨上去就是一记左勾拳—— “你丫的手往哪指呢,你丫的眼神往哪瞟呢!”个死流氓! 无缘无故被揍了一拳,捂着脸蛋儿的青衣男子表示很委屈,“你干嘛打我?我不就指了指你的衣服——” 说着,他又竖了竖手指,被白小墨“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你要是再敢指,我就把你的手给剁了!” 青衣男子默默地放下了双手,并且背到了身后,微晃动了下身躯。 第五十八根 属狗皮膏药的 白小墨是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个青衣男子的,长得怪异,让她心里不自觉想要远离,但无论白小墨怎么走,这个青衣男子总是会找到她。 狗皮膏药!绝对是属狗皮膏药的,白小墨她不知自己是倒了哪片儿的霉运,被那个青衣男子给糊上了。 那青衣男子似乎是发现了他之前对白小墨的貌似冒犯的行为,他很诚恳的道了歉,并且说明了原因—— “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你这衣服款式刚时兴过去,城里的姑娘是没一个会再穿的,你被嘲笑了。” 你被嘲笑了…… 白小墨心里很郁闷,她低头瞧着自己那身儿百褶留仙裙,多么漂亮啊,却没想到竟然是过气儿了的啊,被当土鳖了——呵呵——怪不得那衣服铺子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都在笑话自己。 说起来白小墨也是倒霉,本来百年前在和穆城还是和穆镇的时候,听说一个猴仙喜欢吃毫山上的桃子,就穿着一身红色的百褶留仙裙。 这不,被上山的人们给瞧见了一踪半影儿,学着缝制出了这百褶留仙裙,想着当年还时兴了还一阵子呢。 后来这裙子每隔个两三年就要时兴一阵子,但这和穆城里的女人们就是怪,每当时兴什么衣服的时候,她们就会趋之若鹜。 若是衣服过气儿了,那她们就每个人都不会再穿了,否则,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嘲笑。 所以,哪怕家里不富裕的人每年也要给自己多整两套衣裳。 前一阵子,这百褶留仙裙又开始流行啦,家家户户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上大街溜达,红白蓝花绿的,啥颜色的都有,直到前两天何家大小姐——何所飘换了套新衣裳。 何所飘换的新衣裳,是一身蓝色的细碎花襦裙,大夏天的穿着看起来很凉快,很快和穆城就刮起了一阵小清新风。 至于白小墨这身百褶留仙裙,已经过气儿了—— 而如今白小墨有这样大大咧咧的穿了进城,很明显,她,遭到嘲笑了! 白小墨气闷的搓了搓脸,瞧了瞧四周的姑娘们。 果然,她们的穿着大多都很清新且凉爽,脖颈处甚至锁骨处都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白嫩,隐隐约约能看到中心处的那条沟壑。 白小墨默默地望了望自己的胸前,还是不够大啊。 误会解清,不过白小墨还是很不喜欢那个青衣男子,她冷眼瞧着他,凉凉道: “感谢你在百忙中还能抽出时间来特意告知我这些事情,好了我知道了,烦请你离我远点儿~” 是迁怒,还是解除误会之后的尴尬? 白小墨不清楚,不过她就是不喜欢这青衣男子的狗皮膏药属性还有那奇怪的矛盾的气息。 是危险? 白小墨不知道,反正她要远离他! “别呀,姑娘,我知道我刚才一不小心得罪你了,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青衣男子上来就糊到了白小墨的身上,两手紧紧把着她的胳膊,清隽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隐隐间透出了几分魅人的紫。 白小墨一愣,心神略有些恍惚,但是,很快就恢复了。 她想要把青衣男子把在她胳膊上的双手给拍掉,但没想到这青衣男子狗皮膏药又上身了,死扒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一时间,两人在大街上就形成了一种僵局。 “你……你给我撒手!” “不,我不撒手,我要补偿你!” “次奥,快—点—撒—手!” “我不撒,我不撒,我又不傻,我就不撒手。” 大街上,以白小墨和青衣男子为中心,又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大爷大妈们瞧着他俩不停的指指点点,搞得白小墨很尴尬啊。 青衣男子两手把在白小墨胳膊上,白小墨的双手又搭在青衣男子的双手上,想要把他的手扯下来。 就这样,两人四手相握,身体挨的极近,白小墨甚至都能感受到青衣男子的呼吸,这让她感到很是不舒服,她败下阵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别在这拉拉扯扯的!”白小墨将头侧到青衣男子耳边,咬牙切齿却放低了声音说道。 青衣男子一愣,眯起了一双凤眼,淡淡的惑人,声音却显得很无辜: “我……我只是想要补偿一下姑娘你啊,我没别的意思的……” 白小墨一噎,合着还是因为她不配合才惹出了这场乱子?她错了? “怎么补偿,你开个条件吧。”白小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了想要打人的念头。 她明明才是那个被补偿的人,为毛看起来像是要补偿别人的? “嗯……”青衣男子抬起头朝四周瞧了瞧,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他弯起了嘴角,薄薄的唇显得格外勾人, “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嗯~” 尾音轻轻上挑,似有百转千回,像是勾引,又像是撒娇,听得白小墨是一个哆嗦上身, “不去,我不去!”白小墨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她拒绝! “为什么?”青衣男子眉头一蹙,声音似有些冷,却又带着哀切幽怨。 白小墨心里一震发慌,这人……好怪,和他一起吃饭不会被毒死吧~ 然而还不待白小墨回答,只见这青衣男子眼眶一红,含着一泡泪水,泪眼汪汪的望着她,委屈道: “娘子,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你喂呢,你不要走好不好~” 声音虽然不算大,但绝对足够让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听到了,犹如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热油里,沸腾起来了,白小墨,惹了众怒了: “诶呦,年纪这么小就嫁人了,啧啧还生下孩子了,这会子竟然又后悔了,想要离开。真是的,这年轻人啊,就是不负责任。” “可不是吗,你说就算年少不更事,但好歹孩子生下来了,孩子可不能就这么扔了吧,真是狠心啊。” “你说这当娘的哪能一辈子不见自家孩子啊,你说说到底有啥困难,一起解决了多好,何必要走呢,留下你相公跟着孩子俩人,这以后日子得多苦啊。” 说着,有些围观的大娘大爷竟还抹起了眼泪,声声控诉着白小墨。 白小墨嘴角一抽,相公?孩子?她什么时候被成亲了,还被生孩子了? 第五十九根 吃与不吃 看着眼前青衣男子委屈的小表情,白小墨叹了口气,气闷道:“我答应你。” “真的!”青衣男子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一脸天真中带着丝丝魅惑,这让围观的人群齐齐倒吸了口气。 白小墨点了点头,人言可畏啊,她要是不答应,恐怕待会儿会被群殴的吧? 青衣男子说什么都不松开白小墨的胳膊,一路上都弯着眼儿,似乎很是兴奋的样子,和白小墨一脸的不甘、憋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吃个饭而已,至于要这么说吗! 青衣男子带着白小墨走到了一家大酒楼里,刚一进门,她就看到了青衣男子掏出两块小银圆墩扔到了店小二手里。 还挺有钱的,白小墨在心里暗道。 仔细打量青衣男子一番,青衣渺渺,脚步行动间很是轻松,回想刚才,他扔向店小二钱的时候,手指挥弹间很是随意。 这青衣男子一边领着白小墨向前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店小二诉说着要求,微眯着的凤眸,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店小二机灵的引着到了二楼靠窗处,对下方的景色一览无余。 二人相对坐下,白小墨一本正经的端坐着,看着青衣男子。 却见青衣男子手肘支在桌子上,拖着腮,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小墨,这让白小墨颇有些不自在。 店小二拿过一壶茶来,给倒了一杯茶水,正准备递给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却昂了昂下巴,示意让店小二把茶递给白小墨。 白小墨接过茶杯,却并不喝,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正直直盯着自己的青衣男子,开口道: “你很奇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听青衣男子“噗嗤”一声笑了,整张脸顿时大放光华,仰着头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你猜~” 白小墨正要说些什么,青衣男子却打断了她,“先吃菜吧。” 这时,一道诱人的香味儿传了过来,白小墨的嘴里立马分泌出了唾液。 看着店小二将一道烤乳鸽放在桌上,和一旁嫩白的水果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衣男子轻挑了下眉头,对白小墨说道:“吃吧。” 白小墨闻着不断往鼻子钻的香味儿,深吸了口气,对着那盘烤乳鸽如生死诀别般闭上了眼: “我,不,吃。”一字一顿的,全都表示了白小墨的不舍。 “哦~不吃?为什么?”青衣男子颇感兴趣的瞧着白小墨,随口问道。 白小墨把头一歪,看着窗外的景色,集市上人流涌动,心想道,她又不傻,这青衣男子摆明了不对劲,指不定在暗地里憋了什么坏等着害她呢。 一盘烤乳鸽而已,她有把握克制住自己! 这时,又有一道诱人的香味儿传了过来,带着略微的腥咸,这是虾的味道,白小墨的眼珠子不自觉的朝着香味儿的来源转过去。 果然,一盘鲜红的大虾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趴在盘子上,闪动着莹润的光泽,似乎在向她招手:嘿,快来吃我啊~ 不,她得克制,她需要克制住自己! 这青衣男子到处充满了诡异,上一刻你吃了红艳艳、香喷喷的大虾,说不定下一秒就口吐白沫,面色灰败的中毒而亡呢! 白小墨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但她的手却还是不自主的伸向了眼前的大虾。 谨慎版白小墨:不,不能吃啊,万一有毒怎么办? 冲动版白小墨:二百多年都没吃上人饭了,身上又没钱,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快吃吧! 就在白小墨纠结、紧张的时候,突然,窗外响起了一阵混乱。 只见一身金绣丝线绘白衣的岑睿背着一个男人从城外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同样金绣丝线绘白衣的尹疏,她一脸严肃,时不时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一身蓝衣的何所飘。 而何所飘竟然没有反驳,就乖乖巧巧的在尹疏身边亦步亦趋,一脸的愧疚。 这般诡异的情景,顿时就让城里的人起了八卦之心,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让一向不对付的何大小姐和尹大小姐和平相处了起来! 白小墨瞧着岑睿背上的那个男人,气息微弱,身上的灵力也是极为紊乱,汹涌不平,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白小墨又往外抻了抻脖子,眼中闪过一道蓝芒,仔细的瞧了瞧那男人,这才恍然大悟。 内伤! 很重的内伤,还伴着失血过多! 岑睿暂时稳住了那人的伤势,不过得需要零天草的医治,若是不快些找到,恐怕会人死道消! 不过这零天草,至少需要十棵……山上有吗?有那么多吗? 就在白小墨的眼中闪过蓝芒的一瞬间,岑睿似乎感到了什么,蓦地朝她看了过去,目光犀利! 白小墨一惊,迅速的将头转过来,并且用手挡住脸。 心里惊叹,好敏锐的感知力! “岑公子,怎么了?” 看到岑睿停下了脚步,尹疏觉得有些奇怪,上前问了两句。 “没什么。”岑睿摇了摇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刚才他明明感到了一道视线,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让他一时有些怔愣,不知是否是他感应错了。 岑睿几人接着向前走去,那些交头接耳的人群也都散去,恢复了之前集市的热闹。 青衣男子一手托腮,一手轻轻敲着桌面,看着白小墨略有些惊慌的小脸,微勾着唇角,漫不经心地说道:“姑娘,你不吃菜了吗?” 恍若带着丝丝引诱,白小墨恍恍惚惚的,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香极了,上去一手抓过烤乳鸽,一手抓着大虾,狠狠地啃了一口。 当白小墨反应过来,脑子在思考着烤乳鸽和大虾会不会有毒的时候,她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格骨架和一堆红色的虾皮。 她顺手抹了下嘴,傻愣愣的瞅着眼前的青衣男子,指了指骨架和虾皮,说道:“这些……我吃的?” 青衣男子带着笑意轻轻颔首。 白小墨又是一愣,眼中迷茫闪动,“为什么我感觉像是没吃的样子……” 青衣男子笑意更浓,伸出手,对着白小墨的嘴角轻轻一抹,薄唇轻启,“若是不够,再给你来一份?” 声音轻轻缓缓,像是带着丝丝宠溺,轻轻地拍打着白小墨的心房。 “噗通!” “噗通!” 白小墨摇了摇头,心想,她是不是好等着毒发,肠穿肚烂了? 第六十根 青白 肠穿肚烂倒是没有,小鹿乱撞倒是有得很。 白小墨捂住了心口处,那颗暗红的、略带丝丝蓝的心脏此时变得鲜红,不停地冲撞着。 看着眼前的那个青衣男子,她突然萌生了想要把眼前人扑倒的念头。 可怕!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一幅“扑倒与被扑倒”的画面…… 她刚才是不是一不小心吃了兴奋剂了? 心跳得怎么这么快,她那颗向来冷酷的心脏呢? “啪嗒……啪嗒……啪嗒……” 随着青衣男子手上敲击桌面的频率,白小墨的心跳也随着一跳一跳的,直到—— “啪嗒!” 青衣男子的手停了,她的心跳也跟着停——啊呸!她的心跳恢复正常了! “呵~对了,在下青衣……姑娘,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只见这青衣男子轻笑一声,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就问起了白小墨的名字。 青衣…… 白小墨嗤之以鼻,穿青色衣服就叫青衣? 白小墨理了理衣襟,轻拂衣角:“好巧,我的名字和你很相似哦,我叫白衣。” 听完,青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身躯往前,直视白小墨,缓缓说出: “相传千年前,青白二蛇修成人形,去往人间悬壶济世,修满功德,白日飞升,羽化成仙,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啊。青,白,我二人当真是有缘得很呐~” 青白二蛇,这白小墨知道,白蛇传的故事啊,可他俩啥时候成了神仙眷侣了,还有许仙去哪里了? 白小墨想不通这个,索性也不去想,反正神话传记什么的,都是人云亦云,无论传出什么样的传闻这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对于青衣所说的青白二蛇修满功德,成了仙,白小墨可真是觉得有些扯。 所谓修功德,也就是在人世间多做善事,多做能让人类感恩戴德的好事,做的多了,感恩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成了一种信仰。 这种信仰之力能使人修为增强,法力变深,而且很稳定,很夯实。 不过靠修功德,修为增长的真的很慢,而且当事人必须得心态平和,不能激进,心存大善,不能有半点阴邪心思,半点坏事都不能做。 否则,他们修的功德便会反噬,修为坏了,法力破了,这样很容易出人命的。 所以当白小墨知晓还有这么一种修炼方法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它踢出了自己的考虑范围。 而且半点坏事都不能做,这个说法太过泛泛,白小墨有些不能理解。 比如说她偷走白擎的阵盘,这件事是对她自己本身有好处的,她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白擎认为白小墨破坏了他的利益,他就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坏事和好事之间的区分太难,所以白小墨很不理解那些修功德的人,是怎么修出高深的法力来的,她也不相信青白二蛇是靠修功德修成仙的。 至于成仙,白小墨就更是无语了,人世间皆道:妖害人,仙助人。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有的时候也真的很胡扯淡。 其实有的时候,仙妖也没啥区别。 当人类修炼某种功法,获得修为、灵力,有了能伤害抑或是帮助自身、别人的时候,就被人称作修仙者,他们身上的灵力大多平和。 大多修仙者遇到人类,是都会帮助一二的,当然,有好人就会有坏人,依然会有一些邪修,他们专门害人以达到自身的目的。 所谓妖,无非就是非人类或生了灵智,或有了灵力。 它们身上的灵力大多无法完全控制,并且稍有些爆杂、混乱,锋芒太露,容易伤害到人类,这就是人类所说的妖气。 而当妖,渐渐地修为高深的时候,它们就能将身上萦绕的灵力完全控制、收敛。 如果这些修为高深的妖再出现在人类面前,帮助过人类几次,就会被当作仙了。 其实说来说去,所谓仙妖,无非是修为的深浅和心善心恶罢了。 “嗤~什么缘分,天底下姓青、姓白的海了去了,不见得个个都有缘吧,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蛇妖啊。” 白小墨撇了撇嘴,觉得眼前的青衣就像个嗡嗡乱叫的苍蝇,见到个裂了缝的鸡蛋就往上叮—— 不对,如果说青衣是苍蝇的话,那她岂不是就成了那裂了缝的臭鸡蛋了? “哦?那姑娘觉得蛇妖好么?”青衣轻轻问出。 “蛇妖……那得看是什么样的蛇妖了。”白小墨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回答道。 “那么,如果是青蛇妖呢?”青衣顺着问出。 话音刚落,白小墨就蓦地抬起了头,紧紧盯着青衣那张清隽的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不知何时,青衣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俯视着白小墨,凤眼微眯,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而坐在椅子上的白小墨却也毫不示弱,直直的回视着他。 两人就这样一俯视,一仰视,隐隐带着魅紫的凤眸和恍若深邃漩涡的黝黑瞳孔在对撞着,迸发着火花,呲呲作响。 半晌过去,就在白小墨打算着要跳窗逃离的时候,青衣笑了,这个笑容让他清隽的脸庞大放光彩,风华绝代。 他突然觉得刚才问的问题有些多余,青衣看着白小墨那张板着的小脸儿,轻声道: “真是个倔强的姑娘,来,让我猜猜姑娘的名字吧。” 青衣走到了白小墨的身旁,坐下,用手支着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这才说道: “姑娘一身白衣,想必是姓白……” 白小墨轻挑秀眉,不置可否。 青衣抬起头,靠近白小墨,看着她的一双眸子只注视着他,缓声道:“我瞧姑娘双眼漆黑若点墨,想必闺名唤作……小墨,对否。” 白小墨也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她只是看着眼前的青衣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白小墨竖起了拳头—— “咚!”一拳上脸! 只见青衣捂着脸,一脸委屈,泪眼汪汪的望着白小墨,似乎在无声的控诉着她的罪行。 白小墨却只木着脸,盯着青衣,说道:“离我远点儿。”个死流氓! 将青衣推开,白小墨站了起来,往外走去,站定,转过身来,说道:“好了,补偿完了,我走了,再见——额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白小墨就拂袖而去。 第六十一根 反击的儿媳 吃完了一顿,白小墨心满意足,走在大街上溜达着,心想,可算摆脱了那个狗皮膏药了。 想着之前青衣的一系列的诡异,白小墨不由得打了个颤,这人,怪!还是离远点的好,希望,再也不见。 不过,真的会再也不见吗? 很快,夕阳西下,集上的人散去,白小墨找了棵树睡了一觉,再醒来原本散去的人们又都聚集了起来。 夜灯初上,各色灯笼支在各个小摊上,灯火通明,比起白天,晚上的和穆城似乎更为热闹。 白小墨穿梭在人群中,看着人来人往,充斥在耳边的叫卖声,心中却突然生出了一种繁华寂寥的感觉,前路未明,她该何去何从? 繁华?寂寥? 呵~看来还是她太闲了,竟然有这闲心想别的,以前她最期望的不就是获得自由吗? 现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要她找到——骨头! 走着走着,白小墨就走出了夜市范围,她站在和穆城的边缘处,毫山下,看了眼远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夜市,毫不犹豫的转身走进了黑暗当中—— 说是黑暗的小巷,其实这也只是和灯火通明的夜市相比较的,其实小巷子里,还有人家点着蜡烛呢。 说不上多明亮,但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白小墨跳上一户人家的房顶上,踩在平铺的瓦片上,低头瞧着这户人家里发生的事情。 看完一户再跳到另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去瞧另一家的故事,不得不说人类真是一种奇妙的动物,他可以活得平淡如水,亦可过得激烈若火。 有两口子在为自家孩子上私塾的事儿发愁,孩子正在想该去山上摘些枣子核桃好等下个集市上卖掉好换两个铜转儿,却被自家老爹给狠狠骂了一顿: “最近山上不太平,你要是敢偷着上山我就扒了你的皮!” 孩子被骂了一顿,心里正委屈的紧,母亲看到了,刚一心软,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心一硬,吓唬道: “就咱家隔壁王婶儿,她失踪了三年的女儿找到了,就在山上找到的,要不是紧闭着眼睛,还就像还活着一样,好着呢! 张半仙说了,这人早死了,说是什么魂散了,还是魄失了啥啥的。造孽啊!” 后来母亲也颇有些感慨了。 但这话一说,孩子的脸就吓白了,父亲责怪母亲道:“你给孩子瞎说什么,再吓着她!” 说完,两口子也都不再说起,转身回屋睡家去了,孩子好似被吓得不轻,也回了屋,盖着被子捂着头,身子直发颤。 白小墨看到这样,觉得很好笑,暗道那孩子胆小。 她眼珠子转了转,趴在那孩子窗户上,故意“嗬嗬”阴笑了两声,吓得孩子尖叫一声,跑去钻了她父母的被窝了。 隔天,就被吓病了,当然,白小墨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嘲笑那孩子的胆小。 这时的白小墨踩在一户比较贫困的人家的屋顶上。 看着院内的小媳妇正费力的搓洗着衣服,而另一个较为年长的妇人则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嫌弃着: “秀娘啊,不是我这当婆婆的说你,你看健儿整日读书,怎么衣服上却这么多污渍呢,定是你擦桌子擦得不干净,还有,你这手劲儿太小了,衣服怎么能洗的干净呢……bbb” 就在这个婆婆在不停地给儿媳挑刺的时候,那个名唤秀娘的儿媳搓洗衣服的手一顿,温婉的面容也带了几分愁绪, 半晌,她这才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得去洗头。” 说着,她这就要起身,而那个婆婆却喊住了她:“等着,大晚上的你洗什么头,还得费柴烧水,这衣服还没洗完呢……bbb” 那个当婆婆的似乎威严很深,她在这不断地暗讽明刺着,当媳妇的叹了口气,正要再坐回来洗衣服。 却突然,一道细不可查的淡淡灰烟钻进了秀娘的身体里。 秀娘温婉的面容却突地变了个样,柳眉一竖,怒道:“我受够了,今儿个我还就要洗这个头了!” 秀娘将手中衣服一甩,又站了起来,语气很是强硬。 在家中从无有人敢忤逆她的婆婆看到这样,她认为秀娘挑战了她在家中独掌大权的威严,怒了,指着秀娘又吧啦吧啦骂了好多。 秀娘微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竟会说出那样大不敬的话,但当她再听到婆婆的咒骂声的时候,心里一烧,便顺着也回了两句嘴。 “发生什么事了?”这惊动了在家中读书的儿子。 婆婆看到了儿子似乎是看到了撑腰的人,抓过儿子过来,说道: “健儿,你说这个女人竟然敢忤逆为娘,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婆子年纪大了就像欺负我了! 你爹早逝,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还让你读书……” 一大堆的话说完,这让脸上还有些不耐烦的儿子浮上了几分愧疚,他对着自己的娘子秀娘说道: “秀娘,娘也不容易,要不,你就给她道个歉吧。” 儿子脸上的愧疚更浓了,这次的愧疚是对他的娘子,他一直都知道是他的娘亲太过无礼,让秀娘受了委屈。 只是,他娘把他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他想,明面上让秀娘低个头,等之后再另补偿她吧,毕竟,之前他也都是这样做的。 本来只要秀娘低个头,再让婆婆嫌弃个两三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秀娘变了,她似乎很生气,双目瞪得大大的,气愤地指着他: “路仁健,你说这都多少次了,你每次都说你会好好劝劝你娘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再也不会让我受委屈。 可是结果呢,每次受委屈的都是我,低头的都是我,在这个家,你娘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而你,也只是把我当一个佣人罢了。 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你只在乎你的娘亲,既然如此,那你就抱着你娘亲去过一辈子吧!” 说完,情绪激动的秀娘就扑上去打了儿子一巴掌,捂着脸跑出了家门。 而这一巴掌则把儿子和婆婆都给打懵了,婆婆上去抚着儿子红肿的脸颊,心疼的要死, “那个死秀娘真是反了天了,儿子,你跟她和离,必须和离!” 儿子有些不知所措,秀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在刚才秀娘打上他脸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心中的某一种东西破碎了,是什么,再也回不去了? 看完了一场婆媳大战,白小墨啧啧了两声,看的是津津有味,转身跟着秀娘而去。 第六十二根 骨头出现 秀娘跑出了家门,走在漆黑阴暗的小巷中,她突然有些后悔,也有些害怕。 她一向温和不争,她也知道婆婆一直不喜欢她。 所以之前无论婆婆说了什么,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她也都会忍让,而常年的习惯忍让也使她不敢再反起抗争。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好像着了魔一般,心中突然烧了一团火。 这团火烧起了她之前所受的种种委屈,烧起了每当她受委屈的时候,丈夫总是选择站在婆婆一边的情景。 像是有魔鬼在她耳边诉说:反抗吧,你瞧你无论怎么忍让换来的也只是他们的得寸进尺。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她心中的火要迸发了! 可就算她打了自家丈夫一巴掌,可她心中的火还没完全发出来,她似乎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奔跑着,似乎想凭着跑步的速度甩掉心中的那团烈火,她要将身上的那股力量发泄出来。 有道声音在召唤着她,是山上,是毫山的某一处在召唤着她,她得赶快过去! 跑啊跑啊,秀娘一直跑,白小墨也颇有兴趣的一直跟着她,直到—— “砰!” 秀娘和一个道士装扮的中年男子互撞了一下,秀娘身躯不稳,直直往后倒去。 而道士倒像是有两把刷子,不仅直直站稳了,而且还顺手扶了一把秀娘。 道士恰好将手扶在秀娘的腰肢上,二人一时靠的极近,只见道士抖了抖动鼻子,向前嗅了两下,直道:“有妖气!” 看到那道士很是轻浮的朝着自己伸过头来,秀娘一下子打掉了道士搭在她腰上的大手,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你做什么!” 只见那道士直愣愣的指着秀娘,说道:“你身上有妖气!” 说着,他又朝着秀娘抽动了两下鼻头,有些不解,“咦,怎么没了?” 这道士是个野道士,混了个小半辈子都快奔四了好歹也练出了点小法术,一路上凭着这点小法术倒也吃得饱。 不过他这人脑袋有些直,一根筋下来,说话也不中听,导致他也吃了不少亏。 这不,他这刚进和穆城,因为不大会说话,想要帮人看个风水什么的都没人用他,饿着肚子就来到了秀娘家附近。 他还想顺两个馒头来着,却听到了秀娘和她婆婆、相公说的话,等他摸出了两个馒头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秀娘跑出来了,撞了个满头包,好死不死的他的一根筋又犯了。 “嘿,小妇人,你说这媳妇伺候公婆是自古之礼,而你相公更是要读书,有什么事情都忍一忍便罢,打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本来道士的一番做派落在秀娘眼里就是个流氓、登徒子,如今还插嘴她的家事,心里那团烈火如今更是烧的更猛了。 之前的压迫,再加上今天她已完全被心中的怒火所支配,右手被激发了力量,猛地向前一挥,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挥在了道士那张带着胡须的脸上,只见秀娘身上灰烟隐隐一现,她冷冷说了句“多事”,便又转身朝山上跑去。 莫名挨了一巴掌,道士感到很憋屈,可当他又感受到秀娘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妖气的时候,他面色一变,嘴里叼着个馒头,一边嚼着,一边朝着她追去…… 果真追出来还会有戏看的,而且这场戏相较之前更为精彩啊,白小墨就差抚掌叫好了。 回想起之前秀娘甩道士的那一巴掌,白小墨不由得为道士唏嘘, 自古以来皆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而这道士还随意插口别人家的家事,这不是傻么,白挨了一巴掌。 白小墨朝着秀娘离去的方向看过去,想着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灰烟,微眯了眯眼, “毫山......” 这山上有鬼,城中表面繁华安定,却也暗中风起云涌,看来和穆城真的要变天了。 不会是因为她破坏了法阵,弄坏了风水的原因吧? 白小墨一时有些头疼,拿出那颗半灰的转运珠,心中有些怀疑,她转的是霉运吧? 她可不想被卷入太过复杂的势局中,只希望不要死人...... 不过,这可不是白小墨说了算的,从一开始,她便已经是局中人了。 就在这时,转运珠半灰的身体微亮了亮,顿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白小墨漆黑如墨的眸子瞬间亮了,她抬头向前看去,那股气息是——骨头的气息! 就在前方,! 白小墨的身子自动漂浮了起来,立在半空中,看向散发出骨头气息的方位,向前飞去。 然而只是一瞬,骨头的气息就消失了,白小墨心口一窒,他们还没联系上呢,怎么不见了! 她开始不停呼唤:喂,骨头,你在哪儿,快出来啊! 犹如一滴雨水掉进大海,毫无声息,白小墨不信邪,又在心口呼唤了好几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骨头的气息不见了! 白小墨气闷,开始骂起了白擎,他不是说只要她找到一根骨头,那么剩下的骨头就都能与之相吸引吗! 可现在呢,连个面儿都不露,就放出个味儿来吸引吸引她,再就装死了? 白擎这个王八蛋!变态!骗子! 其实白擎也表示很委屈,他跟白小墨所说的一切理论上都是行的通的,他甚至都比白小墨还期望她寻完骨头。 可谁知,白小墨身上霉气实在太过冲天,再加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就导致了现在这般田地。 白小墨仰天长啸,还是因为她太倒霉了吗? 不过好在虽然骨头只放出了一瞬间的气息,但白小墨还是锁定了具体的方位。 好吧,这个具体的方位有些泛泛,城中心那块儿几十户人家都被她锁定了。 白小墨认定骨头就在这些人家里面! 所以,她开始了搜查之旅,挨家挨户的翻箱倒柜,动静稍微有些大,把正和自家娘子暖被窝的主人给惊动了。 主人家以为遭了贼,顿时点了灯,喊了人,周围街坊也都给闹醒了。 事情败露,白小墨无法,用袖子遮了脸飞出了主人家的院子,找了个漆黑的小巷躲了起来。 虽然是黑夜,但被惊动的主人家可点了不少蜡,灯火通明的,白小墨又穿了一身显眼的白衣,再加上身姿纤瘦,行动灵活,乍一飞走,就一个白影儿闪过,人都以为闹鬼了。 隔天,和穆城传出了闹鬼的传言,再加上有孩子发了烧,城中人的心又开始慌了。 第六十三根 零天草 而这时,躲在小巷的白小墨,郁闷的踢着墙,其实她就是想找个骨头而已,怎么搞得像做贼一样,真是的。 就在这时,骨头的气息又出现了,它的声调很高昂,但似乎是被什么给压制住了,传出来的声音很是微弱: “喂,你快带着我的另一半来救我啊,要不你自己来也行!我在一个房子里面!里面有很臭的香烛火味!” “另一半?什么时候骨头也谈恋爱了?我告诉你啊,以后你回到我身体了可不准带回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啊喂!” “真是个蠢货!我是说我另一半骨头!天呐,我突然好怀疑以你的智商能不能把我救出去,算了,要不我自救吧!” 另一半骨头?这还不是谈恋爱了——不对,另一半骨头? “喂喂,另一半骨头?你被人砍成两截了?到底是哪方大能竟然能把你砍成两截?用不用我先跑路,等我找到别的骨头,再回来救你啊!!!” “你……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主人!等着吧,等我出去了也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不是,我就说说而已嘛,你到底在哪里啊?还有你的另一半骨头在哪里?我要去哪找你们啊?” “……” 突然就没了声儿了,无论白小墨怎么呼叫骨头,都再无声息。 这让白小墨很怀疑,骨头是不是真的小气到不理她的地步了。 一个房子里面?还有香烛的味道?这是在哪里? 白小墨脚一跺地,升至了半空,扫视了整个城,最终眼神定住在城中心那片最中心的两户人家——城主府尹家和何家。 刚才骨头和她说了两句话,这让她确定了骨头的气息就从这两家的其中一家传出来的! 白小墨又呼唤了两声骨头,果然,还是没动静。 白小墨无语望天,暗叹口气,心想道,这一根根的骨头怎么这么难找,就不能有一根顺顺利利就能找到的吗? 尹家位处最中心处,高门大院,而且还有士兵把守,占地较广。 尹家和何家靠的并不很近,但周围别的人家离得城主府更远,相比较看来,何家就是离城主府最近的了。 何家本身就和尹家是世交,家世自然也不弱,院门修的很是气派。 不过白小墨瞧了瞧两家,心想,尹家毕竟是城主府,更高大上一点,身份高了,秘密也肯定多,指不定骨头就在这里面。 香烛味儿,是佛堂?还是祠堂? 说不定还会有暗道什么的呢,要不等进去了,挨个儿房间找找? 这样想着,白小墨就摸上了城主府的墙上,偷瞧着院内的情况。 好吧,城主府很大,还有不少士兵在巡逻着,还挺警戒呢。 白小墨撇了撇嘴,索性跳了进去,在假山的阴影遮掩下,用宽大的袖子捂着脸,弓着身子像只偷食的小老鼠到处窜了起来。 确实,城主府很大,所以,白小墨东走西窜的也不知窜到了哪里,但机智如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转呀转,转到一个走廊里,她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就赶紧躲在一根柱子旁。 看着尹疏手中拿着一个玉盒,一样稳重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焦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匆匆的走过。 白小墨从柱子下的阴影处走出,看着尹疏的背影,略眯了眯眼,黝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那个玉盒里有灵力波动! 白小墨远远的跟在尹疏身后,跟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后,终于豁然开朗。 宽阔的院子中,假山、水流,还有不知名的树木,树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随着夜风拂过,飘来清新的香气。 只见尹疏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而两个丫鬟却留在了外头。 白小墨想了想,两手中指无名指折下,两手拇指、食指和小指相合,微转了个圈儿,一道淡淡蓝光闪过,她的身上就浮上了一层水幕。 接着全身都浮上水幕的白小墨就大大咧咧的走到了院中,灯火通明的城主府却无一人能瞧见她。 尤其她还特意往那守在门外的两个丫鬟旁边转了转。 白小墨想了想,就趴在窗户上,对着那层阻人视线的窗纸眨了眨眼,眼中一道蓝芒闪过,白小墨就透过了窗纸看到了屋内的情景。 只见屋内床上躺着一个蓝衣男子,眉目疏朗,却是一脸苍白,此时紧闭着双眼,衣服受了重伤的模样。 岑睿立在床边,看着这蓝衣男子,眉头紧皱。 一旁还有尹疏、何所飘和一对中年夫妇,只见那对中年夫妇朝着尹疏使了个眼色,尹疏端着玉盒向前走去,对着岑睿轻声说道: “岑公子,你且不必自责,这玉盒中有灵草,定能治好连公子的。” “是啊,这可是尹伯伯的家底儿了呢,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着一身蓝衣的何所飘也紧跟着说道。 却没想到尹疏转过头来又瞪了何所飘一眼,示意她闭嘴。 岑睿接过尹疏的玉盒,轻启,顿时一股淡淡灵气从中溢了出来。 里面静躺着一棵小草,通体一根直茎下来,无枝叶,却是空心的,通透莹润,闪着碧绿的光芒,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果真是零天草!”岑睿大喜,虽然采摘下来的已有了些年头,但这颗草却足够延下他师弟半个月的性命了。 这样,他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再去寻更多的零天草为师弟治伤! 岑睿对着中年夫妇和尹疏、何所飘拱手,“各位大恩,在下感激不尽,以后若有差遣,我岑睿自当竭尽所能。” 这时,那对中年夫妇上前,亦是尹城主和尹母,对着岑睿说道:“剑仙来我和穆城,我尹家愿尽心力!还请不必客气。” 零天草到手,岑睿准备施法稳定延续他师弟连慎的伤势,那对尹城主夫妇很识趣的自动走出房门。 而何所飘还有些傻愣愣的,站在一旁不动,一手捏着搭在胸前的细长小辫,直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连慎。 尹疏见了,向来稳重的她竟用手扯住了她的小辫子,直直的将她扯出了门外。 何所飘被扯得头疼,正欲大喊,尹疏瞧着她,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连慎,示意她闭嘴,何所飘无法,憋在嘴里的话,只能咽下肚去。 待所有人都出了门去,岑睿将他手中的那把冰蓝宝剑往上一扔,顿时华光大闪,浮在他身旁给他护法。 做完这一切,岑睿这才拿出玉盒中的那颗零天草,在连慎旁边站定。 岑睿将手里的零天草用手握住,稍一用力,零天草便挤成了一团汁水。 再一闪,手上浮上一层冰蓝色的光芒,而正是这层冰蓝色的光芒将他手里的那株成了汁水浆糊的零天草冰成了粉末。 岑睿将手伸开,另一只手对着这些零天草粉末一挥,闪着点点碧绿光芒浮在了连慎的上空,渐渐渗入。 看到这里,岑睿两指一并,对着连慎一指,一道冰蓝色的灵力打入了他的体内。 第六十四根 撬蓝宝石 岑睿开始给他稳定伤势了,而趴在窗边的白小墨当她看到岑睿施展那一手冰系法术的时候,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 她看着岑睿的手势,也跟着比划了起来,试图从他的手势看出他的法术运行,想要将此偷学过来。 因为学着岑睿的手势,所以她身上淡淡的灵力波动了起来。 因为一心都在稳定连慎的伤势,岑睿并没有发现从白小墨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 但岑睿没有发现,却并不代表他的那把宝剑没发现,顿时宝剑浑身凌厉了起来,在房中绕了个圈儿,似乎在找不对劲的地方。 看到这样,白小墨顿时一惊,正在比划的手也落了下来,缩了缩身子,看着那层在身上包得严严实实水幕,一动不动。 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宝剑感到有些奇怪,但它毕竟不是人类,也就放松了下来,接着守在一心为连慎治伤的岑睿。 只见手指指着连慎,再轻轻往上抬起。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连慎也从躺在床上而自动坐了起来,岑睿大手一个旋转,连慎坐起的方位也旋了个转儿,背对着岑睿。 岑睿运转体内灵力,运至双手上,轻轻搭在连慎的背上,将他身上的灵力都注入连慎的体内。 半个时辰后,岑睿英挺的脸上略显苍白,额上也覆着浓密的汗珠,他大半灵力都为稳定连慎的伤势了,此时灵力亏空,虚的厉害。 好半晌,岑睿这才缓过来,收回宝剑,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而在门外等待的尹城主等人看到岑睿出门,皆是关心问道“如何了。” 岑睿亦是回答“好多了。” 就在两方你来我往寒暄着,尹城主发现岑睿一脸的苍白,识趣的正准备告辞回房休息的时候。 窗边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谁?!” 岑睿一声喝道。 而趴在窗边的白小墨则被吓了一大跳,她抚了抚被磕痛的额头,看到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看,顿时大惊,低头朝自己看去。 糟糕,时间太久了,自己身上的那层能够隐蔽身形的水幕就快要消失了,隐隐的露出了她的轮廓。 但幸好并不能令人看清她的面容,只能让人瞧着像是个人形。 唉,她真是太不小心了。 刚才白小墨看到岑睿施展冰系法术,十分的感兴趣,还想等着他再施展一道冰系法术,不过她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岑睿只一心将灵力注入连慎体内,一道法术都没施展,实在是太无聊了。 但偏偏他的宝剑还守在这里,白小墨既不甘心又不敢离开。 好不容易治伤完毕,收回了宝剑,白小墨松了口气,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出了声响,惊动了所有人。 暗骂自己不小心过后,白小墨无法,只能掉头就跑,跑的途中似乎还听到了何所飘惊吼着说了句:“这是什么鬼东西!” 听得白小墨顿时就想转过去,朝她吼回去:你才是鬼东西,你全家都是鬼东西! 不过这样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得赶紧跑,因为她身后跟着一道凌厉的剑气,哪有空回头骂人啊! 没错,正是剑气,是岑睿发出的,他看到有异动,顿时警觉,看到白小墨逃跑,立即召了宝剑追杀她。 此时的白小墨正马不停蹄的往前跑着,跑着跑着,怎么感到身后的剑气弱了许多。 她突然想到,岑睿刚才为了稳定他师弟的伤势耗了大半灵力,还没恢复过来呢,指不定这会儿打不过她呢! 那她还跑什么? 白小墨不跑了,站定,转过身来,对着那把蓝光闪闪的宝剑一挥手,将其吸到了手中。 但那宝剑到了白小墨的手中,就不停的挣扎,白小墨用灵力使劲的压下,接着她右手一伸,一颗白森森的三角牙齿从中钻出,在掌心浮动着。 白小墨看着这宝剑剑柄上的那颗蓝宝石,心神一动,指挥着那颗牙齿开始撬起来。 没错,她就是要撬出这颗蓝宝石!这蓝宝石上散发着浓浓的冰属性气息,白小墨很是喜欢,她知道,这颗宝石,对她很有好处!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抢走这把宝剑呢,那是因为白小墨知道岑睿是剑修。 所谓剑修,一生修一剑,剑在人在,剑毁人亡,这把宝剑定是他的本命宝剑。 一来白小墨没打算弄死岑睿,二来这宝剑是认主的,就算她抢走了,这宝剑也不认她啊,抢了也没用。 还不如直接撬出那颗蓝宝石来,说不定还能对她有点用处呢! 不过白小墨确定这宝剑上的宝石也不是认主的吗? 白小墨不知道,反正不撬白不撬,万一真能撬出那颗宝石呢,万一这颗宝石真能让她修为大增呢。 不过话说回来,白小墨知道这蓝宝石是好东西,那人家岑睿就不知道吗? 岑睿追到前方,就看到前方有一个被水幕遮得看不出面容的人形物体,正拿着他的本命灵剑在折腾什么。 待他仔细定睛一瞅,却发现那人竟然在撬他的蓝宝石,顿时将他气了个人仰马翻,内心深处奔跑了万匹*******他很想骂人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无耻的贼人,这得不要脸到何种地步,竟然连人家剑柄上镶嵌的宝石都要想办法撬下来…… 岑睿努力压下嘴边的那句“卧槽”,抬起略有些发颤的双手,掐诀, ——唰! 一道剑光闪过,顺着白小墨的手心擦着她的脸颊滑过,就在白小墨躲避的同时,那把宝剑就转了个圈儿回到了它主人的身旁。 嘶,手心处怎么有点疼呢? 白小墨低头瞧了瞧手心处,一道浅浅地伤痕,虽然只破了点皮,连血都没出,但这也让白小墨惊讶了一瞬。 岑睿的宝剑竟然能伤到她? 很快,白小墨手心处的那道浅浅伤痕便恢复如初,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岑睿——还有他手里握着的宝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看来这个岑睿还真挺厉害的啊,嗯,剑也厉害。 这样想着,白小墨又抖了抖身体,覆在身上的那层水幕更深了,绝不能让岑睿看到她的脸! 接着,白小墨手一挥,一颗白森森的三角牙齿冲着岑睿打去,这牙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逼人的气势,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似乎,就被这牙齿钻上一下,整根骨头都要被钻透了。 这样的直觉,曾让岑睿躲避过无数次伤害,这次也不例外,他毫不犹豫的闪躲了开来。 待他站定,再握紧宝剑准备战斗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眼前的那个人形物体——不见了。 第六十五根 道士和鸭子精 对,就是不见了,白小墨跑了。 白小墨可从来都没忘记过,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骨头! 目前来看,骨头很有可能就在城主府,但她和岑睿并没有什么利益纠纷到非要打一架的地步。 当然,她撬人家的蓝宝石这件事儿,被白小墨自动忽略了。 再加上这岑睿实力又不弱,额,咳咳,虽然她也不怕他,但毕竟和岑睿打架没什么好处,所以白小墨决定不动手! 城主府,尹疏,何所飘,岑睿,连慎,白小墨躲在一个小暗巷子里,一边思索着该怎么找骨头。 偷入城主府——失败!打架不合算——不干! 那她就智取! 想着那重伤躺在床上的连慎,还有零天草,白小墨带着小算计的笑容,低低的笑了。 白小墨找了棵树,略施了个小隐阵,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层间,一身华贵紫衣男子,向下看去,看着树影间白小墨沉静的睡容,薄唇微勾。 云雾飘过,眨眼间,那紫衣男子便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与此同时,心中灼着一团烈火的秀娘已经上了毫山。 哪怕她累的脸颊通红,浑身是汗也不曾停留,走过滑过带刺的草木,划破她薄薄的衣衫,刺进她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一个面容丑陋,浑身布满了黑色毛发,嘴巴扁扁的往外吐出,一头短发却是绿油油的人形动物在山上某一处,橙黄色的手掌正掐着诀。 顺着他的手势,正有一条淡淡的灰烟牵引着,而随着秀娘的走动,那人手上的灰烟也在微微晃动着,并且变得越来越亮。 秀娘走到了这个丑陋的人面前,那丑陋的人看着秀娘这样,微皱了皱眉,一挥手,将她身上的那道灰烟收了回来。 秀娘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口的那团火消失了,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她不停地粗喘着气,艰难的山路着实累着她了。 半晌,秀娘缓过气来了,她这才后怕了,看着眼前那个明显就不是人类的丑妖怪颤声道: “妖怪老爷,小妇人的肉不好吃啊……” 只见那丑妖怪看着一脸害怕的秀娘,眼中闪过一道怜悯,要是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召了人来。 但他没有办法,谁让他和他娘子的性命都被别人手里握着呢。 虽然他的娘子经常给他戴绿帽子,但他也不能不管她,更不能罔顾自己的性命。 他朝后面山上的更高处瞧了眼,脸上闪过一丝害怕。 硬下心来,张开他那张扁凸的嘴巴,对着秀娘说道: “休息够了,就快走!” 嗓音沙哑极了,就像一只鸭子在嘎嘎乱叫,这丑妖怪刚一开口,秀娘就不适的皱了皱眉。 秀娘站了起来,往前看了看,又往后瞧了瞧,她知道,她不能跟着向前走了,要是真上山了,会不会真死在上面啊! 既害怕又不想死的秀娘慌了,这让她一时忘记了眼前的妖怪是会法术的,她掉转过头来就开始跑,她要跑下山去! 很明显,那个丑妖怪是不会让秀娘跑掉的,他一挥手,一道灰烟又打进了秀娘的身体里。 这道灰烟是他少有的几个法术中最实用的一个,只要这灰烟缠上了人,就能使那人情绪激动,犹如打了鸡血,并且听从自己的指挥。 被控制住了,秀娘的身体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身上似乎又有了无限的力量,不自觉迈步,跟着那丑妖怪上山而去。 “呔,妖怪休走,竟敢在你道爷面前害人,吃我一招!” 就在秀娘内心对自己的行为绝望的时候,一道洪亮的中年男子嗓音响过,并着一道符箓打到那丑妖怪身上。 只听“呲”的一声,那符箓就化成一团火焰燃在那丑妖怪身上,灼的他不停“嘎嘎”乱叫。 这丑妖怪从嘴里喷出一流水柱,直直喷在他着了火的身上,试图将这火给熄灭。 说真的,那火焰还真的在他的水柱之下有熄灭的趋势,不过那道士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道士又掏出一张符箓出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竖在嘴边,念念有词,不多时,他就将这道符箓打在那丑妖怪身上。 “嘭”的一声,一道气势更浩大的火焰着了起来,这火焰似乎更为厉害,烧的那丑妖怪嘴里再也喷不出水来。 不多时,那丑妖怪就化出了原形,一只灰毛绿头鸭,在不停地扑楞着,嘴里“嘎嘎”乱叫。 就在道士准备一剑结束了这鸭子精的性命之时,这鸭子精嘴里凄厉狂吼一声:“血姬娘娘——救我!!!” 话音刚落,一道血色丝线从山上高处闪过,疾若闪电,直直击打在道士的胸口处。 道士不敌,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看到道士跌倒,秀娘大惊,过去扶着他,却没想到突地刮起一阵妖风,仿佛带着丝丝血味儿,打着旋儿,将秀娘和那鸭子精给卷走了。 只留那道士在原地发愣…… 秀娘直觉眼前一黑,鼻端充斥着闻之欲呕的血腥味儿,当她又站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不稳,厥到了地上。 只见眼前是一个黑漆漆阴暗暗的山洞,到处都挂饰着或黑或暗红的幔帐,还有丝丝的血腥味儿。 秀娘心中怕极了,她用胳膊撑起身子,半坐着。 看着前方一个穿黑色绣暗红色花纹的女人,正站在她的前方,俯视着她,用看蝼蚁一般的神情,她挽着一个黑木簪子,用面纱遮着脸。 虽看不清其面容,但露在外面的额头、眼睛却暴露了那人的年纪,那人已经很老了吧。 额头上尽是深深的皱纹,一层皱一层,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周边的松弛皮肤几乎要将她的眼睛都遮掩了去。 但秀娘知道,这个女人正用她浑浊但仍旧犀利的眼光注视着她! 突然,那老女人闷哼了一声,带着隐隐的痛楚,秀娘往下一瞅,便惊了。 那老女人的左腹处有一个大窟窿,虽无血液往外钻出,但却也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怪不得这洞里全都是血味儿。 秀娘的胳膊、手不自觉的颤了起来,她要吃了她?是活剥了吃肉,还是放血? 只见那老女人盯着秀娘身上被划破的皮肤,还有隐隐渗出的血迹。 她的眼睛闪过一道血芒,接着秀娘身上被划破的口子就开始不停地往外挤出血来了。 自动的一滴一滴漂浮在空中,排列好队形,挨个儿覆在那老女人的身上。 就在第一滴血覆在那老女人身上的时候,她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第六十六根 上山 接着这老女人又放松了身子,微阖着眼,感受着那些血液的滋养。 很快,秀娘的脸色就苍白了,她的眼前冒起了金星,有些头晕目眩了。 而上方的老女人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在她睁眼的瞬间,额头、眼睛周边的皮肤恍若新生,全都舒展了开来,白皙娇嫩。 她的眼神也变得妩媚摄人,直直看着秀娘。 变美了…… 这是秀娘晕倒前,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血姬看着左腹处的那个变小了许多的窟窿,心底总算松了口气,她之前实在是伤的太重了,甚至连对付那个道士都没了把握。 否则,她更应该吸了那个道士的血才对。 毕竟那个道士身上还算有灵力,更为滋补。 不过,血迹又瞧了瞧晕倒在地的秀娘,微蹙了双眉,这人的血怎么给她一种很是熟悉的味道? 血姬看向秀娘的眼神几经变幻,最终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从洞中深处蜿蜒过一条小青花蛇来。 一团烟雾闪过,只见一个长着雀斑的青花衣少女走上前来,对着血姬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要将秀娘拖下去。 血姬提声道:“这人与我有旧,好生待她……” 听罢,那雀斑少女略感到不解,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微微躬身,恭声道:“是。” 说完,雀斑少女将趴在地上的秀娘,改了拖行为抱,向洞中深处走去。 而那血姬则坐回了洞中至高处的那把椅子上,对着那只半死不活的鸭子随手施了道灵力。 那灰毛绿头鸭鸭转眼便精神了许多,灰烟一闪,就又恢复了人形,对着上方的血姬,不停磕头,感激道: “多谢血姬娘娘,我绿鸭感激不尽,自当为血姬娘娘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 一大堆好听的不要钱的恭维话说完,血姬高兴了,“咯咯”笑了两声说了句: “今天你做的非常好,不过这还不够,明天我还要见到几个人。” 绿鸭一愣,脸色微微有些发苦,现在城里都无人再敢上山了,而山上有符咒压着,他又下不了山,这可怎么办呢! 看到绿鸭这样,血姬冷哼了一声,“明日若见不到活人,那便拿你和你娘子充数,精怪的血可比人类滋补多了……” 这番似威胁的话语说出,水鸭就打了个颤,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定声说道:“娘娘放心,绿鸭定不让娘娘失望!” 血姬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绿鸭打发走,洞中只剩下了血姬一人,只见她妩媚的眸子渐渐显得空洞,喃喃道:“姐姐……” …… 睡了一觉,听到了鸟叫声,白小墨这才睁开了双眼,树下,街道上已有早起的居民开始上工。 正值夏天,天亮的早,太阳却还没露出头来,正凉快着。 白小墨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一阵人熙攘声,又吸引了一批正准备上工的人去。 看到这样,白小墨微挑了下眉头,颇有兴趣的走了过去,心想过去看看是不是正如自己预测的那般。 几个穿着士兵服饰、手持兵器的人正往墙上贴着告示,这是一张悬赏告示。 上面写着一大串儿的文言文,在白小墨眼里这都是些废话,当然废话中,白小墨找出了重点。 重点就是说,他们和穆城来了个剑仙,但剑仙受伤了,急需一种名为零天草的灵草治疗,告知让众人去毫山上寻灵草。 寻得一株,便赏金转儿三转儿,并且剑仙答应为他们和穆城查明女子无故失踪的事件。 以下画着零天草的画像。 看到这里众人皆沸腾了,在不停窃窃私语着,但却无一人敢去揭那告示。 就从前两年开始,有人去山上打猎的时候,消失个两三天,就全身气血发虚的回来了,问他什么全都说不知道。 甚至有的人就再也没回来,人都猜测这山上生出了精怪,专吸人气血呢! 再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女子失踪,只不过这时间间隔不短,再加上失踪的女子人数不算多,就算城里有人心慌也被城主给压下去了。 只是,就在最近,那些失踪的女子全都死相诡异的出现了,这怎能不让人们心慌呢。 毫山,就成了人们心中的死亡之地,别说三个金转儿了,就是三十个也不能去啊! 看重金银的凡人不敢去山上,而心高胆大的修者却看不上那三个金转儿。 尤其城里来的大多散修,来和穆城多是来寻宝或是别的,帮人寻零天草这种事,他们可没这个闲工夫。 这样,那告示似乎就变成了无用的了。 看完,白小墨暗道那岑睿太傻,但凡他拿出些对修行有益的灵物,在告示上表明,那肯定会有些修者冲着灵物去揭告示的。 其实,并不是岑睿太傻,而是他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对修行有益的灵物啊。 岑睿是剑修,除了一把剑,再什么都没有,也就在下山之前,他师傅给了一道剑气灵符。 但他的师弟连慎跟着他偷偷下山了,师弟修为较弱,没办法,他就把这道灵符给了连慎。 这不,连慎真的遇到强敌了,用了那道剑气灵符退了敌人,却也被打成了重伤。 不知不觉,岑睿已经被白小墨打上了傻子的标签,而这个傻子,则在天刚亮的时候,就上了山。 而一身蓝衣的何所飘看着躺在床上的连慎,若水濯的亮眸浮上了愧色。 她还能想到在城外找到连慎的时候,他吐了一身的血,那张青白的脸毫无生机。 若是当初,她的脾气在收敛一些,把连慎带回了家,现在他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半踏进鬼门关了? 零天草……只有毫山上有,在这一刻,何所飘打定了主意。 半刻钟后,城主府,尹疏发现何所飘不见了,她想起了何所飘看向连慎的愧疚眼神,紧蹙起了眉头,她知道何所飘偷偷上山了! 就在今日一大早,岑睿便独自一人上山寻零天草去了。 尹疏暗骂何所飘冲动,然后找了一把锋锐的小匕首藏进袖子里,出了府。 虽然她和何所飘年纪相仿,但她向来稳重又聪慧,怎么可能会像何所飘那样冲动,就算是冲动,那也是有准备的冲动! 所以,她在家中召集了所有侍从,赏了十几个不怕死的大汉,说要亲自带人上山。 众侍从纷纷劝解尹疏,说让她安心呆在城里等消息便好,但尹疏身为少城主又怎能光让手下人去冒险,而她自己则呆在安全的地方呢! 毕竟之前说山上有妖怪的传言,也只是传言而已,并没有人亲眼看到过。 身为和穆城的少城主,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尚不知真假的传言便有所畏惧了呢? 所以,尹疏又带领着十几个汉子一路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第六十七根 乙计划开启 事情果真如自己想象的一般进行着,白小墨为自己的聪慧机智点了个赞。 甲计划开启! 岑睿这个对她最有威胁的人已经离去,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她要重回城主府! ——找出骨头! 当白小墨偷着摸着钻进了城主府的时候……一炷香后,她又偷着摸着急速的跑了出来。 一把凌厉之极带着丝丝冰寒气息的宝剑跟随着白小墨的脚步冲了过去。 直到,白小墨跑出城主府,钻到一个小巷子里,那把宝剑这才放低了速度,打了个圈儿,又飞回了城主府。 而被追至小巷子里的白小墨则一手捂着小胸脯,一边恨恨的说道:“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其实当昨天晚上她看到岑睿为连慎稳定伤势的时候就知道,今早岑睿要上山。 很明显那一株零天草是无法治愈连慎的伤势的,他还至少需要十株! 那么岑睿一走,白小墨她的机会就来了,趁着岑睿不在,她就可以钻进城主府寻找骨头。 这就是她的甲计划! 但是,重伤卧床的连慎独自呆在城主府,毫无自保之力,岑睿为了保险起见,就将他的剑留在了连慎身旁。 白小墨偷偷进入城主府,就被宝剑给发现了,当作外敌入侵,一路将白小墨驱逐出府。 甲计划失败! 当然了,白小墨并不认为她会败给一把没有思想的剑,她完全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那把宝剑只要稍有异动,再山上的岑睿就会感应到的,到时候就算她打败了宝剑,那么岑睿也会下山来的。 岑睿一回来,白小墨就又要和他一番苦斗,完全脱离了以寻找骨头为目标的思想! 所以,就此白小墨又制订了一个乙计划! 看着东方缓缓升起金色太阳,白小墨摆了个加油的手势,一路上山而去。 今天血姬很是高兴,因为她一觉醒来,发现山上多了许多活人,甚至还来了两个年轻女子。 这不仅她的伤势可以痊愈,甚至还能增长她的寿命! 对这些活人,血姬很是重视,派出了她所有的得力帮手——灰毛绿头鸭一对儿,青花蛇一条。 还有战斗力最强却也是最不好控制的瘸腿儿黄毛豺一头! 那两只灰毛绿头鸭就算化了人形,也是长得丑陋不堪,只见绿鸭护住自己的娘子灰鸭,尽力远离那头黄毛豺。 而那头瘸腿儿的黄毛豺则是轻浮的揽住青花蛇纤细的腰肢,和她打着情骂着俏,一边儿又用阴鸷的眼神不断地朝灰鸭那丰满的胸脯处瞟来瞟去。 见到这样,绿鸭敢怒不敢言,只能尽力让自己和娘子远离黄毛豺。 然,他的娘子灰鸭却很反感绿鸭的这种行为,反而对着黄毛豺抛了个媚眼儿,眉来眼去! 四妖走了一会儿,便分道扬镳了,灰鸭想要躲得绿鸭远远的,但绿鸭一直紧跟着她,一时之间也无法脱开,只得一起。 灰鸭很不开心,指着绿鸭的那张丑脸,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步行的声音。 那是人走路擦过山间草木的唰唰声,有很明显的男人压低了声线的说话声,还有一道稳重而动听的女声! “看,那个是不是零天草?” 带着惊喜,尹疏向前走了两步,看到在众多草木间有着一株无枝无叶,通体碧绿的小草。 靠近了,仔细一瞅,似乎还有着淡淡灵气,闪烁着光芒。 伸出素白的纤手,拔出匕首,用匕首尖拨着零天草周边的泥土。 到了最后,尹疏怕伤了这灵草一丝半点,将匕首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手往下挖,直到将整株都连根拔起。 这才轻舒了口气,尹疏将这零天草装进随身带来的玉盒里,以保存灵气。 尹疏将零天草塞进怀里,转身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她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她的身旁还有十几个侍从呢!怎么她就挖了棵草的功夫,那十几个侍从就这么平白没了? 尹疏心里一惊,往四周看去,附近只有浅浅地草木,再就是一片空旷,除了虫鸣鸟叫声外,再就是徐风习习了。 尹疏试探性的问了句:“有人吗?” 可除了她的回音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难不成这山上的精怪这么厉害,竟能毫无声息的将十几个侍从掠走? 而就在尹疏惊诧的时候,不远处。两只鸭子精则对着那十几个侍从正施法控制呢。 原来就在刚才尹疏挖零天草的时候,绿鸭双手掐诀,发出了一股灰烟,绕在了这十几个侍从身上,控制住了他们。 而一旁的灰鸭,也掐起了手诀,同样的一股灰烟升起,绕在了那十几个侍从身上。 灰鸭的这道灰烟与绿鸭的不同,她的这道灰烟能够使人悄无声息,无论做出多么夸张的动作,都不会发出丁点儿声响。 所以那十几个侍从在尹疏挖零天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影儿。 本来灰鸭也要将尹疏带走的,但绿鸭阻止了她。 绿鸭知道血姬并不是个十分喜爱杀人的妖怪,虽然她爱吸人血,但那是为了养伤和保持青春貌美。 只要不是她心情太坏抑或是伤势太重,基本她是不会吸人血致死的。 那些侍从落到了血姬的手里,尚且还有一线生机,但那些年轻女子则不同,几乎是必死之局! 绿鸭和灰鸭都是刚生了灵智的小精怪,因为血姬娘娘恩德,化为了人形,也就近十年的事儿,一直跟在血姬的身边,为她办事。 跟着血姬的这十年,绿鸭就是再傻也能看明白许多事儿了。 这血姬似乎在八十年前得罪了个神仙,用阵法被震在这山上了,不仅在城外布了个三环聚水阵,而且在这毫山上、洞中也压了符咒。 所以这血姬不但不能自由出城,就连这山、甚至她的洞府都出不去了,但血姬能甘心吗? 血姬不甘心! 她每日打坐修炼来的灵气根本保持不了她的青春,她喜欢吸血,尤其喜欢那些有修为的人或是精怪的血肉,带着灵气,甚为滋补。 可后来,血姬的面容就算用血也无法保持住了,她渐渐老去,身上的灵气也有消散的趋势,有了死气。 血姬的寿元就快要尽了,她的修为无法再进一步,寿命自然不会再增长,无论她再用什么邪恶法子,也无法改变她将要身死道消的结果。 第六十八根 白天出夜枭 血姬慌了,吃了毫山上所有的精怪,引了所有城里有修为的人也都于事无补。 就在血姬以为她会这样死掉的时候,突然她开始寻找年轻美貌的女子。 招到山上之后,闭关一段时间,血姬就又回到了那个妩媚艳人的模样了,寿元亦是增长了许多。 而那些年轻女子则全都死了,并且只剩下了残魂。 听侍候在血姬身边的青花蛇说过,她曾听到那些年轻女子或哭或笑或大吼大叫的声音…… 这让绿鸭不得不在心里猜想,血姬是不是又寻得了什么邪恶逆天的法子将这些少女炼成了丹药,以换取她的寿元呢? 前些日子,血姬刚刚闭关出来,想来,应该对那些年轻女子不会太过着急吧?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大汉呢。 绿鸭终究是对尹疏起了恻隐之心,他想捉回那些大汉回去充数,以保全尹疏的一条性命。 灰鸭似乎是得知了绿鸭的心思,冷声道:“若是血姬娘娘得知你放过了一个年轻女子,怪罪下来,可千万不要扯上我。” 虽然灰鸭这般说,但她也没有再去抓尹疏,因为她也曾看到过那些年轻女子的死状,实在是太诡异了,让她从心底里发寒。 再说尹疏那边,她只剩下了一人,身上有了一株零天草,她瞧了瞧日头。 正日上中天的时辰,炎热的日光照射大地,给人一种憋闷的热浪感。 尹疏感到身上全都被汗浸透了,她朝前方的一片小树林而去,决定在树下消消暑。 山路难行,尹疏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手扶住手边的一棵大树,背靠上去,缓缓坐下,直到她的身躯完全被树叶的阴影给遮住了,这才轻舒了口气。 小腿有些酸痛,尹疏一边轻捶着,一边思索着,那些大汉就这样莫名的消失了,那她也不能就这样独自下山去。 尹疏决定,待她休息过后,便去寻岑睿,看看能不能请他施法救回那些大汉。 就这样想着,天边传来一阵鸟叫声,叫声极为凄厉,尹疏听着便觉难受。 可谁知,这鸟叫声越来越近了,扑棱着翅膀往尹疏背靠的树上来了,尹疏一抬头就见到一双诡异的眸子,暗黄的底色上印着一颗乌黑的眼珠正木木的瞪着她。 “啊!” 尹疏被吓得往后一跌,更是看清了那鸟的面貌,左右耳是不对称的,通体黄褐色的毛发,有狭细的棕白色横斑,张开的两扇大翅膀带来的阴影,让尹疏眼前一阵发暗。 “桀…桀…”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其嘴中发出,实在刺耳之极,挠的人心中发痒。 枭!这是一只夜枭! 尹疏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只在夜晚出没的夜枭会在大白天出现,她也没时间想了,因为那只夜枭直直的冲着她而来! 看着那尖锐弯钩的爪子闪着金属的光泽,尹疏心惊之时,却也不敢留在原地,她努了劲儿的往旁边一个翻滚。 只听“刺啦”一声,她的肩膀处被划破,霎时就渗出点点血迹。 而那只夜枭似乎还不停歇,弯着爪子又冲她抓去,尹疏正处在肩膀的痛楚之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看着那夜枭挥着爪子冲着她的脸蛋而来—— 她这是要死了吗?还是直接被毁容? 甚至尹疏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只瞪得大大的,瞧着那尖锐的弯钩离她的眼珠越来越近—— “啪嗒!” 就在尹疏要被抓破了脸的时候,一块石头准准的打在夜枭的身上,虽然没有对夜枭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将它的身体打歪了。 夜枭那尖锐的弯钩一歪,直直的穿透了尹疏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而尹疏,她逃过了一劫!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带着惊慌,这个声音尹疏很熟悉,她从小听到大的,不过基本在她面前就没有说过好听的话。 这是何所飘的声音,她救了她一命! 听到何所飘的喊声,尹疏并没有理她,更没有选择逃跑。 因为她深知,她们两条腿是跑不过会飞的夜枭的,只要夜枭不死心,迟早,她们会被夜枭杀死的! 那一瞬,尹疏下定了决心,她突地弹跳了起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着那只被挂在树上,一时之间无法脱身的夜枭而去。 她一边跑着,一边掏出了袖子里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拔出来,露出闪闪的寒光,直冲着那夜枭的脖颈而去。 “滋…滋…桀桀…桀桀…” 被利刃穿透的闷声,还有血液流出的声音,带着夜枭那独特的凄厉叫声,穿透了天际。 尹疏双手紧紧握着那把匕首,眼前的夜枭还在不停地挣扎,它临死的力气大增,尹疏一时也弄不死它,还险些被夜枭的翅膀给扇倒。 就在尹疏和夜枭的僵持间,何所飘也冲了过去,用她的手搭在尹疏的手上,紧紧的握着匕首,用力地对着夜枭的脖颈狠狠地转了个圈儿。 “噗呲!” 一道血柱呲了出来,直直喷溅到尹疏和何所飘两人的脸上、身上,这一下,伤到夜枭的大动脉了。 很快,那夜枭扑棱的动作变小了,血流汩汩的往下淌着,这夜枭活不成了。 夜枭扑棱的动作变小,尹疏和何所飘也松了一口气,握在匕首上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二人往后退了两步,互视一眼,看到对方那一脸的血污,突然就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何所飘自小性子活泼,笑的是前俯后仰,而尹疏则收敛多了,但毕竟年纪不大,笑声也带了几分少女心性。 笑过之后,二人突然就尴尬了,她们向来不对付,几乎是见一次掐一次,别说携手抗敌了,就连好好在一起说个话都没过几次。 尹疏双手交握,颇有些不自在的捏着手指,而何所飘则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扯发,对着旁边的大树闲踢两脚,将树上的绿叶儿震荡下来。 “我就知道寻找零天草这种能显示出你善心的事情,你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话刚说完,何所飘就紧皱了眉,她明明只是想问尹疏找没找到零天草,却没想到话说出了口就成了这样。 听着这番带着刺的话,尹疏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松了口气,要是何所飘能好好跟她说话,那她才觉得别扭呢。 “那是自然,幸而上天顾我,寻得了一株。”说着,尹疏就将那个装着零天草的玉盒拿了出来对着何所飘晃了晃。 “想来何大小姐是没这个运气的吧?”尹疏毫不犹豫回刺了一句。 “呵~”何所飘冷笑一声,“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说着,何所飘也从怀里掏出一株通体碧绿的零天草,对着尹疏显摆了显摆。 就在何所飘要将手里的零天草塞回怀里的时候,只见尹疏微蹙了眉,“等一下。” 第六十九根 小美人,跟我走吧 何所飘不解的看向尹疏,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尹疏上前两步,接过何所飘手里的零天草,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见到这样,何所飘也不由得纳闷起来,“喂,你不会是想抢走这零天草吧?” 话是这样说,不过何所飘知道,以尹疏的为人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习惯性的讽刺挖苦。 “唉,你是怎么挖的,这灵草都受损了。”尹疏拿起那株零天草,放在何所飘的眼前。 “这不挺好的吗,受损个屁!” “你给我仔细看看,你看你这株并不是连根拔起的,而是从中折断的,看我的这株,根部则还粘连着泥土。 还有你这整株都有明显的划痕,是你的指甲划得吧,太长了不好,而我的这株则没有划痕,你的颜色暗淡,而我的碧绿透亮……” 尹疏一边说着,还一边拿出自己的那株零天草比较着,说的何所飘脸色是越发的暗沉, “你说这么一大堆,难不成只是为了向我显摆,你挖的草更漂亮,而我挖的草更丑?你这么闲?” 尹疏一口气没上来,合着她说了这么一大堆,何所飘还没明白? 正午稍过,此时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尹疏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又被何所飘噎了一句,顿时觉得有些缺氧。 微喘了几口气,尹疏用袖口微微拭去额间汗珠,这才缓过来: “连慎还躺在我家里,这零天草是救他的关键之物,你可知你在这灵草上一点点的划伤,都有可能影响着他的伤势!” 听着尹疏略带肃然的话语,何所飘这才明白这小草的严重性,她想应下来,却又下不来面儿, “不就是一棵小草儿么,大惊小怪,我看你就是故意想借着机会来奚落我吧——” “赫赫……哈哈哈哈,好一对儿感情深厚的好姐妹啊,不如跟哥哥我一起回洞府培养培养感情啊~哈哈哈哈……” 只听得一声声冗长难听的的怪声传来,那笑声很是瘆人,一个身披土黄色皮草身形粗矮的妖怪走了过来。 只见这妖怪长了一双细眯眼,正在尹疏和何所飘两人之间游移不定。 头顶上顶了两个圆短的耳朵,此时正在一动一动,似乎很是兴奋的样子。 他一手轻抚着嘴边的两撇八字胡,一手搂着一个身穿青花衣,脸上有雀斑的纤细女妖精走过来。 他走得时候将重心放在左腿,可见他是个右腿瘸了的妖怪! 而尹疏和何所飘在看到这妖怪的第一个念头的时候,不是妖怪来了,快想办法逃走,而是先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说道: “谁跟这丫的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来着!” 接着第二个念头便是:丫的,这妖怪大夏天的竟然还穿着皮草不热吗? 当然——热了,可就算热也没办法啊,这穿了土黄皮草的妖怪本体就是一只黄毛豺,身上长满了厚密而粗糙的毛发,夏天特别的热。 不过他也快脱毛了吧?等到他脱毛了就能凉快点了,黄毛豺如是想到。 不管黄毛豺此时在想些什么,尹疏和何所飘两人此时心中开始发慌了,竟然真的在大白天遇到了妖怪!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只要她们能在那妖怪抓住她们之前找到岑睿就好办了。 她们的想法是挺好的,可惜那黄毛豺和青花蛇又怎么能就这样任由她们跑掉呢! 只见黄毛豺长啸一声,双臂伸展开,两手上便浮上了一层土黄色的灵力光团,他将这两个光团分别打向了尹疏和何所飘两人身上。 那两人刚被光团打到便动不了了,看着覆在身上的土黄色气流,皆是面色惊恐,完了,大事不妙了! 看着这两人都被自己定住,黄毛豺颇为自得, “嗯……这两个看起来都很不错啊,该选哪个好呢?”黄毛豺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眼中淫光闪烁。 他转头问旁边的那个雀斑少女, “诶,青花蛇,你给我选一个。” 那被称作青花蛇的雀斑少女皱了皱眉,警告道: “黄毛豺我告诉你,这两个可都是血姬娘娘点名要的,你竟敢起祸心?活腻了吧你!” 只见那黄毛豺面色一变,向山上高处看了一眼,又看向尹疏和何所飘两人。 尹疏身上穿着绘金线的白衣,显得稳重端庄,虽然刚才杀夜枭的时候喷溅上了血迹,但这并没有掩饰掉她出众的气质。 而何所飘着一身蓝色襦裙,在大夏天的看着就清爽,而她本人更是长得娇俏可人。 这么两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这让黄毛豺很是心动啊。 整日呆在山上就只能瞧着灰鸭那张丑脸,要不就是青花蛇这张满是雀斑的蛇精脸,早就让黄毛豺受够了。 虽然血姬在吸完血后艳光四射,确实很让黄毛豺心动。 但每当他想起血姬那满是皱纹的老脸的时候,他就犯恶心,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就都倒尽了胃口了。 更何况血姬修为高深,法力强大,若是被她知道黄毛豺敢对她有想法的话,恐怕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常年呆在山上不见新人的黄毛豺,此时脑子一冲血,就打定了主意。 “哼哼,青花蛇,我也只是想玩玩而已,不会把她们弄死的,你最近炼毒不正缺个活人给你当试验品吗? 这不就有个现成的么,你一个我一个,玩够了再带到娘娘面前,如何?” 试验品……这话让青花蛇也陷入了沉默,她的毒最近到了瓶颈期,她在山上捉了大量的兔子山鸡做实验,可效果微弱。 如果有活人给她当试验品的话,或许她的毒就可以更进一步! 青花蛇看着尹疏和何所飘,眼中闪动着光芒,突然,她手向前一指,说道:“我要她!” 黄毛豺看着青花蛇指向了何所飘,他吼吼一笑, “还是你痛快!咱们各找个隐蔽的地方,办完了事,好回去交差啊。哦,对了,可千万别把人给弄死啊,血姬娘娘可不要死人。” 说着,黄毛豺就朝尹疏那里走去,瞧着她虽然脸上极力想要保持镇定,但眼睛深处的惊慌却骗不了他,黄毛豺猖狂一笑, “嘿嘿,小美人儿,跟我走吧……”说完就搂过尹疏的腰身往远处走去。 第七十根 呔,妖精! 黄毛豺带着尹疏走了,青花蛇走向何所飘,捏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瞪大的双眼中倒映出自己的尖尖下巴和满是雀斑的脸,脸上浮现一丝寒光。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何所飘那白皙柔嫩的脸蛋儿,细声道: “多漂亮的脸蛋儿啊,不过可惜,很快就会长满了毒疮,流着毒脓,任谁见了都想吐,哈哈~” 说完,青花蛇就不再看何所飘那张带着惊恐的脸,扯住她的头发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头发再被扯住的瞬间,覆在何所飘身上的黄光消失,她还没来得及感叹终于可以动了,突感头皮一阵疼痛,她不由得向后退去。 何所飘两手捂头,突然很反感那条青花蛇这样对她,以前尹疏也偶尔扯她头发,但怎么就不讨人厌呢? “喂,青花蛇你松开…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何所飘先是反对青花蛇扯她头发的行为,遭到无视,后来她又问,依然遭到无视。 “我警告你啊,最近我们和穆城里来了好多修仙者,还有剑仙也来了,你小心被捉了去取蛇胆炼药!” 直到何所飘说出这句话,青花蛇这才回了句, “哼,那个剑修早被我家血姬娘娘给打得半死了,如今尸身怕是早就腐烂了吧?” 打得半死?何所飘一愣,剑修、半死这不说的就是连慎吗,原来连慎的伤真是被这山上的大妖给打的! 血姬娘娘……这个名儿一听就带着邪气儿。 不过听青花蛇这么说,她好像并不知道岑睿也来了,更不知道他还上了山! 青花蛇确实不知道,血姬更是不知道,血姬习惯性地留一道神念覆在城外的守门人身上,以探查有没有修为高深的人到达此城。 直到前几日,血姬发现了一道凌厉的剑气,正是连慎,那时血姬刚闭关出来,灵力充沛,施了秘法出了山洞,离了山,到了城里。 不知怎的,二人就打了起来。不也不怕他,而连慎也被血姬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血姬以为她要杀死连慎,吞食掉他的血肉的时候,突然连慎拿出了一张灵符。 这张灵符里面有一道强大非常的剑气,直直穿透血姬的左腹,重伤了她,就这样血姬连忙逃回了山上。 受了重伤的她虽然还有一道神念覆在城门守门人的身上,但她只顾着疗伤,又怎能有别的心思去关注城里是不是来了个剑修呢? 这样想着,何所飘便又试探道:“你怎知那剑仙就一定会死掉,说不定他治好了伤,上山来除妖啦!” 只见那青花蛇冷笑一声,不屑道:“他受了血姬娘娘一击重击,必会身死道消,除非——” 青花蛇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面色一变,“除非有人稳定了他的伤势,急需零天草治伤! 而别的修仙者又怎会有那样的好心,先是给他稳定伤势,再费尽心力的寻零天草,必定是他师兄弟来了。 这么说来,又有一个剑修来了,而且还上山来了!” 何所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她就说了一句话,这青花蛇就把事情的真相全都猜出来了。 明明是她要套这青花蛇的话啊,怎么反被套了? 一时间,何所飘有些无措,磕磕巴巴的说道:“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所飘知道,她绝不能让这青花蛇得知岑睿上山来了,更不能让她回去禀报血姬,好有了防备。 然而,青花蛇并不傻,她光从何所飘的表现中就得知了,一定有个剑修上山来了! 这么一想,青花蛇一惊,她防备般的朝四周望了望,生怕突然射出把剑来上了她。 不怪乎青花蛇这般大惊小怪的,她曾听血姬说过,剑修普遍战斗力强大,而且一般正义感爆棚,就喜欢斩妖除魔。 想到这山上也有个剑修,她心里就不安得很,她瞧了瞧一脸懊恼的何所飘,说道: “你今日上山,恐怕也是为了寻零天草的吧。” 说着,青花蛇就朝何所飘轻嗅了嗅,然后伸手从她怀里摸出一株通体碧绿的小草,点了点头, “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和那个剑修认识!” 何所飘一脸的瞠目结舌,连这个也猜出来了,蛇妖什么时候竟然比狐狸还要聪明了? 这个得知,让青花蛇更加不安了,看来她是不能再做实验了,得赶紧去禀报血姬娘娘! 青花蛇盯着何所飘,一脸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这样想着,她一手按住何所飘的肩膀,准备飞向山上的高处,去血姬娘娘的洞府! 然而,就在青花蛇带着何所飘就要飞走的时候,一柄剑直直朝着她斩了过来! 剑修来了? 青花蛇心一惊,纤细的腰肢条件反射般的往后弓去,而那柄剑则将将擦着她的鼻尖过去,一股淡淡的桃木香传过来。 青花蛇反脚一个旋转,往后看去,只见一柄黑褐色的桃木剑直直的插在前方的一棵大树上。 桃木剑! 怎么是把桃木剑? 青花蛇带着疑问朝后看去,却见到一个身穿道士服,束着道冠的中年道士。 只见这道士剑眉微竖,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洪亮的声音响起,“呔!你这妖精竟敢害人,还不快快将那姑娘放了!” 这话刚一说完,何所飘就拍了拍那道士的肩膀,说道:“道爷,我在这儿呢。” 只见那道士一愣,往后看去,却见那何所飘正躲在他身后呢。 原来就在刚才青花蛇躲避道士的桃木剑的时候,何所飘就逃离了青花蛇,跑到了道士的身后躲着。 原来不用青花蛇放人,这姑娘就自己跑过来了啊,道士颇有些尴尬,他搓了把脸,又转过身去,对着青花蛇,一脸肃然的道: “呔!你这妖精竟敢—— 竟敢……” 一时之间,那道士竟有些词穷,直直的站在原地发起愣来了。 然而,那青花蛇却不给他发愣的机会,刚才她误把桃木剑当作了剑修的本命灵剑,这可把她吓了一大跳,此时还心有余悸的。 如今一瞧,那道士身上灵气散漫,微弱至几不可察,可见只是个草包道士,当下她心口的那团火就烧了起来。 “好你个牛鼻子臭道士,竟敢吓唬你蛇奶奶,看今儿个我不把你给撕了!” 说着,青花蛇就幻化出两把短刃来,朝着道士就冲了过去。 第七十一根 泼黑狗血 看着青花蛇朝着自己而来,道士一惊,不自觉便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踩在何所飘的脚上。 何所飘只觉脚上一痛,便看那道士竟朝后退了起来,不会是被那蛇妖给吓着了吧? 她一慌,便晃了晃那道士的肩膀,“喂,道爷,你不会是怕了吧?可别啊,我还指着你呢!” 听到何所飘这么一说,道士突然回神,往后退的脚步又伸了回来,是啊,那青花蛇可是只妖精,他要是怕了,那他们两个岂不必死无疑? 这样想着,道士突然来了斗志,伸手捏了个法诀,又将那把插进大树上的桃木剑给召了回来。 虽然他身上的灵符全用完了,但好歹还有剑啊! 恰好,这时那青花蛇已经举着那两把短刃刺了过来,那短刃之上青光弥漫,杀气冲冲! “砰!” 只见那桃木剑往前这么一挡,微微褐色一闪而过,就听到“啪嗒”一声,断成了两截,直直落在了地上。 竟然就这么断了,那是他花了五个银转儿特意找人给他打造的啊,就这么被毁了! 然而道士却还来不及心疼桃木剑,只见那青花蛇又提着那两把短刃朝他刺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道士来不及心疼,突然灵机一动,反手从袖口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子,拇指将塞口挑掉,直直对着青花蛇的脸面上挥去——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那青花蛇的脸面上全是红红的液体,还带着股子极腥臭的味道,青花蛇伸出蛇信轻轻一抿,接着就“呸呸”吐了两口唾沫。 是血!这个味道青花蛇很熟悉,只是,这血未免太过腥臭,别说喝了,就是光闻一下就想吐,而她竟还被泼了一脸? 而在道士身后何所飘也有些好奇,她也问了道士一句:“那是什么?” 而道士的面色就有些微妙了,似乎带着肉疼,又好似在憋住笑,看起来奇怪得紧。 “咳咳,那是……黑狗血。” “不是,这黑狗血不是用来抓鬼的吗?你泼那蛇妖身上有个屁用!” 说来道士也颇为无奈啊,他当然知道这黑狗血是用来抓鬼的。 这黑狗血还是他用了三个肉烧饼从一条大黑狗身上换来的呢,就那么一小瓷瓶。 这下好了,抓鬼没用上,反倒用在了一条蛇妖身上,屁大点用都没有,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什么?是黑狗血?你竟然敢朝我泼黑狗血?” 青花蛇一听就怒了,要知道这黑狗血可是极尽污浊之物。 而就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臭啊,腥臭无比,竟然就这样泼在了她的脸上,她还尝了一口,这怎能不让她生气! 耻辱!这是耻辱! 青花蛇如今怒气值蹭蹭地往上涨,看着道士和何所飘两人都心里发虚。 只见那青花蛇“嘭”的一下将手里的短刃仍在地上,阴毒的眼神瞪着两人,两手不停翻转掐诀,身上青色毒雾滋滋地往外冒了出来。 “你们两个该死!我要你们两个死在我的毒雾之下!” 被怒火攻了心的青花蛇,忘记了什么剑修,更忘记了什么血姬娘娘。 她只知道眼前这两个人这般戏耍捉弄于她,如果不杀死他们,那她的心里就会像被插进了根小刺,永远都会刺着她的心口,让她反转难安! 随着手指的翻转,似带有重重幻影,青花蛇身上的青色毒雾也开始翻滚涌动起来了,急速流动到道士和何所飘周围。 随着毒雾的渐渐变浓,道士和何所飘两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眼前阵阵发黑,摇摇欲坠,还带有着想呕吐的感觉。 只听“砰!砰!”两声,道士和何所飘就倒在了毒雾中。 看到这样,青花蛇面露冷笑,掐动手诀,准备将毒雾再加浓,彻底将二人毒死! 就在道士和何所飘二人脸色越来越青白,就要被毒雾彻底毒死的时候,却突然,在这青色毒雾中又涌入了一股白色的雾气。 这白色雾气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在这青色毒雾之中横插直入了来。 青花蛇双眉一皱,接着翻动手诀,似乎想要将这股冰冷的雾气给吞并了。 但那白色雾气却飘忽不定,无论那青色毒雾怎样靠近它,它总是会轻轻闪躲开。 不知过了多久,青花蛇挥动手诀都挥的手酸了,那青色毒雾也累得不大动弹了。 而此时,那白色雾气开始动了,它翻动旋转,不停汹涌着,对那青色毒雾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直将青色毒雾逼成一团,紧紧缩在它的主人——青花蛇的身边。 只见那白色雾气中突地闪过一道蓝光,这白色雾气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了,而那青花蛇突然呕出一口鲜血,面色灰败的趴倒在地上。 而就在青花蛇吐血的那一刻,紧紧包在她周边的青色毒雾也在一瞬之间尽数钻回了她的体内。 没了毒雾护体,那白色雾气则直直冲着青花蛇钻去,青花蛇见此,以为白雾要吞噬了她,她不由得尖叫一声:“血姬娘娘救我!” 只见那白色雾气微晃了晃,将她说的这句话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点声儿都没放出去。 “嘻嘻,你那血姬娘娘恐怕是救不了你了呢。” 在这白色雾气中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明明是天真的声音,但其话中的意思却让青花蛇大惊。 如果血姬娘娘救不了她的话,那她的性命岂不是就在这个能控制白雾的女人手中了? 想到此,青花蛇就这样趴着重重的磕了两下头,慌声道:“上仙……上仙饶命,小妖错了,可小妖这都是被逼的啊!” “哦?被谁逼的?那个血姬娘娘?” 只见白小墨坐在一棵大树上的一根小树枝上,两条腿荡在空中,手拿一杆阵旗。 时而朝着前方一团白雾挥上两下,那白雾便如海浪般朝着青花蛇涌动过去,吓得她一阵乱叫。 “是啊,就是她,她为了保持青春,吸人血,食人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接着青花蛇就将她所知道关于血姬的事,全都向白小墨抖了个干净。 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般,将血姬抹黑成了一个无恶不作、不择手段的恶妖。 而将她自己则说成了一个被恶妖逼迫,不得不作恶,却时刻被自己的良心所折磨的小白莲了。 白小墨颇有兴趣的听着,听到最后,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青花蛇还真是有趣的很呐。 “那……这么说的话,你还真是个无辜之人咯?” 第七十二根 再跑,我挖你蛇胆! 白小墨将手中阵旗往前一抛,在哪白雾之中便浮上一个闪着蓝光的阵盘,齐齐被白小墨收回了乾坤袋中。 往前一伸手,那团白雾便像活了一般,如水流般一股一股的朝着白小墨的手心钻去。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那白雾便尽数被白小墨吸入手心中,白小墨略有些兴奋的抚了抚掌。 这团白雾是她骨头归位时获得的一个法术,名为“雾解”,顾名思义就是一团白雾,不仅可阻人视线,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的消去里面的声音。 白小墨用阵法和这法术结合施展出来,果然效果更甚,这让她颇有些自得,此时心情正好着呢。 “是啊,是啊,小妖全都是被逼的,小妖是无辜——” 青花蛇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周边的雾气都消了,她一抬头,发现前方树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话戛然而止。 只见那女孩儿往前一跳,便从数丈高的大树上跳了下来,稳稳地站着,发现了被毒晕在地上的道士和何所飘,略带着一丝好奇的朝她们二人走了过去。 这女孩儿就是刚才放了白雾的“上仙”吗? 青花蛇有些怔愣,看着那女孩儿瞧着那被毒晕的道士很是认真,轻曲前膝,微微蹲下,还用手指戳了戳道士有些发青的脸。 看到这样,青花蛇便有了小心思,她的眼珠子往左右转了转,便化作了一条手指粗细的青花蛇,微微扭动身躯,这便要溜之大吉。 “回来!先将他们的毒给解……了。” 白小墨转过身来,当她看到那条手指粗细的青花蛇时,神思有些恍惚,而就在她这恍惚间,那青花蛇便急速朝着草丛深处逃去。 只见白小墨微叹了口气,右手往前一挥,掌心处浮出一颗三角牙齿,直直朝着草丛深处扎去。 “厄……啊!” 只听的一声硬物钻入体的噗嗤声,接着便是青花蛇惊愕的声音和疼痛的尖叫声。 白小墨反手一抓,那颗三角牙齿便升至了半空,还带着半条蛇身,一起飞到了白小墨的右手上。 只见白小墨对着右手上的那半条蛇,用她那漆黑如墨的眸子盯住青花蛇的绿豆小眼,左手轻轻抚过蛇身,幽幽道: “都说了让你先给他们解毒啊,你跑什么,再敢跑,我就扒了你的皮,挖了你的蛇胆。” 明明是平淡至极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惊人心魄! 青花蛇着实被震住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只得任由白小墨将她放在道士和何所飘身旁。 青花蛇蛇嘴微张,露出两颗尖锐森白的毒牙,对着道士和何所飘吐出了鲜红的蛇信。 不一会儿,他们两人的脸上就浮出了一层淡淡的青雾,被青花蛇一口吞进了嘴里,“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道士和何所飘两人脸上的青色散去,恢复了平常色,但却还是紧闭着双眼。 白小墨有些疑惑,“他们怎么还不醒?” 这句很是平淡的话落在青花蛇耳中,又让她不由得打了个颤,以为白小墨等得不耐烦了。 要知道那道士和何所飘毕竟只是肉体凡胎,刚解了毒,身体机能什么的还没反应过来,得过一会儿才能醒来,甚至睡上个一两天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想着,青花蛇嘴里有些发苦,天知道她是倒了哪辈子的霉,竟碰上眼前这么个魔星! “上仙息怒,小妖的毒雾有致人昏睡之效,许是……许是让小妖再咬上他们一口,便能醒来了。” 说着青花蛇便游动着半截身子就要朝道士身上咬去,白小墨一愣,没想到那青花蛇竟然这么实在。 她一挥手,阻止了青花蛇的行动,说道:“不必了,且让他们这般睡着吧。” 说完,白小墨便又跳上了树枝上,闭目养神。 留青花蛇在原地发愣,偶尔带着惊惧的眼神看向白小墨。 腰斩之痛痛彻心扉,可青花蛇却不敢动,刚才她就是想要逃跑,被白小墨一招截断了身躯。 这次若是再敢偷跑,恐怕被刺破的便会是七寸了吧?青花蛇如是想到。 等了一会儿,却听到树上那人说道:“咦,你怎么还不走?” 这话可差点让青花蛇一口气憋得上不来,心想道:你没让我走,我哪儿敢啊,万一你一个不高兴直斩我七寸怎么办? 虽然青花蛇时这样想的,但她绝不敢这样说出口,只见她轻伏着身子,轻声道:“上仙心善,可愿放小妖离去?” 白小墨皱了皱眉头,实在没想到这青花蛇可真够罗嗦的,便不耐烦道:“不走,你还真想留在这里被我挖蛇胆?” 说完,白小墨便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着青花蛇,似乎真的在思考该从哪儿方位挖蛇胆能挖的更顺手些。 许是白小墨的眼神太过露骨,吓得青花蛇掉头就跑,转眼便游进了草丛深处,不见踪影。 白小墨望着那草丛深处,冷笑了一声,眼神闪烁了下,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接着白小墨便又阖上了双目,养起神来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昏黄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细细碎碎的照耀在白小墨那苍白的有些透光的脸上,颇显得几分诡异出来。 不消一会儿,夕阳便要下山了,此时山上已有了几分昏暗,白小墨有些急了。 她睁开了双眼,看着树下还躺在地上的道士和何所飘,略微皱起了双眉。 不由得暗叹那个岑睿就是个废物,竟还没寻到这里来,总不会要她扛着这俩货下山去吧? 就在白小墨心急之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来了! 白小墨跳下了树去,走在道士和何所飘旁边,然后转身,等了一小会儿,便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正折射在走过来的两人身上,身着金线绘白衣的两人显得也格外耀眼。 看到倒在地上的道士和何所飘,先是一惊,接着便走了过去。 尹疏赶忙冲到何所飘身旁,晃了晃她的肩膀,“何所飘,你怎么了? 尹疏几经叫唤何所飘,可何所飘还是一副沉睡的样子,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安,转头问岑睿,“岑公子,你看她这是怎么了?” 岑睿也走到了何所飘身前,右手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发出一道灵气探查,只见他双眉一皱。 尹疏看到他这样,心一沉,问道:“她……可有什么不好?” 虽说何所飘和她一见面就掐,可如果何所飘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她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啊,没事,何小姐没事,她只是……身体有些虚弱,休息一会儿便会醒来的。” 这样,尹疏才松了口气。 没错,这两人正是尹疏和岑睿! 第七十三根 臭豆腐姑娘 之前尹疏被黄毛豺掠走,就在黄毛豺心想找个隐蔽地方成其好事的时候,给半路遇到了岑睿。 两人便打了起来,想那黄毛豺也是身法不弱,和岑睿斗了几个回合。 当然了,想那岑睿可是战斗力杠杠的剑修,黄毛豺再怎么厉害也没打过他,最后黄毛豺仗着身法迅速、又对山上熟悉,所以便逃走了。 就这样,岑睿救了尹疏,而尹疏则对岑睿说何所飘也被妖怪捉了,请他去救何所飘。 接着,尹疏和岑睿二人便走到此处了。 看着眼前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她无视了个底朝天,而在一边的白小墨则彻底无语了,是真的看不见她还是装看不见她? 话说她存在感真的很弱吗? “咳咳……”白小墨故意咳嗽了两声,没办法,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听到白小墨故意发出的声响,岑睿和尹疏的注意力才到了白小墨身上。 “啊,请问这位姑娘为何在这里?”只见尹疏转过头来,看到了白小墨,一脸的惊讶。 毕竟这山上恶名昭昭,应该没有哪户人家会让一个年轻女子来山上的。 “嗯……我是看到了悬赏告示,特意上山来寻零天草的,后来我就看到他们两个躺在这里了。” 白小墨手指了指何所飘和道士两人,顿了顿,又说道:“说来也巧,我正发愁怎么把他们两人弄下山呢,你们就来了。” 尹疏眼睛看向岑睿,似乎在无声的询问着什么,只见岑睿对着尹疏不经意的点了点头,表示白小墨无害。 刚才他过来之时就已经看出白小墨身无一点灵力波动,想来只是个长得瘦小的凡人罢了,无害的很。 而尹疏却觉得有几分奇怪,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毕竟连岑睿都说了眼前这白衣女子无害。 只是…… 尹疏将白小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眯着眼睛说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咦,尹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位姑娘很眼熟了,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一旁的岑睿也接口道,还接着不停喃喃道“在哪见过的呢……到底是在哪儿呢?” 突然,岑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试探的说道:“你是,臭豆腐……姑娘?” 白小墨嘴角略微抽了抽,什么叫臭豆腐姑娘?! 就算她真的喜欢吃臭豆腐,而她也在岑睿面前吃过臭豆腐,那也不用直接给她起个外号就叫:臭豆腐姑娘吧? “额,没错,就是我,城中赶集那天试吃臭豆腐的那个。”白小墨深吸一口气,微笑道。 “原来是你啊,我也想起来了,想当初姑娘愿为众人试吃臭豆腐以验有无毒性的义举很令人佩服啊!” 一旁的尹疏接话道,她也想起来了,当初城里还有很多人都在同情这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呢,都说她不知被饿了多久,整个人都是瘦瘦小小的,脸色也是白得吓人。 尹疏瞧了瞧白小墨的脸,果然是毫无血色,唇色也是粉白粉白的,不知是否是经常挨饿的缘故。 指不定就是因为太饿了,所以看到了悬赏告示上的赏金所以这才冒了险上山寻零天草呢,真是有几分可怜呢! 这样想着,尹疏也将心中的那丝疑惑消了去,她也有几分心疼眼前这个瘦小女子了。 ——还有一点就是应该没有哪个妖怪会喜欢吃臭豆腐的吧? 要是让白小墨听到了这最后一句话,肯定会扯住尹疏的肩膀大吼:谁说的妖怪就不能喜欢吃臭豆腐啦?老娘就是一个! “哦呵呵,义举算不上啦,我只是……比较喜欢吃臭豆腐而已。”只见白小墨捂着嘴笑了笑,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样。 ——只可惜天色临暗,白小墨的一身宽大白衣又被微冷的风吹过,一双黑黢黢的眸子此时更是幽亮的吓人,故作的这番姿态只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蓦地,尹疏和岑睿都觉得这夜风格外的冷,莫名的身上就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岑睿发现天色暗了下来,皱了皱眉,说道:“天快要黑了,这山上很危险,我们还是先将他们两个带下山吧。” 看到尹疏有几分迟疑,岑睿又说道:“至于跟尹小姐而来的那是十几个侍从,待会儿我再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救出来。” 岑睿这番话可算是说到尹疏心里去了,她领着十几个侍从上山而来,原本是想着不仅能来帮岑睿,他们这么多人也能有个照应。 却没想到那十几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而她却还好好的,这怎能不让她自责呢。 尹疏一脸感激的看着岑睿,这个剑仙还真是侠义心肠呢! 而看到一向稳重的尹疏那样看着自己,又想到之前从黄毛豺手中救了尹疏的时候,他曾扯过尹疏的手,岑睿的心跳得就微微有些快,不知不觉耳根都有些发烫了。 看着眼前这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眼对视似乎对出了某种甜蜜的产物,白小墨浑身一颤,顿时觉得腻得很。 她故意上前,走到二人中间,仰着头道:“别看了,还有两个人在地上躺着呢。” 这话一出,岑睿和尹疏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将眼神收回。 “嗯...我的‘冷然’还在城主府,无法御剑,这样吧,我背着这个道士,你们二位就将何小姐扶回家吧?” 岑睿提议道。 尹疏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比较好,正想开口答应,却听到白小墨指了指何所飘对着岑睿说道: “不要,你背着这女人回家,让道士自己走路!” 岑睿一愣,那道士还昏睡着呢,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原本想给输送一道灵气将其唤醒,却发现这道士好似受过什么侵袭一般,体内经脉此时很脆弱。 而他的灵力又比较霸道,倘若贸然给输送灵气怕是会损伤到体内经脉。 同样,在一旁的何所飘也是如此情况,所以他才打算将这昏睡的两人给背下山去。 白小墨当然知道这两人的情况了,只是她认为就算不能用输送灵气的方法将人唤醒,那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嘛! 就这样,白小墨就在岑睿、尹疏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走到了道士面前。 一手抓起道士的领口,将其抓起,然后左右开弓,对着道士的脸就“啪啪”呼了两下。 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龟裂了岑睿和尹疏的表情。 灵气不管用,所以就开始使用外力了? 第七十四根 竟敢说她是鬼 不过这外力确实管用,不一会儿,道士就悠悠转醒了。 白小墨又将眼神落在了何所飘身上,在思考着用不用也给她来上两巴掌。 看到白小墨的这个眼神,尹疏和岑睿默默地挡在了何所飘面前,无声的告诉白小墨想都别想! 白小墨耸了耸肩膀,反正道士已经醒了,那也不用麻烦她扶这个背那个了。 这样,白小墨又将视线转到了道士身上,微微勾唇,浅浅笑着。 而道士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还有些疼。 他眨了眨还有些沉的眼皮,向前看去,接着就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眼仁儿幽亮的女人。 一身惨白的白衣被阴风刮起,风吹着黑长的发,犹如黑色长蛇一般轻嘶着他的脸,让他感到森凉森凉的。 而此时这个女人对着他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道士一惊,当即就吓尿了,不由大喊: “鬼啊!!!” 只见白小墨脸一僵,竟敢说她是鬼? 白小墨气一憋,顿时便竖起了拳头,一拳捣在了道士的脸上,将他打趴在地。 白小墨一脚踩在道士的胸口上,语气幽幽: “你说谁是鬼呢!” 道士却没再说话,反而手上掐起了诀,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看我茅山道士灭鬼怪!” 说完,道士便将手中掐好的诀打在了白小墨身上,只见一道火光打在白小墨身上之后就“噗噗”了两声消失了。 道士看了大惊,“竟然还是只法力高深的恶鬼?嘿!看我黑狗血伺候!” 说完道士将手伸进了怀里开始掏着什么,可他怎么掏也掏不出来,这才想起他之前将全部的黑狗血都泼在了青花蛇身上。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道士心惊之余又感到肉疼心痛甚至全身上下都痛起来了,蔫蔫的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看到这,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心想就这道士被毒雾侵袭,刚解了毒,身体脉络还在很虚弱的状态下。 此时刚醒来就施法掐诀,他的经脉什么的不痛才怪呢! 而岑睿和尹疏两人简直都惊呆了! 好一会儿,岑睿这才上前打圆场道:“这位……道友,之前你是遭到妖怪的袭击,所以才晕倒在地的吗?” 道士哼哼道:“有一条青花蛇,放出了毒雾,我和那个姑娘就被毒晕了,后来就看到那个女鬼——” 道士抬头看了眼白小墨一脸怒容,又改口道,“后来就看到了那位姑娘了。” 岑睿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正值玉兔上升,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位道爷,还有姑娘,我们先下山,到我尹家暂住一晚,有什么事不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尹疏说道。 众人发现天黑了,也都答应了尹疏的提议,一路下山而去。 而此时,血姬看到绿鸭和灰鸭带回来的十几个大汉也很是高兴,有了这些人的血,不仅她的伤势会痊愈,就连她的修为也会增强的……吧? 可是要增强修为就必须得有那位大人钦赐的丹药,而那位大人说了,只要年轻的女子。 如今哪还会有年轻女子肯上山呢? 上次她动用了秘法出了山一次,还没带回两个年轻女子呢,就被那个该死的剑修给伤着了,又上哪儿去找年轻女子来啊! 修为,她要修为!她被关了八十年了,却还破不了山上这层咒,她要出去! 血姬心中转了无数的念头,最终将视线落在那些被定住的大汉身上,随手指了一个吸着血,而后问道: “青花蛇去哪儿了,还有黄毛豺怎么还没回来?” 绿鸭此时低眉垂目,张开了一张扁嘴,恭声答道:“回血姬娘娘,自晨时分别,便再无与之见面,想来也快回来了吧。” “哼,我看是黄毛豺带着青花蛇不知去哪儿逍遥快活了吧,早晨便勾肩搭背的,怕是早忘了娘娘的吩咐了吧。” 灰鸭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里,带着丝丝怨念似乎对黄毛豺和青花蛇很不满。 而灰鸭说完之后,便无一人再开口,偶有水滴滴下的声音,整个洞里更显得空旷森然。 绿鸭拽了拽灰鸭的袖子,灰鸭这才抬头看向血姬,只见血姬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的样子。 但她的手却越收越紧,吸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将她眼前的那个大汉吸成了个纸人。 这才一松手,那个变成纸人的大汉被无端刮来的风给吹成了散沙,飘飘洒洒落在了地上。 “噗通!” “噗通!” 两声跪地声,绿鸭和灰鸭紧紧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血姬娘娘生气了! 一般血姬娘娘的脾气还算好,就算吸血也不会伤人性命,可一旦她动手将人血吸了个干净,这便代表她生气了。 血姬娘娘生起气来很可怕! 绿鸭还记得前一段时间,血姬遍寻年轻女子不得,脸上皱纹又多了一些,突然发狂,将整座山上她能见到的动物都给屠戮了个干净。 而他们这些精怪也不好受,虽然还活着,但也受了重伤,躺了好几个月,后来血姬娘娘出关,亲赐他们丹药,这才渐渐好了过来。 就在绿鸭以为血姬还要再发一次狂的时候,血姬突然停手了,转身飞回了高处的座椅上,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下去吧。” 竟然没有发狂……绿鸭和灰鸭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带着那十几个大汉走了下去。 “你杀人了……” 不知何时,秀娘走了过来,捂着脸看着血姬的眼神很是不可置信。 血姬嗤笑一声,伸出手细细摩擦着指甲上面的丹寇,“我可是世人所说的妖邪啊,杀个把人算个什么。 我告诉你啊,八十年前,我几乎将整个和穆城都吸了个尽,只为让我脸上的皱纹少上一丝。” 秀娘脸色一变,继而说道:“所以,你被人镇压到了这山上不能出去?” “你懂什么!你以为你身上流着我姐姐血脉,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只要我轻轻一勾手,你全身上下的血就都会流出。” “你不会的!你对你的姐姐有愧疚之心,可你的姐姐早就死了,只剩下我这么个后人,你一定不会杀我的! 所以,听我一句劝吧,别再杀人了,你知道城里人心已经乱了吗?难道你还想再来个高人一击把你打死吗?” 血姬闭着双眼,拳头攥的紧紧的,她确实不会伤害秀娘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秀娘竟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善人,真是……跟她姐姐一模一样。 “你走吧,我放你走,回去……和你的丈夫和离吧。我不抽取你的记忆。” “不,我不走,虽然我不懂修仙问道之事,但我懂得一个道理,就是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是会遭天谴的,我不希望你——” “够了!我的事不由你来置喙!”血姬大喊一声,说完便一挥手将秀娘送了出去。 第七十五根 胡说八道技能 直到将秀娘送到了山下,血姬心念一转,开始在山上寻找起来,却恍然发现压在山上的符咒之力弱了许多。 血姬想起之前那个将她镇压在山中的那个阵法师曾说过,待有人破了他布的法阵,山上的符咒之力也会逐渐变弱。 但——她血姬也会被那个破坏了法阵之人给杀死! 可血姬不信!她也不能信!因为无论是哪个神妖破坏了法阵,她都会将其杀死! 血姬的神念在外转了一圈,终于发现青花蛇断成了两截,重伤晕倒在地,便顺手将她带回了洞府。 将青花蛇唤醒,她将有剑修来临,还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奇特女子打伤了她等一切她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了血姬,并求血姬救她的性命。 原本血姬是要出手救她一救的,可青花蛇身上沾染着一股很难祛除的冰寒之气。 血姬救不了她也不愿花大力气救她,就这样,青花蛇在奄奄一息中渐渐死去了。 而黄毛豺失踪了。 再说另一边,将何所飘送回了家,剩下四人又回城主府去。 道士在下山的途中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岑睿他们,岑睿听着觉得很奇怪,问道: “既然那蛇妖被惹怒了,一心想要放出毒雾毒死你们,那你们又怎么会没事呢?” 道士撅着嘴一边揪着胡子,一边说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怎么我一醒来就见到你们了。” 尹疏和岑睿想着他们找到道士的时候,只有白小墨在那里,想来只有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了。 白小墨正想着等到了城主府后,该从哪个方位开始找骨头,是从南到北,还是从东到西,却突然感到了三道明晃晃的视线。 白小墨一愣,看了那三人一眼,“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也是刚到,还没喘口气呢,你们就来了。” 看到他们的表情一下子失落了下去,白小墨想了想,开启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技能: “你们说是不是山上还有更厉害的大妖啊,那个大妖把那蛇妖给召了回去,所以你们才没被那毒雾毒死。” 白小墨这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思路,深觉白小墨所说的话很有道理。 那个黄毛豺不也和那个青花蛇说过那什么“血姬娘娘”吗,指不定就是那个血姬娘娘召了青花蛇回去,这才放过了道士和何所飘两人的。 这边岑睿和尹疏两人想通了,那边道士还压根儿不知道血姬这号人物呢。 他还在瞎猜山中的大妖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前天晚上的鸭子精,突然发现这山上妖怪不少啊,水着实不浅。 道士在思考着要不要收拾东西打包出城,突然感到了一道凛冽的剑气袭来。 他心里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想要躲开,却发现那道剑气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他旁边那个像鬼一样的白衣女子来的!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城主府里了,门外的守卫见到了尹疏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让开了路,白小墨四人便进了城主府大门。 而等待了一整天的“冷然”宝剑,一感到自家主人的气息,便急急地冲了出来,没想到它刚一出来就又感受到了另一股气息。 那股微微的带着些许冰寒的气息让“冷然”印象很是深刻,又是这个小贼! “冷然”放弃了围在主人身边撒娇耍赖的机会,反而围在了白小墨的身旁,剑身寒光一闪,气势顿时变得凛然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主人在她身边,“冷然”并没有直接攻击白小墨,只是散发着森森寒气警戒着她。 看着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还不停地发出“唰唰”的声音的宝剑,白小墨不由得往上翻了个白眼。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呢,以为那剑要上来劈她呢,结果竟然没有,只是在她身边打转,这是在吓唬她? 白小墨轻拂衣角,看向岑睿,淡定的问道:“剑仙大人,你的剑好拉风哦。不过,它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岑睿嘴角一抽,什么叫——脑子坏掉了?他的“冷然”可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呵呵,姑娘说笑了,‘冷然’看起来很喜欢你呢,你别害怕,它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虽然不会说话,但能够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喜好的。” 喜欢?这下轮到白小墨嘴抽了,看这一身寒气凛凛的,确定不是在吓唬她吗? “呵呵,是吗?看来你家‘冷然’喜欢人的方式还真是奇特呢。” 岑睿干笑一声,赶忙将“冷然”收了回去,对白小墨带着歉意的说道:“让姑娘受惊了,别介意啊。” 白小墨却不理他,直直往前走去。 岑睿尴尬了,尹疏只好过去打圆场,招呼着岑睿进门,心里却也在想那白小墨脾性可真是怪异。 而在前面的白小墨却是暗松了口气,看样子岑睿他们并没有对她起疑心啊,那把“冷然”剑以后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尹疏招呼人进门之后,发现家中竟然还是灯火通明的,原来是尹城主和尹夫人两人在等待尹疏回家。 原本尹疏带人上山之时,他二人正出门去了,待回家了这才知道是上山去了。 心想着有剑仙也在山上照应着,应当无事,却也一直等提心吊胆着,如今看到尹疏终于安全回家,终于放下了心。 先是问了句何所飘的事,而后又招待着送白小墨他们回房歇息了。 所有人都累了一天了,今天晚上注定是个无梦夜。可白小墨却是精神得很,她终于可以安心找骨头了! 之前两次来,都被那把该死的“冷然”剑给阻挠了,这次她光明正大的在它面前进来,总不会再阻挠她了吧? 这样想着,白小墨就又偷偷钻出了房门,顺着走廊摸了出去。 “骨头!骨头你在哪里啊?” 无人应答。 “骨头,骨头你倒是吱个声啊!” 还是无人应答。 “你丫的!当初你先出声招惹了我,如今却又装死了,给我出来!!!” “唰!” 有声音了! 不过不是骨头的回应声,而是“冷然”剑的出鞘声! 一把气势凛凛、寒光闪闪的宝剑蓦地冲天而起,直直冲着白小墨而来。 第七十六根 聊天 岑睿送人回来之后又上了躺山,结果搜寻了好一阵子都没找到人,无奈之下,只能先回来。 他回来先是稍微打坐一会儿,定了定神,又将采摘的零天草对连慎疗伤。 看到那浓浓药力随着他的灵力浸入连慎的体内,岑睿点了点头,想必连慎的伤势能够好上一些了。 给连慎疗完伤之后,岑睿终于松了口气,又坐了下来,开始打坐恢复灵力。 结果,他打坐打的好好的,却突然发现他的“冷然”又开始不听话了,“噌”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无法,岑睿也只得跟着去。 白小墨一看又是那把“冷然”剑出来碍事,先是暗骂两句,这就要往回走。 可天黑路暗,城主府又大,她四处乱窜,差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当岑睿跟着“冷然”剑找到白小墨的时候,她正负手而立,望向天边的那弯弦月。 哪怕她再怎么竭力表现出一副“我正在赏月托情思”的文雅模样,可惨白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就是活脱脱的女鬼模样啊! 不但岑睿吓了一跳,就连“冷然”的剑身都抖了一抖,岑睿当即反手持着剑,指着白小墨问道:“何方妖孽!” 无法,白小墨只得转过身来,对着岑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是我……” 岑睿一愣,还真是她啊,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森森的,瘆人极了,岑睿将举着剑的手放下,问:“白姑娘,为何在此?” 大晚上的你不在屋子里睡大觉,出来瞎晃荡干什么?不知道这样会吓到宝宝的吗?! “咳咳……”白小墨又再度抬头望天,轻轻吐出两个字“赏月。” 岑睿点了点头,可下一秒又开口了: “可是…… 你为何要走到厨房门口赏月?” 哈?厨房? 白小墨转头,眼中闪过一道蓝光,透过那扇上了锁的门看到里面,尽是些瓜果蔬菜什么的,还有米面,确实是厨房。 “其实……其实我是来厨房里找吃食的,我饿……” 白小墨转过身来,捂着肚子,哭丧着脸说道。 岑睿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尹城主夫妇得知他们在山上晃了一整日,定是累了,所以只是让下人送了份饭菜到各人的房间里。 按理说,白小墨应该是吃了饭菜,怎的现在又饿了? 还有他刚才怎么似乎感到了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就在岑睿奇怪着,突然听到一阵故意放轻的脚步声,他立马挥剑指出: “是谁!” “诶,是我,是我,自己人,别伤了我。”只见黑暗中闪出个人影来,月光下映出了道士的那张带着胡子的脸。 道士瞧瞧白小墨,又看看岑睿,这才说道: “唉呀,原来你们也是饿的出来找吃的啊,真是,这城主府占地儿真大,我转了好几个圈这才找到这里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走走走,赶紧进厨房找点吃的啊。” 岑睿一怔,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出来找吃的,难不成那饭菜分量不够? 身负灵力,已然辟谷的岑睿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菜了,更再没尝过肚子饿的滋味,看到道士和白小墨已经撬了锁,摸进了厨房。 只见道士转过头来,对着岑睿招了招手,让他点盏灯,放出点光来好做饭。 不知为何,岑睿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放出了个灵气团子,闪闪照亮了厨房,道士亲自下厨,做了三大海碗面条。 看着道士和白小墨巴着碗吸溜的滋滋作响,看起来吃得很香的样子,岑睿也莫名的跟着吃了一碗。 吃完后,只见道士和白小墨摸着肚子闲聊, “诶,道士我跟你说啊,你下次做饭的时候一定要叫着我啊,你做饭真好吃。还有啊,就是你在做面条的时候最好再加点肉,这样更能提味。” “好啊,只要还有这么新鲜的食材,我一定让你吃个够!我觉得吧,那个面条我做的还是不够味,再加肉也是不够的,我看还得再加两个蛋,这样更香!” 看着这两人聊吃食聊的热火朝天,岑睿不由得摇了摇头,继而又说道:“要不要我再去摸两只虾来提提鲜?” 话刚一说完,岑睿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时候他也跟着凑热闹了! 岑睿这一开口,就被道士和白小墨拉着好一顿的讨论了美食大计,直到丑时,鸡都叫了,三人这才吞吞唾沫,恋恋不舍的各自回了房,开始睡觉。 这让岑睿发现一个问题,原来不论一个吃货累到什么地步,只要说到了吃的方面,那他照样会口若悬河,喋喋个不休,精力似乎无穷无尽。 而岑睿没有发现,他也跟着聊美食聊了大半夜了呀!他是不是歪楼了?他可是剑修,剑修啊!!! 等到白小墨一脸的心满意足回到了房间睡大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白小墨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眯着眼想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白小墨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弹跳了起来。 “砰!” 弹跳的幅度太大,不小心撞到了头,白小墨摸着头,轻嘶着气,这才想起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骨头啊! 说好的找骨头呢!怎么吃了一顿就彻底的将其抛之脑后了呢! 白小墨想了想,算了吧,反正骨头也不搭理她,今儿个还是别找了,都到城主府里来了,明日再找也不迟。 这样想着,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随手布了个小阵法,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白小墨刚出门,就听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是连慎醒了。昨晚岑睿拿着三株零天草又对连慎进行了一次疗伤,终于,伤势大好,今儿个便醒了。 第二是何所飘也醒了。昨晚上何所飘昏睡了一晚,今儿一大早也醒了。 而且还来到了城主府,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何所飘又和连慎吵起来了! 说来这何所飘和连慎两个也是冤家,当初刚见面的时候两人就没少掐。 连慎说话太刺儿,何所飘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便将重伤的他给赶出了城,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白小墨一路走过去,就想去看何所飘和连慎两个斗嘴掐架的热闹,顺着走廊走了过去,途中却看到了岑睿和尹疏两人。 石榴花开,如火似焚,树下的尹疏黑色的发梢拂过岑睿的白色发带,给勾勒成了一副美极的墨画。 两人正在深情对视着,似乎再看不到除了二人之外的其余事物。白小墨捂着小心脏,深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前方二人身着白衣犹如画中仙,给人以无限美好期望,而她却似暗夜中从深井中爬出的女鬼,带给人只是惊悚? 哦不!或许只是她不适合穿白衣?白小墨想着,或许她应该换个别的衣色了。 蓝色怎么样? 白小墨重重的点了点头,蓝色既清爽,而且她幻化出来的时候还比较省灵力,绝对是个好主意! 这样想着,白小墨一边向前走着,准备下午就换成蓝衣,走小清新路线! 第七十七根 送给这位姑娘 “呦,听闻剑仙大人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醒了过来,小女子为补偿之前的有眼不识剑仙,特意来送参汤~” 一身蓝衣襦裙的何所飘,挽了个单髻,一边半讽刺的说着话,一便打开食盒盖子,正欲轻舀出一碗汤,却听得在一旁的连慎说道: “可别,小爷早已辟谷,你那劳什子参汤我怕被毒死——” 连慎亦是一身蓝衣,脸色尚有几分苍白,本来很是不屑的推拒,可当何所飘打开食盒盖子,飘出参汤的味道时,他的话头硬生生的止住了。 那是一股香香的,引诱人鼻腔的,让人不由自己就会分泌唾液的气味,不知加了什么调料,竟是让连慎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听到连慎说完那话后,何所飘心里不由得憋了口气,这参汤是由她的母亲亲手熬得,最香不过了。 她多次想喝,她母亲都嫌麻烦不愿给做,如今竟要便宜连慎这小子,她还老大不愿意呢。 一听连慎说的那话,她先是脸色一沉,后来又想,这样正好,反正她正对这参汤眼馋呢,连慎不屑喝,那她喝! 这样想着,何所飘便直接舀了一碗汤,坐在凳子上,用勺子轻舀了一小勺,闻着那香香的味道,正要喝上一口—— “喂,你这女人喝什么,不是说这汤是专门给我的吗!” 连慎一把拉住何所飘的手,将她手里的那碗汤顺到了自己的手里,先是瞪着眼说了何所飘两句,然后也不顾烫,就“咕嘟咕嘟”的把那碗汤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只剩何所飘手还保持着喝汤的姿势,半晌她回过神来,起身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连慎,颤声道: “混蛋!你抢我的汤喝!你给我吐出来! “嘿嘿,那本来就是我的汤,小爷只是如你所愿将它喝进了肚子里而已,吐不出来啦!” “你这个无赖,混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小墨原本只是想过来看个热闹的,真没想到这两人还真不负人所望,一见面为着一碗汤都能打起来。 白小墨像个小狗一样抖了抖动鼻子,伸着脖子向前闻了两下,果然香喷喷的,怪不得这两人能打起来。 看着食盒里面还剩了的那些参汤,白小墨又瞧了瞧正在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你骂我一句,我打你一下的两人,眼珠子急速的转动了下,嘴角勾出一抹坏笑来。 一刻钟后,闹腾累了的两人终于想起了食盒里的参汤,两方谈判,剩下的一人半碗,共同分享。 可惜,等他们再打开食盒的时候,里面的参汤已经不翼而飞了。 为此,二人同时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对方,接着便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而此时的白小墨已经摸着滚圆的肚子出了城主府。 没办法,里面要不就是虐狗的,要不就是冤家打架的,她看了眼酸,骨头也不急着找了,决定出去散散心。 白小墨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处叫作“美丽衣坊”的铺子,看着里面摆放的各种衣服,差点让她看花了眼。 不过也只是看看而已,她身上没钱,不过她也不打算穿这些衣服,她更喜欢用自己的灵力幻化出来的衣服。 她穿着白色衣服被尹疏和岑睿两人吊打,她本来还打算穿蓝衣呢,可惜当她看到何所飘的那一刻起,也不打算穿了。 白衣飘飘的仙气儿她没有,就连走小清新路线竟然也比不上人家,这年头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小墨挑了个无人的小巷子,待她再重新出来的时候,衣服却变成了青色的了。 青,取之于蓝,却胜于蓝,穿青色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白小墨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她好像是漏了什么。 “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精致绝美的面具啊,看有九天仙女,还有呲牙的恶鬼啊……” 街道上有小摊贩在叫卖着物品,白小墨好奇拿了个恶鬼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又拿了那个九天仙女的戴了戴。 瞧着还挺有意思的,就是做工有些粗糙。 那个九天仙女的就不说了,就那个恶鬼的面具做的也太假了,就是翻着白眼儿,再吐着长长的舌头,不吓人,一点儿都不吓人。 白小墨一路走,一路看,发现有几个年轻妇人围在一处货摊上,正挑拣着,还一边跟着那个看货摊的婆子唠着家常。 “诶,路家婆婆,这个颜色是不是有些浓了。对了,你家秀娘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带着幂篱。” 和穆城里的女子,若不是脸上出了疹子,或是长了很严重的痘痘,基本都是不戴幂篱这种东西的。 路家婆婆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没顺着话头说,只挑了个盒子,道:“你试试这个,我看这个颜色不错,不浓不淡。” 白小墨没仔细听这些人说的话,只走近了一看,发现原来是个水粉摊子,只见几个妇人拿着几盒胭脂正在选着颜色。 白小墨也随手拿了个盒子,看着上面画着仕女,正要打开,却被路家婆婆给叫住了。 “姑娘看着眼生啊,是刚搬来的,还是临城的啊?” 白小墨抬头看了眼跟她说话的路家婆婆,只见这人嘴角朝下,眼神犀利,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带着几分凶悍之色。 此时正对着白小墨上上下下进行了一番打量,似乎在看白小墨是否能买得起她的东西。 这个婆子有些眼熟啊,这声音也颇有几分熟悉啊,白小墨咬着手指甲盖想着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哦,我是新来的。” 只见路家婆婆点了点头,又说道: “一盒胭脂十个铜转儿,姑娘要哪个啊,我给你挑挑?” 白小墨有些尴尬,默默地将手上的胭脂盒放下,“我……就是看看而已。”她都没钱,压根儿就没想买啊! 顿时,路家婆婆脸色便不好看了,一把夺过白小墨手中的胭脂盒,用袖子擦了擦,又放回了货架。 一边还明嘲暗讽的说道:“小姑娘啊,照我说,没钱啊就只看看便好,动手动脚的,一个不小心再弄坏了,咱们双方都不好看。” 说完了便不再理会白小墨,转头去招呼另外的人了。 这话没毛病,嗯,确实没毛病! 白小墨虽然不爽,但她却是无话反驳,因为她确实没钱啊,还喜欢动手动脚。 吃了个瘪,白小墨耸着肩深吸了口气,准备灰溜溜的滚蛋,这时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对着路家婆婆甩过一个金转儿。 耳边传来一道明明只是语气淡淡,但却隐隐带着丝丝魅惑的声音, “这个摊子里的东西,我全都买了——”说着,又顿了一顿, “送给这位姑娘。” 第七十八根 转向了 路家婆婆愣住了,以摊子为中心,扩散至十米内所有的人都愣了,这是哪家的傻愣子拿出一个金转儿只买一个破摊子? 就在被众人眼酸、眼热、眼红等等视线注视的时候,白小墨的视线从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的向上移。 青色的衣袖上描绘着道道暗纹,衣襟上亦是如此,微露出的细嫩脖颈往上一个凸起,引得人不由想伸手蹭蹭。 绝美精致的下巴往上是削薄樱红的唇,笔直若管的鼻子,微眯的凤眸隐带着几分魅紫,再往上便是斜飞入鬓的剑眉。 是他!青衣,那个不像小受的奇怪小受! 从没说过自己是小受的青衣,并不知道他已经被白小墨定义成了奇怪的小受了,他只觉得他这般作为应该能讨白小墨高兴的吧? 毕竟那些话本小说什么的,都是这样写的:挥掷千金,博卿一笑! 虽然青衣并不觉得千金有多值钱,但只要白小墨高兴,他掷万金也无所谓。 “诶,姑娘,你的胭脂水粉,老婆子我全都给你收拾好了,您接着?” 不知何时,那路家婆婆已经收拾打包好了所有的瓶瓶罐罐,一脸讨好的对着白小墨。 这人变脸变得好快啊! 但白小墨并没有接过那一大包袱的胭脂水粉,反而转过头去,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青衣。 这人是傻子吧,从旁边那些人眼热的眼神中就能知道,一个金转儿价值几何,但他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对一个凡人来说不正常吧? 除非—— 他不是凡人! 可是这人身上毫无半点灵力波动啊,若不是凡人,身上又怎么会—— 不对啊,她自己在没有施法的时候,身上不也是没有半点灵力波动的吗? 难道说,眼前这人真是个道法高超的大仙(大妖)? 青衣见到白小墨迟迟不接过东西,便准备自己接过,正伸出手,却听白小墨又道:“我不要这些垃圾。” 就在刚才,白小墨突然灵光闪动,想起来了,原来那个婆子就是秀娘的婆婆,之前在家中欺负秀娘的那个凶婆婆。 这样的人,白小墨可说不上喜欢,刚才她又那样对白小墨,就更看她不爽了,如今说话自是不用给她留面子。 听完这话,路家婆婆脸都绿了,虽然她家的胭脂水粉确实不是顶好,但也不能称之为——垃圾吧?! “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青衣一脸笑容,轻描淡写地说着。 “嘶……” 不知是谁从嘴里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想着这青衣男子只为了买下一个破水粉摊子都花了一个金转儿。 倘若是买下别的,花上几个金转儿,岂不也是小菜一碟? 这样一想,附近的小摊贩纷纷叫卖起来,把自家摊子的东西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只为白小墨能够看上,那位青衣公子也好给他们抛上一个金转儿。 但白小墨没搭理青衣,更没搭理那些大声叫卖的小摊贩,反而转过去看着路家婆婆,指着她道: “这人的胭脂水粉有毒!她的儿媳秀娘就是被她的胭脂水粉给荼毒的脸都出疹子了!” 众人一愣,先是觉得有些不可能,可后来一想,这路家婆婆确实不怎么喜欢秀娘,而最近秀娘也是戴着幂篱出门的。 难不成……真的…… 这样想着,众人看向路家婆婆的眼神便不同了。 而原本想要买路家婆婆胭脂的那两个妇人,此时也默默地放下了手中胭脂,慢慢的退回了人群中。 路家婆婆看着众人对她的眼神都不同了,顿时便急了, “你胡说!我的东西没问题,秀娘脸上的伤是我打的,我的东西没问题!” 这话一出,路家婆婆似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即此地无银般的捂住了嘴。 众人又是一愣,但接下来看向路家婆婆的眼神就更鄙夷了。 还有甚者,当即小声骂了起来: “我说吧,这个路家婆子凶悍的很,就她这种婆婆,哪户人家的女儿嫁过去不得受苦啊!” “这个路家婆子可真不是东西,早前我就曾见过秀娘一人偷偷抹泪呢,定是她欺负的!” “秀娘这样也太可怜了,也就她无父无母,这才被婆婆欺负,要是我早就和离了,哪还用受这份气啊!” “你别说,我今儿个好像看着秀娘就是往何家那里走呢,指不定就是去说和离的事情!” 尹家是城主府,主掌管城中大事,而何家,一向和尹家交好,一直主管城中琐碎事务,例如:成亲、和离。 路家婆婆似乎也发觉她说错了话,而这时白小墨又故意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气得路家婆婆气儿都喘不匀了, “你……你这个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 说着,路家婆婆就挥着长长的指甲,冲着白小墨的脸面去了。 青衣凤眼一眯,正往前走了两步,想出手阻拦,却感到身后一股大力涌来。 这股力气正随着他的步子,外人乍眼一看还以为是被推到前面的。 而这股力气的来源正是——白小墨。 白小墨没兴趣当着人面去揍一个婆子,要来她也要来阴的,反正她已经坏了那路家婆子的生意,也把她气得不轻,还是快走吧。 看看日头,也到了晌午了,想来城主府已经做好了午饭了吧?她得赶紧回去吃! 而且,无论那个叫青衣的男子,是凡人,抑或不是凡人,她都不想再和他牵扯上瓜葛。 这人太过奇怪,白小墨心里没有数,还是离远点的好。 推了青衣一把之后,白小墨便对着路家婆婆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一路往外跑去。 直到跑到一个小巷子里,她又转过头来瞧了青衣一眼。 而青衣倒没对路家婆婆说些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微眯的眸子顿时变得犹如利刃寒剑,不由令人胆寒。 路家婆婆不自觉的都怂了,连话都不敢说,只嘴唇在不停地颤着,眼看着青衣转过身,踏步而去,这才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白小墨见到青衣又转过身,似乎在寻找着自己,她捏着衣角的手一紧,钻进了巷子里。 为了不让青衣找到自己,白小墨钻着小巷子,七拐八拐的,最后连她自己都转晕了头了。 看着四周相同样式的建筑,白小墨转过来转过去,拧眉,丫的,东南西北是哪个来着? 她转向了…… 第七十九根 夏天穿皮草 “这个是北还是东?是北吧?”白小墨在努力的辨认着方向,心想用不用跳上屋顶,看看站在高处能不能辨认的更快些。 突然,空气中隐隐传来了一股怪味,白小墨轻嗅了下,得出结论,这是妖气! 有妖怪! 有别的妖怪也来城里来了? 白小墨第一个念头就是也有别的妖怪进城了,她在大街上曾见过不止一个有灵力在身的人,这城里鱼龙混杂的,指不定附近刚开了灵智的精怪也来了呢。 这都是因为她将阵法给破了的缘故吗? 之前那个神仙在此布了个聚财又压煞的三环聚水阵,不仅转了和穆城的运势,更是有对山上的妖怪压制作用。 白小墨想,既然那个神仙只是将血姬娘娘压制在山上,那想必是杀不了她。 既如此,那个神仙必定还会再在山上设防,为防止她再出来作恶。 不过白小墨并没有在山上发现阵法的踪迹,应该是施了别的术法,抑或是压了道符咒什么的。 白小墨想了想,那个神仙能够布出三环聚水阵这等阵法,想必也是个高级阵法师。 白小墨自己也是个阵法师,而以他们阵法师的一贯思维来想,要将一个大妖镇压在山上,那么布设的那个阵法将会起连带作用。 比如这个三环聚水阵就是被白小墨给破了,那么设在山上的符咒、法术什么的也会随着阵法的破坏而逐渐消弱,直至消失。 想到山上的妖怪,还有传说中的血姬娘娘,白小墨心往下沉了沉,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出山了吧? 不会屠城吧? 白小墨摇了摇头,不要再往下想了,反正她的目的只是骨头,到时候她找完了骨头就赶快跑路,还管这里屠城不屠城的! 只是,毕竟是她破的阵法,放出了大妖,说跑就跑这样真的好吗? 此时的白小墨开始纠结了,不停地挠着头,大叹苦恼,麻烦,真是麻烦! 白小墨还在纠结着,却感到那股妖气越来越浓,并且身后还带着两道灵气。 这是朝她这里过来了? 随着妖气越发的浓重,只见一道似乎还带着残影的人形妖怪快速冲了过来。 原本白小墨是没有看清这妖怪的,但当那妖怪跑到她附近的时候,身形突减,白小墨就看清了。 穿着一身黄色皮草—— 天呐,这大夏天的,不会捂出痱子来吗? 腿脚虽快但怎么看着像是一瘸一拐?原来还是个残疾在身的妖怪啊。 头顶处还有两个圆圆的毛耳朵,还有嘴边的八字胡,整张脸怎么看怎么丑。 就在白小墨以为自己要和这只丑妖怪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白小墨看到丑妖怪身后追赶而来的一个高个子修仙者,手指正夹着一道灵光闪闪的符箓, 正气凛凛的喝道:“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这爆破符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竟然是爆破符!这种符可不是野道士随手拿笔,对着烂黄纸乱画一通鬼画符就能画出来的啊! 而是得由修为高深的符师握着有灵力的笔,蘸着有灵力的朱砂,对着有灵力的纸,还得撞了大运气画个几百次这才画出来的。 而那种有灵力的笔,请直接参考文子谦的笔。 这种爆破符据说威力很是厉害,无论对着什么样皮糙肉厚的妖怪(修仙者)都能轻易的给炸了个粉身碎骨。 当然了白小墨从没有见识过这种爆破符,这都是她从书上看到的,白擎洞里也从来都没有爆破符这种高级符箓。 不过既然是书上写的,那估计就真的很厉害了吧? 不会比她上次吐出舌尖血催动阵法而引动的爆炸还要厉害吧? 这样想着白小墨就又仔细的看了一眼那爆破符,长约摸四五寸,宽约三指,就这么小小一张纸,却能炸死人,果真纸不能貌相啊! 而这么厉害的符箓就在眼前,白小墨怎么还不赶紧逃走呢? 那是因为她——逃不走了。 (╥╯^╰╥) 因为她被那个妖怪给制住了! 那妖怪停在她身旁,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掐着她的肩膀,一手抵住她的脖颈。 “站住!现在她就在我手里,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刺穿她的脖子!” 看着那只带着黄色毛发的手,手指上那黑亮尖锐的指甲,似乎闪着寒芒。 额咳咳,她被绑成人质了。 身后的妖怪不停的喘着粗气,冗长怪异的声音,再加上脖颈上传来手指温热湿腻的感觉,让白小墨不由皱了眉。 她不喜欢这个丑妖怪的碰触,更不喜欢碰在脖子这种地方。 白小墨准备和那个丑妖怪提议,转过头去,认真脸: “你能不能不要碰我的脖子,这让我很不舒服!” 哈?什么? 那丑妖怪一愣,话说一个普通凡人被妖怪抓住了不是应该惊心惨叫抑或是直接晕过去的吗? 眼前这个怎么不走寻常路?!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空在关注脖子不舒服? 黄毛豺深觉得他是不是很久没下山,所以他和山下的人类思想脱轨了? 明明他在山上的时候,那些愚蠢的人类都跪在他眼前叫他大仙,痛哭着求他放他们回家啊! 黄毛豺看了看前方那个高个子修仙者,发现他只是手拿着爆破符却始终一副投鼠忌器的样子,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碰脖子不舒服?那你让我碰你哪里?” 轻佻的语气,怪异的嗓音,白小墨转过头去,正看到黄毛豺往自己的胸脯方向瞄来瞄去, 脸一沉,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他摇了摇头,略带几分鄙夷的说道: “啧啧,这也太小了吧,你豺爷还真看不——” 话还没说完,却听到身后一阵风声传来,从黄毛豺身后又钻出一个矮个子修仙者,提着一把长剑朝黄毛豺袭过去。 竟然是偷袭! 原来就在黄毛豺的注意力被白小墨的吸引去的时候,在黄毛豺身后,那个高个子修仙者的同伴——一个矮个子修仙者偷偷的摸了过来,趁黄毛豺不备,举剑准备杀了他! 第八十根 这得多厚的皮啊! 不过那黄毛豺反应很快,速度更快,一个闪身便躲开了这一击,并且快速退后背贴住墙壁,使自己的背后不再暴露。 当然,就在黄毛豺闪身躲离的同时,他也没忘了手上的人质,反手掐着白小墨的脖子更紧了。 “喂,我都说了你别碰我脖子!你烦不烦啊!” 白小墨动了动脖子,看看黄毛豺,又瞧瞧前方共同举剑指着黄毛豺的高个子、矮个子修仙者,不满地说道。 这个黄毛豺说话真是很让人不爽啊,要不是她最近想玩低调风,她一定现在就揍死他! 好吧—— 其实她是看上了那张爆破符,她想等那两个修仙者把她救下来,然后她就可以明偷暗抢的将那张爆破符收入掌中,嘿嘿,恩将仇报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可惜,白小墨打的小算盘是啪啪响,但人家根本不按她的心思来啊! “小娘们儿,待会儿我再收拾你,你先给我安分点! 两位道友,我黄毛豺呢也算是个人物,你们手里那张爆破符我确实抵挡不了,但这里人这么多,想来你们也不敢引发吧? 不若我们各退一步,如何?”黄毛豺对着那俩修仙者提议道。 此话一出,那两个修仙者便迟疑了起来,毕竟一开始他们看到这黄毛豺正将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杀死,并且使用邪法吸取鲜血。 师门说了,这种吸血的手段可是邪修啊,邪修人人得而诛之,他们两个心中的正义感“噌”的一下就爆棚了。 当然了,再加上他们想要顺便捉这妖怪炼个丹,便出手了。 可没想到,这黄毛豺竟还是个修为不弱的妖怪!身法速度快的要命,他们两个被打得节节败退,幸好后来拿出了那张师傅给的爆破符这才扳回了一局。 如今他们发现,根本就对付不了黄毛豺,而他们也确实不敢引发那张爆破符。 爆破符一旦引发,动静绝对小不了,附近的房屋也肯定会被炸成平地。 万一人再没救成,反倒将这附近的人给炸死了…… 虽然师傅曾说过,为正道者,自当惩恶扬善,救人脱苦海—— 不过他也曾说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敌人很麻烦,那还是先保全自己吧。 想来想去,高矮个子决定先走一步,待他们找到同下山历练的师兄弟们,再杀回来! 毕竟现在,他们也实在救不了那倒霉女人啊! 如此,那两个修仙者对视一眼,愧疚的看了白小墨一眼,便准备离去。 不是吧,竟然还真要走?那她的爆破符怎么办? 白小墨一着急,大喊道:“喂喂,仙人,我还在这里呢,你们得救我出去啊!” 那两个修仙者脚步一顿,却没有停留。 说好的除魔卫道呢啊喂! ——除魔卫道首先要有足够的实力! 被抛弃的白小墨彻底懵比中…… 她这是算不算是算计不成反被坑? 啊呸!才不是呢,她顶多算是个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两个修仙者走人了,黄毛豺高兴了,仔细打量了白小墨一番,嗤笑道: “真没想到到头来竟找到这么个货色,脸不行也就算了,身材还干扁得像块木板儿,看起来还蔫蔫的像个鬼一样,甚至连青花蛇都比不上,真是……” 黄毛豺一脸的我吃了大亏的模样,气得白小墨浑身都发颤,黄毛豺还以为她是被吓得,伸出黄毛手想要拍拍白小墨的脸蛋儿,嘴里还一边说着: “小姑娘,别怕啊,豺爷我——” “我去你大爷的!” 爆破符没了,白小墨实在忍受不了这个轻佻又猥琐的黄毛豺了,看着他那张猥琐的脸,反手就是一大耳刮子上去。 顺腿她还用膝盖顶了一下黄毛豺不可描述的某处,顿时黄毛豺的脸色就变了,弓着腰不停地往后退,还嘶着气。 见状,白小墨冷笑一声,指着黄毛豺就破口大骂: “妈蛋的,你还敢说姑奶奶我的不是? 你也不先看看你那张丑脸,倒八眉,苍蝇眼,鸟鼻子,猪嘴唇,身材像个球不说关键还大夏天穿着皮草,傻x! 还敢调戏你姑奶奶,不叫姑奶奶给你点教训,还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了是吧!” 骂着骂着,白小墨不但没消气,反而更生气了,她又准备再上去踢两脚。 而那黄毛豺却突地抬起头来,对着白小墨类似野兽一般的吼了一声,接着便竖起锐利的爪子朝着白小墨抓去。 白小墨先是被那一声吼给吓了一跳,接着便将手掌直直对上黄毛豺伸过来的爪子。 只听“刺啦”“刺啦”的金属对撞的火花声响过,白小墨和黄毛豺打了个照面,对换了下位置。 只见黄毛豺一脸惊恐的看着白小墨,真没想到眼前这女人不但能跟它过招,竟然还敢徒手接他的攻击。 要知道,他的爪子很是锋锐利害,别说平常人了,就是皮糙肉厚、开了灵智的山猪都会被他一爪毙命,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连皮都没破? 这得多厚的皮啊! 而徒手接过黄毛豺一爪子的白小墨也感到很是惊讶,手上火辣辣的一片。 虽然还没破皮,但也被狠狠挠了一把,刺得她手心的皮肤又麻又疼,难受极了。 这还是这黄毛豺没有用灵力加成的样子,若是用了灵力加成,那她的皮肉怕是会被刺穿吧? 这个黄毛豺不简单!白小墨在心底说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能徒手接我一击?!”黄毛豺惊疑不定的问道。 白小墨一边甩着火辣辣的手,一边“呸”了一声:“东西?你才是东西呢!你不是个东西!” 说着,白小墨就反手一挥,挥出一颗森白的牙齿,带着森森寒气,冲着黄毛豺身上打去。 而黄毛豺见到这牙齿势头如此凶猛,便急速往后一退,土黄色的草鞋在地上摩擦着,呲出一道道火花。 或许是草鞋的燃点太低,最后停下的时候,竟然“嘭”的一声烧起来了! 脚底下突然冒出橙黄色的火焰,这让黄毛豺吓了一大跳,他突地跳了起来,在地上乱蹦着。 白小墨看到这样,暗道好机会,便又挥着牙齿朝他打去。 但那黄毛豺反应很快,他迅速的变换身形,扭转身躯,最终牙齿从他的右手腕上一直到肩膀处划了一道深深地伤口。 白小墨正打算趁势再给黄毛豺身上划道口子,附近脚步声却突地变多,而灵气的浓郁度也突地增强了不少。 白小墨双眉一拧,暗道一声不好,竟是更多的修仙者来了。 第八十一根 最后被吓晕了? 与此同时,黄毛豺更是直呼倒霉,原本他被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给打伤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如今他还没还手呢,竟然又来了一大波修仙者! 定是那两个修仙者叫来的!怪不得追了他那么久,刚才却又那么痛快的离开。 黄毛豺此时很是气愤,又有些焦急。 若是让那些修仙者看到他,必定会围攻他致死,剥皮抽骨用以炼丹,他只身一人,肯定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啊! 如此,他只能恨恨的看了白小墨一眼,然后,闪身离开。 看到黄毛豺逃走,白小墨也赶着去追,但那黄毛豺身法速度着实不慢,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白小墨在原地咒骂,这丫的死黄毛豺,是个瘸子竟然还能跑得这么快! 追赶不上黄毛豺,白小墨很气恼! 她不停地跺脚,照着身边的墙不停地踹着,双手还对着自己的头发一个劲儿的挠着。 当众多脸蛋稚嫩的修仙者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小墨这副精神病发的模样。 而刚走出街角就碰到了同门师兄弟的高个子矮个子两人,立马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如此一群初出山门的修仙者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这里——救人。 高个子矮个子两人,此时看到了白小墨这副状况,也对视一眼,觉得有几分不解,那个黄毛豺去哪里了? “咦,这是个什么人?怎么一副疯子模样?妖怪呢?我们要救的凡人呢?”人群中修仙者甲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最近有些凡人男子一旦被心爱的女子所抛弃,心理承受不了就会发疯。 额,虽然眼前这个是女子,但同理想来,这个女子应该也是被她心爱的男子给抛弃,所以发疯了吧。”修仙者乙一脸八卦道。 高个子矮个子两人同时有些尴尬,突然有些说不出口,眼前这个疯女人就是他们要救的…… 不同于这甲乙两人的闲聊八卦,打头的一个黑衣修仙者一副仙人临世,尔等凡俗之人的表情朝白小墨走了过来。 “凡人,速速告诉我等,此地曾发生何事。” 那黑衣修仙者鼻孔朝天,眼珠子也往上翻着,脸上表达着“本仙人亲自和你这等蝼蚁凡人讲话,你该感到荣幸”的意思。 白小墨这才停下来,转身看着那一大群人,不由惊叹了下,这和穆城竟然能吸引这么多修仙者。 但下一秒就又被愤怒充满了腔,她一肚子气还没撒完呢!怎么又有人来招惹她! 她狠剜了一眼眼前这个黑衣修仙者,嘴里毫不留情的吐出:“二傻x!” 二傻x?那修仙者表示有点懵,他从小便被接上山,从没有听过山野粗话,他根本就听不懂白小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但同样的,他也不傻,能听出这并不是个好词,所以,他怒了。 “你竟敢骂我?”那黑衣修仙者手指着白小墨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白小墨心情不好,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又不依不饶的,当即大爆发,上去对着这人的脸上呼了个耳刮子。 “老娘不止要骂你,我还要打你呢!” “pia”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小巷,不仅打愣了黑衣人,也打愣了巷子里所有的修仙者。 这个凡人怎的如此大胆,难道她不知道他们可都是修仙者吗?能飞天遁地,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 这是所有修仙者心里的想法。 只见那黑衣人一手捂着脸,颤声道:“你竟敢打我?” 废话,打都打了,哪来的敢不敢! 打得时候白小墨一时没忍住脾气,可这打完了,也爽完了,就觉得不妥了。 眼前这么多修仙者呢,她可就一个人啊,万一惹怒了他们,打起来了,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吗? 要不,她趁着目前所有人还在懵比中的时候,赶紧跑路? 而那边,黑衣修仙者却气得浑身颤抖,自认为他的“仙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天资异秉,从小到大,就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不敬,如今下山历练竟会被一个小小凡人扇耳刮子? 以黑衣修仙者的脑回路来想,仙人就应该高高在上,而凡人,就应该匍匐在地以表达对仙人的尊敬。 痛打仙人?他会让她知道仙人不是那么好打的! 只见黑衣修仙者冷哼一声,双手迅速掐诀,对着腰中佩剑一挥,只听“唰”的一声便出了鞘。 最爱卖弄张扬的黑衣人准备施展自己刚学会的凌空驭剑。 先将那疯女人拦下,再略施手段,非让她跪在自己面前磕一百个头!哼哼! 就在黑衣修仙者在心里幻想的时候,突然他掐着诀的手抖了抖,而飞在半空中的剑则摇晃了两下,脱离了既定路线,转了个弯,直直冲着白小墨的后背去了。 看到这样,那个黑衣修仙者当即就白了脸,糟了,他可没打算杀死那个凡人呐,要是死人了,他可是会被师门惩罚的! 高个子矮个子也懵了,他们明明是来救人的,怎么变成来杀人的了? 就在黑衣修仙者和一众修仙者都以为接下来会看到血染五步的场景的时候—— 白小墨正在想到底是朝左走比较好,还是朝右走比较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接着便感到了一道外力涌来—— “咚!”暗哑低沉的闷声。 “刺啦次啦……”某物裂开破碎掉落在地的声音。 这个声音…… 完了,她是不是闯祸了? 背后有点痒啊~ 白小墨有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身后一片静谧,似乎时间都停止了一般,白小墨咽了口唾沫,缓缓地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尽是一张张能够塞进一整个鸡蛋的嘴,还有一双双滴溜圆的眼睛。 至于那个黑衣修仙者则是一脸煞白,带着不可置信,看到白小墨转过身来,又转变成惊恐。 前一个表情来不及收回就又做出下一个表情,这使他的整张脸都变的扭曲怪异,若不是气氛不允许,白小墨还真想笑一个。 白小墨低头瞧了一眼,眼前地上散落着一坨金属碎片,上面还有一个黑灰色剑鞘静悄悄的躺在碎片上面。 白小墨一愣,上前一步,那群修仙者们便急匆匆后退几步。 看到这样,白小墨尴尬的挠了挠头,蹲下,手指夹起其中一片碎片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恍然大悟: “啊……怪不得看着眼熟呢,这原本是一把剑?怎么变成碎片了?” 众修仙者:“……”当然是被你的身体给咯碎的啊喂!难道你不知道吗?还装什么装啊! 白小墨将眼神看向了那个黑衣修仙者,只见那黑衣修仙者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黄白交加, 呼吸急促,吸气呼气,呼气吸气,最后两眼儿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白小墨:“……”这人搞什么鬼?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白小墨瞧一眼碎片,再抬头看一眼那群修仙者,再看碎片,再看修仙者。 最终她得出了结论。 “他想杀我?”最后被吓晕了? 白小墨指着那个晕倒的黑衣人,问那群修仙者道。 第八十二根 黄毛豺死翘翘 看着眼前那群面色怪异的修仙者,白小墨又觉得不大对。 晕是真晕,可要杀她,还真是未必。 她刚才虽然听到一阵挥剑的风声,但并没有感到杀意啊,正因为如此,所以她这才没有采取什么防御措施—— 好吧,她的身体就已经是最大的防御措施了。 “不……不是,他驭剑本来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你的,可后来因为技艺不精……”扎在人堆里的高个子轻声嗫嚅。 高个子矮个子突然很后悔,刚才他们走了之后就不应该再带人来,眼前这个女人,哪里是个需要他们搭救的凡人啊,明明是怪物! 要不怎么连师门给配发的法器灵剑都能给咯碎了呢! 那灵剑明明连皮糙肉厚、开了灵智的山猪都能划伤啊! “……” 技艺不精……所以,驭剑歪了楼,歪到她身上去了? 白小墨仰天无语。 这多亏是她身体素质强硬,被剑扎了都没伤着,要是个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会有一个普通人作死的在修仙者脸上呼巴掌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所以这一切都是白小墨她自己作的咯? (;?_?) 白小墨看了眼前方一群用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恶妖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修仙者们,就更无语了。 好像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做吧?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伐!这一个个防备的小眼神儿是啥意思? 还有角落偷偷发传音符呼救的那个矮个子,别以为你故意压低了声音,她就听不见了啊喂! 白小墨鄙视的瞥了眼晕倒在地的黑衣人,心想,是不是她太高估这群修仙者了。 竟然还有心理素质这么差的修仙者,都能被人给吓晕,真是没sei了。 突然间,白小墨连气都生不起来了,眼前的这群修仙者,彻底的刷新了她的三观。 他们究竟是哪个门派的,思维行动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傻气儿,这次下山历练不会全军覆没吧? 白小墨不由得都为他们的前路担忧了起来。 想了想,一般能教出这种弟子来的门派,师门长辈估计也会是蛮不讲理又护短的,请参考文子谦的师傅——傲虚无。 既然传音符都发出去了,要不,她还是赶紧走吧,省的人家师门长辈来了,一脑门的非说是她欺负了他们弟子,那她可就有理都说不清咯! 不过在走之前,她得转移一下这群小傻帽的注意力。 “咳咳……”白小墨刚开了口,众修仙者就全都动作统一的捂住了口鼻,似乎白小墨嘴里会咳出什么有毒气体似的。 大写的尴尬!不用这样吧? 白小墨手指曲了曲,丫的,她突然又想打人了怎么办? “之前有一个黄毛豺,他是山上下来的妖怪,惯会吸人血,喜残害女子,长相甚为猥琐,右腿瘸…… 记住啊!那个黄毛豺才是你们除魔卫道的对象啊,等你们师门长辈来了,一定要告诉他们,把他给“唰唰唰”切成十八块儿啊!” 白小墨手舞足蹈的,试图给黄毛豺拉仇恨,顿了顿,又顺嘴提了句: “还有啊,这山上还有个大妖,也是会吸人血的,最好你们除了黄毛豺的时候也顺便把那个大妖也给弄死。 嗯,大妖身上值钱东西可多了,你们炼丹的材料就都有了,什么皮毛啊,也可以炼化炼化做个符纸什么的,总之,妖怪很值钱! 好了,话呢,我也就说到这了,我先走一步,拜拜~” 一通话说下来,白小墨就一溜烟走了,留众修仙者瞪着眼睛面面相觑,半晌才反应过来,扶起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忙活了开来。 有往他身上输送灵气的,也有往他脸上、身上贴符咒的,还有更甚,拿出个招魂铃来绕着他晃铃招魂的…… 其实这黑衣人就算没死,也被这些愚蠢的同伴给折腾死了吧? 不过也许是这黑衣人得上天眷幸,愣是醒了过来,刚睁开了眼,看到身旁围着的同门,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并且在心里表示:宝宝以后再也不敢凡人歧视了,宝宝心里苦啊…… …… 黄毛豺一路逃,心里越想越气愤,简直就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了。 他一开始只是一只普通的山豺,从小就好招惹雌性,终于有一天他勾搭了个同族的雌性,被同族打瘸了腿,还被撵了出去。 后来到了毫山,碰巧开了灵智,有了修为,便投到了血姬娘娘麾下。 可没想到这毫山竟是个被压了符咒的山,凡有修为的精怪皆不能出山,他被困在山上了。 没办法,跟着血姬娘娘吸了几十年的血,好歹也修炼出了人样来了,可他那招惹雌性的性子却是改不了了。 在山上的时候,好不容易搞到了个姿容绝丽的美女,结果被个剑修一剑挑了。 他害怕血姬娘娘怪罪,恰好山上的符咒之力大大减弱,便逃下山来。 原本以为下了山好日子就会来了,可没想到山下这么多修仙者。 一路躲避不说,好不容易找了个人类女子,搞完了,吸饱了血,却又被两个自诩正义的修仙者追杀。 后来遇到的那个像鬼一样的女人更是个怪物,明明她身上就没有灵力波动,他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凡人呢,可没想到她竟能伤了自己。 那个女人竟然敢这样骗他!等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他一定要扒光她的衣服,吸干她全身的血液! 黄毛豺恨恨的想到,他随手抓了个正在逛街的女人,扯开襟口,一爪刺进胸口,汩汩流出的血液汇聚成一股血流涌向他的嘴中。 右胳膊上的那道长长的血口子慢慢愈合,黄毛豺笑了笑,哼,那个女人就算伤了他又怎样,只要他吸一点血,照样会愈合—— 不对,怎么回事,右胳膊上刚刚愈合的伤口竟然又裂开了,带着股冰寒之气在阻挠他伤口的愈合! 那个白衣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的招数如此奇怪? 黄毛豺挥开手里奄奄一息的女人,反手捂住自己的右胳膊,伤口上渗出点点血迹,隐隐的疼痛传到他的大脑,他恨恨的说道: “像鬼一般的女人,你给我等着,你必须死!” “她死不了,反倒是你,必须得死了。 真是可惜啊,原本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只是你做了我无法忍受的事……” 不知何时,小巷转角处传来了一道魅人心魂的声音,一道带着丝丝恐怖气息的幽紫雷电闪过,黄毛豺便浑身焦黑躺在了地上,已无生机。 夏风拂过,一身焦黑的黄毛豺便化作了点点尘埃随风扬起消失在空气中。 一股糊焦味儿传到了小巷口,而随着风,扬起的青丝中夹带着一根青色发带…… 第八十三根 往脸上贴金 另一边,白小墨一路冲着城主府往回走,一边还看着天色,心想,这午饭是肯定赶不上了,好歹晚饭应该能赶上。 可她这一路走一路走,怎么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她打了那个黑衣人,是因为他嘴贱,再往前,她打了黄毛豺,也是因为他嘴贱。 黄毛豺,修仙者?修仙者,黄毛豺? 糟了,是爆破符! 丫丫的,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当初她就是为了爆破符,所以才忍辱负重被黄毛豺抓住的,如今黄毛豺打了,嘴贱的黑衣修仙者也打了,结果呢,爆破符忘了要了! 她这算是本末倒置吗? 白小墨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刮子,她还说那些修仙者傻呢,原来她更傻,就一整个大傻帽! 现在回去要爆破符还来不来得及?白小墨在想这个可行性。 传音符发送出去都有好一会儿了,要是距离不算太远的话,人家师门长辈估计早到了,她回去了恐怕也是自找麻烦。 难不成就这样算了?等下次再要? 下次还能不能再见着还是个问题呢,就算下次见着了,那高个子矮个子还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呢,最近城里气氛特怪异。 还有那个秀娘,上了山又活着回来了,关键是好像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说要去和离了,人们都在谈论呢。 白小墨耸了耸肩,心想,这一整个城的破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尹疏她每天是怎么处理的,而且,竟然还能抽出空来和岑睿深情对视…… 白小墨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自打她进了和穆城发生的事儿,后来她觉得,无论是什么事儿,她都没搞明白。 算了,既然搞不明白,那还是老老实实找她的骨头吧。 话说都好久没听到骨头的声儿了,该不会是它逃了出来,不打声招呼就自己跑路了吧? 白小墨有些担心的想。 不行,她今晚一定得找骨头! “秀娘,秀娘,你为什么要和我和离,曾经我们不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吗?你为何要背叛我们的誓言!” 就在白小墨想着要找骨头的时候,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何家附近了。 一个身穿文人长衫的男子对着眼前女子,捂着胸口,一副“你负了我”的表情。 有八卦!白小墨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个头来,竖着耳朵听着。 秀娘遮在幂篱里的温婉面容先是一黯,后来又坚定了心思,对着那男子说道: “不是我想离开你,而是你娘和你从来都没把我当一家人,一个不是家的家,你让我继续呆在那里又有何用?” 那男子先是一愣,后又有些气急败坏,扯住秀娘的胳膊大声喊道: “我娘就是那个脾气,她未必有什么坏心思的,你曾经对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如今只是和我娘发生些小矛盾,你就想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 许是那男子太过激动,秀娘先是被他扯住胳膊,后来又被他猛地一推,直直往后倒退,一下子摔倒在地。 秀娘倒了,幂篱上的轻纱因剧烈晃动而将秀娘的脸露了出来,她脸颊上红肿的掌印也被那长衫男子看到了。 那长衫男子先是一愣,这就像上去扶起秀娘,却在这之前被一个身穿道服,脸上有胡须的道士给扶起来了。 只见那道士将秀娘扶起之后,便转过身来,对着那长衫男子呲牙瞪目吼道: “呔,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在这朗朗乾坤欺侮良家女子!” 那长衫男子脸色突地变得难看了,恨声道:“她是我娘子,我和我娘子说话天经地义!” 道士一愣,又细细看了一眼那长衫男子,恍然大悟:“奧~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帮着自己娘亲欺负自己娘子的男人啊。” 听到道士这番话,长衫男子以为这是在讽刺他,顿时手指着道士,气得他都说不出话来了:“你……你……” 站在一旁的秀娘面色很是难堪,她紧闭了闭眼:“够了!” 她睁开了眼,对着长衫男子叹了口气,说道: “十年前,我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可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是我当初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所以,这十年来,你母亲对我的百般刁难就是对我的惩罚。 如今,和离书已写,你我……再无瓜葛。”秀娘扬了扬手上的和离书,转身离去。 道士看了看那长衫男子,挠了挠头,便也转身去追秀娘了。 而那长衫男子却一直摇头,他一脸痛苦的说道: “不……那是我的母亲啊,我不可以不孝的,你不要离开我……秀娘,你不是说过‘谦谦君子,惟愿君顾’吗。” “嗤~‘谦谦君子’,这人可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一道魅人心魂的声音从白小墨耳边传来。 白小墨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不知何时走到她背后的青衣,此时嘴角正勾着不屑的弧度,鄙夷的看着那长衫男子。 怎么又是他,简直阴魂不散! 白小墨想躲病毒般往后躲了两步,一脸的不忿:“喂,你这人属鬼的啊,走路都没声儿的!” 青衣转过头来,对着白小墨绽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一手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俯身凑近:“墨墨~我终于找到你了~” 墨墨…… 白小墨犹如被天雷劈了,浑身发颤,努力抑住那种反胃的感觉,寒声道:“别这么叫我!” 说完,就将青衣搭在她胳膊上的手给拍开,掉头向城主府走去。 真是晦气,早知道会遇到这个狗皮膏药,她就不看八卦了。 一路飞速走进城主府,却没发现那个狗皮膏药跟上来,白小墨一愣,大喜,那个狗皮膏药肯定是被门外的士兵给挡住了! 她随手扯过一个丫鬟问了几句话,从哪丫鬟的嘴里得知: 尹疏去了书房处理事务了,何所飘也回了何家处理事务去了,岑睿上山寻草了,至于连慎则是在房间里调养生息。 而且因为连慎醒了过来,非让岑睿再上山的时候带着他的“冷然”剑。 所以如今,城主府里除了连慎那个病秧子之外,再没了能碍她事的人了! 白小墨突然来了兴致,看了看天边快要落山的夕阳,心想,趁这个时候不找骨头岂不浪费这大好时机?! 第八十四根 唔,牙齿不错 白小墨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一直找到蔫蔫无神,从夕阳余晖一直找到月华四放。 别说骨头的影子了,就连个点着香烛的房间都没找到个。 突然好怀疑骨头是在城主府里面吗? “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就在白小墨在思考骨头究竟在哪里的时候,竟然又听到了那个狗皮膏药的声音。 白小墨就像见了鬼一样,指着青衣说道:“你……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只见青衣从一片青翠的竹林里缓步走出,随风飘扬的青丝夹带着青色发带,微眯的凤眸隐隐带着魅紫,嘴角微勾,魅极了。 “那个剑修这时候还忙着呢,你还可以再耗一段时间。”青衣指了指山上,缓声说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是谁?”白小墨手掌心牙齿蓄势待发。 “唔……牙齿不错。” 青衣看似缓步上前,但不到瞬息便走到了白小墨身前,轻握住她的右手,悠悠说道。 白小墨想哭……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惹了眼前这人了,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她挣了挣手,好吧,挣不开,她又动了动两边肩膀,肩膀里的两颗牙齿直接都不工作了。 白小墨不信邪,上劈左手,下踢双腿,结果被青衣一个反转,双手双脚统统被夹住,她一整个人都凌空了。 青衣微一俯身,白小墨就不自主的往后仰去,她看着眼前那张清隽的脸吞了口唾沫。 既然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那她就智取! “壮士,有话好好说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谅我吧~”白小墨瘪着嘴,一脸可怜相。 说好的智取呢?其实就是求饶啊~ 只见青衣轻笑一声,将白小墨放下,看到她老实地一动都不敢动。 心想之前采取的亲民政策好像是个错误,他好声好气的换不来她一个好脸儿,结果他装神弄鬼的吓唬了她一气儿,反倒让她老实了。 低头看白小墨发苦的小脸儿,用手抚了抚她的黑发,仰头看向毫山那处,轻声说道: “再等等,待会儿你的骨头会自己出来的。” “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 白小墨抬头怀疑的看着青衣,明明她才是骨头的主人,她都不知道的事,眼前这个男人会知道? 青衣不再说话,只盯着前方的毫山,白小墨也没敢再开口,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随风飞扬起的青丝轻轻擦过她的面颊,削薄的嘴唇下是线条分明的下巴,白皙的脖颈上凸出的喉结往下隐隐露出诱人的锁骨。 略开了口的衣襟上绘着银线,袖口处亦是用银线绣着暗纹,一身简洁的青衣穿在他身上似乎很是清隽,但偏偏他的气质又是那样的——魅。 真是浑身都充满了神秘的诱惑啊! 咦,不对,他这身衣服好像很眼熟啊,到底是在哪儿看过呢? 如果把他的衣襟口儿再紧一紧,袖口处再松一松,整个衣服再缩小上那么几个号—— 白小墨脸一滞,吞了口唾沫,低头瞧了瞧自己一眼。 她找到原因了……怪不得看着这衣服眼熟呢。 这不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想换个衣服shei儿,选来选去,选定了青色,随手套了个款式,就这样顶了一天。 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她差点就给忘了,没想到,眼前这男人竟然跟她穿的同一个色号,同一个款式。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合着这是情侣装啊…… 白小墨又瞧了瞧眼前的男人,深觉恶寒,她不会被跟踪了一整天吧?这男人是个变,态? 被一修为高深的变态跟踪了一整天?这想想就可怕。 可白小墨就奇了怪了,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跟踪一整天? 难不成……是…… 白小墨双手捂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肯定是看上了她的身体! 没错,她的本体可是一块千年的寒玉冰,如今更是成了精了,身价大涨,谁见着了不眼馋两下? 虽然她的属性比较冷门,但更显得珍稀啊!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要拿她去炼丹炼器画符甚至是直接“嘎嘣”“嘎嘣”吃掉! 天呐,这简直太可怕了,她得想办法逃走! 青衣根本就不知道白小墨在这短短时间内脑回路就已经转了百十个圈了,更不知道他在她心里都已经成了一个垂涎她身体的变态了。 只看着远方的毫山突地地动山陷,震了一下,一道爆炸声响起,爆起了一朵巨大的火花。 白小墨这里都不由得被晃动了,不过青衣牢牢地扶着她,她倒也站得稳。 蓝芒隐在眼中,白小墨也朝毫山处看去,刚才的动静确实不小,可它的威力却没有它闹出来的动静大。 山是晃动了下,但没有塌,想来也是,一座山,哪怕只是座小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塌的。 可白小墨却发现了一件比山塌还要可怕的事情——压在山上的符咒被炸碎了。 没了符咒的压制,里面的大妖肯定会出山的,她都被压了八十年了,终于自由了,鬼知道她会不会吸了整个城的血。 果真不出白小墨所料,山上血色弥漫,妖气冲天。 没了符咒的压制,血姬欣喜不能自已,起身飞至空中,狂欢大笑。 顿时风云狂涌,乌云遮月,整片天都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大妖出世,连天都变了,可见这大妖不一般呐—— 可是想当初她刚获得身体的时候,怎么也没有风云变色?也没有乌云遮月?明明她也是大妖好不好!这不公平! 白小墨紧拧着双眉,碰了碰旁边的青衣一下,指着山上的血光咬牙切齿:“到底是哪个傻帽把山上的符咒给炸碎了?!” 原本白小墨还打算整理整理阵盘,山上看看能不能布个封印阵把血姬给挡在里面呢。 这下可好,凭空出现个傻帽,上来就把山上压着的符咒给炸碎了,血姬都出山了,什么封印阵的都白搭了! 青衣轻挑了下眉,悠悠说道:“听着动静,好似是爆破符。” 第八十五根 我的另一半呢! 爆破符?竟然是爆破符,怪不得呢! 不过这爆破符的威力好似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大啊,要按书上写得那么吊炸天,应该直接把一整个山都给掀翻了才对—— 其实这爆破符威力还真算不得小了,只是白小墨脑回路奇特,非把它当成原子弹那么大的威力了。 再加上她自己之前也搞出个动静不小的爆炸来,此时看到这爆破符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厉害,便不自觉的贬低了爆破符了。 可不论怎样,这爆破符都不是一般人能够画出来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手的,究竟会是谁引发的爆破符呢? 白小墨突地脑光一闪,对了,之前的高个子矮个子不就拿着一张爆破符追着黄毛豺一直跑么? 她为了得到这张爆破符还想偷蒙拐骗抢呢! 这张爆破符明明就应该是她的,要不是她忘了要,现在就会安安静静躺在她的乾坤袋里啦! 失去爆破符的心痛和把血姬放出来的郁闷,白小墨开始不停地转圈,开启碎碎念模式: “傻帽!就是一群傻帽!不知道山上有个大妖么,杀妖不成,还反倒帮了她一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很! 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倒了几辈子的大霉竟然能一下子收这么多的傻帽入门,傻帽!” 看着一片血色的山上,白小墨咬了咬牙,准备上山而去,却被青衣一把抓住,戏谑道: “我的墨墨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善良了,竟要上山?” 白小墨有些讪讪:“我就是去看看……” 青衣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反倒说:“你现在可不能走,你不要骨头了?” 骨头?哪有骨头?白小墨正要开口问,却发现左边西方处冒出一道白光,骨头的气息迸然而起。 白小墨升空而起,看向左方,骨头的气息竟是从何家传出来的。 怪不得她在城主府怎么找都没找到,合着骨头根本就不在这里啊! 白小墨有些疑惑的看向青衣,却见青衣对她颔首淡笑:“去吧。” 白小墨又转头看了眼血色弥漫的山上,血姬似乎已经重新落回了山上,不知在憋着什么坏。 转过头来,看着左前方的骨头,白小墨毫不犹豫的向前飞去。 还是骨头最重要了,哪怕她的骨头并不听话。 “喂,骨头,你主人我来救你啦!” 白小墨“嗖”的一下飞出了城主府,又“嗖”的一下飞到了何家,直冲其中一个房间而去。 何所飘今天累了一天,其中在帮人办和离程序的时候,竟然还碰到一个极品渣男,死缠着他娘子——秀娘。 秀娘一家子的事情她也听说过,所以当秀娘来办和离的时候,她哪怕知道这并不合法,但她还是帮秀娘办了。 她毫不犹豫的骂了那个渣男一通,办完和离手续,就把他赶出了何家。 做了一天的活,她按常规,又来到了这个专门供放恩人长生牌位的小房间里。 焚香礼拜,换烛正蜡,待她做完这一切,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感到了一阵地动天摇。 地震了?何所飘不由想到,突然又传来一阵异响,转头一看,却看到供台上的那个长生牌位自己晃动了起来,还散发着白光。 这是怎么回事?是闹鬼了,还是恩人显灵了? 可这样却着实吓了她一跳,再加上地上的晃动,她不由得跌倒在地。 然而,更可怕的来了,她手撑着地刚站了起来,就看到门自动开了,卷着阵阵阴风,一道白色广袖顺着这阴风飘了进来。 门内的烛火被这阴风刮的忽闪忽闪,黑色的长发全都竖在前面,隐约能看见苍白如雪的脸蛋儿,还有那隐隐发着蓝芒的眼睛,惨白色宽大的衣服,正直直的伸着一只无血色的手。 “啊!”刚站起来的何所飘又被吓得跌倒在地,双手撑地不停地往后退着,嘴里还大喊着,“鬼啊!!!” 白小墨伸出手来,对着供台上的那个牌位一吸,那个长生牌位便自动飞到了她的手上。 还不待她细细查看上面写的字,便听到不远处的何所飘在大喊大叫。 鬼?怎么又是鬼?她不是鬼好吧啊喂!为毛一个两个的都说她是鬼啊!!! 她明明就不是不是不是啊啊啊!!! 白小墨抓狂,正要和何所飘解释她不是鬼,却又看到她竟然鼓起了勇气,不知怎的竟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很像菜刀的匕首来。 “唰”的一声拔开鞘,冲着白小墨就砍过来了,一边嘴里还说着:“妖魔鬼怪快离开!” 只见白小墨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匕首尖一抵,只听得“啪嘎”一声,那匕首便碎成了渣渣,被门外的风一吹,直直扑在了何所飘的脸上。 看到这样,何所飘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往后退了两步,翻着白眼儿,眼看着就像是要厥过去的样子。 就在白小墨以为她会晕倒,正想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何所飘竟然硬生生的抗过来了。 只见她两手拽着裙子,啊啊大叫着,为自己壮胆,然后“噌”的一声往外冲了出去。 被何所飘急速跑步带过的风扑了一脸,白小墨好不容易扒拉开糊在脸上的头发,朝门外看去,只见那何所飘撇着两条腿,仰头朝天大喊: “救命啊!有鬼啊!吃人啦!” 白小墨捧起手中外表是长生牌位,内芯是骨头的骨头,问到:“我长得很像鬼吗?我吃人吗?” “你吃不吃人我不知道,但你这样儿却是挺像鬼的,真没想到我的主人竟然长这个样儿……” 在一边看戏的骨头此时晃了晃身躯,毫不犹豫的挖苦白小墨。 白小墨单挑了下眉,淡定的说:“你还想不想出来了,据我所知,你外边包着的这层长生牌位可是被压了符咒的……” 只见骨头一激动,差点从白小墨的手中蹦出来,“赶紧放我出去!还有,我的另一半呢,我要我的另一半!!!” 白小墨撇了撇嘴,一手浮出颗牙齿来,变成合手大小,眼中蓝芒闪动。 看着手中的长生牌位,周边隐现出被糊了一圈的符咒,金光闪闪的。 白小墨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竟然用了这么多的困灵符咒,怪不得骨头出不来呢。 第八十六根 莘仓道人 白小墨先为骨头点了个蜡,一边用尖锐的牙齿划开上面的符咒,一边凉凉讽道: “真弱……你不知道吧,你的兄弟,也就是我腿上的骨头可是能自行形成虚实千幻阵! 可谓是风靡百年呐,你瞧瞧你,就连几张符咒都抗不住,还得求我这个主人来帮你。 真是货比货得扔,骨头比骨头得哭啊~” 这么一听,骨头就炸毛了, “你来被几十张糊在一起的困灵符镇一个看看,我只是根骨头,不是本体,而且我只是一半的骨头,法力大减啊喂!” 这困灵符虽然不是特别珍稀的符箓,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制作出来的。 这也是白小墨说败家的原因。 这困灵符不伤人,主困人,尤其对骨头这种灵物有奇效,。 再加上那个败家子一下子用了十几张,所以骨头出不来很正常。 而且有很大的隐蔽性,所以一开始要是骨头不主动找白小墨的话,她也根本就感觉不出这里竟然被困了一根骨头。 其实白小墨这么说也就是挖苦一下骨头而已。 就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白小墨就用牙齿划拉下两张符来了。 就在她打算再加把劲儿,争取再划拉下两张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剑气涌来。 白小墨突地蹲下了身子,往门外一个翻滚,一个旋转站了起来,但她刚站定,身后的就又传来了一道剑气。 虽凛冽,但其气息却带着丝丝微弱,白小墨转了转眼珠子,竟反身过去凌空踏过,直直踩在那把发着光的剑身之上。 白小墨两手伸展开,以保持平衡,看着脚底下的那把剑愤怒的晃动身躯,试图将她晃下来。 直到白小墨踩在剑身上溜了好几个弯儿,赶过来的剑主这才施法掐诀,将剑收了回去。 白小墨一个甩身,犹如九天玄女飞舞般落下,白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身躯层层旋转,当真是飘飘欲仙—— 以上纯属白小墨个人的想法,请勿当真。 而在赶过来的剑主——连慎,和跟在他身后的何所飘则表示,他们看到的是: 一个抽了疯的女鬼像个鸭子一般踩在一把剑上,最后被剑甩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 而自以为姿态优美的白小墨还特意多转了几个圈儿,最后完美收场! “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在此造次!”只听连慎肃起脸色,大声喝道。 “她是会吃人的鬼,连慎你快将从你肚子里掏出来的仙剑斩了她,最好斩个十七八块的~” 连慎身后的何所飘连声附和。 “去你全家的大头鬼啊!你给我好好看看我是鬼吗?”白小墨抓狂,扒拉开糊在脸上的头发,对着前方的二人呲牙瞪目。 乍一看白小墨露出脸来,连慎和何所飘二人同时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借着剑身闪出的寒光来,这才看清白小墨的脸庞。 何所飘松了一口气,指着白小墨的鼻尖道:“竟然是你?你干嘛装身弄鬼?”怪不得看这身形有些熟悉呢。 白小墨不满地打掉了她的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何所飘就被连慎拉着往后又退了两步。 看着连慎将何所飘拉在身后,又竖起了剑,沉声道:“你不是人!”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刚才白小墨泄露了灵气,连慎发现了她不是普通人。 “谁什么人?!” 白小墨还没开口呢,尹疏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略带惊疑的看看白小墨,最后视线又回归连慎。 而尹疏身后还跟来了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和十几个同举火把的家丁。 这是尹疏从城主府带来的人和原本何家的人。 得,事儿闹大了。 这话一听就是骂人的,那几十个人不知是哪个笑得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火把吓掉,火影儿晃晃,一时闪的白小墨眼睛难受。 “诶,就你,能不能把手中的火把拿稳点儿啊,晃死我眼睛啦!”白小墨指了个人,说道。 此时的何所飘听到连慎肯定式的说,白小墨不是人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之前白小墨凌空就将长生牌吸到手里的灵异事件。 何所飘当即又惊叫了一声:“啊,我看到了,她将恩人的长生牌吸到手里的,还想杀我,她果然不是人!” 你妹的,鬼才想杀你呢!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 刚才拿着匕首砍人的到底是谁来着?! 听着何所飘一惊一乍的,别说白小墨了,就连连慎和尹疏都被她的大嗓门给烦的乱糟糟的。 连慎当即就说了何所飘几句,何所飘心中不忿,又回了几句嘴,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在这里口舌大战一场。 只见尹疏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眼盯着白小墨,面色镇静:“不知姑娘此番意欲何为?” 尹疏不懂,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妖为什么要拿走改了她整个和穆城风水的神仙的长生牌,而且还用一颗很大的牙齿在长生牌上划拉着什么。 白小墨还在划拉着符咒,听到这话,她有些发愣,这该怎么说呢? 难不成她要说,她两探城主府,结果败北, 最后上山,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打入城主府内部,只为了一根其实不在城主府,而且已经变成了一块长生牌的骨头? 这个拯救骨头的路程,好像有点迂折?并且听起来很傻? 看到白小墨面色纠结,尹疏换了个问法: “姑娘手中乃我和穆城恩人之长生牌,想来应对姑娘修行无益吧?” 恩人?和穆城恩人? 白小墨自打拿过这长生牌之后还真没仔细瞧瞧上面的字呢,这么一看,上书:莘仓道人之长生禄位。 莘仓道人? 等等,这个莘仓道人是谁? 整个和穆城的恩人? 是八十年那个布了三环聚水阵,用符咒将血姬镇压在山上,为和穆城聚财压煞的神仙? 没错,就是他! 这就对了,怪不得会用她的骨头当长生牌呢,还给糊了一大圈的困灵符,肯定就是他干的! 无论是布三环聚水阵还是用一张珍稀的镇压符,镇压血姬,这都是很亏本的买卖。 但如果那个莘仓道人他是主修功德的话,这就说得通了,他帮和穆城这么大的忙,既救了命,又发了财,简直是天大的恩人呐! 这不,就给立了个长生牌,天天供着么! 第八十七根 到我碗里来 整个城的人对莘仓道人的信仰,就会由这块长生牌为中介,将修为、法力等转化到他身上的。 而这时,骨头的功效就出现了,骨头可是灵物,倘若是用骨头当作长生牌,那么信仰之力就会翻番。 到时转化在莘仓身上的修为、法力等也会曾涨好几倍的! 真想不到啊,那个莘仓竟然还有这般的小心机! 不过,不论仙妖,凡是修行之人,无一不想增长修为的,莘仓这样做没毛病! 毕竟他确实没做坏事,更没违背自己的良心。 话虽如此,但是,白小墨还是很不爽,要不是莘仓把骨头给困住了,那她又怎么会找错了地方,最后转了好大一个圈,才又重新找到骨头的。 最关键的是,她这样转着圈找骨头,真的很傻啊,就像是被人给耍了一般,她觉得很丢脸啊!!! 这个莘仓,等着吧,要是哪天落在她手里,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因为对莘仓的气愤,白小墨突然小宇宙爆发,所以在骨头上糊的那圈儿困灵符就一下子都被牙齿都划拉了下来。 白小墨将还是长生牌模样的骨头向上一扔,双手快速施法掐诀,指尖处闪出一道蓝色光束,直直打向骨头。 白光闪现,只听的“咔咔”两声,那暗棕色的长生牌便像脱皮一样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森白森白的骨头模样。 终于解开束缚的骨头很是高兴,在众人头顶盘旋着转圈,大吼:“哦,我自由啦!我自由啦!” 白小墨向上一伸手,骨头便自动飞回了她的手里。 只见白小墨手拿着骨头先是拉风的耍了几个把式,将骨头往自己身前一竖,对着前方那一群尚在发愣的众人,说道: “自然是为了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长……长生牌竟然大变骨头? 多么劲爆的事情啊! 而这么劲爆的事情竟然被他们看见了,神仙手段! 只需手指乱比划那么几下,就会变骨头了,而且还会飞! 这是众人的想法。 当然,这个众人不包括连慎,因为这种仙家手法他也会啊! 但他的面色却变得更加肃然了,隐隐的还有些发白。 当骨头身上散发出白光的时候,连慎能感觉的到那从中散发出来的浓郁灵气,按照师傅的说法,这是灵物! 而按照此时的状况来看,这个灵物确实是属于眼前这个女人的,能拥有这般厉害的灵物,那么不论这女人是人身还是妖身,则都不是个修为浅薄的主儿! 如果这女人包有祸心的话,别说他现在还有伤在身了,就算他全盛之时都未必能对付得了她。 或许只有他的师兄岑睿才能和她对上一对。 “那你来城主府有何干,是否是想在暗地里陷害我师兄?你和山上的那个血妖有何干系?刚才山上的爆炸声又是否和你有关系?” 只见连慎嘴一抿,眼神坚定,将手中剑亮出,左手还捏着法诀,似乎只要白小墨说出的答案稍有不对,他就会上前和她大战一场。 师兄不在,他便要顶上,他们剑修,只能上前,决不后退! 纵然他可能真的打不过白小墨! “嘁~”白小墨不屑,就连慎这个病秧子,她并不认为能够对她有什么威胁。 剑气看起来倒还挺凌冽的,气息却是微弱得很,一看他伤重的很,估计此时也就是在强撑着吧。 白小墨没搭理连慎,也没搭理别人,只是对着骨头说道: “小子,你可别给我作什么妖啊,赶紧到我碗里来~” 只见骨头晃了晃身子,“那你得先找到我的另一半!” “当然了,你另一半也是我的,我肯定得去找啊,你先回来,我再去找。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整根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不像是缺了一半啊,你是……手骨?” 只见有五根指骨,顺着指骨下来是一整张手掌,顺着手掌便是一整根胳膊骨。 “早前我从本体上掉下来的时候,就是被打散了的,两根手骨就落在这片地儿,我能感受到它在哪儿,但后来我就被变成长生牌了,再就没了另一半的消息。 那我话先说清楚了,你必须找到我的另一半,我得先和我的另一半合体,然后受你指引,才能分成两根手骨,回到你身上去的。” “什么鬼?合你妹的体啊,不都是我的骨头吗,哪来那么多臭毛病,赶紧回来!” “当然不行了,这是程序好不好,你的腿骨不也是由合体状态分解成两根,而后回到你身体里去的吗! 你真没文化,亏你还是我主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唉~” 你妹!白小墨咬牙,竟然敢这样说她! 鬼知道你丫一骨头还得合体,还说是程序,程序你妹啊! 尹疏等人是听不到骨头说话的,他们只能看到白小墨对着她手里的骨头嘟嘟囔囔,脸色一变再变。 最后,甚至还看到骨头身上发着白光,突地从白小墨的手上钻了出去,直直的朝着她脸上打上去了。 这是生气了的节奏? 只见白小墨一把抓住骨头,破口大骂,尹疏等人不由得打了个颤,一人一骨头要反目成仇了? 尹疏叹气,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就带人打道回府,虽然眼前的这个白小墨浑身都透着一股诡异味儿, 但她相信,一个能被骨头崛起打脸的人,估计也没什么脑子,更不会有什么祸心,而且—— “上次在山上遇险,是姑娘搭救的何所飘和道长?”虽是疑问句,可尹疏的心里却是有八成肯定了。 “咦,救我的不是剑仙岑睿吗?”何所飘惊叫。 “你的另一半到底在哪里啊? 还有,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磨磨唧唧磨磨唧唧,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上山帮岑睿呢!” 白小墨先是跟骨头吼了句,后来听到何所飘在那里大喊大叫,不由得心烦,早知道就应该让她被青花蛇给弄死! 连慎脸色一变,看向了山上,是啊,师兄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又出了爆炸声,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样想着,他便嘱咐尹疏道: “尹小姐,烦劳你费心着点,最好叫人收拾东西,随时做好转移阵地的准备,我去上山帮师兄。”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啊!”尹疏还没说话,何所飘便开口了,一脸的关心。 第八十八根 那你脸红什么 因为要上架,所以19号可能不会按老时间更新,特意在此说一下。额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是跟着我的更新追的,不过我还是说一下吧。(●??`●) 连慎并没有理会何所飘,反而看向了白小墨,微有些苍白的脸上竟浮上了一丝红晕,略一拱手: “白……道友,是我误怪了你,还请海涵……” “那你脸红什么?” 白小墨说道。刚才骨头跟她说了,它的另一半竟然就在山上,虽然山上正值多事之秋,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上山。 自从打定主意要山上之后,心里就莫名的松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已经知道另一半骨头的下落,她便也有了心思跟连慎说话了,只是不明白他脸红什么。 脸红? 当一个异性对你脸红的时候,这代表了什么? 难道…… “可否借予在下一枚传音符。”连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兄这么久还没下山,指不定情况不妙,连慎决定向师门求救,可他下山除了一把剑,便什么都没有。 如今怕是只能向要眼前的白小墨借一枚了。 只是,他刚刚还和她剑拔弩张的,此时却又要厚着脸皮跟人家借东西,真是……令人脸红啊! 白小墨的脸一下子就僵了,原来是不好意思跟她借传音符啊,她还以为是她魅力大涨了呢。 “没有。”白小墨闷声说道。 她乾坤袋里除了阵盘就是阵旗,哪来的符箓? 而连慎则一愣,按理说每个修行之人身上都会备着传音符的,他们天极剑派自然也是有的。 只是,最近一向给他们门派提供符箓的符宗有个大能,和他们山门里的一个大能打起来了。 所以,这一批次的符箓就来的格外晚,他没赶上就下山了,而他身上更是除了一把剑之外空空如也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天极剑派除了耍剑再就什么都不会呢。 哦对了,关于那种剑气灵符,是只有修为很高的大能用自身灵力修为灌注到玉符里的,这和修为有关,和技术无关。 这样想着,连慎还以为白小墨生他的气,故意装作没有呢,无法,他只得上前一步,深躬一礼: “白道友,刚才着实是在下失礼了,事后定会赔罪,只愿道友予我一枚传音符,救我师兄,除去血妖。” 呦,还真有礼貌呢,也变得会说话了,白小墨惊讶。 她还当连慎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山门小弟子,原来也知道看人下菜碟...啊呸察言观色啊。 不过虽然如此,但她也不能凭空变出枚传音符啊,所以—— “我真没有。” 白小墨很确定她的表情很诚恳。 但连慎好像认定了白小墨有,但就是不拿出来。 所以,连慎又缠着白小墨滴哩呼噜噼里啪啦的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威逼利诱的说了好大一堆话。 何所飘也跟着掺了几句话。 他们果真是两口子,话风都是一样一样的。o(╯□╰)o 白小墨无语,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使点小手段堵住他们二人的嘴的时候,尹疏出手了。 只见已经走远了的尹疏大手一挥,指了两个人将何所飘拖走。 对着白小墨和连慎微一点头,便去招呼人手,去通知城民收拾东西,准备暂避一下风头了。 尹疏决定将所有人都叫到一处,他们新建的大型武馆躲避,但愿他们能够避过此次灾祸…… “你要是再啰嗦下去,恐怕天都亮了。”白小墨微眯了眼,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尽是不耐。 还真不能高看这个连慎,刚夸了他一句有礼貌,如今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说完,白小墨就朝山上飞去,她才没空和那个连慎瞎扯呢,要真和他计较,恐怕得和他扯个三天三夜的黑皮。 看到白小墨飞走,连慎也反应过来,御剑追上。 “白道友,你也要上山?虽说你修为不弱,可山上的血妖着实厉害啊!” 连慎是吃过血姬的大亏的,还差点死掉,所以他想给师门发传音符,请救兵! 听到这样,白小墨不由得“嗤”了声,斜睨着连慎,往四周指了指,开口道: “有句话叫作‘富贵险中求’你懂不懂,你看着四周这道道灵光闪烁,可知有多少修仙者正卯了劲儿的朝山上挤呢!” 连慎往四周瞧了瞧,果真是五颜六色的灵光,城里的修仙者们听到山上异动,尽数上山去了。 连慎紧皱了眉,看着山上叹道: “可那个血妖真的很厉害啊,上次就连我师傅的剑气灵符都没把她打死,可见她有多强。” “你怕了?!” 白小墨不屑地瞥了连慎一眼,“亏你还是剑修,被人揍了,不想着去报仇,反倒在这说风凉话。 下山历练遇着麻烦了,不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就想着发传音符给师门求救,断不了奶的娃娃吧? 我看啊,你还是赶紧回山门吧,要不下山跟着尹疏他们躲一躲,省的被山上的妖怪打杀了。” “谁说我是怕了!吾乃剑修,一生勇猛刚直,怎会后退半步?我只是说那个血妖太过狠毒。” 连慎似乎想起了血姬打伤他的情景了,只见他眼中恨色一闪而过,坚定说道: “我一定要上山,亲眼看到那个血妖死去,师兄还在山上,我得去帮他!” 白小墨没搭理他,只顺风溜溜的飞走了,连慎因为受了伤,御剑速度大大降低,只能远远跟在后面,大喊道: “白道友,还请拉……拉我一把啊,我……伤还没好,你飞的太快了。” 总共飞到山上这段路,压根儿就不远,白小墨根本就没怎么耗费灵力,就上来了。 看到踩在剑上,晃晃悠悠的跟过来的连慎,她翻了个白眼儿,总共这才多少道儿啊,还这么慢,有伤就不要来了好不好! 白小墨难道你已经忘记,刚才明明是你激励的连慎好不啦! 山上已经有了不少修仙者,他们大多想要来浑水摸摸鱼虾,全都朝着东边高处聚集。 白小墨往那边瞅了瞅,果然灵光闪动,显眼得很,也就跟着那些修仙者一起往东边走。 连慎跟着白小墨一边走,一边采摘着零天草,时不时往嘴里塞上两棵。 这灵草对他伤势有好处,要不是现在不大方便,他还想捏出草汁儿,扒开衣裳,往他伤口处抹上两把呢。 不过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别说附近飞过的道友们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恐怕白小墨第一个踹死他! 连慎往前瞧了瞧,白小墨走得快,早就到了东边高处,人群聚集处了,只看那里乱洋洋的一片,人声嘈杂。 连慎采下一棵零天草,看着前方不停咒骂,似要打起来的几队人,心想怎么像是赶集一样,还在讨价还价?! 他再仔细一看,呦,其中一队人打头的那个不正是他的师兄——岑睿吗! 第八十九根 悲催的岑睿 岑睿真的都要被燥死了,不是被妖怪打死的,也不是夺宝过程中被人弄死的,而是被眼前这群人给燥死的! 他觉得可能今天就是不顺! 今儿山上准备给师弟寻零天草,结果他刚上了山,就接收到了符宗弟子给发来的传音符。 说有个恐怖的大妖在城里,让他赶紧去救他们,岑睿一听,可急坏了。 虽然这符宗最近因为高层大能打架的缘故,闹了点小矛盾,他们这批次的符箓来得晚了,他下山没赶上,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 不过,毕竟师傅说过,符宗都是一群傻帽,平时能多照顾,就多照顾点吧。 而且,这次的传音符还说是有个恐怖的大妖,岑睿心想,可别他去晚了,那大妖再把那群刚下山的傻帽给弄死咯,所以就急三火四的又下了山。 可谁知道,等他下了山,找到那群傻帽的时候,跟他说那个恐怖大妖吓唬了他们一顿,然后就走了。 岑睿一听,就怒了。 刚才给发传音符的时候,还一副快被杀死的小样儿呢,等他一来,那个大妖就走了? 这不摆明了耍弄他么! 就算岑睿再好的修养,再憨的脾性也被撺弄的一肚子火。 直到黑皮子,拿出了他那把被震碎的灵剑,岑睿才相信了,毕竟那灵剑着实很不错,没有人会为了耍弄他而故意弄坏一把灵剑。 又听了那群傻帽你一句我一句的诉苦,岑睿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后来不知怎的,他给说漏了嘴,那群傻帽得知了连慎需要零天草治伤的事情,全都一个两个的自告奋勇要帮他上山寻草。 他只有一个人,怎能阻止得了这一群人呢? 无奈,一个剑修外加一群符修便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为了防止那群傻帽惹祸,岑睿可是紧紧盯着他们,甚至连寻草的时间都没看着他们的时间长了。 但是,傻帽就是傻帽,惹祸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而且就算他们不惹祸,祸也会惹他们。 他们瞧见了一个美极媚极的女子,身穿黑色绣暗红花纹,头上只挽了个黑木簪子。 虽是带着面纱,但从其外露的眼睛,摄出的妩媚之色,这便让他们得知,这定是个美极也是媚极的女子。 只见这个女子对着山顶某一处灵力凝结处轰击,一枚丈许长金光闪闪的符咒从中隐现,被打得一晃一晃的。 而从这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尽是血色,邪气漫漫,一见便知是邪恶的大妖。 岑睿猜想这就是伤了他师弟的血妖——血姬! 符宗的那群傻帽说,山顶上的那枚符,是镇压符,专门镇压大妖的,决不能让这大妖破了这镇压符。 并且还说那张镇压符很像他们门派的手笔。 之后……可想而知,他们打起来了。 他——自然是身为主力的,而那群傻帽则是充当吃瓜群众,或者是啦啦队? “岑睿,加油!岑睿,加油!” “拿起你的‘冷然’剑,干死那个老娘们儿!” 诸如此类…… 总之呢,是怎么难听,怎么骂。 血姬被激怒了,一招大杀四方,后来就开了混战状态,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爆炸声。 很奇特的,他们战队毫无一人受伤。其实按照岑睿的思路来看,只要还能动就是没受伤。 而血姬那方,受伤了,嘴里的血,一口一口的往外吐。 表面上来看,他们这次是占了上风,血姬才是输的那一方。 但是…… 那张镇压血姬的镇压符被炸碎了,血姬虽然受伤了,但是她自由了。 到底是谁输了呢? 他们成为了放出大妖的凶手! 血姬哈哈大笑,哪怕她一直吐着血,但她照样还是升至了半空,一副吾已是自由之身,以后天广地阔任吾逍遥的姿态。 ——之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老窝,闭关疗伤啦~ 毕竟血姬在毫山上呆的年岁不短,她“嗖”的一下钻回了老窝,只见那山洞门口,有一巨石门,乌漆漆的。 无论他们使用如何手段,接奈何不了此石门,并且,还有往外反击冰箭,那冰箭是微微带黑色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黑色的邪气。 若是不小心碰触到这些黑气儿,便会精神恍惚,恶心想吐。 无法再进一步,岑睿犯了难那群傻帽又没事儿干了,开始互相指责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竟然还怪到他头上来了。 说是什么如果不是他要上山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跟着上山,更不会由此损失了一枚爆破符,还放出了个大妖来了。 岑睿额角青筋直往外鼓,他口舌笨,但他身手好啊,一人一耳刮子上去,傻帽们默…… 当岑睿以为这群傻帽会就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傻帽们开始哭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指责大赛。 岑睿表示:我特么的到底是倒了哪辈子的霉了?! 直到,山上开始零零散散的飞上几个修仙者,傻帽们怕丢人,这才停止了指责。 并且黑皮子十分好面子的,把头昂得高高的,背挺得直直的,一副吾乃世外隐仙,尔等皆为俗人的姿态…… 不过,没过多久,事端又起,随着上山来人越来越多,而那扇巨石门也无人能破,就开始吵起来了。 这人啊,不能多,不能乱,不能杂。这不,不大的一小块地儿,满满当当占据了好几十个人呢,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 全是修仙者,虽然岑睿认为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修为特废,但胆却特肥的人…… 身为修仙者,心里自是有傲气的,等闲不会吵起来,可是,有一群傻帽在这儿,不想吵也能吵起来啊。 而且,这血姬虽然是大妖,但也是修为高深,指不定老窝里就有什么宝物呢。 原本听到爆炸声,胆小的差不多都跑光了,如今敢上山来的,不是傻帽,就是胆特肥的了,谁不指着这次捞笔大的? 就“如果杀死大妖之后,宝物该如何分配”的问题,众人进行了一系列的讨论,但无果,所以,吵闹声越来越大…… 也就是白小墨刚上来看到的情景了: “我们是最先上山来的,所以里面的宝物应该由我们先挑选!”某傻帽说道。 “哼,你说你们是最先上山的那你就是啊?我还说我是第一个上山的呢!”某修仙者回道。 “我们是符宗的,我们身上有符箓,能把大妖轰死!而且我们这儿还有个剑修!” “剑修?!”修仙者看了眼岑睿,问道,“那么你能把那扇巨石门给破了吗?” 岑睿默……他当然不能了,要是能的话,他还会在这干站着?! 只见那修仙者冷笑一声,不屑的瞅了岑睿一眼,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我能。” 第九十根 偷阵盘的内鬼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灼灼看向这个修仙者,只见他眼皮子往上一翻,嗓音中努力抑制卖弄的语气: “在下乃一阵法师,而那巨石门上被布了一个小阵法,只需我小小出手,便能破之。” 白小墨仔细打量了这修仙者一番,嗯……是个人样。 原来这人也是阵法师,就不知能耐几何了,白小墨有些想瞧瞧他的本事了,毕竟她下山以来可是第一次遇见阵法师。 ——那个莘仓道人不算,白小墨又没跟他碰面儿。 这修仙者说的倒也没错,那巨石门上确实布有阵法,并且还带着骨头的气息,只是从中还散发着邪气儿。 白小墨确定,骨头肯定是在血姬的老窝里,或许还给骨头染上了什么不好闻的味道…… 话说回来,巨石门上是有个小阵法,按理来说,初学者都能破。 此阵名曰连带阵,顾名思义,此阵连住了她的骨头,借由骨头的灵力发出攻击。 想来这冰箭就是靠着骨头发出的,而她的骨头,则是在洞里面。 估计那个血姬也是个阵法半吊子,要不然凭借她的骨头,布出个大阵来,定是会将山上所有人都给打的屁滚尿流,哪还容得这些人在这里废话。 不过这血姬虽然阵法不行,但老底儿还挺丰厚,就眼前这扇巨石门吧,原料是炼铁石。 《炼器初解》中有言:炼铁石,坚之,硬之,熔之可炼器。 虽然她炼器天赋差到负无穷,基本炼一个炸一个炼炉,但她也是看过理论书的,一些基本理论她还是知道的。 总之呢,这种炼铁石很是坚硬,起码就他们这群人是别想用暴力弄破了。 但是如果用阵法的话,还是有可能破开滴,白小墨现在都已经在思考她应该布什么阵法,绝佳位置在哪里了…… 不过,目前她对那个修仙者破阵更感兴趣。 虽说光凭表面是看不出能耐几何,不过听那人说话还挺自信的,想来他的阵道见解也应该很不错吧? 这样,又听那修仙者笑了声,说道:“此阵乃一初级阵法——隔山打牛阵。 那大妖定是隔在那巨石门之后,发出一道一道的攻击,经过阵法的中转,增强了攻击。 你看这冰箭寒气多盛啊,呦,这上面还冒着黑气儿呢,嗯,据我往日十数年的修行阅历,我认为这黑气儿一定是大妖身上的邪气儿,这个大妖是个邪……”修。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这修仙者就因为离冰箭太近,而被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儿给毒的晕了过去。 这修仙者一晕,众修士皆懵,而后反应过来,赶紧将这修仙者往后扯,并且给他输送了道灵气,修仙者这才悠悠转醒。 “咳咳,刚刚只是一个小意外,还请大家不要怀疑我的专业能力,相信我,这个阵法,还有这扇巨石门,甚至里面的大妖,我都会消灭掉的!” 虽然这修仙者说的慷慨激昂,但,经过刚才的小插曲,已经没有人相信他的专业性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毕竟这里也一时之间没人能破得了那巨石门,所以,所有的人虽然不相信那个修仙者的专业,但还是选择了让他破阵,毕竟,死马当作活马医嘛~ 接下来,那修仙者便装模作样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个阵盘,还拿出了个阵旗,对着那扇巨石门捣鼓了起来。 看到这,白小墨已经没有丝毫期待了,转身找点儿去了。 那个修仙者恐怕是个比血姬还要半吊子的半吊子。 在巨石门上的阵法明明就是连带阵,那修仙者偏说是什么隔山打牛阵。 虽说这两种阵法是有一点点相似相通之处,可特么的就连初学者都不会搞错啊。 而这修仙者竟然马虎的给搞错的,可想这人的阵法有多差,简直堪比胡说八道了。 算了,就先让那个修仙者去作吧。她还是先踩踩点,看看哪个地方更适合她布阵,想想,她布什么阵好呢。 最好是那种让那群修仙者冲锋陷阵,而她能够跟在后面浑水摸鱼的阵法…… 白小墨一边想着,一边转到了山的另一面,背阳,有一丛丛的灌木丛。 她看了看四周方位,打开乾坤袋,扒拉了扒拉,准备掏出两个阵盘来,顺手的就点了点数,结果,她发现了一个灵异事件,阵盘少了仨! 之前可从没听说过乾坤袋会莫名其妙少东西的啊!为毛就她的少了? 难不成是袋子破了,所以漏走了? 白小墨赶紧四处看了看,结果并没有发现,那就不是不可抗的自然因素,而是人为因素! 肯定是她的乾坤袋里出内鬼了! 结果,她就从里面抓出了三只内鬼——有些泛白的转运珠一颗,精神满满、活力十足的石头两块。 是她在湖底里打败了大白鲨得到的。 转运珠都由灰转白了?早前大半都是灰色的呢,如今大半都是白的了,还微微发着光。 至于那两颗石头,早前都一副快死了的样子,现在生龙活虎的。 这仨货,就是说他们没鬼,白小墨都不信! “说,我的阵盘去哪儿了!!!” 白小墨捏着那仨货满脸怒火。 那转运珠倒是没什么,但那两颗石头却微微闪烁了下光。 白小墨微眯了眼,将脸凑到这仨货眼前,语气幽幽:“别装了,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这话一说,这仨货更是一动不动了,端在白小墨的手里,正襟危坐,好似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哼哼……” 见到这仨货在装无辜,白小墨冷笑两声,手上一抖,一股白茫茫的寒气便升腾了起来,四周的温度瞬间下降。 “嗷!” “嗷!” “嗷!” 三道惨烈的呼声同时响起。 那仨货此时被冻的直蹦高,但每当他们要跳出白小墨的手掌心的时候,那白茫茫的寒气便会上前一挡,将他们打回她的手上。 “啧啧,被冻得滋味不好受吧?”看着这仨来来回回蹦高,白小墨凉凉说道。 “喂,好歹我帮你转过运啊,还有大石小石还帮你疗过伤呢,你这是恩将仇报!” 终于,转运珠说话了。 第九十一根 别折腾了 “所以你们就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着摸着把我的阵盘给吃掉了?!” “什么叫偷偷摸摸的啊,我们是因为太过虚弱了,正好你阵盘里的灵力对我们有用,所以才暂时挪用了。” 那仨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我们救过你,就是把你所有的阵盘都吸光了灵力,都是应该的。” “什么?你们还要吃掉我所有的阵盘?!” 本来这仨货就把白小墨气得不轻,这么一听,更是气的脑袋冒烟儿,两手一合,对着这仨货就使劲儿的揉搓着。 那阵盘上的灵力可是白擎专门吸取山顶上的冰雪渡进去的,最是精粹醇厚了,她平时都舍不得用,结果,竟被这三只一人一个的都给吃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 这样想着,白小墨手上的劲儿就用的更大了,那三只被折腾的哀声载道: “哎呦,好晕啊……” “你别折腾我们了,我好想吐!” “我……我求饶,你别乱动了!” 白小墨这才停下,“哼”声道:“要不是我还有事要忙,非得把你们扒层皮不可。” 说着,就把这仨货揣进了袖子里,可不能再将他们放进乾坤袋里了,要不然阵盘再被吃掉两个,她非得心疼死! 又重新掏出两个阵盘来,看着上面绘着八卦星芒,散着冰蓝的寒气,白小墨“吧唧”一口亲了上去,捂在胸口上,轻声道: “我的亲亲,你就是我的宝贝啊,下次记住了哈,如果再有石头吃你的同伴,你可千万要反抗啊,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说完,白小墨就查探了下方位,将阵盘埋在了土里,正准备查探下一个方位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旁边灌木丛中闪过一个影子。 白小墨一惊,赶紧转头看去,那影子早已闪身拐过弯去,行动间,她似是看到了那兽头侧有两只毛茸茸的长竖耳朵? 山体岩壁挡住了它大半的身影,只留一根带着毛的尾巴擦过。 突地,一只长长的覆着茂密灰褐色毛发的胳膊伸了回来,将它的尾巴一勾,便一起带到了山的另一面。 那是什么东西? 有尾巴,不是人! 带毛的手还很长,猴子?一侧有两只耳朵,那么说这猴子总共有四只耳朵咯? 四耳猕猴?不应该是六耳猕猴吗,这怎么少了两只耳朵?难不成是因为修为不到家,所以那两只耳朵还没修出来? 白小墨想了想,刚才她并没有感受到灵气,也许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猴子而已,可能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她松了口气,刚转了个身,却又听到了不远处林树绰绰间有声音传过。 有人来了! 听这脚步声,好似人还不少,还有什么类似拖行的声音,摩擦脚底下的草。 白小墨往左右看了看,最终往左前方走去,那里有一块外凸的岩壁,她过去正好能藏住身形。 白小墨刚躲过,只见不远处一片茂密绿树,枝叶晃动间,露出了人影。 有两只妖怪,一只打头,一只跟在最后面,中间夹杂着一群排成了队伍的年轻女子。 细细看去,那打头的妖怪,一身灰毛,长相甚是丑陋,头上却是绿油油的,嘴巴扁扁的,手掌是橙黄色的。 跟在最后面的那只妖怪和前面那只长相一样,只是一身毛发是黑色的。 前面的是灰鸭,后面的是绿鸭,之前山上突地发生了一声爆炸声,他们就得到了血姬娘娘的任命,说是悄悄下山,迷倒所有年轻女子,再悄悄上山来,并且给赏了宝物。 竟然可以下山了!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是那爆炸声,导致破坏了压在山上的符咒,他们这才可以下山的。 原本还搞不明白血姬娘娘为什么要让他们悄悄地上下山,后来他们才发现有无数的修仙者都在往山上飞。 倘若他们不谨慎行事的话,很可能会被灭了,幸亏他们对山路很是熟悉,悄悄地也就下了山。 果真修仙者都上了山,山下城里就全剩下凡人了,恰好他们看到了有两个女子主持众人躲避进一个大型武馆里。 正好省了他们挨个儿找人的功夫了,城里的年轻女子不算很多,或许是因为之前血姬娘娘总是捉人,而导致城里都急着把女儿嫁人。 虽是如此,但这年轻女子还是有十几个,加上那两个主持众人躲避的。 为这些可怜的女子暗叹口气,却也没办法,血姬娘娘的命令他们不得不照办,他们施了法,将人给迷了,便跟着他们走了。 可没想到,横生枝节,一个道士追了过来,妄想救出这些女子,绿鸭一瞧,这正是之前用符差点将它烧死的那个道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向不愿伤人性命的绿鸭眼红了。 之前他本事不行,差点被这道士给烧死,如今它可是有了血姬娘娘赏赐的千宝绳,打个没甚法力的道士绝对是手到擒来。 绿鸭用千宝绳将道士捆了个遍,正准备杀死他的时候,却有个妇人冲了过来,挡在了道士面前。 原本只是个凡俗妇人,它随手就能打发了,可这个妇人不一般,她和血姬娘娘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对她,绿鸭可不敢怎么样。 而这个妇人的出现,突然让绿鸭想到了个关于报仇更好的方法,他们不是要上山吗,那他就拖着这个道士上山,看他能撑到几时! 领着十几个年轻女子上山,还拖着个道士,无论他们怎么小心,恐怕都会被来来往往的修仙者发现。 而绿鸭看向右手手指上缠绕着的一根华光闪闪的绳索,心想,幸亏有血姬娘娘赏赐的千宝绳,不但能打道士,还有隐藏身形的功能。 他用这千宝绳隐了所有人的身形,再小心行事,倒也没被修仙者发现,如今他终于到了山洞的后门口了,便露出了身形,他准备要解决掉道士。 只见绿鸭右手手指上缠绕着的那根华光闪闪的千宝绳索,顺着绳索向下看去,尽头处却是绑住了一个身穿道士服的人。 只是这道士被缚住,一路半拖半爬上来的,身上的衣服都被划成一条一条的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个道士来。 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子,站在道士前面,温婉的面容有一丝丝紧张,还有一丝丝害怕,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定,说: “妖……妖怪老爷,别再折腾他了,不然……不然会死人的……” 第九十二根 被群殴的修仙者 这女子跟着绿鸭他们走了一路了,也求了一路,这让绿鸭很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道士感激的看向秀娘,只是这一路他吃尽了苦头,累得他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何时,在前方的灰鸭返了回来,瞅了眼道士,对绿鸭说道:“这是个道士,还跟你有仇,难不成你还真要发善心放了他不成?”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道士都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可眼前这个却是,还有仇,不杀了还准备留着过节? 绿鸭瞧着那道士,想起了前两天被他用符烧得情景,灼灼烈火燃在它的黑色毛发上,刺痛着它的全身,伤势至今还未完全好。 绿鸭的眼里冒起了火,它要报仇! “别杀他!妖怪老爷,我知道你们在山下的时候可是一个人都没伤,可想而知,你们的心地还是善良的,求你们饶他一条性命吧!” 秀娘跑到道士面前,挡住了绿鸭,不住的哀求。 绿鸭冷笑,他是不爱杀人,可他又不是圣人,差点被人给杀了还能以德报怨。 秀娘似乎从绿鸭的表情看出了什么,只见她温婉的面容闪着坚强的光芒,“你要杀他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吧!” 绿鸭这次没有理秀娘,反而对着灰鸭使了个眼色。 灰鸭伸手对着秀娘一指,一道灰烟闪现,她便不能动了,灰鸭将她拽到身后去,亲眼看着绿鸭对着道士的天灵盖用蓄着力的手掌狠狠地一劈。 “噗嗤”一声,脑花四溅,秀娘当场晕了过去,灰鸭尖叫了一声,至于那些被迷住了的姑娘们则眼神一抖,继而又变得茫然起来了。 虽然绿鸭不是第一次见到死相凄惨的人,但毕竟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他还是有些害怕的,听到了灰鸭的尖叫声,身躯更也是抖了一下。 “你叫唤什么,非要把那些修仙者都给唤来吗!”绿鸭第一次吼了他的娘子。 说完,似是想要逃离般的:“再往前走两步,赶紧施法进山洞!” 灰鸭绿鸭二妖带领着众女子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到了一块岩壁前,二妖开始掐诀施法。 灰烟闪现,灰鸭带着一个个女子身形闪了闪便消失了,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紧跟着消失。 白小墨探出头来,瞧了瞧,看着那两只鸭子精正在施法,她便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走到那道士面前。 看到道士脑花四溅一副凄惨的模样也不禁打了个颤,然后抬手对着他一挥,道士脸上方的空气便如幻像般层层涟漪浮动了起来。 白小墨收回手,那道士变回了正常模样,哪还有刚才脑花四溅的样子啊! 白小墨往后瞧了眼正在施法的绿鸭,那些年轻女子大多已被送了进去,只剩绿鸭和他左右几个女子了,而他们的身形也正在闪动着。 看来他们也要进去了!白小墨一手抓起道士,赶紧冲向绿鸭那里,准备搭一趟顺风车。 然而就在白小墨跟着绿鸭进了山洞的时候,脚步声响动,一群修仙者找了过来。 朝四处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众仙不解,方才他们明明听见了一声尖叫,怎的赶过来,却什么都没发现呢? 这样想着,就有人对那个会阵法的修仙者骂了句:“都怪你!若不是你,恐怕我们早就打进这妖怪老窝里了!” 那个会阵法的修仙者捂着脸上的伤只是哭,刚才他说能破掉阵法,碎掉那扇巨石门, 可惜他本事不到家,不但没破掉阵法,反而还让那扇巨石门“突突突”一连往外吐了好几支冰箭,吓了众人一跳。 这般可把所有人都给惹恼了,便抓住那个修仙者,一人一脚,开始群殴他了。 可没想到,还没揍个过瘾呢,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声,所有人就又赶到了这里。 结果也没发现什么,就有人把怒火又迁怒到了那个会阵法的修仙者身上,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他。 到了后来,众人似乎觉得骂他还是有些不过瘾,便又将他一脚踹倒,开始群殴! 岑睿看到,又想过去救人,结果被连慎给拦住了: “师兄,你就别犯傻了,那人他犯了众怒,活该挨揍!你要是过去救他,指不定我们也得挨揍在身呢!” 岑睿嗫嚅了下嘴,却也没再说要去救人,但他反过身来,对着连慎说道: “师弟,你还有伤在身,待会儿指不定会有一场大战,你赶快回去,告诉尹小姐他们,让他们找个地方好好躲着。 最好是找个大型的地方,把大家全都藏进去,这样人多力量大,有什么事儿,还能有个照应。若是不行的话,既让他们赶紧逃走,另找安身之处吧!” 连慎说不愿意回去,他还想要杀死血姬,为他自己报仇呢,可岑睿骂了他几句之后,连慎最终还是下山了。 没办法,剑修又如何,攻击力强悍又如何,他现在有伤在身,一板砖就能被撂倒,报仇什么的,还是等下次再有仇可报的时候再报吧。 …… 身形闪动,绿鸭就出现在了山洞里,入目的灰黑色的岩石,昏暗潮湿的气息,他带领着几个年轻女子顺路走去,去找血姬娘娘复命了。 已经吸完血,正打坐疗养伤势的血姬此时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蓦地睁开了眼,朝着四周望了望,眼中血光闪烁,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便又阖上了双眸。 白小墨一手提着道士,一边游走在这犹如迷宫的山洞里,这山洞实在是太乱了,支路太多,她都看花了眼,更是转了向。 突然,白小墨僵住了身体,屏息,一层淡淡的水波覆上了身躯,也覆上了道士的身躯。 过了一小会儿,白小墨这才吐出一口气,这洞里的妖怪可真厉害,她就进来这么一会儿,竟就被感应到了。 不过幸亏她的屏息术也不算差,好歹是瞒了过去。 白小墨将道士放下,用脚轻踹了两下,发现他还是没醒,便又蹲下,看着他那张长满了胡子的脸,竖起了手掌,照量了照量,似乎是在找从哪个方位打过去比较好。 想了想,觉得扇耳刮子动静太大,她合掌,搓了搓手指,对着道士的某一只耳朵进行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第九十三根 下定决心的秀娘(求首订!) 道士只觉得右耳一痛,嘴巴大张,不由自主的就像大喊。 白小墨眼明手快地用手指点住了他的喉结处,这下道士无论怎么张嘴,可就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道士惊恐的坐了起来,嘴巴不停地阖动,可惜,还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变哑巴了? “别乱闹腾,我们现在在妖怪的老窝里,小心被发现!” 一道轻细的声音传到了道士的耳朵里,他还想问些什么,就又听到: “我现在是在跟你传音入密,刚才是我从那两只鸭子精手上救了你。” 没错,之前,白小墨对着道士施了一道障眼法,使绿鸭他们看到道士被打得脑花四溅的样子,其实道士根本就没死。 “喂喂,刚才你跟着那两只鸭子精,有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这洞里的妖怪有什么宝物什么的。” 白小墨戳了戳道士,问道。 宝物?道士一愣,那鸭子精只顾着折磨他,他哪能听到什么他们说些什么啊。 道士张了张嘴,准备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他现在根本就说不了话,他便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结果,白小墨却盯着他死瞪,只看得他浑身发毛,不由得打了个颤。 白小墨后悔了,后悔救道士了,本以为能从他嘴里扣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呢,结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累赘。 就在白小墨思考着要不要一脚踹他归西的时候,道士朝她不停地挥着手,嘴巴一张一合,表示他有话要说。 白小墨挑了挑眉,随地找了块小石头,递给了道士,说道: “你记起来了?这个血姬娘娘她有没有什么类似骨头状的法宝,抑或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们曾说过,那些年轻女子落在血姬身上都要死!你快去救她们,还有秀娘!” 道士唰唰写下,带着急切。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真是一句有用的都没说,“说重点!” “每次有年轻女子上山,血姬都会在洞里沐浴焚香一番,不知做些什么,那些女子总会发出惨烈痛呼,过后便会多出一些丹药,功力大增。而那些女子失魂散魄,死相极其诡异瘆人!” 道士从一条路头一直写到路尾,白小墨也歪着头看了一路,这道士,不写字便罢,一写竟还写了这么多,累死她脖子了。 “然而你写的这些还是没有用,因为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听没听说过一根骨头状的法宝。” 道士一愣,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骨头法宝什么鬼,还有眼前这人不是来救人的吗? “你……不去救人吗?尹小姐、何小姐还有秀娘都被抓了……” 白小墨理都没理道士,上去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真特么能废话,告诉你,老实呆在这里,不然被抓了吸干血我可不管。” 白小墨晃了晃头,走出了两步,又返了回来,看着道士那一身的水波,暗叹口气,双手掐诀,用水波将他全身都盖得严严实实,这才收手。 道士看到这样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白小墨的手:“你会法术?” 这句话不是用写的,而是白小墨看出了他的嘴型。 白小墨无语,这道士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啊,真是个猪队友! 幸亏她都已经决定脱离队伍,独自寻骨了! 看着道士那张欠扁的胡子脸,白小墨把持不住,又是一脚踹了上去,然后掉头就走。 道士看着白小墨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想起她还没给自己解除不能说话的法术呢,难受的他张大了嘴,无声的咒骂。 血姬看着绿鸭灰鸭带来的十几个年轻女子,十分满意,涂了大红色丹寇的指甲轻抚了抚眼角处浅浅地皱纹: “好了,你们做的很好,不久过后,我便会出山,到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现在出去吧。哦,记得要躲避那些修仙者啊。” 绿鸭和灰鸭相互对视了眼,对着血姬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 他们准备在山上寻个隐蔽处好好躲避,而他们并不知道,此次是他们见到血姬的最后一面。 血姬看着那些眼神空洞迷茫的女子们,心生欢喜,这么多女子,真是太好了。 刚起身,她的眉头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衣袖一挥,这些女子全身一抖,眼神便渐渐清醒了。 看着那一个个表情各异的女子,血姬笑了笑,走上前去,抚上其中一个的面庞,眼中闪过一丝沧桑: “年轻真好啊,充满了活力,青涩的眼神,还有着柔嫩的皮肤……无一不让我羡慕。” 只见站在血姬眼前的那个女子浑身发颤:“妖……老妖怪……” 血姬脸色一变,反手掐住那女子:“你再说一遍!” 那女子被血姬掐的面色青紫,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娘娘还请住手,我想你费尽功夫让我们上山,并不是为了立即杀死我们吧?” 尹疏上前一步,说道。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吸你们血的呢?” 尹疏面色一白,交握在袖中的手也在抖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之前的女子可从未有一个是被吸干血而死……” 只见血姬冷笑了一声“算你聪明”,接着便松开了手,那女子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倒了下去,尹疏扶着她,问了句:“没事吧?” 不待那女子回答,只见血姬将尹疏轻手推开,将那女子扯了起来,那女子还以为血姬反悔了,又想要将她掐死的时候。 血姬轻手拂过她脖颈处青紫的瘀伤,一道血色光芒闪过,她的伤痕便消了去。 “你们可以随便走走,不过别走太远。 对了,不要妄想逃出去,这整个山洞尽在我掌握之中,只要我挥挥手,你们就会自动回到我手边。” 说完,血姬所在之处一道血光闪过,她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众女子面面相觑,而秀娘则隐在最角落处,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血姬刚才掐人的样子着实吓到她了,而她能够在血姬手中逃生也无非是因为她身上有血姬姐姐血脉的原因吧。 她一定要将这些女子都救出去! 第九十四根 呼唤道祖(二更) 青花蛇死了,洞里无人照看这些女子,她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跑,她们怕被血姬抓住,若是不跑,她们总不能就在这等死吧? “姐妹们,与其在这等死,我们还不如拼上一把,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呢!” 尹疏压低了声音,但每个人都听得心底怦怦的跳。 “别忘了还有剑仙,只要我们逃出去,剑仙就可以保护我们的!”何所飘跟着也说了句。 但是这句本该安定人心的话语,却让众人迟疑了。 “剑仙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是吗?那他肯定知道我们被抓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来了,那我们还是不要跑了,就在这等他来吧。” 那个曾被血姬掐住脖子的女子瞧了瞧这黑魆魆的山洞,又想起血姬那狠厉的眼神,不由得脚软了。 “是啊是啊,要不我们就呆在这里等剑仙来吧,我看这山洞里黑魆魆的,可怕得很呢,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等着吓唬我们呢。” 又有人赞同了在原地等待剑仙搭救的想法,不过也有人赞同先逃跑,一时之间两方僵持了下来。 “我……我知道路,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一个温婉细弱的声音从角落处响起。 众人转头看去,正是秀娘。 “秀娘,你怎么会知道出去的路,你来过这里?”有人质疑。 秀娘迟疑了下,轻轻颔首。 这下众人可都骚动了起来: “什么,你竟然来过,而且还平安出去了?这是不是代表那个妖……额不那个娘娘可能会放我们一马?” 秀娘无措的晃了晃手:“不……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我们还是快些逃出去吧。” 有人动了小脑筋,跑到秀娘身旁,讨好的说道: “秀娘秀娘,你是不是跟那个娘娘有什么交情啊,要不你跟她说说,让她大发善心,放了我吧!” 此话一出,又有好几个女子围着秀娘讨好的说着,秀娘一时也很无措,只说着:“我们快逃走吧,趁着她还没出来……” 那些女子还以为秀娘不愿意,当下脸便沉了下来,说道: “秀娘,想我之前还看你可怜帮过你一把呢,如今你竟连句话都不愿为我说,你可真是够绝情的啊!” “是啊,看我们死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该不会你和那妖怪勾结在一起,故意迷我们上山吧!” “秀娘,你竟和妖怪勾结,果真心狠,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们!” 说着,那些人竟然怀疑起了秀娘,围在她身旁,似乎就要动手的样子。 “都给我住嘴!这都成什么样子了,秀娘是我们和穆城的人,怎会和妖怪勾结,那妖怪要做什么,秀娘又怎能干涉的了! 秀娘,你指路,剩下的人,要走的就跟我走,不走的,那就留在这里等着吧!” 尹疏轻喝一声,双眉微竖,一股淡淡的气势散发了出来,镇住了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最终,所有的人都跟着尹疏走了。 血姬走到一个石洞里,那里布置的很简单,有两床相临的石床,上面各有一个枕头样式的小凸。 但却有香烛,也有供台,供台上有一牌位,上书:冥苍道祖。 血姬上前,双手十指旋转,一道道血色丝线便从指尖溢了出来,缠绕在供台上两边的血色蜡烛上。 只听“啪嗒”一声,一道血色火苗突然窜了出来,火苗幽幽,忽闪忽闪,显得格外诡异。 供台上摆着个香炉,香炉上插着三支清香,血色丝线对着清香绕了一圈,便点着了。 清香点出的烟,不是白色的,反而是带着血色,烟雾渺渺,萦绕在整个石洞中,溢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血姬双目微阖,一脸虔诚,嘴间微微阖动,似是在说着什么: “小妖血姬万望道祖降临,血姬已捉十几个年轻女子,皆为处子,容貌姣好,亦身无伤痕…… 恳请道祖降临,赐血姬丹药,血姬感激不尽……” 血姬一连说了十几遍,可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每次都需要她念叨个几个时辰抑或是一两天,道祖才会现身。 血姬不知道这是因为道祖架子太大,还是别的。 不过她觉得道祖很是神秘,却又对年轻女子很是热心,应当是一听到她的呼唤便会赶来了。 凡人体弱,血姬怕不小心把那些女子给弄死了,便从都不用法术定住抑或是用绳子捆住,可以让她们自由行动。 因为之前都是青花蛇照看那些年轻女子,无论怎样,她们都不会作出花儿来的。 但青花蛇死了,灰鸭绿鸭又被血姬打发出了洞,而这次抓来的女子又格外多,再加上洞里混进了两个不明物体,所以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血姬不知道她已经念叨了多少遍了,她的伤隐隐有复发的趋势。 她皱了眉头,是她太心急了,应该再等伤势好一些的。 可是她的脸已经不能看了,她想立马变得像那群年轻女子一般,拥有年轻的容颜。 还有外面的那群修仙者,吵得她心烦,等着道祖来了,赐了她丹药,她定要一掌拍死他们! 血姬努力压制伤势,却没停下呼唤道祖。 可是不久之后,她却不得不停下了,突然,整个山洞轻晃了一下。 血姬眉头一蹙,感应了下,原来是她布置在门口的阵法被破了,不过怎么是在洞里面被破的? 糟糕,她的那根骨头状法宝被拿走了! 有人闯进来了? 血姬想起了绿鸭进门的时候,她似乎感应到一股陌生而微弱的气息,只是她没当回事,如今想来,应当就是那人了。 不过不必担心,门外还有扇炼铁石制成的大门,门外那些修仙者进不来,她只需解决掉那个闯进来的小东西就可以了。 为防止那小东西给她捣乱,血姬决定暂停呼唤道祖,她要先杀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告诉他,她血姬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能在洞里作出乱子,又恰好拿走骨头状法宝的到底是谁呢? 肯定是白小墨了! 第九十五根 换一时的美貌(三更) 白小墨一路走一路走,终于在七拐八拐之后,骨头突然从她的袖口中冒了出来,告诉她说,它的另一半就在前方不远处! 她撇嘴,心想,她就只能感应到另一半骨头的存在,却感应不出到底在哪里。 顺着骨头的提示,终于找到了骨头所在地。 一扇炼铁石制成的巨石大门,一根森森白骨,散发着白光,白光中却溢着点点黑雾,看起来邪气森森的。 那根白骨稍一动,便有一支冰箭从中发出,朝着巨石门而去。 巨石门上一道波光涟漪闪过,那道冰箭从中穿过,穿到外面,化为数支冰箭,冲着攻击而来的修仙者扎去。 “骨……骨头?” “另一半?!” 两道激动却带着惊疑的声音响起,一人一骨头瞧着对着那根散发着黑雾的骨头说道。 从来都没有见过还散发着黑雾的骨头,白小墨能感受到,那骨头上沾染上了邪气,怪不得她对这半骨头的感应弱了许多。 肯定是这洞里的血姬拿着她的骨头练了邪术,用着它瞎害人,这才让它身上沾染邪气的! 这样不会妨碍骨头回归本体吧?这个血姬真是! 白小墨这样想着,一边对着那黑雾骨头挥了挥小手,说道:“嗨,小黑。” 又指了指浮在半空的白色骨头,说道:“这是你的另一半,小白。” 白色骨头也十分激动,冲上去对着黑雾骨头说道:“嘤嘤嘤……另一半啊,我们可见面了,怎么百八十年不见你就变黑了?” 只见那黑雾骨头冷哼一声,没理那白色骨头,反而转过脸来对白小墨说道: “我等了你百年,你却始终不来找我,如今我已另投明主,你且走吧!” 什么!另投明主! 黑雾骨头的话犹如一击雷击,重重的击打在白小墨的心口上,只见她泫然欲泣,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黑雾骨头说道: “你……你怎能如此对我,你这是叛主的行为,是会遭天谴的!!!” 话说到最后,白小墨吼叫了起来,顿时整个山洞都是一阵晃荡。 那黑雾骨头不知是因为这一晃而没稳住身形还是别的,直直的冲着白小墨撞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白小墨捂住被撞得通红的鼻子,狠狠瞪着始作俑者——黑雾骨头。 “好你个黑骨头,叛主也就罢了,你竟还敢弑主,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完,白小墨便对着黑雾骨头打了一道寒气过去,可那黑雾骨头身形甚是灵活,稍一动便躲开了那道寒气。 只见那黑雾骨头一边找路逃跑,一边恨声说道:“不要骨头的主人才会遭天谴!你才会遭雷劈!你吃枣药丸!” 白小墨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一边追打着骨头,一边也骂骂咧咧的。 可那黑雾骨头毕竟是飞在半空的,身形又灵活,白小墨路不熟,只跟在后面磕磕绊绊的跑着。 终于,跟着黑雾骨头跑过了三个拐角后,白小墨脚一绊,“咕咚”一声,滚进了通往地下的通道里。 这条通道又窄又陡,白小墨随着这一阶一阶的台阶,也一“咕咚”一“咕咚”的往下滚着。 不住的翻滚,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晕黑,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墨的翻滚动作这才停止,但她整个人也都被磕碰的晕晕乎乎了。 白小墨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三晃五晃的,两手揉了揉头,傻笑了声:“嘿嘿……”幸亏她身体素质好,怎么摔都摔不死! 而跟着一起飞下来的黑雾骨头和白色骨头,看到白小墨这样,同时一惊,心想:这丫的不会给摔得脑子坏掉了吧? “白……白姑娘?” 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只听一道好听的女声带着惊喜和惊疑。 白小墨甩了甩头,定睛看去,原是尹疏打头带着一群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白小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听尹疏身旁的何所飘惊讶的问道。 白小墨额角留下几道黑线,无语道:“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们的吗?你们不是在城里带领人躲避吗?” 何所飘一愣,这才发觉她犯了傻,张张嘴,正要向白小墨说明一下她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白小墨打断了话。 “等一下!那个,我出来之前还熬了一锅汤呢,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拜拜~” 说完,白小墨就一手抄了一根骨头,往通道台阶处向上飞去。 开玩笑,就在刚才,她突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邪恶力量朝这里涌了过来,速度飞快,还带着股血腥味儿,肯定是血姬来了,她得快跑! 白小墨撒丫子往上飞去,就在她要飞出通道口,心情稍微放松的时候。 突然通道口处出现了一张惨白面,血红嘴,脸上堆了层层皱纹的老女人。 只见这老女人一脸的煞气,身周浮动了道道的血光,看起来诡异又瘆人。 所以,向来只吓人而从未被别人吓到的白小墨被吓着了。 只听她“啊”的尖叫一声,又“咕噜”“咕噜”顺着通道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七荤八素,头晕脑眩,一连在同一条通道上摔了两次,恐怕也只有她能干得出来了吧? 倒霉成她这样也还真是够倒霉的! 白小墨直摔到尹疏她们面前才堪堪停住。 一个身穿黑衣绣血色丝线,脸覆面纱,头簪木钗,浑身煞气、血气萦绕的老女人施施然飞到了她的头上方。 轻瞥了眼身后的尹疏等人,看到她们皆被吓得瑟瑟发抖,不屑地轻嗤了声,正要将目光放回白小墨身上的时候,突然目光一变。 “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尖细的声音因为苍老而变得粗桑了起来,隐隐间蕴含着怒气,血姬盯着尹疏声旁那个,试图不断往后缩的温婉女人——秀娘。 “我……我是来劝你回头向善,别做恶事的。” 白小墨差点喷了,血姬也是嘴角直抽,就连秀娘自己都觉得她说的这句话很傻。 虽然之前那些人跟秀娘有过矛盾,但秀娘没有忘记她跟过来的目的,她不希望再有人死去了。 “她们也有家人,你这样害死她们,她们的家人也会伤心的。 用别人的血肉换你一时的美貌到底有什么意思,有谁不会变老,你怎么就看不清呢!” 秀娘一脸的义正言辞,她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虽已活了三十多个年头,但她想事情未免太过简单。 这世间的事不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血姬怒极反笑,一把扯下覆在脸上的面纱。 看到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冷哼一声,指着自己那张皱纹叠层的脸,说道: “就这张脸,你们谁能忍受自己以后将拥有这么一张可怕的脸!” 第九十六根 谁都不想死(四更) 阴郁的表情,浑浊的眸子,佝偻的身躯,无一不显示着这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血姬自嘲式的“呵”了声,似自言自语般说道: “修道成仙,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按部就班的修行,可这修行之路又岂是说能修成便能修成的。 你可有尝过修为停滞不前的感觉? 你可有尝过脸上爬上一丝丝皱纹的感觉? 你可有尝过死亡的气息就笼罩在你头上的感觉? 你不懂!你们所有人都不懂!” 血姬的声音开始变得不稳而激动,指着眼前所有人,“你们才多大啊,自然是不懂的。 身上就像是个破了口子的袋子,我百年辛勤修炼的修为随着风就刮了,一团团黑色的代表死亡的气息全都往你身上钻。 力量、美貌、甚至生的资格都如掌中沙一点一点的消逝,那种无力感就像是有无数条深入骨髓的水蛭一般吞噬着你的血肉,让你在绝望中等待着自己的末日到来。” 血姬看了眼那群被自己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的人们,她傲然的昂起了头,挺直了佝偻的身躯,眼神坚定而不屈: “无人助我,我便靠自己,天不顺我意,我便逆天而行。 要我死,我偏要活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皆为我力。 要我苍老不堪,我偏要重获美貌,吸人血又如何,食人肉又如何,我血姬无—怨—无—悔!” 这话说的字字铿锵,虽是由一耄耋老人嘴中说出,但却如晨阳初升的少年般有力。 虽有遗憾,但血姬并不后悔她的选择。 无人再反驳血姬,每个人都被血姬的这番话给震住了,白小墨也趴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血姬。 直到血姬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青花蛇,将这些人带走,好生看着!” 时间静默了一瞬,血姬这才想起,那青花蛇早就死成灰了,哪还会来给她看着人呢。 想起之前青花蛇对她说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奇特女子打伤了了她,血姬眼眸一转,看向白小墨。 “是你杀了青花蛇?” 听着血姬漫不经心地问道,白小墨的表情却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青花蛇死了?这么不抗揍? 不就是把她砍成两半了么,怎么说死就死,那是谁说的蛇不论被砍成几截儿都不会死的来着? ……不论被砍成几截儿都不会死的那是蚯蚓! “既然青花蛇都死在你手里,恐怕黄毛豺也没从你手里逃脱吧?” 血姬嘴中淡淡说道,但心中却对白小墨暗暗戒备了起来,虽然她并不认为白小墨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毕竟她受伤了,而且还拥有一手很是厉害的冰法,她不能不小心。 黄毛豺没回来? 想起黄毛豺那张猥琐的样子,白小墨就呕得慌。 血姬瞥了眼跟在白小墨身旁的黑雾骨头,眼中闪过一道血芒,“你杀我得力干将,又夺我法宝,我必是不能留你的!” 白小墨急速提高警惕,右脚尖轻旋,随时准备逃跑,嘴中却轻描淡写: “诶,青花蛇的死是跟我有关系,可黄毛豺我可没弄死他,不过你要是非要说他死了,并且按在我头上,那我也认了。 但这骨头……它的主人原本就是我,我还没怪你私自动我骨头,支使它胡乱害人,沾染了一身的邪气呢!” 说到最后,白小墨也是忿忿不平,好好的骨头,就这么给弄得黑不溜秋的,还不认她,搁谁身上不生气上火? 血姬苍老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但声音却降了下来,说道: “是么……既然如此,那还是我的不对了,你走罢,顺便将外面那群修仙者也一齐带走罢。” 白小墨有些愣,这血姬方才还是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可现下怎的说放她就放她? 白小墨有些惊疑不定,但想了想,脚边还是往外走了,人家都让她走了,难不成她还要非留在这里过节? 白小墨感觉到了不对,但也没办法,她只能走。 不过恐防有诈,她虚握右手,掌心中暗浮着一颗森白的牙齿,正对着血姬往通道处缓缓向上飞去。 白小墨一点一点的往上浮着,可突然一个年轻女子冲着她跑过去,“求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不要死……” 这一个人冲了过去,剩下的人也都冲了过去,哀求着白小墨也带她们走。 这一下白小墨可就苦了,那群女子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血姬正在做什么,她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这,血姬也皱了眉,似是没能想到这般情况。 原本她是打算趁白小墨不备,攻击她的,却没想到那群脑抽了的女子竟不知死活冲上前。 既然这样…… 血姬想了想,还是出手了,将所有的女子都聚在一起,迅速的送到了通道口上方,并且打上了一道类似防护罩的透明水波。 直到看到那群女子没有一个受了伤,血姬这才微松了口气,反身又对付白小墨。 白小墨只觉眼前一花,就感觉到一股极凶悍的杀机涌来,她条件反射般的向旁边躲去,并且反手将牙齿挥了过去。 白小墨旋转了几个回身,刚站定,就又看到对面的血姬双袖展开,黑色底衣上面刻绣着的血色丝线犹如活了过来一般。 一条条蠕动着,像是蛇游动了起来,只见血姬双手一挥,那一条条血色小蛇便张着大嘴,吐着蛇信朝白小墨攻击而来。 打了个空的牙齿又回了个旋儿往白小墨这里飞过,但她并没有将牙齿收回,反而手指微动,指挥着牙齿将那一条条的小蛇从中一下子划了过去。 只见一道白色寒光闪现,那一条条血色小蛇都被牙齿划成了两半,白小墨趁机又指挥着牙齿对这些小蛇七划八斩,将小蛇全都划成了寸许长大小。 就在白小墨以为这些被化成一段一段的小蛇的时候,血姬又双手掐诀,对着那些小蛇一指。 一道血色光芒闪过,那些小蛇浑身一震,原本手指粗细的身躯急剧缩小,化成了绣花针般粗细,针尖儿闪着闪闪亮的血色,顺着势又冲白小墨扎了过去。 第九十七根 世事无常(五更) 看到前方那成千上百根血色小针,密密麻麻的一片,全冲她扎来,小心肝一颤。 靠,这是暴雨梨花针吧?!要是真被扎上了,恐怕会变成个筛子吧?! 白小墨右肩膀一抖,赶紧唤出另一颗牙齿来。 只见那牙齿自从她肩膀中出来之时,便随风见涨,直涨到她一人身高大小时,这才立定在白小墨的身前。 白小墨右手往这牙齿身上轻轻一触,一股股灵力从其身上注入了开来,那三角大牙齿整体周身白光一闪,浑身都冒起了森森的寒气。 那些密密麻麻的血色小针在冲过来的时候,一头撞上了那牙齿身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在牙齿周身上划上了一道道白痕。 白小墨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些血色小针竟然能将她的牙齿划上白痕,明明她都在上面覆上了一层灵力了啊! 而另一面,血姬也是心中惊叹,不知这牙齿到底是何方宝物,她用了三成的灵力,竟就只能给其划上一道道的白痕? 看来眼前这个人还真是不能小觑啊,一时间,血姬突然有些后悔生出要杀死白小墨的念头,可如今都已经开战,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就由你做我出山的第一祭吧!”血姬紧盯着白小墨,声音轻淡,却蕴含着满满的杀机。 血姬对着那些趴落在牙齿下面的血色小针一挥袖,便直直升了起来,往她的方向飞了过去。 此时血姬嘴巴微张,一道小小的血色长形物体从中吐了出来,亦是随风见涨,直到长成一根血色长鞭的模样这才停住。 而那些血色小针却覆在那血色长鞭身上,血光闪过之后,那些血色小针便扎根在那血色长鞭上了,针尖儿闪着寒光,还曲起了倒钩。 煞气萦绕,血色弥漫,一看便知这是顶尖的恶毒阴狠法器。 只见血姬手持这跟血色长鞭,扬手一挥,鞭子便自动加长,拐过了牙齿,伸到了白小墨的眼前。 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血色长鞭,白小墨不由得心里一惊,好快的速度! 白小墨向后退了好几步,试图要退到鞭子的挥打范围,可那长鞭是可以自动伸缩的,并且血姬也在不断地向前。 那长鞭可以拐弯,白小墨作为防御的牙齿没了效用,她只得将牙齿缩小,用于攻击。 可长鞭挥舞起来犹如云间长蛇,让人看了眼花缭乱的,白小墨将牙齿刺过去,不但没弄断那长鞭,反而还被缠了个死死的。 只见血姬握着长鞭的右手轻轻一抖,被缠绕着的牙齿就被一股大力涌着朝白小墨这里刺了过来。 白小墨赶忙抬起右手,将这牙齿收回了掌心,却也被他带来的这股大力而震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白小墨这还没站稳,前方血姬又是扬手一鞭,似是带着无尽的破空之势,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身上。 “噗!” 只见那血色长鞭就在甩在白小墨身上的一瞬间,亮起了一抹血红之色,长鞭上的小针紧紧地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那带着倒钩的小针,勾出了漫天的血雨,点点落地,点点滴落在白小墨自己的身上、脸上。 而她自己也因为被长鞭打中而受了内伤,一口鲜血从嘴中吐了出来。 看到白小墨被打倒,血姬还不停手,反而招式愈加狠辣,扬手连挥了好几鞭子。 白小墨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翻滚躲避着。 而血姬挥过的长鞭却是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小针倒钩带出的血液直到浸湿了她的白色衣衫,她躲避的动作也愈加缓慢,到了最后就只能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吐血。 血姬实在是太强了,之前只是试探而已,直到刚才她拿出那根长鞭来,这才是她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血姬几百年的修为,又修炼了邪术,还有个神秘的道祖赐她丹药,实力甚是强大,想当初莘仓也只是镇压了她,而非杀了她。 只是因为莘仓也杀不了血姬啊! 白小墨趴在地上,手掌微动,一颗牙齿浮了出来,两边肩膀处也浮出两颗牙齿,却是光芒黯淡,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试图抵御住血姬挥过的长鞭。 可那三颗牙齿毕竟只是死物,白小墨灵力亏空,身体虚弱,根本就指挥不了牙齿,不待那长鞭挥过,只传过来的鞭风就将牙齿都给刮跑了。 “布在湖中的阵法是你破掉了的?” 血姬虽是问句,可她基本已经确定了就是白小墨了,想起之前那个阵法师说的话,她看向白小墨的眼神突然凌厉狠辣起来,手持长鞭狠狠一挥: “既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这是恩将仇报! 白小墨一边后悔不应该只为了个破转运珠而破掉阵法,一边暗骂血姬恩将仇报。 看着那即将挥到自己头上的长鞭,心想这一鞭子不会把她的头给打破了吧? 应该不会吧?她一向抗揍…… 可这鞭子也不像是泛泛之物,瞧那外露的血色煞气,让人瞧了就心生惧意,这长鞭恐怕是血姬用了无数人的血液温养的吧? 只见在那长鞭挥过一瞬间,白小墨袖口里的某个转运珠和某两块石头暗暗散发着光芒…… 白小墨只见眼前闪过一黑一白两根物体挡在身前,她在心里稍感安慰,还算这俩货有良心,知道护住主人…… 可比那几个破转运珠和石头强多了——转运珠和石头表示很委屈,明明它们也有在出力啊! 不过白小墨可不知道转运珠和石头的小动作,只觉那鞭子来势汹汹,不会也将这俩骨头给挥到一边儿去吧? 但是,那骨头看起来也身强体壮的,应该会给她挡住的吧? 无论最后是骨头抵挡不抵挡得住,总之呢,白小墨目前是没有被鞭子抽。 她好似是听到骨头松了一口气,还有——一声吐血声? 咦,谁的吐血声? 白小墨不知哪来的力气,蓦地抬起了头,看到了血姬手捂胸口,一脸煞白,哪还有刚才她手持长鞭的那股罗刹威风啊! 血姬这是……受伤了? 没错,之前她就有伤在身,不知吸人血伤好了几层就又被爆破符给炸伤了,如今又和白小墨打了一架,再加上转运珠也发了力,致使血姬旧伤复发了! 见此,白小墨手指轻动,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阵盘,努力的吸取着里面的灵力,一边盯着血姬,看着她一副痛苦的样子。 白小墨心中大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刚才她还是一副被动挨打的场景,如今也该让她扳回一城来了吧? 体内稍有了些灵力,她终于能够动身的时候,她将三颗牙齿、黑雾骨头、白色骨头所有能够攻击的全都挥了过去。 趁你病要你命,这个时候她要是不赶紧伤到血姬,若是等她缓过来了,死的可就是她了! 可往往事情不按人的期望走的,正所谓世事无常,只听到两道惊恐的喊叫声: “不——秀娘!” “不!!!” 一道硬物入体的闷哼声响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白小墨在那一瞬间还保持着挥手攻击的姿势,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儿此时更是犹如残雪般煞白煞白的。 第九十八根 秀娘往事(一更) 就在刚才白小墨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攻击出去了之后,那三颗牙齿和黑雾骨头都因她准头不行而歪过了血姬。 只有那根白色的骨头直直的冲着血姬的心口狠狠的扎了过去。 白小墨以为这次撞了大运,这一下就算要不了血姬的性命,也能将她重伤。 可不想就在骨头要扎进血姬心口的前一刻,被一个女人强行挡了过去。 那白色骨头是一根手骨,两截胳膊的骨头顺至腕骨分裂成五根指骨,只见那五根指骨大张开来,对着秀娘的心口处狠狠地抓了过去。 许是速度太快,一整根手骨扎进秀娘的心口,便直直的穿了出来,原本森白的骨头立马染上了一层血色。 也许骨头也知道了它杀错了人,愣愣地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 而白小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前方那个温婉而坚强的女人软下了身躯。 “不——秀娘!” “不!!!” 道士和血姬同时大吼一声,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的道士急忙的走下通道的台阶,却因为速度太快,而翻滚了下来。 但他没有白小墨那过硬的身体素质,原本衣着褴褛的他更是灰头土脸,摔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了。 只见血姬反手扶起秀娘,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还有心口处汩汩往外冒的血泉,颤抖的抬起了手,试图为她疗伤。 秀娘却努力弯起一个笑来,说道:“不……不用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血姬问。她不懂,她明明是人人畏惧厌恶的妖,可为什么眼前这人要为她挡这致命一击? 难不成只是因为她身上有姐姐的血脉吗? 秀娘轻轻的摇了摇头,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了血姬的衣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她和所有人都在通道口上方,被一个无形的水波挡住,她看到血姬对那个穿白衣的姑娘下了狠手,她不停地扑打着水波,冲她大喊,希望能让她停手。 可突然水波一抖,开始忽闪了起来,她看到血姬捂着胸口,面色难看,接着便又看到一根气势汹汹的白骨朝她心口扎去。 她想也没想,就这样冲了下去,那无形的水波被她撞得化成碎片,那长长的通道台阶,她也只踏了几步,就这样直直的挡在了血姬的面前。 她从未想过她会有速度这般快的时候,当时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只想着要赶快冲过来,要快,一定要快! 当她感到脚下一软,不由跌落的时候,这才觉得心口疼得难受,似是有无穷无尽的血液往外涌去,带着她的生命力。 但她一看到血姬那张苍老不堪却极为痛苦的脸时,蓦地,她也发现她不疼了,只是有些累,很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她快速的回顾了一下她那简单的一生,却发现竟是如此的无趣,是的,就是无趣。 她自幼命苦,爹娘早去,只她一人孤苦伶仃,吃百家饭长大。 她温婉,是因为她没有嚣张任性的资本,她不争,是因为她没有争的资格,但她坚强,是因为她自幼见惯人情冷暖养成的性子。 直到她见到他,一个总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 她终于得知了街坊十三四岁的小丫下了私塾念叨的“谦谦君子,惟愿君顾”的意思了。 所谓谦谦君子就应当是这般的吧? 她嫁给了这个谦谦君子,可人呐,总是不如初见时那般美好的。 他对她很好,可惜,她总比不过他母亲。她理解,她懂,为人父母,辛勤养育子女,孝心侍奉母亲这都是应做的。 但是,她每次都要被刁难,可他却也只是嘴上说句“委屈你了”。 她可真是有些不解了,她嫁人当真只是在受无穷无尽的刁难和听无穷无尽的“道歉”吗? 她不幸福,也许一开始,她是快乐的,但后来渐渐地,她的心累了,她想就这样将就着过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的一生将平凡而悲苦。 可,她出现了。一个名唤血姬,喜吸人血食人肉的妖怪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这个血姬带着漫天的血色,给人以无尽的恶魇走在她面前,说: “知道你为什么活得这般悲苦吗?因为你不懂得自爱,只知一味让人,一味奉献,不知索取。 身为女子,不把自己变得强硬起来,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不自觉的就想踩你一脚。” 血姬坐在高高的血椅上,把玩着自己涂了血红丹寇的指甲,向她轻声诉说,只有强大起来,拥有无上的力量,才能不被人所欺负。 只有强大起来,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她不认同,什么强大的力量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而且无论她怎么强大,也总有比她更强大的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随心所欲?随心所欲的下场便是像血姬这样被人镇压在山上,毫无自由可言? 血姬很生气,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弱者死,强者生的大道理,可说着说着血姬就哭了,血姬跟她说以前的许多事情,说她身上有她姐姐的血脉,说她想她姐姐怎么怎么。 她不知怎的,也是跟着哭,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妖怪很可怜。一个吃人的妖怪竟然会可怜?这是一个笑话吧? 血姬放走了她,她回到了家,迎接她的不是丈夫的焦心等待,依然是婆婆无尽的刁难,而丈夫似乎也并不知道她被抓到上山过。 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想起了血姬的话,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好不好只有自己才知道。 她决心要和离了,反正就这样总是受着刁难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生活。 对于丈夫,年少时的恋慕却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和感情的消磨。 她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但这之前,她也想让血姬放下执念,能够好好修行。 她知道她有些自以为是的正义感,看遍人情冷暖的她却偏偏为人处事都透着一副单蠢天真。 但这又怎样呢,她还想希望血姬能够过得好。 她觉得她和血姬很投缘,虽然和一个狠恶的妖怪投缘听起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血姬姐姐血脉的缘故吧? 所以她也就在血姬要遭受到攻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的一生无趣,却在结局终了之时划上了绚烂的一笔。 第九十九根 活下去!(二更) “没有……为什么。” 秀娘死了,就在她说出这么一句不是答案的回答之后,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她无痛无悲,唇角弯着淡淡的笑意,安详的死去了,不像是被人打死的,反而像是自然而然老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血姬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秀娘的脸上,不停地问着为什么,似乎不问出个答案来就不罢休似的。 可秀娘永远也回答不了她了,她心口的伤处开始发蓝,不停往外流淌的血流也凝固了,她浑身散发着寒气。 骨头上的寒气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丝,最终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发出“啪嘎”“啪嘎”的声音,凝结成冰,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冰晶,就这样散落在血姬的身上。 看着手上握住的一片冰晶,血姬蓦地笑了,笑的无尽欣喜,却又无尽悲凉,听得人心里一阵阵发虚。 通道上方处那些女子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摔倒在地的道士被血姬这一声声狂笑震得吐了口血,醒了过来。 道士快速的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秀娘的踪影,他刚才明明看到秀娘替那妖怪挡了一击,怎的现在不见了踪影? 直到,一片剔透晶莹的冰晶被血姬的狂笑激起的声浪震到了道士的眼前,那样缓缓地落在了他的手边,那一刻,他怔住了,就那样捧着那片冰晶,没有动弹。 而白小墨也被血姬这狂笑声浪给震得翻滚到了角落里,扬起的尘土使她不由轻咳了两声,她看着那两只还有些发颤的双手,心里征然。 秀娘死了,被她杀死的,可秀娘从来都没害过她,她也从没想过要杀死秀娘啊! 她想杀死的只是血姬而已,她也想不通为什么秀娘要去替一个妖怪去死。 而血姬没有给白小墨思考的时间,只见她此时双目猩红,面色疯狂,周身气息紊乱,灵力狂暴。 她原本掺着点点银丝的发此时尽数褪成惨白色,被她周身散发出的晦暗灵力弥漫成了血色,无风自动,看起来像是血刹修罗现世。 只见血姬高高扬起血色长鞭,对着白小墨面露杀机:“去死吧!” 只感到一股颤人心胸、令人寒毛直竖的杀气涌来,白小墨一时便感到浑身瘫软无力,却又极具胆颤,她大脑空白一片。 要死了吗? 这绝对是致命的一击! 这就是因为她杀了不该杀的人所应得到的惩罚吗? 不,可她不想死啊! 无论骨头有多难找,有多任性,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放弃。 只有活着,她才能够看到太阳月亮,会眨眼的星星;只有活着,她才能够吃到无数好吃的,走遍无数名流大川;只有活着,她才能够一步一步强大,拥有了力量,不再受人欺凌! 她不能死,她想活! 倘若死了,恐怕也就只是想秀娘那样碎成冰晶,或是化为空气,也就只是……死了吧? 不!她不要死,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 强烈的求生欲,望使白小墨激起了无穷的爆发力,就在那血鞭要甩在她脸上的时候,她猛地翻了个身,躲开了那狠烈的一击。 她还没站稳,只听“砰”的一声,那血色长鞭已被血姬挥到了刚才白小墨趴在地地方,支起那一片山洞里的岩石柱被打成碎块,轰然倒塌。 簌簌哗哗的小碎石还不停地往下抖,地上裂开了条逢,还有往白小墨目前站在的地方延伸的趋势。 她赶紧往前逃到通道台阶处,背对着血姬,而血姬呆愣了一瞬,也转过身来,略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到白小墨,杀机又起,扬起长鞭又挥了过去。 白小墨一手卯着劲儿吸取手中阵盘的灵力,一边将三颗牙齿祭出合并,猛地放大,紧贴在自己前面,而她自己则身躯一扭,凌空翻了个个,隔着牙齿和那血色长鞭在空中来了场擦肩而过。 血鞭擦过之时,白小墨明显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牙齿森白的表面也被长鞭刮蹭的浮上了一层血色,暗蒙蒙的。 好不容易躲过这一击,她便死命的大喘着气,累死她了,果然有压力才能激起她的潜力,要是以往,她可做不来这么厉害的大动作。 虽然很累,灵力虚耗的厉害,但白小墨却不敢有所停留,她左手吸取阵盘灵力不停,牙齿也紧紧贴在她身前,保护着她。 而白小墨赶紧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阵盘,往上空一扔,浮在血姬头顶的上方。 但血姬却并没有理会这阵盘,而是又挥着鞭子朝白小墨打去。 果然是这样! 早有准备的白小墨快速的掐了个手诀,只见那浮在上方的阵盘顿时散发出阵阵莹莹蓝光,将血姬笼罩在中。 同时,那阵盘周身八卦星芒闪现,在那蓝光之中透出丝丝奥秘的阵纹,一路延伸,和埋在洞外的两个阵盘相互呼应。 这蓝光和这阵纹似是形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将血姬紧紧的关在里面,并不停地往下降雪降冰雹。 血姬挥出的那一鞭自是没有挥到白小墨的身上,而是被这阵法给挡住了。 见此,白小墨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她看到血姬眼神虽然凶狠恶毒,但这只是对着白小墨,若是对着别的,她的眼神似是有些呆愣。 她疯魔了,陷入了魔障,而针对的人就是白小墨,也只是白小墨。 所以白小墨这才将阵盘祭出,果真看到血姬不理会,反而又对白小墨出手,而她也赶紧掐动手诀,引发阵法。 之前,她按照方位,将两个阵盘埋在洞外了,如今又祭出一个阵盘,用此阵盘做引,以血姬自身为眼,布了个三循星环阵。 是以此处阵盘与洞外两阵盘,三者相互呼应、相互循环,利用血姬自己的力量打死她! 话是这样说,可惜,事实并不跟随白小墨的想法走。血姬已然疯魔,这样的人说好对付也好对付,可说难,也很难。 因为她只知道要杀死眼前的那个人,无痛无倦,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第一百根 终是成灰(三更) 只见血姬挥着血鞭不停地朝白小墨方向挥去,就算被阵法的力量阻了回来,并且又回打在自己身上,她也毫然不觉。 被打倒了,她再站起来,再被打倒,就再起。只要她还能再起来,只要她手中还握有长鞭,那边一鞭一鞭的往下挥。 这一鞭一鞭下来,带的力道,将笼在她身旁的蓝光都震得一晃一晃的。 终于,白小墨似听到了细微的“啪嘎”声,抬头一瞅,原来竟是浮在血姬头顶上的阵盘也被震得出现了裂纹! 糟糕!真没想到这血姬竟这般执着,她是疯了吧! 白小墨在心中骂道,可骂完之后,她一愣,血姬可不是疯了么,她那个样子要说她不是疯子估计也没人信吧。 血姬已被阵法反弹的力量打得浑身冒血,此时正趴在地上,手中却紧紧握住长鞭,不断往里注入灵力,不停挥打,灵力干涸,她便只用手中力气,总是不会停住的,像是无穷无尽。 只见她双目死死盯住白小墨,那通天的恨意,彻骨的疯狂在血色眸子中凝结。 白小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掐着法诀的手也不由得松散了开来,就这一当口,血姬又突地往她这猛地一挥长鞭,吓得她又赶紧凝神静气,掐好手诀。 可这么一下,顶上的阵盘裂纹裂的是更大了,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震成碎末。 这么看着,别说白小墨有多肉疼了,可除了肉疼,她也发急。 这血姬修为高深,灵力深厚,如今又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恐怕就算她在换上个阵盘,也迟早会被她震碎。 要是等到血姬被阵法慢慢的磨死,还不知道她要报废多少阵盘呢! 不行,她得像个法子,赶紧的把血姬弄死。 用牙齿? 白小墨看了看贴在自己身前的牙齿,原本森白的表面浮上了层血色,看起来灵性大失,要是不将那层血色祛除,再好好祭炼一番,恐怕就会毁掉,不能用了。 用阵盘敲? 开什么玩笑,万一敲在血姬身上,被咯碎了,那她找谁哭去啊! 白小墨左看右看,都想搬着石头块儿砸血姬了,突然,她看到了一个傻愣愣的站着,看着捧在手上一片冰晶正喃喃自语的道士。 想这道士也算是幸运,刚才血姬和白小墨那一来一回,他也只是蹭了点轻伤,倒没怎么波及。 白小墨一看到他,两眼立马放光,有了! 接着,白小墨就一手掐着诀,先保持着阵法,另一只手则对着道士一吸,他整个人便顺着风,吸到了白小墨手边。 “道士!道士!你快将你身上的木硝还是什么炭硫磺什么什么鬼的,赶紧给我拿出来,这样我就再救你一命,把你扔到上边去。诶,你听到了没有啊!” 早在之前他们窝在一起吃面条的时候,道士曾和她说过,他身上总是放着这些个说是能够制成火药的木炭还是木硝的东西。 他说,身为一个道士,多备着这种暴烈的火属之物,可驱鬼避邪。 反正驱鬼避邪什么的白小墨不知道,但她知道,此时这些东西或许能够杀死血姬。 道士还是愣愣地盯着他手上的那片冰晶,并不理会白小墨,她索性也不再叫唤他,那一只手反而在他身上摸索了起来。 他不给,她还不能自己找么!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身上有些凉凉的,不过她一个冰块儿身上不凉这才奇怪吧?嗯,好像道士也打了个哆嗦。 无视掉气温突然的下降,她找了找,终于在道士身上挂着的兜袋中掏出了一堆黑黄的东西。 闻着是有一股暴烈之气,细细闻来还有点像以前放完鞭炮余留的刺鼻味道,看来这就是了。 可看着这么一坨,白小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弄,鬼知道那什么火药该怎么配置的。 她反身瞅了一眼血姬,可这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那血姬不知何时竟又站了起来,持着血鞭,狠狠地一挥。 只听到“啪嘎”“啪嗒”的声音响起,那本就开了裂纹的阵盘,裂纹越开越大,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一块指节大小的阵盘掉落了下来,打在了血姬的头上,顿时,那笼罩在她身上的蓝光便缺了一块。 血姬灵光大涨,而那阵盘却掉落的更快了,簌簌的跌落在她的头上。 糟了,那阵盘坏了,血姬要是出来了,那她岂不是要被血姬的鞭子给抽死? 白小墨心一沉,转过头来,索性将这一堆的黑黑黄黄的东西揉吧揉吧团成了个团。 也顾不得该怎么弄了,就这样将这个黑黄团子一下子扔到了血姬那里。 血姬被这黑黄团子稍一遮挡了视线,她一愣,白小墨赶紧掐了个融火术。 这次许是真被激出了潜力,白小墨竟只在短短几息间就融起了一个火球,她对着血姬上方正往下落的那个黑黄团子一扔。 “砰”的一声,燃起了火花,隐隐有着点小小的爆裂声,但响了声就又隐了下去。 白小墨不信邪,她一连又“唰唰唰”的融了好几个火球,同时扔了过去。 并且随后又施法掐诀对着那已经掉落的差不多的阵盘一指,那剩余一小块的阵盘便又发挥了最后的一点余热,蹭的湛起了蓝光,笼在了血姬的身上。 “轰!轰!轰!” 一连三声轰炸声响起,那阵盘一连降下了数道冰箭之后便彻底碎成了片,跌落成灰。 而她手上一直吸取灵力的那个阵盘此时也因灵力被吸取殆尽,而逐渐发灰。 白小墨怕不保险,将自己体内所有的灵力聚集在一起,凑了个大招,双手十指不停叠换,虚影重重,看起来奥秘难言。 最终,对着血姬一指,轻言:“雪封” 顿时,雾气涌动,一朵乌云凝聚在血姬头顶,然后降下细细碎碎的六角菱形晶状体。 这六角菱形晶状体伴着火药的爆裂声共同无情地击打着血姬的身躯,冰冷与炎热在血姬的身躯中互相蔓延,最终,一半爆裂成灰,一半冰裂成雪,飘落在这摇摇欲晃的山洞中。 第一百零一根 修行是为了什么?(一更) 看到血姬死去,白小墨总算是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跌倒了下去。 如今,山洞依然摇摇欲坠,快要倒塌,但却依然负隅顽抗。血姬在被杀死的那一瞬间,她的一生也快速的划过了她的脑海中。 血姬只是个破落小村的孤儿,那时她还不叫血姬,无非大丫二丫的这种名字。 她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贫苦,姐姐出去做工,她常听人说世上有仙人,可呼风唤雨,可餐风饮露,不食五谷。 小小的她便对仙人心生向往,她也想修仙得道,希望能够借此得到强大的力量,能够打败总是来欺负、骚扰她家的坏人们。 还有一点,如果她成了神仙,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吃饭了,家中也可以少了份口粮,姐姐也不必那般辛苦了。 她每天都吵吵着说要出去当神仙,姐姐自然不让,她无法,只得歇了心思。 可有一天,她看到姐姐衣衫不整的回来,趴在屋子里痛哭的时候,这让她彻底下定了决心,她要出去修仙! 待她回来之时,定再不让任何人能欺负姐姐! 她出去了,求仙问道,一路流浪,只为心中那个梦。 所幸,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找到了个散修师傅,跟着学了点打坐吐息之法,会了两手小法术。 只是,不过两年,她的师傅便坐化陨落了,而她也似是因资质悟性的缘故而无法再进一步。 她开始到处寻找能再进一步的方法,到处游历,匆匆二十年过去,对她有益处的法子只是寥寥。 她不仅修为丝毫未涨,而且她的脸上也开始爬上了皱纹,先是淡淡的一小条,后来就慢慢的加深,犹如刻画上的,肌肤变得松弛,她的一头青丝开始夹杂着一根两根的白发。 她开始怕了,神仙并不是不吃饭的,只有修为强大的才只靠吸取灵气活着,起码她不能不吃。 神仙也不是永葆青春的,也只有修为强大的神仙才会延缓衰老的速度,起码她无法延缓皱纹在她脸上肆虐了。 不,到底是为什么,她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强大的力量和求个逍遥自在吗? 还有——她的姐姐啊! 她突然想起了她好久不见的姐姐,她又回到了那个破落的小村中,只是二十年光景,却时移世易,村中的人她大多都认不出了,至于她的姐姐更是不知所踪。 许是死掉了,许是走了吧? 修为已不再增长,青春美貌也已消逝,姐姐更是不知所踪,她所有的一切都远离了她,那她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以前她只知修仙的好处,却不知这也是有代价的,孤苦、寂寥。 修仙不是话本市井传言那般容易,不是所有人都一帆风顺,反而经常都是一无所获。 她失败了,修仙失败,她越发的年老,身上蔓延着死气,原本身上的修为开始慢慢散去,她慢慢的没了活力,脸上的皱纹一层叠着一层,耄耋老人便是如此模样。 等死吧,原来这就是等死的滋味,一点一点的将希望给消磨了去,每天都给你以绝望。 就在她以为她会这样慢慢死去的时候,她找到了一种方法,极其邪恶的方法,吸食生灵的血肉,可为自身生。 她纠结过,也挣扎过,但她依然选择了这个方法。 她无法让自己就这样不为人知的死去,她的修仙梦醒了,那便成魔吧,抑或是妖,她都无所谓了。 只要她还能活着,只要她的修为还能增长,只要她的青春美貌还能回来,喝血吃肉又怎的了,人类不也是吃动物的血肉吗。 只不过她是吸食人类和修仙者的血肉罢了,无甚差别。 选择了这条路,她便改名为血姬,换上了黑色绣血线的衣袍,指甲也染成了血红的颜色,这一切都昭示着她彻底变了。 她是——邪恶的血妖。 许是她的霉运过去了,开始走好运了,不仅修为节节攀升,她还捡到了个甚为厉害的法宝,长相有些奇特,是根骨头。 血姬用这骨头修炼甚为舒畅,只是这骨头也从原本的森白渐变成了黑色,她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发现这骨头有什么不妥,便也不在乎什么了。 黑的白的不都一样吗? 匆匆百年过去,血姬也算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可修行之路多坎坷,就算是吸血之法也无用了,她的人生已经没了前路,一眼便能看到尽头。 修为一旦停滞不前,她的脸便又慢慢的变老,她不知道为何老天要这般折磨她,她只是不想就这样死去。 为何别人就能一帆风顺,仙途无阻,为何她却要总受这般多的苦难? 多年的堕落生涯让血姬的心性大变,而她在前途灰暗的情况下也不免开始埋怨了起来,先是怨天尤人,而后是越来越狂暴。 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在等死的途中也不免会心态扭曲吧? 血姬发狂了,纵然吸血无望,可她却莫名带着一种既然她不能活,那么也最好跟着她一起下地狱的可怕想法。 她屠杀了很多人,她有些疯了,这也招来了修为高深的仙人,外布三环聚水阵,内镇符咒将她死死镇在了山上,说的话让她心惊又不忿。 一开始她连洞府都出不去,只能安心养伤,有一天她在利用骨头疗伤的时候,突然起了异兆。 洞府深处,一个大能的分身出现了,有无数的丹药,不仅能让她疗养伤势,更可让她增强修为,她称其为“道祖”。 “道祖”这个称呼非同小可,道之祖先,常人是担不起也不敢担的。 可这个大能却让她如此称呼对方,不可谓不狂妄,但也同样说明了一点,这个大能修为真的非同小可! 这个让她称之为“道祖”的大能,端的是神秘无比,又强大无比,随意露的一手便能让她心向往之,她又敬又惧。 道祖不能随意分身降临,但每次都能给她以丹药,只一点,让她寻找年轻的女子。 第一百零二根 大人,我只是路过!(二更) 为了修为和青春美貌,血姬只能照做。她知道她已经被控制住了,可她没得选择,她只能听从。 凡是被道祖经过手的年轻女子无一例外皆是死相凄惨,她曾不小心瞧过一眼,道祖那架势似是在渡魂,方法邪恶无比。 一旦失败,手下的女子皆会魂魄残缺,甚至全部消散,且在死前也会受尽痛苦。 这般做法让血姬也不由得胆寒了起来,什么道祖,应该是魔神吧? 事已至此,她已彻底钻进了道祖的手掌心中,受其掌控,若现在再想逃离,恐怕只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倒不如,就这样为道祖做事吧,起码她还能增长修为,青春美貌也能回来。 就这样,匆匆八十年过去了,她似是苟延残喘又似是逍遥自在的又活了这么些年头。 直到布在城中湖内的三环聚水阵破了,山上压的符咒松动,她的一颗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同样的,她也记起了那个将她镇压在山上的仙人,此人曾说过:“破阵之人,亦是杀你之人,你出山之日,便是你身死道消之时。” 她不屑,想她血姬经历了大风大浪,坎坷机遇不断,纵被镇压也有个道祖为她亲赐丹药,又岂能就这样死去?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无常,或许那个仙人从一开始就已经看透了她的结局了吧? 她正如那仙人所说,真的死在了那个破阵之人手上,一个有着一手奇特冰法的白衣女子手上,一个对于活着比她还要执着的女子手上。 或许,并不是那个仙人看透了她的结局,而是看透了她对于生的欲望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般强烈吧? 血姬在死亡的前一刻,回顾过了自己的一生,看似波澜壮阔,其实无趣得很。 无非修仙—吸血—被镇压—被掌控—被杀死而已,而她一生的执念也只是活着、强大的力量、青春美貌还有姐姐罢了。 无趣,无趣得很…… 若有来生——她希望不要再有来生,只这样消散在天地间,真正的逍遥于天地间。 看着血姬的身躯化为冰雪火焰,白小墨跌落在地,整个山洞也开始摇晃震荡。 其中一块较大的石头恰好掉落在她的身上,重物跌落在身上的压迫感这还不算什么,可这之后,又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之力降了过来。 白小墨原本要合上的双眼,一下子就又睁了开来,有危险! 就在白小墨睁开双眼之时,眼睛余光瞥到了一个身着铠甲,面色漆黑的粗壮女人。 只见这女人一张国字脸,鼻大嘴厚,看起来倒有几分朴实,只是她的上半身是实心儿的,但下、半身却是微微有些透光,甚至都看不见脚。 这是个鬼?白小墨大惊!大白天见鬼了,是不是那血姬杀人太多,怨气太重,都成了厉鬼了? 而下一秒,白小墨发现她想多了。 “血姬,听说此次欲献吾女子十几,对否?” 朴实的话语从这粗壮女人嘴中说出,听在白小墨耳中却是如雷鸣般响彻。 焚香沐浴,丹药,年轻女子,失魂散魄—— 道祖? 捋顺了思路的白小墨心里不由得吐槽: 卧槽,眼前这个老大妈竟然是那供牌上写着的道祖冥苍? 还真……特么的白瞎了这个霸气的好名儿啊! 难道不应该是狂炫酷霸叼炸天的出场,一副龙傲天模式的男人吗? 至于眼前这个老大妈,一定……一定是她看错了,要不就是她出现幻觉了…… “血姬……死了?”而那个粗壮女人又说了一句,彻底打碎了白小墨的幻想。 此时的道祖冥苍感受到血姬的气息正在渐渐消散,显然已经死去,她面色不动,朝下看去,正一眼看到被大石头压住的白小墨: “千年……寒玉冰?竟是你!” 不是我……白小墨闭了闭眼,苦着脸在心里说道。 完了完了,这下她可真的玩完了,刚才一场大战,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灵力,如今连动一下都费劲的慌。 这下子又来了个看样是比血姬还要厉害的道祖,她的小命肯定玩完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只是想找根骨头而已,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能摊到她头上来啊? 对了,骨头呢?! 白小墨斜了斜眼,发现她的两根骨头就趴在她手边呢。 此时似乎也是发现了冥苍不好对付,就像两条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的蠕动,直到钻进了她的袖口里遮住了身形为止。 妈蛋,贪生怕死的蠢货!压根儿就没指望你们! 而那冥苍也发现了骨头的小动作,但她并没有理会,而是随手一挥,将压在白小墨身上的大石头挥到一旁,双眼似剑芒般犀利的盯向她的双腿处。 “果真找到了,竟然真的……”冥苍漆黑的面色有些泛红,看着很是激动的样子。 她伸出粗糙带茧的大手,疾若闪电的向白小墨的双腿触去。 看到冥苍要对自己出手,感受到那股无形的不可抗力,白小墨内心哀嚎一声:“我命休矣!”,之后便紧闭上了眼睛。 只见冥苍的大手就在要触到白小墨双腿的前一刻时,突然一道紫色雷电划过,只一个瞬间便将她的大手劈成了虚无。 冥苍只觉一道甚是幽森恐怖的气息涌来,再接着她的手就没了知觉。 她只靠着本能连忙收回了手,身形愈发的飘渺淡薄。 这气息,这手法,是他,是他回来了!他回来报当年的仇了吗?不,她当年根本什么都没做啊,犯不着找到她头上来啊? 无数的想法皆在一瞬划过冥苍的脑中,她漆黑的面庞此时血色尽褪,慌张的看向四周,强行用镇定的声音说道: “大人……当年之事与我无关,我只是路过!!!” 说完,冥苍就狠狠地瞪了白小墨一眼,眼神极具复杂,有嫉羡,有迁怒。 之后,冥苍整个身形一个飘忽,便消失了去,再不见了踪影。 而在不停簌簌落着石块的山洞某一处,一个衣着华贵的紫衣男子正负手而立,清隽的脸隐隐有些发白,带着魅紫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白小墨。 “王,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打算杀了她,您有伤在身,又何必要出手呢?”一身紫衣劲装的雷一一脸担心的看着前方的华衣男子。 这华衣男子眉眼淡淡,却有一股甚为骇人的无形威压散了出来,雷一承受不住,单膝跪地。 “属下……知错。只是,族中实在是出了事,属下——” 四周突然一闷,雷一挺直的背略有些弯,只听得一道魅人却隐带着森森寒意的话语从中响起: “回族!” 那双魅紫的眸子最后又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白小墨,闪过一丝复杂。 一道紫色雷电划过,两道身影便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丝丝还未消散的雷纹飘在空中显示着他们曾到过这里。 第一百零三根 血蜜蜂 白小墨紧闭着双眼,等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她悄悄地眯缝了个眼,左瞅瞅右瞧瞧,到底都没看见那个冥苍,她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因为身体还未恢复过来,她还是不能动,只能努力的抻着脖子斜着眼儿往左右两边看。 但无论她怎么看都没再看见冥苍,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走了。 她瞪着俩眼珠子看着顶上,簌簌落下了一把沙子,一点没少,全都钻进了她眼睛里。 妈蛋,疼死啦! 她赶紧闭上眼睛不停地眨着,异物的侵入是她的眼睛酸涩无比,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淌了下来。 只见那眼泪白光一闪,就又渗进了皮肤内。 嘿嘿,她没死! 又是哭又是笑的,此时的白小墨看起来格外的狼狈,心想,虽然她是倒霉了点,可好歹死不了啊,嗯,这就是大幸! “砰!” 只听得一声巨响,从上方又掉落下一块大石块,直直的落在了白小墨的身上。 而这块大石块似乎比之前的那块还要大上几分,几乎都要把白小墨整个人都要盖住了,只剩下她的一只左胳膊还伸在外面。 当然,就算她的左胳膊没被压住,她现在也动不了,灵力耗尽,体力耗损的厉害,她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恢复过来的,只能慢慢等。 “咳咳……”一道犹如蚊呐的咳嗽声响起,在这正不停簌簌落着沙石的山洞中却几不可察。 而远处更是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和哄闹声: “快快快,赶紧进去抢宝物!” “可不是吗,你说那阵法突然不攻击人了,再加上我们一起将那巨石门推开,这才终于能进来了,此次可一定得多拿些好的!” “去你的吧,明明是刚才山洞震荡了一下,再加上岑睿使了劲儿这才将那巨石门给推动了一小点,怎么就成你也出力了呢!” “唉呀,闭嘴吧你,有宝物你还不赶紧抢,就知道叨逼叨!” 一群傻帽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先是戒备的看了看,后来发现洞里没什么人,一下子就放飞了自我,挨个的都卯了劲儿的往前冲,就怕去的晚了,宝物就没了! 山洞中小石块不断簌簌往下掉落,白小墨心想,若是塌了,而她又恰好没能逃出去,那她得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挖出去? 但是,这山洞一直不塌,就这样摇摇地晃着,吊着她的心。 就在白小墨心里不停暗叹的时候,突然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很快就齐刷刷走到了白小墨这里了。 白小墨听着说话声就得知了他们就是外面的那群傻帽,心中一动,微张着嘴哼唧着,试图发出声音呼救。 伸在外面的左手也在一抓一抓的,想要弄出点动静来,可惜,这点声音在那群傻帽耳里实在是太小了。 傻帽们一心只顾着去抢宝物,白小墨这点声音又算个屁呢? “快看啊,前方那里是不是灵草华云草啊?唉呀,这次真是发大财啦!” “快点!前方有宝物,快抢!”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调动起了气氛,所有人都心头火热,速度变得更快了。 这一群人不少,原本挺宽阔的山洞此时倒显得有些拥挤了,众多杂乱的脚步响起,这些脚步都在一根胳膊状的物体踏过。 但因为全部心神都被前方的宝物所吸引了,所以就算觉得有些咯脚也都不当回事,而他们所经过的一块大石头就更直接被忽略了。 而每当有脚踩过那根胳膊状的物体的时候,大石头下就会稍有些响动。 白小墨的左胳膊此时正被一只接着一只的臭脚丫子给踩上踩下,她洁白如新的衣袖也被踩上了灰黑的泥土,并且整个胳膊被踩的都差不多凹陷到地里面去了。 就这样,没有一个人发现白小墨。 此时的傻帽们全都被宝物迷了眼,别说她现在被大石头掩住了身形,恐怕就算她直接站在那群人的身前都会被忽略吧? 傻帽!真是一群傻帽! 不仅是傻帽,还是一群偷窃抢劫犯! 明明是她杀了血姬,按理说血姬的东西都应该是她的才对,这群什么都没干,就知道白捞好处的混球! “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祝你们不是自相残杀而死就是被血姬豢养的宠物、设立的机关给弄死!!!” 被彻底无视的白小墨怒了,无法用暴力宣泄自己的怒气,她决定要在心里诅咒那群偷窃抢劫犯混球! 然而这次不知是老天听到了白小墨的呼唤还是别的,还真叫白小墨给说中了。 那群傻帽刚把宝物拿到手就听到有人惨叫了一声,众人一惊,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个惨叫的人只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啃噬成了一团白骨。 “糟了!有危险,快跑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大不了宝物我不要了,别吃我啊!” 白小墨只听到一阵阵的凄厉惨叫,接着就看到一群人面色惊慌的逃了出来,一边踩过她的胳膊,一边大喊大叫着,甚至她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在叫娘。 “……” 白小墨无语,就这种心理素质,就算这次侥幸不死,估计下次也得全军覆没! 书中有云,正所谓大敌当前,自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木着一张脸的白小墨心想,如今她就是这般了吧? “嗡嗡嗡……嗡嗡嗡……” 什么声?白小墨四处转着眼珠子,想要找到这声音的来源,可当她找到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只见一群群闪着血红光芒的蜜蜂正“嗡嗡”叫着,对着一个正踩过她胳膊的修仙者围了过去,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几息过去,便只能看到一团森森白骨了。 卧槽,这是蜜蜂?血蜜蜂?被血姬豢养的血蜜蜂?还真叫她说对了?! 这群蜜蜂长得要比普通蜜蜂大上个几倍,浑身散发着血红的光芒,呲着钢牙咧着大嘴,一副凶狠残忍的模样,还有屁股上的蜂针更是闪着坚硬如铁的光芒。 被血姬豢养的甚是血腥,一窝蜂涌过去那些本事不强的修仙者都在几个呼吸间被吃了个干净,端的是惊人! 第一百零四根 被蛰,不宜见人 有的人甚至连刚拿到手的宝物都还没来得及放进乾坤袋里就被蜜蜂给分食吃掉了。 这群修仙者修为皆是不高,大多的人都没能逃出去。 只有两三个手段较为高明侥幸逃了出去,不过也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恐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而岑睿和连慎两人,白小墨倒是不曾看到,许是他们根本就没进洞抢宝物,从而逃过了一劫。 这还真叫白小墨给说对了,一开始连慎听从岑睿的吩咐下山去了。 可他下山之后这才发现尹疏何所飘连带着十几个年轻女子都被妖怪给抓走了,他又折返了回来,将此事告诉了岑睿。 岑睿开始拼了命的攻击那扇巨石门,别人都以为他疯了。 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山洞突然震荡了一下,还真叫岑睿歪打正着,把那巨石门给弄开了个口子,众人这才进了山洞。 比起山洞里的宝物,岑睿和连慎两人更想杀死血姬,可还没碰到血姬呢就先碰到了尹疏、何所飘带领的众女子。 尹疏将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并且说听到了血姬死前的惨叫声,岑睿和连慎两人当即决定先送这些女子下山。 毕竟此时山上已经是震荡不休了,看着随时都可能会崩塌,还得以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重。 两人将本命灵剑放到最大,这才勉强带着众女子下山,心想待安顿好这些女子之后再回来找找白小墨吧。 就这样岑睿和连慎两人就逃过了一劫。 而此时的白小墨可悲催了,那群傻帽被蜜蜂分食完了之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一群血蜜蜂“嗡嗡”着,飞到了白小墨的头上盘旋着,似乎在挑选着从哪里下嘴比较好。 白小墨哭了,妈蛋的,好处她一点都没得到,这种挨揍的倒霉事儿就全都挨到头上来了,她明明都憋着气儿努力降低存在感了好不好! 她现在动不了,这样欺负残障人士真的好吗?蜜蜂们! 不管白小墨在心里把这群蜜蜂骂成了什么鬼,它们都不知道。 它们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冰凉的感觉,如果吃了她就一定会修为大涨的! 这一群蜜蜂互相看了眼,喊声了“兄弟们,冲啊!”,接着就都冲着白小墨的脸咬去了。 这倒不是蜜蜂不想咬白小墨别的地方,关键是她身上还被压着块大石头,只露出个脸还有一条胳膊来。 那条胳膊都被人踩的成了黑灰色,就连蜜蜂都嫌脏兮兮的,所以就都一窝蜂的扎到白小墨的脸上去了。 白小墨亲眼看着那血红血红的大蜜蜂由远及近的飞到她脸上,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一排大钢牙,“叭梗”一声咬在了她的鼻尖上。 “啊——” 白小墨倒想吼出来呢,可惜,她吼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呐喊。 酸、麻、痒,妈蛋的,怎么难受怎么来。 一只接着一只的蜜蜂排着队在她的鼻尖、额头、下巴、甚至还有眼皮上咬来咬去。 这群蜜蜂全都呼飒着小翅膀在她脸上耳边扇来扇去,发出“嗡嗡”的声音,吵得她心烦。 再加上在她脸上咬来咬去的,实在是太痒了,她不由得张开嘴往上吹风,试图将那群蜜蜂给吹走。 不过,可惜,白小墨目前这点力道根本就撼动不了一只蜜蜂,最终她内心长啸一声,闭上了双眼,静等着她力气恢复过来。 等着吧,等她灵力稍稍恢复一丝,只要她能动了,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这群可恶的蜜蜂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蜜蜂在她脸上咬来咬去,不会给她咬毁容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白小墨是欲哭无泪啊,她那张脸虽说不是什么天姿玉质,却也算是长得顺眼耐看吧? 如今让这蜜蜂一咬,还不知被咬成个什么样呢,完了完了,毁容了,她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呐! 只见那群蜜蜂在白小墨的脸上咬来咬去,后来它们终于发现,这样根本就咬不动,也吃不了她的肉,这样实在是白费了力气。 有几只气性大的蜜蜂,直接将它的蜂针狠狠地扎进白小墨脸上。 这蜂针是蜜蜂最为厉害的一处,最是坚硬锋锐,它这么狠得一刺,便微微刺进了白小墨的皮肤表层。 白小墨只觉脸上微一刺痛,便觉得有一只蜜蜂倒下了,接着脸上又是一痛,又有蜜蜂倒下。 这血蜜蜂暴戾性恶,气性特大,就这样宁肯自杀也要扎白小墨脸上一下。 白小墨除了无奈之外,她还郁闷啊,完了,这蜜蜂身上有毒,她脸肯定毁容了?(?`h??)? 那一群蜜蜂不断地咬着她脸,后来也有蜜蜂不断地朝她扎蜂针,就这样过了一天。 她脸上的蜜蜂尸体已经铺满了脸,只还剩寥寥几只坚挺着,磨着一口大钢牙努劲儿的咬着白小墨。 躺了一天的白小墨此时终于有了力气,也恢复了一些灵力。 只见她铺满蜜蜂尸体的眼皮蓦地一睁,眼中闪过一道蓝光,便将她眼皮上的蜜蜂尸体都给挥了出去。 而她眉心处一朵雪花印记若隐若现,刺出几道光芒,将还在她脸上咬来咬去的蜜蜂刺了个透心凉。 这些血蜜蜂终于都死干净了,白小墨“唰”的一下直坐起了身子,什么都来不及干,就直接在手上幻化出一个水镜来,对着她的脸蛋左看右看。 只见那水镜中原本透白光洁的脸蛋儿上画满了红色的斑点,看着还略微有些肿。 白小墨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些红点,只觉丝丝痛痒传来,难受得紧。 右手轻握,水镜自动化为碎片,消失无踪,白小墨肩膀一下子就垮下来了,脸被蛰肿了,她中毒了。 不过还好,这毒性正在慢慢消散,想来过不了两天这红点就会自动消了的。 只是这两天,她是不是不宜见人呐? 要不也学人带着层面纱装神秘? 白小墨想了想,还真在脸上幻化出一层面纱来,还幻化出一把冰剑握着装模作样了好一会儿。 后来发现带着面纱还是不得劲儿,总感觉这样隔着一层说话不利索,真搞不明白那些成天都戴面纱遮脸的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第一百零五根 仙人你真丑 白小墨本来是打算就呆在山上,等到脸上的红点消去再下山的。 可她瞧了瞧这个摇摇欲晃的山洞,心想,这么个危险建筑,还是快点跑出去吧,省得她再一个倒霉,被活埋在里面可就完了。 这样想着,白小墨就赶紧跑出了山洞,果不其然,当她刚一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轰”的一声,山洞塌了。 接连着整座山也在摇晃,白小墨赶紧飞到空中,只看到那座不大的毫山在经受了重重摧残之后,终于寿终正寝——塌方了。 白小墨张大着嘴看着塌在自己眼前的山,所幸它是朝后塌的,城中的房屋并没有遭到太多危害,只有几家极靠近山的被牵连了,其余都是好好的。 而城中的居民更是一个都没有伤到,因为他们都在湖边被组织着逃走呢。 白小墨瞧了眼,看到尹疏、何所飘和岑睿、连慎四个人正安排着人,又看了看那已经塌方了的山体。 她心想要不就别过去添乱了,如今骨头已经找到了,不如走掉好了,正这样想着,却看到岑睿御剑飞了过来。 “白姑娘,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我——咦,你的脸怎么了?”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也别问。”白小墨木着一张脸。 “额,我……我刚才看到山体塌方便看到一个白影飞了起来,御剑过来一瞧,果真是你。” 岑睿干笑两声,呲着一嘴大白牙,讪讪说道,不待白小墨开口,他就又说道: “哦对了,之前我听闻血姬已死,后来山体晃动,为了保护那些女子我们这才没有去救你,还请不要怪罪。” 岑睿对这白小墨拱了拱手,脸上有一抹歉意。 白小墨一愣,也回了个礼,摆了摆手:“言重了,你本来就没必要救我。” “白姑娘,你……生气了?”岑睿挠了挠头,紧皱着眉头看着她。 “啊?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白小墨有些莫名其妙,她生哪门子气啊,难不成就因为岑睿没来救她,所以她就生气? 岑睿和她非亲非故,不救她这才是正常的,她也根本就没指望有谁会救她。 若是事事都等着人来救,恐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看到白小墨似乎真的没生气,岑睿这才松了口气,邀请她下去。 白小墨想了想,便跟着岑睿一起下去了。 因为和穆城三面环湖,人们想要出去就必须靠着小船小舟,如今这一整个城的人都要出去,载人的小船便不大够了。 现在尹疏正领导着人去伐木造船呢,看到白小墨的脸,她先是一愣,正要问,却看到白小墨木着一张脸,便将疑问咽进了肚子里。 她领着被抓去的十几个女子一齐站到白小墨面前,行了个大礼。一愣 尹疏说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所以你们打算要以身相许?”白小墨顺口来了这么一句,众人齐齐尴尬。 白小墨在心里吐槽了句真开不起玩笑。 尹疏便又开口道:“恩人玩笑了,救命之恩,吾等无以为报,愿为恩人立长生牌,日日焚香祈愿……” 长生牌……白小墨先是一愣,而后脸一黑,赶忙说道:“可别,我可再不想有人拿骨头当长生牌了!” 想她的骨头被那个莘仓道人给变作了长生牌,八十年都不能出去,自此之后,长生牌这个名词就被白小墨打入了黑名单。 众人不解,可尹疏何所飘她们却知道白小墨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也不由得浮上一抹尴尬,一时气氛有些冷滞。 白小墨用手捏了捏衣角,说道:“那个,你们忙去吧,我随便走走……” 山塌了,没有人再敢回到屋子里去,一溜儿都聚在湖边,从高处看去,乌压压的全是人头。 身强力壮的男人们伐木造船,女人们则架起篝火煮起饭来,至于孩子们,他们被大人告诫不准去靠近房屋,也不让妨碍大人干活,大多跑到西边临湖玩耍。 白小墨看着好奇,也跑到西边儿去瞧着那些孩子们玩耍。 有些人抱着蹴鞠踢来踢去,有些人你来我往的踢着鸡毛毽子,看着喜人得很。 “你是仙人对不对?娘亲说了会飞的都是仙人!” 一个小豆丁抱着一个蹴鞠,一身泥灰,两眼亮晶晶的瞅着白小墨。 白小墨挑了挑眉:“这可不一定哦,会飞的也许是妖怪呢!哇吼!”说完,她就做了个鬼脸对着小豆丁猛地一吓唬。 小豆丁着实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三步,看到白小墨是在吓唬他,他这才用小手拍了拍小胸脯,往前又走了两步,指着白小墨鼻子哼道: “娘亲说了,总吓唬别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你是坏孩子!还是个丑孩子!” 白小墨嘴角一抽,你丫的才丑呢!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角,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咳咳……你可知本仙人现今已……” 白小墨赶紧扳着手指算了算年龄,接着道:“额,本仙人如今已二百一十四岁了,早就脱离孩子的范畴啦。” 上辈子活了十六岁,等身体等了一百年,得到身体固魂固了九十五年,修炼了三年,对,正好二百一十四岁,没算错! “哇……真没想到你已经这么老了,果真人不可貌相……”小豆丁嘴巴张的大大的,愣声说道。 白小墨额角青筋一鼓,你丫才老呢,老娘我年轻正盛! 或许是白小墨和这小豆丁的谈话吸引了别的孩子,这时又有不少的孩子围了过来,把白小墨围成了个圈,七嘴八舌的问道: “你是仙人!刚才我看到你飞了,你能带着我一起飞吗?” 不可以……我怕一个手漏把你给摔死! “仙人仙人,你会点石成金吗?你给我变出两个金转儿好不好!” 不好……点石成金她不会,她只会障眼法,假的就是假的,等灵力散去,迟早会露出真面目来,变来变去没意思! “仙人仙人,你为什么脸上有红点点呢?仙人都像你这么丑吗?” 卧槽,这么揭人短处真的好吗? 白小墨从没想到孩子们会这么能问,她差点都招架不住,要不就是被他们那天真无邪的话语给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没办法,她对着湖边的水施了个法,聚水凝成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水龙,载着孩子们在三面湖中转了好几个圈儿,装足了x,这才作罢。 这时的她正坐在草地上想事情,她把她自来到和穆城发生的事都捋了一遍。 第一百零六根 好吃个屁! 第一是那个莘仓道人,这人精通阵法符咒,若是碰到,白小墨定要先揍他一顿,毕竟骨头的仇她还记着呢! 第二是青衣,浑身透着一股神秘、难以捉摸,之前在尹家时碰到他,听他的口气,好似是认识她的,而且还是很熟悉的那种。 想起青衣那双惑人的魅紫眸子,白小墨就不自觉的打了个颤,不想他了! 第三是道祖冥苍,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玩邪术的,为何要捉那么多年轻女子呢?失魂散魄……难不成是在做实验? 白小墨总觉得这事儿和她有关,冥苍那口气很像是知道她在寻骨,而且好像还很期待? 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冥苍啊! 还有之前冥苍对她伸出的大手,略带粗茧,怎么看怎么眼熟。是谁呢,到底是谁呢? “大人……我只是路过……” 白小墨嘴中喃喃道,当初冥苍对她出手之时被人阻断,接着就对着四周说了这句话,声音有恐惧,还有慌乱中的强自镇定。 冥苍自称道祖,连血姬那样强大的人都能控制,可见她实力强横,能让她感到恐惧的那位“大人”,他的实力估计更为强大了。 可那位“大人”为何要救她呢?难道只是来报仇的,所以顺便救了她? 头痛!这些弯弯道道想的她头痛,脑子直直短路,转不过弯儿来了。 完了完了,她突然感觉光明的前路犹如蒙上了一层迷雾,有阴谋! 天呐,她最讨厌阴谋论了! 她只是寻个骨头而已,为毛会招惹上道祖、“大人”这种? 不行不行,既然阴谋咱玩儿不来,那就改用实力吧,只要她拥有了强大的实力,那么不论有多少阴谋等着她,都不会损她一根毫毛! 想通了一切,白小墨这才长嘘了口气,转头看一旁的小孩儿们分东西吃。 只见小孩儿甲将一个小杯子递给小孩儿乙,说道: “喏,这是我娘亲给我吃的蜂蜜,我可以分你一半,那你以后有了什么好东西也要分给我哦。” 蜂蜜?白小墨来了兴趣,甜甜的还挺有滋味的吧? 她有些嘴馋的吧嗒了吧嗒嘴,正打算上去也跟这小孩儿要点蜂蜜吃,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蜂蜜是蜜蜂酿的,那么血蜜蜂应该也会酿蜜的吧? 完了! 她一拍大腿,蹭的一声蹦了起来,之前她光弄死了血蜜蜂,却忘了拿蜂蜜啦! 这样想着,她赶紧朝山上飞去,但愿那蜂蜜不要被人给拿走,那可是她的战利品啊! 这人啊,就是不能急,越急越乱。 这不岑睿看到白小墨急急匆匆往山上飞去,他过去拦住白小墨,问道:“白姑娘,为何又要往山上去?” 白小墨此时心中发急,没空理会岑睿,一手把他拍开,胡乱答了句“去拿蜂蜜!”就又急匆匆飞走了。 只留下岑睿傻傻的留在原地,奇道:“蜂蜜?什么蜂蜜非要去山上拿,这里不也有吗?” 白小墨不知道岑睿的这番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理会的,她只在担心蜂蜜会不会被人顺手牵羊给拿走了。 一番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山上,当白小墨看到那个倒塌的山洞的时候,终于松下了气。 对啊,这个山洞早就塌了,里面的蜂蜜肯定也埋在里面了,就算有人来也未必能翻动废墟—— 不对,山洞都塌了,那么蜂蜜会不会也被那些石块给砸坏了?! 一想到湛黄湛黄,晶莹剔透的蜂蜜被石土泥块给砸的黑脏无法入口,白小墨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痛。 赶紧施动法术将那些石块给搬开,折腾了几个时辰后,终于让她把通道口给露出来了。 一路搬开通道中的碎石块,左转右转,不顾那些已经死去的血蜜蜂尸体,也没管那些修仙者的白骨,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散着丝丝香味儿的坛子。 那就是蜂蜜,肯定是! 只是——为毛坛子口是开着的呢? 白小墨将眼珠转向一旁,一只粉色染着星点,极其漂亮的蝴蝶正飞在坛口左上方,将坛中的蜂蜜吸成一条血红直线,慢慢顺入嘴中。 每当这粉蝶咽下一口蜂蜜,它身上便闪过一道红光,灵力修为亦是大涨。 白小墨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只见她面色涨红,手指着那粉蝶大吼一声:“放开那坛蜂蜜!” 许是白小墨吼的这声太过用力,附近的石块都被震得晃了晃,那个蜂蜜坛子也是微微一晃,至于那只粉蝶,则慌乱的扑飒着翅膀,最终跌倒在地。 “上……上仙,饶命啊!我是路过闻到蜂蜜味儿,这才飞过来喝的,并不知这是上仙您的啊!” 只见那粉蝶趴在地上,两扇翅膀不停地瑟瑟发抖,对着白小墨求饶道。 还不等白小墨责问,那只胆小的粉蝶便自动将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这粉蝶是这两天新来的,原本她的灵智就有些懵懵懂懂似启未启的样子了,飞过这片石墟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这才凭着灵巧的身子飞到了这里。 想尽了办法打开了坛封,刚喝了一口的血蜂蜜,她便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开启了灵智。 这样,她便知晓了此蜂蜜的珍贵,为了能再增强一些灵力,她便喝了个不停,直到碰到了白小墨。 “等等,你刚才说这坛口一开始是封着的,那你又是怎么闻到里面的香味儿?” 白小墨抓住了疑点。 只见那粉蝶也有些不解:“小……小妖也不知道,只是闻到一股香甜味儿,所以就过来了。” 白小墨走过去将那坛蜂蜜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湛黄的蜂蜜中微带着丝丝血丝,明明是清甜的香味儿却莫名带着点血味儿。 白小墨心中一动,用手蘸了蘸,放进嘴里一尝。 “呸呸呸!难吃死了!” 一入嘴便有一股微浓的血腥味儿萦绕在舌尖,什么香啊甜啊,全都被这血味儿给盖住了,好吃个屁! “你骗我?!”白小墨对着粉蝶一吸,漆黑若点墨的眸子突然一厉,喝道。 “小妖绝不敢欺瞒上仙,这蜜一股子香甜味儿,甚是吸引人呐!”粉蝶被白小墨吓到了,生怕她杀了自己,立马发表心中感言。 似是觉得这粉蝶不像是在骗人,白小墨放下手,又将视线转回了血蜂蜜上。 倘若那粉蝶没有说谎的话,那么这蜂蜜是有吸引昆虫动物的功效咯? 第一百零七根 把阵盘给我吐出来 白小墨不信邪,又蘸了点蜜填进了嘴里,毫无意外,还是难吃的要死,这下她可完全明白了。 这血蜜蜂是血姬所豢养,想必也是由血液滋养的,而这被血液滋养的血蜜蜂酿出来的蜜带着股血味儿也不奇怪了。 想了想,白小墨又将那粉蝶吸到了手里,细细的打量,粉蝶还以为白小墨不想放过她,苦苦哀求,声俱泪下。 要不是她现在是昆虫模样,白小墨还真以为是一个美妙女子在梨花带雨呢。 “给我闭嘴,要不然我就一把捏死你!”白小墨吓唬了粉蝶一句,这下她可真不敢在哭诉了,只在轻声抽泣。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暗道句胆小鬼,接着她又仔细打量了下粉蝶,发现她原本就是粉色的,只是因为喝了血蜂蜜而修为大涨,灵力溢的满满的,若是再喝下去,恐怕就会爆体而亡了。 白小墨还看到她的眼珠上似是染上了血点,想来,如果血点溢满了整个眼球恐怕她就会变成一个只会吸血的蝴蝶妖了。 白小墨暗道了句麻烦,只见她手一伸,掌心处便浮上了一层茫茫的白雾,将这白雾凑到粉蝶眼睛前,一点一点的刺进她的眼珠深处,直到将上面的血点全都消去为止。 将粉蝶放开,白小墨拍了拍手,将那坛血蜂蜜装进乾坤袋,对着粉蝶随口说道: “好了,我看你还算顺眼,便不与你计较,滚吧。” 那粉蝶只觉身上舒服了许多,体内灵力也顺畅舒缓了,她便知定是白小墨帮了她一把,两扇小翅膀扑飒扑飒的扇着,一边说道: “多谢上仙搭救,小妖感激不尽……” 白小墨往外走去,不再理会粉蝶。她原本是不想管这只傻蝴蝶的,但转而一想,这蝴蝶是刚开了灵智,初踏仙途。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她想看看这蝴蝶到底能在这仙路上走多久,是否等下次再见时,能够化为人形了? 走在石墟处,白小墨从袖口掏出两根颜色不同的骨头,不由得叹气: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骨头怎么就变得一根红一根黑了呢!” 黑骨哼了声:“我是被血姬用邪术污了的,你要是不把我洗干净,那我可回不到你身上去!” 红骨也唉声叹气:“我倒没感到不妥,就是换了身衣服觉得怪怪的。” 白小墨盯着这两根骨头,半晌说道:“要不……我手工制作个毛刷子在你们身上刷两下?看能不能把那黑黑红红的东西给刷下来。” “……” 黑骨和红骨同时无语,在心里表示有这么个主人他们是崩溃的! “嘁~我还是头次听人说要拿毛刷子把邪气给刷掉的呢。” “这人不是见识短浅,要不就是脑袋瓜子有病!” 第一句的时候,白小墨脸就沉了下来,第二句的时候,她脸黑了,只见她左转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她的袖口传来的。 “好你们这几个小混球儿,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现在竟然敢编排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白小墨从袖口中掏出两块精神抖擞的石头,和一颗正“咯咯”偷笑的转运珠,当即磨了牙,非要给他们个教训尝尝。 看到白小墨要出手,石头们赶紧求饶: “别别别,我有办法把那黑骨头上的邪气给去掉,你别揍我!” 白小墨手一顿,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揉搓我们,也不用冰雾冻我们,那我们就帮你,只要三个阵盘~” 还是转运珠比较聪明,她不但跟白小墨说明了它们的用处,而且还会开条件! 不过那阵盘很是珍贵,白小墨不愿意给,结果转运珠和那两块石头轮番上阵,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以一个阵盘为成交价。 极其不舍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阵盘,眼眶含泪的交给转运珠和那两块石头,看着这仨货以极快的速度瓜分掉,白小墨不由捂住心口处,好痛~ “好了,阵盘你们给吃了,也该干正事儿了吧?”白小墨冷眼瞧着那仨货,说道。 转运珠对着那两块还在回味的石头说了句“干活了”,接着就升至半空,那两块石头对视一眼,也跟着飞到了空中,在转运珠的两边。 只见石头白光闪现,身上都摄出一道极细的白线飞向那根散发着黑雾的骨头,缠绕其上,连转了好几个圈儿,白小墨甚至还看到在骨头上打了个蝴蝶结…… 石头们试探性的扯了扯白线,觉得白线缠得很紧,便开始发力,白光顺着白线输送到骨头身上,一波一波的。 每当一波白光输送到骨头身上的时候,它身上的黑雾便消散一分,两块石头一起合作,共同出力。 白小墨看了一会儿,黑雾已经被消除一半了,想想再过个一时半刻的就应该完全散了,她也放下心来,有了闲工夫跟转运珠说话。 “喂,你呆在这儿干嘛,去帮忙啊。” 只见转运珠十分装x的说了句:“有它们足矣,我不便出手……” “把阵盘给我吐出来!” “哈?” “你又不干活,还想白吃东西?快点,把阵盘吐出来!” 白小墨一把抓住转运珠,口出威胁。 转运珠一下子就怂了,带着临死前的反扑:“你不能这样对我,想之前我还帮你对付血姬呢!” 接着转运珠又将它在白小墨袖口的时候,是怎么暗中发力帮助她躲开血姬的致命攻击,甚至反击的。 白小墨想了想,她之前攻击血姬的时候确实有了一种有如神助的感觉,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小宇宙爆发了呢,原来是转运珠的功效啊…… 看到白小墨面色缓和下来,转运珠就又得瑟起来了, “吃你个阵盘怎么了,我帮了你这么大忙,我那两个小弟还在帮你骨头除邪气呢!” 话刚说完,就听到“怦怦”两声,黑色骨头身形大涨,缠在其身上的白线硬生生被撑断了,那两块石头被反弹了出去,而转运珠则懵逼了…… 第一百零八根 又见长臂猴子 同样懵逼了的还有白小墨,刚才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她就抽空说了会儿话的功夫就变了副模样? 只见那黑色骨头“蹭蹭蹭”的像个皮球鼓了起来,涨到原本的两三倍,将那两根白线撑断。 不过庆幸的是那骨头身上已经变淡了的黑雾并没有再加深,但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啊——救命啊!难受死啦!” 黑色骨头整个身躯都在抖动晃荡,突然它身上的黑雾变得一闪一闪的,下了白小墨一大跳。 “喂……骨头,你没事吧。”可千万别一不小心就嗝屁了啊! 黑色骨头并没有搭理白小墨,反而翻滚着身躯在石墟中扑腾,它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一会儿扎进土里,往下钻了个几十丈再钻出来,又飞上天,到处旋转晃荡。 白小墨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骨头下地她也下地,骨头上天她也上天,原本洁净如新的白衣被弄的脏兮兮的,而她精心设计的发型也弄乱了,像个疯子一样。 而黑色骨头却还没消停完,将拦在它面前的白小墨一头撞开,直直朝着和穆城中飞去—— “难受死啦!我要去洗个澡!” 被撞飞的白小墨还以为她听错了,因为难受所以要去洗个澡,这是个什么鬼意思? 接下里黑色骨头的行动让白小墨确定了它确实要去洗澡,因为它已经飞到和穆城的湖边了。 只见那骨头身上黑雾汹汹,一头扎进湖中,“砰”一声爆出个大水花来,浇了众人一头的湖水。 还没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骨头又从湖里蹦了出来,又带着一大波的水浪,巨大的冲击力将那些肉体凡胎齐齐给冲倒。 只是在所有人都被水浪给冲倒的时候,有一只四耳长臂,猴子模样的山兽却十分享受的在水浪间戏耍玩闹。 三面湖水连着,非常广阔,骨头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只见它在湖水里钻来钻去,每当它钻进或钻出,都会带起一大片的水浪。 并且它还说着什么:“洗掉!洗掉!全部都洗掉!”之类的话。 岑睿见势不好,连忙祭出“冷然”剑对着骨头攻击而去,但骨头此时威力大涨,身形甚是灵活。 这会儿似是在湖中钻上了瘾,旋转翻腾,偶尔还和“冷然”剑打上两个回合。 或许是因为“冷然”剑的加入,骨头的破坏力大大增长,它身上的黑雾一闪一闪的。 三面湖中的水被它吸到半空中,凝成了个巨大的漩涡,发出恢弘的声音,像是大海发威发出的那种骇人声。 “咚咚!轰轰!” 沉闷恢宏的声音,巨大的水流漩涡中间是一根黑色的骨头,只见它一脚将“冷然”踹出了漩涡中心。 它在享受着漩涡冲击下来的水流,身上的黑雾也渐渐被冲刷下一些。 邪气的消除令骨头感到很舒服,它呐喊,它欢呼,不停的转着圈,指挥着三湖的水凝成一条条的水龙,都晃着巨大的身姿冲向岸边的百姓打去。 “你们也洗个澡吧——哈哈……哈哈哈……” 岑睿和连慎只听到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统统祭出本命灵剑,注入灵力,放了个极大的防护罩将三面的百姓众人都给罩住。 可人实在是太多,防护罩太大,他们灵力不济,再加上那一条条的水龙给造成的压力很大,所以不消一会儿,那透明色的防护罩便如水泡一般被撞碎了。 “轰隆!” 只见那一条条水龙将众人都冲击了个遍,大多的人都被淹进了里面。 但所幸,有岑睿连慎的防护罩给阻了一阻,水龙的冲击力虽大,但好歹没有将人一下子给冲死。 只是,这三面的湖水都尽数而出,犹如洪水爆发,纵然城中百姓都会游泳,但被这么猛地一冲,也都被淹进里面,很难浮上来了。 尤其,他们没有着力物,那湖水猛冲,形成一条闪动着的白练,汩汩地往房屋那边去。 但有房屋的那边离这岸边有些远,一时之间,那些百姓都无法得救,只能在水中浮浮沉沉,直呼“救命”。 当白小墨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天呐,骨头你这是被邪气钻了脑子,抽风了吧你?”闲着没事在这兴风作浪,打血姬的时候怎么不见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骨头钻进水里游来游去,一会儿在这边露出个头,一会儿又在那边儿露出个头,踪迹难寻。 白小墨一把抓过那根红色骨头,问道:“那,那个你的另一半黑雾骨头它现在在哪儿,赶紧给我找出来!” 红色骨头:“你不是我们的主人么?你闻不到它的味道吗?它躲在水里,整条水流都是它的味道,我闻不出来。” 黑雾骨头的味道她当然能闻到了,只不过很淡很淡,几近没有,所以她才问红色骨头的,结果……它也什么都闻不出来,真是废物一个! 算了,既然骨头就在这水里,那她也到这水里找好了。 “噗通”一声,白小墨扎了个猛子,跳进了水里。 她一路往下游去,那三面湖中的水都涌了出来,连带着鱼啊虾啊什么的也都跟着出来了,有不少擦过她的脸游过,蹭的她痒痒。 那些游动的鱼虾烦的她眼花,所以她一看到就将它们挥到一边儿去。 鱼虾块头小,她能随手挥走,可要是块头大的物体她却不能了。 比如她眼前就有一张全是长毛的怪脸,此时正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呢,还长了嘴“哼哼”了两声,像是在呻,吟。 白小墨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原来竟是只猴子。 只是这猴子一侧各长两只耳朵,总共四只,它的手臂很长很长,似乎比白小墨的要长上一倍,身后还有一条尾巴,只是那尾巴长得略眼熟啊。 这只猴子她见过! 之前她在山上曾见到过这猴子一次,她以为这只是只普通的猴子,如今看来却非如此了。 这样想着,那猴子突然身形一变,消失了! 第一百零九根 简直就是吃藕! 对就是消失了,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这样直愣愣的消失在白小墨的面前。 可怕! 所谓生灵,有了超凡的力量,无非是吸收灵气,使体内有了灵力,但凡要施法,总是避免不了有几分灵力波动。 可那只猴子竟没有散出任何灵力波动就这样消失了,倘若不是它修为甚高,那便是有什么强大的神通了。 而无论是超高的修为抑或是强大的神通,这都不是白小墨能够对付得了的。 一时之间,白小墨忘记了寻找骨头,她就这样愣愣地浮在水里,静静的思考着。 这只猴子很眼熟,她绝对有在书里看到过!到底是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白小墨倏的伸出了手,打了个响指,虽然在水里,响指并没有响,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就在刚才她终于想起了那只猴子的来历! 确定了那猴子的无害,她就又想起了骨头的事,向前游去。 前方有好几个人都晃在水里,正在不断挣扎,脸憋的发青发紫 那么大块头,还好几个人,水里有浮力压力,白小墨心想,她就是挨个挥,也挥不远,还不如……不如踢出水去。 “咚!” 在被大水冲开的时候,岑睿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而后他赶紧救人。 有不少人在水里出不来的,有些在水面上挣扎,他将人放在他的本命灵剑上,载着飞到南面城门外。 水流是从湖里往北面流的,岑睿将人放到南面,是绝对不会被大水冲了的。 而且北面是毫山,毫山最近塌方,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第二次塌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危及山下的房屋,那里是绝对不能放人了。 此时,岑睿将一波人放置到城外之后又回到了洪水处,看着不断涌动的水流,不由得叹气。 这么多的水,以他的本事要是一剑斩去,或许能将水流冲散,但他的攻击力强大,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的性命。 所以他只能使用笨办法,一个一个的捞。 他这次刚将一个救起放在剑身上,突地听到一声“咚”的响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飞了出来,对就是飞的,接着,这道人影就呈抛物线匀速下降。 什么飞的,这明明是被踹出来的! 岑睿赶紧飞过去将人接住,还不待他问话,就又听到“咚咚咚”一连好几声,好几个人影从水里飞了出来,从四面方向呈抛物线向下降落。 急匆匆的又去接那几个人,就这样挨个接人,四处飞转,也把岑睿累得不轻,这活儿真不好干,还不如直接跟人打一架来得爽快呢! “咚咚咚!” 又飞出来了好几个人,岑睿一边飞过去接人,一边转头大喊:“师弟,快过来接人!” 连慎累得够呛!原本他身上就有伤,又上山下山的两面跑,好不容易救了人下了山,竟然又开始发大水了。 谁承想被淹的人那么多,救人的就只有他和师兄两个人,忙上忙下的可不是累死个人? 这会儿他听到师兄的呼唤,一脸苍白的飞过去。 “师弟,你的脸怎么这么白,你还抽个空抹了抹粉?” “师兄,别忘了我受伤了……”这是累的!他一大男人涂什么粉啊喂! 连慎表示彻底无语,虽然师兄是个好师兄,很负责任,实力还很强大,就一点神经有些大条,俗称二傻子。 “哦……”岑睿恍然大悟,指了指水面,“那你过来专门接从水下飞出来的人吧,就不用费力下水救人了。” 从水下飞出来的人?连慎有些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咚咚咚!” 连慎看着从水下飞出来的人们,犹如天女散花似的四散降落,嘴角不由抽了抽,果真是“飞”出来的啊! 他赶紧驭使灵剑飞过去救人,有些人肚子里被灌了不少水,他一手摁过去,将水挤压出来。 一边问着岑睿:“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为毛会有人从水里飞出来? “先救人!” 岑睿哪有空理会他这一个个的问题啊,需要被救的人那么多,他忙得很! 而连慎,很快也没空问问题了,因为他也忙得很。 顺着一条直线,有源源不断的人从水里飞出来,连慎只忙着去接人。 同样的忙得要命的还有白小墨,原本她只是嫌人在水下挡她视线,这才一个个踢出去的。 可谁知道,被淹在水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不少从水面上沉下来的。 那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浮在水面上的人因为体力支撑不住,所以沉下来的。 人越来越多,白小墨突然怀疑起她的目的了。她到底是来找骨头的还是来救人的? 答案当然是骨头!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要不然就这样下去,她还没找到骨头,就先被累死了! 骨头在水里,所以她才找不到它的,重点是水。 如果水没有了,那么骨头是不是就会自动出现在她眼前呢? 可是水这么多,她又该怎么将水弄没有呢? 要是有能装进这三湖水的乾坤袋就好了,这样她只需轻轻一拍手,就等着水被吸进袋子里了。 唉~白小墨幽幽叹了口气,很是苦恼的样子。 “扑棱扑棱……” 前方又有人吃撑不住沉下来了,湖水大口大口的往那人的嘴里灌,憋得他脸色青白。 而白小墨却高兴的拍起了手,刚才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绝妙的好方法! 这样想着,她身躯一旋,向上飞去。 “咚!” 又有一个人被踹上来了,连慎赶紧飞过去接着,这个人一脸的青白,可见是被灌了不少的水。 他正想帮这人将水压出来,却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又有人飞出来了,只是这次的动静比较大,冲上来不小的水花,打得他眼有些花。 连慎搓了搓脸上的水花,乍眼一看,竟有个人飞在半空中,白衣随风猎猎飞舞,黑发扬起,眉心一朵雪花印记散发着湛蓝光芒,看起来摄人极了。 只是—— 连慎细细看去,只见这人一脸的红点,还有些肿,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虫子给蛰咬的。 原本就不算惊艳的容貌此时看起来就更逊色了,简直就是吃藕,真是白瞎了这身行头! 第一百一十根 黑骨头洗白了 此时的白小墨根本就不知道,她好不容易装了一次x,结果被她脸上的红点给毁之一旦。 低头看水流,白小墨用手比量了比量,算了算时间,然后双臂展开。 只见那原本就汩汩流动的水流,此时涌动的更急湍了。 全都朝着同一个方位涌去,那些已经游过的水流此时就像是时间回溯一般倒流而回,直到白小墨的下方处集聚而成一个大大的漩涡。 只见这个大大的漩涡聚着三湖所有的湖水,升腾而起,透着一股灰蓝的流云颜色,响着狂风暴雨般的骤浪声,声势浩大的浮在了白小墨的前方处。 刚才还被湖水淹没的众人,此时还保持着艰难挣扎的模样,突然发现压力骤减,睁眼一瞧,原来水流早已不见,他们还是趴在地面上。 只是这地面上湿湿滑滑的,很是泥泞,像是被大水冲过的样子。还有不少鱼虾在蹦跶,还都挺肥的。 “快看,天上有神仙!”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这才抬头看去。 一抹渺小的白影站在那遮天蔽日的水流漩涡对面,双方身躯大小的反差让众人心间蓦地一震。 只见那抹渺小的白影双袖一挥,漩涡中心处便分出一捋水流向她嘴中涌去。 “那……那神仙是在做什么?”有人惊奇,有人不解,还有人直接看愣了。 那水流一捋接着一捋,源源不断的涌向白小墨的嘴里,顺着喉咙,滑向腹中。 随着水流的增加,她原本平坦的小腹渐渐地隆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微凸,后来越来越鼓越来越鼓,最后都鼓成了个大圆球。 乍眼一看像是怀了好几胞胎,可再看又像是一个大水球,白小墨轻轻晃动,都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水流声。 “嗝~” 喝完最后一滴水,白小墨撑的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她感觉到肚子那里有一股很重的重量在往下牵扯着她。 她低头一瞧,顿时眼珠子瞪大了。 我靠,什么时候她的肚子变得这么大了?!o(。w。)o 她抬手,轻轻戳了戳那圆滚滚的肚子,喉间立马就涌过一股上升感。 “呕~” 完了,喝水喝的太撑,稍微一动她就想吐。 然而,这还不算可怕,更可怕的事来了—— “砰!” 只听一声巨响,在地上的众人就看到浮在半空上的神仙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太快,让他们猝不及防,摔的太惨,让他们此时的表情可以排列组合成一个系列表情包。 一阵阵尘土飞扬,根本就看不清白小墨的表情,就在众人以为她已经摔死的时候,突然听到: “咳咳……咳咳……” 白小墨一手挥着震荡起来的尘土,一手捂着嘴巴只咳嗽,她因为咳嗽而震动着身体,肚子也跟着直晃,一道道水流晃动声很明显的响了出来。 白小墨咳得越发频繁,脸也被憋得通红,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吐出来的时候,她“咚”的一声又躺了回去。 “唉~” 她一手抚着肚子,一边叹着气,时不时的发出野兽的粗喘声。 真是撑死她了,那可是整整三湖水啊,猛一下子全都她肚子里,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消化不了。 而且—— “咕噜噜……噜咕噜……噜咕咕……” 她的肚子开始反抗了,不会是水有什么问题吧? 这湖里的水有鱼有虾,还有它们的排泄物。甚至还有人类在湖里洗澡,也许也会顺便排点什么…… 呕~ 不能再想下去了。 其实肚子出点响声也没什么,毕竟再响也响不到哪儿去,旁人听不见,也不丢人。 但是,她肚子里面的水咕噜咕噜的,慢慢的就化为了一股温热的气体,不断往下涌去,直到钻到了两瓣半圆中间。 白小墨夹紧了双腿,卯了劲儿的憋着,或许是憋得太用力,她的脸有些发红,渐渐有发紫的倾向。 完了,好想放屁啊! 怎么回事,这些水是加了泻药的吗?她都已经好几百年没放过屁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啊!!! “快看啊,那里竟然有一根会蹦的骨头!” 就在白小墨憋得不行不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这么说,她略一歪头,果真看到了一根森白森白的骨头。 此时正在沼湿泥泞的土地上一蹦一蹦的,但那灰棕的泥色却丝毫不染,那森白的颜色晃得她眼一花。 “咕噜咕噜……” 夹在两瓣半圆间的那股温热气体突地一松,又回到了肚子里,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白小墨呈大字形躺回地上,终于松了口气。 屁,憋回去了。 是她眼花了吗?她刚才怎么看到骨头又变回白色了?明明之前它身上的邪气还没祛干净啊?! 白小墨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那骨头还在地上蹦着跳着,看到她看它,赶紧大喊了句: “糟了,我闯祸了!你还不赶紧过来,快啊!” 白小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起来,却感到有什么森凉的东西从她耳边擦过,还带着风。 她定睛一看,原来那从黑变白了的骨头刚才不是在跟她说啊,而是跟那红色骨头说。 只见那一红一白两根骨头飞至空中,两者交相辉映,不停绕着打圈儿,发起了光。 “呀!你的黑骨头洗白了!” 白小墨转头一瞧,原来是转运珠和两块会发光的石头跟着飞了过来,此时正飞在她眼前,对骨头的洗白很是惊讶。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中一块石头大叫。 “我也知道了!刚才那黑骨头身上的邪气被我们祛除了大半,剩下的它跳进湖里,用这三湖之水给洗白啦!” 另一块石头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白小墨暗暗点头。 “黑骨头身上的邪气都被洗在湖水里面了,按理说喝了这湖水的人都会中邪……”转运珠在白小墨耳边幽幽说道。 什么!中邪?白小墨脸色变了,怪不得她刚才想放屁呢,她竟然中邪了! “不过,毕竟骨头身上剩下的邪气不算太多,再加上这三湖水量太多,此消彼涨之下,若是误喝了,想来也只是会拉几天肚子,无甚大碍的。” 转运珠又接口道。 第一百一十一根 把水放掉 这下白小墨可算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拉肚子啊! 虽然拉肚子确实不好受,可那也比中邪强啊,大幸大幸! “但是——” 事实证明,无论什么好话只要加了“但是”这种词,都会变成神转折,白小墨气还没松完,就又被吊起来了。 “但是吧,刚才那种理论只是在人喝了少量的湖水来说,会发生的情况。 至于那种一下子就吞了三湖带了邪气的水的人,我可就不确定她会不会中邪了……” 这么说她还是会中邪咯? 白小墨恶狠的目光瞪向转运珠:“次奥,你特么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给我神转折,这样很挑战人心脏的! 还有,我中邪了,怎么办?” 转运珠静默了会儿,说道:“你不觉得你说话跳跃性很大吗? 还有,你不打算看看你的骨头们怎么样了吗?” 骨头…… 白小墨转过头去,看到那一红一白两根骨头此时已经合为一体,莹润的指骨根根分明,顺着掌骨一直延伸到手臂骨。 红白混合成淡淡的粉色,看的白小墨小心肝儿一抽一抽的:“这种粉嫩的颜色已经不适合我这个二百多岁的人了……” “所以像你这种老女人就应该适合那种土灰色吗?”转运珠嘴贱。 “pia!” 白小墨一手拍过去,双手掐腰:“老娘年轻正盛!” “咳咳……可你都……二百多岁了……”被拍远了的转运珠一边咳着,却忘不了嘴贱。 “二百多岁的大妖我还是青春期呢!” 此时的骨头已经合体完毕,接着又华光一闪,分化成两根手骨,朝着白小墨过来。 “喂,转运珠,我的那根红骨头怎么洗白啊?!”白小墨指着那根红色左手骨问转运珠。 “红红火火的多好啊,只有黑骨头才需要洗白!” “你少废话!” 白小墨大吼,眼看着骨头就要过来了,她急眼了。 “邪气我可以祛除,可血气我祛不了啊,要知道血气是最难祛除的!” 血气? 白小墨想到之前那根骨头自从穿过秀娘的心口,沾了她的心口血之后,就再也白不回来了,无论她怎么搓洗。 原以为那根沾染了邪气的黑骨头最难弄了,没想到竟是沾了血气的红骨头最难弄! 红骨头白不回来了,那她该怎么办? 白小墨愣了,看着前方朝她飞过来的红骨头,带着满满的亲近之意。 她又想,管它白骨头还是红骨头呢,不都是她的骨头吗?而且骨头归位之后,她还能修为大增,这样的骨头不要才是傻子! 想通了一切,白小墨轻脚点地,向骨头处飞去,两手各对着两根骨头一点,手指与骨头只见便连起一根丝线。 那根白色骨头散发着蓝光,与白小墨手指相连的丝线也是蓝色的。 而那根红色的骨头则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与白小墨相连的丝线亦是淡红色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明明是艳亮的暖色却散着冰凉的温度,受着白小墨手指丝线的牵引,骨头归了位。 在那根红色骨头钻入白小墨身上的那一瞬间,一抹血芒从其身上闪过,随着骨头的彻底没入,那血芒亦跟着消失不见。 胳膊上、手上的筋脉立刻和骨头取得联系,多年不见,初逢,白小墨能感到她的身体对骨头很是亲切。 骨头的回归,白小墨感到很舒心,体内一股庞大的灵力升起,涌入四肢百骸,她舒起了四肢,发出细细碎碎的“噼啪”声。 旋身落地,白小墨看着前方那些正发着愣的百姓,心中暗喜,想到:神仙手段,莫不如此。 她刚才这样可是出足了风头,那些百姓应该会跪拜在地上感激的眼泪鼻涕横飞吧? 神仙这种生物在所有凡人的心里都是神秘、强大的,同样也是高高在上不敢相近的。 虽然岑睿和连慎两人的表现有些脱离众人对神仙的想象,但好歹还有点神仙模样。 至于白小墨,那可就是完全颠覆了众人对神仙的想象了。 请问有爱吃臭豆腐的神仙吗?请问有一脸麻子的神仙吗?请问有喝水喝多了被撑的差点放屁的神仙吗? 或站或趴在地上的众人内心是崩溃的,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全都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白小墨。 就这样他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人开始说话了: “我刚才是眼花了吧?其实根本就没有发大水,也没有个一脸红麻子的姑娘为了救我们而喝大了肚子像怀孕了一样?” “一定是错觉!这样丑的神仙我不认!这样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认!”有人手指着白小墨,一脸的不忍直视。 谢谢,她根本就没打算救他们,也没打算以救命恩人自居,她只是想找骨头而已! 白小墨的心犹如寒风扫过落叶一般拔凉拔凉的,一向以高颜值自居的她实在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被人说丑! 她不丑好吧,她脸上的红麻子是被蜜蜂蛰的,过两天就会自动消散的好不啦。 她身材也是杠杠的好吧,就算胸小了点,但她已经又找到了根骨头,胸肯定会长大的。 至于这个大肚子……白小墨抚上手去摸了摸,到了她肚子里的东西就没有不能消化的! 就算真的消化不了,到时候她就挖个洞,往肚子上戳个眼儿,把水放掉! 嗯,她想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变回美美哒了,到时候她一定要回来亮瞎这群人的眼! “姑娘大恩,我和穆城无以为报,无知小人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白小墨还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时候,一道稳重动听却隐带着肃意的女声传来。 众人转头一瞧,一身白衣的尹疏一脸寒霜冷冷的看着他们,不自觉的便感到心里一跳,他们刚才失言了。 “我和穆城自古便以知恩图报为称,不想如今竟是出了忘恩负义之徒吗?!” 一旁的何所飘这次并没有和尹疏唱反调,一向吊儿郎当的她此时竟也严肃了起来,狠狠瞪向刚才那几个对白小墨口恶的人。 看到这,白小墨不由得挑了挑眉,真没想到这两个一向不合的两人,此时竟然在同一阵营了,而且还都是在为她说话。 嘶,这种感觉怎么怪怪的。 第一百一十二根 离去 “是啊,方才湖水泛滥,倘若不是白姑娘出手相救,恐怕此时已有多人死在洪水之下!” 不知何时岑睿也走了过来,义正言辞。 “咳咳……我师兄说的对,你们和穆城欠了白道友不止一条命!”连慎连忙跟着说道。 这一句句直戳人心,那几个说白小墨丑的人此时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 只有白小墨一脸的黑线。 她心虚啊,要不是她的骨头作妖,那湖水也不会淹人。较真的说,他们和穆城不欠她什么。 当然了,她白小墨也不缺和穆城欠的这份情,毕竟这只是一处凡人城池,帮不了她什么,欠与不欠她无所谓。 只见尹疏和何所飘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何所飘就开始带领众人收拾东西去城外了。 尹疏走了过来,又对白小墨歉意说道:“白姑娘实在是抱歉,承你多次搭救,如今却让你受气了。” “额……”白小墨讪讪,其实她更想说她压根儿就没想救他们,这一切都是个意外…… 只是,她要是这样说了的话,可能会挨揍的吧? 尹疏又仔细瞧了瞧白小墨这副模样,一脸的红麻子(还肿着呢),鼓着大大的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响呢),一脸的愧色: “白姑娘,你这样,不知可有法子消掉,如若需要什么灵药,我愿倾一城之力为姑娘寻之。” 你丫的城都破了,自己头上还一摊子乱事儿呢,还给我寻灵药?我信你这才有鬼了呢! 白小墨在心里吐槽。 “呵呵——尹大小姐,不知准备迁徙到何处啊?” 尹疏脸一僵,是啊,她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呢,又何谈助人寻灵药? “就……就在前方一处小山脉,我见山静水幽,欲徙之。” 尹疏朝西方看去,她之前就发现了那里有一处可安身之所,此时和穆城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必须得全体迁徙了。 “白姑娘,不若你和我们一道过去,待安定下来,我便命人为你寻灵药?” 尹疏邀请白小墨。 白小墨答应了,一开始她是打算跑路的。可后来一想,反正她现在也是一副狼狈样,如果出去,指不定被外面的人笑话成什么样呢,说不定还会被外貌协会的人揍。 而和穆城里的人已经看到了她这样了,笑也笑完了,也都是凡人,索性,她也就留了下来。 一直到他们找到了安身之所。 那是一条小山脉,确实如尹疏所说山静水幽,只是他们搬来的时候,这山上就已经有主了。 山主是一只还未化形的黄鼠狼,岑睿和连慎带着尹疏、何所飘他们四人上去和那黄鼠狼交谈了一会儿。 白小墨也跟着去凑了会儿热闹,还以为岑睿他们会把那黄鼠狼给斩杀了呢,结果他们订立了和平条约。 说是和穆城之人每年须得给黄鼠狼献一百只鸡,而黄鼠狼则保他们和穆城之人无虞。 尹疏等人便在山下住下了。 白小墨曾问过尹疏为何不让他们杀死黄鼠狼,这样就可以省了每年的一百只鸡了。 尹疏却反问白小墨:“修行容易吗?” 自然不易,日以继夜吸取灵气方能转化为一丝修为,若想长生不老、如欲不被人欺,必得努力修行。 尹疏却说既修行不易,同为生灵,又何必斩尽杀绝呢?他们双方和平相处或许比杀掉一方要强上许多。 又过了些许日子,白小墨脸上的红点都消了去,她肚子里的湖水也都消化了,只是那被骨头冲刷下来的邪气却依然遗留在她腹中,时不时咕噜两声,让白小墨颇感无奈。 而同样的,和穆城的人也已渐渐步入正轨,岑睿和连慎的下山历练到期了。 “尹大小姐,我已探过你身负仙姿,不若随我回山门,你我二人一同修行可好?” 岑睿一脸羞涩向尹疏提议。 而另一处,连慎同何所飘说了同样的话。 “我生在和穆城,长在和穆城,父母双亲从小便教导我如何做好一个城主。”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而我,亦一心愿打理好城中之事。” “一座城,只需一个有能力的人便可打理好,随我回山门可好?”岑睿再次提议。 “和穆城,吾志所向。”换来的只是尹疏淡淡的回绝。 她从小便立志要做一个好城主,若是修仙,又如何当城主? 岑睿走了,和连慎一起御剑飞走了。 尹疏继任为和穆城城主,何所飘一边和她斗着嘴,一边帮着她打理城中事务。 白小墨也准备要离去,走之前她去找了尹疏和何所飘二人。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一边修仙一边打理城中事物的啊,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白小墨问。 尹疏只摇了摇头,何所飘却轻笑一声:“我尚且知一心不能二用,要做什么便要一心一意,若是两样都要得到,怕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好吧,那你们还可以再退一步,让岑睿和连慎留下,待百年之后,再让他们回山门不就行了。” 虽然这里的灵气不是很充足,但并不阻碍修行,而且他们既已相爱,那便留下相守一世,虽然这样可能会稍稍影响修行。 只听尹疏轻叹一声:“白姑娘,你想的太过简单了。” 又问:“白姑娘,你可会老去?” 当然,无论仙妖都会老去,只是时间快慢而已。 如果她不好好修炼的话,可能也会在千百年后老去。 “不过十几年我便会慢慢衰老,就像山上的血姬说的,亲眼看着皱纹一丝一丝的爬到脸上,而我的爱人却依然年华正盛。” 白小墨一愣,是啊,岑睿是有修为的,除非他遭受重伤,否则他会老的很慢,而尹疏毫无修为,不过几年便会年华老去。 年华不相称,总是会让人有些心慌的吧? 城主她不能不当,所以她宁可不再见他吗? 白小墨临走之前,回头看了和穆城一眼,看到尹疏和何所飘两人还在一边斗嘴,一边处理着城中的事务。 突然想到她刚来到和穆城的时候,明明看到这二人是很不对付的,如今怎么像是有什么变了,可再仔细一看又像是什么都没变得样子。 白小墨摇了摇头,无论变还是没变,这都与她无关了。 现在她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地方——放屁。 第一百一十三根 我是雄性 没错,就是放屁,可别忘了她还有一肚子邪气没排出去呢。 之前白小墨将这邪气用灵力压榨,挤压成一小团窝在她腹中某一处,未免造成混乱,她得找个僻静的地方。 想起之前她在山上还有水里看到的那只猴子,白小墨想了想它当初离去的方位,跟着追上去了。 一路速行,直到她闻到一股浓重的水雾气感这才将速度慢下来,往前稍走了两步,就听到道道水流汹涌之声。 闻声而至,阵阵清凉之气扑面而来,白小墨定眼一瞧,一条宽阔的银河自峭壁之上宣泄而下,巨大的水花击打在下方的岩石上,发出“铮铮”的声音。 顿时,那水花四处激射,点点水珠打在了白小墨的脸上。 轻轻一抹,那水珠便落到她手指上,手指微动,水珠似活了般跳动起来,看到这样,白小墨笑了。 她飞到峭壁之上,学着那只四耳猴子,跟着瀑布水流往下跳去,顿时她便被水流包裹住,清清凉凉的,不断在她身上极大冲刷着,很是舒爽。 “咿……” “哇哈哈……好凉好凉……” 跟着瀑布水流一直滑落到下方水潭处。 那只四耳猴子发出“咿咿”的叫声,还伸了个懒腰,轻轻挥动身子,甩了甩毛发上的水珠,一副极为舒坦的模样。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这么好的地方,不仅景色美,还可以玩。 白小墨看了看那只悠闲的浮在在水潭里的四耳猴子,想了想,往哪里游动过去。 可不想,她刚游到那四耳猴子面前,就见它将长长手臂一挥,顿时一道水柱自水潭而起,直直冲着白小墨而来。 白小墨先是一惊,而后举起双臂,两手交互旋转,发出幽幽蓝光,顺着飞射过来的水柱不停旋转。 而那水柱便如一根听话的布条般紧随着白小墨的手势上下浮动穿梭,直到她的手势停下,一朵透明色的六瓣花朵儿形成了。 其中那一点蓝幽幽的花心处水流暗涌,看起来煞是好看。 只见白小墨眉心处雪花一闪,一道幽幽蓝光点到那花心处,化作一圈一圈的波纹往外扩散去,波纹散开之处,那水做成的花朵儿便凝固成冰。 随着波纹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那透明色的冰制花瓣渐渐发白,原本圆润的花瓣也变得坚硬有棱角了起来。 直到那六瓣花瓣全都变成菱形,而这花朵儿也彻底变成了六角的晶状体,花心处蓝光亦不再往外扩散波纹。 成了! 白小墨平伸出手去,那朵闪着莹莹蓝光的雪花儿缓缓降至她的手心里。 她将这雪花儿对着那四耳猴子一扔,讨好的说道:“这位姐姐大能,我送你朵好看的花儿……” 只见那四耳猴子长臂一伸,便将那雪花儿攫到手里,它坐起身来,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眼睛定定的看着白小墨: “我是雄性……” 雄性?男的?嗓音确实是低沉暗哑,果真不像是雌性的。 白小墨嘴角抽了抽,那她刚才费这么大劲变出朵花儿来给谁看啊? 这不白费她功夫吗! 刚才听到它发出“咿咿”的叫声,有些尖细,白小墨还以为她是雌性呢,这才想变出朵花儿来哄它高兴,结果……是她弄巧成拙了。 至于白小墨为什么要讨好这只四耳猴子呢,是因为它不一般! 《山海经?南山经》有云:“有兽焉,其状如禹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是说一种长的像猿猴的野兽有四只耳朵,名字叫“长右”,叫的声音如同人在呻,吟,任何郡县一出现长右就会发大水。 这种叫作长右的兽经常走南闯北,见识颇广,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它不修修为,只有神通。 是以它身上没有灵力波动,虽然长右没有修为,但这并不代表它就好欺负,相反的它能耐很强。 据说长右的来历很渊源,白小墨在书上始终是没找到具体的,但无论是哪本书,上面都写了,关于长右这种古兽虽性子温和却手段强悍。 它的手段是神通,关于水的神通,若有人惹了它,那它便会驭水伤人。 同样的,它也喜欢水,对水有着异样的感知,倘若哪个郡县将要发大水了,那它便会赶过去戏水一番。 所以之前白小墨会在毫山上看到它,是因为它已经察觉到和穆城将会发大水。 而这又跟白小墨要讨好它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长右它自古而生,走南闯北,见识比白小墨不知道要强几个白擎。 白小墨这一肚子的邪气儿,虽然现在她并没有感觉到不妥,但她还是想问问长右。 而且她还要排出这些邪气儿呢,肯定得找个僻静的地方,长右见识广,她和长右打好了关系,也好指点指点她,好让她少走些弯路。 只是她好像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去了,也不知道长右会不会一巴掌把她给扇走。 “小辈,虽然你眼睛有些瞎,不过你做的这花儿确实挺好看的,我喜欢。” 长右先是对着白小墨摇了摇头,暗叹她眼睛有问题,而后又夸起了花儿,接着就“咔嚓”一口,咬在了那雪花上,大口嚼着咽进了肚子里。 白小墨看的心惊胆战的,明明又获一根骨头的她修为大涨,就算她随手化水为冰的花儿,其坚硬程度也不是等闲可破的。 可如今就被这长右随口一咬,便少了一块,可见它的能耐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不一会儿,那长右便“咔嚓”“咔嚓”大口大口的将雪花儿给吃掉了,只见它用带着棕色长毛的手抹了抹嘴,然后问白小墨: “小辈你这般讨好于我,可否有事相求?” 有戏! 白小墨抑住心中喜悦,恭敬道:“长右大能,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可能看出我肚子里的这邪气儿该怎么祛除啊?” 只见长右将它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抬起,轻瞥了白小墨腹部一眼,接着又在她左臂处顿了一顿。 收回视线,淡然道:“邪气耳,凝神静气,择一僻静处排除即可。” 第一百一十四根 毒雾林 长右想了想,手指东南方向, “不远处有一毒雾林,将邪气排至那处,切不可外泄,伤至其它生灵。 至于你左臂之骨,血气沾染,乃心魔也,不可消。” 听到邪气的去处有了,白小墨刚放下了心,此时听到长右说她左臂骨头上的血气不能祛除,就又提心吊胆起来了。 “我……我之前杀了一个人。”一个她不想杀的人。 “杀人耳,不足为惧,汝之心已乱,遂此血气,不可消。” “那我该怎么办?”白小墨大惊,心魔之事可大可小,她的修行之路刚开始,她可不想就此断送! “你心若安,血气自消,若不安,吾亦难消。”长右摇了摇头,表示它无能为力。 心安……她是因为心不安么? 白小墨紧蹙了眉,什么时候她也这么婆婆妈妈了,秀娘又不是她故意杀死的,而且秀娘又跟她无亲无故,她心不安个屁啊! 可是,她左臂的骨头血气一直没消啊,她真的不安吗? 可是秀娘已经死了,她就是有心补偿,又能如何呢? 秀娘爹娘早死,唯一的丈夫也已经和离了。 总不能让她穿越到秀娘死之前将她救起吧? 得,就算她想,那她也没那个本事啊,穿越时空,只有白擎这样的人能做到,但是时光回溯,那恐怕就连他都做不到吧? 那她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干吧? 白小墨苦恼,抓耳挠腮的想着应对之法。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秀娘死了,既然前事不可追,那就看现在和将来! 她完全可以去寻找秀娘的转世,如若有什么要求,那她尽量做到。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长右大能,多谢指点。”说着,白小墨就对着眼前的长右躬身一礼,接着便踏水而出,朝东南方向飞去。 长右说了东南方向不远处有一毒雾林,结果白小墨飞了整整一天才到得,要不是她修为大涨,恐怕还真挨不住这一天不停歇的飞行。 毒雾林似乎是与外界不相通的,当白小墨进入毒雾林领地的那一刻,一道透明的波纹一闪而过,接着就变天了。 不同于外界的天清气朗,高阳悬照,毒雾林里面的天是灰蒙蒙的,偏偏那高达数百丈的粗大树木又将天给遮了大片,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林子此时更显得阴森灰暗。 土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枯黄落叶,白小墨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脚步一顿,微一挑眉,脚底上便浮上了一层水幕。 这层水幕将白小墨整个人都微微抬高了,使她不再实地踩住,而是迈的虚步。 树木主干非常粗大,目测得数人合抱才能勉强抱得过来,树上枝叶盘错交叉,非常茂密。 而且白小墨明确的看到那原本应呈墨绿、翠绿的叶子却是微微发灰的。 不止如此,树下还长着不知名的小花儿小草儿,长得倒是五颜六色,只是不鲜艳。 对,就是不鲜艳,原本应是明亮的大红或是暖橙色的花朵儿却都是浮上了一层暗暗的灰色,自然是不鲜艳的。 毒雾林中很寂静,死一般寂静,这不得不让白小墨警戒起来,她右手虚握,掌心处凸出一颗牙齿暗暗浮动着。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两边肩膀微微抖动,又放出两颗牙齿,这森白的大牙齿四周浮动着半透明的白光,微微照亮了有些灰暗的前路,守护在白小墨的两边。 走了一会儿,白小墨看了看天色,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时有些微微发蓝了,她知道这是天将要黑的前兆。 她有些着急,心想或许等不得她找个安全的地方了,不如现在就布置阵法,放pi……额排放邪气。 说做就做,白小墨往四周看了看,准备将阵法布置在一棵大树旁边,右侧和前方长着零星的几棵红色小花儿。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更想找块儿空地,可这林子草木茂盛,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空地,全都长着密集的草木花朵。 抱着谨慎的心思,她也不敢随意拔除花草,无法,她只能寻到一处花草较少的地方。 阵盘刚设好,这会儿阵旗还没来得及插好,天就完全黑了,白小墨刚想加快速度,这时一阵阴风刮来。 “呕~”这什么东西烂了啊!简直臭的要命! 白小墨手上拿这个阵旗,推算好精确的位置,正要往地上插的时候,那股阴风带着一股腐朽的恶臭,打着旋儿钻进了白小墨的鼻子里,臭的她差点插歪了阵盘。 白小墨赶紧拿手捂住鼻子,抬起头来往四周查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这才发现整个毒雾林里都浮上了一层极淡极淡的灰色烟雾,而这层烟雾正是从那些颜色发灰的树叶、花朵儿身上浮出来的。 而那些白日暗淡无光灰暗无比的花草树木则都亮了起来,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红红绿绿,看得人眼花。 叶子此时变成了荧光绿,在高大的树枝上微微发光,就像一点点绿色的星星。 地上的花朵儿也都变成了亮红、艳黄和暖橙,微微透着光。 看到这幅场景的白小墨被彻底惊住了,她紧捂着鼻子的手略一怔松。 一丝淡淡的灰色烟雾拂了过来,一股似腐似烂的臭气钻入鼻腔,臭的她脸色一下变绿了。 这还没完,紧接着在白小墨眼前的一朵艳红花朵儿“蹭蹭蹭”的身形大涨,花心处红光一闪便长出了一张血盆大嘴,露出一根根森寒可怕尖锐无比的牙齿,“嗷呜”一口就朝着白小墨鼻尖咬来。 异变突生!白小墨连忙往后退去,可她刚往后退了一步,就感到一阵炎热之气从后而来。 往后退的右脚硬生生刹住,往侧边一旋,身躯就这样犹如一条灵蛇一般躲过了那一击! “轰!” “滋啦……” 白小墨刚站定,就听到一道巨大的爆裂声,接着就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声音。 她定睛一瞧,只见刚才还大张着嘴要咬掉她鼻尖的那朵红色大花儿顿时被后方打过来的一个绿色大火球给烧成了残花…… 第一百一十五根 绿火和黄花 好家伙,那个大火球可真大啊!现在打在那朵红色大花儿身上,还在熊熊燃烧着,没有任何要熄灭的迹象。 “滋嘎……滋嘎……” 只见那红色大花身上的灵气被绿火球烧灼的慢慢升腾了起来,升至半空,接着就被那绿火球伸出的一条舌头给吃到了嘴里。 很快那个绿色大火球身躯变得更加高涨了起来,它周身环境的温度瞬间变高了,离它相近的小草被灼的有些萎靡,原本直挺的草身也下弯了不少。 看到这里,白小墨脸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这绿色火球不是个简单玩意儿,温度太高,甚是灼人。 虽说白小墨不一定会怕它这温度,可要是被缠上的话,也得费一番功夫。 她抬起右手,掌心浮出牙齿,左手掌心合上右手手背,微微一抖,蓝光闪现,那牙齿便“蹭蹭蹭”随风见涨,带着一股极寒极冷的气息冲着那绿色大火球扎去。 对着牙齿的猛烈冲击,那绿色火球不但没反攻,反而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着。 “哗!滋啦滋啦……” 冰与火的碰撞带起了一道道炫目的光,只听“嗤嗤”两声响过,那绿色火球就被牙齿所带着的气流给冲击的一干二净了。 那个看起来甚是可怖的火球就这样轻松被她给干掉了? 不仅白小墨有些懵,就连那颗牙齿也懵懵哒浮在刚才火球消散的地方,轻轻晃悠着,一副不解的样子。 就在白小墨想要上前一步查探的时候,突然那颗牙齿转了过来,不停地晃动着身躯,似乎是在跟她传递着什么信息。 糟了,有问题!白小墨刚迈出的右脚就那样悬在半空,她有些僵硬的往后看去。 绿光扑面,火影灼灼,就在她的身后,竟是竖起了一排个大如斗的火球,此时正吐着火舌,摩拳擦掌,显然是对白小墨很有兴趣。 这么一看,白小墨顿时大惊,而就趁着她怔愣的这会儿,“唰唰唰”的又飞过来了一排的绿火球,直将白小墨围成了个圈儿。 这一圈儿的绿火球身上的光忽闪忽闪的,突然就像是说好了一般,同时行动,冲着圈子中间的白小墨打去。 一股股炎热的气息自四面八方而来,白小墨似乎都能听到火焰上因为高温度而发出的“轰轰”的沉闷声。 这么多的火球,这么高的温度,倘若是全都打在她身上,恐怕没被烧成残废,那也得毁容吧? 虽说她的本体是一块冰块,可她也不敢冒着毁容的风险非要和这些火球硬拼硬啊。 白小墨被火球包围了四周,看似没了出路,只见她伸手将牙齿收回,接着就伸展了伸展胳膊腿儿,又扭了扭脖子,掂了掂脚尖。 这就开始自动旋转起来,一开始还转的比较慢,后来等到那些火球冲近了白小墨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加速。 像个旋转的陀螺一般,旋转的只能看到一圈一圈的虚影,因为转动而带出一圈白色的飓风,将冲近了的火球们给刮的不能再往前一步。 绿火球们进攻失败,白小墨开始反击了,她旋转的速度越发的快,身上带出的那圈白色飓风一圈一圈的往外扩大着。 每当飓风的外圈刮到火球身上的时候,就会刮下一大片火焰来,几圈下来,那一个个大如斗的绿火球便只剩下一半大小了。 绿火球攻击不成,反被削,此时彻底被白小墨的手段给惊住了,为了防止被彻底削死,连忙往后退去。 就趁这个功夫,白小墨身旁的白色飓风变得更大了,发出“呜呜”的轰鸣声,很快就将她带离地面向上飞去。 “哦吼吼……火球们,你们弱爆啦!哦吼吼吼……” 飞到了半空中的白小墨还在不停旋转中,只是她身旁的白色飓风却是愈加消弱,她低着头,对着那一排排傻愣愣的绿火球们竖了个中指,在“呜呜”的风中毫不犹豫的讽刺。 白小墨这番说辞听在绿火球们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当场“呼飒”一声,绿焰大涨,温度又升高了几分。 就在绿火球们发出“轰轰”的声音,准备再次朝白小墨进攻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接着就欢呼似的蹦起了高,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看着好不欢乐。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高兴? 白小墨看到绿火球们的变化,先是不解,而后便感到一阵不安,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旋转速度大大降低的白小墨此时终于转到了身后,绿火球们目视的前方。 “唰!啪!” 白小墨刚一转头就看到数条粗长的藤条带着“唰唰”的破空响声,直冲她脸面而来,“啪啪啪”好几道打脸的声音响过。 她就被打得朝地下跌落而去。 地上一朵弱小的黄花儿顿时长大一人高,对着跌落而来的白小墨花心大张,“嗷呜”一口将她吞了。 一声吞咽声响起,细长的花茎明显凸起了个人形小凸,向花根处滑落。 从白小墨被打,一直到被花吃掉,这一连串动作,衔接流畅,快的吓人,几乎是在瞬息之间。 那一排排的绿火球蹦起了高,接着互视一眼,又排列成队形,朝着那朵儿吞掉白小墨的黄花儿围了过去。 白小墨刚才削了它们那么多的火焰,怎能不使这些绿火球们怀恨在心? 所以,这次白小墨被吞掉了,它们决定要连带着那朵黄花儿,一起烧成灰烬! “轰轰!轰轰!” 一阵阵炎热的火焰之力从绿火球身上散发,至高的温度灼的黄花儿略有些萎,但它还是打起了精神,张大了嘴,准备迎战! 那边绿火灼灼,这边花影惊人,不知谁的手段更高一筹? 就在这两方剑拔弩张,欲拼死生杀一番的时候,突然听到“吱吱”“吱吱”的叫声。 这声音极是细微弱小,若是不仔细听的话恐怕会忽略了过去,但听在绿火球和黄花的耳里却是犹如惊天轰雷一般响亮。 只见它们同时身形一震,那黄花身形急速缩小,直到缩成寸小许,方才紧紧趴在地上,不停抖动着。 而那些绿火球则四散开来,拿出了吃奶的劲儿玩命的往外飞去。 第一百一十六根 被吃! “吱吱……吱吱……” 原本细微弱小的声音渐渐变大,从毒雾林深处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随着窸窣声音的临近,空气中灰色毒雾颜色蓦地变深,腐烂臭气变浓,地上大多的草木开始发黑枯萎,仅剩寥寥几株还保持着生机,但也是一副萎靡不堪、要死不活的样子。 巴掌大小,浑身覆密着绒绒的灰色毛发,四只小脚拖着肥嘟嘟的小身子疾行着,圆圆的耳朵不停地抖动着,似是在听声择路。 两颗黑亮黑亮的眼珠下方有一个小巧的鼻头,鼻头两侧的脸颊上长着根根分明的细长须子。 看起来只是寻常老鼠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但此时,在毒雾林中,竟有成千上万只这样的老鼠正在茂密的草木中爬行。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数量一多,看起来都甚是吓人,哪怕只是小小的灰老鼠,哪怕它单独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从高大的树上往下看来,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灰影儿在迅速移动着,还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声音。 然而不仅如此,随着老鼠们发出“吱吱”的声音,它们身上便会散出更浓的灰色毒雾,毒雾飘散,草木大多发黑枯萎,哪怕是高大的树木亦有很多被毒得轰然倒塌。 剩下的那些没被毒雾毒死的花草树木,则被经过的鼠群啃啮分食。 是以所经之处毫无生机。 这毒鼠群代表的是毁灭! 很快毒鼠群便行至一朵寸许大小的黄花儿处,黄花身旁的大树已被毒雾毒死,轰然倒塌,重重跌落在它的旁边,震得它身躯往上一弹跳。 接着那大树倒下的残躯似是挡住了这黄花,毒鼠群行至过半却无一只吞吃了它,这使黄花有些庆幸,或许它将会成为第一株在毒鼠群嘴边逃生的花儿? 毒鼠群还在疾行,前方挡路的树藤条皆被毒到地面,被踩成了碎藤。 而这时有几个绿光闪闪的火球正在疯狂飞逃,被浓浓的毒雾一打,身形一抖,速度大减,但却没有停下。 只见打头的一只灰老鼠蓦地盯住了其中一个最大的绿火球,接着小小的嘴巴“噌”的一声望四周撕裂开来,“嗷呜”一口将那绿火球给吞到了肚子里。 接着又有好几只灰老鼠同样大张嘴将剩下的绿火球都给吞吃到了肚子里。 绿火球已经都被吞掉,然而吞掉它们的灰老鼠们此时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普通的模样,跟随着大部队向前疾行。 毒鼠群已经走到了末尾,将身躯紧紧缩在大树残躯的黄色小花儿此时终于重重松了口气,大幸啊! 比它高大的大树被毒死了,刚才还和它剑拔弩张的绿火球又被吞吃掉了,只剩下了它! 黄色小花儿悄悄地从大树残躯中出来了,抖了抖花瓣,正要伸展开来,突然一张肉粉色的大嘴伸了过来,“嗷呜”一声将它吞进了肚子里。 黄色小花儿永远都没想到它刚才还用同样的方式吞吃了一个人形物,此时却被一只落单的灰老鼠也这样吞吃掉了。 落单的灰老鼠此时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伸出了小舌头舔了舔嘴巴,接着转了转黑亮的小眼睛望四周瞧了瞧,看看还有没有没被吃掉的东西。 瞧了一圈之后也没发现什么,便挥动着四条小腿儿又向前追赶鼠群大部队去了。 再说白小墨这边,她一下子被藤条给连打了好几下,还偏偏都是“啪啪”打脸,不待她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只听到“咕嘟”一声,她就感到一股压迫感袭来,直把她往一条通道挤,这条通道特别细长。 她被挤得鼻歪眼斜的,两条胳膊绞成麻花还外带缠着一条腿,头朝下,就这样“咕嘟”“咕嘟”一点点的往下蠕动着。 幸亏没过一会儿她就滑落到底了,要不就凭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总是保持这么个高难度动作,恐怕就恢复不到原样了。 底部比较宽敞,当然这是和那条细长通道相比的,其实也就是一人容量。 白小墨把那条缠到手上的大腿给掰回原处,正了正脖子,搓了搓脸,开始打量起来。 底部长着一个一个的小肉凸,白小墨略一低头,便能看到薄薄的肉壁里面,含着个小小珠子,正微微发着暖色的光芒,散着一股淡淡的灵气。 珠子?灵气? 好东西! 白小墨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这珠子浑身都萦绕着一股木系灵气,可见这个本体应该是个植物。 她想起了能够突然大张嘴巴咬人的大红花来,想来她现在也是应该被一朵会张嘴的大花儿给吃掉了吧? “哼哼,竟然敢吃我白小墨,我定要破了你的法术,捅了你的身体!” 说完,白小墨便两指一并,直直朝着肉凸处捅去—— 捅了一下,肉壁没破,又捅了一下,还没破。 “额,这就尴尬了,不过幸好这里没有人……” 那肉凸的肉壁看似薄薄的,但其实很有韧性,白小墨一脸捅了两下都没捅破。 手指微动,长长的尖指甲便长了出来,闪着冰莹的光泽,她深吸了口气,将手抬起,再对着肉凸猛地一戳—— “啊!!!我的眼睛!!!” 就在白小墨戳破肉壁的那一瞬间,那发着暖色光芒的珠子便“咚”的一声自爆了,爆出一团灿黄色液体,直冲着她的眼睛摄去。 虽然白小墨设了防备,但她也没想到竟会爆出一团液体,反手将已蓄好的冰寒之气打向那团液体。 只是那液体来的太猛,竟是有几滴钻到了白小墨的眼睛里,顿时她便感到了一股灼灼之感,她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 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浮在空中化作了一团水蒸气转了个圈就又钻入了白小墨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眼睛一时不能睁开,看不见又发生了什么状况,她赶紧祭出了三颗牙齿,环绕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用手探了探眼睛,嘶~酸痛无比。 妈蛋,真不知道那么好看的个珠子芯子里竟然有这么毒的液体,就像硫酸一样,幸好只有几滴钻进了眼里,要是全部的话,恐怕她眼珠子就会废了! 不行,她得赶紧把眼里的毒液给逼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根 腐蚀人的胃酸 在乾坤袋里摸索出了个阵盘来,就这样闭着眼睛布了个简陋的防护阵,没有收回牙齿,而是让它们继续绕在身旁,以防有变。 白小墨盘膝坐地,双手屈指相合,浮上一团蓝莹莹的灵气,接着手指翻转腾挪,将那团灵气打入双眼中,保护眼球。 右手食指并着中指对着刻有雪花印记的眉心轻轻一点,一点蓝光就这样沾在了这两指上面。 接着将手指放在右眼皮上,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抽丝,那被抽出的丝线灿黄灿黄的,每当抽出一丝,白小墨眼睛上的痛楚便消上一分。 只是在她抽丝的时候,却听到了有水滴落的声音。 起先她还以为是听错了,可那水滴从上滴落在阵法的防护罩上,每一滴下来,防护罩上的灵气便被销蚀一分。 有问题! 她得赶紧把毒液给逼出来! 这样想着,白小墨不由加快了速度,直到她在右眼上抽出九十九根丝线时,这只眼睛就完全不难受了。 她抖了抖眼皮,将右眼睁了开来。 “滴答~”“滴答~” 只睁着右眼,还有些不适应,可当白小墨看到眼前那犹如下雨一般的灰色水珠不停滴落的时候,彻底惊呆了。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每当一滴灰色水珠滴下的时候,地上就会被腐蚀出一股白烟,却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糟了,防护罩! 白小墨赶紧朝头顶看去,只见那一滴滴的灰色水珠都“滴答”“滴答”的落在透明的防护罩上,透出一阵一阵的波纹圈。 水滴之处,防护罩变得越来越薄,上面的灵气亦愈发减少。 若是就此下去的话,恐怕不多时,这防护罩便会被销蚀破掉! 白小墨对着浮在半空的阵盘施了法,将防护罩丢失的灵气又补了回来,并且加固加厚,这才缓了面色。 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这样只是权宜之计,她目前得赶紧将毒液逼出,而后才能抽出空来对付这些灰色水珠!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的愈加频繁了,白小墨用刚才的方法在左眼皮上抽丝,同样也抽出了九十九根丝线,这下她的双眼才算是完全好了。 睁开双眼,刚抬头瞧了一眼,突然觉得一阵晃动,地面上除了她被阵法罩住的这块地儿,剩下的全都被灰色水珠给腐蚀掉了,就这样直直的往下方黑洞摔落而去。 这一下子地动天晃,白小墨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而上方的灰色水珠却正好将防护罩给腐蚀出了个口子,一滴一滴的往她身上滴落而来。 白小墨赶紧拿过阵盘对着上方一挥,将水珠又挥了出去,再一挥,又将防护罩给补上了。 但这水珠像下大雨一样“唰唰”的往防护罩打去,将她刚补好的防护罩有给破掉,她又忙着再补。 这处破了个口子,她补这处,那处破了个口子,她又得补那处,西墙补完补东墙,可累得她够呛! 但这还不算完,她除了补口子,此时还正不停地往下方这个黑漆漆的洞落去,失重的感觉得让她稳住身形,再加上需要不停补口子,一心好几用,时间久了,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 “滴答!”“滴答!” 原本只是一滴滴的水珠此时变成了一条条直线,灰扑扑的,却像尖锐的针尖一样狠狠地扎向防护罩。 “啪嗒”一声,防护罩两处同时被破开,白小墨只补上了一个口子,还没来得及补下一个口子的时候,又是两道“啪嗒”“啪嗒”的声音,两个口子被破开了。 白小墨急的都要出汗了,可有的时候,越急越没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白小墨手里的阵盘裂开了缝,最终化为了一团飞灰,落了下去。 完了,阵盘碎了! 又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这次却不是阵盘发出的,而是防护罩! 防护罩没有了阵盘的支撑,早就摇摇欲坠了,再加上外边灰色水珠滴落的愈发凶猛,此消彼涨之下,彻底报废了! “啊啊啊!!!救命啊!” 灰色水珠化为一道道水柱斜射向白小墨而去,她赶紧反手掐诀对抗,还条件反射的将刚才抽出的毒丝给扔了过去。 只听到“嗞嗞”“嗞嗞”的声音响起,两种毒相碰撞,冒起了滚滚白烟,那些灰色水柱被消了大半,而那毒丝却被全消了去。 白小墨看的懵了,原来这样也可以? 以毒攻毒! 以此看来,那些毒丝应该没有这些灰色水柱毒性强烈,但—— 白小墨看了看手里还余下的一点点毒丝,又看了看黑漆漆的下方,她对着自己连着打了好几道法诀,用灵气覆住自己身体,毅然决然的朝下方飞去。 刚才她应该是被一朵花给吃掉了,而这朵花也应该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而滴落的那灰色水珠应该是能腐蚀人的胃酸,这胃酸将花体给腐蚀掉了,此时就该腐蚀她了! 她一定得趁着这胃酸腐蚀掉她之前逃出去! 一路往下飞去,途中她往四周看了看,只是漆黑一片,她眨了眨眼,闪过蓝芒,这才看清四周是一层肉灰色的肉壁,微微起伏,像是在呼吸一般。 白小墨想了想,浮出牙齿对着肉壁狠狠钻了钻,只听“碰”的一声,这肉壁又将牙齿给反弹了回来。 靠,韧性这么强! 而被弹回来的牙齿则暗淡无光,隐隐有着裂痕,她又赶紧浮出另外两颗牙齿,虽然没有裂痕,但也是灵光黯淡。 糟糕,这牙齿早先在毫山和血姬对战的时候,就不小心被血鞭给打的有失灵性了,此时她又用了好多次,已被磨损的快要坏掉了。 不行,她不能再用牙齿了,要不然,很可能会失去这么好的武器!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祭炼修复一番! 不能用牙齿在这里钻出个口子,那她就只能继续往下飞,直到找到出口了! 这样想着,她往下飞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毕竟,那些腐蚀人的灰色水珠还在不停往她身上击打着,而她覆在身旁的灵气护罩不能保持太久,毕竟这很费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通道突然急剧缩小,似乎只能留半人大小通过,并且……那通道里还塞满了各种残渣,臭的要死。 就像……就像粑粑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根 五谷轮回(慎入) 不对,她要是真被吞进了肚子里的话,那她就会顺着食道落入胃中,而胃的下一站则是—— 呕~ 合着眼前这些残渣还真的是——屎啊! 白小墨看着眼前这一坨坨,内心是崩溃的。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她呢?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寻找骨头,做个美女子罢了。 可如今,后有能腐蚀人的胃酸雨,前有没消化完的屎残渣,这该让她何去何从? 仔细想想,似乎她总是遇到类似的这种臭不拉几的东西啊?! 难道她真的天生和屎有缘? 哦no! 她是绝不会承认的!她只是一个美女子罢了,只知风花雪月,屎什么的,她不认识,她不认识!!! 白小墨就这样站着发起了愣,但体内灵力如流水般哗哗的往外流逝,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有肠子也有胃,想来这应该是只动物,而动物应该只有两处地方可以出去。 第一处是在头部,可以从嘴巴、耳朵、鼻子出去,只是—— 白小墨抬头瞧了瞧,灰色水柱又变回了水珠,稀疏了很多,已经有很少能够打到她身上的了。 但是此处在那些残渣身上浮着一阵阵的灰色毒气,白小墨哪怕是封闭了嗅觉、覆上了层层厚实的灵气罩也都能闻到那冲天的臭气,而且闻久了,还隐隐有种头晕的感觉。 她若是要回过头去,从口鼻处逃到外界,恐怕不仅得再闯过那胃酸灰雨,而且这里离口鼻处实在太远,或许还得再闯别的险处,实在是不划算。 可是,如果不从口鼻处逃出去的话,那她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白小墨看向眼前,面色不由得绿了,可是——只有前面这条路最划算,冲不冲?冲不冲? 冲! 白小墨轻抚了抚衣角,理了理头发,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般往前直冲而去! 没有臭味儿,没有臭味儿,没有臭味儿,说完三遍就真的把自己给洗脑了。 五谷轮回什么的,谁不曾有过?她只是比较特殊了点,亲自跟着五谷轮回了个遍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不了等她出去之后用个毛刷子把自己好好刷上一遍,再喷上个十斤八斤的香水,保准香喷喷的…… 可是,这路怎么这么长啊,白小墨实在是按耐不住,终于又睁开了眼。 眼中闪过蓝芒努了劲儿的往前瞅去。靠!这十曲八转的,就是专修目力的都够呛能看到头! 算了,还是慢慢飞吧,总能看到头的。 接着,白小墨就又飞了一刻钟,但前方还是看不到头,她有些心累。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动物,体内空间怎么这么大。 要知道她现在修为大涨,随便一翻跟头,额虽然不能像孙悟空那样一下子就能翻个十万八千里,可翻个几十里地也是可以的。 如今她都连着飞行一刻钟了,就是个小国家她都能逛完了,可这肠道怎么还没到头呢? 该不会是她迷路了吧? 不对,一条肠道就直通外面,她又不是路痴,怎么可能会迷路! 就在白小墨心里焦急的时候,突然前方闪起了一点光亮,一个挤压成的气泡跟着蠕动了出去。 听着“噗”的一声响过后,就不见了踪影。 白小墨大喜,太棒了,前路可见,她总算能出去了! 只是——她的身边怎么突然多出了许多个像刚才那样的气泡呢? 而且这肠道里所有的气泡似乎受了什么吸引,全都冲着白小墨来了,围在她的四周,一层堆着一层。 只见这气泡闪着晶亮的光,里面却包含着一股灰色的雾体,一个个的足有白小墨一个头大小,此时正一个个排着围在她身旁晃动呢。 不由得,白小墨的速度就慢下来了,身旁的气泡看着挺脆弱的,她可不敢冲撞了。 万一一个不小心给戳碎了,指不定里面的毒雾把她给臭死毒死呢! 可是,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往外飞,恐怕不等她飞出去,就会灵力耗尽死在这里面了吧? 真是快也不行,慢也不行。 灵力的耗费和这气泡的威胁又使白小墨落入了两难的境地。 到底该怎么办呢? 白小墨手不由捏紧了衣角,有些难办了。 感到手中有股轻轻的重量,白小墨低头一瞧,手上还有一团被灵气团包裹住的毒丝呢!就是从她眼睛中逼出来的毒液拔成了丝! 别忘了这些毒丝也挺毒的呢!虽然不一定能敌得了眼前的这些气泡,可,好歹也能抵挡一阵不是吗? 想到这里,白小墨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个法子。 白小墨看着手上这些毒丝,想了想,她又先在自己鼻子上施了一层层厚厚的灵气罩。 为了避免待会儿发生意外,她再吸入毒气,一下子被毒倒了,那可真完蛋了。 接着,她抬起手,对着那团毒丝施法,特意抽出了一根,眼中闪过蓝光,将这根毒丝找这些气泡之间的空隙,然后轻轻地钻了出去。 待这根毒丝彻底钻到了气泡最外围,白小墨又将灵力引至双眼中,蓝芒闪过,最外围的毒丝便受了控制。 只见这根毒丝像条活生生的小蛇一样晃动了晃动身躯,某一端上亮起了两点,像是眼睛一样。 接着这根毒丝便对着眼前的气泡眨了眨眼睛,像是勾引一样,又晃动了晃动身躯,就这样吸引了不少的气泡,远离了白小墨。 在最内里的白小墨眨巴了眨巴眼睛,看到这法子果真有用,大喜过望,顿时精神一振,又从手里抽出了一根毒丝,用同样的方法,勾引了不少气泡远离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墨终于将所有的气泡全都勾引走了,她这才松了口气,暗道那些毒丝手段厉害,竟真的能将那些气泡给勾引走。 既然气泡不在了,那她是不是也好赶快跑路了? “唰”的一声响起,灵光闪过,白小墨便化为了一道虚影灵光直冲前方出口而去。 不多时,白小墨便到了出口,这个出口像是一朵菊花一样紧紧缩着,只能留出一点亮光,这么小的口子,她根本就出不去。 想了想,她手里就蓄起一道寒气对着前方那道口子狠狠打去,“轰!”的一声响起,那朵菊花却只开了一点点。 白小墨又蓄起寒气,一道一道的往前打去。 “唰唰唰!”“轰轰轰!” 第一百一十九根 做实验 一道道的震撼声响起,整个世界似乎又是地动天摇。 这只动物似乎是感到了体内的不对劲,也在不停地晃动着,白小墨一时有些站不稳,跌倒了。 但白小墨手中动作不停,蓄起一道又一道的寒气,拼了命的抽取着体内的灵气,发了狠一般的朝前方的菊花打去。 到了最后,地动天摇,她被晃得左碰右撞的,索性冲上前去,化掌为拳,浮上一层莹莹蓝光,狠狠地朝那朵菊花打去。 “轰!” “轰!” “轰!” 一拳接着一拳,不知她到底打了多少拳,终于前方这朵菊花受不了了,口子大张,外边清凉的空气钻了进来,似乎还有什么动物在吱吱惨叫的声音。 白小墨一愣,却没空去想别的,抱着一朵微开的菊花瓣就翻腿爬了上去。 就在她要离开这朵菊花的瞬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接着右手翻转掐诀,对着里面弹了一道蓝色灵气,便赶紧逃离了出去。 外面空气清新微凉,天空虽是灰蒙蒙的,但看在白小墨的眼里也是格外的亲切,她终于出来了! “轰!!!” “吱吱!!!” 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炸响声,外带着一道惨烈的吱叫声和一片似是受了惊吓的“吱吱”动物叫声传到白小墨耳边。 白小墨嘴边勾起的那抹笑略微一僵,怎么,这里还有不少动物不成?不是只有一只吗? 完了,她怎么突然有种很不祥的感觉。 忽地转过身去,低头一瞧,只见地上铺满了枯萎的残花败树,而在这之上更是有着密密麻麻的灰毛老鼠。 一只只受了惊吓还在不停“吱吱”叫唤着,而在她之前出来的那个地方有着一滩被炸碎了破毛烂肉,此时正被不少已经反应过来的老鼠给分食着。 老鼠!竟然是成千上万的灰毛老鼠! 就是这普通的老鼠将已经吞吃了她的植物给吃掉的? 也是这普通的老鼠拥有强大的胃酸雨将那只植物腐蚀殆尽,还追着她飞了好长时间? 同样是这普通的老鼠有着宽广的体内空间? 不!这绝不是普通的老鼠! 白小墨又看了看四周,附近这一片除了老鼠就没有别的生物,高大直通天的大树倒下了,五颜六色的花儿枯萎了,而只有这些老鼠还活着! 看到这一切,白小墨怎么能还不知道就是这些老鼠将这些花树给弄死的呢! 除了自己同类,别的物种都要统统消灭吗?这些灰毛老鼠还真是霸道! 想通了一切的白小墨心神一震,她,是不是闯祸了? 刚想到这里,只见那些受惊了的老鼠此时已渐渐恢复了过来,同时朝着她瞪着两只黑亮黑亮的眼珠子,尽是无尽的杀戮和毁灭! 不好!有危险!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使白小墨反手挥出了一滩湛黄色的液体,自己直朝远方疾速飞去。 “吼吼!” 一道道的野兽嘶吼声响起,那些普通的灰毛老鼠突然大嘴一张,齐齐身形大涨,飞上空中,朝着白小墨撕咬开来。 看着极为骇人! 可是下一秒,一滩湛黄色的液体冲着它们袭来,老鼠们还未来得及躲闪开,就有好几只被甩上了几滴。 “吼吼!!!” 只见那几只被甩上湛黄色液体的灰鼠又是狂猛嘶吼一声,接着身形又是大涨,不过几息便比旁边的灰鼠就又大了数倍! 看着远处的白小墨眼中闪过浓重的杀意,领头飞过去了。 而正不停疾速向前飞行的白小墨此时觉得有些不对,便转头瞧了一眼,顿时,便被吓了个够呛! 卧槽!什么时候那些灰老鼠变成了一只只大张着嘴的大灰老鼠啦? 而且怎么眼前领头的这几只格外的大呢? 啊啊啊!好可怕!!! 白小墨转过头来就要跑,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眼睛余光突然瞧到了手上拿着的一个开了口的小坛子。 将小坛子拿近了一瞧,湛黄色的蜂蜜微微带着丝丝血丝,呀,这不是从血姬老窝里拿来的难吃至极的蜂蜜吗? 她怎么给拿到手里了,还给开了坛口? 她细细一想,之前她想用这蜂蜜做个实验来着,就一直放在袖口力量,而刚才情急之下就从袖口里掏出来,冲着那些老鼠挥了一些。 白小墨又转头看了看领头的那几只灰老鼠,嗯个头格外的大,嘴巴也是格外的大,但是除了大点,应该和别的灰老鼠没区别的吧? 不对!有区别! 白小墨眼中蓝芒闪过,又细细瞧去,只见那领头的几只灰老鼠不止身形格外巨大,而且在其黑亮黑亮的眼珠中微微闪过丝丝血芒。 还真的是蜂蜜的问题吗? 白小墨轻蘸了蘸一滴蜂蜜,甩向了其中一只灰老鼠身上,只听到一阵嘶吼声响过,接着那只灰老鼠便“蹭蹭蹭”的像个皮球一样鼓了起来。 很快身形就变得和领头那几只灰老鼠一般大小了,速度微微一快,便追上了那几只领头的灰老鼠,和他们一起领在前头。 不是吧?怎么这就一滴蜂蜜就能使这些老鼠身形大涨? 这不对啊! 明明之前在血姬老窝里,有只还没开灵智的蝴蝶喝了不少呢,也只是开了灵智修为大增,就这样也都快被撑的爆体而亡了呢! 可没面前这些灰老鼠变得这么恐怖啊! 前方那些灰老鼠速度愈发快了,个个都张的大嘴,似乎都想要分食一口。 靠,这些贱老鼠! 看着这些贱老鼠的模样可真把白小墨给气得不轻,突然她恶向胆边生,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萌生了出来,不顾可能会发生的凶险后果,将她手上这坛子的蜂蜜用灵气给虚召了起来。 那团蜂蜜虚浮在白小墨的前方,呈一种不规则圆球状,黏稠的液体就这样不停蠕动着。 白小墨手虚扶着这团蜂蜜球左右旋转,含着灵气,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和一丝杀意,接着双手对着灰老鼠们一扔—— “吼吼!” “吼吼!” “吼吼!” 蜂蜜挥洒在不少的灰老鼠身上,庞大的灵力涨起,不停地发出嘶吼声,原本就大涨的身形此时更是变得高大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根 灰老鼠大军 倘若刚才灰老鼠的变大是吹皮球鼓起来的话,那么现在的灰老鼠们就是将已经吹大了的皮球再继续吹,原本厚实的皮球皮因为被吹大,而变得削薄了起来。 只见那些灰老鼠的皮毛越来越薄越来越薄,甚至都能看到灰色皮毛下的血管筋脉了,接着只听到一声: “噗咚!!!” 一只领头的灰老鼠爆体身亡,肢断头飞,被爆成了碎片的血肉犹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其余的灰老鼠身上。 白小墨嘴角一勾,接着又一连响起好几道“噗咚”“噗咚”的声音,竟是又有好几只灰老鼠爆体而亡! “噗咚!” “噗咚!” 接连数百数千只灰老鼠从前往后、从左往右开始排着队爆体,一时间毒雾林中竟成了血色的盛宴,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而白小墨此时的心里却是极为兴奋,不是因为这些灰老鼠的死法可怖,她当然没那么变态了,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竟然还兴奋。 她只是在想,血姬可真是给她留了个好东西啊,虽然这血蜂蜜对她修为是没什么帮助,但是却对妖兽之类的有着极大的用处! 先前是那只粉蝶,少量酌取,可以开灵,可以修为大涨,后是这些灰老鼠,大量挥洒配上灵气可以直接爆体而亡! 果真既是良药亦是毒药啊! 端看她怎么用了! 这么好的东西她一定得省着点用啊! 想到这里,她赶紧拿过坛子一看,次奥!原来她刚才为了做那个实验,一激动便取了大半的蜂蜜,都扔在了灰老鼠的身上了! 如今宽口的深坛子里面只剩了两滴蜂蜜~ “血姬你先别死,要不你再给我弄两坛血蜂蜜再死行不?”白小墨都快要哭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坛好东西,结果还被她给浪费—— 不对!不是浪费!而是少了! 这血蜂蜜太少了! 前方的灰老鼠“噗咚”“噗咚”的爆体而亡了,但是还剩下了不少没被蜂蜜洒到的。 只见那些还安然无恙的灰老鼠,此时看到没有了危险,凶性大涨,就又张开了大嘴,冲着白小墨撕咬来了! 血蜂蜜!血蜂蜜! 她的血蜂蜜太少了,只剩了两滴,管个屁用啊! 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跑啊!!! 白小墨掉头就跑,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个阵盘来吸取着灵气,一边疾速飞行着。 她现在的脑海里就只想着跑跑跑! 虽然刚才有不少的灰老鼠都死掉了,可剩下的也不少啊,还是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看着就瘆人。 要是被追上了,恐怕一鼠一口都能把她给磨死了! 嘶~好可怕! 这样想着,白小墨的速度就更快了,可刚才她在老鼠体内的时候就已经耗费了不少灵力了,出来连吓带闹的耗费更甚。 如今灵力不济还可拿出阵盘来吸取灵力,但她的精力却是跟不上了。 “呼……累死了。” 白小墨飞出了那一片空地,脚踩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两手抱着树干,将脸贴上去,微微喘了两口气。 她累了,但并不代表后面那些灰老鼠也累,相反的,那些灰老鼠相当精神,眼里极具杀意,一连片气汹汹朝着她飞来。 大嘴长得很开,嘴里不停地发出“吼吼”声。速度很快,浮在半空中,就像一大片灰不溜秋的乌云,眼见着就要飞过来了。 无法,白小墨再累也不能停下了,往远处逃离去。 这里的树木渐渐又多了起来,枝干虬盘,树与树之间枝叶相互交错,各种树藤,缠在一起,结连成网。 白小墨绕过大树,吊着树藤,不停在这林子中穿梭着,她的速度因这些障碍,比之前要慢上许多,这让她很是着急。 因为后面的那些灰老鼠身上所带的毒雾将它们身旁的花草树木都给毒倒了,此时的它们因为愤怒、仇恨,所以身上的毒雾格外的浓厚。 原本它们所经之处,总会有少许花草树木会熬过毒雾的侵蚀。 可现在,竟是一棵都没活下来,全都“唰唰唰”倒地,枯萎! 是白小墨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它们的愤怒,激起了它们的仇恨,此时每一只灰老鼠心里都在想着,要如何抓住白小墨,吞吃入腹! 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嘴,白小墨愈发紧张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是怎么进来这个该死的林子的? 白小墨的思绪有些卡壳。 是长右! 是长右告诉她,将体内邪气排至这里! 对对对,她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的! 可邪气她要怎么排放出去来着? “咕噜噜……” 白小墨这么一发愣,她的肚子便开始打鼓了。 原本那团安静老实缩在体内某一角落的邪气团开始蠢蠢欲动了,左冲冲右撞撞,这里戳戳,那里碰碰的,总之就是不安分! “咕噜噜……” 又是一阵响声,白小墨彻底停了下来,一手扶在一根树枝上,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她的脸色变得极为怪异。 她此时只感到腹内一阵胀气,那团邪气晃够了,便化为了一股温热的气体,不断往下涌去,直到钻到了两瓣半圆中间。 “咕噜噜……” 突然一阵不受控制的感觉袭来—— “轰!!!” 只见从白小墨屁股处钻出一个宽约十丈、长约十丈的气球状的气体球,被身后袭来的一张张血盆大嘴给咬破。 接着就听到轰然一声,一阵地动天晃,前方领头的几只灰老鼠直接被震碎成片,剩下的也被震得一只只都从半空中跌摔到地上。 黑灰色的邪气从中钻了出来,肆意邪舞,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蔓延了出来,和着那些灰老鼠身上钻出的灰色毒雾缠斗了起来。 许是那黑色邪气被禁锢许久,乍一自由,所以战斗力格外强悍,不一会儿,便将那些灰色毒雾给吞吃了个干净。 接着,又舞着身躯朝那些灰老鼠缠去, “噗噗噗!!!” 又有不少灰老鼠被这黑色邪气给绞缠死掉。 此时灰老鼠大军已经死伤过了大半,场面看着好不惨烈。 第一百二十一根 鼠旗,我去你妹的 “轰轰轰!!!” 白小墨又放了好几个冲天响屁,全都冲着那些灰老鼠而去。 那些灰老鼠被连震带臭的,又死伤了一小半。 剩下还存活着的老鼠大多都是身强体健,抑或是眼里蕴含极大极深的仇恨的,此时都在憋着一口气,等着钻白小墨的空子! 突然,白小墨停下了,她体内的屁似乎是全都放干净了。 就是现在! 只见那些灰老鼠鼠目一闪,前爪猛一跺地,便齐齐飞了起来,身上浮着浓浓的灰色毒雾,冲着白小墨而去! 而白小墨也不是个傻的,她转身对着一棵通天古树一蹬脚,便侧着身子“噔噔噔”的斜飞了上去。 一边飞着,一边看着不远处追赶而来的灰老鼠们,只见她冷哼一声,对着乾坤袋一拍,拿出个阵盘来。 双手迅速掐诀,捏出一道灵光,对着那阵盘一挥。 只见那阵盘“噌”的一下发出了亮光,不停地颤抖着,接着便反身朝灰老鼠那里飞去。 阵盘飞至老鼠们头顶处,不待它们张大嘴咬上,阵盘就浑身一颤,散发出阵阵无形波纹。 一圈一圈的打在灰老鼠身上,而那些灰老鼠自被那无形波纹触碰上,便不能动弹了。 无论它们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那无形波纹对它们的禁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小墨踏着树一路向上飞去。 灰老鼠们的视线跟随白小墨的行迹一起抬头看天,高大茂密的树枝叶遮住了大片,但缝隙间还能看出灰蒙蒙的天际。 而在这天际之上却有着一层透明的无形结界,微风拂过,好似在微微波动着。 这毒雾林的出口正是在这天际之上,而白小墨这么费力的往上飞,摆明了就是想要逃跑。 不行!决不能让这个可恶的女人逃走!它们要报仇!!! 灰老鼠们黑亮亮的眼珠子狠色一闪而过,其中有一半的老鼠同时“砰”“砰”自爆,将自己爆成了一团血雾。 而这些血雾将剩下那些没死的老鼠包裹住,不消一会儿,剩下的那些灰老鼠便都能动了。 它们便同时急速抽动体内的灰色毒雾,一齐对着浮在头顶上的阵盘袭去。 “咔咔……” 暗浮着灵光的阵盘被侵袭裂了一道道的纹路。 (╥╯^╰╥)原本这阵盘也挺硬实的,可惜它碰到的都不是些简单货色。 那些灰色毒雾比之前更为浓厚,发出的腐朽味道能将人活臭死。 将阵盘包了个圆儿,顿时便见到阵盘剧烈的颤抖起来了,还带着丝丝裂纹的声音。 “咔咔……” 毒雾散去,只见片片米粒大小的碎块儿从半空中摔落下来,随风飘散。 阵盘已被毁掉,而白小墨还在往上飞,只见老鼠们周身雾色一变,竟排列起队形来了。 一只只周然有序,这一只在下面,那一只爬到这只下面托着双腿,再换下一只爬到更下面,托着它上方一只的双腿。 就这样,一只托着一只,千百只灰老鼠互相托驾着,竖起了一面冲天鼠旗! 不知这是灰老鼠的什么秘法,它们这样互相托架着,速度竟是非常的快,而且特别的稳,没有摇摇欲坠的情况。 很快,这鼠旗便快要追上白小墨了。 其中最上面的那只灰老鼠眼中凶光一闪,张开了大嘴,对着白小墨猛地嘶吼了一声。 吓得白小墨差点摔下来,她赶忙转头看去。 从地上的一只老鼠一直往上,都托着一只老鼠,直托至万里高空,与她距离很近,甚至只要那老鼠往上轻轻一跳就能咬住她的鞋子。 白小墨刚想罢,那老鼠就如她心中所想,冲她一跳,张嘴便要咬她的双脚。 那血盆大嘴中獠牙闪闪,尖锐无比,若是被咬中,怕是得疼哭人! “我去你妹的!” 白小墨本来是打算躲闪过去的,可是她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抬起腿来对着那灰老鼠的头部就是一脚。 也不顾会不会被咬住,她就这样做了。 莫名其妙的在老鼠体内五谷轮回了一圈,她心里还憋着火呢。 如今这老鼠报复心理这般强烈,竟非要弄死她不可,那它们便好好斗一斗,看到底是谁死! 白小墨又拍了下乾坤袋,拿出个阵盘来,急速的吸取着灵气,一边脚上生风对着那鼠旗踹去。 “咚咚咚!” 一连好几下,数只老鼠不慎被白小墨踹了下去,可那鼠旗却依然稳稳的竖着。 而且在最上方的那只老鼠竟又大嘴一张,朝着她攻来。 白小墨看着那张咧的大大的嘴巴,身子一侧,一手伸出,擦过老鼠的大嘴滑落到它下方的前爪上,轻轻一扭。 只听“巴嘎”一声,骨头便碎了,灰老鼠疼的身形一滞,继而又朝着白小墨嘶吼开来,带着无尽疯狂。 “哼!” 只见白小墨又是一脚,对着灰老鼠的头部狠狠一踹, “噗嗤”一声响过,却见那灰老鼠的头部就这样被开了个花,脑浆四溅,洒在不少鼠旗上的灰老鼠。 踹着的这一下,白小墨用的力气和灵气都不小,一时间她也有些脱力,身形一抖,竟往下摔了一瞬。 她先是一惊,赶紧稳住身形,又往上飞去。 上面就是出口了,她一定要出去! 可灰老鼠都追到这里来了,真的会就这样任由白小墨飞走吗? 只见那鼠旗上所有老鼠都浑身一震,浓浓的灰色毒雾从身上冒了出来。 一层叠一层,雾色升腾,一时间那鼠旗竟被毒雾都给裹住了,看不清身形。 “吭嗤!” “吭嗤!” 一道道奇怪的吞吃声从那毒雾中传了出来,从下往上,声音越来越响,而毒雾扩散的也越来越广,直到—— 灰蒙蒙的天空看似很低,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望天也能耗死白小墨。 白小墨从来都没想过,原来飞行也能这么累,以往她只需一个念头,便能飞至空中,不消片刻,便能在一座小城池中绕上个几圈儿。 如今她要不断往上攀飞,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压力越大,只顶着她的头往下压。 原本她就精力不济,这样下来,她的速度就更慢了。 但是下面还有一帮记仇的灰老鼠呢。 第一百二十二根 天道轮回 倘若没有它们,她还可以先休息一下,等恢复了灵力再往上。 那帮老鼠可是能要人命的,为了不落入鼠口,别说只是一点点压力了,就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 不是都说压力越大,动力越大吗? 既然这天非要压她下去,那她就捅了这天! 这样想着,白小墨心中似是又有了无数动力,体内灵力滚滚涌动。 她的修为竟然又精进了一层,灵力大涨。 原本困怠的脑海蓦地一震,变得精神了起来。 “咻咻咻!!!” 只见白小墨身形一晃,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直上天际,破空而去! 不消一会儿,白小墨便飞至了天际最高处,她用双手拨开那暗灰色的云朵,轻触上方。 一层无形的水幕微微晃动着,以白小墨触到的那一处为中心,向四周轻散着波纹。 “结界。” 白小墨轻声出这水幕的来头。 这毒雾林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四周都有结界围着,看着这结界并没有人为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自然形成的。 这结界只是为了提醒外人,不要误入此间罢了,不为阻人。所以并不难进,更不难出去。 她掐了个较为繁复的手诀,对着这层水幕一打,如水散波纹般向四处一圈一圈的往外漾去。 灵光闪过,白小墨刚才打过去的那一处突然开了个小口,而这小口随着她灵力的输出,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这小口扩大成可容一人通过,白小墨这才收回手。 体内灵力一动,身形便直直往上飞去。 先是头部钻了出去,与在毒雾林中不同,外面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花草树木长得都很正常,人看了就舒服。 而且还有虫鸟的鸣叫声,一派生机盎然。 看到这,白小墨又加了把劲,整半个身子都钻了出来,正打算伸腿爬出来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上一阵疼痛—— “嘶~” 怎么回事? 白小墨赶紧把头低下去一看,只见一团庞大的灰色毒雾跑到了她的脚边。 雾色翻滚间,便将她的双脚裹了进去。 白小墨只觉脚上一痛,犹如被无数细密的小针刺破皮肤、扎入血肉、钻进骨髓,不停地搅动着,似要将脚力的骨头全都绞碎不可。 实是又麻又痛。 白小墨想要将脚收回,可不承想,她的双脚毫无反应,似是没了知觉。 她一愣,顿时感到不好,体内灵气翻涌,身躯一震,便要将整个人都跳脱出去。 可那团灰色毒雾似乎是得知了白小墨的想法,只见雾色翻滚,便露出了身形。 黑亮的眼珠闪动着无尽的杀戮之意,一张大嘴咧得大大的,满嘴的獠牙此时正死死地咬着白小墨的双脚。 灰色毒雾从灰老鼠的嘴中源源不断的往白小墨双脚上伤口里钻。 每钻进一丝毒雾,白小墨的只觉便消上一分。 不好!倘若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恐怕她早晚会被毒的全身动弹不得,而被灰老鼠杀死! 白小墨双眉紧蹙,不停思索着应对之策。 眼见小腿处也有了无力之感,她心一焦,先冲着灰鼠的眼睛打过一道寒气。 可并没有打中,灰鼠的眼睛紧紧隐在嘴巴上方一寸处。 就在刚才白小墨打过一道寒气之时,突然灰鼠的嘴巴大张,将眼睛死死的挡住了。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道寒气便被灰鼠的嘴巴给反弹了回来,直擦着白小墨的脸面过去。 吓了白小墨一跳! 这灰鼠真是难缠! 既然这灰鼠这么紧张它的眼睛,看来它的眼睛处真的是他的脆弱之处了。 但是它将眼睛保护的这么死,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咕噜噜……” 肚子突然又是一阵响动,白小墨手抚上小腹,她体内的邪气似乎还没排干净啊! 只见她目光一闪,嘴角微微勾起,喃喃道:“脆弱之处并不止眼睛啊……” 说完,白小墨又是一道寒气打向灰鼠的眼睛,趁着灰鼠嘴巴大张,她突然晃动身形,将整个人都钻进了灰鼠的大嘴里面。 看着还刺在牙齿上的双脚,白小墨化掌为拳,朝那牙齿根部狠狠地一捣。 那牙齿微微一晃,却并没有脱落,但灰鼠却感觉到了疼痛,舌头上的倒刺蓦地一竖,便朝白小墨扎去。 只听白小墨冷哼一声,以双脚处为中心点,整个身形就这样直直的竖了起来,紧接着又对着那牙齿狠狠地捣了一拳。 “啪嗒!” 一道碎裂声响起,只见那颗咬着白小墨双脚的牙齿浑身一裂,便成了碎片。 白小墨身躯一扭,又往里面飞去。 双手五指一伸,指甲“噌噌”长长了十数寸,看着寒光闪闪,十分锐利,那是用灵力幻化成的。 白小墨在朝喉咙口处飞去的同时,将这指甲对着舌头上的倒刺狠狠地一抓。 数根倒刺接连被抓了起来,顿时舌头上便汩出了血,而这血竟也是微微带着灰色的,像是有毒! 白小墨避开了这些血迹,飘在喉咙口处连手翻转施诀,看到灰老鼠被疼的大张开了嘴,她冷笑一声: “死老鼠,等着吧,有你好受的!” 说完,便见到从白小墨体内排出一个超大气体球,顺着喉咙口滑至食道,再顺着食道落入胃中。 飞出了灰老鼠的大嘴,白小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钻上了那个结界口。 反身迅速掐诀,看着那个结界口变得越来越小,她对着下方那个要追上来的灰老鼠勾起了嘴角,用嘴型对它说: “去死吧……” “砰!”“咚!!!”“砰砰砰!”“咚咚咚!!!” 先是听那大灰老鼠体内传出一声闷响,它身形一滞,接连又响了好几声。 大灰老鼠体内的灵气便开始消散,只见它的身形越来越小,灰色毒雾也越来越淡,只那黑亮的眼珠还带着浓浓的仇恨之色。 但这时,那结界口已经合上了,大灰老鼠再也看不见白小墨,而它也化为了碎片,消散在这空气中,成为了整个毒雾林的养分。 强者生,弱者死,毒雾林中的不二法则。 以往灰老鼠一族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如今却也只成为了一道养分。 也算是一种天道轮回吧,只是不知杀死灰老鼠的白小墨又会是何种结果? 第一百二十三根 百年过后 此时的白小墨正趴在地上躺尸,可累死她了。 回想着之前她在毒雾林中发生的事,有些想笑,不过她太累了,嘴角勾不上去。 这里虽然也是林子,可比毒雾林安全多了,她想睡一觉,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东西张了大嘴,将她吞吃掉吧? 眼皮越来越沉,她想起身拿出阵盘,布个小阵法也好,可她动不了了。 白小墨做了个梦,梦到她先是起身将阵盘拿出,布了个小阵法,然后这才放下心来,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她开始研究毒雾林的空间之力。 研究了整整五十年,这才略通皮毛,能利用空间之力布出阵法来了。 后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好乱! 她出了林子,开始游历,遇到了好多失魂散魄年轻女子,一开始是凡人,后来是修为低浅的小精怪。 那个所谓的“道祖”,她是越发感到熟悉,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心里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可她心里总是不安。 她怕,她怕阴谋,她怕无穷无尽的麻烦都扯到她身上,她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莫名的她遭到了一股不明人士的追杀,她搞不懂,或许是她人品太差了? 或许也只是她太过倒霉罢了,转运珠曾说过她身上霉气冲天,非大气运者不能压。 没事儿,不就是倒霉了点吗,习惯着习惯着也就真的习惯了—— “砰!!!” 额不好意思,她飞行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只飞鸟,被撞到地上去了。 可大气运者又会是谁呢? 会是他吗? 那个总是一身青衣,眼带魅紫的男子吗? 和他碰面之后,确实变得不那么倒霉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身边的种种似是让她掉进了一个阴谋的大漩涡,她挣扎着想要掀开迷雾,可却是越来越看不清。 她不是走轻松欢快风的吗,什么时候改成悬疑了啊喂?! 阴谋、欺骗,让白小墨更加不相信人了。 又是五十年过去,白小墨走过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人土风情。 但她依然再没找到一根骨头,也没找到她想要找到的人。 …… 行知大陆东南部某一处,这天,天炎气热。 上面浮着一层薄冰的寒潭下方浮动着幽蓝的潭水,潭水深处似有白发白衣闪现。 寒潭不远处却是柳枝飘飘,花草正盛。 这副场景看起来颇有些诡异,但却无人惊讶。 因为在此处开了灵智的精怪,自它们有生以来就知道那方寒潭,无论冬夏,总是幽冷,冰上常年不化。 而也没有一只精怪靠近寒潭,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它们没有一只精怪是修得冰法,是以也就无人知晓那寒潭里有什么了。 只是,它们偶尔会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呼噜声? 好像是呼噜声,还有磨牙声吧? 幸亏不放屁…… 精怪们以为今天也只是平凡的一天,可却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嗷呜~” 一道似哀狼悲鸣之声传了过来,紧接着精怪们便看到一只全身乌黑的超级大狗负着伤,一瘸一拐的朝柳树精那里蹒跚了过去。 狗? 精怪们一愣,可它们之前听到的不是狼的声音吗? 怎么来了只狗? 而且还是只乌漆嘛黑,甚至连眼珠子、牙齿都是黑色的大狗! 真是奇怪的物种! 这大狗的奇特,让初生灵智的精怪们感到很新奇。 它们之前见到过正常的犬妖,和眼前的这只虽有相似,却又很大不同。 只见那大黑狗一步一缓终于走到了柳树精的旁边,身子一歪便歪在了柳树精的树干上。 腹部和左前爪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汩汩的往外淌着血。 血液的腥味儿让柳树精有些不适,它想摆动柳枝把这大狗甩走,还没有所动作,便感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恐怖的雷电气息。 随着这雷电气息而来的还有一道道拖长了的尖啸声。 那是老鹰发出的声音! 是雷鹰! 接着便见一只翅膀大张,全身呈褐黄色的老鹰从远处而来。 此处正盘旋在那寒潭上,用它那闪动着紫色电花的鹰喙狠啄了下那寒潭上的浮冰。 只听“啪咔”一声,寒潭中心处浮冰被破了个大洞,幽幽的潭水在里面暗暗浮动着。 紧接着,那只雷鹰便撑着两只大翅膀飞到了大黑狗面前。 只用了不到两息的时间。 柳树精心一沉,暗道它怎么这么倒霉,那大黑狗上哪儿不好,非到它这里。 那雷鹰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对那大黑狗有着明显的敌意,可千万不要殃及它这棵小柳树啊! 只见那雷鹰挥着它那两只大翅膀,故意飞在大黑狗上方寸许处盘旋了一圈。 惹得那大黑狗对着它“嗷呜”了一声之后,它这才扇了两下大翅膀,紫光一闪,化为了人形。 说是人形,其实只是人形状而已。 这雷鹰全身都覆密着褐黄色的羽毛,双手处却也还是呈利爪状,五官倒是挺正常的,只是嘴巴却是紫色鹰喙模样。 还有那身上充斥着雷属性气息的妖气,一瞧便知道不是人类。 “嘿嘿,世人皆说落心犬可遇不可求,如今不是被我雷鹰捉住了一只么,哈哈哈……” 只见那只雷鹰哈哈大笑,鹰喙一张一合,很是高兴的样子。 接着便利爪向前一指,问道:“落心犬,你可愿认我为主?” 虽是询问,可这雷鹰却是一副落心犬必定不会拂了他的心思的表情。 那是得意中带着兴奋的表情,想这落心犬身受重伤,若不想死,那必定会认他为主的吧? 一想到将会有一只世间稀有的落心犬认他为主,雷鹰心里就激动得很。 虽然世上不多见落心犬,可这一种族的传说却是广为流传。 拥有了一只落心犬不仅相当多了一条命,更是一件令人眼红心热的事。 到时候,他一定会在族人面前大出风头的! “你做梦!” 突如其来的一道女声打断了雷鹰的幻想,他脸色登的一变,鹰眼一利,射向落心犬:“你说什么?!” 雷鹰有些不能接受,落心犬怎么可能会拒绝他呢? 一时间它甚至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差错。 “雷鹰,你以为我落心犬一族为何会这般稀少,我看不上你,宁死不屈!” 第一百二十四根 是哪个扰我清梦? 一直歪在柳树上的落心犬身躯突地直了起来,黑漆漆的眼珠抱着必死的决心。 落心犬将两只前爪狠一拍地,身躯便浮往半空中,抬起头,仰天长啸一声,凄厉至极。 接着这落心犬周身便灵气大涨,她的身形开始飘忽不定,虚影重重,好似将要分裂出来一样。 看到这里,雷鹰哪里能不知道这落心犬是在寻死啊,而且还打定了主意和他同归于尽! “落心犬!休想死去!” 只见那雷鹰两脚跺地,便挥翅飞了过去,鹰喙一开,便是一团浅紫雷电吐了出来,直直冲着落心犬身上打去。 可那落心犬浑身灵力大涨,周身似有一层黑色光幕紧紧包裹着她,那团紫色雷电一打上去,便被弹了回来。 雷鹰一瞧,就又挥着翅膀冲了过去。 “唰~” “唰~” 雷鹰用他的超大号翅膀对着落心犬一挥,那落心犬身上的灵气便不稳了几分。 又是一挥,竟是打断了落心犬的咒术,将她直直打落在地。 那落心犬“噗”的一声,呕了口鲜血出来,浑身气色萎靡,奄奄一息了。 “哼!落心犬,我且问你,认不认我为主?!” 雷鹰双翅展开,盘旋在落心犬的上方,巨大的翅膀竟是遮住了太阳,阴狠狠的问道。 “我说过了,宁死……不屈!你若不杀了我,来日……来日定斩你双翅,剁你利爪!” 落心犬甚至连起身都不能了,她只能趴在地上恨恨的看着上空盘旋的雷鹰。 她开始后悔,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族长不让幼年的落心犬出族了。 原本以为是族长大惊小怪,如今出了族她这才发现,一只落心犬对于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而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不为人仆,那便只能身死道消。 落心犬阖上了双眸,静静地等着雷鹰杀死她。 可雷鹰却不舍杀死一只落心犬,此时只能气急败坏的挥着翅膀,到处作乱。 一时间狂风大作,草树皆被挥得断枝少茎。 这还不够,雷鹰鹰喙一张,一个个紫色的雷球从中吐出,打在小草上、小花上、大树上。 地上被雷球打出了一个个的深坑,皆冒着滚滚的雷烟。 突然,其中一个雷球打向了那处寒潭之中。 “砰!”的一声响起,潭顶那层浮冰皆被炸裂成块,向上飞扬,往四处喷溅而去。 紧接着,又是数个雷球打向那寒潭四周的土地上,炸出数个深坑。 大地崩陷,潭水激涌,一时混乱不堪。 “是哪个扰我清梦?是谁用—雷—劈—我!!!” 蓦地,从中传出一声带着灵力回响的震怒声,隐隐带着杀意。 顿时便震住了还在作乱的雷鹰。 他双翅一顿,鹰喙中蕴含着的雷球突地又被他咽了回去。 可也只是这么一顿,他就又挥动着翅膀,扇起阵阵狂风,鹰喙里不停往外吐射雷球。 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紫色雷球排成了一排,犹如倒豆子一般齐齐冲着寒潭处打去。 只见那紫色雷球就在打向寒潭的上一刻,一层水蓝的光幕凭空出现了。 呈半圆形,将那一个个雷球阻在外面。 突然,那层半圆形的水蓝光幕中心缓缓开出了个洞,一道白影从中飞了出来,浮在半空中。 什么白影,竟是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 只见这女子一身宽袖仙袍,领口袖口处皆绘着繁复奥秘的阵纹,隐隐有蓝光闪过,看起来气势不凡,颇为慑人。 雷鹰再细细看去,却见这女子一头白发,长至脚踝,眉心一朵雪花印记,花心处时不时闪动着蓝芒。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犹如一个无尽的黑洞,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隐隐带着几分杀意。 雷鹰心一跳,有些怔愣,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突然他翅膀一挥,一个四边长形光幕闪现,边框处闪动着紫色小电花。 而这光幕之中则出现了个白衣女子,形态模样无一不和眼前这个一样。 确定了眼前人,雷鹰眼色一厉,爪子指向白小墨问道:“千年寒玉冰?” 不待眼前人回答,雷鹰又接着道: “哈哈哈……真是天佑我也,今日不但遇到了落心犬,还碰到了千年寒玉冰,是我雷鹰出头之日到了吗?哈哈哈……” 说完,雷鹰长啸一声,挥动着翅膀,冲着白小墨而去。 “哼!大言不惭!” 白小墨不闪不避,就只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雷鹰的鹰喙轻轻一吸。 那鹰喙便如脱壳般自动脱落了下来,“唰”的一声便到了白小墨的手里。 而那雷鹰则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看到它的鹰喙到了白小墨的手边,这才发现他的鹰喙没了。 顿时怪叫一声:“嘴巴,还我的嘴来!” 这鹰喙不仅十分坚硬,帮他啄死了不少的猎物,这更是他的修为法力所在,若是没了,那他这几百年的修行就全废了! 如今鹰喙被夺,这怎么能不让雷鹰既愤怒又害怕呢!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雷鹰目眦牙裂。 只见白小墨握住那鹰喙,轻轻一捏,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过,再松开手,就只见一片碎粉末被风吹散。 “啊!噗!” 承载了雷鹰几百年修为灵力的鹰喙被捏成了粉末,雷鹰当下面色惨白,呕出口鲜血来。 而他周身的灵气也是大降,气息变得不稳了起来,有些支撑不住,差点摔落下去。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再抬眸看向白小墨的时候,那似乎能钻入人骨髓里的恨意,滔天一般, “狠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说完,就双翅一挥,发了疯似的冲白小墨而去。 “呵~” 白小墨轻笑一声,对着雷鹰的猛攻直迎而上。 笑话,刚才全盛时期的雷鹰她都不怕,此时还会怕一个修为废了的? 孰高孰低,一见便知。 白小墨的右手轻轻一动,看似慢腾腾的,却是快如闪电,只在刹那间便擒住了雷鹰的脖子。 脖颈间的压迫使雷鹰有些喘不上气来,勉强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贱女人!贱女人!” 说完,他灵力一聚,嘴边竟又聚起一个小雷球来,朝白小墨吐去。 第一百二十五根 冰雹雪花针 只是这雷球不仅小,而且气息很微弱,电花一闪一闪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掉。 这个雷球别说白小墨了,恐怕就连下边的柳树精都伤不了。 但白小墨还是变了脸色,一巴掌甩过去,带着一股汹涌的寒气。 “啪”的一声,就将雷鹰甩到了寒潭里,却因力道太大,雷鹰被弹了出来,激起无数水花,重重的落在地上。 “咳咳……” 雷鹰的一整张脸都被寒气冻住了,僵着脸咳嗽,吐出带着碎冰块的血液,看起来无比渗人。 “说,是谁派你来的。” 不知何时,白小墨也落了下来,此时就站在雷鹰的旁边,俯视着他,一张脸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雷鹰充耳不闻,只瞪着一双鹰目阴毒的看着白小墨,似是要喝她的血,吞吃她的肉! “呵~恨我吗?是不是想立刻就杀死我?唔……我想,你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要不等下辈子?” 白小墨晃了晃头,看到雷鹰还是不说话,她也不恼,只是说: “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白小墨挑了挑眉,负起手来,似笑非笑, “是雷鸣山上的鲲鹏祖神派你们来追杀我的,对否?” 雷鹰脸色一变,抬起头来:“你怎么会知道?” 白小墨怎么会知道,她当然知道了。 这一百年来,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杀她,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会对要杀她的人一无所知吧? 只是她也只知道一个名头,却不知道那鲲鹏祖神为何要杀她。 在《庄子?逍遥游》中有云: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这个鲲鹏祖神这个名头恐怕就是依此而来的。 不过白小墨不认为这个鲲鹏祖神真如书中所写这般厉害。 怕是只血脉中带着一丝半毫,所以就给自己按了这么个响亮名头了。 不是白小墨看低这鲲鹏祖神,实在是因为他派遣来的杀手全都——很低端。 一开始她对付的还有些费力,后来她身手越来越好,几乎一招倒。 她除了有些郁闷之外,还有些心累。 不知她是怎么惹了那个鲲鹏祖神的,净派这么种半吊子来杀她,估计这个鲲鹏祖神也不是个厉害的吧? 她想了想,可能是之前她不小心得罪的人,故意改了个响亮的名头,想以此来击溃她的心里防线。 不过,就凭那些来追杀她的人的实力,别说鲲鹏祖神了,就是天王老子她都不怕。 但她还是想探清楚了这个鲲鹏祖神的底,毕竟敌在暗我在明,总留一个想杀她的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说吧,那个鲲鹏祖神到底是个什么鬼啊?我是抢了他女人,还是勾了她男人啊?” 按常理来说,祖神、道祖之类的尊称,都是用来称呼男性的。 而对女性的尊称大多是元君、娘娘之类的,比如血姬娘娘。 不过自从白小墨得知了,一个叫作冥苍的老大妈自称道祖之后,就再也直视不了诸如此类的称呼了。 没办法,心理阴影啊!(╥╯^╰╥) 所以,这个鲲鹏祖神看似像是个男人名头,不过也有可能是个老大妈。 只是她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抢人老婆汉子的习惯啊! 难不成是因为别的仇恨? 比如她人品太好,长相太美,所以终于招惹了恶毒女(男)配的嫉妒吗? 这么一想,白小墨顿时激动了。 几百年了,想别的女主都是在刚一穿越的时候就立马拉了一波仇恨,而她竟然等了好几百年才有女(男)配羡慕嫉妒恨~ 但为了她所谓“高人”、“上仙”的逼格,纵然她心中激动了翻了天,但依然要保持淡定。 咳咳……淡定! “快说!你那个什么鲲鹏祖神到底是何方神圣!说啊!” 雷鹰只“哼”了一声,却不回答白小墨的问话,气得白小墨上去踹了他一脚。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雷鹰早已恨白小墨入骨,此时又怎肯轻易松口,仍是冷哼一声,闭口不言。 “好,嘴巴可真够硬实的,不过我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这般硬实啊~” 白小墨怒极反笑,对着雷鹰说了一串威胁的话,这让他感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得不说,雷鹰的预感是对的。 只见白小墨双手掐诀,大拇指搭在中指上,拉出一个长方形来。 而这个长方形里面寒气汹涌,很快便凝成了一根根细如牛毫的银色小针。 正在这寒气凛凛的长方形内上下浮动着。 “你……你要做什么?” 雷鹰看到那些银色小针,小心肝儿不由得颤了一下,有几分结巴的问道,希望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啊…… “嘿嘿,别怕哈,就是如你所想的那样…… 这可是我新悟出的法术呢,名字叫冰雹雪花针。 你仔细瞧,这一根根针身上可还刻画着雪花模样呢!漂亮吧! 别急哈,我这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说完,白小墨便一挥手,一大团细密小针就都涌向了雷鹰。 那一根根钻入人的皮肤,搅动着血肉,嘶~那酸爽~ 话说这个法术白小墨还是靠血姬悟出来的呢,想当初血姬用灵力幻化成一团血色小针,密密麻麻。 那滋味,那酸爽,白小墨表明以后再也不想尝到了。 不过,这么好的一个法子不用岂不是很浪费? 所以在她修为大涨之后,立马也学着血姬那样,将灵力幻化成了一团团的细密小针。 只是她一开始灵力使用的不熟悉,幻化成的针既不细致也不均匀,如今好了,这一根根的几乎都是一个模样。 不过她怎么总有一种荣嬷嬷的即视感? 错觉吧? 白小墨猛地摇了摇头,这一定是错觉! “啊!啊!啊!贱女人!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 惨遭折磨的雷鹰不由得破口大骂,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只有女人才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折磨人的手段! “贱女人!贱女人!祖神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第一百二十六根 你家祖神是个男人吧? “嘿嘿,我一直都在等啊。 不过你那个什么鬼祖神可是一直都没有得逞哦。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要不,我再给你来个加强版的?” 不等雷鹰回答,白小墨就又幻化了一团银色小针,大袖一挥,就又刺向了雷鹰。 “啊!!!啊!!!啊!!!啊!!!” 雷鹰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在地上不停翻滚,脸庞因疼痛而变得扭曲狰狞。 蚀骨一般,任他有再强的意志力又能如何呢? 终于,他妥协了。 “我……我说……” 白小墨一挥手,那些银色小针便都化成了灵气,散在了空气中。 雷鹰像是瘫了一样,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两眼只剩下疼痛过后的茫然。 白小墨也不逼他,就这样让他缓了一会儿,然后问道: “说吧,那个什么鲲什么鹏,他到底是谁,家住哪儿,今年几岁了,结没结婚——” 不对啊,她怎么感觉不像是在问一个敌人的情况,反而是在问婚配对象? 啊呸! 还不知道那个什么鲲鹏是个什么鬼呢,谁知道他长得美丑,猥不猥琐呢! “鲲鹏祖神是远古洪荒鲲鹏的旁系雷属血脉,如今已然修行了上万个年头了。 潜于海,化为鲲,翔于天,化为鹏。 现定居于前雷龙一脉居所——雷鸣山。” 说到这里,雷鹰原本平淡的语气多了一丝自豪与骄傲,好似居住在这雷鸣山是天大的荣耀似的。 而白小墨这样问了,谁知雷鹰不屑的瞟了眼她:“竟连雷鸣山都不知晓,呵~” 最后的那一声轻呵,真是包含了满满的鄙视啊。 那个雷鸣山很有名吗?她几百年来都从没听过。 就算很有名,那她就一定要知道吗? 不就是个雷鸣山吗,赶明儿她也去占个山头,就叫……冰啸山! 这几句话都是白小墨在心里想的,倘若是被雷鹰给听见了,怕是会笑掉半条命。 那雷鸣山可是雷龙一脉的前居所,那雷龙一脉向来骁勇善战,雷鸣山又易守难攻,且雷电气息浓郁,最最适合雷属性的人修炼了。 整个行知大陆的雷修就没有一个不想去雷鸣山修炼的! “既然你家祖神这般厉害,又为何偏要杀我这一小小冰妖?”白小墨半带嘲讽的问道。 雷鹰一滞,却也回答不出来了。 鬼知道鲲鹏祖神是怎么想的! 他雷鹰也就是个小喽罗而已,在雷鸣山的最最外围。 原本雷鹰也是不够格入雷鸣山的,可前一阵子,他搭上了雷鸣山最最外围的小头头,这才将他勉强调入雷鸣山。 能如雷鸣山简直是天大的荣耀,雷鹰很是欢喜,准备在山上先闭关个几十年,先修行一段时间。 可谁承想,他刚入雷鸣山,就被指派任务了,说是要杀一个女人。 说这女人本体是最为坚固硬实的寒玉冰,且已修炼千年之久,只刚启灵智,傻得很,便让他们这等小喽罗去杀。 这千年寒玉冰可炼丹入药、炼器、符箓、阵法等等……虽然有属性限制,但对于他们这种小喽罗来说可算是极为丰厚的材料了。 雷鹰还以为他捡了个大便宜,谁也没告诉,连夜就下山来了。 转悠了一段时间,竟发现了一只落心犬,将落心犬打成重伤,却又阴差阳错将这千年寒玉冰也给闹了出来。 雷音以为他的好运来了,或许他这就要成为天道的宠儿了。 他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他实力不够。 老天再多的宠爱,那也得有足够的实力啊,要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白小墨看到雷鹰久久不答,手一抬,哼道: “怎么,刚才的滋味没尝够么,还想再来一遍?” 雷鹰脸色一变,连忙道: “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怎会知晓鲲鹏祖神的心思?” 看到白小墨脸色不好,雷鹰又接着说道: “不过我听上边传闻说鲲鹏祖神是为了一个女人。” “咳……容我先问一句,你家祖神是个男人吧?” 雷鹰一滞,接着脸色一变,含恨道:“你!你竟如此折辱鲲鹏祖神!” “嘿你说这话可就有点言重了,我只不过不确定你家祖神的性别和,性,取向罢了,谈不上折辱吧?” 雷鹰一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被气憋得一抽一抽的。 白小墨见状,便摇了摇头,不由唏嘘道: “唉,现在的人呐,这心理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我还没说两句话呢,这就气成这样了,要我再多说两句,是不得气一抽,给嗝屁了?” 还别说,雷鹰听到白小墨这么说完之后,气一滞,脸憋得通红,突然,全身一抽,竟真的嗝屁了。 “……” 叹生命的脆弱。 此案例告诫大家多多养生,气性不要太大啊! 白小墨见过许多死人,有被她杀死的,有被别人杀死的,也有自杀的,可被气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白小墨近距离瞅了瞅这被气死的人的脸庞,红通通的,眉头紧皱,双眼瞪大,鼻孔往上翻着,嘴巴大张。 啧啧……这都可以做个表情包了。 看多了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白小墨反手施了个融火术,看变回了原型的雷鹰渐渐在火焰中烧成灰烬。 不对! 虽然这只老鹰修为不高,血脉也不纯的样子,但好歹他的翅膀羽毛什么的还值两个钱。 可她就这么用火烧了,唉呀,真是浪费! 她的手怎么这么快呢!真是! 一边感叹着自己手快的白小墨,一边整理了一下现场。 雷鹰刚才可是弄坏了不少花花草草,还有不少是开了灵智的。 白小墨用灵力帮助它们疗伤,毕竟她在那寒潭里面睡觉的时候,没少听这些精怪闲聊,像睡前故事一样。 不一会儿,那些精怪就都恢复如初了,有的朝着她弓了弓腰,有的朝她摆了摆枝条,向她表示感谢。 突然,她看到了一只趴在地上的大黑狗。 这大黑狗气息微弱,灵力涣散,已是奄奄一息,倘若不快些救治恐怕便会魂归九幽。 白小墨愣了愣,带着丝不确定自语道: “落心犬?” 第一百二十七根 精神病和邪修 白小墨上前仔细查探了一番,确定眼前这只大黑狗正是落心犬。 已在人世间奔走百年的白小墨已不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她了。 她知道一只落心犬代表着什么,倘若这落心犬落在外人手里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她对着这只落心犬施了个法诀,将她召到半空中,抬起右手,一道灵气从中涌出,涌到落心犬身上的伤口处,一点一点的修复着。 半晌过去,白小墨收手,落心犬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她站了起来,幻化成了一个女子模样。 颇有几分畏惧的看了白小墨一眼,这才行了个大礼: “多……多谢上仙……搭……搭救之恩。” 白小墨一愣,怎的这女子还是个结巴不成? 不过长得倒还行,就是大夏天的,穿着一身黑衣不热么…… 只见眼前这女子穿着一身黑纹绣制的宽袖仙袍,头上挽着一个单髻,用一根打磨好了的乌松木松松簪着。 可别以为落心犬在原型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就以为幻化成人形了也是一身黑了。 她的皮肤可不黑,相反的还十分白皙细嫩,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可爱得紧。 白小墨趁着她说话的时候,偷看了下,她的牙齿也是白白的。 整体来看,还是个很不错的萌妹子的。 “咳咳,无须多礼。” 白小墨清了清嗓子,在脸上勾出个和善的笑来,对着这萌妹子虚扶了一把。 萌妹子起身之后,却还是将头埋得低低的,小声道: “小……小妖名唤……唤洛云,乃落……落心犬一族,此……此番回去定……定……” “那个,洛云是吧,我先问你个问题哈。” 白小墨实在是受不了这结结巴巴的了,打断了洛云的话,问道。 洛云抬起头瞧了白小墨一眼,然后又飞速的低下了头,身上似乎在微微抖动着,“上……上仙请问。” “你们族里没有灵药吗?” 洛云一愣,不知道白小墨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又听白小墨道: “那个我这里有一副灵药,可治你的嘴疾,你且过来。” “我没有嘴疾啊!” 洛云彻底懵了,甚至都不结巴了。 “那你刚才装什么结巴?你你我我的哄我玩呢?” 白小墨双眉一挑,似是搞不懂洛云这是在搞什么鬼。 “噗通!!!” 只见眼前的洛云一下子就跪倒在白小墨面前,身躯不停地抖动着,哭诉道: “上仙,求你放过小妖吧,小妖至今才二百三十八岁,修为低浅,当不起上仙一针啊!” 什么鬼?⊙﹏⊙ 这人怎么回事?她刚才对着雷鹰的时候不还是一副为保吾辈风骨宁死不屈的模样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该不会是魂穿了吧? 白小墨眼睛一眯,向洛云身上扫射而去。 心神稍有些不稳,修为有要倒退的迹象,可并没有离魂、魂魄不稳的迹象啊! 不是魂穿! 那她这是怎么回事? 精分? 对,就是精分! 想当年她得病的时候,也是这样形态诡异,思想跳脱。 这样想着,白小墨走到了洛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有几分唏嘘道: “别动不动就跪,还有,最好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只有同样当过精神病人的白小墨才知道,身为一个精神病人的苦…… 然而洛云此时却不知道她已经被白小墨当成一个有精神病的病人了。 她只知道,曾在族里的时候,就有长辈说过外面有许多看似和善的人,其实芯子里可黑可毒了! 比如,一边对着人笑嘻嘻的,一边将手上的针扎在人身上身上。 听说有一种邪修,他手上的针扎在人身上,不但使人痛苦不堪,还能使人心神不稳,甚至还能变成白痴!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洛云在偷溜出来之前,她还在心里想,行知大陆这么大,邪修却寥寥,她不一定有那个运气会碰到的! 结果,她先是被一只雷鹰给追杀,后来就遇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人。 当她看到这个奇怪的女人一边笑着,一边幻化出一大团的灵气针,全都扎在雷鹰身上的时候。 洛云就在想,她完了! 族中长辈说了,这种邪修对你笑的越和善,那他们在心里打的主意就越狠辣。 如果落入了邪修的手里,就算死不了那也会变成痴傻残废之人。 她不想变成这样啊! 天呐,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所以,不是洛云是精分,而是她把白小墨误当成邪修了。 此时洛云看到白小墨朝着她肩膀拍了两下,又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此时心里更害怕了。 可人啊,越是害怕到了极点,就会变得不害怕了。 此时洛云“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脸的大义凛然,指着白小墨大声吼道: “邪修违心,你难道不怕心魔丛生遭了天谴吗?!” 声音非常响亮,似乎这样才能给她底气。 这句话不论说在谁身上,恐怕都会生气。 可白小墨在精神病院里混了多年,什么难听的话、莫名其妙的话没听过? 她不但没生气,反而更加确定了洛云患了精神病,而且还不轻啊! 嗯,这种精分加重症状应该给吃什么药呢? 不对,这里没有那什么精神病药,这是个玄幻仙侠的大陆! 要不,她用灵气给洛云疏通疏通脑子? 不过她要是一不小心,用灵气给洛云伤了脑子,恐怕她就真永远都是个傻子了吧? 要不再等等,等洛云变正常了? 可是她还有事要问洛云呢! 要不她就直接问吧。 反正有些人虽然犯着病,但也能回答问题,虽然有几分不可信。 比如有个人犯了病,有人问他家住哪里,这个人有一定几率说出真正的家的地址,但更大的几率是会随口胡诌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地址,然后领着人胡乱转圈。 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白小墨只能这样。 这样想着,白小墨就又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来,对着洛云说道: “洛云啊,我问你,你家在哪里啊,我好送你回家。” 看,就是这个笑容! 洛云永远都忘不了,白小墨就是顶着这么一副笑容,然后狠狠地将针扎在了雷鹰身上的。 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害她!还想害死她族人! 第一百二十八根 现在就走 洛云急火攻心,看着白小墨急速喘气,然后就在白小墨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晕倒了。 不是吧!她这次真的没说什么刺激人的话啊! 白小墨看着倒在地上的洛云,久久无言,半晌才吐出一口气。 做人呐,气性不要太大。 白小墨这次没有搭理洛云,反而走到了寒潭那里,将身体沉入里面,只露出个头,眼睛时不时往四周转悠。 没办法,天气太过炎热,虽然她不怕热,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 与其呆在外面挨晒,还不如泡在潭水里凉快。 至于那只落心犬,反正她又死不了,管她干嘛? 就这样白小墨泡在潭水里泡了一晚上,第二天太阳初升的时候,洛云醒来了。 她没有发现白小墨,先是四处瞧了瞧,还是没发现白小墨,心里一喜,这就要起身逃走。 可她刚往外迈出一步,就听到一声犹如恶魔的呼唤: “嘿,小洛云,你要往哪儿走啊?” 洛云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面带苦色的对着白小墨说道: “上仙,我求求你了,我法力低微,修为浅弱,你就发发善心放过我吧。” 白小墨有些迷茫:“我什么时候不放过你了?” 转而一想,难不成这小落心犬还在犯病中? 还不待白小墨想出个什么来的时候,就听到洛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你根本就是想通过我好害死我的族人!” 嘶~白小墨很是惊讶的看着洛云,难不成她不止精分,而且还有被害妄想症? 这样的话可就有点麻烦了。 “不是,你到底是从哪里发现,我是要通过你来害死你的族人呢?我的动机呢?你们落心犬一族和我有仇吗?” 福尔摩墨上线,很是精准的点出了几个要点,反问着洛云。 没办法,像这种被害妄想症,你要是不解释的话,可能会一直被误会,还很可能会被误杀。 洛云一愣,似是没想到这点,可下一刻她又一脸敌意的看着白小墨: “像你们这种邪修,杀死个把人需要什么理由?!” 邪修? 白小墨怎么越来越搞不懂事情的走向了,她什么时候变成了邪修? 这会儿,白小墨才彻底开始思考起来。 或许这个洛云并没有什么精神病,也没有什么被害妄想症,而是误以为她是邪修,所以对她的态度才这么反常。 想通了一切,白小墨是彻底无语了。 话说她长得很丑吗?她的手段很邪恶吗? 她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竟然被人误当作邪修,这样真的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邪修了?!” “两只眼睛……” 白小墨一噎,这话没毛病…… 而此时洛云似乎也发觉她说的话有些欠揍,又接着道: “你拿针扎人!邪修都会拿针扎人!” 还是她的手段太过激烈了吗? 可对待敌人就应该像狂风暴雨一般无情啊! “那我有拿针扎你吗?”白小墨问。 洛云一愣,然后摇头。 “那邪修会跟你废话这么长时间吗?”白小墨又问。 洛云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那邪修有我长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吗?”白小墨两手托腮做可爱状。 只见洛云浑身一抖,面露恶寒,先是摇了摇头,而后似又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啊? 白小墨叹了口气,突然没了什么耐心再耗下去,便对着洛云直说道: “我呢,不是什么邪修,我救你也没什么阴谋,我只是找一个会占卜的落心犬帮我算一卦而已。” 尝闻落心犬一族有天赋异禀者,占卜之术甚高。 如今她正好碰见了只落心犬,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可是……我族人的领地不能被外人知晓的……” 洛云有些为难,虽然白小墨救过她,可族中领地事关重大,她不能…… “这样啊……”白小墨有些失落。 “既然我不能进去,但你们可以出来啊!这样吧,你把你们族里会占卜的人叫出来,让他给我算一卦。” 突然白小墨想到了个折中的办法。 “嗯……你跟他说,倘若他肯出来为我算一卦,我便送他一套阵法。额,就算最后算不出来,我也送。” 没办法,求人办事儿就得大方点,虽然她也不舍送出一套阵法去。(╥╯^╰╥) 给什么阵法好呢? 风雪飘摇阵?分崩离析阵? 唔……还是先问问洛云吧。 “那个,不知你族人修为几何,需要什么——”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洛云打断了,只见她双眼一亮,一把抓过白小墨的手惊喜道: “真的吗?你会阵法?实在是太好了!我族里正缺个阵法师呢!这样吧,你跟我回族,帮我们族里布阵,我族叔肯定会帮你占一卦的!” 这一大串话噼里啪啦说下来,白小墨有些发懵,她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 “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只见洛云拉着白小墨就朝一个方向飞走了。 云端上,白小墨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洛云,这人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净干些傻事儿呢! 白小墨说她自己会阵法,结果洛云一没有查探虚实,二没有探清她的阵法级别,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拉着她走了。 搞的白小墨憋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法说。 总感觉这个洛云迟早会被别人骗的很惨! 不过幸好这次遇到了她,想她白小墨为人最是朴实善良了,从不搞那套哄骗人的把戏—— 此时的白小墨已经忘记了,当年她在东部森林为了一个翠果,哄骗一个刚启灵智的小精怪,说她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是个僵尸的事情了。 此时的白小墨更已经忘记了,当年她在西部蛮荒为了尝蛮族至宝——圣灵水,而哄骗蛮族说,她有办法利用圣灵水开化整个蛮族的智力,最后被人追了整整三千里地…… 洛云领着白小墨朝东南方向飞了整整三天,到了她家门口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是忘记问白小墨的阵法级别了。 只见洛云转过身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白小墨问道: “上仙上仙,我好像忘了问你,你的阵法级别到了哪一阶了?” 第一百二十九根 落心犬一族 没事没事,这些陈年往事,她早已抛之脑后,她只记得自己还是原来那个朴实善良的白小墨,哦耶y(^o^)y~ 老铁,你真稳! 这种话你不是应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问的吗? 还有,现在你问这种话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都到你家门口了啊喂! 白小墨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个,接着十分装x的伸出了手,指着前方一片空地说道: “阵法级别如何我不得而知,但眼前这残破阵法我可修复。” 眼前虽看似是一方空地,但实际上是一处山谷,只是有阵法覆盖,掩住了本来面貌,让人误以为是一处空地罢了。 倘若有人经过这处空地,是不会进入山谷里面的,而是就如经过一片空地一般走过去。 这就是此阵法的高明之处了,利用了空间之力,在人经过的时候,空间会微微扭曲,使人与此处山谷相错而过。 而且在有人攻击的时候,还能发动空间之力,空间扭曲,将人活生生绞杀在相互重叠的空间中。 此阵名曰大空陷阵,不仅攻击强大,而且防御极强,最适合当作护族大阵或是护派大阵了。 这种阵法的布成率一向都是很低很低的,就连高级阵法师都得极其小心谨慎。 当然了,以白小墨目前的实力是布不出来的,不过她能修复。 眼前这座阵法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那种,犄角旮旯处都破了一个个的小洞。 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并不需要大修,白小墨还是可以帮忙修好滴! “真的吗?上仙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现在这等一下,我掐个入阵法诀。” 说完洛云就掐了个诀,只见前方空间一阵扭曲波动,浮现出一个只容一人可进的小门。 “洛赋宏!洛赋宏!咦人呢?” 洛云冲着这扇小门叫唤了两声,却没有人应答,她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那扇小门似是发觉无人进入,此时便缓缓合上,洛云见了,转过头去,对白小墨说道: “上仙,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很快就会出来的。” 白小墨点了点头,没办法,虽然她也很想闯进去,不过毕竟有求于人,这样好像有点不大礼貌。 好吧,她没那个胆硬闯……毕竟这大空陷阵不是盖的,她要是敢硬闯,分分钟将她绞杀于此! 洛云钻进了那个小门,小门缓缓合上。 白小墨等了没多久,洛云就又从里面钻了出来,她有些不着头脑,自语道: “真是的,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哼,等我在族长面前非告你们一状不可!” 说着,洛云又从身上掏出个玉佩,递给白小墨,说道: “上仙,你拿着这个玉佩,就可以进去了。记住啊,在里面可一定不要把这个弄丢,要不然大阵感到异样气息,可能会攻击你的!” 白小墨点了点头,接过这玉佩,瞧了瞧,这是一块墨色灵玉,闪着灵光,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落心犬。 有着落心犬的气息,还有一股不明显的空间波动。 白小墨知道,这块玉佩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和这大阵是配套的,只要带着这玉佩就可自由出入大阵。 而这特殊处理,白小墨猜想很可能是在炼制途中加入了落心犬的血液。 是以,只有落心犬的血脉抑或是带着此种玉佩的人才可进入大阵。 白小墨带着这块玉佩向前迈过一步,只见玉佩上那只落心犬大嘴一张,空间处也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的小门。 看着这门上浮动着丝丝的空间之力,白小墨有些发愣,正想研究一二,却听到洛云说了句: “上仙,赶快进去吧。” 白小墨这才回过神来,大步一迈,只感到眼前一花,就变了幅场景。 只见山谷幽幽,上面尽是青翠繁茂的树木,身边花簇绽放,鸟虫鸣鸣。 一条小溪顺着山涧蔓延至此,水流发出汩汩的声音。 白小墨被这美景看呆了一瞬,她捣了捣一旁的洛云,说道: “真没想到,你家还挺漂亮的哈。” “嘿嘿,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早看腻了,也就不觉得漂亮了。只是有些人来这里做客,倒都有夸赞一二。” 白小墨想了想,也觉得挺有道理的,无论什么景色,若是日日看,夜夜瞧,怕都是会腻了吧? 所以她才要更加努力修行,争取看更多、更美的景色! 洛云抻着脖子往四周望了望,说道: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样吧,我带你到族长那里,我把你的事情跟他说一下。” “上仙,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上仙,我之前误会你是邪修,你都没有责怪我,而且还愿意帮我们修补阵法,你和族长族叔他们说的修士皆是冷酷无情、唯利是图之辈很不一样呢!” 洛云一边走着,一边对着白小墨碎碎念。 总之呢是把白小墨说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超级无敌大好人,搞的白小墨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被发了一路的好人卡,终于看到了一片建筑物。 洛云带领着她走到了一座最大最好的房子门前,说道: “上仙,这就是族长的房子了,我先进去跟族长说一下,你在这等一会儿哈。” 白小墨点了点头,却突然脸色一变,她怎么感觉到了骨头的气息? 洛云上前一步,正准备敲门,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换步伐,朝房屋后面走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阵阵嚷闹声传来,接着白小墨便看到洛云一只手揪着一个人的耳朵,一边骂着一边朝她这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少年少女。 还有十好几只小落心犬,此时都耷拉着耳朵,低着头,晃悠着身子跟着。 原本还在试图和骨头联系的白小墨,此时看到这样也不由得愣了。 这么多人……是把他们族里所有的幼崽都领过来了吗? “洛赋宏,今天该你守大门,而你却玩忽职守,跑到族长这里凑什么热闹?” 洛云一手揪着旁边一个大眼睛的少年骂道。 不待那个大眼睛的少年回答,洛云又对着剩下的人说: “还有你们,平时不都喜欢在山谷里嬉戏玩耍的吗?怎么今天全都凑在这里了?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第一百三十根 卜一卦 只见那个大眼睛的少年面色苦了一下,说道: “真没阴谋!只是今日族里来了个阵法师,长得可好看了呢,他就只用手那么一挥,一个阵法就形成了。 他就像个仙人一样!所以我们才——” 不待这大眼睛少年说完话,洛云尖叫一声,打断了他, “什么?阵法师?可我今天也带回一个阵法师来啊!” 说完,洛云就一脸无措的看着白小墨。 怎么办,她还以为她找到一个阵法师肯定会受到长辈嘉奖、同辈羡慕呢,可如今怎么又多了个阵法师? 族长不是说了当今世上阵法师稀少,可遇不可求吗? 之前族长费劲了心思都没找到个阵法师修补大阵,怎么今天族里一下子来了俩? 听到洛云的说话,众人这才发现白小墨的存在。 白小墨在接受了无数的不信任的目光洗礼后,终于听到有人指着她说: “她是阵法师?”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相信! 看到众人将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白小墨毫不犹豫的放弃寻找骨头。 骨头什么的待会儿再找,反正就在这附近,这会儿先装个x先。 “咳咳……”白小墨清了清嗓子,手抚了抚衣角,嘴角往上一勾,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的笑脸, “在下不才,正是一介阵法师——” “嘿,你看她像阵法师吗?”那个大眼睛的少年抢先问了一句,指着白小墨。 “不像!”众人齐齐回答。 “之前那个阵法师像仙人,这个……像女鬼!” 甚至还有人装模作样,看似压低了声音,但却能让每个人都能听到。 说完,众人一愣,接着齐齐哄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鄙视与不屑。 同为阵法师,一个似仙人般风姿毓秀,一个如女鬼般长相瘆人。 鬼都知道选谁!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说上仙!你们这群无知的人!” 听到众人在取笑白小墨,洛云顿时大怒,挨个指着鼻子骂道。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有所收敛,反而对洛云说: “我说洛云啊,你私自出族这点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如今你又找了个不知从哪儿蹦出的小精怪来,还阵法师? 我还说我是丹道宗师、符道大能呢!你信不信啊?” 还有人说:“洛云你虽然看起来挺聪明的,但却傻得很,我看你就是被骗了,这个小精怪指不定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呢!”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还有她不是精怪,她是人修!人修都是出了名的全才聪慧!” “人修?”众人齐齐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接着都朝白小墨看去。 只见白小墨周身灵光淡淡,气息不似很强盛的样子,修为应该很差! 众人心中同时想到。 再看白小墨长相只十五六岁模样,心想,年龄也不大! 一个人修,年龄不大,修为也不强,就算会阵法,估计也只是刚入门吧? 不过,没有人再嘲笑白小墨了。 一个会阵法的人,哪怕只是刚入门,那也不是他们能够嘲笑的。 “你当真会阵法?” 现在想起我了?可宝宝现在不想理你们了!白小墨在心里很是气愤! “我的确是个阵法师。”不过,她不是人修。 咳咳……虽然以前是人,可现在不是了,她现在是大妖!大妖! 之前白小墨和雷鹰大战的时候,洛云正好晕过去了,是以并没有听到白小墨是“千年寒玉冰”。 也不知怎的,洛云就误认为白小墨是人修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你推推我,我攘攘你,最后,还是那个大眼睛的少年上前一步,对着白小墨行了一礼,说道: “道友,刚才我们只是在开玩笑,想来道友心胸宽广,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对吧?” 我向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们刚才嘲笑我的那一张张可恶的面容全都被我给记下来啦! “自然不会,诸位道友都是直率之人,可比那些面上说的好听,却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强了不知多少。” 白小墨微笑脸,但却在心里骂道: 老娘就喜欢听好话,就喜欢那种口蜜腹剑的小人,你们这种直率的正人君子累觉不爱! “那真是太好了!那个听说你们阵法师布置的阵法都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露一手看看?” 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期盼的看着白小墨,就连洛云都没幸免。 “咳咳……” 被这么多亮晶晶的小眼神盯着,白小墨心理压力好大…… 眼珠子转了转,白小墨想到了个好主意。 手上一拍乾坤袋,立时一个阵盘和几面阵旗出现了, “这个是我炼制的一套阵法,我将它送给各位。” 接着又将阵法的使用方法告诉了他们,众人大喜,对着白小墨道了声谢,便要去实验这阵法了。 “等一下!”白小墨叫住了他们。 他们齐齐转头,很是不解,刚才白小墨说了是白送的,难不成现在后悔了? “那个,我呢有一件小小的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果然,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大眼睛少年忍痛将阵盘送了回来:“我们不要你的阵法了……” 看向白小墨的眼神中充满了怨念,仿佛在说她是个骗子…… 白小墨脸一红,别这样看着她啊,搞得她好心虚啊! 她将手一挥,说道: “既已送出,又怎能收回呢。 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有个故人死掉了,听说你们落心犬一族里有会占卜的能人,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送你们阵盘,只是想请你们帮我寻个会占卜的长辈,倘若事成,我还有重谢!” “上仙!洛赋宏他就有占卜天赋!”洛云举起手来,毫不犹豫的出卖掉朋友。 只是洛云一脸羡慕的看着洛赋宏手里的阵盘,她想独自拥有一套阵法,肿么办~ “小洛云~你放心吧,待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套更好的阵法~” 突然,洛云听到一道细密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转头看向白小墨,只见她用手指抵了抵唇,示意她不要声张。 洛云大喜,当下是彻底被白小墨给俘虏住了,她又加了把劲: “上仙,让洛赋宏给你卜一卦,实在不行,我再让我族叔给你占卜!” 第一百三十一根 打人不打脸啊! 真上道! 白小墨暗喜,有了这句话,那她来这趟就不算亏了。 至于她送出去的阵法,都是她随手炼制的,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可以,白小墨就算送出去一箩筐她都不心疼。 不过白小墨也不是个坑神,就算这些阵法于她无用,但若用在洛云这等修为上,还算是不错的。 “洛赋宏,你还愣着干什么!拿了上仙的阵法,还想不干活?你想得可真美!厚脸皮!” 洛云上去怼了那个大眼睛少年一下。 洛赋宏一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个,我确实会一点点占卜之术,不过失败率很高,也有可能完全算错……” “无妨,你不必挂心,阵法我是不会收回来的。”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算上一卦。不知你那位故友的生辰八字是几何?死期又是何时?” “额,生辰八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什么时候死的。” 洛赋宏皱了皱眉:“既如此,更有大半几率不会成功了。不过,我试试吧。” 洛赋宏先是闭目打坐了一会儿,再睁眼时,浑身气息平缓。 他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蓍草,随手往地上一扔,凝目看了看,便动手整理排放。 他每抽出一根蓍草,手上似是带着一股玄奥的力量。 他的眼睛闪着灵芒,嘴巴不停阖动,这是在推算位置。 推算完毕,便将蓍草放在特定的位置上,每放上一根蓍草,那方位便会闪动一丝光芒。 最后摆放完毕,竟形成了个奇特的八卦图。 洛赋宏双目紧盯着这八卦图,嘴上不停推算,很快额间便渗出了汗珠,但他无暇顾及,只在不停推算、推算。 突然,那八卦图一变,最中心的一根蓍草转换了方位。 洛赋宏面色一变,脸庞竟是变得越来越红,像是积血了一般。 不好!这是要遭反噬了! 如今若想他不受伤,只有指点他继续下去。 白小墨犹豫了一瞬,便说道: “左行逆转,一变,两变,三变!将最中间那根加上一起算!对,就这样。” 洛赋宏按照白小墨说法继续卜算,半个时辰过后,整个八卦图灵光一闪,成了! 洛赋宏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一脸发白,却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意,他竟然算出来了! 竟然在已知条件不多的情况下算出来了! 洛赋宏抬头看向白小墨,疑惑道: “最后关头,是你……帮了我?” 白小墨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是……是啊。” 无论是丹道、器道、符道还是占卜什么的,她全都学过一点,理论知识还是有滴。 更何况阵道和占卜还有那么一点挂钩,按照理论来说,她也是会占卜的。 虽然她像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洛赋宏拿着蓍草这放那放的,但实际上,白小墨还是能看懂的。 她也是内行人…… “宏儿,你的占卜之术又强了些许。只是这次你的修为不到家,才差点反噬的,回去之后定要努力修行,须知,修为才是根本。” 不知何时,一道稳重的中年男音传了过来,除了白小墨之外,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望了过去。 “族长?族叔!” 只见族长房子门口,站着三个人。 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老头子,没有胡子,黑色的头发有些枯燥,脸上尽是褶子,此时正一脸和善的看着白小墨。 这人肯定是族长! 喜形不怒于色,乍眼一看就像是平常的老头子一样。 这族长不简单! 而在族长左手边则是一个中年男人,目若铜铃,双拳紧握,眼神犀利,此时正用探视的目光看着白小墨。 族长右手边是一个白衣男子——妈蛋,又见白衣人! 白小墨一脸的生无可恋,前方的这个白衣男子身形颀长,五官俊美,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气质! 微风袭过,白衣翩翩,恍若化羽而飞。 仙人呐! 这容貌,这气质,简直是绝了! 要不是白小墨知道此人可能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她都想上去结交一番。 不过,怎么一见此人,她的左胳膊就一直动个不停呢? “这位道友,不知你是如何入我族内,哄骗我族人究竟是何居心?!” 只见族长左手边的那个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双目一瞪,凶道。 “唉呀族叔,你误会了!上仙她是我请来为我们修补大阵的!”洛云上前为白小墨解释。 白小墨稍稍松了口气,还是洛云靠谱,那套阵法还真没白给。要不然看那个男人的模样,像是要打人一样,真可怕。 “哼!修补大阵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操什么闲心,赶紧回去修炼,要不然罚你—— 不对,你偷跑出去了?” 只见那个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撸了撸袖子,这就要朝洛云揍过去。 吓得洛云尖叫一声,跑到白小墨身后去了,还一边说着:“上仙救我!” 就这样,白小墨暴露在那中年男人的面前,看着男人粗壮有力的胳膊,她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干笑一声: “道友……有话好好说。” 但那男人不管不顾,冲着白小墨的脸面,一拳挥了过去。 “我靠,打人不打脸啊!” 白小墨怪叫一声,顺着破风而来的拳擦了过去,接着她脚步一旋,回过身来,伸出两指,对着那男人的腋下狠狠一戳。 只见那男人身形一滞,便急速后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待他再抬眸看白小墨的时候,眼神便不一样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族内究竟有何目的!” “我……”白小墨有些抓耳挠腮。 她总不能说她是来帮忙修补大阵,结果发现这里已经有了个阵法师了,而且她还想求人帮她卜卦,最重要的是,她还在这里感觉了骨头的气息啊! “族叔你这是干嘛啊!上仙她只是来求人卜上一卦的,她还会修补阵法,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还有你问洛赋宏,刚才就是他给上仙卜得卦,你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洛云脚一跺,就上前和那个男人讲理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根 骨相的歪解 那男人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到身后族长说道: “智儿,你先且慢动手。”说着那老头子族长就走了过来,先是对着洛赋宏问道: “宏儿,你且说那位小友让你卜了何卦。” 洛赋宏直言说了, “卦象显示,此人转世在东海海外御临境。别的就再也看不清了。” 族长点了点头,又对白小墨问: “这位小友刚才见你指点宏儿之时,不像对占卜一无所知啊。” “额……”白小墨尴尬一笑,“我会阵法,阵法一道和占卜稍有些关联,是以……” “哦?若按小友此番说法,应该对占卜一术有所了解了,想来也是能自行卜算吧?” 只见那老头子族长眼中精光一闪,问出了关键问题。 会指点人,那就是行家,身为一个行家,你自己卜算不就行了,来我们这里来干嘛? 唉,和老头子说话就是麻烦,非得说个明白不可! 白小墨幽幽叹气,她的脸面今儿个非得丢尽不可! “吾自幼便对丹道、器道、符道、占卜等多有涉猎,然,天赋奇差,只知其理论,而不懂学以致用。 如今有所疑惑,是以特此来贵族寻一能人,为吾解答一二。” 她当初可是能把所有的理论知识都倒背如流的,可惜——天妒英才,除了阵法,关于别的,她只要一动手,就全完了。 炼丹时,哪怕她按照书上写的一丝一毫都不差的将药材整理、放入丹炉中,她也能将丹炉给搞炸咯! 至于炼器,别人是炼制法器、法宝之类的,她是炼自己。 不仅器炉会炸,而且那些炼器的器材也会莫名其妙的炸掉,遭受过无数爆炸历练的白小墨,身体素质更是变得杠杠的了。 还有画符,别人画符的时候,就算失败,也就只是符纸爆炸,而她呢,就连符笔都会炸! 占卜还好一点,她之前推算的时候,也是非常的顺利,但到了最后一步,卦象就会莫名混乱,无法顺着卦象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白擎说她:天赋奇差! 还说白小墨是他见过天赋最差、悟性最钝、气运最低迷的人了。 白小墨也没办法。(╥╯^╰╥) 她也不想的啊,她也想全才。 不过所幸,老天并没有堵死她所有的路,好歹她在阵法一道上还小有天赋,至于别的,不会也就不会吧。 原来是这样…… 不由得众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了白小墨。 当今世上,基本上只要有点修为的人,总能炼出一炉最低级的丹药(法器、符箓)来的。 而白小墨竟然连最简单的都炼制不出来,也着实够可怜的。 不过白小墨对阵法一道有天赋,此时对阵法的了解已不是常人能所及,是以这究竟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呢? “原来如此……”老头子族长也颇感无语,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能有这么奇葩的人。 “即如此,想来小友已是得知了故友转世之地,那……” 嘿,这老头子在赶她走呢! 不过她还没找到骨头呢,哪能走?! “这个……刚才他只是给我算出了大体位置,那个什么东海海外御临境那么大,我找一个人,那不得找个千八百年啊! 所以还请族中大能再给我算上一卦吧,我愿以一套幻光阵作为酬劳。” 说着,白小墨就拿出了一套灵光闪闪的幻光阵,闪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哦?幻光阵?” 幻光阵是一种幻术阵法,用来困敌颇有奇效,老头子族长起了好奇心。 白小墨将阵盘和阵旗全都递给了老头子族长,还细细的讲解了一下使用方法。 老头子族长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 “小友这般,倒是让老头子我不好不应了。也罢,待今日之事忙完,便给小友卜上一卦。” “如此,便多谢族长了。” 白小墨对着老头子族长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老头子族长点了点头, “洛云,将这位小友带到客房去歇息。” 洛云脆生生答了声“是”便领着白小墨往客房处走去。 到了客房,白小墨拿出一套阵法递给了洛云,她十分高兴。 白小墨趁机问:“那个小白脸是谁啊?看着挺吊的。” “小白脸?”洛云捂着嘴,突然笑了, “那个仙人被族长如此礼待,定不是凡人。不过上仙你说的好搞笑啊,一个那么有气质风度的人物,竟被你说成了小白脸……” “这么说,你是第一次见到他咯?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啦?” 洛云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的八卦: “上仙,你……你不会看上那个小白……啊呸呸,你不会看上那个仙人了吧?” 果真,这么小就开始八卦看没看上的事情了吗? “是有点儿,我啊看他骨相挺好的。” “骨相?上仙你还会看骨相?这怎么看?”洛云有些好奇。 “这个骨相吧,第一得看天生,有的人天生骨相生得好,这脸蛋儿嘛,也就好看了。 第二看修为,只要你不是修的那种特殊的道,那随着你的修为,骨相也会慢慢的变好, 到时候不仅脸蛋儿变好看了,对你的身体更是大有好处呢!” 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洛云一脸钦佩的看着白小墨: “上仙,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太有见识了!” 白小墨笑着甩了甩头发,“好说,好说。” “其实关于骨相,还有第三种方法。” “哦?还有第三种?快说快说!” 白小墨嘴角微勾,果然上钩了。 “据说有一种骨头形状的法宝,可以让人的骨相变好。我一直都想找……” 看着白小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洛云却信以为真。 她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思索着什么,突然,她脸上一喜。 白小墨也跟着一喜,看来这洛云是真的知道骨头的下落了。 其实就在白小墨在族长房门前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骨头的气息,只是——她一直联系不上骨头。 而骨头的气息时有时无,她无法靠着气息,找到骨头,所以她才想着办法看看能不能从洛云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却没想到,还真被她给撞了大运。洛云,绝对知道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根 你是莘仓? “看你这表情,好似是知道些什么?洛云,你快说说。” “我……之前曾在族长的百宝屋里见到过一根长着像骨头的法宝。” 白小墨心中一动,怂恿道: “真的假的?我好想去看看啊,小洛云,你能不能……” “啊……我……可是那是在族长特有的百宝屋,要是被发现了,我会被骂的……” 亲爱的小洛云,我也不想让你挨骂呀,但是,为了我的亲亲骨头,你还是委屈委屈吧。 “唉,洛云,我知道你是怕被族长骂。不过我是不会怪你的, 当初我在雷鹰手底下救你也算是我们的缘分,给你的那套阵法,我也是觉得你机灵可爱……” 白小墨幽幽一叹,看似是说不在意,可桩桩件件都在戳着洛云的心。 而洛云果然上钩,她拧着脸纠结着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 “上仙,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看到那根骨头法宝的!” 真是个纯朴的小女孩儿啊。 白小墨都有些不忍心坑骗她了呢。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就这样,白小墨成功的当了一把心(白)机(莲)表(花)。 族长的百宝屋离白小墨的客房不算远,可也不算近,还在路上呢,白小墨就感觉到她的骨头气息越发的浓郁了。 “呼叫骨头……呼叫骨头……收到请回答。” “骨头已收到……骨头已——啊呸!你赶紧过来救我啊!” 怎么回事? 白小墨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发现每次在找骨头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总是一波三折~ 总是给人一种她很倒霉的感觉。 为什么? 明明她也想气运冲天,走路都能得到神兽、神器啊! 妈蛋,好不容易得了个转运珠竟然还是个不堪大用的…… 泪目~ 算了,既然躲不掉,那她就面对吧。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又走了一会儿,突然前面带路的洛云停了下来,慌乱的扯着她四处找隐蔽处。 她们两个刚躲在一片灌木丛里面,就听到一道房门打开的“吱呀”声。 一股浓郁的骨头气息扑面而来。 只听到族长客气的说道: “如此,便麻烦道人了。” 接着之后,就又听到一道清润的声音回道: “族长客气了,吾——” 声音戛然而止,白小墨心道不好,被发现了! 接着就听到族长朝白小墨这里大吼一声:“何人在此躲藏,还不速速现身?!” 洛云和白小墨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糟了,死定了”的眼神。 磨磨蹭蹭的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两个人全都低着头,缩着肩膀,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的蹭到了族长面前。 只见族长眉头一皱,先是看了白小墨一眼,却对着洛云沉声道: “洛云,让你带着客人去客房,你竟带着客人瞎转,万一碰上了族中禁制,伤了客人这可如何是好!” 指桑骂槐啊! 表面上是在骂洛云,实际上却是在暗骂白小墨不安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乱跑,也不怕触了什么禁忌! 要是平时白小墨还能不好意思一下,可就在刚才她感到了骨头的气息,就在她面前! 白小墨左看右看,终于将视线落在那个身着白衣,气质如谪仙般的人。 只见那人的衣袖不停地鼓动着,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而那人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将手伸进袖子里,拿出了一根粗长,节节分明的大骨头。 是脊椎骨! 白小墨心里一激动,就见那根脊椎骨摆脱了那白衣男子的大手,转而飞到她这里了。 白小墨左手跳动个不停,她托着这跟脊椎骨,看着上面流光闪动,说道: “终于找到你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白衣男子,只见他脸色一沉,对着白小墨说道:“道友,你这是何意?!” 语气中隐隐带着怒意,似是很不高兴白小墨从他手里夺骨的行为。 而那族长也紧接着说道:“小友若是喜欢什么,自当开口,何必动手抢呢?” 语气中也是带着满满的不解。 洛云更是懵了,一脸迷茫的看着白小墨:“上仙,你不说就只是来看看吗?”怎的还动手抢起来了? 白小墨恍若未闻,只是直直的看着手上的骨头,感受到左手不停地跳动,她脑中突地灵光一闪,伸手指着那白衣男子说道: “你是莘仓?!” 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了的。 前方的白衣男子虽不解白小墨这乍然一问,却依旧点头应道: “吾道号莘仓也。” 果然是他! 白小墨脸色突变,像个变色盘一样,一会儿发黑,一会儿发红的。 半晌,她吐出口浊气,对着族长行礼歉声道: “我此番行为乃是事出有因,还请族长见谅,听我一言。” 族长看了看白小墨,又瞧了眼莘仓,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挥手道: “你且说罢。” 白小墨心下松了口气,她可还真怕这族长不由分说,就直接动手。 她捋了捋思路,便开口道: “我之前身躯被打散过,全身骨头散落在整个行知大陆上,我一直都在寻骨。 之前巧遇洛云,想让她帮找族中长辈为我卜算一卦,谁知,来到贵族,却机缘巧合碰到了骨头。” “这么说,小友来我族内,并不是为卜算故友转世之地,而是为卜算骨头所在之地了?” 族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面部表情不显。 但白小墨却知道这族长怕是在怀疑她了,她赶忙解释说: “不,族长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为了故友而来的,这次能找到骨头,实在是个巧合。” “哦?巧合?那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族长还没说话,那莘仓就先开口了,眉目淡淡,字里行间却带着软钉子。 这莘仓之前就拿她的手骨做媒介,为他增强功德,增长修为,如今这次还想肖想她的脊椎骨。 白小墨原本就看他不顺眼,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不爽了。 “哼,你不信便直说好了,倒在这里搬弄起是非来了,族长慧眼,哪能受你挑拨,你这般倒像个长舌妇,令人不齿!” 第一百三十四根 真是好生不要脸 白小墨这话说的可是难听至极,莘仓脸一黑,几次想发作,却都让他给硬生生压下去了,显然是气得不轻。 而白小墨却越说越带劲,接着讽道: “生气就生气吧,还非要装出一副我气度好,不与你计较的样子,真是虚伪又做作!” 莘仓实在是忍受不了,怒道:“还请道友慎言!” 似乎发现莘仓站在了爆发边缘,族长赶紧打圆场: “吾相信小友所言,一切巧合耳。” 白小墨心下大喜,刚要开口,却又听到族长说道: “虽是如此,可这骨头毕竟是我落心犬一族至宝,如今为了修补大阵,已将它让与莘仓道友了。” 这个族长怕是投胎的时候投错了物种了吧? 哪里是忠勇可爱的落心犬啊,明明就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既如此,还请道友将这骨头还与在下吧。” 听到族长这么说,莘仓微微一笑,谪仙一般的面容,恍若暖了所有的寒冰—— 当然不包括白小墨。 只见白小墨冷笑一声,对着莘仓怒骂道: “你这人真是好生不要脸,上次你在和穆城对我的手骨施术,困了它整整八十年,如今还想故技重施,困我脊椎骨。 我看你不是脸皮厚到了家,那便是活腻了!” “你!”莘仓被白小墨骂的哑口无言,他仔细想了想白小墨刚才说的话,恍悟过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破了我的法术。怕是那三环聚水阵也是你破的吧?我且问你,血姬如何了?” “哼!还能如何?当初你没能杀死她,却耗费我诸多功夫,终是令她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莘仓脸色大变,指着白小墨问道:“此话……当真?!” 他当初都杀不死血姬,却能被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杀死吗?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那骨头,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冰寒之气,定是先天至宝,而那女人竟说这骨头是她身躯之物。 难不成这女人修为逆天? 不,倘若这女人修为当真到了逆天之举,那她直接拿走骨头便是,又何必与他在这多费口舌呢! 如此,莘仓看向白小墨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怀疑。 白小墨自然看出了莘仓眼里的不相信,但她也没法解释,毕竟当初能够杀死血姬,可是撞了天大的狗屎运。 要是细说了,肯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她可还怎么装x啊! 莘仓此时已经恢复了淡然表情,他只说道: “你若不起贪心,必不会破掉三环聚水阵,更不会招惹血姬,那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如今族长已将骨头赠与我莘仓,还请道友交还与我。” 这话说的可真无赖。 莘仓一脸的理所当然,反正他就咬定了骨头是他的了。 其实对于骨头,莘仓也没有那么志在必得。 他当初碰到骨头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将其封在长生牌里,也是为了能多曾涨些修为。 一百年前,他发觉封在长生牌里的骨头没有了,他也不甚在意。 前几日,他又听到几个偷跑除外的小落心犬说话,说族内有个骨头状的法宝,甚是奇特,而族长也不用,只是放在百宝屋里,积灰罢了。 莘仓这才又起了心思。 谁知来到这落心犬一族之后,竟碰到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白衣小丫头,说的他是哑口无言,气恼的很。 如今,他竟被这小丫头给激起了性子,非要和她争个高下不可! “啊啊啊!” 白小墨都要被气死了,只见她对着族长随手行了个礼,说了句“族长见谅,我定要和他较量一番。”之后就冲着莘仓打去。 莘仓先是一愣,没想到白小墨脾性这般暴躁,竟冲着他出手了。 看着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莘仓顾不得什么气质风度,只能接着白小墨的招数和她缠斗了起来。 不过瞬息,只见一道白光闪过, “嘶~” 莘仓反手一瞧,他的右手竟被划破了个口子,虽出血极少,伤口极浅,但他还是惊讶了一瞬。 他可是符宗的长老,修为虽不能说是通天,却也非常人所能及。 如今几招过来,他便被人见了血,是他修为倒退了,还是眼前的女子非同一般? “你究竟是何人?!” “要打便打,真特么能问些废话!”她是谁重要吗?就算她说出自己是谁,那又能怎样呢? 太阳还不是照样从东边升起,公鸡不照样要打鸣,她白小墨不照样要找骨头! “二位道友且慢!” 就在白小墨还要再出手的时候,那边族长飞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对二人拱手,说道: “都是我族内贵客,有什么误会都说出来,动手实在有失和气啊!” 靠!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怎的到了现在又要阻止了? 还不是刚才这族长认定白小墨修为不高,若是对莘仓出手,那肯定会被莘仓料理一顿,赶出族内,就省了他的事了。 结果没想到白小墨还挺能的,短短时间就占了上风。 他怕两人真打起来,到时候他族内遭殃还好说,万一莘仓被打伤了,那大阵他可找谁修补去啊! 白小墨算是看出这族长的心思了,不过她还有求于人呢,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但她也不会把自己的骨头拱手于人。 “族长,这骨头原本就是我的,不过在贵族暂放几年,我愿为贵族修补大阵,以报答一二。”白小墨顿了顿,又说道, “若是族长非要拿莘仓说事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完,她右手浮出一颗森白的牙齿,严阵以待。 骨头是她的骨头,要是敢抢她的骨头,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 她是不想动手,但这并不代表她怕了。 至于卜卦什么的,反正都知道在东海海外御临境了,大不了去那里一个一个的找。 再说了整个行知大陆,又不只他落心犬一族有人会占卜,她早晚也能找到别的占卜师的。 听到这话,只见族长的瞳孔猛的一缩,开始盘算起来了。 虽说莘仓很是厉害,但眼前的白小墨也不可小觑。 若为了莘仓,而得罪白小墨,这真的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吗? 第一百三十五根 比试阵法 “呵呵……小友,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骨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你身上的是一模一样。 这骨头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族长赶紧安抚白小墨,看到白小墨脸色缓和下来,他又转过身去,对着莘仓商量道: “莘仓道友,你看,这骨头是那位小友之物,要不你再重新挑选件法宝?” 莘仓淡淡的看了族长一眼,又转而看向白小墨, “听闻道友在阵法一道上颇有能耐,不知能耐几何?” 白小墨挑了挑眉,手指戳着脊椎骨上那一节节连在一起的小骨头,十分挑衅的说道: “还行吧,破个三环聚水阵还是可以的。” “哦?看来道友很是自信咯?不知可敢一战?” 莘仓淡淡说道,言辞中亦带着挑衅。 此话一出,族长、洛云还有白小墨全都愣了。 “什么?”洛云怪叫一声,直对着莘仓摆手,“不成的,不成的,上仙她很厉害的,你要是和她打架会被揍死的!” 莘仓这张脸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上仙打坏了,岂不是可惜? 不止莘仓嘴角抽了抽,就连白小墨和族长都无语了。 白小墨一手将洛云拉开,上前道:“怎么比?什么时候比?输了的怎么着,赢了的又怎么着?” 莘仓想了想,说道: “你我二人在一个月内布出一套阵法,互相破解,谁先破解完毕,则谁赢,如何?” 白小墨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若我赢,那这骨头便归我,若道友赢,那骨头便归你,如何?” 这是什么鬼逻辑? 那骨头本来就是她白小墨的,凭什么输了得拱手让人,赢了也没有别的彩头? “呵~,若我赢,那你便将你的头砍下来给我当球儿踢,若你赢,那你的头便好好的挂在你脖子上,如何?” 白小墨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说道。 莘仓脸色又是一变,他觉得他这几百年的修身养性算是全废了。 眼前这个女人嘴里就蹦不出一句好话! “噗嗤!”洛云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看到族长瞪她,她这才吐了吐舌头,憋住了笑,不过嘴里还在嘟囔, “上仙说的话是糙了点,可就是跟莘仓道人说的一个道理啊!” “那你说如何?!”莘仓沉声,似乎心情很差的样子。 也是,他先是被白小墨明嘲暗讽,这会儿还被人说的像个小人一样。 突然地,莘仓很怀疑这次来落心犬族内是不是个错误呢? “那这样吧,若我赢,骨头归我,这大空陷阵的漏洞你来修补,补完了就滚蛋。 若我输,那这大空陷阵的漏洞我来补,并且我再给你一套小空陷阵,如何?” “小空陷阵?!”莘仓瞳孔一缩,没想到白小墨竟能炼制出小空陷阵来! 要知道这小空陷阵可是大空陷阵的缩小版,虽不如大空陷阵厉害,可也非同小可。 若白小墨说的是真的话,那她起码得比中级阵法师要高出一大截来,甚至对于高级阵法师也只是一步之遥了。 此人,不可小觑! 莘仓在思索中,白小墨看他迟迟不应,便冷哼一声,道: “怎的,看我能炼出一套小空陷阵,所以害怕了? 我劝你啊,要是怕了就赶紧滚蛋,省的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莘仓发现,他要是一直听白小墨说话,迟早会被她给气死,当下说道: “既已再无疑问,那便开始吧。” 说完,莘仓又转过身去对着族长说道, “敢问族长可有异议?” “……”特么的你们都把话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自然没有,还请二位道友随我来。” 族长领着白小墨喝莘仓二人走到了一处宽阔的大台子上,笑呵呵的说道: “此处是我落心犬族内平时比试的云台,为防止妨碍道友的比试,我已将上方保护的阵法关闭,还请道友……咳咳,布出的阵法,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危险性……” 白小墨和莘仓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放心吧,阵法的危险性是不会外散的,但是内里,那可就不一定了。 “还请族长放心,我二人心中有数。”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族长笑了笑,不住点头。 白小墨和莘仓二人各自找了个角落,各自捣鼓着。 莘仓那边,只见他单手负立,乍看似是仙人临世。 他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终是袖子里拿出一个半成品的阵盘和一些零碎材料,开始炼制。 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举一动都带着别样的仙气,令人拔不开眼睛。 比如台下的族长欣赏的眼神和—— 洛云迷妹的眼神。 而另一边,白小墨则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大开,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大堆的东西,全都铺在两腿间的这块空地上,开始一个一个的挑选。 手拿起一块材料,时不时的嗅一嗅,有时候还动口咬上两下,似乎在尝尝口感…… 要是平时她这副样子倒还没什么,可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还有个像仙人的对手在呢! 这不,莘仓的仙人之姿和白小墨的……模样,这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云捂住了眼睛,和新仓比起来,她的上仙简直无法直视。 她决定她要抛弃掉上仙,她要转而投奔做莘仓的迷妹粉丝……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白小墨挑了挑材料,很快就进行到了下一阶段——炼制。 就是将可用的材料和半成品的阵盘熔炼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新的成品阵盘。 比如要炼制冰雪阵盘,就在半成品阵盘里面熔炼冰石等冰属性材料,期间还得用冰属性的灵力熔炼。 否则,炼制出的阵盘有可能是个废盘,亦或者品质很差。 当然了白小墨乾坤袋里还有一些,当初白擎给渡进山顶冰雪之气的绝顶好阵盘。 不过既然这次是比试,白小墨自然不会用这种。 她这次用的都是她自己收集材料,自己炼制的,自从莘仓和她邀战后,在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战火。 她想试一试她的阵法之道比之莘仓,究竟孰高孰低。 第一百三十六根 空间之力 白小墨拿起一个半成品阵盘,先是在上面细细刻画了阵纹,阵纹繁复又奥秘,而她刻画也十分仔细又谨慎。 这次她准备炼制小空陷阵,对于小空陷阵她很是手生,之前炼过好几次,但无疑都失败了—— 至于承诺莘仓的那一套,是个半失败品。 要不然一套成功的小空陷阵价值太高了,她可舍不得白白送给了莘仓。 当然了,就算是个失败品,那也不错了。虽然,可能,大概,莘仓用不上…… 所以她这次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一定要成功! 经过她的仔细不怠,阵纹终于成功的刻画好了,这时她拿起一块朴实无华的石头。 别看这块石头长得丑,但它的来历可不小,它可是白小墨在空间裂缝里找到的呢! 所谓空间裂缝,正是空间不稳定而撕裂开来的缝,这种裂缝很是可怕,若是被沾上,可能会被撕裂个干净。 不过如果小心一点的话,还是没那么危险的。 而空间石就是在空间裂缝中衍生出来的,它具有空间属性。 若是平常人拿着这种空间石也没什么用,可如果白小墨用在炼制空间阵盘上,那用处可就大了。 她要炼制的阵法是小空陷阵,一种空间阵法,正好和空间石属性相符。 白小墨拿起那块空间石施展灵力,和那阵盘熔炼而去。 云台下,洛云看着莘仓和白小墨二人炼制阵盘,颇觉无趣,哈欠连天,眼皮子都要粘上了。 就在洛云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惊咦声,吓了她一哆嗦,她转过头去看,是族长! 不待洛云开口问,就见族长说道: “他竟是炼制幻光阵!” 洛云嫌族长大惊小怪,努着嘴问:“幻光阵怎么了,不都是阵法么。” 族长鄙视的看了一眼洛云:“让你平时多看些书,你就是不听!” 骂了洛云两句,族长又接着道: “这幻光阵以幻术为主,迷幻人心,用来对敌颇有奇效。非中级阵法师不可炼! 看来这莘仓最低也是中级阵法师了。” “不就是幻光阵么,之前上仙不还给了您一套么,瞧您说的那莘仓有多厉害似的。哪有上仙厉害啊!” 洛云很是不屑,虽然她的上仙长得丑,气质还差,但她依然最支持上仙! “你这丫头,我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族长吹胡子瞪眼。 好吧,族长没有胡子。 “你可知炼制这幻光阵最耗费灵力了,须得将自身灵力一刻不停的往阵盘内灌注,足足灌注两个时辰。 这还不成,阵盘上、阵旗上的阵纹也得用自身的灵力缓缓刻画,这不仅得靠极大的灵力基础,更得靠极大的耐心。 再到后来的布阵,总共花费的灵力是一般阵法的两倍,甚至还要多。 所以,这幻光阵才这般厉害啊!” 话说到最后,族长竟是唏嘘了起来。 “那族长,既然这阵法这么难,如果莘仓道人他失败了怎么办,我看他现在这个样,不大好。” 话一出,差点把族长给噎死,刚想骂她是不是被白小墨给教坏了,怎么净说些拆场子的话。 却突然看到云台上的莘仓,一脸的苍白,好似灵力快要耗尽的模样。 在莘仓旁边,浮着数个阵盘,此时他正在刻画阵旗上的阵纹,看来,他是将阵盘全都炼制好了,只等阵旗了。 族长看着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在炼制幻光阵的时候,灌注灵力只能一气呵成。 倘若断掉,抑或是半途打坐恢复灵力的,那这幻光阵就算炼成,那也入不了品。 而看这莘仓炼制好的阵盘,全都是上上之品,若是能一气呵成炼成这阵法,那这次比试的结果差不多就定下来了。 至于白小墨之前给族长的那套幻光阵?哼,族长笑了笑,只是下品,比之莘仓此次炼制的,实在不堪入目。 族长在为莘仓可惜的同时,却又觉得白小墨这次运气很好。 因为白小墨此时还在炼制第一个阵盘呢,也不知在捣鼓什么,速度慢的很。 族长随意的往白小墨瞥了一眼,可这不瞥不要紧,一瞥便拔不下眼来了。 当然不是白小墨突然变得美若天仙,惊艳到了族长。 而是因为她在熔炼阵盘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此时白小墨身上似是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水幕,波光闪闪,正十分规律的浮动着。 这是空间的气息! 她身旁的空间正因为她而在不稳的上下浮动着,空间!竟是空间! “空……空间?这是空间的气息波动!” 族长不由得喃喃出口。 “什么空间?族长?”洛云感到了族长的不对劲,好奇问道。 族长的表情有些复杂,“空间啊……” 族长此时心里很是震惊,传说中最为神秘的空间,一不小心就会绞杀撕裂人的空间,此时竟会因为白小墨而起了变化? 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因为空间的神秘玄奥,曾有不少人想要去钻研,可大多都死在其中,甚至有不少大能也死在空间之上。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研究成功,而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成为了一方强者! 所以这能证明强者的空间气息,此时出现在了白小墨身上,这说明她以后也会是一个至强者吗? 族长的脸色一时有些复杂,他走眼了吗? 他一开始只以为这个白衣小丫头,在阵法上颇有点小天赋,为人也有些神秘。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掌握空间的奥秘! 他果真是老了。 族长在心里暗叹了一句,看向一旁的洛云,想道,洛云这丫头和那人关系还好,此时正要借着洛云多和她套套关系才好。 毕竟一个未来的至强者,还是很值得结交的。 听族长说了空间的威力,洛云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星星眼,满眼崇拜的看着白小墨,不愧是她的上仙啊,就是厉害! 此时的洛云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当初有过想要弃掉白小墨而投奔莘仓的想法。 “那么说,拥有了空间之力的上仙一定会赢咯?”洛云一脸激动。 第一百三十七根 突破与出风头 族长点了点头,他知道白小墨肯定是初触空间之力,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而且她年纪小,关于阵法未必能有莘仓接触的多。 原本他是很看好莘仓的,但莘仓的灵力都快耗尽了,这上上品的幻光阵定是炼制不出来了。 如此,赢得定是白小墨了。 就这样想着,突然一股极强的灵力波动从云台上散了出来,族长一惊,赶紧抬头看去。 只见莘仓此时白衣翩飞,附近的灵气全都席卷而来,尽数从他头顶灌注而下。 他的脸色从苍白渐渐溢成了红色,可见这灵气对他的刺激有多大。 可这还不算完,越来越多的灵气都冲着莘仓的身上涌去,他的脸色越发的红,充血一般,似乎这就要滴出来了。 族长已经彻底惊呆了,他族中几乎所有的灵气全都被莘仓吸取了,若想恢复,起码得三天。 妈蛋的,莘仓这个老小子,竟然突破了! 还把他族内的灵气都给吸走了,那这三天他们修炼个屁啊! 最关键的是他刚跟小辈说了白小墨一定赢,此时他就突破了,这是在打他的脸吗? 族长看着云台上的莘仓直咬牙。 很快,这场风波就过去了,灵气不再涌动,而是平静了下来—— 废话,灵气都被莘仓吸走了,不平静才怪! 只见莘仓精神一震,浑身灵力波动竟又变得浑厚平稳了起来。 刚才他小小的突破了一层修为,原本亏空的体内,灵力又充足了起来,面对着眼前的阵旗,很是轻松的就刻画好了阵纹。 紧接着又拿过另一杆阵旗,手速“唰唰”的刻画着阵纹,看这模样,他不仅修为提升了,甚至对于阵法的感悟理解也提升了! 族长一脸钦佩的看着莘仓,果真莘仓道人,非虚名矣。 “族长……现在这场景,上仙她还必赢吗?” 洛云一脸的底气不足,很明显此时莘仓更胜一筹。 族长往云台上二人看去,原本莘仓就修为不弱,对阵法的理解也很深入,如今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此时的他恐怕都可以进阶为高级阵法师了。 至于白小墨,她确实掌握了神秘非凡的空间之力,但她只是刚接触了个皮毛,对于空间所知甚少,此时对上势头正猛的莘仓,怕是…… “我也看不清了,他们二人实力都很强大,谁赢了都有可能。”族长嘴上顿了顿,话锋一转,道, “虽说这谁都有可能赢,但我还是认为莘仓道人的赢面更大一些。” “切~你之前说莘仓一定赢,可后来看到他灵力不济,又看到上仙有了那什么什么空间之力,就又转换话锋,说上仙一定赢, 这次看到莘仓又突破了,你又话锋一转,说他一定赢。 族长,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族长吗?” 族长:“……” 果然身为领袖就不能说话反复啊! 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被打脸啊! 可特么的今天他一连被打了两次,就是被云台上那两个人给打的!到现在脸还肿着呢!!! “洛云,我怎么听到有人说,你偷偷跑出族了?”族长毫不犹豫的戳中洛云的弱点。 果真洛云闭口不再嘲笑族长,只是她又看了眼白小墨,终是憋不住, “族长,虽然你比较看好莘仓,但我还是支持上仙!” “我也支持!”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洛云回头,发现那个叫作洛赋宏的大眼睛少年领着一帮子人走过来了,而他也表示支持白小墨。 甚至还有人当场那他们俩打起了赌,连彩头都拿出来了。 族长:“……”完了,他这个族长是越发的没有威慑力了。 洛赋宏带来的人只有五分之一支持白小墨,剩下的则都支持莘仓。 毕竟莘仓的实力所有人都清楚,可关于白小墨,他们只知道她会阵法。 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只会对她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所以他们更相信莘仓。 洛云不忿,骂了两句,却听到他们说:“你看莘仓道人长得像神仙一样好看,修为又高,不选他的才是傻子呢!” 气得洛云一抽一抽的,手指着众人:“你们……你们这群只看脸的肤浅小人,等我让上仙揍你们!” “嗤……你那个上仙看着是挺能的,不过她能打得过莘仓道人么?! 洛云,你可别忘了,莘仓道人可是符宗的长老,他不用布阵,就光甩出一道符来就能把你那所谓的上仙给轰死!” “哼!”族长双眉一皱,这话可不好听啊,他赶紧喝停说这话的人, “这两位都是族内的贵客,身为小辈,怎能随意编排,还不住嘴!” 族长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就只缩着脖子看云台上的两人。 而此时的白小墨则一边熔炼着阵盘,嘴里一边还在嘟囔着: “这个莘仓,还真能作些妖,比试就比试吧,竟然还突破了!突破就突破吧,竟然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风头丫的都被你出了,那我怎么办啊!”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在比试半途中就大出风头的人,大多都是会输的,而那些低调的,往往才是最终的胜者。 嗯~白小墨欣慰的点了点头,果然低调才是王道啊! ……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十四天,莘仓终于炼制好了最后一杆阵旗,大手一挥,将手中阵旗挥至旁边,和一旁的一百一十九杆阵旗放至一起。 接着又挥手虚召过同在身旁的九个阵盘来,开始推算位置,放置阵盘。 每推算完一个位置,莘仓便把阵盘放置其上,再动手刻画阵纹。 那阵纹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天地的玄奥之力,刻画起来极为费工夫,莘仓耗费了整整一天才完全画完。 之后又将阵旗按照阵盘的位置仔细推算交错的插在外围,他抬起手来,手指微动,那阵旗便无风自动,灵光大闪。 而在阵法最中间的上方,有一阵盘亦在闪动着灵光,正与插在地上的阵旗相互呼应。 看到这,莘仓终于舒了口气,阵法终于布置好了,他朝天际看去,此时月上中天,距到子时只差半刻了。 他转头看向云台的另一面,白小墨早在一天前就布好了阵法,就这样直直看着他,莫名的给了他一些心理压力。 明明他心里不紧张的好不,怎么被白小墨这么一看,头上就直冒汗呢! 第一百三十八根 进入阵法 不过幸好,白小墨似是看腻了,她开始打坐了,只不过,她的打坐方式有些特殊啊…… 当然不是说她的打坐姿势,而是她在打坐的时候,竟然还会发出声音。 这不仅让下方吃瓜群众——落心犬一族感到奇怪,更是让他觉得不解。 因为白小墨打坐,嘴里竟然发出了“呼噜”“呼噜”的类似人类睡觉的声音,真是可怕! 若不是莘仓很确定白小墨是在打坐的话,那他还真会以为她是睡着了呢…… “呼……”“呼噜……” 白小墨的嘴边好似吹起了一个气泡,正随着她的呼吸而一鼓一鼓的,而下方的一众人也跟着她的呼吸,在一呼一吸。 半晌,洛云有些疑惑的看着族长: “族长你说上仙她的修炼法门怎么这么……特别啊?她打坐像睡觉一样。” 族长瞅着白小墨久久不语,他也看不懂这个人了,但自家小辈在问他问题,身为族长他总不能说不知道吧,这多丢人啊! 所以族长开始瞎扯淡了, “咳咳……这个吧,古语有云,世间修炼之法万千,那些看似不合常理的不知凡几,休要大惊小怪。 还有我让你平时多看书,你就是不看,喏,现在傻眼了了吧。” 洛云:“……” 第二日,初阳破云,一缕缕金色光芒辉照大地。 同样也照到了白小墨的脸上,只见她脸上一揪,眼皮子直抖,紧接着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里还带着迷茫之色,看到天都大明了,她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对着众人道: “早啊~” 众人:“……”话说白小墨你真的不是刚睡觉醒来的吗? 似乎是发现了众人微妙的眼光,白小墨感到了不对: “怎么了?干嘛全都看着我。难不成……今天的我格外光彩照人?” 说完,白小墨就挥出一个水镜来,对着左照右看的,十分自恋的模样。 众人齐齐捂住双眼,简直不忍直视,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放出来的,赶紧带走! 看着白小墨照着镜子死不放手的样子,莘仓还真怕她照上个把时辰,赶紧说道: “道友!时间已到,阵法已然布置好,不知这比试可否能开始了。” 白小墨转头瞧了眼莘仓,继而一挥手将水镜打散,小声嘟囔道: “你丫的一个踩点布好阵法的,这时候倒还嫌我慢了,真是厚脸皮……” 莘仓木着一张脸,心里的小火苗是一蹦一蹦的,眼前的这个白小墨,说话就从来没有好听过的时候。 想他千百年来就没生过气,可自从碰到白小墨,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炸药了,动不动就想爆炸! 可是不行,他是莘仓!他是符宗长老,他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为了这份风度,他也不能把怒火表现出来。 忍~ 他要忍~ 可特么的他真想咬人啊! “此乃幻光阵,道友请吧。”莘仓咬着牙却十分有礼貌的对着白小墨说道。 不待对方回答,他就纵身飞至白小墨那里,看着眼前灵光闪闪的阵法,不咸不淡的赞了句: “道友好本事,竟真的将小空陷阵布出来了,在下深感佩服。” 说完就化为一道灵光直入阵法之中。 “好说好说,你的幻光阵也……不错。。。” 白小墨很是虚伪的回了句,可话还没说完呢,莘仓就进阵法里面去了,没给她留丝毫面子。 留在原地的白小墨尴尬了一会儿后,也赶紧钻进莘仓布出的幻光阵了。 白小墨只觉眼前一花,眼前场景就都变了。 晨光熹微,一片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草原出现在白小墨面前。 她能看到躲在草丛里面的细小虫子,也能看到不停穿梭在草丛的花蝴蝶。 她唇角翘起,向前走了两步,忽闻波涛水浪之声。 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长河经过眼前通向远方,滚滚腾腾,奔流不息,水流互相激打,扬起一波波巨浪,迸出一朵朵水花。 白小墨一愣,这条河是从哪来的? 刚才她只看到一大片草原,并没有什么长河啊! 她提起警惕,朝河中看去,水浪翻滚的有些激昂,一时也看不清水中场景。 正欲退后两步,却突然看到一条条小鱼相继从水里跳出,正挥着鱼鳍、长着大口朝白小墨咬来。 “嘎嘣”“嘎嘣” 这是鱼嘴咬合发出的声音。 白小墨朝着鱼群打了一道寒气过去,顿时那些小鱼身上就都浮上了一层寒白的冷霜,变成了一条条冰鱼。 风吹过,那些冰鱼发出了“啪嚓”“啪嚓”的声音,全都碎裂成块,跌落回水里。 可很快从水里又跳出了一波鱼群,和之前同样的模样,挥着鱼鳍、张着大嘴,冲白小墨而去。 白小墨皱了皱眉,挥手打过一道寒气过去,便急速往回退去。 这次的鱼群还是被冻成了冰鱼,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碎裂成块,而是“啪嚓”一声,破冰而出。 一道道灵光闪现,那些小鱼身上的皮肉便开始集聚紧缩,灵光不停的闪烁。 就听到一声声“吸吸”“吸吸”的声音响起,灵光灭掉,露出鱼身来了。 可此时的小鱼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样了,皮肉全部消失,露在外面的皆是一根根森白的骨头。 黑洞洞的眼窝,一张一合的大嘴,不断摆动的鱼尾,看着就瘆人。 “哗哗”“哗哗” 从河里又跳出一条条的鱼骨头,很快就布满了整个河面,密密麻麻的。 白小墨看着眼晕,撒腿就跑。 白小墨在前面跑,鱼骨头们就跟在后面追,追了整整三个时辰。 听到后面的“嘎嘣”“嘎嘣”声音没了,白小墨这才刹车,往后一瞅,果真没了。 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粗喘着气。 在幻光阵中,布阵者可以制造出一种基数极大的物种,来拖住入阵者。 而这种物种其实只是幻术构造而出的,虽然攻击力不算强,可数量几乎多到无尽,杀死了一波,还会再来一波,直到把你拖死为止。 一开始白小墨动手试探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那些鱼群就是基数物种,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 只要逃离了那些鱼群,那么之后在阵法中就不会再遇到了。 可是,白小墨却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她赶紧起来,飞至半空。 就在她飞起的一瞬间,地上草原集聚晃动,继而分裂,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出现了。 第一百三十九根 骗子骨头 紧接着下方黑漆漆不可见底的沟壑开始浮上了一抹水色,这水色越来越高,带着波涛的浪声。 “嘎嘣!” “嘎嘣!” 突然从下方钻出一条鱼骨头上来,“嘎嘣”着嘴,冲着白小墨就咬过来了。 吓得她赶紧抬脚,将那鱼骨头给踢下去了。 “砰!”“哗!” 一个水花迸出,鱼骨头跌回了水里,可一个鱼骨头倒下来,还有千千万万个鱼骨头又站起来了。 全都排列好队形,一个挨着一个,嘴巴不停上下咬合。 这浩大的声势,这恢宏的场景—— 总之是好多好多鱼……骨头,总之要是有个密集恐惧症的人在这,恐怕会被吓晕掉。 白小墨往后瞧了瞧,寻了个方向,直线飞去,一边飞,一边骂: “该死!莘仓你这个黑心烂肠子的混蛋!竟然给我玩连环虚阵!” 连环虚阵是阵法中的一种设阵方式。 布阵者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阵法中设置许多关卡,而这些关卡是连环起来的。 所谓虚,即为假。 这些关卡大多都是假的,只是表面看着唬人罢了,其实内里不堪一击。 但是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关卡是真的。 这个真,是说里面的怪物实力都很强大,需要人谨慎对待。 而这个真关卡,就在无数假关卡里面掺着,不知道究竟哪一道关卡才是真正的关卡,毕竟每一个关卡看起来都挺唬人的。 之所以要设许多假关卡,主要是为了耗费闯关者的心神和降低闯关者的警惕心。 这种连环虚阵算得上是一种阴招了,要不然白小墨也不会骂莘仓是个黑心烂肠子的混蛋。 当然了,骂归骂,其实她自己也有在小空陷阵里设了连环虚阵的。 正所谓,我可以对你不仁,但你却不能对我不义。 so,白小墨就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 而在另一面,小空陷阵里,莘仓一边躲避空间裂缝,一边也大骂出口: “怪不得世人皆道最毒妇人心,表面长了一副小女孩儿面庞,内心却是如妖邪恶毒老妇一般!果真是可怖!可怖!” 不知跑了多久,白小墨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鱼骨头、猫骨头、狗骨头等等一系列骨头的追赶了。 此时正走在一片荒漠之地,暂时没有危险。 她发觉她是跟骨头这种东西逃不了干系了。 以后再也无法直视骨头了肿么办?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拿出那根新得到脊椎骨细细打量,自言自语道: “既然骨头已经到手了,要不我现在就让它回到我身体里去?” 想了想,白小墨摇了摇头,不行啊,现在在阵法里面,时不时就会有危险,她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让骨头归位。 这样想着,她抚了抚骨头,似乎是在安慰骨头,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骨头啊骨头,你别急哈,等我把这个阵法破了,你就回家了~” “天快黑了。”骨头轻轻一晃,幽幽说道。 什么?你丫的一个幻光阵还能黑白天?骗鬼呢你! “相传品质为上上品的幻光阵,分为黑白两境,表示人心的善恶。 一般来说,在白天的时候,景色迷人,且没有危险——” “等一下,你胡扯什么呀,你说白天没有危险,那我这一整天遇到的骨头群又是怎么回事?”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打断我说话,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师傅教你文明礼貌吗?” 骨头,有没有人说你很难伺候。 骨头,有没有人说你毛病很多。 骨头,有没有人说你很欠揍! 白小墨在心里吐槽了好久,然而~ “你继续……” 只见骨头很是蔑视的瞅了白小墨一眼后,继续道: “一般来说,只有那种内心与表面不相称的,比如伪君子、绿茶表之类的才会在白天出现危险。” 说完,骨头就有些鄙夷的看着白小墨, “基本来说,那些伪君子、绿茶表表面长得都很和善,至于你,拉低了他们整体的颜值……” 白小墨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个骨头究竟是谁教出来的,怎么能这么毒舌呢。 不仅说她心地恶毒,更说她长得丑。 她招谁惹谁了(~>__<~)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白小墨看了看突然变的阴森的四周,有些怀疑的问道: “我怎么感觉阴森森的呢,骨头,你确定晚上没危险?” “哼,我的见识可比你强多了,黑白两境,要不是白天有危险,要不就是黑夜有危险。 你现在在这有空和我说话,还不如去找找阵眼在哪里呢!” 骨头话刚说完,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地面一阵晃动,接着就看到一只骨爪从地上钻了出来,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只听“巴嘎”“巴嘎”的声音响过,就见一整个骨头架子从地上蹦了出来。 骷髅头上两个深陷的眼窝处,各点燃了一朵幽绿的鬼火,不住的跳动着。 是骷髅!人死后变成的骨头架子! 现在以白小墨为中心,四周全都是这种眼中闪着鬼火的骨头架子。 并且摆动它们那僵硬的双腿,“咔咔”的朝白小墨走去。 很快便把她围成了一个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堵得死死的。 骷髅大军啊…… 白小墨晃了晃手中的脊椎骨, “喂喂,你不是说你见多识广吗?你不是跟我保证说晚上没有危险的吗? 那眼前这些骷髅大军是干什么的啊啊啊!!!” 骨头也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 “这……这怎么可能?一般来说,白天有了危险,那晚上就会是安全的啊! 或许,那些骷髅是无害的?要不你过去试试?” “你给我闭嘴!你个死骗子,以后别再跟我说,你比我有见识多了这种话!” 这个骨头一脸的真情实感,害的白小墨差点相信了,结果,分分钟就被打脸! 还说那些骷髅是无害的?开什么玩笑,万一有害呢?! 白小墨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相信骨头说的话了。 以后她再也不会喜欢骨头这种东西了。 以后她杀人,就专门把人骨头给打碎! 把骨头打碎? 突然,白小墨双眼一亮,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目运起灵力,朝四周的骷髅大军扫射而去。 第一百四十根 上仙,我可以采访你吗 云台之上,两方阵法,灵光闪动,白小墨和莘仓二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这是要破阵而出的征兆。 而台下之人却似乎没有发现,族长在闭目养神,洛赋宏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正在小声的谈论莘仓和白小墨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你说这都进去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洛甲问道。 只见洛乙神色纠结了会儿,瞅了眼族长,发现他还在闭目养神,这才回过头来,对着众人说道: “唉,你们说,莘仓道人和那个女鬼阵法师是不是都死在了对方的阵法里面了啊? 要不这都两天了,怎么还一点动静——” “你胡说什么呢你!莘仓道人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在那个女人布的阵法上。” 当下就有人不愿意了。 可听到这话之后,洛云更不愿意了, “我家上仙绝对比莘仓厉害,你信不信她这就要出来了!” 说完,云台上两方阵法就开始抖动,灵气剧烈晃动起来,所有人先是一惊,抬头看去。 “快看啊!那是莘仓道人的身影,他快要出来啦!大家伙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赌注都压在莘仓道人身上!” “哼,大家快看,上仙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了,她一定会先出来的,听我的,赶紧把赌注压在上仙身上!” 众人看了看,果然,白小墨和莘仓二人都快要出来了。 有些立场不坚定的人开始左右摇摆了,一会儿将赌注压在莘仓身上,一会儿又后悔了,要压在白小墨身上。 族长早已睁开了眼,盯着上方,说了声:“出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两道“咔咔”的破碎声音响起,就见那两方阵法全都如被重物击中的琉璃一般,破碎成片。 一片一片透明的阵法碎片缓缓散落在地,最终化为一道道无形的灵气。 两道白色身影同时迈出。 “这……我刚才眼花了,有谁看到是谁先出来的啊?”洛甲问道。 洛乙一愣:“我好像也眼花了……” 众人齐齐看向族长,希望族长能告诉他们答案。 族长的内心很是崩溃:我特么刚才怎么也眼花了!?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出来?这可怎么说啊! “他们二人同时出来,分毫不差。” 族长想了想,还是实话说了出来。 一阵嘈乱,有人问:“族长,真的分毫不差吗?这怎么可能呢?这也太巧了吧!” “分毫不差!”族长肯定的说道。 众人开始发愣,既然是平局,那这个赌局就算是白设了! “不,我输了!” 这时候,云台上的莘仓说道。 犹如一道炸雷平地起,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就连白小墨都问: “莘仓你是不是在我的小空陷阵里伤到脑袋了,我们两个是同时出来的,算平局。 你可别学那种中二少年说的什么‘平局就算输’的智障话,那样我会嘲笑你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 莘仓脸一黑,果真从白小墨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敢问道友可有受伤?” 白小墨手掌化为拳,照着自己胸口“砰砰”捶了两下,“老娘的身体一向杠杠的!”她一向抗揍…… 莘仓皱了皱眉,似是听到白小墨这般粗陋说辞感到很不适,他耐住性子,伸出手掌来,对着众人看了一下。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莘仓的手上有一道极细却极深的伤口,还附着淡淡的空间之力,可见他是在小空陷阵里受的伤。 他和白小墨两人同时破阵而出,原本应算是平局,可他却受了伤,他输了。 虽然莘仓很不喜欢白小墨,但他也明白,白小墨先是能布出小空陷阵来,后又能毫发无伤的破掉他布的幻光阵,这足以说明他确实比不上她。 他很坦然的承认他输了。 不过他相信,只要他再努力研究阵法一道,总有一天会比白小墨强的! 莘仓认输认得很干脆利落,不仅白小墨有些懵,下方的人更是接受不了,尤其是那些将赌注压在莘仓身上的人。 “什么呀!莘仓道人怎么输了?他不是挥挥手就能布出一个阵法来的阵道大能吗?怎么会输在那个女人手上?” “玄幻了,这世界真的玄幻了,那个人修这才多少岁啊,竟然赢了?我一直在期待她凄惨的输掉的啊啊啊!” 所有人都面色复杂,只有洛云一个人大声呼喊: “耶!上仙赢了,上仙赢了!” 她一边喊着,一边得瑟的扭腰扭脖子, “你们这群人呐,就是没眼色,上仙赢了这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赶紧的,把赌注都拿出来!” 洛赋宏内心很是复杂。 原本他以为白小墨只是个普通小精怪,毕竟能和洛云那个大傻帽混在一起能是个什么厉害人物。 可谁知,这次洛云竟撞了大运,这个白小墨是个阵法师,还是个本事不弱的,此时都能和莘仓比试。 想想之前他们这群人对着白小墨冷嘲热讽,洛赋宏心里就直冒汗,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遭记恨。 不过既然白小墨都给了他们一套阵法,想来是不会与他们计较的吧? 毕竟那么厉害的阵法师,也不会有那么小的气量,专门记恨他们这群小人物的吧? 这样想着,洛赋宏上前一步,对着白小墨由衷说道: “上仙果真实力强大,我再为之前的冒犯向上仙道歉,失礼了。” 说完,便对白小墨深深一躬。白小墨用她的实力赢得了洛赋宏的尊重。 原来这个世界不止看脸啊! 白小墨瞥了眼洛赋宏,并不理他,只是将头转过去,对着莘仓说道: “既然你输了,那你赶紧去补漏洞去吧,补完了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晃荡了,赶紧滚蛋哈~” 说着,她还挥了挥手,动作表情十分嚣张欠揍。 莘仓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族长赶紧说道: “洛云,带这位道友到客房去休息吧。” 说完,就又对着莘仓说:“莘仓道人,请吧。” 族长带着莘仓去补大阵漏洞了,白小墨正想和洛云一起走,突然好多人都将她围起来了。 “上仙,我可以采访你吗?请问关于阵法你已经研究到什么地步了?” “上仙上仙,请问你有收徒弟的打算吗?如果有,你看我成不成?” “请问你对待胜过莘仓道人有什么想法吗?你觉得如果你和莘仓道人再比试一局的话,你还会赢吗?” “……” 第一百四十一根 五十年前 白小墨有些懵,这些人刚才不还打赌赌她一定输吗? 怎么突然对她这么热情? 她看了眼洛云,耸了耸肩,表情很无语。 洛云这次变得机灵了许多,将围在身边的人都给连踹带踢的推开了,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 “你们不要打扰上仙了,她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赶紧散了,散了啊!” 说完,白小墨就和洛云两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到了客房,洛云一会儿挠头,一会儿眨眼的,扭扭捏捏看着白小墨也不说话。 白小墨没办法,只能问她: “你到底有什么话,直说好不好,别在这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 “唔……上仙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那个骨头法宝能使人骨相变好吗?” 洛云一脸怨念的看着白小墨,她当真了。 “额,这个……”白小墨搓了搓头发,有些心虚, “其实我也不算说谎……我要是拿回了骨头,骨相确实会变好,修为亦会大涨,咳咳……” 洛云不搭腔,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气氛有些尴尬,白小墨干咳了好几声,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这么瞅着我!” 只见洛云奸诈一笑:“嘿嘿,上仙我之前看你布阵的时候可拉风了,你布的那阵叫什么来着,小空陷阵?和我们的护族大阵名字有点像吼~” 接着她就两手合起,不停地搓着,笑眯眯的瞅着白小墨,眨巴着眼睛。 这种表情……有一种猥琐的蠢萌感。 白小墨看着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感觉怪怪的。 “我先告诉你哈,那种小空陷阵我是有一个。 但是是个半失败品,而且也不符合你的修为。 你要是拿去瞎捣鼓,以你的智商很可能会把自己困在里面……” 洛云却摇了摇头,对着白小墨说道: “上仙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要你的那个什么阵法,我只是觉得你布阵很厉害,我……我也想学~” 原来是想学阵法啊,怪不得扭捏了大半天呢。 阵法一道诡谲多变,深奥多秘,入门很简单,但若想深究,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洛云想要深究阵法,光靠她自己是不行的。 而他们落心犬一族也只是对占卜一道颇有研究,关于阵法也是个半吊子,帮不了她什么的。 洛云想让白小墨教她,但修道之人最是注重传承,更何况是通六艺的人了,他们是不会轻易将自己所学教授他人的。 所以,洛云很是不好意思,扭捏了半天才说出来。 不过白小墨对于传承什么的并无太大的概念,她想了想,觉得洛云为人还挺顺她眼的,便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来,扔给洛云。 “这个本子是我这些年来对于阵法的一些理解,你拿去看吧。” 洛云似是没想到白小墨会这么好说话,她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有些激动的双手接过那小本子,嘴里还一边说着: “多……多谢师尊,我……我一定会好好保存,不会给别人看的。” 师尊……白小墨皱了皱眉,说道: “不要随便拜师,我不喜欢和人扯上因果。好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出去吧。” 洛云一开始又激动又高兴,可听到白小墨这么一说,脸立刻浮上了失望之色,像个被扎破了的气球。 “因果?”洛云看着白小墨, “上仙你说你不喜欢和人扯上因果,可之前你在雷鹰手上救下我的时候,就已经牵扯上了啊! 你看,你救了我,我带你回族,所以你找回了骨头,而你此时又肯给我阵法心得,这难道不是因果吗?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牵扯就牵扯不上的,上仙,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洛云觉得眼前的上仙很厉害,不仅修为高,还会阵法,她很喜欢,她想要靠近她。 可听到白小墨说不喜欢牵扯因果的时候,她很是不开心,上仙这是不喜欢和她牵扯上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白小墨没有回应她,而是闭上了眼睛。 洛云还是出去了,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白小墨又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道: “一旦开始这就算牵扯上了吗?” 白擎拉了她一把,教她法术、阵法,这是因,那么果呢?她要用什么还呢? 冥苍呢?鲲鹏呢? 还有青衣,他们之间的因呢?果又会是什么呢? 她从毒雾林出来之后,就在外面研究空间之力,研究了整整五十年,才略通皮毛。 她以为她会了空间之力,出去闯荡,就算有打不过的人,那也应该能跑得过吧? 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甚至她还没离毒雾林三百里处就被抓了。 她亲眼看到两个小精怪的魂魄被活生生的抽出来,打成一个死结,似乎是在……融合? 可是两个人的灵魂怎么会融合呢? 一个身着铠甲的粗壮女人,下,半身微微透着光,没有脚的女人,她就那样面色平静的听着那两个小精怪凄厉的惨叫,毫不手软的抽魂。 是冥苍! 又是冥苍! 发现两个魂魄并没有融合,冥苍发现两个魂魄并没有如自己想象那般融合, 她想了想,两手寒光一闪,化为两道利刃,狠狠劈向那两道魂魄—— 只听“啊啊啊”的几声凄厉惨叫,白小墨发现那两道魂魄全都一分为二,变成了四截儿了。 冥苍手上蕴着灵气,一直滋养着手上的魂魄,接着她手指微动,一只手上的半截儿魂魄飘到了一个人的身体里。 另半截儿魂魄则飘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冥苍掐了个诀对着两个人施了个固魂法术。 只见那各占了半截儿魂魄的两个身体同时一抽搐,魂魄就自动的从眉心处飘了出来,犹如一缈青烟,渐渐随风飘走。 魄散了,只剩下半道残魂余留在身体里,不死不活。 这次试验失败,冥苍将余留在身体里的残魂吸出来,面无表情的捏碎。 又将手里的另外两截儿魂魄按照同样的方式按在那两具身体里。 毫无意外,这次又失败了。 接连两次失败让冥苍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焦躁、愤怒! 她的视线落在了白小墨身上,大手一挥,将白小墨吸在手里: “又是你!” 第一百四十二根 大妈你有儿子吗? 冥苍仔细的打量了白小墨一番,目光一闪,厉声道: “怎么还是只有两块骨头?你这五十年来都干了什么?!” 她也想找到骨头啊! 可她在毒雾林外研究了五十年的空间之力,哪有时间去找啊? 这不,刚打算出来找,就碰见这么个“道祖”了么? 白小墨暗叹倒霉,五十年前她在冥苍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没想到在五十年后还是这样! 她动用了空间之力,却还是被抓得死死的。 她在冥苍手里挣扎着,被掐住脖子,看着冥苍那张憨厚的大脸露出了一丝惊讶: “空间之力?想不到五十年不见,你竟学会了空间之力!” 冥苍脸色急剧变幻,最终冷笑一声, “不过那又如何,你的下场终究难逃一死。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的这般丑陋?还有这身上也没几两肉,这以后可不好生养啊!” 一开始冥苍说话还带着杀气呢,后来就像一个挑嫌儿媳身体的婆子在絮絮叨叨的。 这反差…… 白小墨嘴角抽得厉害,颤悠悠的问:“请问大妈你有儿子吗?”我是不会嫁给你儿子的! “你说什么?!大妈?儿子?” 冥苍瞪大了眼睛,嘴皮子不停地上下阖动,气得浑身发颤,手上掐住白小墨的劲儿不由得加大了几分, “你竟敢如此折辱于我,白小墨我定要你付出代价,让你尝尝教训,否则还真以为我冥苍是好欺惹的!” 说完,冥苍就将长着粗茧的大手对着白小墨的额头狠狠一拍, 白小墨不敌,当下就喷了口血出来,直直倒在了地上。 冥苍侧身而过,大手虚浮在她的眉心上方,不停地翻转掐诀,突然两指一并,似是抓住了什么,往上狠狠一跳。 “啊!!!” 白小墨只感觉眉心一震,整个神魂都在震荡不稳,灵魂撕裂般的疼痛溢满全身。 她的头都要炸了,她的识海、灵府都在波动个不停。 她的魂魄正在被抽离,就要化成一丝一丝,脱离身体。 那种疼就比被拿刀劈还要可怕,就比炽热的烈阳术还要惊人。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啊啊”的惨叫。 她现在就像之前的那两个小精怪一样,被制住了,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动接受对方一点一点的折磨。 为什么,她又遇到了这个巫婆一般的女人? 她到底和她有什么仇,非要这么折磨她? 这个冥苍究竟是谁,为什么她修行了五十年怎的还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她都会了空间之力了啊! 对! 空间之力! 白小墨努力稳住心神,可灵魂撕裂般的疼痛实在使她无法稳固心神,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就那样顺着冥苍抽离她魂魄的灵力吸取空间之力。 看到白小墨不再挣扎,冥苍大喜,还以为她快要不行了,正准备再努一把劲儿的时候, 突然一道恐怖力量绞杀过来,对着冥苍的大手摧毁过去。 犹如被针扎了一般,冥苍急速收手,看清了空间之力,她面色先是一变,接着冷哼一声: “就这般微弱的空间之力也想伤到我?笑话!” 说完,冥苍就挥手掐诀将那丝微弱的空间之力给打散了,同时,又有一道空间之力从其身后绞杀过来。 冥苍身躯被打中,她浑身一震,满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小墨; “你……你竟然能打散我的分身?” 冥苍的整个身体都开始龟裂,一块一块的往下跌落,直到最后一块跌落在地,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而在冥苍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留了一句令白小墨胆战心惊的话: “白小墨,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折磨你一次……” 个死臭老娘们儿,等我修为上去了,我也见你一次折磨你一次! 白小墨双手捂着头,一脸的痛苦,却不忘了咒骂。 倒霉,倒霉透顶,她真是倒了三个毒雾林的霉了,要不然怎么会刚一出来就会碰到冥苍那个死老女人! 白小墨一脸的煞白,额上布满了汗珠,她的魂魄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她的识海微微有些震荡,晕疼的厉害。 她的手指不停穿插发间,眼前一片黑色星点,她翻滚着,在失去意识之前,似是看到了一抹青色衣角。 当白小墨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烧烤的肉香味。 她正倚在一棵大树上,坐起身来,发现前面一个青衣男子正背对着她,在烤些什么。 味道很香,白小墨闻着有些熟悉,但又觉得有些陌生。 她站了起来,发现身上一点也不难受了,头也不晕了。 前方的男子似是听到了动静,头轻轻一侧,露出绝美精致的侧颜:“醒了?” 明明是清淡的语气,声音却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媚意。 这声音…… 白小墨看着这青衣男子的背影,还有这侧颜,心里有了猜想。 “过来吧。” 白小墨走了过去,站在青衣的旁边,低头看他。 明明她才是俯视的人,但青衣就那样随意坐着,就有着无尽的气势,白小墨低头看他,没有丝毫的优势。 “坐啊。” 轻松的语气,青衣轻轻摆动手中穿着烤肉的木枝,很是专注,没有看白小墨一眼。 白小墨想走,但她却拔不动腿。 她想了想,还是坐在了青衣的旁边,看着他烤肉。 穿在木枝上的肉,不是很大,小小的头,小小的四条腿儿,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 已经烤成了红褐色的了,上面的油烤得滋滋的,香味儿被风一吹,全都飘到白小墨鼻腔里了。 她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 在白小墨的煎熬中,肉很快就熟了。 青衣将手中的木枝递给白小墨,嘴角微微一勾,“吃吧。” 白小墨没有接过来,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青衣。 看到白小墨不接,青衣自顾自的将穿着肉的木枝放在了她的手中。 接着又拿过另一根木枝,就着上面的肉,大口咬了上去。 吃的满口生香,嘴上还一边含糊着说道“好吃”。 白小墨看着手里的肉,这个动物长得挺小,看着有些像老鼠,可是又比一般的老鼠大了不少。 她咬了一口,很香。 鲜美的味道,弹软的肉质,每吃一口都是享受。 没有她之前吃的家鼠的酸涩之味,却依然勾动了她的回忆。 第一百四十三根 跨物种恋爱 虽然这里面没有添加任何的调料,但肉质本身就很美味,白小墨很快就吃了个干净,舔了舔带着油腥的手指。 她目光流动,忽地抬眸,说道:“我想吃蛇肉。” 顿了顿,又添了句:“青蛇肉。” “呵~”青衣轻笑了一声,眸光闪动,隐带暗紫,格外诱人。 白小墨心底轻轻触动了下,看着他两手握住她的左手腕,暗光一闪,他整个人都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是缠在白小墨手腕上的一条青色小蛇。 此时它正抬着三角小头,眨着眼睛,说道: “青蛇肉不好吃,不过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吃~” 说完了,青衣就又朝着白小墨眨了眨眼睛,闪动着魅紫。 白小墨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手腕轻轻抖动,将青衣甩了下来,有些恼怒: “你是狐狸精吧?!” 白小墨算是看出来了,青衣会媚术! 之前在和穆城的时候,对她施了一次,刚才又对她施了一次。 试问,一个人对你施媚术,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揍他!揍到他怀疑人生! 不过,她打不过青衣。以防被揍,她还是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你直说好了,为什么要施展媚术,控制我?” “我没有想要控制你。” 华光一闪,青衣变回了原来模样,他看着白小墨,“我们族里每个人都会媚术。” 他的神色有些悲悯, “我们一族有个特性,一生只能认定一人。倘若那认定之人不愿入我族内,族人便只能一生孤苦。 因为这个特性,我们一族人数急剧减少,为了能够繁衍下去,族内每人都要学习媚术。” 青衣抬起眸来,盯着白小墨,目光灼灼, “我对你施展媚术不是为了控制你,而是因为——” “别说了!” 白小墨打断了青衣的话,木着一张脸:“我对跨物种恋爱不感兴趣。” 跨物种……恋爱…… 青衣眼皮子直往上跳,他想说什么,可却又无话可说。 他们俩确实不是同一个物种,额就算以前白小墨是人的时候也不是同一个物种…… 白小墨掉头就走,脑子里一片浆糊。 早在和穆城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有些猜测,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青衣分明就是在三百年前二十一世纪,白小墨还在青叶市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和她一起抓虫子捉老鼠戏弄许医生的青色小蛇! 怪不得他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他们可是在一起呆了整整三年,她什么话都跟他说。 她穿越到行知大陆的时候,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还摇身一变,变成了个男人。 说着什么族人、媚术什么的,她接受不能啊! 看着追上前来的青衣,白小墨一脸的复杂,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跟她一起穿越,明明当初白擎只是带她一人穿越空间。 还多出了些族人? 难不成他的家原本就是在行知大陆? 可他又为什么会在二十一世纪呢,又怎么会在一个精神病院和她在一起呢? 许许多多个问号,都聚集在这么一个“为什么”上。 青衣目光闪动,眸中魅紫流连,他轻叹一声,开口道: “当年我受了伤,破碎虚空,跌落在青叶精神病院中,原本我是一直在养伤的,后来……后来你便来了。” 青衣看着白小墨,眸中回忆之色闪动, “你还记得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刚填饱了肚子,肚子鼓得圆圆的,你抱着我可劲儿的摸,结果我吐了一地——” “停!略过这一段!” 摸人肚子都能给摸吐了,白小墨表示很无语,更可怕的是吐得那一地烂虫子死老鼠的肉…… 呕~ 略过!略过这一段! “你不是一个妖怪吗?那你丫的还跟我抢老鼠虫子?你也不知道给我从别处找些好吃的来!” 没想到跟在自己身边三年的是个妖怪,可特么的这只死妖怪还跟她抢吃的,白小墨怨念~ 之前在青叶精神病院的时候,每天分发的饭菜一点也不好吃,她就整天想着打牙祭,捉两只老鼠,打两只小鸟什么的。 结果她生起火来,刚烤熟了,还没等着吃呢,就被他给吃了。 后来他们两个就开始抢,再后来他们两个开始分工合作,一个抓,一个烤,两人吃的美滋滋。 院里没有调料,白小墨就这样烤着,带着家鼠的酸涩味,甚至还有腥臭味,但他们依然吃的很开心。 看到白小墨不再有之前的冷漠,青衣这才松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 “我当时受了伤……有行动能力已是不易,身上却是半分灵力也无的。” “受伤……”白小墨念咕着,问:“那这么多年过去,你的伤总算好了吧?” 青衣摇了摇头,凤眸微微眯起, “我只记得那日光雷大作,我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破碎虚空,回到了这里,找到了……我的族人。” “那你这还算好的了,我就倒霉多了,被雷直接劈死了。” 说起那道劈向自己卷紫恐怖幽森的雷电,白小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底惧意染染, “实在是太可怕了,后来我就被一个老男人带了回去,他给我找了个身体,还挺好用的,抗揍…… 不过麻烦的是我还得找骨头,这么久了我才找了两根骨头。” 白小墨到一开始的冷漠,再到现在不由自主的亲近,她是信任青衣的—— 应该说她信任的是陪她在精神病院里呆了三年的青蛇小青。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和我一起被雷劈死的还有那个许医生, 我亲眼看到他的魂魄被劈成了一丝一丝的,那张狰狞的脸忽隐忽现在紫色雷电中,渐渐消散……” 说话声音中带着报复的快感,还有几分被压抑的扭曲。 “许……医生?” 青衣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他的记忆有些模糊,零碎中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可仔细一想又没有了。 “就是那个特别讨厌的许医生啊!你不记得了?” 白小墨发现了青衣的不对劲,她提醒道。 可青衣却转换了话题,白小墨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才会被骗的那么惨烈!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她当年是傻了才会跟一条蛇做朋友! 第一百四十四根 麻烦来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白小墨心中烦躁,起身将桌子上茶杯茶壶全都扫到地上了。 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清脆响声,白小墨有些征然,她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袖口中一阵异动,她将骨头掏出来,说道: “为了你,我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还差点被个死道人给抢走了,你真是没用!我不来找你,那你还不能来找我吗?” 白小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的骨头头都晕了,最后听到白小墨说要让它回归的时候,它赶紧阻止: “别说啦!有人来了,肯定是那个族长来给你算卦啦!” “啊?!有人来了?” 白小墨一愣,仔细凝神一听,果然是那个族长来了。 看来骨头暂时是不能回归了。 她坐在凳子上,垂着头有些沮丧,被骗大发了,气得她连有人来了都发觉不出来。 不行,她不能这样了! 出门在外,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想法。 等到族长敲门的时候,白小墨又是一脸装x模样了,她把族长请进门,客气道: “敢问族长可是将大阵修补完成了?” 族长哈哈一笑,“托道友吉言,莘仓道人已为大阵修补完成,翩然而去了。” 大阵修补好了,族长自是很高兴,所以想起了白小墨这一茬子事儿,收拾了收拾家伙什儿,就赶到她这里来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了好一会儿,就在白小墨快要不耐烦的时候, 终于,到了正题上。 “还请道友将汝之故人生辰八字、逝去之地皆告知于我。” 族长问了她很多问题,白小墨一点儿都不觉得厌烦。 因为她知道只有问的问题越多、越详细,那么算出来的卦才会更准确。 白小墨都一一答了,族长摆着龟壳什么的开始推算,手掌对着龟甲推来推去,看着挺玄乎的。 突然从龟甲上浮起一道灵气,朝着白小墨飞过去绕来绕去,族长跟着这道视线也看向了白小墨。 白小墨很明显看到了族长看向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和到惊讶。 族长在探视她! 那种刺探人的眼神让白小墨很不舒服,条件反射般的,她眼中闪过一丝蓝光。 “啊!” 族长低呼一声,朝后连退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先是深呼吸了口气,再上前一步,对白小墨行了个礼: “适才无心窥探,扰了道友,还请道友见谅。” 白小墨也不好责怪,只道: “无妨,不知族长可看出些什么来了?” 族长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不知道友可曾见过我族中人? 白小墨想了想,点头道: “落心犬我曾见过一只,只是不知是否贵族中人。” 刚说完,那族长便激动起来了,低头嘟囔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开始对着白小墨絮叨: “三百年前,有人摸到我族中来,妄想迫使我们一族都认其为主,我自是不肯,这便厮杀了起来。 当时血色漫天,我族人尸横遍野,只剩下了极少的一部分,其中我的小儿子和大着肚子的儿媳却不见踪影。” 说起往事,族长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悲痛,看起来倒真挺令人同情的。 可是,这又关白小墨什么事儿? 又跟她要卜的卦象有什么关系? 白小墨斜看着族长,好似是在说:无关的话请不要说,我没有兴趣。 族长嘴一噎,便又说道: “呵呵,怕是道友也不想听我这陈年往事,只是我刚从这卦象中看到我那孙女和道友有几分渊源,而且——” “孙女?这不对啊,我见过的是一只雄性落心犬。”并且不足百岁便已为他主人死去了。 族长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小墨打断了,她有些懵了。 本来被打断,族长也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听到白小墨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有些愣了。 按理说他的卦象是不会算错的,更何况他刚才还“亲眼”看到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他儿媳怀胎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肚子里面的是个孙儿。 但他刚才从卦象中看到和白小墨有渊源的却是个——孙女。 此时族长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但他又不得不问白小墨: “不知小友何时见到我那孙儿的?如今他如何了?” 白小墨看到族长那张微微发苦的脸,心想不好,她该不会要听到他们一族的秘事吧? 虽然她的八卦之心很是旺盛,可她表示宝宝只想默默的八卦。 那种别人将自家八卦送到你面前的八卦肯定还会附带着别的条件! “大概是一百年前吧,我在一个阵法内见到了你已经死去了的孙子。” “什么?我孙儿已经……已经……” 族长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苍老的脸上白了几分,看着更是憔悴了,眼眶微红。 当年儿子儿媳失踪,他不是没有占卜过,只是卜算不算亲,他纵使算出来了,也是不准的。 今日因缘际会竟是让他看出了点什么来,却没想到竟是个噩耗,这怎能不让他难受呢? 不过想到孙女,他就又稍稍振作,先是对着白小墨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 “我一生为族内操劳,临老却听此噩耗,得幸卦象中说我还有个孙女尚在,且与道友颇有渊源。 我已年老,又被族中大小事务牵扯,不能出族,如此,只能盼望道友对我孙女多多照顾。” 果然,麻烦来了吧? 白小墨一脸咸菜疙瘩,她自己还一摊子烂事儿呢,哪有空管他什么孙子孙女儿啊?! 这样想着,白小墨正要拒绝,却听族长说道: “我已算出道友故友转世确切之地,倒与我那孙女位置相仿。 如今,道友所赠那幻光阵,我亦无颜再受,只愿道友能对我那孙女多加照料。” 说着,那族长就将白小墨送给他的幻光阵给拿了出来,准备还给白小墨。 白小墨一时无语,心里憋闷,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只是来求个卦而已,怎么还有麻烦事儿往她身上撞呢! 这族长告诉白小墨说已算出确切之地,却不直说到底是在哪儿,而是说起让白小墨照料他那鬼孙女,最后又拿出那幻光阵还给她。 这意思是说用那确切之地来换白小墨照料他孙女,真是打得好算盘。 第一百四十五根 冰肌玉骨 不过白小墨又能如何呢? 卦都算完了,反正照料一个人又能麻烦她多少呢? “既如此,照料你那孙女想来也费不了多少事。 不过,我总不能把我所有时间都耗在你孙女身上吧? 她给我惹一百年的事儿,我给她收拾一百年的烂摊子,她给我惹一千年的事儿,那我就得给她收拾一千年的烂摊子?” “呵~道友说笑了,怎敢如此麻烦道友,只求道友帮衬一把,百年为限,多了却是不敢要求了。” 白小墨在心中冷笑,一个确切的方位竟要换来她百年的时光? 这老头儿想得到挺美! “五十年,若五十年我还没找到你孙女那也怪不得我了。” 最多五十年,要是多了,她就不干了! 合着就你落心犬一族会占卜不成? 族长有些不大高兴,合着照料他那孙女竟成了讨价还价的了? 可毕竟是他现在有求于人,手里还掌握着白小墨想要得到的信息,这才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格。 如今能得到五十年的保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也不再强求了。 得知了确切的方位后,白小墨就告辞离开了。 她得赶紧走,就这样待了一小会儿就被坑成这样了,要是再住下去还不知道得被坑成什么鬼样子呢! 而族长看着白小墨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表情颇有些复杂。 他身后的洛云正一边把玩着阵盘,一边问: “族长,你说人修都这么厉害吗?上仙她看起来还很小的样子,竟然修为这么高,还会阵法……” 族长一愣:“谁告诉你说她是人修的?” “上仙她不是人修吗?不是族长你说的人修很厉害很厉害,修行什么的都学的很快吗?” 洛云大写的懵比,上仙她不是人修,那是什么精怪? 难不成是大妖? 想想白小墨一身的寒气,洛云猜想,难不成是雪玉狐? 洛云摇了摇头,雪玉狐一族向来只出俊男美女,上仙那个长相…… “族长您快说,那位上仙她到底是何来头?” 洛赋宏瞪了洛云一眼,他果真不能相信洛云,跟上仙呆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连底细都没摸清,真是…… 他也是傻了,竟然真的相信上仙是个人修,也不想想,十几岁的人修怎么可能会修为这么高,阵法这么精通? “相传,有一种寒玉冰,清心明目,稳固魂魄,修炼千年或可开灵。” “那族长,上仙她就是修炼了千年的寒玉冰咯? 听起来好拉风啊,竟然是死物成精,她果然厉害!”洛云一脸星星眼。 而洛赋宏则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可惜: “世人皆道美人以冰为肌,玉为骨,上仙她可真白瞎了‘寒玉冰’这个名头。” “看事情不要光看表面。”族长顿了顿又说道, “开灵不易,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之人,古传寒玉冰可凭自身努力改变既定的命运,不知她又该如何努力,如何改变?” “族长,你说的这话,我听不懂。”洛云不解。 族长没再说话,洛赋宏眯着眼若有所思。 …… 在路上,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咳咳,其实也没多隐蔽,就将骨头归了位。 自打骨头入体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她的脊梁挺了起来,看人看事不再拘泥那些小细节。 总觉得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咳咳,别说得她之前就不守信义似的,她以前也是个信守承诺的好人好伐~ 她找了找方位,一路向东飞去,飞了三天两夜,打坐休息了会儿,准备步行几日。 事实证明,有什么事儿要办,赶紧飞走,千万不要耽搁。 这不,白小墨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一道呼救声。 只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个身着淡绿纹绣云叶曳地裙,腰束碧霞丝带,脚踏飞云锦鞋的妙龄女子正在费力躲避上方正朝她攻击的焱咕鸟。 飞云锦鞋上绘点点墨绿鬼火,随着这女子脚步的旋转腾移而微微闪动,散发着灵光。 不对!从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不是灵气,而是有种阴森森的——是鬼气! 这女子是个鬼修! 怪不得呢,看着女子修为尚可,却被那血脉、资质都不咋滴的焱咕鸟给打的节节败退。 鬼修属阴,向来惧雷属、浩然正气和炎热的火气。 而这只飞在半空正在攻击的焱咕鸟,则是有着上古焱神鸟的一丝血脉,修得正是炎热的火气。 是以那妙龄女子敌不过此鸟。 不过这又关白小墨什么事呢? 她只是飞累了,想要步行几天,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出。 行知大陆鬼修不算多,白小墨之前也很少见过,此时又见到一个,也起了好奇心,朝那女子多瞅了几眼。 可谁知,就这几眼竟然被那女子给看见了,顿时那小眼神就亮起来了,对着白小墨挥手大喊道: “道友,救命啊!!!” 白小墨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把视线又收了回来,继续向前走去,并不理会。 她又不是闲的,还有事儿在身上呢,哪有空去救个鬼修啊! 看着白小墨并不理会自己,那妙龄女子大急,看着飞在半空的那只焱咕鸟,从嘴里不停地吐出的火焰,灼的她都快要化了。 她在心里叹息,难不成今天就在死在这只破焱咕鸟手上了吗? 当然不会! 她身上有好几道保命灵符呢,可是她如果因为受到致命打击而自动开启保命灵符的话,那她的行踪可就暴露了。 她可是刚跑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得好几百年出不来了。 想起母亲那张严肃的脸,还有父亲的喋喋不休,还有那个表面魅人心魂实际却很冷酷的男子,南灵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家里人发现她的行踪! 她的心上人还在等着她呢!她一定会成功到达东海的! “道友~还请救我一救,小女子愿送上我鬼修一脉的特产——鬼灵酒!” 鬼灵酒确实是只有鬼修才能酿造的,原料也没什么稀奇的,也就是普通的月花草,点星草,只是需要鬼修特修的鬼力酿造而成。 其酒性极寒,普通人只能饮上几杯。 不过对于白小墨,听说过一个冰块会被寒性的酒给凉倒的吗? 白小墨停下脚步,对着南灵皙讨价还价道: “我要三坛!” 第一百四十六根 白富美南灵皙 这么一说,南灵皙也愣住了,三坛? 普通人连三杯都不敢要的好吧,她竟敢要三坛?真是狮子大开口! “道……道友,你可知这鬼灵酒极寒,少有人能承受得住?不若我给你一坛吧?” “债见。”白小墨掉头就走。 她喝那鬼灵酒也就是尝尝鲜而已,又不是非它不可了。 看到白小墨要走,南灵皙赶紧挽留,她一边费力的躲过焱咕鸟吐出的火球,一边央求道: “那就两坛行不行,我身上就两坛啊!道友救命~” 白小墨想了想,觉得两坛也不错,她点了点头,伸手道: “那你先把酒给我,我再救你。” →_→ “道友,恐怕你再不救我的话,我真的会死翘翘啊~” 南灵皙躲避的越发艰难了,甚至连肩膀处都被火球擦出一道伤来了。 白小墨不为所动,反正要是这个女的死了,那她再捡漏不是更好? 没办法,南灵皙只能先拍出一坛鬼灵酒来扔给白小墨,不过她也被那焱咕鸟的爪子给抓了一下。 此时只能惨叫一声,闭上了双眼:“啊!道友救命!” “滋嘎!” 只听那焱咕鸟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声息。 南灵皙睁开眼睛,看到白小墨走到焱咕鸟的身前,将它头顶上的一根彩羽拔了下来,放在手里,左看右看,似是很喜欢的样子。 “焱……焱咕鸟它死了?” 白小墨转过身来,没有回答她,反而伸出手来,说道: “剩下的鬼灵酒呢?” “额……”南灵皙面色有些不自然,转换话题道, “那个道友,你不摘取焱咕鸟的内丹吗? 虽说不是很珍稀的物品,可也值上两个钱啊,还有你手上的那根彩羽不值钱的,就只是漂亮。” “不要转移话题,我的鬼灵酒呢?” 白小墨盯着南灵皙,一双眸子黑黢黢的,再加上她一字一顿的说,倒有了几分诡异。 南灵皙只觉背后一凉,喏喏道: “我……我身上也就只有一坛鬼灵酒…… 不过,我家里有很多! 额我的意思是说,我自己也会酿,要不我寻了灵草,亲自给道友酿上一坛?” “你骗我?” 白小墨一脸不忿,果然她被坑了吗? 做了笔亏本生意! 算了,一坛鬼灵酒也算收获了,嗯还有一根焱咕鸟头上的彩羽,不算亏本。 她没有理会那女子,直直向前走去,一边打量手上这坛鬼灵酒,这坛子不怎么大,也就半斤左右吧。 她轻轻开了坛子上的红塞布,顿时一股极寒的气息从中钻了出来,白小墨闻着顿时精神一震,一口灌了进去。 而追上前来的南灵皙则是一脸惊讶,赶紧阻拦道: “道……道友,这酒极其寒凉,你一下子喝了这么多容易拉肚子的!” 这么一坛,就连她都不敢一下子灌上,她虚捂着眼睛,等待着白小墨脸被冻住。 可等了一会儿,就只听到一个打嗝声,别的什么都没发生,南灵皙一愣,手指着白小墨结巴道: “你……你竟然……” “别你你我我的了,赶紧的,你不说还会酿这个鬼灵酒吗?快,再去给我酿上两坛。” 白小墨砸吧砸吧了嘴,觉得味道还不错,味道微甜,带着她极其喜欢的冰寒之气,顺着她的舌尖直滑落到她的肚子里。 真不错,就是里面的鬼气浓了点,她不大喜欢。 她只喜欢最纯最浓的冰寒之气。 南灵皙有些发愣,却也知道了白小墨不是凡人,定是修炼冰法的高手,否则也不能受的住那鬼灵酒的寒气。 她往旁边看了看,找到了鬼灵酒的原料,开始酿造。 其实这原料很烂大街,几乎是遍地都有,不过她是鬼修,她有独门的鬼气,所以这鬼灵酒也算稀罕。 其实酿好一坛鬼灵酒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半个时辰后,白小墨就又喝到了,她喝完,品了品味,对着南灵皙说道: “你这现酿的没有之前的那坛好喝啊。” 南灵皙暗中翻了个白眼儿,这不废话吗? 之前那坛她用的原料虽然是一样的,可年份比较大,而且她酿完之后还埋了两年,肯定比她这现酿的好喝! 不过这话她可不能说直了,得委婉的说,毕竟眼前这人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而且还……嗯看起来怪怪的,她说话最好小心点。 “道友,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咳,那个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先给马儿吃草——” “说重点!”真能磨叽些废话。 南灵皙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要想酿好喝的酒,不但得原料好,鬼力纯粹,沉淀的时间也得长。” 要不人都说陈年美酒,越陈的酒就越好喝啊。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这不还是废话吗? 她也是傻了,竟然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摇了摇头,直步向前走去。 东海……不知道那里长得什么样。 就在白小墨思考着东海的时候,听到后方的南灵皙追上来,对着她一脸谄媚: “嘿嘿,道友不知你欲往何方啊?” 白小墨瞥了她一眼,柳眉弯弯,杏眼淼淼,身上穿的衣服可是鬼面蛛吐出的丝织造而成,奢华得很。 而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她额间垂着一枚荧光闪烁的湖碧宝石,正随着她的动作而一晃一晃的,看起来俏皮可爱。 以白小墨的眼力来看,这宝石绝对是修炼千年以上的鬼王内丹打磨而成的,其鬼气内敛,佩之对修行大有裨益。 白富美啊白富美! 怎么都是姓白,差别就这么大呢? 顿时白小墨就惆怅起来了,这一身行头到处都显示着低调的奢华,简直就是个人形宝物啊! 要不是她不修鬼道还真想抢劫南灵皙。 这南灵皙修为尚可,但杀死一只鬼王,获得内丹,并且打磨成宝石,这绝对不是她能够做到的。 穿着打扮这么豪,却被只焱咕鸟打得毫无反手之地,一看就是个刚出门的大小姐。 蠢傻的要命,还净会惹麻烦,这会子问她要去哪里,肯定没安好心,指不定就要赖上她呢。 这可不行,绝对不能留下这么个麻烦! 这样想着,白小墨脚尖一点,便化为一道白光,眨眼不见。 南灵皙一看白小墨飞走了,也赶紧的追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七根 雷鹰来袭 白小墨知道身后跟着南灵皙,她心中暗骂,还挺能缠人呢,真是救了个麻烦! 正准备加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鹰啸,她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真正的麻烦来了。 白小墨顿时停了下来,右手一翻,一颗寒气森森的牙齿浮了出来。 当年她的三颗牙齿先是被血姬所污,后又在那些灰老鼠体内,差点弄坏了。 她在外游历的这几年,收集了不少材料,请教了不少的炼器高手,总算是将牙齿给祭炼修补好了。 ——只是原本森白森白的牙齿变得一块发黑一块发灰,看起来丑陋不堪。 没办法,白小墨的炼器手艺太差了,当初她自己也不知是铁了那块的心,非要自己修补。 结果修修补补的差点报废了,这才又找的专门的炼器高手给修补。 好歹修补的及时,牙齿是抢救回来了,甚至还隐隐的比以前要更为坚固。 不过因为白小墨自作孽的原因,白白的牙齿是再也白不回来了,以后都要顶着一张黑灰的脸。 为此牙齿也很伤心难过,它那俊美无俦的帅脸啊,就这样被白小墨给毁了。‘(+﹏+)′ 紧接着白小墨两肩一抖,剩下两颗牙齿也浮现出来,浮在她身旁,守护着。 就在此时,五只高翔飞鹰由小及大飞至白小墨前方,盘旋着倒将她包了个圆儿。 两扇翅膀伸展开,投下的阴影似能将白小墨整个人都给盖住,嘴间含着一颗颗电花闪烁的紫色雷球。 看起来气势甚为慑人。 看到这里,白小墨冷笑一声,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娇俏声音。 “雷……雷鹰?” 声音惊讶中还带着几分颤抖。 是了,这南灵皙是鬼修,最是畏惧雷电,如今眼前跑来五只雷鹰,怎能不吓到她呢? 这人怎么还跟来了?白小墨不耐烦,大声喊了声:“赶紧滚蛋!” 这五只雷鹰不足为惧,她怕的是这个南灵皙再给她惹麻烦。 不过白小墨这声“滚”并没有让南灵皙真的滚,她反而以为白小墨是在关心她,故意让她走的。 顿时单蠢的南灵皙就感动了,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白小墨: “道友,现在像你这样热心肠的人不多了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抛弃你自己跑路的,我要救你!” 白小墨嘴角不停抽动,这人是个傻子吗?都让她滚了,还不滚? 还有她根本就没打算让别人救她啊!她自己一个人能搞定的好不? 还有妹子你确定你不是来捣乱的? 白小墨眼睁睁的看着南灵皙挥着两只小拳头,冲着其中一只雷鹰打去, 结果被一翅膀挥倒在地,抖了抖动身躯,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傻鬼? “嘿!这里还有个小鬼修,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攻击你鹰爷,看来还真是活腻歪了, 既如此,那鹰爷便成全你!” 说完,一只雷鹰挥了挥翅膀,便冲着南灵皙而去,竖起一双尖利的爪子,散发着寒光,这就要刺向她的眉心了。 突然“刺啦”一声,火花喷溅,一块黑灰的坚硬物体挡在了南灵皙的前面,而雷鹰的爪子则一把抓在了那黑灰坚硬物体, 顿时便将它的利爪给折断了,血肉模糊! “啊啊啊!!!” 雷鹰传来痛苦的呼叫,那黑灰的物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折断他的利爪? “亲,你的对手是我哦~认错人了可是要受罚的呦~” 清脆的嗓音,雷鹰转过头来一看,白小墨正对着他歪着头招手呢。 “是你折断了我的爪子?混蛋,今天我一定要替祖神杀死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说完,那只雷鹰便挥着翅膀冲白小墨而去,气势汹汹。 其余四只雷鹰还没来得及阻拦,就听到一道硬物入体的声音,一颗黑灰的三角物体从雷鹰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砰!” 雷鹰跌落在地,身上灵气涣散,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见白小墨右手一挥,那颗黑灰的牙齿又回到她手上,看着剩下的四只雷鹰,阴阳怪气道: “呦,我还当你们祖神没什么人呢,原来是等着这次呢,竟然一下子派了五个人来追杀我。 啧啧,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鲲鹏祖神座下弟子无数,你这是在折辱祖神!” 其中一只雷鹰忍不住了,回了一句,看样子还想上前动手,却被旁边的雷鹰给拦住了。 那四只雷鹰互看一眼,便挥着翅膀围着白小墨转了起来。 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尽是一道道虚影,光影交错,白小墨发现一种莫名的阵法之力起了起来。 “雷影重重阵!” 白小墨眯了眼睛,看着那四只雷鹰飞速的虚影。 原来那祖神也知道他所派来的人都死翘翘了,知道想个别的法子来对付白小墨了。 雷影重重阵出自虚影重重阵,顾名思义,就是在虚影重重之间,将敌人围住,困在阵法当中,伺机动手。 布这阵,原本是得需要五只雷鹰的,可白小墨手快先弄死了一只,没办法,剩下的四只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继续这阵法。 这阵法雷鹰本身就充当着阵眼,将白小墨围住,见她少有懈怠之时,就攻击她。 白小墨冷笑,阵法? 雷影重重阵不算什么,她稍动两下手脚就破了,更何况这阵法还缺了个人。 可是有点小麻烦。 那些雷鹰嘴里都含着一颗颗带着电花的紫色雷球,定是原先就准备好了的,就待白小墨不被朝她身上扔去。 她身体素质强悍,几颗雷球打在身上不算什么,可是…… 白小墨深吸了口气,脸色隐隐有几分发白,看向那四只雷鹰的眼神中带着露骨的杀意。 双臂展开,三颗牙齿“噌噌”的迎风见涨,蓄势待发。 白小墨盯住某一处,寻找破绽,突然她右手一挥,其中一颗牙齿冲着某一处狠狠打去。 紧接着她又掐诀将剩下的两颗牙齿紧紧包裹住自己。 可这牙齿原本就是攻击之物,作为防御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她赶紧又施了一层水幕裹住自己。 “突突!!” 只见前方牙齿在攻击那一处破绽之地,而那四只雷鹰也开始回击,无数的小雷球从四面八方吐射而来。 第一百四十八根 惧极欲狂 雷球攻势很猛,打在牙齿身上“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还有些偏过牙齿,朝白小墨身上打来,却被水幕挡住。 可那水幕很快就被雷球打散了,白小墨不停地指挥着牙齿攻击,又要让剩下的两颗牙齿抵御着攻来的雷球,还得施展水幕阻挡水球。 一心三用,很快她的水幕就破了,一个个排列而来的雷球冲着她的身上打来。 “啊!” 白小墨尖叫一声,面色白得吓人,顿时手上一松,裹在身上的两颗牙齿根式破绽百出。 无数雷球就像枪弹一样突突的一颗颗打在白小墨身上。 她浑身颤抖着,灵气气息极不稳定,目露疯狂, “啊!去死!” 她对着前方飞转摆起阵型的雷鹰竖起双手胡乱挥打着,手打不动,就用脚踢。 她疯了。 身边四伏着浓烈的雷电气息让她恐惧到疯狂,她要用蛮力破开这个阵法! “啪!” 突然眼前破开了个口子,雷鹰死了一只,跌落在地。 白小墨一愣,她还没动手打呢?怎么就开了口子了? 死了一只雷鹰,阵法自动破了,雷球大大减少,白小墨突然回过神来,她对着那剩下的三只雷鹰使劲一挥牙齿, “唰唰唰!” 一连三声血肉呲开的声音,那三只雷鹰全都摔落在地,死了。 轰然一声,每只雷鹰身上都钻出了一缕紫色雷气,升至半空缠绕在一起带着一丝阵法的味道消失了。 远在雷鸣山脚下,最外围雷鹰管事得到这一丝气息,轰然一声,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个身穿白衣,面色很是苍白的女人,是白小墨,管事认识。 可在白小墨身旁,是一个身着淡绿衣衫,额间垂着一枚湖碧宝石的美貌女子。 管事的仔细一看南灵皙的眉目,一时大惊,大手颤抖的将这丝气息收起,连忙上报。 …… 而在这时,白小墨正和南灵皙大眼瞪着小眼。 半晌过去,南灵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嘟囔着: “你的眼神太可怕了,简直比我娘的还可怕。” 她犹豫了一瞬,问道, “你刚才是怎么了,像是疯了一样?” 南灵皙之前被雷鹰打晕了,后来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白小墨被围起来了。 一开始她发现白小墨对付的还挺像模像样的,后来被雷球打中了就开始发疯了,那个表情简直…… 南灵皙都不敢回想了。 幸好她趁机弄死了一只雷鹰,破了阵法,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南灵皙仔细看着白小墨的表情,但白小墨并没有回答,还是直直的盯着她。 这反倒让南灵皙放下心来了,虽然这眼神还是很可怕,不过没有疯狂之色了,理智回来了。 想了想之前那几只雷鹰吐出的雷球,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南灵皙一身的汗毛全都直竖起来了。 雷球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她也被这么多雷球打中的话,说不定还要疯狂呢。 嗯,惧极欲狂,她理解。 这样想着,南灵皙反而同情起白小墨来了,十分理解的说道: “道友,可真是苦了你了,我们雷修向来惧怕雷电术法,你又被那么多的雷球给打中了,真是—— 咦,不对啊,你又不是鬼修,你怕个毛雷球儿啊?” 南灵皙有些奇怪的看着白小墨,可一想那些雷球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打在人身上痛麻的滋味,就又十分理解白小墨了。 “唉,这雷球啊实在是太可怕了,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专门修炼这个。 我也最讨厌雷电了,听我爹说我出生那天,乌云遍布,雷声滚滚,我就是在雷声出生的,我爹他以为我活不了呢,不过——” 南灵皙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的样子。 “不过什么?”白小墨问。 南灵皙是个很乐天的女孩子,她这样愁眉苦脸让人很不舍,若是男人看了定是会想尽办法哄她一笑。 不过白小墨倒没这种想法,她只是被南灵皙说的话提起了兴趣,要不然她才不会搭话呢,她可是很高冷的! “就在我爹以为我要死在雷声时,一个很厉害的人出现了,他只一挥手,乌云皆散,雷声消停。而我平安出生了。” 南灵皙表情有些复杂, “那个人是个很厉害的大能,我只是把他当长辈看待的,可我爹……却让我嫁给他。” 这么狗血…… 白小墨看着南灵皙,似乎这么盯着她就能透过她看到一出极为狗血的伦理爱情大戏。 那个大能肯定长得又老又丑,但他实力非常强大,南灵皙她爹想要讨好拉拢,所以就像让身为女儿的南灵皙嫁给他。 而南灵皙不愿意嫁给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所以逃—婚—了! “你是逃婚出来的?” 虽是问句,可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南灵皙一惊,看着白小墨:“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见白小墨神秘一笑:“我还知道你逃婚出来是为了见心上人的。” 南灵皙看白小墨的眼神更是像见了鬼一样,实在是太准了! 至于白小墨为什么会知道呢? 废话! 这么狗血的剧情,她就是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啦! 白小墨又想了想,觉得不大对, “那个大能是雷修,而你是鬼修,你爹是傻了吗才会让你嫁给一个雷修!” 雷修身上散发着雷电气息,南灵皙一个鬼修,就是稍微靠近一下都得难受死。 嫁给一个雷修?恐怕没过两天就暴毙而亡了! 这样一想,白小墨看向南灵皙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她真可怜。 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她爹却为了拉拢强权,而要将她嫁给一个会害死她的雷修。 果然啊,这一身奢华的行头不是白穿的。 “啊,不是的,道友你误会了,虽然我爹娘让我嫁给大人是有拉拢讨好的原因,可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我。” 我爹虽然罗嗦了点,也有点憨憨的,但他对我很好的。 还有我娘,虽然她总是很凶,要求我这个,要求我那个的,但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南灵皙叹了口气,解释道, “虽然雷修是鬼修天生的克星,但大人他们族人有个特性,一生只与一人携手。 我若嫁给他,他必定会寻遍世间灵药,辅以双修,将会改变我的体质,令我的鬼修之体不再受惧于雷电。” 第一百四十九根 东海御临境 听到这里,白小墨已经完全惊呆了。 妈蛋的,竟然还有法子改变鬼修的体质,让她不再害怕雷电? 不,这一定是她的幻觉,幻觉! 要知道鬼属阴,阴邪诡谲,让人防不胜防。倘若不再受制于雷电,很可能将会成长为一个无敌的存在。 南灵皙若是嫁给那个雷修大能,这代表了她以后将会成为世间强者中的至强者,可她竟然就这么跑出来了,真是! 要是她的话,指不定就嫁了,然后搞死那个雷修老头儿,最后称霸天下,哈哈哈哈! 白小墨一脸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南灵皙,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很坚定的说道: “我辈修士,修行只为个自在随心,各人有各志,我不求修为有多高,只求能与心悦之人共长久。” 白小墨看着南灵皙,虽然很不理解她的想法,但她能感觉出来,南灵皙她真的很坚定,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有想法的姑娘。” 白小墨拍了拍南灵皙的肩膀,夸赞道。 那白小墨她呢?她修行是为了什么来着? 南灵皙修为不如她深厚,一颗道心却很坚定。 那她呢,当初她是为了什么修行的呢? 吃的不好,喝的不好,穿的也不好,还总被人欺负。 她当时只想吃好喝好,再打倒欺负她的人。 现在她只要想吃,只要想喝,挥挥手就有。 可欺负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能够欺负她的人也太多了。 就比如那个鲲鹏祖神吧,整日藏头露尾,却派了许多小苍蝇来骚扰她。 她要是一拳捣碎鲲鹏的老窝,那他还能这样嚣张的派人来骚扰她吗? 还有那个冥苍,想起那个老女人,白小墨就气得发抖。 “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折磨你一次!” 这句话一直在白小墨的脑海里盘旋回响,这才是真正的折辱啊! 冥苍只是一个分身就能这么狂,摁倒她,收拾的她不要不要的,这才是真正的实力啊! 她憋屈,她不甘,她总得报回仇来吧? 她要变得强大,她不仅要杀死冥苍的一个分身,她还要杀死她的本体。 她要将那句话一字不动的还回去! 她总得让别人知道,她白小墨不是好欺负的! “道……道友,我看你的眼神好可怕啊!你执念好深,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南灵皙看着白小墨,眼神里隐隐有着几分担忧。 白小墨看向她,说道:“你逃婚出来是执念,你去找你的心上人亦是执念。 我若是没有执念,恐怕早就死了。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活着最好。” 南灵皙不说话了,她只看着白小墨远去的背影。 她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她知道修行当以平和为主,执念太深、仇恨心太重不是好事。 南灵皙还是赖上了白小墨,而当她得知白小墨也是要去往东海的时候,就更是骂也不走,撵也不走了。 据南灵皙所说,她修为不高,见识也不广,一个人容易被骗,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骗的死翘翘了,所以一定要紧紧跟着白小墨。 白小墨无语:你丫的容易被骗,容易被骗死,关我啥事儿? 本来白小墨打算彻底摆脱掉这个大麻烦的,后来南灵皙说她不仅会酿鬼灵酒,还会做幽草饼,全都是鬼修特产。 白小墨才不会承认她被这些吃的给迷惑了呢,她只是看南灵皙一个人可怜,才会暂时收留她的。 这天,白小墨一手拿着幽草饼啃了一口,一手拿着鬼灵酒喝了一口,倚在树干上吧唧嘴吃。 在她的前方烤着一只兔子,兔肉焦黄,上面的油嗞嗞的往下掉,看着就美味的很。 白小墨将手里幽草饼一口塞了进去,将鬼灵酒放下,空出两只手来,拿出调味的灵草,挤出汁水来一点一点的涂在兔子身上。 一下子,香味更浓了,白小墨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咕嘟!” 这个声音有些大啊,白小墨抬头一瞧,原来是南灵皙过来了。 此时正一脸垂涎的看着她的兔子,两只眼睛里写着红果果的“我要吃!” 白小墨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她快速的将兔子往后一揽,警惕的看着南灵皙,问: “你要干什么?” 看着白小墨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南灵皙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她就不知脸皮是何物了。 “嘿嘿,我瞧着这兔子还挺大的,正好我也饿了,要不,你分我一块儿?嗯~好香啊!” 说着,她就想动手抢了,却被白小墨一把拍下。 “这是我的兔子,你没有资格共享。” 她发现的兔子,也是她亲手杀死的,更是亲手扒皮去毛放在架子上烤的,自然得由她一人享用。 说完,白小墨就转过身去,一把撕下一条兔子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南灵皙看的直咽唾沫,又走到白小墨面前,控诉她: “喂,道友,好歹我们也同生共死过吧,再不济我还给你酿过酒做过饼吃呢,也算是朋友了,你怎么可以对朋友这么小气!” 白小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没有朋友,也没打算和你做朋友,这个兔子是我的,为什么要分给你吃。” 说完,白小墨就又转过身去,大口大口的吃着兔子,完全不管身后南灵皙那怨念的小眼神~ 在南灵皙心里,白小墨就是个奇怪的人,也净会做些奇怪的事。 对此,她除了想哭,还是想哭(╥╯^╰╥) 南灵皙跟着白小墨吃吃喝喝,咳咳应该是看着白小墨自己一个人吃吃喝喝,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东海,御临境。 刚下了灵船,看着繁华不同于自己家乡的海边摊贩景象,南灵皙显得很兴奋。 是了,南灵皙家住幽林深处,鬼力浓厚的地底,各种瘴气、阴绿的鬼气。 此时东海御临境,海景阔然,波澜壮丽,看着心境都不由扩大几分。 海边无数摊贩摆起摊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吆喝叫卖着,摊子上净是海上的小物品。 南灵皙很一副外地人的模样,摸摸海螺,敲敲风铃,还拿起一串贝壳串起的手链戴在了手上左看右看。 第一百五十根 真是好大的排场 至于白小墨,哼哼,你以为她会像南灵皙这样咋咋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好宰的外地人吗? 她只是买了三个超大号的海鲜煎包,两碗蛤蜊肉和两碗辣田螺罢了。 外表一层金黄的蛋液,白小墨大咬一口,露出里面墨绿的海藻海带,排列挤满了一个个橙红弯曲的大虾。 细细嚼来,蛋香和海菜大虾独有的鲜香,全都溢满在嘴中。 闻着海浪迭起卷来的海风带来的微微腥咸气息,白小墨满足地微眯起眸子。 买东西的钱是她在灵船上的时候,猎杀的海上妖兽,从里面掏出来的不值钱的内丹,还有蚌形妖兽里面的细碎珍珠。 这些东西上面都附有淡淡的灵气,可以充当兑换货币买东西吃。 就在白小墨吃着东西,南灵皙四处观看的时候,突然前方一阵喧嚷。 主道之上有不少虾兵蟹将在清路,将挡在路中间的人们都给赶到一旁。 后面跟着几个身着彩衣的宫装女子,拿着花篮正在路上撒着花瓣,看起来仙气飘飘。 花瓣铺路过后,一辆华丽的香车从中经过,轻纱帷幔,半遮半掩。 一粉衣女子坐在里面,微风拂过,轻纱拂动,露出一抹白皙细腻的皓腕来。 而这皓腕往上,则托着尖尖的下巴,再往上是秀气精致的鼻子,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是狭长,眼角飞上,似带着媚意。 这眼睛乍眼一看是很有神,可仔细一瞅,却见眼珠上方浮了一层灰白暗膜,极淡,极不容易看出。 路边上的人都看愣了,一个个的都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多看两眼。 有美女! 白小墨也跟上前去凑热闹,可这许多人都往前凑,道路就显得拥挤了。 那些虾兵蟹将拿着枪戟将人往旁边上压,还一边嚷嚷着: “后退!后退!夫人过路,尔等粗鄙之人还不速速后退?!” 白小墨挤在前头,被好几个虾哥哥拿的枪戟压着肩膀连退好几步,被骂的不要不要的。 被气的一滞,在心里暗骂,就这种官方素质迟早得得罪人,指不定惹着个大小姐、大少爷闹出事儿来呢! 可别说,还真被白小墨给说中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围着一圈儿人。 只是这个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 白小墨朝那里挤去,只见一个淡绿衣衫的女子对着前方一挥袖子,一道淡淡鬼力袭去,那群虾兵蟹将就都被挥得往后一退,直至倒下。 很快那女子周围就空出一块空地来,只见她娇横的一昂头,哼声道: “你们又算个什么,也敢来动我?” 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大小姐味道。 是南灵皙! 虽说南灵皙在白小墨面前脾气挺好的,可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啊。 从小就是被人娇惯着长大的,家中父母实力强大,谁看了不是哄着捧着,又有哪个敢对她不敬呢? 白小墨不吃她那套,她也不敢耍性子。 可刚来到东海,她就被那些虾兵蟹将给推推嚷嚷,从来都没受过这等气的她又怎能不生气呢? 她指着那群倒地的虾兵蟹将骂道: “真是好大的排场,是不是天王老子都要给你家夫人让路啊!” 天王老子…… 不怪南灵皙,毕竟跟白小墨混久了,再文雅的人也会爆粗口的,这话还算好听的了。 这是在搞事情! 本来南灵皙在这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人听不下去了。 只见两个彩衣宫装女子翩然走来,手持着花篮,露出一个得体而又优雅的笑容,轻声说道: “说起来还是小姐的气势大,独自一人也敢伤我御临境门下,不知小姐是哪门哪派哪位贵人啊?” 这些彩衣宫装的女子只是侍女而已,说话虽然看似十分有礼,但白小墨明显的听出话里隐隐的不屑与轻视。 南灵皙原本那一身低调的奢华套装早被白小墨勒令换下了,此时穿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衣服。 她修为尚可,所以才能一招挥到虾兵蟹将,就是对上这些彩衣侍女也是不惶多让的。 可这些彩衣侍女是御临境境宫里出来的,境宫里规矩大,她们大多只顾着勾心斗角,很少有以实力服人的时候。 再加上境宫里确实有不少高手,是以在她眼里,南灵皙也就不算什么了,话里行间也就带着傲气。 南灵皙那一招只是挥退那些虾兵蟹将而已,实在是谈不上伤。 那彩衣侍女这样说只是先发制人,后又问她是哪家贵人,只是在暗讽她,身为一个普通人就不要耍大小姐脾气了, 否则惹了她御临境之人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看到这,白小墨已经不对御临境抱有期望了,一个小小侍女说话就敢这么夹枪带棒的。 还是对着比她修为高的人这么说,根本就不能说是没素质了,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白小墨做等着看好戏,看南灵皙这个大小姐要怎么教训这个彩衣侍女。 结果等了一会儿,只等来了南灵皙手指着她,气得哆嗦,说着一句: “你大胆!放肆!竟敢与我这般说话!” 这不对啊?按照南灵皙的脾气不是应该上去揍吗? 她怎么不按套路来? 不爽! 没有看到好戏的白小墨感到很不爽。 而那彩衣侍女看到南灵皙这样,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说的话更加难听: “我家夫人一向教导我们,我一个小丫头也是不愿与你这等人相计较,可你行事做人太过分,今儿个,我可得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南灵皙这次是真的被气着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鬼气,寒森森的,倒吓了那侍女一跳。 另一个侍女拉了拉她,看着南灵皙这个样子挺吓人的,想要赶紧走,可那侍女不甘心,又指着南灵皙骂道: “你是什么鬼东西?身上发出来的都是什么? 说,你是不是邪修,来我御临境究竟有何目的!” 说着便朝后大喊道:“御临卫,这里有邪修,还不快快捉拿?!” 这一声倒把那车上的粉衣女子给惊动了,不知她说了句什么,便有两个铠甲装束的人走了过来。 那铠甲闪着黑亮的光,枪戟的尖上闪着寒意,只两个人却气势凛凛,犹如千百军马一样。 第一百五十一根 你是哪个? “发生了什么事,说是有邪修?” 说着,犀利的眼神便冲南灵皙看去,手中枪戟摆了个把式,似要动手。 这两个铠甲御临卫,只看身姿气势便知骁勇,十个南灵皙都不够揍的。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像抓小鸡一样便把南灵皙给提溜起来了,她毫无反手之力。 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白小墨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上前一步,幽幽说道: “鬼修而已,你御临境之人都是这般见识短浅么?连个鬼修都能误认成邪修?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御临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喝问道: “你是何人?说话恁的狂妄!” 白小墨冷笑一声,用和那彩衣侍女一样的不屑说道: “我无门无派更不是什么贵人小姐,是什么人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晓你御临境之人不仅喜颠倒黑白,仗势欺人,更是目无尊长!” 说完,白小墨浑身气势一起,一道无形光波直直打在那两个彩衣侍女身上,这二人齐齐倒下。 另起一道光波打在那两个铠甲御临卫身上,只见他们脚步同时一退,抓住南灵皙的大手一松。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惊惧。 其中那个指着南灵皙鼻子骂了好一通的那个侍女则直接被震出了一口血来。 此时浑身萎靡,半趴在地上,一脸的煞白,瑟瑟发抖。 白小墨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清浅,在那彩衣侍女耳中却如擂鼓捶胸,咚咚的响。 那彩衣侍女抬头看着上方俯视着她的白小墨,双眼里尽是恐惧,她怕眼前人只一出手就将她灭得个神魂具灭! “不要……不要杀我……” 白小墨额嘴角微微勾起,犹如恶魔的微笑,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耳边却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姑娘,是我教下无方,还请手下留情,我定会给姑娘个交代。” 说着就又话音一转,对那两个御临卫说道, “还不快快放了那位绿衣女子,退下吧。” 这声音纯美可人,淡柔轻雅,说的话却是不容人拒绝,一口堵死了白小墨剩下的话。 白小墨倒也没说什么,只对着南灵皙招了招手,那两个御临卫没有阻拦她,很快就走到了白小墨面前,一脸的我很委屈。 白小墨看到她这样就来气, “你不是大小姐吗?现在怎么怂了?刚才不是很嚣张的指着人鼻子骂道‘你是哪个’吗? 我告诉你,没有实力那你就哪个都不是! 你狂啊,你傲啊! 你要是有了足够的实力,别说御临境了,就是整个东海,整个行知大陆都得看着你的眼色翻浪!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南灵皙跟着白小墨亦步亦趋的走了。 所有的彩衣侍女,还有那两个铠甲御临卫,甚至整个御临境的本地人脸色都不好。 白小墨这哪是在训南灵皙啊,分明是指桑骂槐,说他们御临境净是些实力不足却又狂傲无比爱欺人的废物! 他们气啊!被人暗骂成了这样如何能不气? 可白小墨说的又是事实。 这一切都怪那个彩衣侍女! 众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一时间甚至连对御临境境宫都没那么信任了。 而在车里的那粉衣女子,则红唇一弯,露出个极美的笑容,唤了人来,吩咐道: “去,查查那两个人的来头。”怎么一个比一个的狂,一个比一个的傲。 另一边,白小墨找了家客栈,开了俩房间,南灵皙跟着进了她那间。 白小墨转过身来,幽幽的看着她,黑黢黢的眼珠子不闪一道光,深邃的吓人。 南灵皙咽了口唾沫,诺诺道: “你……你别这么瞅着我。” “你是不是傻?那个侍女修为低浅,你骂不过她还打不过?” 说到这,南灵皙一脸委屈,大眼睛瞅着白小墨,说道: “那你不是说不让我惹麻烦的么。我怕出事儿,就没敢出手。” “……” 不惹麻烦那就拜托你从一开始就忍一下好不好,先是挑出了事儿,到了最后又变包子了? 要忍就忍到底,要挑事儿就狂到底好不好?! 做事不果断你容易挨揍的好伐!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咯?南灵皙你属白莲的啊!” 白小墨气得直抽。 南灵皙似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妥,转移话题, “谁知道那个侍女嘴那么毒,明明就是他们不对,说的好像是我没修养似的! 我一定要告诉我娘,让我娘让我爹给我出气!” 白小墨:“……没断奶的奶娃子。” “什……什么?白小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今年都二百五十岁了好不好!” 白小墨无视了南灵皙的抓狂,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挺二百五的。”被人骂到姥姥家了还不知道还手。 不待南灵皙反应过来,白小墨就又问道: “诶,你不是说你男人也在御临境么,人呢? 你去找他给你出气,最好让他杀了御临境境主,娶你当境主夫人,看他们还能怎么嚣张。” 南灵皙:“……”好凶残,她要回家找麻麻! …… 最近这两天南灵皙一直外出寻找她的心上人,听她说,她心上人叫作安平,家住御临境。 不过只除了这些就再也没别的线索了,白小墨无语。 就知道这点,她就敢离家出走? 白小墨总觉得那人是个骗子,因为据南灵皙所说,她是在她家附近——鬼幽林遇到安平的。 不知安平哄南灵皙说了什么,南灵皙对他可是神魂颠倒。 后来说有事处理,说了句他家在御临境就走了,哦,走之前还说一定会拿着聘礼回来娶她的。 o(╯□╰)o 然后南灵皙就在家等了二十年。 不知怎的,白小墨总有一种那个安平是个渣男的即视感。 在客栈里窝了几天,都快长毛了,白小墨决定出去走走。 她出去之后发现好多东西都涨价了,尤其是海鲜煎包,原本两颗细碎珍珠就能换来。 可现在小摊贩竟然跟她要二十个,这不是坑人么! 果断不买,她又逛了好几处,终于让她发觉出点什么来。 其中有些摊子里的东西物价很正常,白小墨听着口音各地都有。 而那些物价蹭蹭蹭飞涨的摊子,摊贩口音毫无例外都是御临境本地人! 第一百五十二根 她很白,但像个鬼 肯定是前几天她指桑骂槐了一通,被整个御临境的人都给记恨上了,现在竟然敢黑她钱! 不气不气,她不生气,不就是要黑她钱么,这不算什么,好歹没黑她命! 不气不气,她不生气。 白小墨:“老板,这个糖人儿多少钱?” 老板:“三十个细碎珍珠或者壳鱼的外壳。” 路人甲:“老板,这个糖人儿多少钱?” 老板:“三个细碎珍珠或者一片壳鱼的细碎外壳。” 白小墨:“……” 唉,她还是走吧。 走了没两步,她就发现了南灵皙。 南灵皙正拿着一串贝壳做成的风铃敲玩着,而她旁边跟着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花孔雀。 对,就是花孔雀,穿着花花绿绿的,头上还插着三根彩色毛,长得倒还行,不过娘们唧唧的。 细长尖脸,一双桃花眼格外显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白小墨讨厌的气息。 是什么呢? 淡淡的,有些沉闷的……紫色雷电! 这是只雷属孔雀! 很诡异,他身上明明有着令白小墨心慌的气息,但修为很低,咳咳,起码比南灵皙的低。 这个人很不对劲,她一定要小心! 就在白小墨思考的时候,南灵皙似乎是看到她了,朝她招了招手,接着就跟那个花孔雀说了句话,一起走了过来。 “嘿,墨墨你终于不窝在客栈里长毛啦!” “我说了不要这样叫我。”白小墨很嫌弃这个叫法。 “好吧,白白,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孔奥。” 白小墨忽视掉了“白白”这个称呼,转而看向南灵皙介绍的花孔雀——孔奥。 原来是新认识的啊,她还以为这个花孔雀就是她的心上人呢,吓了她一跳,幸好不是,要不然她眼光也太差了。 白小墨对着孔奥拱了拱手,说了句“白小墨”,算是自我介绍。 而孔奥看向白小墨的时候,笑意盎然,眼底瞳孔却是急剧一缩,这让白小墨感到很奇怪。 这个孔奥是认识她吗? 有些小奇怪。白小墨提高了警惕。 那个孔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南灵皙戳了戳他,问道: “你怎么回事啊,自个儿还发起愣来了。” “呵呵,我看着这位白道友长得颇为面善,似是在哪儿见过。” 孔奥莞尔一笑,那叫一个风骚,白小墨看了有些想吐。 听孔奥这么一说,南灵皙倒是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你说这话倒像是故意在搭讪,我说你不是看上墨墨了吧?” 话音刚落,不说白小墨一脸似吐非吐的样子,就说孔奥他一脸的发臭,就像活吃了苍蝇一般。 “咳咳咳……”孔奥干咳了几声,盯着白小墨一脸恶心, “不敢,我还没那么重口味,连个恐如恶鬼一般的女人都下得去口。 哦,其实说实话,她看起来也不大像个女人。” 南灵皙:“……” 白小墨深吸了口气,从上到下的斜眼打量了孔奥一番,一边用手捂着鼻子,双眉紧皱,道: “又到了发春的时节了吧,你整个儿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令人闻之欲呕的气息。 穿着如此低俗,言语如此难听,修为还这般低浅,有人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人。” 白小墨这不仅是在反击,更是在试探孔奥的底线,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只见孔奥面色急剧变幻,身上气息也是混乱不堪,但无论怎样,他的修为还是如之前那样低浅。 奇怪!还是不对! 白小墨总觉得这人不简单,孔奥一见她就出言不善,明显之前是认得她的,至少有短浅的了解过自己。 要不然他不可能一见面就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 因为白小墨也不相信自己丑到别人一见她就恶心她的…… 虽然总有人说她长得丑,长得像鬼什么的,但白小墨依然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好。 她的眼睛虽然不大,鼻子也不高,身材也不丰满,但她脸小啊,还白。 俗话说的好,一白遮百丑,她的皮肤杠杠的,跟她的身体素质一样。 就是白的有些过了,苍白的那种,看着像是没活气儿,冰冷冷的,眼珠子黑黢黢的还,乍眼一看像个恐怖的人偶,跟鬼一样—— 啊呸!她才不是鬼呢! 很快,孔奥的情绪就收敛起来了,看着白小墨阴阴一笑, “怪不得我觉得道友面善呢,原来是被鲲鹏祖神的下了杀令的白小墨啊! 怎的,中原混不下去了,所以来了海外逃难?” 这个孔奥果然认识她! 竟然知道鲲鹏祖神对她下了杀令,指不定就是雷鸣山上的人呢! 白小墨眼神一冷,右手轻轻一动,正要出手,却听南灵皙惊呼一声,指着孔奥说道: “你说的鲲鹏祖神可是雷鸣山上的那位?” 孔奥点了点头,隐隐带着一股傲气,似乎说道雷鸣山他就感到很荣耀一样。 南灵皙赶紧扯了扯白小墨,焦急道: “你怎么会惹了鲲鹏?听我爹说这鲲鹏自封祖神,为人最是狂妄,心胸却是狭窄,你惹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孔奥面色一变,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南灵皙,表情说不出来的诡异。 白小墨却嗤笑一声,十分不屑, “祖神?我看不过尔尔。 上次那五只雷鹰便是他派来的,实力低浅得很,之前更是不知派了多少个小喽罗来杀我,结果呢?不堪我一招! 这鲲鹏祖神没什么厉害,至于他那雷鸣山,恐怕尽是些废物罢了!” 说完,白小墨就紧紧盯着孔奥的脸,看他的面部表情有什么不对。 先前说鲲鹏祖神的时候,孔奥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白小墨, 可当她说到雷鸣山上尽是废物的时候,孔奥的脸便沉了下来,看向白小墨的眼神很冷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 这个孔奥肯定是雷鸣山上的高层人物,所以才会知道鲲鹏对她下了杀令。 可他为何修为这般低浅,却还敢大咧咧的骂她? 这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他们雷鸣山为何要对她下杀手,却只派些小喽罗? “墨墨你这话也就在这里说说了,回到中原可别再这么说了。 那鲲鹏祖神就连我娘都得恭敬三分,这话要是被他给听到了,你可能会死得很惨!” 南灵皙提醒道,脸上还有担忧,似乎很不希望白小墨被鲲鹏给惦记上。 第一百五十三根 咯掉牙齿的花孔雀 白小墨心中微微一动,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深吸口气,指着前方对着南灵皙说道: “前边很多好玩的东西,去看看吗?” 话题一被转移,南灵皙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跑到前方找好玩的了。 白小墨和孔奥在后头跟着,只见这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竟暗中动起手来了。 白小墨冷哼一声,晃了晃身躯,蓄了力,一把撞在孔奥的肩膀上。 孔奥被一个猛子撞了个正着,磕磕绊绊的往旁边歪走了好几步,差点给摔倒。 待他站定,看向白小墨的眼神中带着愤怒和不可置信。 他这具分身修为低浅,他也一直在警惕着白小墨,可他却没想到白小墨竟然会亲身上阵,害的他差点出丑! 孔奥大怒,手指弹了个雷光弹过去,擦着白小墨的衣角过去。 看到没有打到白小墨,他很是不甘,正欲再弹过一个雷光弹去,却一转眼看到白小墨抬起脚丫子朝他脸上踢来了! 可恨他这具分身不仅修为低浅,就连反应速度都慢得很。尽管他努力的将脸侧过,可还是被踢过来的那一脚给擦了一下。 脸不疼,可他肝儿疼! 是气的!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想他孔奥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只一小小千年寒玉冰竟敢给他气受。 孔奥怒了,胸腔里的愤怒燃烧掉了他的理智,只见他“啊喔”一声就冲白小墨扑过去了。 或许是潜力激发,一下子就扑到白小墨身上去,速度之快任谁都来不及反应。 孔奥两手抓住白小墨的胳膊,箍住她,眼中凶光一起,张开大嘴,狠狠地朝着她的肩膀咬去—— “嘎嘣!” “我的牙!”孔奥痛呼,一嘴的血,还混着两颗牙齿,看着好不狼狈。 白小墨她可是一个冰块儿,身上看着软软的,其实硬得很。 这孔奥只是一具分身,修为低浅的可怜,他这一口细碎牙齿又怎能敌得过白小墨这一身硬肉呢! 偏他还非要咬上一口,这不,“嘎嘣”一声,给活生生咯掉了两颗。 正好还是两颗门牙,说话还漏风了。 “你……你森桑怎么则么硬!”你身上怎么这么硬! 孔奥又气又痛,还觉得十分丢人,手颤抖的指着白小墨,一脸抓狂。 白小墨对他露出个幽幽的笑容,“哼哼“了两声,回了句”你说呢”,之后就一脚踹在了孔奥的两腿中间……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上。 “啊啊啊!!!” 只听一道惨烈的痛呼声响彻整个集市,集市上所有的人都看向这里。 一个穿着花绿,头顶三根彩羽,嘴上流着血,缺了两颗门牙的男人,两手捂住下,体不停痛喊,嘴上还咕囔着骂些什么,说话声有些漏风。 整个人都不忍直视,辣眼睛啊辣眼睛! 走在前方的南灵皙似是发觉了不对,赶紧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至于白小墨,她早就笑抽了,捂着肚皮“咯咯”的笑着,手指着孔奥,还不停说着“你个笨蛋,活该啊你”之类的话。 南灵皙赶紧上前去扶孔奥,却被孔奥一把推开,指着白小墨一脸狰狞: “白骚墨,你给我等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就气冲冲的走了,挤出了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南灵皙走过来,戳了白小墨两下: “唉呀,你别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孔奥他怎么成那样了?” “哈哈哈……收!” 唰的一下白小墨就收了笑容,木着一张脸看着南灵皙,变脸之快不得不让人叹服。 “那个孔奥是雷鸣山上的人,你以后见了离远一点,他不是个好人!” “什么?孔奥是雷鸣山上的人?” 南灵皙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可她一想,又反应过来了,怪不得他能知道鲲鹏祖神对白小墨杀令这件事呢。 “就算他是雷鸣山上的人那也未必一定是坏人吧,我看他人挺好的。不过……” 南灵皙的表情有些纠结,她想起了爹娘的教导,不让她和雷鸣山上的人有牵扯。 “我不会再见孔奥了,也不会再和他说话了。” 南灵皙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她朋友不多,孔奥是少数中能和她聊得来的。 “你的运气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哈,什么?” “你说我正被雷鸣山上的人追杀着,这会子我们都跑到海外来了,你都能碰到个那里的人,这运气不是难道不逆天吗?” 白小墨一脸无语的看着南灵皙,论惹麻烦体制,南灵皙和她不相上下,可特么的人家南灵皙运气也是真好啊! 那她呢?倒霉透顶的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南灵皙照样出去寻找心上人,白小墨回到了客栈的房间里,没有修炼,而是在思索着事情。 孔奥肯定是记恨上她了,今天她让孔奥丢了这么大的脸,就是圣人都不会原谅她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 这可孔奥,白小墨一见他就觉得反感,或许这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抑或是她从孔奥的眼神中看出了对她的不怀好意,心里就自动的排斥他? 南灵皙跟她说了,雷鸣山是行知大陆最为高深的地方之一,能居住在里面为首的鲲鹏祖神修为定是修至臻化境的大能。 只需一个手指便能像摁死蚂蚁一样摁死她们,她们是万万惹不得的。 既然鲲鹏祖神很厉害,那么身为雷鸣山高层的孔奥修为也肯定不弱咯? 不用多说,她今天所遇到的孔奥,肯定是分身。 而能化出分身来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白小墨今天是真的惹了个不好惹的人! 破罐子破摔吧,反正她之前就不知怎的惹了鲲鹏祖神了,如今再惹一个孔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白小墨提心吊胆的等着孔奥来报仇,可等了两天也没人来,渐渐地,她就给忘了。 o(╯□╰)o 没办法,因为白小墨事儿太多了。 这里的小吃实在是太多了,又香,她每天都只顾着寻找新的小吃,想方设法的和摊贩讲价。 就连寻找秀娘转世和落心犬族长孙女的事儿都差点给忘了,一个孔奥,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根 境宫 这天,白小墨正在吃“海参新做”,南灵皙一下子拍掉她夹在筷子上的海参,一把抱住了她。 “啊!墨墨我找到了,找到啦!” 她的海参! 白小墨深吸一口气,表情十分严肃, “南灵皙,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不然我就把你冻成冰块儿!” “什么冰块儿啊,安平他看着确实挺冷的,但也说不上冰块儿吧!” 南灵皙答非所问,却一脸喜意。 白小墨抖了抖身躯,晃开了南灵皙的熊抱,后退了两步,看着她,问:“你找到那个什么安平啦?” 只见南灵皙呲着大牙,眼珠子闪亮亮,重重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人敲门。 “南小姐,奉主子之命,接您和您的朋友回宫。” 门外传来一道十分恭敬的男声。 白小墨瞅了南灵皙一眼,似在说:“你家那个什么安平还挺吊的啊!还什么主子?宫邸?他到底什么来头?” 南灵皙接收白小墨的疑问,同样回了个眼神,似在说: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和他见面,还没说上两句话呢,他就走了,说是有事要处理。然后留下这个人跟着我过来了。” “那你问问……” 南灵皙打开了门,门外是个高冷的汉子,见到南灵皙,先是拱了拱手,恭敬道: “南小姐,请吧。” 南灵皙转过身来和白小墨对视了一眼,然后介绍道:“这个是墨墨,咳白小墨,我的女人!” 白小墨嘴角一抽,而门外的高冷大汉同样嘴角一抽,对着白小墨轻轻点头,便转过身去,带路去了。 果真是高冷的汉子。 路上,有不少人围观那个带路的高冷汉子,还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白小墨捅了捅南灵皙,和她咬着耳朵, “怎么这么多人围观?那个高冷汉子很出名吗?连带着我们也像猴子一样了。” “你等着,我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安平!” “加油,我在这支持你!” 南灵皙怂怂的往前跑去,问:“那个……容易大哥?我能问……” “是荣一。”高冷汉子纠正。 “咳咳……那个荣一大哥,请问你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还有怎么有好多人在围观我们啊?” “南小姐,到了您自然知晓,至于那些平民小人,无需多理。” 说完,这个高冷汉子荣一对着围观众人扫视了一眼,就接着往前走了,果真是高冷! 南灵皙转过头来对着白小墨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 白小墨朝她招了招手,南灵皙又跑过去,听她说: “我刚才听围观的人说着什么荣一侍卫很厉害什么的,声音太杂,还小,我有点没听清,这听了这些。” 两人任务失败,同时撇嘴耸肩摊手。 算了,等到了地方总会知道那个安平是个什么鬼的! …… 宽阔宏大的宫邸,上书“境宫”。 “境宫。南灵皙你知道境宫是什么地方吗?” 荣一带着她们到了境宫,本来是要送她们找到房间的,可走到半路,有人来找荣一。 接着荣一就把她们给扔到一个彩衣侍女,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啦! 当白小墨看到那个彩衣侍女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问了问南灵皙,希望南灵皙能告诉她说这一切都是个幻境。 可南灵皙也是一脸难看, “境宫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那些穿彩衣的侍女是前几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夫人的侍女!” 两人对视一眼,她们是不是进了贼窝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望月阁到了,这便是二位姑娘的居所了,奴婢告退。” 说完,那个彩衣侍女也像荣一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啦! 白小墨望四周看了看,也是挥了挥衣袖,咳咳,这次不关云彩的事,她施了个隔音小阵法,两人开起了小会议。 “刚才那个人就是前两天骂你的那个侍女——旁边的那个。 我记着她呢,你说她会不会找人来揍我们?” 白小墨一脸担心,如果只凭借前两天那两个御临卫的实力来算的话,她一个人跑出去应该是没问题的,可南灵皙就够呛了。 虽然她现在很想跑路,可看着南灵皙那张傻脸,就莫名的拔不动腿。 “我现在想的是,前两天坐在车上的是这些个彩衣侍女说的‘夫人’,而安平现在却让他的下属带我们来这里,这说明了什么?” 南灵皙脸色有些不大好,她没有回答白小墨的问话,反而问了一句比较绕口的问题。 果然把白小墨给绕住了,她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的说道: “‘夫人’的意思就是说那个坐在车上粉衣女子是这些彩衣侍女的女主人, 而安平能够让他下属带我们来这里,是说安平是这里的男主人, 而男主人和女主人……” 白小墨眼珠子一蹬,她惊讶的看着南灵皙, “南灵皙,你你你……你被三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三?” “去你妹的三!不要乱说好不好!”南灵皙反应很激烈,似乎很是不能接受这种说辞。 半晌,她丧气一叹,有些自欺欺人的说: “那也不一定呢,说不定安平不是这里的男主人,也说不定那个车上的‘夫人’是个老太太呢, 安平他不可能会另娶别人的,要不然我这二十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白小墨看着南灵皙在那里自言自语,明明很伤心的样子,却还要自欺欺人。 真是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问: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是走还是……” “我想亲自问一下安平,是死是活总要有个说法吧。 我们先暂且在这里安身,如果……如果安平他真的骗了我的话,那我们就走。” 那如果那个侍女找人来揍我们怎么办?这句话白小墨咽回了肚子里,没说出口。 要是真来人挑事儿,那她们也不会站着不动白挨揍啊! 白小墨对着身后那所望月阁打量了打量,通体尽是望月木建造,檐角上的瓦片是古彩琉璃。 没有顶级的奢华,却看着很是舒服,整体不是很大,看着还挺小家碧玉的。 第一百五十五根 脸最矜贵 白小墨走进去瞧了瞧,里面物品倒是一应俱全,玉锦屏风,上绘洛水河畔,洛神翩然欲飞。 窗边玉瓷盆上栽着姝蕊花,另一面是青贝玉雕成的梳妆台,摆着菱花雪玉凝水镜,和一个玉雕梅首饰盒。 白小墨轻一挥手,那首饰盒便自动开了,里面尽是珠宝玉翠,上附淡淡鬼力,她挑了挑眉,又一挥手,首饰盒就自动合上了。 挑过彩珠璎珞串成的帘子,走进寝室,望月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绿色的纱帐。 嗯,还挺好看的,像是用了心思。无论是什么东西,南灵皙用起来刚好。 那姝蕊花是鬼修比较喜欢的花儿,上面有些许鬼力,还有那些珠宝玉翠,也尽是附上了鬼力。 看着品相,全都是南灵皙这等修为可用的。 至于白小墨?住哪里不是住呢,草垛屋子和这种屋子没啥区别,无非赏不赏心悦目的区别。 看来这个安平对南灵皙还算用心,早早就备下了东西。 她对着跟在身后的南灵皙说道: “喏,这屋子还不错,且住下吧。” 南灵皙的脸色也好看了些许,她也能看得出来这屋子是下了心思的。 以防意外,白小墨在外面布下了个若隐若现阵,隐蔽性很高,主警戒,不会阻拦人的。 这境宫里这么讲究,肯定有不少白小墨难以知晓的事情,她不敢布上那种很明显的阵法,一来招人耳目。 二来,她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太过张扬好像不太礼貌。 布置若隐若现阵正好,既能防范别人,又能保护自己。 原本白小墨以为那个安平会在当天晚上来找南灵皙,可惜并没有。 南灵皙有些不太高兴,怏怏的窝在房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是没修炼。 安平没来,那个侍女也没找人来挑事儿,白小墨倒是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心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她最近沉迷修炼,上瘾了,准备修炼个几年再出去办正事儿。 不过人生往往事与愿违,这天晚上,白小墨正在打坐修炼的时候,突感阵法异动。 她停止修炼,睁开眼睛,细细感应了一番,只看到一个彩衣侍女偷着摸了进来。 她的身上带着能隐蔽身躯、气息波动的法宝,倘若白小墨没有布下阵法,恐怕还真不能发觉。 这个侍女正是前几天白小墨用威压震伤了那个,她的面色还有些发白。 想必她的伤还没好,也没有得到丹药疗养,肯定是因为她惹是生非,遭了那个粉衣女子的嫌弃。 不过恐怕那个粉衣女子还没有放弃这个侍女,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侍女身上的隐蔽法宝并不是她此时的修为能够得到的,想必是那天在车上的粉衣女子给的。 如果那个粉衣女子就是境宫的女主人,而安平是这境宫的男主人的话。 那她发觉自家男人领了俩女人回家,忍了两天,开始坐不住了,所以派了人来打探。 正好,这个侍女想要将功补过,就自动请命来打探情况了。 这个推理简直是完美!为自己点个赞! 白小墨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只凭借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能抽丝剥茧的推理出整个事实。 简直了,她自己都想佩服一下自己,崇拜一下自己。 不过这画风有些不对啊,她明明走的是仙侠情缘风,什么时候竟然歪楼到宫斗、宅斗去了? 咳咳,回归正题,只见那个侍女一路偷偷摸摸,先是摸到了南灵皙那里。 南灵皙没有修炼,趴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像个死猪一样,根本就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_?) 真是蠢到家了,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知道警醒点儿。 白小墨摇头晃脑,对于南灵皙的毫无察觉十分无语。 只见那个侍女看了看南灵皙,便站定了,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又反身朝白小墨这里走来。 白小墨赶紧坐好,装作修炼的模样,却在暗中观察着她究竟要干嘛。 那侍女悄悄地摸了进来,看到白小墨之后,脸色变幻不定,眼中闪着狰狞的凶光,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忽闪了起来。 她一惊,赶紧稳定心神,将气息收敛起来,又仔细看了看白小墨的表情,发现白小墨表情并没有异样,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头往南灵皙的房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白小墨阴阴一笑,下定了决心。 看到这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白小墨就无语了,肯定是这个侍女记恨着之前被她震伤的事情,所以现在报仇来了! 只见那侍女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流光溢彩的丹药,放在掌心,用灵力晕开,化成了粉。 对着白小墨的面门轻轻一吹,那粉末就都飘过去了。 白小墨一直警惕着她呢,又怎能被她得逞,宽袖一扬,那些个粉末就都被挥回到了侍女面前。 沾了她的脸面,便星星点点全都渗了进去。 “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侍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那些粉末都被自己洗手了,想起这些粉末的效用,她心一慌,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这一声,倒还把白小墨给吓着了,她赶紧催动阵法,阻挡音波。 可已经晚了,当这侍女大吼的这一声之后,整个境宫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白小墨隐隐有些感觉,有不少人正朝这里赶来。 事情,闹大了。 白小墨看了眼那个侍女,只见她一脸惊慌,浑身颤抖,双手还不停地摸索的脸蛋儿,似乎在怕些什么。 恐怕那些粉末害人不浅呐,不是专门毁容的吧? 狠!真狠! 简直是阴险到家了! 要是她再傻上那么一点点,恐怕她就要被毁容了吧? 简直是不可饶恕! 她什么最矜贵?当然是脸! 可现在有人想要毁她的容该怎么办?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额,好像那些粉末被那个侍女自己给吸收了,省了她的事了。 可她还是不解气怎么办? 当然是揍!揍的她怀疑人生! 上次震伤她算是个教训了,可现在还敢来惹她,非得叫她尝尝她白小墨的厉害不可! 白小墨看着眼前的彩衣侍女,伸展了伸展胳膊腿儿,阴测测的笑了。 “啊!不要!救命啊!啊啊啊!!!” 第一百五十六根 扣屎盆子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 当境宫里的御临卫还有大小彩衣侍女冲进望月阁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是一个脸比猪头大,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彩衣上渗着丝丝血迹的人形物。 这是他们境宫里的侍女吧?不是吧? 而白小墨呢,她则悠悠闲闲的倚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儿,手上端着一壶茶水,就这样笑着,时不时的对着壶嘴呷上两口。 而那个彩衣侍女则嘴里呜呜囔囔的,想要往外爬。 “啧啧,真是没想到你们境宫之人眼皮子如此之浅,偷东西竟然偷到我这个客人头上来了。” 白小墨摇了摇头,一脸的鄙夷。 来人脸色齐齐一黑,白小墨这一句话,可算是骂了他们全境宫的人了。 只见打头的一个御临卫先是对着白小墨拱了拱手,冷声道: “姑娘何出此言?我只见到姑娘将我境宫之人打至重伤!事到如此,还请姑娘给个说法!” 呦呵,这是准备将屎盆子扣在她身上咯? 只听白小墨冷笑一声,讽刺道: “自打我来这望月阁后,就连大门都不曾出去过,之前也无一人来打扰。 今日这个侍女来我房中偷盗,被我发现,她见事情败露,便想对我出手,反倒被我揍了个正着。 你说,我这又该上哪儿说理去啊?” 打头的御临卫眉头一紧,这可有些难办了,他实在没想到白小墨会这般难缠。 如果事情拖久了,很可能会被境主发现,想到夫人的吩咐,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境主修炼出来之前将事情解决掉! “大胆!尔为小人,想我境宫之人皆是品行高洁之人,更何况这望月阁亦是我境宫之物,又有什么值得去偷盗的呢? 定是你半夜出阁行窃,被人发现,倒打一耙,当真是可恶至极! 众御临卫还不听我指令,速速捉拿贼人,将她们赶出境宫!” 说着,那些御临卫便都竖起了枪戟,冲着白小墨刺了过去。 白小墨反手挥出一颗牙齿抵挡住,双手迅速掐诀,对着牙齿狠狠一拍,一股强大的冰寒气息透过牙齿狠狠地扑向那些御临境卫。 只听“唰”的一声,一阵白色寒波闪过,御临卫齐齐后退,至于那些彩衣侍女则全都被震倒了。 她脚尖轻轻点地,飞掠过众人,这就要往外走去,却突然听到喊道: “难道你不想救你的好姐妹了吗?” 白小墨一愣,转过身去,看到南灵皙正一脸迷糊的被两个御临卫拿着枪戟抵着脖子。 只听刚才那个打头的御临卫哈哈一笑,走过前来,十分嚣张的对着白小墨说道: “怎么,你不是很狂吗?现在不狂了? 我告诉你,赶紧束手就擒,要不然……” 说着,那个御临卫头头就将枪戟捅向了南灵皙的肩膀,“戳”的一声,鲜红的血液便流了出来。 只见南灵皙“啊”的一声之后,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抵在脖子上的枪戟,再看了看前方的白小墨,一瘪嘴, “墨墨,救我~” 白小墨看了眼一旁笑的十分得意嚣张的御临卫头头,哼了一声, “南灵皙,我早就说过,你若总是这般不警醒,迟早会吃大亏的,你偏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出了事情自己想办法脱身,别指望着我会救你。” 说完,白小墨就飞速出了望月阁,不见了踪影。 南灵皙大惊,她实在是想不到白小墨竟然会抛弃她自己逃走,只见她双目蓄满了泪水,嘴中喃喃道: “墨墨,你别走……” 而一旁的御临卫头头更是一脸懵逼,事情怎么不按他想象的来啊?! 不应该是白小墨和南灵皙姐妹情深,束手就擒吗? 可现在这情况又是什么鬼? 他看向南灵皙,只见她弯眉微蹙,杏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动,大手攫住南灵皙的下巴,嘿嘿一声: “真没想到这还是个小美人儿啊,要是就这样杀掉还真有点可惜了。” 说完,他就啧啧了两声,十分可惜不舍的样子。 听到他这么一说,南灵皙立马抬起了头,眸中水光闪动,十分惹人怜,她嗓音微颤,说道: “御临卫大哥,那你能不能放了我啊,我真的……真的不想死。” 听到南灵皙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轻声软语,想哪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吧? 抵在她脖子上枪戟都不自觉放松了点,显然是她旁边两个御临卫心软了。 只见那个御临卫头头眼珠一转,令南灵皙旁边的两人放开枪戟,闪到一旁去, 他冲着南灵皙猥琐一笑,说道:“放了你吧,也就是爷一句话的事儿,不过你又能拿什么来换你的小命呢?” 说完,一双鼠目便朝着南灵皙四下扫射去,猥琐之意一见可知。 只见南灵皙脸色一僵,便又朝着御临卫头头看去, “大哥,只要能放了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说着,南灵皙便咬了咬牙,扑到了那御临卫头头的怀里。 “哈哈哈……哈哈哈……”只见那御临卫头头哈哈大笑,一脸发迷。 突然一声闷响,他只觉身下某处似要断裂,浑身一颤,疼痛便由那一处弥漫到全身。 “啊啊啊!贱人!” 御临卫头头痛极,咬紧了牙关,双目欲裂,拿着手里的枪戟冲着南灵皙就挥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御临卫头头身下某处再次受到撞击,他身形一滞,南灵皙趁着这个功夫,手中凝了一团光影闪闪的鬼火, “轰”的一下,击在了御临卫头头的天灵盖上。 “噌”的一声,那鬼火便覆盖了他的全身,只听他大吼大叫,满地乱滚,最终还是被烧成一团灰烬。 “喂!南灵皙,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出来!” 南灵皙愣愣的看着前方的那团灰烬,面色发白,右手捂着不停抖动着的双唇,喃喃道: “杀人了……我杀人了……” 呆在外面的白小墨看到阵内南灵皙这么一副场景,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手一挥便将她捞了出来。 “我说你不就是杀个人吗,你怕什么?难不成你活得这二百年来从来没杀过人?” 第一百五十七根 冲突起 “没有……我以前只跟着爹爹杀过妖兽。”南灵皙一脸杀人了,我要遭报应的表情。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十分不屑的看着南灵皙, “你真没用!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杀他,那死的绝对会是你!我告诉你,你要是害怕就趁早滚回家去,别在这儿给我碍事。” 南灵皙一脸委屈,控诉着白小墨: “难道你就没有第一次杀人吗?你第一次杀人就不会害怕吗?” 白小墨一滞,那几乎要逝去的记忆破空而来,那肥胖的身躯,猥琐的笑容,那令人作呕的眼神。 “没有。我没有害怕,相反的,我十分高兴!痛快!” “你……”南灵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小墨,好似她是什么杀人狂魔。 只见白小墨阴阴一笑: “对,我就是喜欢杀人,杀人有种快感,你要小心了,万一我看你不顺眼,就‘咔嚓’一声把你给……杀了!” 南灵皙被吓了一跳,往后连退好几步,脸上欲哭非哭。 “哈哈哈……你个白痴!”白小墨笑得前俯后仰。 南灵皙似是反应过来了,指着白小墨说: “你……你故意吓我!你这个混蛋!” 南灵皙抓狂。 白小墨只是笑。 刚才就在那个御临卫头头抓住南灵皙的时候,白小墨就和南灵皙交换了眼神,让她先稳住。 而白小墨出来之后就变幻阵法,此时在望月阁里的所有人都被她用阵法控制住了。 不过她没想到南灵皙还挺有办法的,知道利用自身的优势放松敌人的警惕,然后一击必杀! 如果再让她历练历练,或许她会成为一方大能! 南灵皙刚才被枪戟戳到了肩膀,此时淡绿的衣衫已经渗出血来了。 白小墨瞧了两眼,被南灵皙发现了,此时捂着肩膀,一脸痛苦, “啊!好痛!墨墨,我受伤了!”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不想理她,只会耍贫,跟那个人一样。 望了望四周,白小墨对着南灵皙说道:“别闹了,我们赶紧走吧。” 话音刚落,就感到左后方传来一阵气息波动,转头看去,正是荣一。 白小墨冷笑一声,真是个马后炮! “原来是荣一侍卫啊,想必是听到什么动静了吧?来的可真快啊!” 荣一的耳根有些发热,白小墨这是在讽刺他来得慢呢! 他抬眼望了望,此时的望月阁浮上了一层薄雾,上面浮动着阵法的气息,转过头来,却是对着南灵皙一拱手: “让南姑娘……还有白姑娘受惊了,此事是我境宫的不是,还请姑娘将阵法打开,我定叫给姑娘一个交代!” 南灵皙看着白小墨,等她说话。而白小墨则抚了抚衣角,却没打开阵法,说道: “交代就不用了,反正这是你们境宫之事,我们两个外人可无权置喙,就此告辞,愿后会无期。” 说完,她就拉着南灵皙,这就要走。 “姑娘……”荣一大叫。 可荣一还没完话,就见一彩衣侍女凌空飞了过来,对着望月阁掐诀施法了好一会儿,最后拔下头上一只彩钗对着望月阁狠狠一挥。 只听“啪”的一声,阵法破碎成片,而里面的人全都“噗噗”吐了口血出来。 这是强行破阵的代价! 白小墨一直冷眼观看,那个彩衣侍女强行破了阵法,灵力大大消耗,脸色有些苍白。 修为倒是不弱,对于阵法一道也有了解,这个侍女不一般!想必是被那个粉衣女子给派来支援的。 白小墨冷哼了声,拉着南灵皙这就要走,却听那彩衣侍女大喊一声: “站住!你伤了我境宫之人这就想走吗?” 说完,就看到一队御临卫齐刷刷的走了出来,拿着枪戟,正对着白小墨她们面前。 这一队御临卫气势汹汹的,挡着她们的路,南灵皙有些紧张的揪紧了白小墨的衣袖。 而白小墨则转过身去,对着荣一问: “荣一侍卫,你们这是想要跟我比斗阵法,还是要与我切磋啊?!” 说着,她反手一伸,一颗森寒的……黑灰牙齿浮了出来,严阵以待。 虽然白小墨手上的那颗牙齿很搞笑,可现在这样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只见荣一脸色沉了沉,上前对那个会阵法的彩衣侍女说道: “锦绣姑娘,虽然你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可这二位姑娘却是境主带回来的客人,你这般可是夫人有什么不妥吗?” 说到境主,那个叫作锦绣的侍女脸色变了变,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着荣一冷笑了声,说道: “荣一,别以为你是境主的心腹侍卫,我就怕了你了。我告诉你,这两个人私自关押了梧桐,惹怒了夫人,定要让她们尝到教训不可!” “你!”荣一手指着锦绣,一脸气愤,“你分明是趁境主闭关静修这才敢如此大胆,若是境主在,你可敢将这话再说一遍?!” 锦绣不理会荣一,反而掏出一块令牌来,手指着白小墨和南灵皙二人,对着众人说道: “夫人手令在此,谁敢不从?还不速将此二贼捉拿!” 众人看到确实是夫人的手令,赶紧挥动枪戟准备捉拿白小墨她们。 虽然荣一是境主心腹,可境主一向很是敬重夫人,如今夫人竟连手令都出了,可见那二人确实是惹着夫人了。 荣一气急,却也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手令,喝住众人: “大胆!境主手令在此,我看谁人敢动?!” 众人齐齐愣住,怎么荣一也有手令?还是境主的手令? 如今夫人手令和境主手令相撞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锦绣看到众人都不动了,骂道: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抓住那两个贼人!” 众人面色为难了起来,可却无一人敢动,虽然境主很是敬重夫人,他们也敬重,可夫人的手令还是比不得境主的手令的。 毕竟境主才是这御临境的当家主人! 锦绣看到没有人听从她的指令,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又看到白小墨和南灵皙二人正缩着身子准备逃走,立刻大吼一声: “站住!”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上的那支彩钗挥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八根 交出解药来 彩钗急速变大,彩光闪烁,带着“唰唰”的破空气浪声逼近了白小墨她们。 白小墨用牙齿反手一挡,只听“铛”的一声响起,那彩钗一滞, 手势微动,那牙齿浑身一震,一股无形气浪散开,那彩钗受了力,晃了两下,又反过身去,朝锦绣挥打过去。 锦绣大惊,她只见白小墨拿着一颗黑灰的东西一挡,她的彩钗便朝她回打过来了。 那彩钗可是夫人赐给她的,她曾用过它折磨杀死过不少人,杀伤力有多强她可是一清二楚。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彩钗,她瞪大了眼睛,却一动都不能动,她不想死,更不想被这彩钗杀死! 不!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只秀白的玉手伸了过来,正好抓住了那支彩钗,所有人都默住了。 手上搭在胳膊上的是粉色的轻纱,上染星星红点,夜色中闪着光,星星红点一直染到肩膀处, 细长的颈子往上是尖尖的下巴,秀气精致的鼻子,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是狭长,眼角飞上,似带着媚意。 一个十分娇媚的女子,看着有几分慵懒,却很优雅,伸出一只手挡住了白小墨的反击。 只见锦绣突然反应过来,躬身行礼:“拜见夫人。” 这一声打破了静谧,所有人都躬下了身子,行着礼:“拜见夫人!” 粉衣女子眼神扫过南灵皙,看向白小墨,瞳孔急速缩动了一下。 她垂眸俯身,看着锦绣,将手上的彩钗轻轻插在她的发间,眼中异光涟涟,说道: “真好看。” 锦绣抑住心中激动,脸上却浮上了委屈之色,抬眼, “夫人……您对锦绣恩重如山,可锦绣却连一件小事都办不成,锦绣真是……无用!” 粉衣女子笑了笑,让锦绣退到身后,看着南灵皙,问了句: “想必这位就是南姑娘吧?前些日子静修,未能来看望姑娘,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啊?南灵皙看向白小墨,用眼神和她交流。 白小墨回视,上下抖动了抖动眉:傻了吧,这些所谓的“夫人”、“大人”什么的说话就这样,神经兮兮的,不用理会,你说你的。 收到白小墨发送过来的眼神信息,南灵皙心领神会,对着粉衣女子回答道: “反正我是安平带来的,也没指望着你来看我。 不过却有不妥之处,前几日你的侍女冲撞了我,如今还带了侍卫想要剿杀于我,不知夫人我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对我?” 这话说的可是相当不客气,算是一点脸面都没给粉衣女子留,她神色变幻不停,脸上却是一直保持着笑,看着甚为诡异慎人。 不得不说这也是项奇特的技能啊! 半晌过去,那粉衣女子终于恢复了原样,照样温和的笑着, “怕是姑娘误会了,只是有个丫头落入了望月阁,派人来接回罢了。” 南灵皙翻了个白眼儿,指着望月阁说道: “喏,你那丫头就在那堆半死不活的人里面,她来偷东西,被揍成这样,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你们境宫欺人太甚,我们不想呆在这里了。” 说完,她就要走,南灵皙表示不想看到这个粉衣女子。 “姑娘且慢! 说我境宫之人偷盗,敢问姑娘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便不分青红皂白的伤我侍女,姑娘这是瞧不起我境宫吗?” “那你想如何?”南灵皙不耐烦的问。 “既然姑娘认定我这侍女偷盗,那可敢与她对质?” 说完,锦绣就十分长眼色的从望月阁里的侍女带了出来,她先前被白小墨揍成了猪头,后又被锦绣强行破阵噬出了一口血,此时正蔫蔫的。 粉衣女子皱了皱眉,似觉得十分不雅,便一挥手对着那侍女打过一道灵气。 很快,那侍女的外伤都愈合了,脸也不肿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粉衣女子刚才这一道灵气只能治好她的外伤,内伤却还是在的。 “梧桐,我且问你,这位南姑娘说你偷盗,可是真的?” 梧桐一愣,眼里立马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着,往粉衣女子爬去,双手抓住她的衣角,哀哭道: “夫人,梧桐冤枉……梧桐冤枉啊!” 粉衣女子似是十分不忍,将梧桐轻轻扶起,柔声道: “你且别怕,有何冤屈与我诉说,我为你做主。” 这样看着真是好一幅主仆情深的场面啊!锦绣一脸感动,其余众人脸上也有动容。 荣一脸上有些无奈,白小墨冷眼看,南灵皙也冷眼看。 果然,那梧桐感动的不行,大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止住,这才抽抽搭搭的说道: “夜间,梧桐偶遇那位南姑娘,梧桐自知前几日得罪了南姑娘,便想与她道歉,她一开始也说不与梧桐计较,还说有东西交给梧桐, 所以梧桐这才随她走了,可一进望月阁,南姑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把梧桐痛揍了一顿,还给我喂吃了噬容丹。 后来……后来又御临卫大哥前来相助,却被她用阵法困住了所有人,幸好夫人来了,如若不然梧桐真的要死在望月阁了!” 说完,梧桐就又抹起了眼泪,十分可怜的样子。 听到噬容丹,这粉衣女子眼光闪烁了下,安抚了梧桐,便又对着南灵皙说道: “南姑娘,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说些什么了,只请姑娘交出这噬容丹的解药来吧。” 南灵皙一脸懵逼,她实在想不到那个梧桐睁着眼睛都能编出这么一大堆的瞎话来,还有那个什么噬容丹? 当初梧桐对着白小墨施噬容丹的时候,南灵皙还在会周公呢,她要是知道噬容丹是什么东西这才见鬼了! “胡说!你编的这些瞎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南灵皙被梧桐的颠倒黑白彻底惊住了,她扯着白小墨说道:“墨墨,我们走吧,这里太可怕了。” 再待下去,她会不会就被说成了个要毁灭行知大陆的大魔头了? 看到南灵皙这一举动,那粉衣女子嘴角微勾,接着又是十分焦急的喊道: “南姑娘!你是盛哥请回来的客人,我本不应如此对待,可如今我只求姑娘交出噬容丹的解药来,其余的,我可以全都不计较。” 第一百五十九根 背黑锅的宝宝很无辜 这一番话,既显出了她是个善心的好主子,又将自己摆在了一心为丈夫着想的宽容、大度的好妻子。 ——只是这个盛哥是谁?话说不是叫安平吗? 这一串下来,南灵皙彻底愣住了,她隐隐感觉事情再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办。 荣一微皱了眉,上前一步:“夫人……” “荣一侍卫,明日盛哥出关,不知你准备好了没有?”粉衣女子抢先一步阻住了荣一的话头。 荣一一脸难色:“可境主……” 看着粉衣女子扫过来的眼神,荣一一时没了话语,他愧对境主的吩咐。 “南姑娘,还请交出噬容丹的解药。” “我……我不知道什么噬容丹。” “南姑娘,还请交出噬容丹的解药!” “南姑娘,还请交出噬容丹的解药!” “南姑娘,还请交出噬容丹的解药!”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加入了讨伐大军,都在盯着南灵皙,让她交出解药。 可她连噬容丹是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解药? 这种情况很是不好,甚至都有人走了过来,想要推搡南灵皙,被白小墨一脚给踢开了。 “怎么这是要造反不成?!” 一道如雷震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境宫,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只见一个浅灰身影踏空而来,冷眉星目,脸部线条十分明显,整个人气质十分冷冽萧肃。 众人皆拜,齐齐恭声道: “恭迎境主出关。” 呦,还挺带范儿。 白小墨挑了挑眉,原来这就是南灵皙念念不忘的安平啊!怪不得,长得不错,就是冷了点。 还死板个脸,像是别人活欠他多少钱似的。 那个粉衣女子还有一众彩衣侍女全都眼冒星光的看着安平,而在白小墨旁边的南灵皙更是一脸的粉红泡泡,花痴极了。 “嘶……” 白小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往另一侧走了两步,花痴这种病可能会传染,她可不想变成南灵皙这样的傻子。 “盛哥……你怎么提前出关了?”粉衣女子眼眸含情,十分勾人,可安平却只看了她一眼,便朝南灵皙过来了,冷酷的眼神浮上了一层温柔, “怎么回事?” 好机会!白小墨赶紧给南灵皙使眼色,让她添油加醋的抹黑那个粉衣女子。 可此时的南灵皙只一心看着眼前的安平,仿佛忽视了整个世界,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 你丫的个二傻子!白小墨气的真想踹她两脚。 “呵呵……是啊,我没事,南姑娘也没事,这一切都是误会……”粉衣女子苦笑了一声,语气十分哀怨。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包括白小墨。 自家男人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还得赔笑,真是可悲! “你胳膊怎么受伤了?是谁干的?!” 突然,安平发现了南灵皙身上的伤,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转过头去问众人的声音却冷得掉渣。 众人喏喏不敢言,齐齐低下了头。 南灵皙却蹙起了一双弯眉,可怜兮兮的说道:“他们都在欺负我!” 安平的眼神扫到了粉衣女子那里,她的目光充满了忧伤,上前一步,说道: “境主,是我管教不严,有人冲撞了南姑娘,你要罚便罚我吧。” 安平始终是没有罚那个粉衣女子,却是罚了一众的人,包括荣一,算是给足了南灵皙的脸面。 只是,那个叫作梧桐的侍女却在众人面前毁了容,一股奇特的灵力在她的脸上蠕动着,她惨叫着“夫人”,最后面部炸碎而亡。 死的可真惨呐! 就连白小墨都觉得瘆得慌,至于南灵皙早就被安平搂在怀里了。 安平饱含深意的看了粉衣女子一眼,就搂着南灵皙走了。 而剩下的人大多都是用恐惧的目光看着白小墨。 没错,就是恐惧的目光! 为什么呢?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是白小墨给梧桐喂吃了噬容丹,所以才导致她脸碎而亡! 白小墨摊手耸肩,宝宝很无辜的好不好,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为毛要她来背这个黑锅? 难不成她长了一张恶毒女配的脸? 她幻化出一个水镜来,左照照右看看的,十分自恋的样子,这小脸蛋儿多漂亮啊,恶毒女配什么的,跟她无关! 那个梧桐本体不是梧桐树,而是一只蜜蜂,此时死掉了自然变回了本体模样。 因为脸被炸碎了,所以是个无脸蜜蜂,翅膀倒还完好,上面染着点点红色星点。 似是因为她的死相太过恐怖,没有人处理她的尸体,就大咧咧的躺在地上。 白小墨抖了抖身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打过一道灵气过去,那具蜜蜂尸体便化为了灰烬,散在了空气中。 …… 近几日夜间似有血色弥漫,只是若隐若现,白小墨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对。 她在望月阁修炼了几日,就准备要走了,当初落心犬族长告诉她说秀娘的转世就在境宫附近。 可自打她来到境宫就没发现过秀娘的踪迹,也没感受到她的气息,她都有些怀疑那族长的占卜能力了。 既然境宫里没有,那她就去境宫外找! 至于落心犬族长的孙女?她自己还一摊子事儿没完呢,哪有那个闲心去帮别人找孙女儿啊! 咳咳……当然了,她不是个不遵守承诺的人,无论是秀娘,还是孙女她都会找的。 不过吧,这个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还是秀娘比较重要。 咳咳……反正那个族长说了他孙女和秀娘差不多是在一个地方,说不定她找到秀娘就能找到他孙女了呢! 这几天南灵皙早出晚归的,总是不见人影,白小墨准备出门找找她,顺便辞个行。 她出门转了转,就听到有两个彩衣侍女在聊天说话, “哎你听说了吗,境主虽然表面上没有责罚夫人,却是再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境主一向敬重夫人,没想到这次竟然会为了一个南灵皙这样对待夫人,真是……” “唉呀!你的信息早就过时了,昨日夫人给南姑娘送了一坛灵蜜,境主很高兴,晚上还去了她房里呢!” “灵蜜?!就是吃了能够修为大涨的灵蜜吗?啊呀那个南姑娘可真有福气!” 第一百六十根 灵蜜 灵蜜?房里?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白小墨黝黑的眼珠闪过一道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两个彩衣侍女又说了两句就要分开了,有些意犹未尽, “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得去夫人房里采花粉酿蜜呢!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酿的蜜,我酿的就不能让人增长修为,而她酿的就能……” 话题就在彩衣侍女羡慕又不解的语气中结束了,白小墨从暗处走了出来,接着去找南灵皙。 路上她没了再偷听八卦的心思,见到有人就问,可那些人一见到她就跑,好似见了鬼一般,逃离速度之快堪比飞毛腿。 就这样她把好几拨人都吓跑了之后,索性来了个偷袭,抓了个彩衣侍女问南灵皙在哪儿。 那彩衣侍女被吓得瑟瑟发抖,在人形和蜜蜂原形之间忽隐忽现,颤颤巍巍的说了句“在境主那里”。 话还没说完,白小墨就不见了踪影,而那个彩衣侍女则瘫软到了地上。 循着那侍女给指的方向,白小墨终于找到了个院子,院子外还有侍卫把守,想必没错了。 她要进去,门外侍卫却阻拦了她,说是境主住所,闲人不可入。 白小墨跟侍卫舌战了一场,然而还是没用,那侍卫铁了心不松口,她也不好硬闯。 就在她要灰溜溜的回去的时候,南灵皙发现了她,然后侍卫大哥就非常好说话的把她放了进去。 (;?_?) 侍卫大哥你这样搞差别对待真的好吗? 那个安平境主并不在,只有南灵皙一个人,白小墨跟她说了要走的事情,她很是惊讶, “你要走?为什么?墨墨你不要走好不好。” 南灵皙两手抓过白小墨的胳膊,轻轻晃着,一脸的恳求。 白小墨胳膊轻轻一抖,甩开了南灵皙的两只纤纤玉手,脚步一转,站在她对面,说道: “大小姐,你的心上人都找到了,我身上还有一摊子事儿呢,没空陪你在这玩儿!” 南灵皙撅着嘴一脸委屈,白小墨看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 “诶,听说那个粉衣夫人送了你一坛灵蜜?拿出来给我尝尝。” 听到这话,南灵皙更是一脸欲哭非哭,手指着白小墨控诉道: “墨墨,你是不是因为这坛灵蜜才来找我的,辞行什么的都是顺便?!” 白小墨讪讪笑着,没错,她确实想吃蜂蜜了。 “嘿嘿,那个你还决定要留在这里吗?我听别人说安平昨晚去那个粉衣夫人房里了! 你看看,这个安平就是个渣男,你快别跟他好了。” 南灵皙嗫嚅了两声,白小墨也没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她就拿出了一坛灵蜜,说道: “喏,你要的灵蜜,就没见过你这么馋的人,都几百岁了,还馋一坛灵蜜?” 白小墨不理她,自顾自的打开坛口,指尖浮上一团灵力对着坛口一指, 一条湛黄的蜜线从坛口流出,直直顺到白小墨的嘴里。 “那个粉衣夫人为什么要叫安平为‘盛哥’?” 在蜜线流入嘴里之前,白小墨问了这么一句。 南灵皙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安平这个名字是他爹给取得,意为安和平乐,除了他爹,就只能我一人这般称呼。 他本名是为荣盛——” 南灵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白小墨揪着一张脸,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 “喂,墨墨,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吃了屎了样子。 最终白小墨还是吐出来了,她实在是接受不来那个味道,腥臭腥臭的,虽然味道很淡,但她依然尝出来了。 南灵皙一脸懵逼, “墨墨,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喝蜂蜜吐着玩儿的癖好啊?!” “……” 白小墨用水漱了好几次口,这次指着蜂蜜说道:“这蜂蜜好难吃!” 南灵皙怀疑的看着白小墨,看了看那坛蜂蜜,湛黄湛黄的,还有些香,怎么可能不好吃? 这样想着,她也用手沾了一点尝了尝,甫一入口有股蜂蜜特有的香甜,还有花粉的清香。 这不挺好吃的么,哪儿有白小墨表现出来的那样! 南灵皙无奈的看了眼白小墨,正要说她,突然,从舌尖处传来了一股极淡极淡的腥味,混在花香蜜甜中很不容易尝不出来。 她蹙了蹙眉,这个腥味虽然很淡,但确实不怎么好。 南灵皙有些奇怪的看着白小墨,心想她吃东西一向犹如牛嚼牡丹,粗鲁的很,这么淡的腥味她是怎么尝出来的? “喂,墨墨,你换舌头啦?”怎么变得这么精细了。 而白小墨还在那里自言自语,抚额捶脑,似在想些什么。 终于,她双眼一亮,“我知道了!” 她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个坛子,开了坛口,南灵皙闻到了一股清香还混着一股血腥。 “这是什么?”她问。 白小墨没有理会她,反而从那坛子里沾上一点蜜放入嘴里尝了尝。 那蜜刚一入嘴,白小墨的脸就揪起来了,似乎很难吃的样子,她又赶紧漱口。 折腾了一番,她才终于看着眼前的两坛蜂蜜,说道: “怪不得都是一样的难吃呢,原来是同一种做法!” 白小墨手里的那坛蜂蜜是从血姬洞府里顺出来的,是用血蜜蜂酿制而成,对妖修极有裨益。 而南灵皙这坛蜂蜜是那个粉衣夫人所赠的,虽然味道比之血姬的蜂蜜要淡了许多,可就是一个配方出来的,都是用血酿的! 怪不得这境宫里的彩衣侍女全都是蜜蜂成精,还说要给粉衣夫人酿蜜,怪不得她前几日夜里似有血色弥漫。 那那个粉衣夫人究竟是谁? 白小墨心中一动,已然有了想法, “南灵皙,我发现了一件事。” 就在白小墨准备跟南灵皙探讨这件事情的时候,只听一声轰然雷声炸响出来。 “啊!”白小墨双手捂着耳朵,一脸惊惧,大叫着。 境宫之内护宫大阵立马开启,雷声虽然还是阵阵响着,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你没事吧?外边雷打不进来的,你不要害怕。”南灵皙关心道。 虽然一开始她心里也很害怕,可发现根本就不能给她伤害,那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可白小墨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六十一根 有孩子了 只见白小墨紧闭着双目,面色苍白的吓人,一脸惊恐,额上布满了汗珠。 南灵皙蹙起了眉,手轻轻搭在白小墨的胳膊上,想要安慰她,可却被白小墨一把打掉。 此时的白小墨已经睁开了双眼,黢黑幽暗,端的是渗人。 南灵皙不由得倒退了两步,问道:“你……没事吧?” 不待白小墨回答,只听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个粉衣夫人! “你来做什么?”南灵皙拉下了脸,毕竟她可没那么大度,对着情敌还能一脸笑容。 粉衣夫人此时可没什么明争暗斗的心情,她一脸的焦急,还带着担忧,说道: “外面有人攻打境宫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南灵皙也是大惊,不再摆脸色。 粉衣夫人的表情十分难看,“这次来人不同于二十年前,他们全都是雷修!据说是来自雷鸣山!” 说着,这粉衣夫人就抬起了头,一脸愤恨的瞪着南灵皙,恨声道: “南灵皙,都怪你!外面的雷修指了名的说要你!” “什么?”南灵皙一脸不解,摇着头, “不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雷鸣山的人。” “你胡说!”粉衣夫人大叫一声,指着南灵皙骂道, “外面的那只雷孔雀说了只要你出去他们就撤离,可盛哥不同意,跟他们打了起来。可他们实在强大,盛哥连护宫大阵都开启了! 南灵皙,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二十年前盛哥回来后就一直念着你,他心绪不稳,伤势一直未能痊愈。 他终于娶了我,眼看着就要忘了你了,可你又出现了,此时还害得我们全境宫的人受罪! 南灵皙,你怎么不去死呢!” 那粉衣夫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挥着手要打向南灵皙。 这一击来势汹汹,南灵皙一时招架不住,被打得直往后退。 眼见着她被逼至墙角,狠辣一击就要打在身上,突然横伸出只手来,直直挡在了南灵皙面前。 粉衣夫人见有人阻拦了她,狠眼瞪去,却见是白小墨,突然一愣,问道: “上仙,就连你也要帮她?” 这粉衣夫人就是当初白小墨在血姬洞府里偷吃血蜂蜜的那只粉蝶。 当初她只是一只普通蝴蝶,吃了血蜂蜜后开灵,很快就修炼成了人形。 可她却记住了那血蜂蜜的甜美,心里一直记挂着,可白小墨却跟她说,这血蜂蜜不是善物。 她身为一只蝴蝶,天生眼底的世界便是黑白的,她还记得当她尝了血蜂蜜的那甜美味道之后,眼前的世界竟然变成彩色了。 那湛黄中带着血点的蜂蜜,还有白小墨眉心处的那闪着蓝光的雪花印记,这都给了她极大的视觉冲击。 原来彩色的世界是这么美好! 她不想再回到黑白的世界中去! 她选择性忘记了白小墨的告诫,回想着那血蜂蜜的甜美,杀了许多人,使用了很多配方,这才勉强酿出了能使妖修提升修为的蜂蜜。 虽然效用比之血姬的血蜂蜜要低很多很多,但这也能使她看到外界的彩色,她满足了。 后来她来到了东海御临境,来到了境宫,将这血蜂蜜的酿蜜之法献给了境宫之主荣悦。 荣悦大喜,将她收入身边作为贴身侍女,她悄悄喜欢上了,荣悦的儿子——荣盛。 荣悦酿这血蜂蜜杀了许多人,做事也高调,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荣悦为了保持这个秘密,有杀了许多人。 最终,荣悦她和丈夫洛安被心腹联合密杀! 荣盛在她的帮助下逃出御临境,整整二十年。 而她却凭借好人缘幸运的活下来了,在境宫偷偷拉帮结派,终是在二十年后,荣盛归来后,将境宫夺了回来。 荣盛感念她,尊重她,却——不爱她。 虽然最后还是娶了她,但她知道,荣盛只爱一个叫作南灵皙的女人,日日念,夜夜念。 她费尽了心思才能换得荣盛回头一顾,眼看着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可南灵皙又出现了! 她恨啊!她如何不恨? 在她的心里,南灵皙才是毁掉她幸福的人!就该死! 她看着眼前挡住的白小墨,一脸绝望,为什么就连上仙都要帮南灵皙? 就因为她没有听从上仙的话,酿制出了血蜂蜜吗? 可只有血蜂蜜才能让她看到这世界的缤纷彩色啊! 白小墨没有回答粉衣夫人的话,反而瞥了一眼她的肚子,说道: “你怀孕了?” 粉衣夫人脸色大变,捂住肚子急急往后退去,防备的看了南灵皙一眼。 怀没怀孕不需多说,已然明了。 就在这粉衣夫人进门之前,白小墨的左胳膊就开始跳动个不停,血光闪动。 是秀娘的气息! 这气息很是微弱,如果没有骨头的异常,恐怕她也不能发现。 早先她遇见粉衣夫人的时候,并没有秀娘的气息,可如今却有了,白小墨仔细感应了一下,原来是在肚子里。 不是怀孕了又是什么? 而且是刚刚怀孕,修行之人感应十分灵敏,粉衣夫人怀了孩子,她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粉衣夫人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得意与嚣张,看向南灵皙, “我怀了盛哥的孩子,你已经输了,南灵皙!” 只见南灵皙面色“唰”的一下变得雪白,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差点摔倒。 杏眼里蓄满了泪水,樱唇不停抖动着,指着粉衣夫人道: “你……你有孩子了?” 为什么?南灵皙心如死灰,她等了二十年,换来的就只是心悦之人已成家? 或许他们的相遇原本就是一种错吧。 南灵皙紧蹙着眉,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落着,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轰!!!” 突然一阵地动天摇,周边灵力波动的很剧烈,大阵似被开启了。 很快房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安平,哦不此时应该被称为荣盛了,他此时正被荣一搀扶着走进来。 浅灰的衣服上染着点点血迹,脸色极为难看,看得出来,他受伤了,而且还不轻。 粉衣夫人上前,却被荣盛推开了,他看了南灵皙一眼,说道: “好好待在房里,不要出去。” 接着他就被荣一搀扶着进了静室,疗伤去了。 第一百六十二根 大六合阵 荣一出来了,他只受了轻伤,对着粉衣夫人行了个礼,对着南灵皙她们拱了拱手,这便又要出去。 “荣一侍卫。”粉衣夫人叫住了他。 “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荣一对粉衣夫人很是恭敬,微微躬着身子,听从吩咐。 粉衣夫人叹了口气,问道:“外面战况如何?那些雷修可退下了?” 荣一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却被粉衣夫人眼尖的看出来了,急急问道: “可是不妙?” “他们攻势很猛,若无意外,十日之内,护宫大阵必破!” 粉衣夫人心下大惊,事情竟到了如此紧急的地步? 她转头瞪向南灵皙: “都怪你!他们指名道姓名说要你,是你害的盛哥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不出去!” 南灵皙抿了抿嘴,有几分倔强, “我这就出去,不会再拖累你们境宫的。” 说着,她这就要往外走,却被荣一给拦住了, “南姑娘,境主有令,万万不可让姑娘露面。” 南灵皙紧蹙了眉,目中微微含泪,她摇了摇头, “或许我真的不该来到这里,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让我出去吧。或许我出去了,外面的人就撤退了。” 南灵皙一个劲儿的要出去,荣一也不会说话,就一直挡着,两人僵持不下。 粉衣夫人看着心烦,大吼一声: “够了!要出不出的,也不知道在这装个什么劲儿!” 她走出房门,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云彩压得很低,天很阴沉,电闪雷鸣个不停。 守在境宫之上的护宫大阵波光闪闪,承受着天空打下来的阵阵雷光。 可天上的雷光实在是太厉害了,有不少边边角角都破了个小洞,外面的敌人通过这些个小洞钻了进来。 境宫内守着的侍卫就上前去和那些钻进来的敌人相互厮杀。 情况很不好! 粉衣夫人回到了房间内,对着白小墨直直跪了下去,恳求道: “上仙,护宫大阵已经有漏洞了,我知道上仙你精通阵法,求你给修补一下阵法吧!若是破了阵法,想必上仙也会受到刁难的!” 眼泪掉的很凶,粉衣夫人的双眼透出了一层灰暗的薄膜,她的气息开始不稳。 白小墨皱眉,赶紧扶她起来:“小心孩子。” 粉衣夫人的肚子里还有秀娘的转世呢,要是不小心流掉了,那到时候她上哪儿找去?! “上仙……”粉衣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白小墨。 白小墨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蓝芒,往外看去。 待看清了局势,收回视线,对着粉衣夫人说道: “你不是有几个会点阵法的侍女吗?让她们过来。” 粉衣夫人一愣,还以为白小墨不愿意出手,她双膝一弯,又要跪下,白小墨赶紧扶着她,喝道: “你干什么?我让你叫那几个侍女是来帮忙的,你想什么去了?!” 粉衣夫人这才发现自己想岔了,赶紧叫了几个侍女过来,站在白小墨面前,其中就有那个锦绣。 锦绣发现事情不对,赶紧跪下,对着白小墨求饶道: “先前锦绣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白小墨冷眼看了,却不理她,转头看向荣一: “你先出去迎敌。” 荣一看了看粉衣夫人,只见她拿出几十坛灵蜜,交给荣一。 境宫之内,尽是妖修,喝了这些灵蜜,全都会增长修为,到时也好对敌。 荣一拿着灵蜜走了,白小墨看着眼前的五个侍女,一人给了一个阵盘和两杆阵旗,告诉她们具体位置,让她们等待号令。 然后看了眼粉衣女子,白小墨摇了摇头,不行,她怀孕了。 接着又看了眼南灵皙,掏出一个较大的阵盘,和一杆描绘着奇异阵纹的阵旗,说道: “我要布的阵法叫作大六合阵,需要六个人同时施法,她们的任务我已经布置下去了,最重要的一个任务,我准备交给你,你可愿意?” 南灵皙一愣,看了看外面沉暗的天色,抿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 别人都在努力,她也要帮忙才行! 白小墨把阵盘和阵旗交给南灵皙,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最后说道: “一切听我指令,万万不可私自出手。” “嗯……” 南灵皙走了出去,正站在那五个彩衣侍女所站方位的正中心。 那五个彩衣侍女所站的位置是白小墨经过精心计算的,按八卦方位缩减为五个,相互对应。 而南灵皙的位置在最中间,也就是最重要的位置,接收其余五个方位传来的灵力,对抗外界。 “坎一、震三听令,起!” 白小墨的声音响在六人心间,所对应位置的那两个侍女便听从指令,下阵盘,挥阵旗。 随着这二人的动作,一面阵法便起了,正正弥补上了原护宫大阵的漏洞。 “离九、坤二听令,起!” 相对应的侍女两人齐齐动作,境宫上方蓦地起了一层弧形圆罩,与原护宫大阵相重合,阻隔了外界的雷光电影。 “……” 白小墨又指令了一番,大阵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她对着南灵皙说道: “起阵!” 南灵皙听令,将手中阵盘打向上空去,双手不停施法掐诀,合着周围五个不停变换的方向,一阵阵玄奥的阵纹波动散发了出来。 就在所有得了灵力合在一起,形成大阵的时候,突然阵波一滞,阵法上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最显眼的还是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头顶着三根彩羽,原本格外风情勾人的桃花眼到了他的脸上却显得娘们唧唧。 此时正一手捏着一团雷球,对着南灵皙一挥衣袖,抛了个媚眼,说道: “皙儿,你终于肯出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南灵皙的掐着诀的手势一滞,她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修为强大的男子,愣愣说道: “孔奥,你的修为……怎么变得这么深厚了?” 只见孔奥轻掩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半晌,他双眸认真起来,: “分身尔,皙儿,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我的本体。” 说着,便抬起了手,朝南灵皙伸去。 南灵皙此时已经彻底糊涂了,什么本体分身的,她搞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修为比她还弱的人,此时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修为深厚的大能了? 而且还率领着人来攻打境宫?她不明白。 第一百六十三根 祖神不日下山 因为南灵皙的滞愣,原本就要升起的大阵此时有消散的趋势。 白小墨一看情况不好,赶紧喝了一声: “南灵皙!凝心静气,起阵!” 这一声低喝犹如响雷直直炸在南灵皙的脑海心间,她蓦地一下清醒了过来。 不再理会孔奥的声声诉念,掐好诀,挥手打入阵盘之上,合着下方五人,齐齐挥动阵旗。 一股无形的气势阵波蓦然而起,席卷了整个境宫,最后灵光一闪,重合在了原护宫大阵之上,将外攻的敌人全全阻挡在了外面。 “啪!” 孔奥对着南灵皙伸出的大手被阵法阻挡住了,他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阴鸷的眼神不停扫视着整个境宫,恶声道: “白小墨!是你布的阵法对不对!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出来,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打上一场!我孔奥定要将你粉身碎骨! 你故意不让皙儿跟我走,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祖神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阵法内部突然传来一道道炫目的光波,直直打在孔奥的身上。 剩下的骂声戛然而止,只能听到一声声“啊”,随着光波他被打至天际,然后“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衣衫破碎,彩羽半折,孔奥显得狼狈不堪。 原本白小墨是不想搭理孔奥的,可谁知这人太生厌,骂声咧咧,像个长舌的无理妇人。 白小墨听了心中实在厌烦,便掐了个诀,朝着阵中打过一道灵气,这才使他闭了嘴。 看着外面完成任务,正往回走的南灵皙几人,白小墨想了想,捏了个诀,嘴唇轻启: “孔奥,我送你一句话:花孔雀兮无礼,上蹿下跳兮折羽!” 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孔奥,听罢怒火四起, 将过来扶他的众人全都甩开,自个儿从地上蹦了起来,面上尽是狰狞的青筋,手指着前方: “白小墨,你找死!!!” 白小墨此举彻底把孔奥给激怒了,他大手一挥,喝声道:“给我攻!” 此次下山,孔奥却是小瞧了境宫,只带了中围的人来,实力并不十分强悍。 再加上白小墨的大六合阵法防御性极强,他们根本就攻不进去,就这样僵持了半年。 孔奥十分心焦气怒,他欲攻而不得,想要撤退却又拉不下这个脸面。 想他孔奥就是在雷鸣山上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在祖神身边也是个护法人物。 近几次竟都被他一向所看不起的白小墨给耍的团团转,他如何不恼怒?如何不气愤? 他恨不得立刻召了本体下山来,直接屠了白小墨! 是啊!对于他的本体来说,白小墨又算得了什么呢?不堪一击!不堪一击! 可特么的他就是被这么一个不堪他一击的女人给如此折辱,他心不甘呐!!! 算算他分身而来已有半年多了,至今还未回到本体中去,想来本体也应察觉不对了吧? 如此,应当有所援助才对。 就在孔奥思索援助之事的时候,远方天际传来了一道灵光熠熠的雷光符和一句传音。 “不日祖神分身将下山。” 原本孔奥获得雷光符十分高兴,可此时听到祖神分身将要下山的消息时,他愣住了。 心里惊忧交加,惊的是祖神下山,会不会发现他也对皙儿起了心思而责怪于他? 忧的是祖神下山,纵然只是分身,那也降低了本体的战力,可能抵挡得住敌人的进攻来犯? 唯独没有喜意,祖神下山对孔奥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无论怎样,这境宫是该破了,而白小墨,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折磨了! 孔奥手拿着雷光符阴阴地笑了。 …… 另一边,境宫内,一声声呻,吟痛呼从里传出,镜头拉至房内,只见一个粉衣女子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布满了汗珠。 体内一阵阵疼痛传来,使得她不由得痛呼出声。 “盛哥……盛哥……” 而那个被称作盛哥的灰衣男子冷峻的面庞上却也显了一丝焦急,在外房内不停地来回转动。 坐在凳子上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衣衫的女子,她额上垂着一颗湖碧宝石,原本是显得俏皮可爱的。 可她此时的表情实在称不上俏皮、可爱,她面无表情,只木着脸发愣,眼睛无神,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衣的瘦小女子,此时正蹲在地上,两手抓着头皮,似在苦恼着些什么。 按理来说,修行之人怀了孩子一般都得怀个百八十年,再不济也得十好几年。 可那个粉衣夫人可好,她只怀了半年,孩子这就要出生了! 就连凡人怀胎都得十个月,这半年的胎儿真的能健康吗? 白小墨苦恼,这粉衣女子肚子里怀的可是秀娘的转世啊! 她要是个病秧子,白小墨岂不得费大功夫才能将她养大? 是的,她要养这个孩子。 外面的阵法她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而她也不能一辈子都耗在这境宫里。 自从三天前,粉衣夫人羊水破了的时候,白小墨就在思考该如何带着孩子,领着南灵皙逃走了。 南灵皙还好说,她是个大人,自己会走会动会思考,不用费太多心。 可孩子还真是个大麻烦,先不说她能不能带着孩子穿过外面的电闪雷鸣, 就说荣盛和那个粉衣夫人,他们未必会愿意让白小墨带走属于他们的孩子。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麻烦事儿啊! 要不,放弃这一世的秀娘,等她下一世再说? 不行! 绝对不行,她骨头上的血气不允许她这样做,她的心也不允许她这样做! 白小墨站了起来,朝内房走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已经三天了,孩子却还没生出来,还真是够磨叽的。 她刚掀起内房的珠帘,还没踏进去的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响起。 一道冲天响雷炸起,阵法给破了大半,白小墨当场给反噬的吐了口血。 好强悍的力量! 外面嘶吼声冲天,眼见着敌人就要冲进来了,白小墨强行撑着,出去掐诀施法,勉强半施了阵法,阻挡住了众人。 可外面的敌人此次士气高涨,她又是临时施展的阵法,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的。 看来她得快些逃走了! 第一百六十四根 抓住那个白衣女人 体内的伤势正在缓缓恢复,她一向恢复能力很强,再加上她和大六合阵的联系并不是很紧密,所遭的反噬并不厉害。 她走回房内,却听到一声声幼崽的大哭声,她先是一愣,而后大喜。 太棒了!秀娘终于出生了! 可是不对啊,这声声哭声似幼狼嚎,又似婴儿哭叫。 白小墨走得脚步渐渐缓了下来,据她所知,这粉衣夫人是只蝴蝶精,卵生生物。 而那荣盛,白小墨虽不知他具体的原形,但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海腥味可知,是海里的精怪。 可如今,他们两个的孩子怎么会发出狼叫的声音? 白小墨轻轻掀开珠帘,踏步走了进去,眼前最显眼的就是床边上一只黑毛小狗。 全身漆黑,就连咧开的嘴里面的牙齿和舌头也是漆黑的,是落心犬! 视觉冲击太大,白小墨停住了脚步,她闭了闭眼,怕这是她看花了眼。 可当她再睁开的时候,眼前的还是那只黑漆漆的小狗。 为什么一只蝴蝶和一只海兽会生出一只落心犬来? 白小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荣盛,似乎他的头上有什么青青草原似的。 似是发觉了白小墨的目光,荣盛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他对着一脸惊讶懵然的粉衣夫人说道: “你……不必害怕,我是随了母亲,身为一只海鳄兽,可我父亲却是一只落心犬。” 原来是隔代遗传啊! 白小墨恍然大悟,咦,落心犬? 她定睛看了眼那只小落心犬,嗯,是个雌性。 她想起了族长跟她说的话, “我已算出道友故友转世确切之地,倒与我那孙女位置相仿。想来我孙女倒还与道友有几分渊源。” 原来不是孙女啊,而是曾孙女! 族长的曾孙女还是秀娘的转世! 白小墨有些凌乱,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天意弄人?天意不可揣测?世事无常?无巧不成书? 白小墨也不知道用哪个词来体现她现在的心情,默了半晌,突然听到外面的嘶吼冲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 “外面阵法破了,他们很快就会冲进来的,你们打算怎么办?” 荣盛脸色有些不大好,他看了眼粉衣夫人,沉声说道: “境宫是我的家,我曾经失去过一次,这次我不能再失去了。” 他决定誓死守护境宫! 粉衣夫人从床上爬了起来,两手紧紧抓住荣盛,泪光闪动: “盛哥,我陪着你,同生,共死!” 二人相视一笑,似是想起了二十年前,他们共同作战,夺回境宫的时光。 虽苦,却甜。 “那你们的孩子怎么办?” 就在这二人深情对视的时候,白小墨大煞风景的插了句话。 二人面色齐齐一变。 是啊,他们可以一起死,可孩子怎么办? 孩子还刚刚出生,怎么可以就这样随着他们一起冒死作战? 看着眼前二人面带难色,白小墨嘴角不经意的勾了下,上前一步,摸了摸小落心犬的黑毛,轻声说道: “我可以带着她逃出去。” 粉衣夫人大喜,却又有些担心,白小墨只是一个外人,就算答应了他们带着孩子逃出去,可又真的能对她好吗? 这人啊,一旦升级为父母,就会不由自主的忧心孩子,怕渴着、饿着,更何况还是逃亡。 白小墨似是看出了他们的担心,顿时举手立誓: “我白小墨在此立誓,定会安全带她出去,决不苛待于她!若违此誓,定遭天雷轰顶!” 修行之人是不能随便立下誓言的,一旦立下,那就一定要做到,否则誓言便会成真。 听到白小墨这么说,他们终于是放心了,将孩子包好,交给了她。 “上仙,你一定好好待我的孩子啊!” “对了,你们要给她取个名字吗?”白小墨问。 二人一愣,粉衣夫人说道: “叫荣甜,希望她以后无苦,只有甜。” “叫洛甜,她是落心犬,姓洛吧。”荣盛说道。 洛甜……白小墨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轻轻抚着她的毛发,对着二人点了点头,说道: “即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白小墨便拉着南灵皙,就要往外走,可南灵皙怎么不动? “你怎么了?走啊!” “我不走。” “你疯了吧你!外面可全都是些雷修啊!” “我不走。”南灵皙又重复了一遍,轻轻抚开白小墨扯住她的手,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灰衣男子,未语泪先流。 她在家中等了他二十年,未果,便想着亲自来找他。 她想一定是他事情太多,忙不过来。 如果她出现在他面前,他应该很高兴吧? 她总是在幻想着找到他的时候,他们能有多幸福,日子能过得多快活。 可是,梦醒了。 原来她始终都是那个局外人。 当初帮他夺回境宫的是另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操劳家事的还是另一个女人,她一点都插不上手。 这场感情的斗争,她从来都没有赢过,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的声音有些颤: “安平,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却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出去跟他们走,他们或许会离开。” 荣盛扯住南灵皙,嘴唇张了张,却只说了句: “皙儿,不要去。” 南灵皙摇了摇头, “他们要我出去,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请尊重我的选择。 祝你……安平和乐。” 荣盛渐渐松开了南灵皙的手,眼睛里闪着不知什么感情。 在南灵皙出去之前,白小墨拉住了她,说: “只要你想,我就带你一起逃出去。” 南灵皙笑了笑,轻轻拥住了白小墨, “墨墨,你真的很好呢。 以往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让我保护你一次好吗?” 她轻轻松开了白小墨,目光决绝的走了出去,飞至半空,蕴着灵力说道: “孔奥,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得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孔奥大笑着出现了,大手揽过南灵皙,十分得意, “这当然可以,跟我走吧,皙儿,我会让你看遍这世间的美景的!” 南灵皙还是跟着孔奥走了,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但孔奥却食言了,他指挥着众人攻入了境宫, “抓住那个白衣女人,其余的,一个不留!” 第一百六十五根 怎么挤奶 孔奥这个贱孔雀!果真就不能信他! 看着无数只雷鹰雷鸟或飞或走,全都冲她开火,白小墨心里就气的慌。 孔奥说了,谁活捉了她,就可以迁移到雷鸣山上围。 接着,那些雷鹰雷鸟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齐齐冲着她开火。 至今已经三个时辰了。 修行时尚觉时光匆匆,可特么打架的时候时间过的那叫一个慢啊! 三个时辰,她却觉得比三百年还要慢。 她带着一只小落心犬躲避周围漫天雷火攻击,还得往外逃窜,她逃往境宫外不过几十里。 “唰唰唰!!!” 刚闪过一个雷球过去,下一个又紧跟着打了过来,就这样高强度的集中精神之下,白小墨不免得有些跟不上。 周围那些雷鹰雷鸟要说单打独斗,没一个能斗得过她的。 她要是一个人,挨上两下也能逃得出去。 可她并不想被那些雷光灼灼的雷球打中,更何况她手上还有个小落心犬! 体内灵力消耗的愈发多了,她有些焦急,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能被动的躲闪。 这时,有一队雷鹰,排起了队形,张大了嘴开始冲着她吐雷球。 一个吐完赶紧后退,下一个上前接着吐,再下一个、再下一个…… 白小墨躲开了几十个后,身上就被打中了。 “啊!!!” 她惨呼一声,躲闪的身法越发慌乱,破绽百出,最后甚至连小落心犬都给露了出来。 其中一个比较阴险的雷鹰看了当即冲着小落心犬“噗噗噗”吐了三四个雷球。 白小墨还在费力躲闪往她身上打的雷球,当她发觉的时候,雷球已经逼近到小落心犬眼前了。 她赶紧将小落心犬捂在怀里,用背后挡住,可身后打来的雷球太过激烈,她受了震动,怀里的小落心犬竟脱手而出。 被抛在半空中的小落心犬一下子被暴露在众多雷鹰雷鸟面前,不少横飞在空中的雷球朝她扫射而去! “不要——” 白小墨赶紧上前,却只来得及喊出声,晚了一步。 小落心犬的哭声很是嘹亮,响彻在雷影光啸中,时间似是静止了一般。 所有人都保持在了刚才的表情、动作,只见一双粗糙的大手轻轻抱住了那只小落心犬。 一个道士装扮的男人,一脸的胡子,他环住小落心犬,瞥了白小墨一眼,一挥袖子,竟是消失在了原地。 画面静止,天边的云停止了浮动,远处的河流不再波动,一棵棵树在身旁经过,呼唰唰的,却没有听到风声。 只是静,一瞬过,万般风景皆在眼前。 这是时间的奥秘,和空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却又大不相同。 但同样的,都是极其吸引人的。 白小墨闭着眼睛感受着刚才的领悟,身旁闪动着点点空间的波动气息。 “这是……空间的气息?” 耳边传来一道惊疑的声音。 白小墨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道士,好久不见。” 没错,眼前这个道装打扮,一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是她在和穆城救过两次性命的道士。 只是当初在血姬洞府中,她杀死了秀娘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百年不见,眼前的道士看似什么都没变,可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告诉白小墨,这个道士非同以往了。 凡人寿命不过百,当年道士年近四十,如今百年已过,他却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甚至还变得年轻了些。 这定是他修炼有成的缘故,更何况刚才她还感觉到了—— “你掌握了时间的奥秘?”她问道。 道士抖了抖胡子,哼了哼声,没好气道: “你不也掌握了空间之力?” 白小墨一噎,吸了口气,郑重说道: “这次你救了那孩子一命,也帮了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必,当初在和穆城你曾两次救我性命,我救你这是应该的。” 道士转过身来,盯着白小墨,面色不显。 气氛有几分怪异,白小墨轻笑一声,无所谓道: “那就当你还了我一命吧。” 当初她救道士,也不过是随手而为罢了,没指着别的,却没想到如今也能帮上她了。 这算什么?因果循环? 听罢,道士却苦笑一声,看向白小墨的眼神中有冷意,有恨意, “要是可以,我真想亲手杀死你!” 为什么? 白小墨看向了道士怀里小心翼翼护着的小落心犬,她有些明了, “是因为……秀娘?” 她垂下眼睑,默默说道: “杀死秀娘并非我本意,我也因此染了血气附于骨中,不得消。” 说着,她将左胳膊抬了起来,透过血肉,里面的原本应该是森白的骨头此时却浮了一层血红。 道士却冷哼一声: “自作孽罢了,倘若你没有什么血气,更没有什么心魔,那你还会费尽心思寻找秀娘转世吗?” 白小墨一愣,她不会。 如果不会给她造成困扰,那她绝不会有那个闲工夫来寻找什么秀娘转世的! 可是她为什么有心魔,血气为何难消,不就是因为她心里过不去吗? 所以,她才想寻找转世的秀娘,来了结这一段因果。 “无论如何你都帮了我,算你还我一命,待另一条命还清,随你是找我报仇还是别的,我都奉陪到底。” 道士没有理会白小墨,只是抱着小落心犬逗她,那一脸的大胡子,看着格外滑稽。 就这样一个道士、一个冰块儿养了一只落心犬八十年。 养娃的人生是痛苦的,饿了得给找食吃,白小墨的乾坤袋里除了阵旗和阵盘外,就是鬼灵酒、幽草饼等阴邪寒性的食物。 小落心犬是万万吃不得的,无法,道士只能寻些刚下崽的动物,给挤奶吃。 道士手提着一只鹿,扔给白小墨,说:“你去挤些奶来,送与这小落心犬吃。” “什么小落心犬啊,人家也有名字的好吧,人家叫洛甜! 还有我上哪儿挤奶啊?怎么挤?我不会啊!” 白小墨嘴里碎碎念着,看着眼前的母鹿一脸懵逼,半晌这才动手,将母鹿整个儿都翻了过来,露出了肚皮,指着上面的一个个,问: “是这里吗?我该怎么挤?用手捏吗?对了我该用什么东西盛着啊——” “你给我闭嘴!!!” 白小墨一脸无辜,她招谁惹谁了,要这么凶她。 第一百六十六根 八十年的追杀 小时候的落心犬是灰常灰常可爱滴,白小墨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可当她长大了就不可爱了,还相当的惹人嫌! “洛甜,过来给我捶捶背……” 白小墨吊在一棵大树上,像个吊死鬼,一脸生无可恋。 她前几天见到了一只会变身的螃蟹,她觉得好玩,跟着学。 将自己折成了两半,横着走路,结果“嘎嘣”一声,腰给折了。 虽然她很快就给修复好了,可这几天总还觉得不得劲儿,难受! 这不,她叫洛甜过来给捶捶背,哦,这时的洛甜已经修成人形了。 毕竟她和道士两人相互教了八十年,就是再笨,也不至于连个人形都修不成啊! 更何况,这洛甜还相当的聪明,教什么会什么,就是有一点,逃懒! 这洛甜既不随她爹,也不随她娘,反倒挺像白小墨的。 比如毒舌—— “白小墨你幼不幼稚啊!人家螃蟹天生就是横着走路的,你学什么不好,学螃蟹? 这下好了吧,腰杆子坏了,再让你学!” 十一二岁模样的洛甜站在树下,指着白小墨鼻子骂了她个狗血喷头。 “咚!” 白小墨从树上吊着下来了,阴阴的看着她: “洛甜,我可是养你的人,你敢这样对我,是会遭报应的!” “养我?”洛甜嗤笑了一声,对白小墨这番说辞十分不齿: “养我的人明明就是师父,而你就只会指使我替你捏肩捶背,要不就让我用鼻子替你四处闻有没有好吃的,你这个万恶的女人!” 洛甜从小就很黏道士,并且在懂事的时候认了他当师父。 而洛甜说的这些全都没错,白小墨却丝毫不脸红,反而十分理直气壮: “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锻炼你的狗鼻子,一举两得嘛! 还有在你小的时候,我还亲手挤鹿奶给你喝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落心犬!” “鹿奶?”洛甜一脸的鄙视,指着白小墨道: “你还真有脸提起这茬儿,我师父早就跟我说了,你笨的要命,说是给我挤得鹿奶,却是一滴都没进我的嘴!” “哈哈……甜儿难为你还记得。” 不知何时一个大胡子道士出现了,洛甜看到他,欣喜的喊了声“师父”,就赶忙跑过去,搂过去,头贴着道士的肚子,轻轻蹭着。 白小墨看着前方两人“父慈女孝”的模样,一脸不忿,嘴里嘟囔着: “鹿奶是没进你的嘴,那是因为都被你师父给喝了!” 当年挤鹿奶事件,想想白小墨也不可能顺利完成任务。 她手笨,挤得鹿奶没有一滴挤在容器里,反而她一个不小心,挤歪了头,全都糊到了道士身上。 气的道士十年没跟她说话。 “他们又杀来了。”道士淡淡的说道。 道士口中的“他们”是指孔奥派来的雷鹰雷鸟。 这八十年来,孔奥从没忘记过她,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来追杀她。 导致道士和洛甜也得受连累。 道士不是没想过带着洛甜逃走,可白小墨骨头上的血气一直没消,她不可能放任道士这样做的。 每当打退一波来人之后,她总是能找到道士和洛甜的下落,像个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后来道士发现,白小墨在洛甜身上打上了阵纹。 她对于阵法之道那可是相当了解,给洛甜打的阵纹,相当于一个印记,只要她想,就能知道洛甜的下落。 道士一开始很不高兴,可他又没办法去掉这个印记,再加上这阵纹并不会对洛甜有丝毫损害,他也渐渐接受了。 只是他并没有放弃甩掉白小墨这个念头,每次有人来犯的时候,他总是会带着洛甜第一个逃走,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 而这次他竟然破天荒的告诉了白小墨一声,这说明什么? 真的破天荒了? 当然不是! 而是因为这次他逃不掉了! 此时的他们已经被孔奥所带来的雷鹰雷鸟悄无声息的包围了。 当道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没有办法,只能告诉白小墨,一起作战。 看来孔奥这次真的下定决心要杀死白小墨了,一开始来追杀他们的只是一些雷鹰雷鸟。 后来,追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高涨,而他们招架的越来越难,逃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今天,孔奥亲自来了,带着千百只雷鹰雷鸟,誓要把白小墨杀死! 说完,就又无数雷球穿插打了过来。 瞬间,战火雷鸣! 道士紧搂着洛甜,粗手一伸,无数雷球静止浮动,再一挥,雷球便消失于无形。 经历过无数次这样阵仗的白小墨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无措了,虽然她的脸色还是有些青白。 两手一伸,三颗牙齿齐齐出动,围绕在白小墨身旁绞碎了附近的雷球。 寒光闪影,无数只雷鹰的尸体扑飒扑飒的从天上掉下来。 可很快就有新的雷鹰补上,雷球只多不少。 就在白小墨等人对战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一阵阴笑声,伴随着一道紫色雷光,直直冲着白小墨而去。 白小墨当机立断拿出一个阵盘,双手轮番掐诀,将这道紫色雷光困在阵里。 左肩一抖,一颗牙齿徒然变大,冲着孔奥扎去。 孔奥一手打过一个雷球,可牙齿却十分巧妙的躲过了雷球,直冲他的面门。 寒气凛然,孔奥心下一惊,赶紧擦身闪过,森寒的牙齿尖却已经擦破了他的侧脸,血液汩汩的往外淌着。 “啊!我的脸!” 只听孔奥尖叫一声,右手捂着脸,表情十分狰狞。 只见他浮在半空中,阴毒的盯着白小墨一字一顿的说道: “白小墨,我一定要划花你的脸,将你剁成碎肉!” 说完,孔奥就摘下了头上顶着的三根彩羽,浮在眼前,施法。 随着他的手诀翻动,那三根彩羽开始轮换转动。 速度越来越快,三根独立的彩羽连接在了一起,颜色绚丽复杂。 孔奥嘴中念念有词,形成一个个咒语,打在彩羽之上。 而那彩羽则变得越来越大,华光闪过,形成一张不停翻转的彩布。 “彩心罩!去!” 第一百六十七根 孔雀开屏 孔奥对着这彩布轻轻一挥,只听“轰”的一声落在了白小墨几人上方,将他们罩了个底。 彩光亮过,天空一下子变暗了,白小墨发现身旁的雷鹰雷鸟们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的道士和洛甜还在保持着攻击的状态,看到这样,也是一愣。 “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白小墨走到道士面前,说道。 道士没理会她,先是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感应了一番,有着细细碎碎的空间波动,转身说道: “我们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应该是独门的法器配着功法灵力幻化出来的。” 白小墨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天幕一阵波动,竟电闪雷鸣起来了。 “轰隆隆……” “咔!!!” 一道雷电划过,洛甜身后的一棵大树被劈成了两半,黑了一身,冒着焦烟。 “啊!” 洛甜尖叫一声,被道士拽到了怀里。 “轰隆隆……轰隆隆……” 无数道闪电闪过,雷鸣响起。 天边幽暗阴沉,雷电划过,似要被撕裂开来。 雷声响在耳边,道士手中拈起一枚符箓,将其放大,抵挡着劈过来的雷电。 “都是你招来的祸事!你难不成还要再害死她一次吗!!!” 道士冲着白小墨大吼,眼眶怒红。 “什么呀?师父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白小墨她从来没有害过我,她对我很好的……” 洛甜一愣,在为白小墨辩解。 道士听罢,悲恸的大笑,指着白小墨恨声道: “哈哈哈哈……白小墨你总是这么自私惹人厌烦,秀娘何其无辜,你却杀了她!杀了她! 你以为找到她的转世就可以让你的良心稍安吗? 我告诉你,秀娘她死了!她永远的消失在这个天地中了! 再无一人是那个秀娘,再无一人是和穆城中的秀娘了! 你骨头上的血气将永远附在上面,永生永世不得消散! 你的心魔还在,你又再次使她落在危难之中,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弥补补偿吗?!” 左胳膊上的骨头又开始跳动个不停,涨的她发疼,疼入骨髓的那种,混着天边还在轰隆隆响着的雷声,白小墨心跳如擂鼓,浑身都颤抖个不停。 八十年来,她骨头上的血气未见消散一丝,反而愈加浓厚。 她错了吗?她真的做错了吗? 这样将洛甜绑在她身边,每每使她落入危难之中,时时刻刻让她提心吊胆,这就是她所谓愧疚之后的弥补吗? 白小墨闭上了双眼,想着这八十年来,洛甜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又有几天是在逃亡中度过的? 怪不得道士总是厌恶与她,总想逃离。 原来真的是她错了。 她只想着让血气消散,心魔不在,却从未为洛甜着想过一丝一毫! 道士说得对,秀娘死了,纵然是同一个魂魄的洛甜,却也没有秀娘记忆、思想。 就在那天,就在血姬洞府里,秀娘就已经消失了。 她这样找秀娘的转世,也改变不了她杀死秀娘的事实。 她浑身颤抖着,脑中混沌一片,眼前阵阵发黑,灵力波动个不停。 冰凉的气息传来,洛甜经受不住,脸冻得煞白,道士赶紧护住她,喝道: “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白小墨“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眼神变得坚定无比,一边拿出阵盘,一边对着道士说道: “你们先走。” 道士一愣,问道:“你有办法?” “别忘了我有空间之力。”白小墨一边说着,一边布阵, “我只能把你们传送到百里之外,出去之后赶紧逃走。” 她顿了顿又对着道士说道, “……这八十年来你帮我良多,你我两清。 我会在这里拖住他们,直到——我将事情全部解决掉。” “白小墨,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我……舍不得你……” 洛甜一边抽泣,一边哀求。 她有种预感,这次分别,很可能她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白小墨一愣,右手对着他们一挥,在他们彻底消失之前,她轻声说道: “教她学占卜,或是送回族内。”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道士和洛甜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彩心罩中只剩下了白小墨一人,浮在她上空的符箓没有了灵力支撑,被一道道雷电打破,变成了碎片,飘在风中。 看着欲要劈过来的水桶宽雷电,白小墨赶紧打上一颗牙齿抵挡住。 紧接着她手中施法,对着牙齿打过一道道灵力过去,牙齿身形大涨,渐渐化成了一个巨人。 这巨人浑身上下刮着凛冽的风雪之气,对着劈来的雷电上去就是一抓。 那原本张牙舞爪幽暗森罗的紫色雷电顿时像小鸡一样被攫在巨人大手上,两手撕拉扯裂开来,塞进了嘴里。 接着,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剩下的两颗牙齿变幻成巨人,分散立在她身旁,攫取劈过来的雷电。 而在中间的白小墨则闭上了双眼,凝心静静感受这彩心罩空间内的薄弱点。 一点一点的扫描过去,这空间除了一层天幕,便是一片虚无,看似很大,可她扫过去,很快触到了边缘部分。 这里很凝实,不是这里,再往下看…… 白小墨在一处一处寻找着薄弱点,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空间之力,倒让外界的孔奥看出了不对。 “空间之力……妄想要出来么?你就死在里面好了……” 孔奥喃喃说着,合起了了双手,待再伸开的时候,掌心处便闪起了一丝极细极微弱的雷电,正“噗呲”“噗呲”闪着细小的火花。 对着彩心罩一拍,这道雷电便钻了进去。 顺着天幕一道道劈下来的雷电穿梭闪跃,像个身先者一般,带领着众雷电聚集。 原本一道道水桶粗的雷电被聚集在一起,看起来端的是惧人。 可就在那道细小雷电闪了闪光芒之后,这些雷电开始压缩,变小。 像是在揉一团软面团,不停地糅合挤压,排出里面的气泡,剩下的越发精粹纯净。 无数道水桶粗雷电合在一起,糅合挤压后竟只变成了一只挂着彩羽的雷孔雀! 只见这孔雀展翅高飞,开喙扬唱了一曲之后,便细眼一利,对着白小墨缓缓张开了它那张半圆的艳屏。 第一百六十八根 碎骨 雷孔雀的屏是艳丽的紫色,随着它缓缓的张开,发出了“沙沙”的声音,“眼睛”露出了一个个刺亮的紫光,迅如闪电般扎向了白小墨。 这种光亮实在是太刺眼了,哪怕白小墨正闭着眼睛,可她还是受到了干扰。 双眉紧蹙着,她的头轻轻侧到了一边,试图躲开这道亮光。 “沙沙……” 雷孔雀的屏还在缓缓开着,露出的“眼睛”越来越多,它们偶尔眨眼,可眨眼过后,闪起的亮光就更刺眼了。 很快这些刺眼的紫光就充满了整个空间内,白小墨再无处可躲避! 紫光有如针扎,不仅刺着她的眼睛,更是在扎着她的脑海,她无法再仔细扫描着空间壁的薄弱之处。 不仅如此,她身旁三个由牙齿幻化成的巨人也有融化的趋势,行为动作变得愈发缓慢。 “沙沙……” 开屏完毕,雷孔雀轻轻“吟喔”了一声,从它屏后的无数“眼睛”上便疾速发出一道道紫色雷光,冲着白小墨打去。 三个巨人分别阻拦着这些雷光,可雷光太多,而且大多细小,就有不少穿过巨人,围住了白小墨,向她身上扎去。 ——突然“呲呲”声音响起,在白小墨身上冒出了无数白色烟雾,寒气滚滚。 紫光钻进去,没过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白雾还在往外散发着,渐渐地将白小墨包裹住了,没有人能再看得清她的身影。 无数紫色雷光打进去,也没见出来。 紧接着,那三个巨人开始急速融化,最终化为了三颗牙齿形状,闪过一道白光,融进了白雾里消失不见。 同时,隐在白雾里的白小墨笑了笑,手里压缩了一道极为浓厚的冰气,对着某一处狠狠挥了过去。 “唰!!砰!!!” 一阵响动过后,彩心罩便在孔奥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啪嚓”声。 白小墨拿着牙齿猛然一挥,彩心罩轰然倒塌,破碎成灰。 “啊噗!!!” 就在彩心罩彻底破碎的同时,孔奥也是脸色骤变,呕出一口鲜血来,浑身的气息都萎靡的不少,灵力稍有些涣散。 “怎么可能……” 孔奥惊惧的看着前方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的白小墨,不断的摇着头,嘴边的血一滴一滴掉落,他颤声道: “这不可能……” 他看着白小墨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却深入了他的内心,化为了一颗黑**种,扎根成长。 耳边传来白小墨那很是清脆的嗓音,却带着几分低沉,轻声说道: “什么不可能?杀了你吗?” 她缓缓的抬起了手,掌心浮动着一颗森寒的黑灰牙齿,越逼越近…… 当牙齿近到眼前的时候,他耳边一片沙沙之声,只听到一声“去死吧”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死去的孔奥,身体化成了一团灵气,向天边飞去。 白小墨正欲伸手阻拦住,却突感天边一阵无尽的恐惧威压逼来。 她身体摇晃了下,刚定下眼神,正欲往上看去,却发现那阵恐怖威压化为实质,狠狠冲她袭来。 “啊!!!” 恍若一座大山压过,白小墨承受不住,单膝跪地,却在死死支撑着。 身体徒然加重,狠狠压着她往下趴去。 另一条腿不知何时也半跪了下来,她双手撑在地上,五指分开呈爪状狠狠扣在地上。 胳膊上青筋毕露,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上滑落,她在努力撑住。 人的意志力很重要,可能会激发出你无穷的潜力,可你再有潜力,若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是白搭。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只为了不趴倒在地,可天际上方只传来一声轻哼,便化成了一片利刃,狠狠划过她的双臂。 “噗通”一声,她跌倒了,嘴边轻蹭着地上的泥土沙子,刚刚滴落下去的汗水浮了上来,回到了她的身体中。 究竟是谁?是哪个人只需威压便能将她压的毫无反手之力?! 她不甘!她总要站起来,看上那人一眼。 胳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液凝固,她依然努力撑住,抖着身子,双腿有些不稳,却紧紧踩在地上,她一定要起来! 她像个虾球一般,弓着身子,两条腿晃晃悠悠,不停在原地支巍,她轻笑一声,站起来了! 她昂起头,看到了天际上方一片紫蓝衣角,上绘着恢宏艳丽的羽翼,似要飞出来般。 “呵……倒有点本事,能抵得住本尊的威压。” 一道清浅温润的声音传来,听来白小墨耳中却有着浓浓的讽刺,还有不屑。 她抿着嘴,努力昂着头,想要看清那男人的脸,却听那男人声调一变,“哼”了一声。 似带着无数回响雷鸣声炸裂到耳边,搅动着脑海。 三道化为实质的利刃分散开来,却同时打中了白小墨。 第一道利刃打中了她的双腿,坚硬的骨头断成两截,她“噗通”一声,半跪半趴倒在地上。 第二道利刃划开了她的胳膊,在原来的伤口中看到里面的骨头断成数段,整条胳膊只剩一小点皮肉勉强连接着。 第三道利刃狠狠击在她的背上,她的脊椎骨“啪啪”作响,瞬间碎成无数碎片,在她的背肉中浮动晃荡。 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她的大脑,搅拌着她的神魂,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个声调都发不出。 “本尊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天边乌云密布,雷霆闪现,不知何时,竟下起雨来了。 大颗冰凉的雨滴无情的拍打在白小墨的脸上、眼皮上,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泥土被雨点打湿,一股独有的清新味道散发出来。 男人摇了摇头,似有几分失望,“我还道路临羡这次眼光变好了呢,却没想到,较之千年前,眼睛愈发不好使了。” 说着,男人便一挥袖子,一道劲风打过去,白小墨被翻了个个儿。 强烈的动作使她喉中不停往上溢血,很快洁白无瑕的衣衫吐满了红中微蓝的血液,她的脸上沾着细细碎碎的沙石子,配着她苍白的面孔愈发显得狼狈。 “哼,还是个丑女人!” 第一百六十九根 孔奥的报复 男人皱了皱眉,又大手一挥,将白小墨翻了回去,似是不想看到她那张脸似的。 对着飞在一边发愣的一众雷鹰雷鸟哼了声“带回去”,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 远在雷鸣山,正在组织作战的雷龙一族,其中一个身着华贵的玄紫衣衫的男人身形蓦地一滞。 接着他有几分恍惚的捂住胸口处,怎么刚才像针扎一般,转瞬即过,却痛不可及? “王,莫展颜似乎实力大降,雷鸣山只剩最后一道关卡。是否……攻上去?” 接着一个紫衣劲装男子朝他俯身行礼,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个被称作“王”的华衣男子一愣,低眸思索了一瞬,道了句:“攻!” …… 很久很久之前,白小墨认为把她关在精神院里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了。 可人强大的适应能力使她渐渐习惯了那样半囚禁的生活,除了脑袋空了点,她似乎还有点喜欢那种日复一日的静。 后来的白小墨认为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比谁都恐惧着思绪的放空,眼前的无尽黑暗。 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创造力也是无限的,只要想,就能制造出堪比地狱的场所。 不放你出去,也不痛快的杀了你,就这样放你在这里慢慢的熬着。 白小墨现在被关在一所牢狱里,她被一只雷鹰随手扔了进来,摔在了地上,至今动不了一下。 身下铺了一层辉辉燃动的烈焰,好动的火舌不停的移动灼噬着她的身躯。 牢狱里除了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四四方方的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咒,上浮着一层或激昂,或悠闲的红色火焰。 炽热的温度似能将世间的一切都能融化,这是离火。 在东南方位有一只缩小了的迷你鱼鸟。 说是鱼鸟,因为它一会儿变成鱼,不停摆尾游动,又一会儿变成鸟儿,不断展翅高飞。 白小墨用她那半开半合的眸子看出了那是鲲鹏。 鲲鹏? 她心中微微一动,努力仰头向上看去。 只见上空一片幽森深暗不见顶的雷云,闪着幽幽的紫光,滚滚翻涌着。 那雷云恍若夺人心魂,恐怖异常,白小墨赶紧闭上眼睛。 是雷焱,那是雷焱! 上置雷焱,下布离火,还铺了那么多的符咒以防万一,这个雷焱离火阵还真是天生用来克制她的! 白小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疼醒的。 有人狠踩着她的背,她将脸稍稍抬起,入目的是半只外皮烤得有些焦黑的手。 她一愣,仔细一看,这半只手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烤的有几分焦卷的皮肉内里露着怎么包都包不住的白骨! 而这白骨之上附着一层血红之气,是她的左手。 “哼哼,醒了吗?” 就在白小墨还在发愣的时候,身后上方传来一阵阴冷笑声。 这声音…… 白小墨挣扎着,想要抬起头看他一眼,可这人站在白小墨身后,无论怎么费力,也只看到了一抹衣角。 花花绿绿的,格外闪耀绚丽。 她的挣扎停滞了一瞬,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讽刺:“是你?” 上方的男子心情似乎很是愉快,他“哈”了一声,踩在白小墨背上的脚又用力了几分。 “你没想到吧,我没死!” 孔奥脚尖一勾,将白小墨翻了过来,用脚踩住她的胸口,逼上前去,阴狠道。 看着眼前那张放大了的长脸,白小墨黢着眼神盯视着他,直到孔奥的眼神有几分退缩,她蓦地“呸”了一声。 一口唾沫吐了上去。 孔奥脸色一滞,变得扭曲了起来,大手掐过她的脖子,带起她的身体,抵在墙壁上。 墙壁上的火舌一触到她便像发现了美味食物一般齐齐蹭到她身上,透过她的衣服,舔舐着她的身躯。 这炽热的温度使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依然嘴硬道: “分身而已,你前两个分身都在我这里吃了大亏,是怕我把你的本体一起端了,所以这次还是只敢派分身来吗?” “你给我闭嘴!”孔奥吼了起来。 雷鸣山上战况紧张,他却为了一己私利,又派了一个分身下来,若不是祖神此时没空搭理他,恐怕早就一巴掌将他打回山上去了。 倘若是他的本体在此,何需他亲自动手,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将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不论怎样,现在沦为阶下囚的不照样是她吗? 孔奥笑了,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高傲的对着白小墨说道: “你别牙尖嘴利了,你再能说不也被我掐在这里动弹不得么? 哈……怎么样这雷焱离火的滋味怎么样?好受么?” 孔奥掐在白小墨脖子上的手,又用了用力,突然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对着空中一抓,抓起了一团火红的烈焰。 “看你好像没什么感触,不如我帮帮你好了。” 说着,他往上引了一道雷劈下来,将白小墨身上劈出一道口子,接着他手上的烈焰对着那道口子灼烧而去。 “啊!!!” 白小墨不由得大喊出声,身躯翻滚挣扎,表情痛苦,她身上的气息开始剧烈波动了起来。 寒气森森,对抗着周围的离火。 “叮”的一声,一枚冰刃从她身上发出,直直穿过孔奥的手腕,巨大的冲击力,使他连连倒退,最后竟被自己绊倒,摔了个底朝天。 白小墨感受着身上的痛意,隐忍的扭着脸,当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孔奥后,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哈哈哈……孔奥,你就是个废物! 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会被自己蠢死吧?!” 孔奥似觉得很丢面子,竟在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吃了亏,他恼羞成怒,上前重重扇了白小墨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换来的是白小墨阴沉仇恨的目光,黑黢黢的,像看不到底的墨河一般。 孔奥也不知怎的,竟被这目光吓了一跳,心慌得很。 他往四周看了看,两手抓着火焰对着白小墨的双眼狠狠挖了过去。 听到白小墨惨烈的痛呼,他心中的快意覆盖了不安,他用力挖了挖,却始终没有将眼珠挖出来。 不过却挖出了一手的血。 白小墨紧闭着双眼,不停地往外淌着血泪,浑身骨骼俱碎的她像条可怜的虫子,在地上蠕动着。 像死前微弱的挣扎。 孔奥并没有停手,他用利爪硬生生撕裂开白小墨的脸颊,混着火焰灼烤着。 往她嘴里塞着一团团的焰火,逼她吞咽下去,坏掉她的嗓子。 只能听到白小墨嗓音卡过气流,微弱的咳嗽声,十分的沙哑。 就在孔奥还打算继续折磨下去的时候,听到有人通报“南小姐来了”。 孔奥这才慌乱起来,赶紧起身,看着她,有些嫉恨的说道: “你倒是一直被她惦念着,你身上有哪一点比我好了?!” 第一百七十根 祖神莫展颜 白小墨的思绪有些跟不上,当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孔奥已经走了。 她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似乎很受惊吓,倒吸了口凉气。 接着她便感到有一个人朝她扑了过来,眼泪流得很凶,滴在她脸上的伤口上有着微微的刺痛感。 “墨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墨墨,你醒醒,你醒醒啊!” 白小墨被南灵皙晃得实在疼痛难忍,便吭了一声:“你别晃我……” 南灵皙好似没有听见,但她却停止了晃动,一边哭着,一边无措的喃喃说道: “安平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难道墨墨你也要离我而去吗?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般惩罚于我?” 荣盛死了? 想来应该是和粉衣夫人为了保护境宫一起死了吧? 白小墨想到了那个只需用威压便将让她毫无反手之力的男人,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问道: “那个衣服上纹绣着鲲鹏,声音很是清浅温润的男子是谁?” 白小墨的嗓音很是沙哑,南灵皙一愣,好不容易才分析出来, “那个人正是鲲鹏祖神。” 似是想起了什么,南灵皙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补充道: “鲲鹏祖神的分身。” 竟然只是分身…… 只是一具分身,只凭着威压,就能让她连动都动弹不得,这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实力! 可是这个鲲鹏祖神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却只派一些小喽罗来追杀她呢? 她想起了之前有一只雷鹰说的“祖神好似是为了一个女人”,所以才追杀她的。 女人……是为了哪个女人?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是专门困住她的牢狱,南灵皙是怎么找来的? “我……我先是看到孔奥行色匆匆,后来听到有人说莫……额鲲鹏祖神抓了个人回来,我暗道不好,赶紧找来,原来真的是你。” 南灵皙有几分磕绊,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看样子,南灵皙在这里并没有受苦,反而,很自由的样子,是因为孔奥吗? 白小墨思索着,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南小姐,时间已经到了,祖神令您速速回去,不要让他等久了。” 南灵皙似乎有些慌乱,她吼了回去:“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她紧张的看着白小墨,像是在怕些什么。 怕什么呢? 白小墨抓住南灵皙的胳膊,问道:“你和鲲鹏祖神究竟有什么关系?” “墨墨,我不是和莫展颜一伙的,你相信我,我真不是!” 原来她怕白小墨误会她。 可白小墨却没有理会,只是定定的问:“南灵皙,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沙哑不堪,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南灵皙似乎被吓到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回答着: “我……我跟着孔奥走了之后,莫展颜就来了,他杀了安平,杀了那个粉衣夫人,杀了好多好多人,他是个恶魔! 他还把我关起来,对着我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他好可怕!墨墨,我该怎么办?你救救我,救救我!” 看到南灵皙久久不出去,一只雷鹰飞了过来,又对着她催道:“南小姐,请您快点吧。” 南灵皙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求助的看着白小墨,轻声喊着:“墨墨……” 白小墨滞了一息,说道:“我救不了你……” 南灵皙还是走了,她回到了房间里,鲲鹏祖神也就是莫展颜早已在等着她了。 她看到莫展颜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惊奇,还有些不解, “你竟然喜欢那个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 南灵皙有些惴惴的低着头,却没觉得奇怪,因为莫展颜总是对着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也见怪不怪了。 莫展颜突然笑了,起身,瞬间闪现到南灵皙身旁,搂着她,大手抚过她的娇嫩脸颊,轻声说道: “我的南儿永远都是这么特别,哪怕是对着那个女人也能和平相处。” 南儿……南灵皙皱了皱眉,这绝对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叫另一个女人——莫以南。 她能从莫展颜的眼神里看到,他正透过她在看另一个女人,这令她感到很难受。 她抬起头来,“莫展颜——” “叫我展颜。”莫展颜纠正道, “展颜展颜,我只为你一人展颜……” 说着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像极了那熹微的阳光。 本应能令所有女人都为之一震的笑容,南灵皙却并没有受到震撼,她反问道: “那你又为何要改姓莫?” 展颜是笑的意思,前面再加上一个莫字,是不要笑的意思吗? 听罢,莫展颜的脸色沉了下来,为何要改姓莫? 是啊,他为何要改姓莫呢? 心爱的女人死了,他不再展颜,改而姓莫,莫展颜! 他将不再为任何人展颜! “唰”的一下攫住南灵皙的肩膀,喝问道: “你不是南儿,你究竟是谁?你把我的南儿藏到哪里去了?你说啊!!!” 南灵皙晃得头有些发晕,她努力想挣扎开莫展颜的禁锢,却不得果。 突然,莫展颜松开了手,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他的表情似悲似痛,喃喃说着: “南儿,我的南儿呢?是谁杀了我的南儿?是路临羡!是他!啊啊啊!是路临羡杀死了我的南儿啊!!!” 莫展颜发起了狂,房间内狂风大作,雷声萧萧,桌椅花瓶什么的全被卷起碎裂成片。 而南灵皙则被激起的威压波浪震到了角落里,嘴角溢出了鲜血。 她瑟瑟发抖着,这个莫展颜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恐怖得很! …… 另一边,白小墨躺在地上,忍受着火舌的灼噬,紧闭着双目,正在思索着什么。 鲲鹏祖神莫展颜,女人,心爱的女人?和南灵皙有什么关系呢? 路临羡……“路临羡较之千年前,眼神愈发不好使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路临羡是谁? 这些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脑袋愈发的昏沉,她捕捉到了许多细碎的想法,却无法拼凑起来,在雷云闪烁间缓缓的失去了意识。 那人一袭青衣,穿梭在雷云密布的天际,只一伸手,云消雷散。他跃下身来,哄着她道:“墨墨,别怕。” 这人是谁?为什么对她这般亲昵? 回忆的大门缓缓开启。 第一百七十一根 蛮荒沙漠 一百三十年前,白小墨刚出毒雾林,偶遇青衣。 “墨墨,你要去哪儿?” 男人抓过她的胳膊甜腻腻的问道。 白小墨“唉”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找骨头了,没有骨头的白小墨伤不起啊!” 男人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那你知道骨头在哪儿吗?我陪你去找。” “我要是知道那才有鬼了!”白小墨很是愤愤不平, “该死的白擎,就是个骗子,说好的能感受到骨头的气息呢?” 还不是得她自己瞎子点灯,摸着黑的找! 听到白小墨在那里碎碎念,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眼中魅紫隐隐闪动,嘴上却安慰着: “毕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骨头,纵然你感受不到它的气息,可在冥冥中,你们总会互相吸引的,别担心。”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 “冥冥中,最玄的就是这个冥冥中了,鬼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一根骨头。” 眼角撇到左胳膊上的青色衣袖,她大力的甩了甩,却没将男人的手给甩下去,她有些恼: “把手拿开,别缠着我!”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也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 因为这样会很没有安全感。 男人有些委屈,目光幽怨的看着白小墨,手却半点不松, “墨墨,你变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欢我缠在你胳膊上的吗?” “是么?”白小墨反问。 以前的白小墨不在乎小青缠在她胳膊上,可墨小白却不喜欢。 至于现在,完全是看心情! 看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半晌,她才说道: “你回族吧,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回族疗伤去吧,别再跟着我。” 青衣一怔,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走到白小墨面前,正视着她,一字一顿: “何谓同路人,何谓异路人?你想找骨头,我陪你去找,你想找消除血气的方法,我也陪你去找!” 他扯起白小墨的左胳膊,里面的骨头浮着丝丝的血气。 他叹了口气,缓声道: “墨墨,我知道你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冷漠,可却也能分得清是非黑白。 你骨头上染了血气,这定然是个意外,让我帮你一起消掉这血气可好?” 白小墨只是低垂着眸,从面色上倒看不出什么来,青衣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半晌过去,白小墨说了句“好”,青衣松了口气,笑了。 清隽的凤眸笑眯了起来,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魅人极了。 白小墨看得一怔,继而说道: “我之前误杀了一个人,我想找到她的转世。” 青衣眯着眼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边随风而浮的云朵,指向西方,说道: “我认识一个鬼修,她对占卜之道颇有了解,可让她卜上一卦。” “鬼修?” 白小墨的关注点在鬼修上面,她有些惊奇的看着青衣,指着他问, “你竟然还认识鬼修?还是只会占卜的鬼修?” 鬼修向来稀少,他们大多都只在鬼力深厚的地底修炼、活动,愿意出世的也很少,和外人打交道的就更少了。 这时的白小墨对于鬼修,只听其名,却从未见过其鬼。 不由得,白小墨对青衣的年龄产生了好奇心。 毕竟能认识鬼修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只有修行岁月久了,游历的多了,见识得多了,这才有可能认识鬼修。 当然,也有人撞大运,只不过她看青衣的样子,像是年纪不大。 可她却不相信青衣真的年纪不大! 起码比她大。 “你几岁了?”她冷不丁问。 “哈?” 青衣愣了,满目征然,这刚才不还在说鬼修的事吗,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年龄上去了? 不过他看到白小墨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敛眉思索起来了,一丝阳光破开云彩,正打在他垂眸的睫毛上,长长的密密地。 白小墨看着手有些痒痒,她想用手指在他睫毛上跳舞。 “你是不会算数吗?连你几岁了都算不出来吗?” 青衣有些迟疑,白小墨看着不耐烦,讽刺挖苦他。 “我……时间过的太久,我有些记不清了。” 青衣苦笑。 白小墨斜眼撇嘴,十分不屑的说道:“装模作样!” 说完,转身就走。 “唉,你别走啊。”青衣上前追去, “我是真记不清了,不过大体算来,应该也有一万——” “我不想听了!” 青衣还没说完,就被白小墨给打断了, “管你是一万岁还是一百岁呢,总归是活不到我身上来,你别说了,我不听!” 青衣欲哭非笑脸…… 女人啊!都是这么容易变脸的吗? …… 两人一路西行,很快便到了蛮荒地界。 青衣说了,他们只需要一路往西,西部蛮荒再往西有一幽林,幽林深处,地底则有一群鬼修在那里栖息。 而他们要找的那个会占卜的鬼修则就在那里修炼。 早在两天前,白小墨就看到附近草木变得稀少了,空气很是干燥,风吹过都会带着一层细细的沙子。 当时白小墨没有防备,大风刮过,恰逢她张嘴,灌了她一嘴的沙子。 倒惹得青衣哈哈大笑,她气愤不堪,风沙漫过,青衣还是一身青衣,倒是洁净不染。 而白小墨的一身白衣则被沙子给覆盖的密密麻麻,乍眼一看,像穿了一身土。 她气得牙痒痒,“嘎嘣嘎嘣”的将嘴里的沙子全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了。 蛮荒地界是一处沙漠,极大的沙漠。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昏黄的日光照射而来,将整片沙漠都染成了金黄色。 一眼望去,一个个自然形成的沙丘,是望不到尽头。 脚底下的沙子很是松软,踩上去,微微的陷下。 这给行走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且埋在沙子里面还有很多蝎子蜘蛛什么的小昆虫。 怪不得有很多人都死在沙漠里。 当然了,白小墨他们不是凡人,他们可以在脚底浮上一层灵力,这样在走路的时候,不会踩陷下去,就方便了许多。 但是,这沙漠也不是一般的沙漠啊,里面的东西也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土心蛛、流沙蝎什么的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白小墨有些烦躁,她是个冰块,喜水喜寒凉, 而这沙漠却干燥,还异常炎热,这怎么能让她不烦躁呢? “这个沙漠到底有多大,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第一百七十二根 仙人掌 “你急什么?须知你现在也是一种修行,你确实得改改这急躁的性子了。” 青衣随手杀死了一只流沙蝎,悠悠的说道。 他看白小墨有些不愿意,遂又说道: “我们这才刚进来,若要走出去,少说也得三天,你且忍忍吧。” “三天……”白小墨自暴自弃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子上,哭丧个脸, “还得在这破地方待三天?天呐!太折磨人了!” “这还是按照没有意外的情况算的呢!”青衣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说道, “天快黑了,我们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布置一下,夜色下的蛮荒更加热闹。” 太阳快要下山了,只留最后一丝余晖还在挣扎,东边天色都有些发暗了。 一阵风刮过,气温蓦地降低了许多。 白小墨伸展了胳膊,舒叹了一声, “气温终于降下来了,爽啊!” 说完,一阵风刮来,又被灌了一嘴沙子。 “……” 她又不是土怪,沙子什么的,怎么就这么爱往她嘴里钻呢? 她一边吐着沙子,一边往四周打探。 可四周尽是连绵的沙丘,连棵仙人掌都没有,找安全的地方? 钻沙子里面去吗? 青衣轻笑一声,提议道: “现在你有三个选择, 第一,在夜色中赶路,不过随着你的行走,你将会遇到成群成群的蝎蛛,能将你啃成沙子的化土耗,还有迅速敏捷的蜥蜴……” “停!这个不能选,下一个。” 白小墨一听就被吓到了,这么多动物横行,杀不死她也得累死她,绝对不能赶夜路! 被打断话茬,青衣也不恼,他青袖微拂,身影翩翩而至上方一处高沙丘上浮着。 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对着这沙丘虚画了个圈,向不远处白小墨说道: “第二个选择,杀死这里面的一窝化土耗,霸占这个沙丘,布上阵法,守上一夜。” “化土耗?”白小墨走上前去,捻了一把沙丘上的沙子, “耗子?老鼠?你刚才说的能把人啃成沙子的老鼠?” 看到白小墨手里捻着沙子,青衣的表情有些微妙, “化土耗,啃噬之物而化为沙。 ……简言之,你手里的沙子就是被化土耗所吃掉之人的尸体。” “什么意思?” “换个说法,也是它们的排泄物。” ——什么鬼? 白小墨有些愣。 远处狂风起兮,行至她处,卷起漫天黄沙,衣袂飘飞,散在身后的黑发卷上了一层土黄,凌乱纷飞打在她的脸上。 白小墨觉得她可能天生和老鼠八字不合,她这刚在毒雾林里被一群毒老鼠给耍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又要和一窝老鼠斗个你死我活? 但凡她碰到老鼠的时候,总和五谷轮回什么的相挂钩。 这和宝宝的小仙女人设不相符啊喂! “……我选第三个。” “你……不先听听第三个究竟是什么,再做选择吗?” “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想再见到老鼠这种生物了。”白小墨说得很坚决。 “呵……”青衣轻笑着摇头, “第一个我不建议你选,因为你现在修为实在是太低了,当不起这一夜的折腾, 第二个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你只需守上一夜,以你的能耐,不成问题。” 青衣顿了顿,又说道, “可我却希望你选第三个。” “为什么?” 青衣手指轻扬:“在不远处,有一片小绿洲,你可以在那里呆上一夜,不过……” “什么?绿洲?你怎么不早说啊!” 一听到绿洲,白小墨整个人都激动了。 冰冰凉凉的水,清新的草木,她喜欢极了! 顺着青衣手指过的方向,白小墨一路疾行。 可她连飞了一刻钟都没见到绿洲的影儿,反而遭受到了好几波吸血蚊子的骚扰。 那些吸血蚊子,一个个大如斗,吸血用的口器看着就吓人,若是被那一群成千上百只得蚊子吸上一口,怕是得去掉半条命! 白小墨连连施了数次冰冻术法,这才将那些吸血蚊子都给灭掉。 看着跟上来的青衣,气道: “绿洲没见到,反而蚊子一大堆,你坑我呢吧?!” 青衣凤眼一眯,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以你的速度起码还得再飞一刻钟才能到达,在这期间,还不一定能碰到几波吸血蚊子呢……” 还得一刻钟! 白小墨细细感应了一番,尽是荒凉沙漠的炎热气息,没有半丝阴凉的舒爽气息。 可见这绿洲离她的距离还是很远。 她瞪向青衣: “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怕是等我到了,也得到明天了吧?!” 青衣得逞一般笑了,凑到白小墨跟前, “你可以找我啊!我带你过去,很快就到了。” 白小墨有点不大相信:“有多快?” “很快。” 说着,青衣便轻轻搂过白小墨的腰,嘴角笑容蓦地放大。 身旁的风呼啸而过,卷起的黄沙翻滚扬起,却没有一粒扑到她的脸上、身上。 路遇好几波蚊虫,但它们就像瞎了一样,对青衣和白小墨两人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觅食去了。 只觉前方湿气越来越重,地上也零零散散的长着一棵棵仙人掌。 像是干旱了许久的土地终于迎接第一场雨的湿然清新,白小墨整个人的心绪都放松了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搂在她腰上的大手,冲着前方的一片小湖而去。 飞至湖面上方,盘旋着,却在打量着四周。 湖面四周长着细密的草茸,还驻扎着几棵像是士兵一样的松树,身姿挺拔,守护着湖中心那棵弱小的——仙人掌? 只见平静的湖水中心长了一棵很是弱小的仙人掌,白小墨拿手比量了比量,应该还没她小拇指长。 极小的一棵,但却很绿,绿得都发光了。 衬着这淡淡绿光,能看到这仙人掌是呈圆柱状的,长着细细绒绒的小刺,两边还凸出了圆圆的小手。 在水里一呼一吸的,极有韵律的在浮动。 这棵仙人掌成精了! 白小墨在心里想到。 她若是想在这湖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恐怕就得先将这棵仙人掌给弄出去了。 听说仙人掌肚子里都存着甜甜的水汁?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第一百七十三根 生病的松树 这样想着,她的身形开始慢慢往后退去,在她还没想到计策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到这仙人掌的好。 只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以白小墨的迷之倒霉体质,怎么可能不出意外?! 天边莫名其妙的卷来一阵狂风,松树上的松针被刮的“吱吱”作响。 而白小墨一个不慎,被这邪风吹得差点倒下,她为了定住身躯,一脚踩在旁边的松树上。 不知是白小墨的力气太大了,还是这松树本来就有病,抗不住力道, “啪嗒”一声响起,松树上主干被踩断了,紧接着,有听到细细碎碎的“啪嗒”声。 那些一根根分枝竟然都断碎,跌落在地上。 白小墨一脸懵逼。 这松树看着挺壮实的啊,怎么这么脆? 松树破碎,白小墨一脚踩空,差点摔下来,幸好她反应快,身形一转,定了下来。 可就在她稳住身形的时候,就听到“唰唰”的声音。 那是树枝被大风吹起而响起的声音。 她刚稳住身形,就听到那树枝的“唰唰”声离她越来越近。 条件反射般的伸展开双臂,却被长长了的树枝缠绕住,缠得很紧,还挺有韧性的。 她想挣开,那树枝却像在她胳膊上扎了根一般,死死地缠着,一点都不松口。 她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附近的松树,树枝倏的长长了许多,张牙舞爪着蔓延伸到她这里来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刚才那棵松树不还是个脆皮儿么,怎么这几棵韧性这么足? 其实这是个巧合,咳咳,也可以说是白小墨时运不济。 蛮荒沙漠,这个环境本就残酷。 适者生,弱者死。 所有的生物若想活,就都得努力才行。 原本那也是棵肯努力拼搏的松树来着,可后来,这里出现了一个湖,水汽大涨。 那棵松树便以为自己以后不用再为水而努力奋斗了,也就渐渐安逸了起来。 可今日它安逸,别的树却还在努力,将它周边的水汽都给吸了个干净,它就开始生病了。 树干再也没有长高、长粗,它的枝叶渐渐由翠绿变得枯黄。 它开始害怕了,它恳求那棵长在湖中心的仙人掌救救它,幸运的是,那可仙人掌答应救它,它很高兴。 仙人掌赐予了它一部分水份,使它的枝干立马变回了原来的那种翠绿的健康色。 它十分激动,有希望了,它不会死了,病也会好的! 可树算不如天算,就在它以为它就要恢复健康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出现了。 病魔早就腐蚀了它的躯体,仙人掌赐予它的那部分水份也只是让它表面看着健康罢了 要想真正的祛病,还得让仙人掌再为它施法、施水。 只是它似乎等不到仙人掌的救治了。 它死了,死在一个女人的脚下。 就那样轻轻的一脚。 原来,生命是这般的脆弱,只是一脚就能使一棵树碎成碎枝。 就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忽然恍悟,纵然是仙人掌也是救不了它的,树生只等别人来拯救,恐怕等来的只是死亡罢了。 如果它当初没有选择安逸,而是继续努力,是不是现在也就不会死了? 可惜它明白的太晚了,它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死去是它所注定的了。 它想如果能够重来,那它一定不会在可以努力的时候选择安逸…… 这片绿洲里的树那么多,偏偏白小墨却好死不死的碰到了那棵生了病的脆树,惊动了这里的树灵。 说是巧合未免太巧,可白小墨也算是倒霉惯了,见怪不怪了。 只是,她还是想骂街。 “死树,赶紧给我松开!!!” 可惜,白小墨的骂街丝毫没有用,那些树枝反而缠得更紧了。 绿色的灵光闪动着,映在她脸上,绿森森的。 白小墨所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一点作用都不起,就像她整日神神叨叨说自己运气会变好,可她照样倒霉。 所以,既然说话不管用,那就动手吧。 她两手紧握住拳,发出“坝埂”“叭梗”的脆响声,用力带着她手上的树枝,双臂交叉。 可那些树枝也不是吃素的,狠缠着她的手臂往树本体那里带。 甚至还有几根比较阴险的树枝偷偷摸摸的顺着地上钻过来,悄悄地缠在白小墨的脚踝上。 树枝们抖了抖身躯,像是猥琐的笑了一般,猛一发力,将白小墨整个人都给带倒了,将呈大字型的她各往各家带。 那一根根树枝是从四周的树钻过来的,哪个方向都有,而这些树枝每根都想将白小墨带到自家里吃掉。 所以,这些树枝开始各自为政,这根缠着胳膊往东边带,那根缠着腿往西边带。 更可怕的还有根缠着脖子的往南边带,勒得她差点喘不上气儿来。 这是要五马分尸的节奏吗?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尝到这传闻中的酷刑,她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她闭上了眼睛,好似放弃了,在等死一般。 另一旁观战的青衣蹙起了眉,他手里蓄着一团灵力,像是要帮白小墨逃出来。 可不知怎的,他将手中蓄起的灵力散了,嘴角勾起,凤眼眯起,眸子里魅紫流光闪动,十分引人。 可惜这里除了白小墨之外就只剩那一棵棵不解风情的松树了,无人能看到这般惊人容颜。 而白小墨也睁开了双眼,双臂双腿交叉,身躯翻滚着跃起,在空中旋转翻了个跟斗,她周身闪起白光。 只听“啪”的一声,那些树枝尽数断碎,跌落在地。 残余的树枝皆被她这番手段震住了,尽数缩回到了本体里去。 白小墨却有如神助,飞至半空,对着其中一个方位的几棵树一指,一团白色灵力从其手指中弹出,分散成数团,直直打在树上。 那几棵树便被冻成了冰树。 白小墨又对着另一方位的树一指,又有好几棵树被冻成了冰树。 如此下来,这湖四周活着的树就都被白小墨给冻成冰树了。 她两手拇指搭在中指上,两手旋转变幻,掐出一个诀。 那些冰树便尽数化为雪片,扬在空中。 她两手对着空中这么一抓,那些雪片就又集聚在了一起,凝成了一个雪球。 “突突!!!” 就在雪球凝聚之时,突然湖中心开始暴动,那棵弱小的仙人掌“蹭蹭”长大。 第一百七十四根 开花 原本细弱软嫩的小刺也变得坚硬起来,惨白月光打过来,甚至都能看到上面闪着金属般的光芒。 像是活了一般,那仙人掌整个身躯一抖,它的身上张开了许许多多张嘴。 而那嘴里一个“嘟噜”,竟从里面吐出一根根长硬森然的针刺来了。 飞至空中,排成一个队形,对着白小墨冲了过去。 白小墨发现,她不仅和老鼠挺有缘的,和这些密密麻麻的针刺也有着不可解的猿粪! 当年血姬幻化出一团灵力针,就够她受得了,如今又来了个仙人掌,也喜欢往她身上扎针。 难道她看着特别像个筛子吗?哪根针看了都想扎两下? 曾经遭受过一次针尖洗礼的白小墨,这次可不会再傻乎乎的挨扎了。 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她若想让这些针刺不再攻击她,那她首先就得将那棵仙人掌给打趴下咯。 看她来个冰冻术! 白小墨手指微曲,准备施法,可那些针刺来势汹汹,她被逼的步步倒退。 反倒离那仙人掌越来越远了,这法术也是有个射程的,她若离那仙人掌远了,准头就不行了。 看着那群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针刺,她心中暗叹,唉,擒贼先擒王什么的待会再说。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自保! 将手里蓄着的那道灵力,对着自己脑门儿一拍,“噗棱”一声,一个冰冻术形成了。 她将自个儿冻成了冰冻人,咳咳,顾名思义,就是用四四方方的冰块直接将她冻在里面。 湖边那里,从仙人掌里吐出的针刺似乎都滞愣了一瞬,而后全都打在包裹在白小墨外边的冰上。 发出“嗒嗒”的声音,被折断,掉落在地,化为灵气消失不见。 虽然白小墨将自己束缚住了,可也好歹挡住了那些针刺的攻击。 只是用自己的法术,将自己冻住,她白小墨估计也是千古第一人了吧? 一旁看戏的青衣先是愣大了眼,而后笑翻了天, “墨墨,你这是在表演杂耍吗?” 白小墨眨巴了眨巴眼睛,试图伸展一下胳膊,果然被冻住了。 不过,她咽了口唾沫,开口道: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也把你变成冰块儿!” 虽然她四肢无法伸展,可她还能说话。 她自己本身就是块冰块儿,没道理会被自己的冰冻术给冻死。 她想了想,这冰冻术就像是绳索,缚住了她的四肢,却不能阻止她整个身躯的跳动啊! 反正这会儿有冰挡着,那些针刺都打不到她身上,不如趁此机会跑到湖中心,搞死那棵仙人掌! 她斜着眼珠子往湖中心的那棵仙人掌处瞄了一眼,丫的,它嘴里的针刺好似放不完,源源不断地吐出来。 根根闪着寒芒,扎向白小墨身上来,速度很快。 那棵仙人掌将白小墨当成了来抢它地盘的抢夺者,额咳咳,而白小墨本来也就是打着抢地盘的算盘来的。 文艺点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直白点说,老子的地盘,你要是敢来抢,老子就搞死你丫的! 所以,仙人掌下手特别狠。 当然了,它就是下手再狠,现在也伤不了白小墨。 现在一层冰包裹着她呢,此时的白小墨像个僵尸一样,一蹦一蹦的。 每随她蹦上一下,地上就陷下一个小坑。 “咚咚”的响,整个沙漠都在晃动。 白小墨毕竟不能伸展四肢,总是这样蹦跶,难免不会被绊倒。 可就算被绊倒了,那也阻挡不了她搞死仙人掌的决心。 她笨拙的翻滚着,包在她身上的四四方方的冰块是有棱角的,她翻滚的很费力。 远看着像个散发着寒气的冰棺在翻滚,有些滑稽,青衣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摇头。 只见白小墨翻滚的越发的得心应手,速度是越来越快,这就要滚入水里了。 仙人掌身形一滞,如果白小墨真的入了水,那它可就有办法收拾她了。 可白小墨又不是傻子,这水里黑黢黢的一片,鬼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呢,她才不会贸然滚进去。 就在入水的前一刻,她整个冰块升腾而起,跃在半空,对着下方大吼一声: “小仙人掌,看我冰块压顶!!!” 话音刚落,白小墨整个身躯都扑了下去,四四方方的冰块压的那棵仙人掌严严实实的。 “噗通”的一声落水声,带起了大大的水花,喷溅到了湖边的树上。 松树们被那水花溅出的水打得“唰唰”作响,像个被泼了一脸水的可怜宝宝。 青衣比较精明,早先就有了防备,悠悠退了好几步,衣衫洁净,分毫不染。 那棵仙人掌应该已经被她给压死了吧? 白小墨在心里想着,她是头朝下的,可那棵仙人掌被她压在胸腹处,她现在动不了,没法伸手看那仙人掌此时的状态。 她的一半脸扑在了水里,水流缓缓,看着倒不怎么清澈。 只是,她怎么看水里好似有着什么粗壮的东西呢? 是她眼花了? 她又使劲眨了眨眼,往下看去,这会子水流又变急了,急速涌动着,里面蕴含着剧烈的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墨细细感应,发现这股灵力涌动之处,就在她的胸腹下方。 是那棵仙人掌! 原来刚才那一压并没有压死它。 也是,毕竟生了灵,也算修炼有成了,若是只被白小墨轻轻一压便死了,那也太丢份了吧。 只见下方,众人所见不到之处,那棵仙人掌浑身灵力聚集,顶端气化液态,竟活生生开出了一朵花来。 这朵花是粉红色的,长得很漂亮,并不想普通花朵那般徐浮在表面的美。 它有一种坚强的美。 原本这棵仙人掌是不可能开花的,起码最近几百年不可能。 但刚才白小墨对着它狠狠一压,那冰冷的压迫几乎断绝了它的生命。 但仙人掌所特有的坚强生命特质使它坚挺了过来,白小墨身上带着浓浓的寒冷气息。 仙人掌只有经历极冷极恶的环境才有可能开花。 这些条件它都达到了,所以,它开花了。 压在它上方的敌人使它在逆境中突破了,它要打倒这个敌人。 只有打倒了这个敌人,它才能守护好这方湖,守了这方湖,它以后才能走得更长远…… 第一百七十五根 蛮人和公主抱 仙人掌顶端的那朵花轻轻抖动了一下,吸取了体内大半灵力,凝了个灵气团。 开始不停压缩,不停压缩,终于在压缩到了极致之后,它用一根针刺将上方的冰块钻了个小洞。 将那团压缩了的灵气团悄悄的塞了进去,紧接着它往自己身上覆了数层灵气罩。 将身体缩在了水里,隐蔽的藏起来之后,引爆了那团灵气团。 “砰!!!” 只见水花喷溅,冰块迸裂。 这一声炸响轰然响起,一个人形物体被远远甩到天际,而后又“轰”的一声以平沙落雁式跌落在地。 白小墨的手脚并起朝天,屁股则深深埋进了沙土里面。 虽说这沙土比起夯实的土地来说要松软一些,可也仅仅只是一些啊。 她从高高的天际,以这么快的速度摔落下来,所有的力道全都聚在屁股上,如今早就麻了。 她身躯一抖,将手轻轻摸了摸屁股,还好,没有摔成八瓣。 她蹒跚着站起身来,别人是扶着腰走路,她是扶着屁股走。 一歪一扭的走到了水边,将两只脚套上了一层灵力,试探的下了水。 那棵仙人掌早就藏进水里去了,她只在水上看,根本就看不见,只能入水,一点点的找。 她怕水里有隐藏着的东西,所以她每走两步都会在水里放一道冰寒之气。 “唰唰”的气流声响过,涌起一个个小水花。 这湖并不怎么深,越往里走,也只是没过她膝盖处罢了,倒也算平坦,没有什么细碎沙石绊脚。 刚这样想着,突然,走至前方一个小凸起,给白小墨绊了个趔趄。 “哎呦!” 这一下来得突然,虽然没有绊倒她,却也激起了水花,扑了她一脸。 水湿湿凉凉的,扑在脸上十分舒服。 尤其之前她在沙漠里遭受了风沙的侵袭,此时感受这水的滋味,倒想钻进去游个来回了。 这样想着,她对不远处的青衣说道: “这仙人掌也不知藏哪里去了,要不你也过来找找吧。这水可凉了,话说你们蛇不也很喜欢水吗。” 青衣没有动弹,嘴上却花花: “墨墨,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戏水吗?你可真是个有情趣的人呢!” 白小墨一噎,骂道: “你这人真是,我一片好心,你说话却这般欠揍。” 说着,她用脚踢了两下,水流哗啦啦的响着。 “墨墨,你确定这水里面除了那棵仙人掌,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青衣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白小墨一愣, “应该没有了吧,若是有,应该早就出来了吧。 你看这水面如此平静,而且这湖底挺浅的,我踩着像是没有奇怪东西的样子。” 她又抬脚使劲儿往下踩了两下,这湖底挺硬实的,踩下去不但没有陷下去,反而还会轻轻地往上弹,好似是有弹性的。 弹性? 哪家的土地还有弹性? q弹土地?新型的?变了异的?成了精的? 还没等白小墨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感到地下一阵晃动,她想赶紧跑出去,却被一面土墙给挡住了。 就这样,她听到水声不断响起,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崛了起来。 而她则被那面土墙挡住之后,紧接着后面又挡来了一面土墙,两面夹击,死死地夹着她。 嘿,这是在当她是夹心饼干呢! 她对着眼前那面土墙手大脚踢的,可那面墙呢,连晃一下都不带晃的。 就在她准备用灵力凝出个冰锥子,看看能不能将这土墙给锥出洞来的时候,她发现她长高了。 咳咳,或者说,她的视线变得宽阔了。 这湖四周的松树差不多都有十丈高,之前她在地上,得将脖子仰成九十度直角才能看到松树顶。 如今长高了,这松树顶只需平视。 她怎么突然长了这么高? 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青衣缓缓飞至了上空,脚尖轻踩松树枝,视线扫来扫区,似在寻找她。 她看见了,赶紧蹬了蹬腿儿,伸出只手去挥了挥, “嘿!我在这里!被挤在两面墙上出不去啦,你赶紧想办法!!!” “两面墙?”青衣的表情有些怪。 “墨墨,你可曾听说过西部蛮荒蛮人一族?” 蛮人?蛮族? 这是什么鬼?她可从未听说过。 “喂,这个蛮族和我眼前这两面土墙有什么劳什子关系吗?” “尝闻西部蛮荒沙漠深处居住着蛮人一族,身姿甚为雄伟……” 白小墨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她试探着问: “你是说,现在我眼前的这两面土墙就是蛮人?” “可以说是蛮人的一部分……” 青衣微眯着凤眸,摇头低声喃道: “墨墨啊,你的气运果真是无敌,我曾数次出入这西部蛮荒沙漠,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蛮人啊!” 青衣眼前的蛮人,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座小山。 那十丈高、三丈宽的身躯,通体土黄色,刚刚从湖里钻出来的时候,简直要把整个湖都给掀翻了。 似乎大地都在震动。 白小墨看到青衣久久不回答她的话,也不耐烦了。 既然想不出别的办法来,那还是用她原本打算的吧。 右手聚起一片灵气,凝成一个冰锥。 她拿着那个冰锥比量了比量,对着前面一面土墙就开始钻。 真硬啊! 她钻了两下,没什么大用。 她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皮比她还要厚的人。 看来这是个持久战了,她又将手里的冰锥变大了几分,对着土墙开始钻起来。 可她还没钻两下,那土墙又开始动了。 她被两根粗大的山柱轻轻捏起,随手一弹,便被弹飞到了天际。 在她飞上天之前,她拉起了袖子,露出了亮白的手腕,和那山柱一比,细的跟竹竿儿似的。 但这次她并没有摔到地上,被青衣接住了。 青衣的双手把在白小墨的双腿上,像个大人在把着小孩子撒尿似的。 这个姿势还真是难以言明的羞耻啊! “喂,别人在接人的时候,都是公主抱,你这样的动作姿势弄错了吧啊喂!” 白小墨吐槽。 青衣一脸无奈: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在接你的时候哪还想着什么动作姿势啊! 要不,我把你扔上去,再接你一次?这次肯定是公主抱!” 第一百七十六根 圣灵水 说着,青衣就真的打算再将白小墨扔上去,可白小墨却一个转身跳了出去。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才没空跟你玩这个呢!赶紧的,那个蛮人该怎么收拾?弄死他?” 青衣双手环胸,戏谑的看着白小墨, “你确定你能弄死他?” 白小墨转头看了眼那个蛮人,山一般的身姿,就是光站在那里不动弹,她也得拿着超大号的冰锥子磨上个半拉月才能磨死他啊! “咳咳,杀人是不好的习惯,你看他一副傻大个模样,杀了他,除了白费力气,也没什么用处。 要不,我们逃跑吧!” “逃跑?”青衣挑了挑眉, “墨墨,你确定我们现在跑得了吗?” 刚说完,就听到“咚咚”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大地的晃动。 不远处的沙土飞扬,将那片湖蒙上了一层黄沙。 这是脚步声,蛮人的脚步声。 因为只有蛮人的脚步声才会有如此浩大的声势。 但这脚步声并只是白小墨他们面前的蛮人发出的。 这些脚步声很多,很乱,很杂,像是有不少蛮人。 声音由远及近,气流翻飞,浮在半空中的白小墨都被震得一颠一颠的。 目光往远处一看,沙漠中昏暗的天色隐隐能看到有数座移动的山丘,正在往这边来。 “他们究竟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大个子?话说他们吃人额不,吃冰块吗?” 白小墨看着那一堆行走过来的蛮人,表情发木。 “他们吃不吃冰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蛮人不大喜欢你……” 青衣看着那个刚从湖里冒出来的蛮人,往前走了两步,一抬胳膊,一竖中指,就将白小墨戳飞了。 直直一头扎进不远处的松树针丛里才被卡住。 隐隐能从松树里听到一句: “我靠!这个蛮人好长的胳膊!” 青衣捂了捂脸,这画面实在是无法直视。 那从湖里冒出来的蛮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和前来的蛮人众人汇合。 又来了五六个蛮人,全都高高大大,聚在一起说起了话,当然,是说的白小墨听不懂的蛮语。 他们的嗓门堪比冲天炮,先是说了几句话,而后拥抱了起来,最后哈哈哈大笑。 毫无例外,只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白小墨被这笑声给从树上震下来了。 这回屁股没受罪,因为脸朝下。 她一边在脸上扑飒沙子,一边碎碎念的骂人。 骂那个蛮人,给摔了一脸的泥沙子,都给印上印儿了!一个坑一个坑的。 远看起来,还以为她是月球表面呢! 反正那些蛮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听懂人话的样子,说的蛮语叽里咕噜的,听得耳朵嗡嗡的叫。 青衣却和他们搭起了话,虽然和那些蛮人比起来,他的个头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那些蛮人竟然神奇的将视线转了过去,并且十分礼貌的听着青衣说的话语。 “在下青衣,途经贵宝地,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青衣拱了拱手,话虽谦卑,可他表情却是不卑不亢,面带浅笑,实难看出“谦卑”的模样。 蛮人们晃了晃脑袋,打头的一个也回了个礼,说出了有些不大标准的普通话: “仙人客气,我蛮人一族虽居住在此,却也不敢自居这蛮荒沙漠的主人,这里的主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么…… 青衣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边还在骂骂咧咧的白小墨,此时突然听到蛮人说话,惊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你……你们竟然会说人话?!” 白小墨手指着那些蛮人,一脸不可置信。 天知道在当事人面前骂他,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话说她不会挨揍吧? 白小墨一脸严肃,看了眼前方堆在一块儿的几个蛮人,不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她的手腕子粗,可真是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她了。 她在这里一只戒备着,可那些蛮人呢? 人家大气着呢! ——压根儿就没理会她,红果果的无视之,甚至连个眼神儿都没给施舍。 搞的白小墨一脸尴尬。 “仙人自可离去,只是此人我们却是要带走的。” 打头的那个蛮人指了指白小墨,反倒跟青衣说起了如何“处置”她的问题。 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果真是天道好循环,刚才她还当着人面骂他们呢,如今是她被打脸了。 “她是与我一到的,恕在下不能将她交给你们。” 青衣面色不变,眼底却是变得愈发幽暗了。 别说白小墨了,就连那些反应迟钝、神经大条的蛮人都感觉到压抑的感觉了。 他们赶紧回道: “圣女有令,不许伤害一人,我们更是对此人无杀心,此番回去,只是让她帮圣女一个小忙而已……” 他们说的话十分小心,解释得很清楚。 明明说的话很不标准,却还偏要文邹邹的说,听着感觉很是别扭。 “帮个小忙而已,那也是应该的,既如此,那便走吧。” 青衣转身看了眼白小墨,其眼中所表达之意不言而喻。 白小墨很不忿: “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我的去向给定下来了,话说你们真的不用问问我的意见吗?” 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打头的那个蛮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从湖里冒出来的蛮人就一手抓起了白小墨。 ——就像抓小鸡一般提溜起来,甩着走路。 白小墨被甩的头晕脑晕,大声呼喊,但那个蛮人却并不理会她,她很苦恼: “咳咳……他们不是会说人话吗,为毛不理我?!” 青衣耸了耸肩,语气十分幸灾乐祸, “蛮人一族向来不屑与实力低浅的人说话。”更何况她还当着人家面骂人家,愿意理会她才见鬼了呢! 白小墨却无话可说,她磨了磨牙, “信不信等过个几百年,我一定比你强!” “哦呵呵呵……墨墨可真是个要强的人呢。”青衣先是夸赞了白小墨一句,紧接着话音一转, “那我们等几百年后再来一趟吧。” 几百年后的事情还是等几百年后再说的好。 实力这种问题不看以后,只看现在。 白小墨实力不行,所以无人理会,所以像小鸡一样被提在手里。 但她就是个不安分的,虽然此时暂时不能动弹,等到了蛮人领地,她就开始作了。 尤其,青衣给她传音: “据传蛮人一族有至宝——圣灵水。” 第一百七十七根 吃臭袜子 圣灵水? 很好,这引起了她的兴趣。 光听这个名字就感到一股浓浓的狂炫装x风,使她不得不又对蛮人一族高看了一眼。 “来一发吗?” 白小墨对着青衣回音过去。 青衣微一挑眉,抛了个媚眼: “来!” 二人互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这蛮人手中,除了他甩动的有些大力,晕了点,倒也没什么。 由此可见,这蛮人一族倒真不像是心地恶毒的族群。 相反的,性情还挺温和,毕竟白小墨当着面骂了他们那么久,如今也没怎么着她,这脾气算很好了。 白小墨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性情温和……正好,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这蛮人一族性情温和,不欺负你欺负谁? 如果蛮人能够知晓白小墨此时的念头,恐怕早就一把把她给捏死了。 蛮人行走动静太大了,暗夜中沙漠无数族群出动,却是早早规避了去。 聊天声不断,尤其那个刚从湖里冒出来的蛮人,好像百八十年没说话了,一路上就数他嗓门儿最大。 时不时哈哈大笑,时而声音暗沉,闷闷的,还淌了眼泪。 白小墨看了直摇头,她总感觉这蛮人一族智商不大高的样子。 殊不知这还真被白小墨给猜中了,这蛮人一族生来便高大无比,力大无穷,寿命还相当悠长。 但正所谓天道制衡,老天给了你这一处优点,那边要在你另一处收走些什么。 这蛮人一族天生脑子不灵光,经常遭人骗,而且还帮人数钱。 不知是几百年前还是几千年前,这里来了一个女修,帮着几个经脉不通的蛮人疏通了经脉,便被尊称为圣女。 圣女有令,寻过往蛮荒之人,取其发,送至圣地,酿制圣灵水。 而百年前则有一个蛮人独自出行,被一条沙尾蛇给坑了。 先是打了个赌,帮沙尾蛇搬东西,比谁搬东西搬得慢,搬得少。 那沙尾蛇的身体还没蛮人的手指头粗呢,鬼都知道这个赌谁会赢。 但蛮人却被沙尾蛇给绕晕了,打了这个赌,很明显,他输了。 愿赌服输,他自己一头扎进湖里,睡了一百年。 头上长了棵仙人掌,这仙人掌还开了朵粉嫩嫩的花儿。 现如今,他就头顶着粉嫩花朵,手里攥着白小墨,一边往族中领地走去。 蛮人领地,建筑物建的十分高大,都使用沙石材质,不过看起来倒挺夯实的。 青衣被环绕着请去主殿做客了,而白小墨则作为俘虏被绑在一个小偏僻地界。 “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白小墨一个劲儿的挣扎,凭什么青衣就被人好好招待,而她却无人搭理? 这不公平! “我们这是个追求自由、平等、和谐的大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求和那个男人一样的待遇!” 手指着青衣,要求同等待遇。 然而她说的这一大堆话并没什么用,青衣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幸灾乐祸)的表情。 蛮人则一手将她扔进偏殿里,实在是被她烦的不行,瓮声瓮气的回了句: “聒噪!你闭嘴!” 在一旁扒拉了扒拉,找出一根土黄色的绳子,将白小墨捆了个严严实实,十分高冷的“哼”了声,掉头走了。 这绳子是能够困灵的,所以他丝毫不担心白小墨会用灵力逃脱。 “喂喂!大哥?你回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你给我回来!” “大哥啊~大哥~你快快回来~你快回来~~~” 说着说着,白小墨竟然还唱起来了,尚未走远的蛮人听得脑门直抽。 实在是太难听了,如果白小墨去做音修,恐怕早就天下无敌了。 蛮人又急速走了两步,突然掉转过头来,一边脱下鞋来,拽下两只臭袜子团吧团吧。 白小墨看到那蛮人又回来了,心下一喜,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他抬起手来,将一团黑乎乎的,还疑似冒着臭气的物体塞在了她的嘴里。 “呕~” 一股冲天的臭气钻到了从嘴里一直灌注到鼻腔里,那是咸菜疙瘩混着咸鱼腐烂的味儿。 还有点湿湿黏黏的,对了,那蛮人在湖里睡了百年,袜子湿乎乎的很正常。 白小墨被熏得眼冒金星,那蛮人却是满意的点点头,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别说话,闭嘴就对了。” 蛮人这次心满意足的走了,他们一般都是将过路人送至圣地,由圣女亲自取发。 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便先将白小墨暂留此处,明日一早再送至圣地。 蛮人走得很快,他一百年未归家了,他得赶紧找媳妇儿去。 毕竟他蛮人一族雌性甚少,他可是族中少有的能娶到媳妇的蛮人呢!。 …… 白小墨的身躯渐渐倒下了,她不行了,她没有被大能杀死,也没有被险恶的凶兽咬死,却被两只臭袜子给熏死了! 这恐怕是最奇葩的死法了吧? 她微阖着眼,她在纠结。 困灵绳索困着她,她无法使用灵力,手脚被束缚住,这臭袜子恐怕是拿不走了。 那她就只能有一个办法, ——嚼吧嚼吧,吃掉! 呕~ 她想想就想吐。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吃! 这袜子材质挺厚实的,不大好嚼烂,还噎人。 当她吃掉最后一点的时候,毫无疑问的打了一个臭嗝。 她的心里在淌血,蛮人一族,她记下了,圣灵水,她一定要偷走!!! 袜子没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困灵绳索了。 白小墨看了眼捆在她肩膀上的绳索,晃了晃头,找了个顺嘴的地方,咬牙咬了上去。 其实,她的牙口也挺好的,毕竟有袜子、绳子什么的给她磨牙,牙口再不好也给磨的好了。 这绳子挺硬实的,像是咬在一块刚硬刚硬的石头上。 但她秉承着不放弃、不抛弃的原则,用她的右尖牙把这绳子给生生的磨断了! 不怕你笨,就怕你不努力。 这是她幼儿园老师教给她的,果真如此。 她轻轻抖开了绳索,甩了甩头,以后她再也不怕困灵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偷偷摸摸的出了偏殿,还有一队蛮人在巡逻,呦,还挺警醒的呢! 圣灵水到底在哪里呢? 她该去哪儿找? 看了看四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感觉所有的建筑都长的差不多。 后来她就走出了主殿范围,掉进了一个坑里。 第一百七十八根 白日上天 “我靠,这谁挖的坑啊!” 白小墨走在一片沙土空地上,这里没有建筑物,她身后走出了主殿区域,眺望前方也有一堆建筑。 想来前方应该是居民区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就“啪嗒”一声没影儿了。 有人挖坑! 竟然还十分狡猾在上面铺了一小浅层沙土,做障眼法。 这个坑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但是特别的大,咳咳,特别的宽。 也不知挖来是干什么用的。 坑里啥都没有,她抬头往上瞅了瞅,踢了踢腿,掂了掂脚,蹦了个高。 她准备蹦出这个坑去。 然而她的头刚跳出坑外,就见上方闪过一道箭光,一块一人大小的易石掉落下来。 正正打在白小墨的头顶上。 当即就被打懵了,直直倒回了坑里。 易石的块头一般都是一人大小,还挺硬实,最适合小蛮人用来射箭当靶子了。 他们射箭的时候,喜欢用灵力将一块易石固定在半空中,再用箭射下来。 如此,易石定会被箭的冲击力给击碎,散落在地,造成道路崎岖不平,小蛮人很容易被绊倒。 今天这里有个脑子比较灵光的小蛮人,他在易石下方挖了个大坑。 这样,如果易石被箭射碎的话,那些散落的碎石片就都会掉进坑里,而不会散在路边阻碍他走路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他却算漏了一点,他的箭术很差。 他玩射箭的时候,并没有射中那块易石。 反而那块易石因为灵力不足,支撑不住,一整个儿都掉落了下去。 偏偏白小墨在坑里,这块易石就华丽丽的摔到她头上去了。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被一块易石砸到头,白小墨认了。 可接下来数道箭光闪过,易石一块一块的跟着砸了下来。 那个坑总共就那么大,一块块易石打下来,几乎全都打在白小墨的身上了。 原本惨叫声还挺大的,后来声音就渐渐消弱了。 当那个射箭玩的小蛮人发现不对,跑过来查探情况的时候,白小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 小蛮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顿,发现没有回音,他将易石扒拉开,提溜出里面的白小墨。 “你是哪里来的小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坑里?” 半晌,白小墨才缓过气儿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揪着小蛮人的裤脚质问: “你丫的闲着没事儿挖什么坑啊!” 虽然是小蛮人,可以有三四丈高的样子,白小墨还没他膝盖高呢。 那小蛮人“嘿嘿”笑了一声,挠了挠头,蹲坐了下来,对着白小墨晃了晃手中弓箭,不好意思说道: “我是为了射箭的。” “射箭?你们蛮人还玩这个?” 那小蛮人重重点了下头,带着向往之色, “过两天族里会有一个射箭大赛,听说第一名将会获得一整瓶圣灵水呢!” 圣灵水?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棒极了! 白小墨“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问道: “圣灵水是什么东西?好喝吗?” 那小蛮人果真顺着话头说了下去,他的表情有几分激动: “你知道吗,圣灵水是我们蛮人一族的圣物,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要泡在滴入圣灵水的池子里,圣女为我们守护,能使我们健康的成长。 不仅如此,我娘还说过只要喝上那么一小口便能实力大涨。 当初我叔公家的女儿的三伯的儿子的侄女的好朋友曾经尝过一口,立马长高高了。 啊,如果我也能尝一口就好了,听说这圣灵水还很甜,就像甜果一样甜呢!” 圣女,圣灵水,实力大涨,甜甜的? 白小墨想了想,故意说道: “你又没喝过,怎么能知道圣灵水一定能让你长高呢?还有那个什么圣女,是她酿的圣灵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圣女自然无双,圣灵水亦是无双,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东西,怎的说话如此无知狂妄?” 那小蛮人有些生气,口齿有些不清,白小墨差点没听懂他说的话。 看到小蛮人怀疑她的来历,白小墨赶紧转移话题: “额,那个,刚才你胡乱射箭,倒是差点砸死我,依我看来,你这次射箭大赛未必能取得好成绩。” 这话说的小蛮人不愿意了,毕竟谁都不爱听不好的话。 “分明是你胡乱走动,此处是我专门练箭的地方,我看你没被易石给砸死真是命大了!” “其实射箭并不难,就你刚才那种难度,我就是百箭齐发,都能箭箭射中。” 白小墨毫不犹豫的吹牛皮,毕竟小孩子最容易被忽悠了,更何况这蛮人一整族看起来都傻乎乎的。 “你吹牛!就连我二叔都只能做到九十九箭,你怎么可能做到百箭齐发?!” 小蛮人反驳。 “咳咳……”白小墨轻咳了两声,双手负背,仰天长叹,故作出一副箭道高手,寂寞如雪的样子, “小蛮人,你可知我当年的尊号么?” “是什么?” “白日上天。” 小蛮人懵逼脸:“我晚上也能上天。” 白小墨一滞,对着小蛮人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弓箭拿过来。 弓箭甫一入手,差点将白小墨给压死,不过她为了保持高人形象硬生生的挺住了。 看着眼前这把比自己还要搭上两三倍的超大号弓箭,白小墨抹了抹额角处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撸起了袖子,搓了搓手,对着这弓箭施了个缩小术。 所谓缩小术,就是将某种物品缩小体积,当然了,这物品原本的重量,以白小墨现在的修为来说,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这把缩小了的弓箭依然死沉死沉。 她两手发颤的捧着弓箭,用脚蹬开的弓弦,额角青筋直冒,看的一旁的小蛮人心里直发虚。 “喂,你真的能行吗?我怎么看你这样不大靠谱呢。” 白小墨没有搭理他,她现在就憋着一口气呢,要是撒气儿了,恐怕这弓会把她给反弹出去的。 用嘴叼着一根箭,看着前上方那一排的易石,她眯了眼。 “唰”的一声响起,箭已射出。 白小墨累的直喘粗气。 小蛮人的眼光紧紧跟着那箭,她看了眼小蛮人,手指微动,一股淡淡的白雾从中钻出,绕至小蛮人的眼睛处转了一圈儿。 “啪嗒”一声,白小墨射出的那箭连两丈高都没有,就直接摔下来了。 她的箭术确实是“白日上天”,白日做梦才会上天。 第一百七十九根 羞羞的事 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刚才她已经给小蛮人施了障眼法,无论她射出的箭有多远,在小蛮人的眼里,都是—— “啪啪啪!”小蛮人拍起了手,表情十分佩服, “你可真厉害,竟然只让一支箭就能穿破数十块易石,你只比我二叔差一点点哦。” 白小墨表情很淡然,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十分装x的笑容, “其实,若想射好箭那也是有捷径可走的,我有个独家小窍门儿。” 这么一说,小蛮人果真上当,立马抓过白小墨到手里,着急的问: “那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个小窍门儿啊!” “小窍门儿我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你获得了圣灵水,就得先分我一半。” 小蛮人表情一僵, “这可不行,圣女有令,圣灵水乃我蛮人一族至宝,万万不可让与外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他猛摇头,很是坚定。 白小墨微垂了垂眸,眼珠子一转,又笑着说道: “既如此,那到时候你让我看一眼圣灵水长什么样就行了,再告诉我是什么味道的。来来来,你过来,我告诉你这个小窍门儿……” 白小墨胡说八道了一大堆,小蛮人一脸茫然: “我没听懂……” “来,我再给你讲一遍,你那个圣女在哪里啊,圣灵水是在哪儿酿的?” 白小墨又胡说八道了一大堆,小蛮人还是一脸茫然: “我没听懂……” 白小墨跳到小蛮人的头上,阴阴一笑, “来,我再给你讲一遍……” 说着,她手上掐了个诀,对着小蛮人眼前一挥,白光闪过, “轰咚”一声,小蛮人跌倒在地,人事不知。 白小墨从小蛮人身上跳下来,找准了方向,向前走去。 这小蛮人真是好哄骗,先是吹牛装x获得他的崇拜信任,而后套话,简直不要太简单。 圣女所在自然是在圣殿,这个名头还真是不由自主的想让白小墨吐槽。 圣殿所在蛮人首领主殿后方云湖外,总之呢,白小墨若想找圣灵水,就得经过蛮人首领的主殿。 主殿这里巡逻人很多,也很警醒。 她不能使用水幕隐身,因为这里人多,她如果使用法术,万一不小心触动,法术不稳,灵力容易外泄。 这样她会暴露的。 如此,她只能尽量敛住全身气息,偷着摸着进主殿。 白小墨在沙子里滚了一圈儿,白衣服变成了土黄色,昏暗天色中也不显眼。 蛮人实在是太大了,她得小心别被踩住。 一路上,她躲避过巡逻的蛮人,就差最后一步进入主殿里的时候,有个蛮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带出来的口水正好打在她身上,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这一哆嗦,竟然发出了声响,惊动了蛮人。 “是哪个竟敢私闯主殿?!” 蛮人低低一吼,目光开始扫视。 白小墨双手捂着头,想要蜷起来缩进沙子里,却被蛮人发现了什么,一脚踩了上去。 我靠,这么一脚踩上来,她不会被踩成肉饼吧? 白小墨赶紧往外跑,可蛮人的脚实在是太大了,她速度不行,眼看着就要被踩扁在脚底下。 这时,一道疾风刮过,白小墨眼前一花,就变换了个场景。 “墨墨,我可是将你从脚底下救出来的,你要怎么报答我?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身后传来青衣的声音,虽然他特意压低了声线,可语气中的骚气和魅让白小墨一听就听出来了。 转头看了青衣一眼,浑身干净整洁,就像是出来游玩的。 而她呢,灰黄的土沙子沾了一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地儿。 白小墨看他就不顺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说: “圣灵水的位置我已经查探到了,就在主殿后方云湖外的圣殿里,我们赶紧穿过主殿吧。” 青衣和白小墨一路小心,不过这主殿里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在,很静。 蛮人首领在睡大觉吗? 白小墨和青衣两人互视了一眼,眼底疑惑点点。 接着往前走,穿过走廊,开始有声音了。 “嗯……” 呻,吟的声音,这是有人受伤了? 听声还是个女人。 虽然这个声音也很粗犷,但比起那些振聋发聩的雄性蛮人说话声来,这道声音已经足以称之为“柔媚”了。 又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变得更大了,也变得……更奇怪了。 似痛苦非痛苦的样子。 白小墨挠了挠耳朵,这到底是受没受伤啊? 奇怪的声音,要不过去看看? 走着走着,白小墨的脚步路线就变了,青衣一把拦住她: “你去哪儿?还不赶紧走!” 青衣的表情有些微妙。 白小墨朝着青衣挑了挑眉, “你没听到有个奇怪的声音吗?我过去看看。”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圣灵水!” 青衣蹙眉,脸上像吃了苍蝇一样。 说起圣灵水,白小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跟着青衣往前走。 可刚走了没两步,那声音变得更大了,还非常的急切,白小墨又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就像小猫抓心一样,搔着痒痒。 “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个声音听的我难受,我一定得去看看。” 白小墨转过了身去,一时间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她总觉得这个奇怪的声音有些熟悉。 好像之前在精神病院里,那个坏蛋许医生对一些女病人施以暴行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有些类似。 但是又有些不同,被许医生强 j的女病人发出的都是痛苦绝望的呻,吟, 而现在,这个女蛮人发出的声音是很……愉悦的,这让白小墨感到很新奇,她想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衣再一次拦住她, “我的姑奶奶诶,那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别去那里!!!” 感觉青衣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要知道青衣的心态一直都是悠闲而轻松的,此时的情绪竟然如此不稳定,肯定有猫腻。 白小墨更加想去看看了。 “你越不让我去看,我就越想去看。那里有什么让你这么害怕?你不是修为很高吗,去看看怎么了?!” 白小墨很不屑,身为一个修士,最重要的就是胆大,如此畏畏缩缩的那还修什么仙,成什么道啊! 青衣嘴角直抽,去看人家两口子做羞羞的事情和他修为高不高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八十根 云湖水桥变冰桥 青衣毅然决然的拦住了白小墨,如果再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呢! “那个发出声音的女蛮人是个音修。” 音修? 白小墨停住了,要知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其中音修是专门以声音作为修炼、攻击手段的修士。 既然是音修,那么发出点奇怪的声音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也打消了去看的念头,毕竟修士修炼是很隐私的事情,若是被发现偷看她修炼的情况,这是会不死不休的。 “嗯……” 这时,除了女蛮人的声音外,还发出了一个男蛮人的声音。 嗯,声音都很奇怪。 “他们音修竟然还可以在一起修炼?不怕走火入魔吗?” 白小墨惊讶脸。 青衣无奈扶额:“他们在双修……”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你不早说!” 双修有三种,第一种就是单纯的做羞羞的事,可使双方增长修为。 第二种就是二人手掌贴合或是互相拥抱成某种姿势,使其二人经脉相通,用以自身灵力互相传达,可使双方增长修为。 第三种是用某种贴合的姿势做羞羞的事,使二人经脉更加相通,体内灵力互转,可使修为增加。 当年白小墨曾看到过双修的解释,只是全都是些文言文,她看不明白就去问白擎。 这种事儿白擎怎么可能会给她详细解释,含糊不清的讲了讲,白小墨也就知道了个大体。 幸亏白小墨为人喜欢独来独往,要不然她恐怕会见了个人都会要求去双修了。 ╮(╯3╰)╭ 白小墨总算乖乖的跟青衣走了,青衣刚松下一口气,就又听到白小墨说道: “要不等哪天我也去修炼一下音修的法术,感觉还挺奇特的。” 不过她可不想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青衣脚下一个不稳,他转过身来,正对着白小墨,郑重说道: “放心,你以后肯定会学的,我教你。” 白小墨傲娇脸,甩了甩头,“哼”声道: “我还用得着你教?我自己还不会学么?” 说完她就大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停下,转身问: “你还走不走了,赶紧的!” …… 穿过了主殿,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突感水汽湿厚。 一方云朵形状的湖泊立在前方,湖面上云雾缭绕,飘忽不散。 “哇,真没想到在这土沙子纷飞的大漠里竟然还会有这么漂亮的湖,果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白小墨一脸赞叹,眼睛看着湖面上的云雾,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 “你喜欢?”青衣转过头来问白小墨, “如若你喜欢,以后我为你开一方湖,也捉两朵云彩飘在湖上……” 白小墨并没有搭理青衣,反而眼睛闪亮亮,嘴里喃喃道: “这云雾飘散不定,若是聚在一起,将其缝制成一件衣裳,穿在身上岂不美极了?” 幻想着自己穿着一身云雾仙衣飞来飞去,牛逼哄哄的接受别人的羡慕嫉妒恨,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哼!” 云雾似乎很是不屑白小墨的说法,一阵无名邪风刮过,白小墨精心装扮好的发型就这样被吹成了犀利哥式。 与此同时,在湖中心处也传来了一道冷哼声。 云雾渐渐散开,湖中心处显露出一座小亭,亭子里坐着一个少女,眉如黛,颜如画。 少女坐在月牙白的凳子上,手支着下巴,侧看着白小墨他们。 轻轻一挥手,雾袖轻扬,湖里的水集聚涌动,凝到上方成为一座水桥,从小亭一直延伸到青衣面前。 雾袖少女昂了昂头,启声道: “上仙,请吧。” 青衣和白小墨互视了一眼,先前走去。 青衣倒是走在了水桥上,稳稳当当的,可白小墨就倒霉了。 她刚一踩上去,就被一道水波打了回去。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小墨不解,隔着湖对着亭中少女喊道。 只见那少女冷笑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屑: “你修为不济也就罢了,脸还长的这么丑,竟也指望走我这云湖水桥么?游水过来吧。” 白小墨一愣,看了眼水桥上的青衣,恰好青衣也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极尽魅惑的笑容来,确实是令人挪不开眼。 这个看脸的社会啊!难不成就因为青衣长得比较好看所以才遭到了优待吗? 她丑吗?她长得丑吗? 白小墨幻化出一面水镜,左照照右看看的。 她哪里丑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说她丑的都是瞎了眼的! 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亭中少女骂道: “你凭什么说我丑,你才丑呢! 你丫的一个云雾幻化成的小妖摆什么架子,端着的这副模样好似九宫天仙女似的!不还是个没脸的么!” 亭子里的少女正是刚才湖上飘着的云雾所幻化而成的,这种小妖虚无缥缈,除非修为十分高深,否则都是长不出脸来的。 她如今这般却有着一张眉目如画的好脸,其实是借用了她主人的,外人一看便能看破。 至于这云雾小妖的主人……自然是蛮人嘴中的“圣女”了。 至于那云雾小妖,刚才白小墨一过来就口出狂言,说要将她做成衣服,这让她十分恼怒。 且不说她已经有主人了,就算没有主人,那她也是绝对不会给白小墨这样修为颜值都很低的人做成衣服的! 如今,竟然还敢嘲笑她没脸,这让她更加生气了,她得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你这女人虽非鬼修,一身气质却堪比鬼修。说话还恁的难听,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这少女便挥手对着白小墨掀起了一阵水波狂狼。 别人都打上头来了,白小墨怎么可能退后,只见她两手交叉,对着前方涌来的狂狼用灵力抵住。 她轻轻一蓄力,接着两手往前一推,又将那狂狼给打了回去。 正好泼了那云雾小妖一脸。 白小墨大笑一声,对着她喊道: “既然你说我不配走你那云湖水桥,那我便自己造一座冰桥出来,你看我配不配走!” 说完,白小墨便闭上了双眼,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眉心一下,雪花印记显现出来,花心闪动,一点幽蓝灵力浮在她食指上面。 云湖四周狂风掀起,白小墨却岿然不动,对着云湖轻轻一点。 第一百八十一根 拖你下水 只听和“轰隆”一声,湖边水流便开始凝聚成冰,发出“咔嚓”“咔嚓”的细碎声音,一直延伸到整片湖面。 包括湖上方,青衣正在踱步的水桥。 水桥变成冰桥,青衣的步伐却依然那么平稳,并没有被白小墨和那云雾小妖的打斗而造成影响。 轻踩桥上冰面,缓步而行,行至湖心小亭处,走在那云雾小妖面前,轻轻一笑: “你姑奶奶我可是玩水的行家,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她将云雾小妖逼至角落,问道: “圣灵水在哪里?” “你们果然是冲着圣灵水来的!” 那云雾小妖一脸冷然,看了眼青衣,又瞥了眼白小墨,蓦地哼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原本你在外面我倒也不能如何你,可你偏要闯进来, 你可知进了这云湖便是我的地界了,看我不玩死你!” 说着,那云雾小妖身形飘忽,依然散去。 白小墨四处打量,却是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喂,那小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白小墨戳了戳一旁的青衣,问道。 青衣一把搂过她的肩膀,凑近她的侧脸,幽幽说道: “意思就是你把她惹毛了,她要整你。” “你别得意,别忘了你也在这云湖里,那小妖若要整我,定少不了你那份!” 白小墨不甘示弱,突然想到了什么,纠起眉头,将青衣一把推开,嘴里还念叨着, “给我起开,别离我那么近。” 青衣嘘了口气,轻笑一声: “那你也别忘了我修为比你高啊,别的不说,我逃跑总是可以的吧?” 说着,他一脚迈出小亭,似要踏水而飞。 白小墨哪能让他如愿,赶紧过去一把扯住他,喊道: “我就是拖,也要拖你下水!” 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反手搂过白小墨,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水面一阵晃动。 湖心小亭轰然倒塌碎裂成块,没入水中。 湖面的水向两边分散而去,露出深陷的黑洞,青衣和白小墨两人跌入湖底深处。 白小墨想要飞上去,可青衣搂着她,缚住她的双手,抑制她的灵力,怎么飞都飞不上去。 结果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也没磕着碰着,就是翻滚的圈数多了,头有点晕。 此时她趴在青衣的胸口上,抬起头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看到下方那张笑的欠扁的脸,白小墨就气不打一处来。 “咚”的一声,她一拳打在了青衣的腮边子上,骂道: “你拖着我做什么,要不是你,我早就飞上天了!” 青衣笑的一脸无辜,两只胳膊大张开来,无所谓道: “你不是说要拖我下水吗?这不,咱俩都到水下来了?” 一听这话,白小墨立马跳了起来,对着青衣就踹了两脚上去,大喊道: “散伙,散伙!我不跟你搭伙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还在装模作样喊痛的青衣也起身了,拉住白小墨,说道: “墨墨,你这脾气也太差了,不经逗。来来来,你且静下心来,听我跟你仔细说道说道。” 白小墨双手环胸,斜睨着青衣,他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午来,那她就跟他没完! “你可知这云湖是什么地方?”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还能是什么地方,不就是个湖吗,净说些废话! 青衣看到白小墨瞪他,赶紧又说道: “这湖并不是自然衍化出来的,而是人为炼制出来的法器。 你刚才若是飞上空中去,必定会被冲天的水浪打下来,既如此,那还不如我们亲自下来,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剩下的话白小墨没仔细听,她的全部心神被第一句话给占据了。 人为炼制出来的法器?!⊙▂⊙ 这么大的一方湖竟然是炼制出来的法器? 这得多深厚的修为? 而且还是在沙漠里啊! 还有这云湖上方的云雾竟然都能幻化成妖,更是说明了此湖品阶的高大上。 细细想来,这云湖怕是那个所谓“圣女”炼制出来的了。 可见她本人修为深厚,怕也不是个好惹的。 白小墨焦躁的转来转去,突然,转过身来,对着青衣说道: “看来这圣灵水不是那么好拿的,要不我们走吧?” “墨墨,做事可不要半途而废呦。”青衣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话音一转,激了她一句: “难不成,你怕了?” “我会怕?开什么玩笑!”白小墨傲娇的一甩头,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蔫了, “我仔细想了想,偷抢之事不好做太多。 更何况那个‘圣女’修为高深,我们又何必来招惹她呢!” 说来说去,她还是怕了。 按照白小墨的脑回路来想,之前她猜测那个“圣女”修为不会很高,所以,这圣灵水吧,该偷偷该抢抢。 可现在,她对那个“圣女”的真实修为有了估量,她怕是搞不过的,这样,她肯定得赶快跑路了! 否则,要等到那“圣女”反应过来,好整死她吗? 白小墨想跑,这没毛病,是人都会趋利避险。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找死吗! 青衣走了过来,微眯着眼,眸中魅紫隐隐闪动, “墨墨,圣灵水我一定帮你得到,别怕,这还不是有我呢。”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若是别人,恐怕早就被感动的泪水直流了。 但——白小墨不是个正常人,她的白眼儿早就翻到九天外去了,对青衣的这番说辞十分不屑。 “丫的别成天说些废话,靠山山倒,靠水水涸,若是靠你,怕是早晚得死在个犄角旮旯里。” 青衣嘴角直抽,半晌,他轻拍了拍白小墨的肩膀,说道: “这个想法很好,继续保持! 不过,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解决麻烦。” 麻烦? 白小墨一愣,紧接着她就感到一阵水流晃动声,还有野兽闷声吼叫的声响。 她看向青衣,无声地问:“怎么回事?” 青衣回以视线,同样无声的回答:“来麻烦了呗。” 这云湖是个法器,那云雾既已成妖,必定能够控制这云湖。 此时白小墨他们被困湖底,那云雾小妖怎么可能不施展手段? 第一百八十二根 万里冰封 此时,“咚咚”“轰轰”的水流声涌过,一只超级大号的水角牛走了过来。 只听它“哞——”的一声长叫,看到它头上两角急剧增大,灵光闪动,一团团涌动着的水团从中喷射了出来。 白小墨急剧后退,手指转动,打出一道道手诀,抵挡着喷涌过来的水浪。 水浪太急,白小墨只能转头往后跑,可就在此时,后方也走过一只水角牛,使用着同样的手段,喷射出一团水浪过来。 两方夹击,白小墨另找方向逃走,可四方处都各站了一只水角牛,张着大嘴,“哞哞——”叫着,好似在嘲笑白小墨: 别跑了,你是跑不掉的! “擅闯云湖,妄扰圣女清净,你们就留在这云湖底下,与这湖水相伴吧,哈哈哈……” 上方传来那云雾小妖的笑声,好似十分得意。 白小墨抬头望了望,和青衣说道: “既然这四面八方都被水浪阻挡住了,那我们不如往上走?” 青衣摇头:“不行,上方还是水,你往上飞去,会有更多、冲击力更强的水浪打过来,你会受伤的。” 不行么? 白小墨又低下头来,看了看地下,戳了戳青衣, “既然往上不行,那我们就往下走吧?” 青衣眉心一跳,看了看地下,试探的问了句:“挖地道?” 白小墨点了点头。 “你会挖?”青衣又问。 白小墨摇了摇头,她是冰块儿,又不是土块儿,挖地道她可不在行。 青衣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 “我也不会挖啊!我的祖宗,就算我们真的挖下去了,下边不还是土吗?你在土里钻来钻去,是想被土给憋死吗?” 白小墨一脸茫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要她把这一整个云湖里的水都冻成冰吗? 这样问了,青衣却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冻结成冰!” “你开什么玩笑呢!”白小墨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么大的一方湖,而且还是个法器,她就算把全身的灵力都给榨干那也冻不成冰啊! “我的灵力不足以支撑我将全湖的水冻结成冰。” 至于她之前凝出冰桥,将一整个湖面都结成了冰,乍一看倒是挺唬人的,其实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只在湖面上方凝成了浅薄的一层冰,下方的水流还在涌动着,只需一脚就能踩碎。 纸老虎耳。 青衣却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 “不,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但我不相信我寄几啊!” 将整个湖里的水质化成冰实在不是个小工程,首先她得疏散灵力降低四周的温度,再对每一寸水凝结。 这个过程不能有一点停顿,必须连接自如,否则水浪一涌过来,还没凝结成形的冰块就全被冲散了。 这就得需要十分庞大的灵力,她算了算,大半的工程还是能做到的,但若是全部,恐怕得灵力就不支了。 一个修士最重要的便是体内的灵力,倘若灵力干涸,便会虚弱。 就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敢让自己体内灵力亏空? “可是墨墨,你要知道,处在危境之时必须要细心且又胆大,现在这样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是要等着这四周的水浪翻涌过来,击打扁压你的身躯,还是现在就放手一搏?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青衣叹了口气,神情十分落寞。 白小墨一愣:“我该相信你么?” 这不是反问,她在问青衣,也是在问自己。 白小墨还是选择了青衣的建议,青衣说,一旦她灵力不支,便会帮她一把。 她看着四周即将激涌过来的水浪,两手相合,十指纷飞,手势变幻,指尖灵力雾化,浮在手间,看起来如梦似幻。 眉心处雪花印记蓝光微闪,一股精纯的灵力从中涌了出来,打在她的双手已恰好的手诀之上。 她轻轻阖上双眼,嘴唇轻启: “万里冰封。” 话音刚落,以她整个人为中心,极其森严的冰寒之气散发了出来,四周激涌过来的水浪顿时停滞。 那水浪原本似狂肆无妄鱼兽,碰到那冰寒之气时犹如遇见了沉稳冷静的猎者。 寸寸成冰。 而这冰还在蔓延,往四周蔓延,向整个云湖蔓延。 湖面之上,原本早已化去的冰面又重新结了起来,这次的冰不再像之前的那般虚浮,它是实实在在的、坚硬的冰。 而浮在湖面之上的层层云雾则被这冰气给吓到了,飘飘忽忽,若散不散。 “不!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的一身冰法都是谁教的?怎么可能会将这整个云湖都凝结成冰?不会的,这绝不可能!” 纵然云雾小妖不想相信,但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事实! 她开始慌了,四处浮动,朝后方一所朴实的大殿喊道: “主人!圣女!有人擅闯云湖!!!” 几乎整个云湖都被凝成了冰块,只剩下一个角落里的一点水浪还在翻涌抵抗。 可正包围在水浪四周的冰寒之气却在逐渐消退着。 正所谓此消彼涨,那水浪更是狂涌无比,极尽所能的捣毁着附近的冰块。 只要不将它打倒,那它将会竭尽所能的摧毁着附近所有的冰块,它要恢复之前的云湖水流! 白小墨的脸色越来越差,双手越来越抖,她的双眉紧紧揪了起来,体内的灵力像是灌注在一片泥潭里,源源不断,永无止尽。 像是在吸血一样抽取着她体内的灵力,快要干涸了。 她就像一片久旱无水的沙土地,偏偏还有人在不停吸取着她体内为数不多的水分。 喉咙处有着丝丝甜意,她是不是就要因灵力透支过多而要死去了? 这时,一只细长大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久旱无雨的沙土地上终于迎来了甘霖,滋润着她的四肢百骸。 经脉内灵力微微运转,运至手间,灵力散发,云湖角落处那最后一点水浪被凝结成冰。 成了! 白小墨一收手,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往旁边倒去。 在她倒地之前有人接住了她。 她抬眼看去,因为灵力消耗过大的原因,眼前微微有些发黑,她眨了眨眼,看到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那双闪动着魅紫的眸子。 “我能……相信你吗?”她问。 男人对她轻轻一笑,搂着她穿过冰湖。 光影呼啸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句: “当然。” 第一百八十三根 天乌圣女 穿过了冰湖,再往前便能抵达圣殿了。 前方的建筑看起来并不十分恢宏壮阔,也并不十分华丽奢侈,只是像一座正常的大殿。 白小墨深吸了口气,她已经有些缓过来了,轻轻推开青衣,随地坐下,打坐恢复灵气。 在有不安全因素的环境中贸然打坐恢复灵气,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但是—— 既然青衣说了,那她便试着相信他吧。 就从打坐开始。 看着前方紧闭双目的白衣女人,青衣微眯着双眼,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却在心里暗暗说道: 仙路之上,不仅要谨慎提防,有时也得给予信任。毕竟这仙路不只是你一人的,更是众人的。 只有干涸了灵力,在你毫无反抗之力的的时候才能更好的看清自己所要走的道途。 这样,便离突破不远了。 墨墨,希望你强大起来……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得很,但比之刚才已经好多了。 她看了眼前方的建筑,问: “你说,那个圣女是不是已经在里面准备好陷阱,就等我们进去跳呢?” 刚才在云湖虽然闹的动静并不算大,可那云湖毕竟是这“圣女”的法器,按理说她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可到如今,这“圣女”也未曾出来查探,着实是奇怪。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并肩,缓步行至殿内,甫一入殿,便感到一阵冰凉气息扑面而来。 在这干燥的沙漠中乍一感到这冰凉气息,实在是享受,尤其是对白小墨来说。 “舒服!” 这感觉实在是棒极了! 她转头看了青衣一眼,笑了笑。 青衣却微敛双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白小墨问。 白小墨也轻轻闭上眼,仔细感受。 却发觉虽然殿内这股冰凉气息很舒服,但是很浅薄,淡淡的萦绕在殿内。 就像是她之前在云湖上架起了一座冰桥一样,都只是做表面功夫,只有表面一小层薄薄的冰。 这里的气息也是这样,很是怪异。 接着往前走去,她顺着发出这股冰凉气息的发源地走去。 拂过层层纱幔,穿过叮铃作响的珠帘—— 无论纱幔还是珠帘全都是黑色,外表浮上一层冰霜。 看起来诡异极了。 “我怎么感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白小墨转头跟青衣说。 青衣轻笑:“哪来那么多的不详,走吧。” “哎呦!” 白小墨只能往前走,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东西给绊住了,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却是头发? 白色的头发,很长很长,顺着发梢往前看,转过一个拐角,进入另一个房间,这才看到这头发的主人。 毫无修饰的长发,晶莹翩然的白衣,手肘支在白玉桌上,轻轻托腮,微微阖目,好似睡着了一般。 精致的眉眼,如画般的容颜。 绝美。 可是此时的白小墨却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她看到了眼前女人,眉心处的一点雪花印记。 犹如画龙点睛一般,点缀其上,更将女子的绝美容颜提升了一个层次。 白小墨却像见了鬼一般,指着那女人,喃喃问道: “怎么回事?寒玉冰?” 眉心一点雪花印记,再加上那一头白色长发,这是寒玉冰的象征。 白擎曾说过,这世上的寒玉冰只有一块才能幻化成人形。 可现在呢,她是见了鬼了吗?眼前的女人也是一块化了形的寒玉冰? 白小墨的心开始乱了,究竟白擎救她是有什么目的,她开始胡思乱想。 体内灵力不足,这会儿还在胡思乱想,心神不稳,很容易走火入魔受伤的。 “静下心来!” 青衣轻喝一声。 犹如雷霆震耳般穿过她心间,她回过神来,不再乱想。 青衣叹了口气,说道: “有些事情你想多了也没用,还不如想着怎么提升修为。” 白小墨点了点头,她确实不该多想,可事有谜团,她又怎能不多想呢? “此女子并非寒玉冰所幻化。” 什么?白小墨抬头指着那女子的眉心, “你看,雪花印记,这就是寒玉冰的象征!” 青衣摇了摇头, “你再看,她还是寒玉冰吗?” 说着,就对那女子挥了挥袖。 寒气皆散,女子眉心雪花印记逐渐消散,变幻成一点墨黑印记。 与此同时,她的白发逐渐深化成黑色,一身白衣也变成了黑色。 纱幔、珠帘上的冰霜破散,变回了原本的乌黑色。 “这是……天乌?” 天乌其实也就是乌鸦,当然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乌鸦。 一般的乌鸦,都是乌鸦嘴,凡说的坏话都会成真。可这天乌,她说的好话,都会成真。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说法,天乌一族具有咒之力,便是以此修炼得道的。 只有在用了咒之力的时候,她所说的好话才会成真,否则也是不算数的。 可这只天乌她爱上了一个凡人男子,使用了咒之力,对他好话说尽,使那男子破凡得道。 将一个凡人使用非正常手段变成修士,这本身就是逆天之举。 逆天,自然是要遭天谴的。 所以,这只天乌遭了反噬,修为散尽,再也没了那一头爱人极具喜爱的乌发了。 她不敢再正面出现在爱人面前,总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对着爱人说,她已经另有所爱。 而他们两人,始终是有缘无份罢了。 这只天乌在心底承受了巨大的痛楚折磨,却不得不对爱人说分别。 而爱人则以为这只天乌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便找了一位诅咒大师。 诅咒天乌,青丝成雪,口不能言。 “遭了诅咒的天乌,就是白头发和雪花印记?合着我这个模样就是遭了诅咒的?” 白小墨的内心是崩溃的,怪不得她总是那么倒霉呢,其实她也是遭了诅咒的吧? “当然不是,你看这里。” 青衣指着那天乌女子,她头顶上渐渐浮动出几个小光球来。 “这是她的记忆,我将其放大,我们一起看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小墨拉住了他,一脸不好意思, “我们就这样随便看人家的记忆,这样真的好吗?” 窥人隐私什么的,虽然白小墨的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起,可她总觉得不大地道。 第一百八十四根 突破 “这些记忆如果没有她本人的许可,我们是看不到的。 况且,她现在这个模样,你真的不想了解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青衣缓缓说道。 说动了,白小墨的心。 “给我放大了看!” 青袖一甩,记忆光球蓦然放大,里面天乌女子和凡人男子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爱,再到最后的分别。 就像一场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一样。 别人看了或许早就被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可到了白小墨身上,她就只觉得矫情。 对,就是矫情。 她认为这一切的幺蛾子都是那个天乌女子搞出来的。 只是因为遭了天谴,黑头发变白了,这就无法忍受了。 还非要跟爱人说再见,非要把一切的苦痛留在自己心里,这不就是自己找虐吗! 还有那个男人也是傻不拉几的,自己女人伤心绝望那样了,他还什么都没看出来。 就傻呼呼的以为对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最后还想着报复,找了个诅咒大师? 简直是奇葩! 奇葩的两口子! 记忆光球中,那个诅咒大师手持权杖,拇指轻轻搭在中指上,目视前方,说道: “寒玉冰。我将此天乌女子诅咒成寒玉冰的模样,是想引起你的关注。 这对有情人实在是可怜,请你一定要救救这个天乌女子,我将以——” 记忆光球中诅咒大师的脸突然没了,整个记忆光球也开始碎裂成片,逐渐消失不见。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 白小墨戳了戳青衣,一脸懵逼。 青衣挑眉: “这个诅咒大师得知了这对有情人的事实真相,却并不能改变什么, 就只能将这天乌女子诅咒成寒玉冰的模样,希望以此引起你的注意,让你拯救这个天乌女子。” “让我拯救她?”白小墨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白小墨觉得这是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救了这个所谓圣女会有什么好处吗?当她白小墨是救世主吗? 所以,白小墨十分干脆利落的说了句:“不救!” “你确定?”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会青衣。 青衣却说: “刚才那个诅咒大师很明显话还没有说完,我猜想她既然让你救这个天乌圣女了,那定会给你留有某种物品作为谢礼—— 还有,你看前面。” 青衣指着前方梳妆台上,上面有个半透明的小玉瓶,透光看去,里面盛着一瓶液体。 白小墨看了眼青衣,走上前去,拿起那个小玉瓶看了看,打开塞子闻了闻。 想了想她又灌进嘴里喝了一口,就这么一小口,半瓶子没了。 白小墨砸吧了砸吧嘴,也没觉出个什么味儿来。 “墨墨,你怎么把它喝了?你不怕有毒吗?” 白小墨挑了挑眉,无所谓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圣灵水吗?也没什么好喝的呀,还有说的可以提升修为什么的,全都是胡扯淡!” 喝下去,除了味道有点甜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至于有没有毒,她倒是一时间没想到。 关键是有好东西到了她手里,以防夜长梦多,还是赶紧消灭掉的好。 免得到时候有人追来了,容易出意外。 哪里最保险?当然是肚子了! 青衣嘴角一抽,他无话可说! “好吧。不过墨墨,你既然喝了这圣女酿造的圣灵水,救她一次不为过吧?” “不是我说青衣,你一个劲儿的劝我,不是故意算计我来的吧?你俩什么关系,你这么着急我去救她!” 白小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青衣不怒反笑,蹭上前来,笑的一脸贱兮兮的, “墨墨你这是吃醋了吗?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别凑这么近!离我远点儿!” 白小墨一把推开青衣,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天乌圣女。 安详的闭上了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宁和的面容显得格外圣洁。 “圣女”这个称呼所言不虚。 明明同样的白发和雪花印记,在白小墨身上就是cosy,到了她身上就是画龙点睛,绝妙的一笔了。 唉,这个看脸的社会啊! 该怎么救她呢? 白小墨伸出手,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天乌圣女眉心的雪花印记。 突然蓝光大作,一股精粹的灵力传输而来。 她赶紧运转经脉,输送灵力。 半晌,她发觉身上一轻,体内灵力深厚了许多。 试探着说:“我这是突破了?” 青衣对她拱手道:“墨墨,恭喜你突破了。” 终于她也感受到了一次主角光环! 以往电视上、小说里主角都是靠外来灵力突破的,这次终于轮到她了。 这是说明,她终于要时来运转了吗? 当然这次的突破不仅仅是刚才那股精粹的灵力,更是之前青衣让她施展法术冰封了整个云湖,掏空了灵力。 提升了心境,这才能够顺利突破的。 天乌圣女身上的诅咒散去,乌发恢复,她睁开了双眼,对白小墨和青衣道了谢。 千百年来,她发生的这些事,使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悟,她可能也要突破了。 原来白小墨只需要举手之劳,便能使两个人双双突破,造成双赢的局面。 白小墨没说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自然不会留下。 走之前,天乌圣女给了她一块留影石。 说是那个诅咒大师给的,一定要亲手交给白小墨。 白小墨并不打算现在就看,她准备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看。 至于现在,她当然要赶紧离开了。 要想出去,就得原路返回,云湖上残留的法力还没有完全散去,细细碎碎的冰块飘在湖上。 白小墨和青衣穿湖而过。 他们原本以为会很顺利的出去,可没想到,刚穿过主殿,就听到后方传来了两声怒吼声。 “将圣灵水还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圣殿中,白小墨他们刚走,天乌圣女正准备闭关突破,可突然发现她新酿的浓缩版圣灵水不见了。 回过神来,想着是白小墨顺手摸走了。 这圣灵水对她有大用,而且还有些特殊的功效,如果被白小墨喝了可能会出事。 她赶紧叫过云雾小妖来,说让她跟白小墨要回圣灵水来,并且告诉蛮人一族,不得对白小墨他们无礼。 但是这云雾小妖算是和白小墨结了仇了,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的放白小墨走呢! 第一百八十五根 胡说八道 所以,云雾小妖对蛮人首领夫妇二人说,白小墨偷走了圣灵水。 至于剩下的,蛮人首领自然会帮她解决。 坑了白小墨一把,云雾小妖十分高兴,又回到了她的云湖逍遥自在去了。 蛮人首领这一声暴喝,将所有蛮人都给惊动了。 白小墨和青衣两人彻底暴露。 “现在怎么办?” 白小墨和青衣两人对视一眼,撒丫子往前跑。 现在不跑,还等着被抓吗? 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那个天乌圣女明明还对她道谢呢,怎么这会儿蛮人就来追杀他们了? 圣灵水…… 白小墨拍了拍乾坤袋,难不成是那个圣女发现她把圣灵水给顺走了,所以才指派蛮人来追杀他们的? 不是吧?这个圣女这么小气? 可也不对啊!若是想要回圣灵水,直说就行了。可看蛮人那样子,恨不得吃了她。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快跑吧! 可蛮人一条腿比她整个人都长,她就是把脚底板子磨破也跑不过啊! 更何况,她也不擅长速度。 所以,她被抓了。 白小墨被其中一个蛮人抓在手中,被泄愤似的捏扁拉伸,毫无反抗之力。 “大哥...蛮人大哥...有话好好说——” 她被搓成了个球,冰球。 “咱别动手动脚的呀!我们要文明——” 她被扔在地上,蛮人旋了旋脚尖,将她一脚踢了出去。 这会儿白小墨也挣扎着憋出了最后几个字—— “文明行事,礼貌待人——” 所以,她被文明的搓成了个球,礼貌的踢到了主殿,趴在蛮人首领面前。 “把圣灵水交出来。” 蹩脚的人话,像举着个超大号的喇叭头,贴在她的耳边,嗡嗡的回响着。 白小墨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但是很快,她的大脑又开始迅速运转了。 “首领,我拿走圣灵水并非为一己私欲,而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 蛮人首领被唬住了,眼露迷茫,不懂白小墨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白小墨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仰着头,想要看清蛮人首领的表情。 可蛮人太高了,她用双手撑着眼皮子都看不清那蛮人的脸。 主殿之内蛮人首领端坐在超大号的椅子上,另一旁则端坐着蛮人首领的妻子。 附近驻立着不少蛮人士兵。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敢随意动用灵力。 既然不能察言观色,那索性就闭着眼胡说吧。 “唉,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 “那便长话短说!” 白小墨一噎,心想这些傻蛮人,人话说的不咋滴,还挺会拽文。 她清了清嗓子,抚了抚衣角。 “据闻蛮人一族虽力大无穷,却脑力不足——”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一道道杀人的目光,都在往她身上扎。 不由得打了个颤,她赶紧说道: “我......我话还没说完,各位别急,别急......” “早前我便与圣女相识,此次来蛮荒正是为了解决蛮人一族脑力问题。 可巧了,与贵族闹出了点误会。 这不我刚去了趟圣殿,和圣女又重新商讨了一下。圣女决定将此事全权交于我。” 蛮人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可他们脑子再不怎么灵光,可也不是傻子啊。 很快,他们就发觉出了不对。 “你骗人!刚才云雾侍女明明白白的说了,是你偷了圣灵水。 圣灵水乃是我族至宝,圣女又怎么会轻易交于你。 定是你胡扯八道妄想欺瞒我等! 交出圣灵水,否则我使出蛮力定叫你生不如死!” 形势迅转直下,不少蛮人身上浮出了土黄色的蛮力,剑拔弩张。 蛮人是挺好说话的,但却也不好惹。 如今白小墨被包了个圆儿,若是唬不住这些蛮人,她怕是难出去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群蛮人傻得很,她一定能骗死! 想了想,白小墨决定先将圣灵水拿出来,拍了拍乾坤袋,将圣灵水拿在手中。 “圣灵水在此,大家先——” “啊!真的是圣灵水!” “圣女在上!” 白小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围的蛮人全都齐刷刷地跪下,双手捧心,一脸虔诚。 嘴里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无疑都是充满信服、诚挚的话。 他们变脸变得可真快啊! 这群蛮人进行了一系列不知名地祷告之后,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白小墨说话。 他们的表情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狂热,可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白小墨的手——上的圣灵水。 白小墨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会冲上来抢夺。 可很明显,她想多了。 她手上的圣灵水代表着圣女,代表着无上的尊崇。没有一个蛮人敢上前去抢。 白小墨却深感不妙。 这圣灵水究竟是什么神水啊,能让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群蛮人活像中了邪了。 她看不像是神水,反而像是邪水,带着邪气儿地那种。 呕~她刚才还灌了半瓶子进肚子里了呢,她会不会也中邪啊? 说起中邪,她又想起了在毒雾林的时候。 天呐,她可不想再进一趟毒雾林了,简直是折磨。 “道友,你手上这瓶圣灵水可不一般,想来之前也是多有误会吧?” 蛮人首领斟酌着用词,语气比刚才不知好了多少。 白小墨看着手里的圣灵水,感觉越发的不妙。 不知道现在她不要这圣灵水了,还晚不晚? “咳咳,要不我把这圣灵水还给你们?” 这么一说,蛮人首领还以为白小墨生气了, “道友,你不是说能用这圣灵水帮我蛮人一族改造脑力吗?之前确实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呐!” 蛮人轮番上阵,白小墨拿着这圣灵水,不会改造脑力,也得必须会了。 蛮人首领打算将她安置在主殿里的,可被白小墨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她选了一个很偏僻地地方,当然不是因为她低调,而是为了好逃跑。 她千挑万选这才选了个利于逃跑的好地方。 手里一直拿着圣灵水,好似是一块香喷喷地肉一般,吸引着无数拥有狗鼻子的蛮人。 她将圣灵水拿到了住处,一整族的蛮人都跟着过来了。 幸亏蛮人数量少,要不然那追随她地脚步声都能把她给震死。 无法,她只能将圣灵水放回了乾坤袋里。 第一百八十六根 撒咔村 白小墨本打算将圣灵水放在这里,自个儿偷偷跑掉来着。 可蛮人看她看得死死的,实在是跑不掉。 被困在蛮族里一天后,她告诉蛮人首领,若想改造蛮人脑力,就必须到外面沙漠里找灵土、灵药。 蛮人首领答应了,派了两个比较机灵地蛮人跟着她出族了。 远离蛮族领地之后,白小墨曾两次逃跑,无果。 索性在某一天借着要研究圣灵水的名头支开了那两个蛮人,然后逃跑了。 圣灵水放在乾坤袋里,没有蛮人能察觉出来。 本来白小墨是打算将圣灵水放下的,可她想了想,觉得这水有问题,和那天乌圣女脱不了干系。 她总觉得奇怪,还不如拿走,到时候交给青衣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青衣,早在之前她被蛮人扣下那天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白小墨知道他不会远走的,很快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至于为什么? 直觉! 没有了圣灵水在眼前蛊惑人心,蛮人首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可能是被白小墨给骗了。 想他蛮人一族,这脑袋瓜子从祖宗传下来就是不灵光的,就连圣女都不能改造的脑力问题,怎么白小墨就能呢? 所以,蛮人首领派了许多蛮人追杀白小墨。 不仅是要追回圣灵水,更是恼怒她胡说八道骗了他。 蛮人出行,整个蛮荒沙漠都在震荡中,无数动物躲藏。 白小墨只能像只老鼠,躲在阴暗角落里一路偷摸着逃跑。 其中多次不慎露出行踪,都靠其无双的才智逃脱成功。 就这样,她被追了三千里地。 成功逃出蛮荒沙漠,哦耶! 蛮人对她的追杀计划也耽搁了下来,毕竟沙漠里才是蛮人的大本营。 出了蛮荒,以蛮人的个头,若是到处晃荡,怕是会引来无数人的群殴。 虽然已出蛮荒,可边界处还免不了干燥的气候。 前方一个村子,叫作撒咔村。 村子里有居住在此的人修,还有成了精的兔子、羊、马等。 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妖混合村。 原本日子过得还算安乐和美,可前几日来了一条凶恶的蛇王,**好色,妄自杀生,祸害了整个村子。 这让一向祥和平静的撒咔村上空浮上了一层乌云。 可无论怎样,日子总得过,白天还是有人在外面活动的。 这时,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出现了,她头上围着纱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黑黢黢的眼睛。 对着前方一个正在挤羊奶的少妇行了个礼,说道: “萨瓦迪卡——额不对吧?那是扎西德勒?” 她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始终觉得都不对,最后挥了挥爪子,说了句:“嗨。” 前方的少妇转过头来,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个奇怪女人,轻问: “这位客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白袍女人挑了挑眉,这话说的比她还标准嘞。 “那个,我想问一下幽林深处,鬼修居所在哪边?” 少妇向远处指了个方向, “你一直往西,走过这片蛮荒边境,很快就能看到一片密林,那里就是幽林了。 只是鬼修向来深居简出,你怕是找不到的。” 这少妇很和善,给白袍女人指了路,还提醒她。 天色渐暗,少妇便邀请者白袍女人在家中暂住一晚,明日再赶路。 至于这白袍女人,当然就是白小墨了。 她之前被追杀,实在是太惨了。换上了当地人的衣服装大头蒜,看到这里有个村子,就过来问路。 结果没想到这里的村民还非常热情好客,白小墨准备在这里暂住一晚。 这少妇叫作颏雅,是个人修,她的丈夫是棵化了人形的胡杨树,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 白小墨本来想问颏雅,人和一棵树生出来的孩子长什么样子来着,可后来想了想,这种事儿还是不要随便问了。 此时,她正在品尝颏雅新挤出来的羊奶,细腻绵密,口感很是醇厚,并且没有普通羊奶的膻味。 颏雅说了,这些羊每天都要赶到蛮荒里面,啃沙子吃。 当然了,这个沙子是指蛮荒地下起码百丈深的湿质沙子,这样可以保证羊体内所必须获取的水份。 吃了沙子挤出来的奶没有膻味儿。 至于为什么吃沙子还会出奶,这个白小墨也搞不懂。 但她知道吃沙子的羊挤出的奶很好喝。 所以,她准备明天走的时候,跟颏雅多讨要一些这样的羊奶。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颏雅的丈夫和孩子们都没有回家,她有些焦急,在屋里转来转去。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下去,颏雅的脸色越发苍白,好似在害怕着什么。 白小墨看了觉得很奇怪,她安慰道: “你先不要着急,或许是他们有事耽搁了,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出去找找吧?” 颏雅点了点头,可突然她又摇了摇头。 “还是我自己出去找吧,你在家等着。” 让主人出去找人,自己身为客人就这样等在家里,似乎不大好。 “不用,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儿,我帮你,多个人多个帮手。” 颏雅脸色不佳,正打算和白小墨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人来了。 来人急急忙忙的,打开门就说道: “颏雅,你家男人和孩子全都被那蛇王给卷走啦!” 说完,就又匆匆的跑回家了。 颏雅一听,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白小墨赶紧拉住她。 “你怎么了?先别急着晕啊,你男人还等着你去救呢!” 这句话似乎激励了颏雅,她刚要闭上的眼睛突然又睁了开来。 “对,你说的对,我的胡杨,我的孩子……” 颏雅面色憔悴,满目通红,还有着十分的恐惧,她将事情都告诉了白小墨。 就最近个把月,来了一条修为十分深厚的蛇王,她霸占了西方山头,为祸邻里。 如今村子里已经有十数个男子被掳走了。 同样被掳走的还有小孩子。 那些男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抛尸回来,其死状无一不被暴虐,且身带剧毒。 仔细辨别,毒处正是从私密部位引发而来的。 这些男子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那些小孩子却是没有尸体,但在午夜中总有人能听到从西方山头上传来的小孩子惨烈的痛呼声。 这般阴毒的手段,传闻四起,人心惶惶。 第一百八十七根 白英雄救青衣美人 整个撒咔村都是和善的,修为说不上高深,法术手段更是不怎么高明。 一辈子在这蛮荒边界,习惯了这等安和的日子,乍一碰到如此阴狠之人,怎能不怕呢? 今天颏雅的丈夫有事要出去,孩子们非要跟着,颏雅想着反正距离也不远,便答应了。 可谁知,竟得到了噩耗。 颏雅心中惊惧,可她知道,她必须要将她的丈夫和孩子救出来,倘若他们死了,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客人,那蛇王霸占了西方山头,是去幽林最近的路,可为了安全,我建议你进入蛮荒,走进沙漠,绕过那个山头。 我要去拯救我的丈夫和孩子,客人,你可以在我家里暂住一晚,明日,还是趁早离开吧。” 颏雅收拾着东西,拿起了一把长弓,不停的摩擦着上面的弓弦,一边说着。 白小墨却苦了脸。 一开始她听到有个蛇王的时候,就打算跑路了,可谁想到那里是去幽林的必经之路。 若是绕路,那便要绕回沙漠去。 笑话,她刚从蛮荒沙漠逃出来,再回去,是傻了吗? 所以,那个蛇王,她必须去会一会。 “咳咳,颏雅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想我白小墨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可也是有情有义! 你放心,我一定跟你一起去西面的山头上。” 颏雅十分感动,真把白小墨当成了人品高洁的好汉了。 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和白小墨一起夜探西山头! 一出门,却发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 当然了,整个村子也就几十户,总共一百人,之前死了十几个,还剩七八十个。 他们也都拿着弓箭等武器,准备一起上山杀死蛇王。 之前那蛇王算是惹了众怒,今天怒气满值了。 所以,整个村子都准备上山和蛇王拼个你死我活!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大块雄黄石,这是她在毒雾林中顺手拿走的。 毒雾林里毒虫蛇蚁无数,一方天地,有生有死,有毒便有解,她曾看到过许多地方有雄黄石。 配着附近的灵草灵沙炼制出的雄黄石粉想必对那蛇王是有影响的。 而在西部山头上,蛇王召集了不少小蛇妖,这些雄黄石粉对那些小蛇妖的影响恐怕会更大! 她赶紧让村民炼制雄黄石粉,待炼制成便立即赶往西部山头撒上药粉。 为了防止丈夫和孩子遭受伤害,颏雅决定先行一步。 白小墨打算跟着村民一起炼制雄黄石粉来着,可她想了想,还是先去探一探吧。 早点去,或许还能够掌握点先机。 毕竟她对颏雅独自一人上山不抱有期待。 这条路,是她必须要走的。晚来,不如早来。 夜色下,星光晦暗。白小墨和颏雅顺着村路走到了西山头。 山头不高,举目望去,灯光闪烁,蛇影若隐若现。 两人相视一眼,悄悄地摸上山去。 山脚下和半山腰上都有蛇女看守,颏雅举起长弓,随手抓了两把沙子,凝聚成箭,“唰唰”两声射死了看守的蛇女。 蛇女死后,那沙子凝成的箭又散成了沙子,落在地上,一丝血迹都没沾染上,一点都看不出曾杀过一条蛇。 “我靠,沙箭?” 白小墨赞叹了一声,看来这颏雅在箭道上很有一手。 “呵呵,这只是小小的手段罢了,客人也懂箭吗?” 颏雅笑着摇头,十分谦虚。 说起箭……白小墨勾起一个牛,逼,哄哄的笑容来,装作一个箭道大师般半扯着眼皮子说道: “小有见解而已,外面的人都称我为‘白日上天’。” “哦……”颏雅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了山。 可就在迈进山上的那一刻,白小墨感到了一股空间滞离感,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客人,你怎么了?”颏雅回过头来,问。 白小墨摇了摇头,笑笑,向前走去。 可这次,她一迈脚,颏雅整个人都不见了。 她身边的空间似有些变幻之意,再抬头一瞧,却是发现她已经到了山顶。 有一座朴华的建筑在眼前。为什么要称之为“朴华”? 因为建筑是由普通的沙石建成的,但是特别大,外面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五彩斑斓的星石点缀。 这种星石,可照明用,还长得漂亮,用处并不怎么大,但比较稀少,所以可以称之为贵重物品了。 普通的建筑和华贵的点缀品,组合起来可不就是朴华么? 灯影绰绰,里面是有很多蛇女在跳舞吗? 她转到侧门口,想偷钻进去,可刚走过来,就听到后方传来几道猥琐的声音。 “咝咝……这个男子真是长了一张绝代的脸,我们还是赶紧交给若莎女王吧,咝咝……” 两个甚至还没完全化为人形的小蛇女,此时正围着一个长相清隽,魅惑无双的青衣男子。 其中一个蛇女,顶着一张蛇头“咝咝”垂涎的说道。 “你傻呀!这个男人长得如此好看,当然是我们先享用了。 至于若莎女王,今天不是刚掳来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子吗?够她玩儿的了,现在该我们玩了。哈哈哈……” 另一个小蛇女先是伸出舌头甩了旁边蛇女一下,骂她傻,说了几句,而后两人又十分猥琐的笑了起来。 白小墨瞧瞧走过去,恰好看到那两个小蛇女正一脸不怀好意的冲前方一个青衣男子走去。 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青衣男子眉头微蹙,眼中却闪烁着隐隐的紫光,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魅惑。 “我的墨墨她看起来冷硬无情,其实她很喜欢我,所以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两个小蛇女有些没听明白,感觉莫名其妙。 可白小墨却是听懂了。 她伸出手来,指尖微动,两道冰寒之气钻出,直涌入两条蛇女身上。 两条冰蛇跌倒在地,风吹过化为冰粉。 “扮猪吃老虎?你玩这个有意思吗?” 白小墨走了出来,一脸不满,怒视着青衣。 青衣却笑的一脸灿烂,走过来缠住白小墨的胳膊,声音不似刚才的低沉,反而有了几分轻扬: “俗话说英雄救美人,这样才更有情趣啊!” 英雄救美人…… “白英雄救青衣美人吗?” 青衣点头。 第一百八十八根 亲我一口 白小墨挑了挑眉,她对当英雄并不感兴趣,虽然她不喜欢被别人救,可她想当美人啊! 幻化出一面水镜来,左照右看,嗯,美美哒。 青衣嘴角直抽,事情的走向好像有点不对。 就在青衣思索着该如何将事情走向掰正的时候,白小墨却先问了: “你过来看一下这个圣灵水是个什么鬼。” 青衣拿过白小墨递过来的小玉瓶,打开瓶塞,轻轻闻了一下,又吻过瓶口浅尝了一口。 白小墨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脑子坏掉啦?都说了这个圣灵水有问题,你还贸贸然喝,不怕有毒吗?” 青衣却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嘴咧得大大的,怎么合都合不上。 白小墨一个劲儿的摇头,看来他真的是傻了。 “这圣灵水无毒。不过里面却添了一种邪草,喝了这水的人脑力会渐渐退化,并且会对酿制此水的人产生崇拜、尊敬的情绪。” 不是吧,还真是邪水? 怪不得那些蛮人对圣女、还有这圣灵水如此痴迷崇拜呢! 可之前白小墨就咕嘟咕嘟喝了半瓶子了啊,不会有事吧? 完了,她那聪智无双、无可匹敌的脑子! “呕~” 白小墨用手指戳着嗓子眼儿,想要把喝进肚子里的圣灵水给吐出来。 可惜只是干呕。 “墨墨,你这个样子很像是有了身子的女修……” 青衣无奈抚额,最终又说了句, “我有办法破除你身上的邪术。” 白小墨一脸期待。 “从远古时代,我们一族身上便有破除一切阴邪术法的效力,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只要你亲我一口,便能破除邪术。” 青衣笑容有几分羞涩,眼中魅紫闪烁,期待之情足以言表。 白小墨眉心处跳了下,面上没显露出什么来,只是对着青衣轻轻勾了下手指头。 青衣大喜,轻轻将脸凑了过去,想了想,又将嘴撅了起来,阖上了眸子,静静等待着。 白小墨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化掌为拳,对着那张清隽无双的脸蛋儿狠狠捣了一拳。 “小样儿,还敢吃你老娘豆腐?打不死你!” 没有亲亲,只有小拳拳一枚。青衣的脸很疼,被打得! 白小墨去往前方探路了,心中却松了口气。 青衣前面说的是真的,可她想,那圣灵水恐怕只有长久服用才会产生效果,她只喝了半瓶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修炼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估计这次只是有惊无险。 不过—— 她再也不会贸贸然吃喝东西了。 这种惊吓可经不住两次。 其实事实和白小墨想的差不多,只是平时给蛮人喝圣灵水的时候都是用滴作为计量单位。 再者她喝的那瓶圣灵水是浓缩精华版的,效力更为强大,天乌圣女费了很大的心血,所以才会让云雾小妖给追回来。 否则只是一瓶普通的圣灵水也惹不出什么乱子,天乌圣女也没那么小气,赠与白小墨也没什么。 至于白小墨没事的原因,完全是之前她吸取了天乌圣女被诅咒后的一部分灵力。 那部分灵力是天乌圣女身上的,虽然使白小墨突破了,可如今还未完全消化完,圣灵水入肚之后,有“认主”的功能。 把白小墨当成了天乌圣女,所以其中的效力并没有挥发出来。 这次,当真是白小墨幸运了。 毕竟倒霉久了,总得幸运个一两次吧? 所以说,随随便便吃吃喝喝真的不是个好习惯。 白小墨向前探着路,青衣低头,揉着脸思索了会儿,跑到白小墨的身旁,又是笑的一脸灿烂。 “墨墨,这个地方不大好,不如我带你直接穿过去吧?” 白小墨一脸惊讶的看着青衣,指着他道: “你不是被我给打傻了吧?” 以往,白小墨路过何处,青衣都是任其自然,遇到什么困难也都尽量让她自己解决。 这次的西山头之行,白小墨还以为要和蛇王进行一场大战呢,谁知道青衣竟然主动要带她离开? 奇怪,真是奇怪。 就在白小墨疑惑间,一阵空间扭动,眼前场景变幻,灯光明亮,艳丽的轻纱幔袖拂过的脸颊。 丝竹声声,蛇舞摇摇,好几个蛇女穿着异族服饰、露着肚脐眼儿,甩着蛇尾对着她扭啊扭的。 其中一个金光闪闪的的女人,左眼戴着半块蛇形眼罩,嘴上勾着一抹艳媚的笑,挥挥长袖,一阵阵浓烈的香风传了过来。 香味儿弥漫,隐隐的却还有着丝丝腥气。 白小墨不适的揉了揉鼻子,可那金光女人不但没有退却,反而凑了上来。 对着白小墨一个劲儿的搔首弄姿,一会儿推推胸口,一会儿摸摸大腿。 透过眼罩,是竖起的蛇瞳,是金色的,灯影打过,闪起了金色光芒,倒是十分漂亮。 却微眯着,偶尔细细眨动,像是在引诱。 手上拿着一根被打磨的溜光的森白骨头,尖锐的指甲往上轻轻一划,怪异的音声传了出来。 倒不刺耳,只是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像是哭又像是笑,小孩子一般。 总之呢,在白小墨看来,这个金光女人就像是吞了春,药,整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透着一股骚浪的感觉。 而且目标是她! 白小墨揉完鼻子后,又搓了搓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半晌过去,丝竹声渐消,甩着尾巴的蛇女也都退身下去,整个大殿只剩下白小墨和那个金光女人。 金光女人腰肢款款,两只手抚上白小墨的肩膀处,轻轻侧头,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说道: “墨,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舞蹈,喜欢么?” 说完,还伸出了舌头,尖细分了叉的舌尖轻轻擦过白小墨的侧脸。 没有回音,金光女人突然感到一股极其冰寒的感觉传了过来,她再也站不稳,反退两步,倒在地上。 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倒地之后,两条腿伸直,脚尖微勾,轻咬着朱唇,半眯着眼望向白小墨。 而白小墨则是一脸嫌恶,用手大力搓着脸颊,细细碎碎的水流从指缝滑下,好似要搓掉什么脏污似的。 第一百八十九根 别想离开! 古人云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动。 眼前这个金光女人肯定不是好惹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喜祸害村民的蛇王呢! 白小墨决定采取古人至理名言。 可没想到那金光女人凑了过来,竟然还十分恶心的用舌头舔她的脸! 实在是措手不及! 实在是令她瞠目结舌! 她赶紧反击,将那女人给推倒在地。 结果呢,那女人依然还是一副放了浪的模样。 “你是想恶心死我,好继承我的骨头吗?” 白小墨依然在大力搓脸,只是全身上下都包裹了一层水幕,防止那女人再伸舌头。 女人一愣,金色眸子里透出一股茫然。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可那些男人都喜欢的很呐!” 白小墨变出了一个冰刷子出来,正刷着半拉子脸,另外一半脸则变得十分扭曲: “按照常理来说,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简言之,你这副模样,只会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再起一层。” 女人颦起了眉,模样十分惹人怜,突然她抬起了眸,像是找到了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你可以变成男人啊!这样,你就喜欢我了。” 白小墨正在刷脸的动作一僵,喃喃问道: “大姐,你贵姓?” 女人翻了个身,站了起来,往白小墨那里走去,一边说着 “我姓白,你可以叫我若莎。” 白小墨皱起了眉,这个女人绝对认识她! 凡是妖物化形,若是之前没有名字的,可以给自己起个人名,有姓无姓都可以,没那么多讲究。 可是大多数都会将对她影响最深人的名字作为参考。 比如眼前这个白若莎,她姓白,白小墨也姓白。 再加上之前她对白小墨的说话行事,白小墨断定,这个白若莎绝对认识自己! 究竟是在哪里呢?白小墨可没有想到她在哪里见到过一条蛇——除了精神病院的时候。 精神病院里的那条蛇是条青蛇,也就是现在的青衣。 眼前的白若莎,白小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咳咳……我对变性这种事情和对你一样,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自个儿身上还一摊事儿呢,哪有空去变男变女啊! “不感兴趣……”白若莎有些心伤,低垂着头,十分落寞。 白小墨阖动着嘴想要问些什么,可突然,白若莎抬起了头,金色的眸子涌着沙暴,她的四周也浮起了一层土黄的沙雾。 “你不是说,你喜欢香香软软的吗?现在我就是了,你为什么你喜欢我?” 白若莎吐着大长舌头,直伸到白小墨眼前,暗红色的分了叉,看起来格外瘆人。 你香香软软了,所以老娘就得喜欢你? 这是什么神逻辑? 白小墨手指钻出一股水流,将白若莎的舌头打了回去,一边说道: “我凭什么要喜欢你?再说了,我也不好你这口啊!” 眼前这女人太奇葩,白小墨难以招架,起了逃跑之心。 她找了个方向,想逃出大殿。 可一阵邪风刮起,沙雾开始弥漫了整个大殿,白小墨看不清前路,只能小心相待。 “咝咝……咝咝……” 沙雾弥漫中,逐渐幻化成了几条细小的沙蛇,冲着白小墨的咽喉处咬去。 身上水幕挡住了沙蛇的噬咬,白小墨宽袍一挥,将蛇挥散成沙,又弥漫在这大殿之中。 她步伐旋转了几下,眼中闪过蓝光,十分警惕的望向四周,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对着前方又幻化而成的沙蛇打过一道一道的冰寒之气。 每一道冰寒之气所到之处,皆有一条细小沙蛇被打落,散成细沙。 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阵狂风,沙土飞扬,形成一道道沙土凝成的刀子,全朝白小墨身上打去。 她抬起胳膊,用宽大的袍袖阻挡飞打过来的沙刀,一边往后退去。 却听到大殿上空传来一阵声音: “你逃不出去的……哈哈哈……别—想—离—开!” 声音妖媚中带着一丝丝阴狠,阴狠中又带着癫狂。 整个大殿都被白若莎施展了空间之力,她站在空间节点处,拿起一根森白的骨头,用指甲轻轻划着,用手指轻轻敲打着。 每划一声,每敲一下,便会响起一种极其诡异的瘆人心骨的孩提之音。 似哭似笑。 听在人耳中,像是有无数只鬼爪在挠着你的脑海,揪着你的心脾。 白小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这声音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加响了。 她退在大殿中,眼前昏眩一片,出口时在眼前,时在遥遥不可及之处。 空间之力加上音攻,还有弥漫在大殿中的丝丝毒雾,白小墨该怎么应对? …… 另一面,颏雅在之前和白小墨刚上山的时候,她只往前走了两步,一转眼便不见了白小墨的人影。 这使颏雅感到很诡异,却是让她更加确定了,这是个恐怖的地方。 她一定要救出丈夫和孩子! 行至偏僻之处,她趁着夜色射杀了几只巡守的小蛇女,走进了一个小院落里。 院落里充满了一股***的气息,发出笑呵吟声卷在一起的蛇女随处可见。 颏雅被这幅场景震撼住了,她瞠大了眼睛,实在没想到竟会看到如此一幕。 蛇性本淫,身为冷血动物,喜缠绕,喜往热处钻。 所以那蛇王喜欢往村子里掳人上来。 看到这样,颏雅想起了丈夫,赶紧再往前走,那些蛇女只顾欢乐,并没有发现她。 直到前方一座小房子里灯火幽暗,里面两三个蛇女的欢呼声,颏雅心底一沉,她感觉到了丈夫的气息! 只是一门之隔,却犹如深海之渊,她伸出了手,却久久推不开门。 半晌,有蛇女走过,瞧见了颏雅,大喊了起来,惊动了里面的蛇女。 颏雅拿起弓箭射死了所有的蛇女,走了进去。 丈夫胡杨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嘴唇成了黑紫色,已然身中剧毒。 从脚底开始变幻成了树根模样,渐渐上移,最后只剩下一个头,胡杨瞪着眼睛,嘴唇阖动。 颏雅满面悲痛,将耳朵凑近,却听到他说:“孩子……去救孩子……” 说完,胡杨便断了气,头部变幻,变回了本体——一棵胡杨树。 第一百九十根 白若莎的来历 颏雅抱着胡杨泪无声流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胡杨渐渐化成了流沙,从她怀中落下。 一堆听到声响的蛇女赶了过来,看到颏雅,吐出蛇信攻击。 “啊啊啊——” 颏雅狂吼,目眦欲裂,是这群恶毒的蛇杀死了她的丈夫,她要报仇! 举起长弓,手里虚空一抓,抓去一把金色流沙,五指溢出鲜血渗入流沙中,凝成长箭,对着前方蛇女狠狠射出。 “轰”的一声,附近无数建筑倒塌。 狂风刮起,颏雅像个杀神一般走出废墟,杀向四方—— 直到,她看到了前方一个蛇女掐着她的两个孩子,一边阴狠说道: “放下你的武器,否则,我就像若莎女王一样,把你的孩子劈成两半,取出骨头细细打磨……” …… 另一面,大殿内充斥着白若莎的“咯咯”媚笑声,一边似在诱惑似在命令白小墨不要妄想离开。 沙土飞扬中带着淡淡的毒雾,整个大殿有着丝丝空间之力,音波声声入耳。 白小墨捂着耳朵在想着应对之策。 这个场景好生熟悉! 她好像刚从同样的场景出来,那是—— 毒雾林! 对,就是毒雾林。 白若莎是从毒雾林出来的毒蛇! 既然如此,她手中连番掐诀,一层层的水幕覆盖在身上,抵挡住毒雾的侵袭。 空间之力…… 她脚上不动,左手扶住袖口,右手指尖轻轻触动,一根根无形的丝线被她攥入了手中。 左拉一下,右扯一下,飞扬在殿中的沙暴便缓和下来,随着白小墨的手势渐渐落在地上,灵光闪过,便消失不见。 如此,便只剩下骨头划磨的怪异声响了,白小墨也不纠结着捂住耳朵了。 反而捂了也白捂,这音波是神魂攻击,不进耳朵的。 书中有言:三千大道,莫不殊途同归。 虽然各种法术攻击手段都有不同的特点,但想来本质上是一样的。 就像阵法一样,可以找到结点一点一点的破解,也可以蛮力破之。 至于这音波…… 白小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知道该怎么破掉了。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张了嘴,吼道: “嘿!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这魑魅魍魉它怎么这么多!嘿!听俺老白一唱! 大河向东流啊!天生的星星参北斗啊!诶嘿诶嘿参北斗啊,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 自从白小墨张嘴的那一刻起,音波声响便消失了。 唱的声音有些大,几乎是扯着嗓子来的,白小墨有些喘不上来气儿,停顿了一刻。 就趁着这一刻,大殿响起了白若莎的声音。 “哦,墨,你的声音真是充满了魔性,和在毒雾林里的屁声一样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娇媚的声音里充满了陶醉,好似听了什么天籁之音一样。 这个白若莎果然是从毒雾林里出来的! 整个人都是奇葩,脑回路扭曲,审美观奇特。 白小墨唱的歌没有一句是在调上的,而且她扯着嗓子狂吼,都撕破音了。 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辣耳朵,这白若莎还听得十分享受? 这不是奇葩是什么? 还有,毒雾林中的经历已经成为了白小墨的黑历史,这白若莎对她的黑历史侃侃而谈,不觉尴尬,反倒十分……向往? 变,态! 这个白若莎肯定是个变,态! 她挥起灵力,开始攻击着整个大殿。 空间之力、毒雾和音波她全都破解掉了,白若莎又以这大殿作为媒介,施展灵力,试图困住白小墨。 白小墨为了不被困住,必须抵抗她的灵力。 这是一场灵力之间得对抗。 “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借个路而已,你又何必要困住我呢? 毕竟我们又没有仇,而且还都一同在毒雾林中居住过一段日子……” 白小墨试图动摇对方的决心,而对方似乎真的动摇了。 白若莎的灵力落入了下风,她开始回忆: “当时,我还只是一条小蛇,我曾看到你拿出血蜂蜜泼在那群老鼠身上,他们身姿大涨直至爆体而亡。 你没想到吧,有一小滴打在我身上了,那滴血蜂蜜略过湖泊被稀释了数倍,所以我没有像那些老鼠一样爆体而亡, ——而是修为大涨! 那些毒鼠是整个毒雾林的大敌,没有一个生物不怕的,也包括我。 可你这个外来者却不怕,也很有办法,你总是能让那群毒鼠吃亏。 你杀死了许多毒鼠,会飞至半空哈哈大笑,笑得那样酣畅淋漓,似乎遇到了世上最痛快人心的事。 偶尔你被打倒,会碎碎念着‘香香软软的妹子才令人喜欢,碰到些个黑黑臭臭的毒老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跟着你一起逃出了毒雾林,获得了一丝空间之力。 看着你被那所谓的‘道祖’折磨,看着你被青衣男人带走,我想帮你,可总是晚了一步。 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吗? 非要我把你的路挡住,你才会看到我吗? 现在我香香软软的,你总会喜欢了吧? 为什么……不喜欢我?” 白若莎的声音中带着迷茫和一丝丝疑惑。 白小墨更是一脸懵逼,她这是被人表白了? 说好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呢?说好的忠犬暖男呢? 她的这朵桃花开得略奇葩。 以为只是一条***色蛇王,结果却是条情深不渝的? “我想问一下,你手上的骨头是从哪来的?” 白小墨心口一跳,有个想法浮现了出来。 “骨头?”白若莎一愣,继而说道: “你不是想找骨头吗? 我发现那些小孩子的骨头特别好用,剁成两半,取出最为坚硬的一截,细细打磨,能发出很美妙的声音呢!你喜欢吗?我都给你。” 说完,大殿上空破出个大洞,一根根光亮森白的骨头都从上掉落下来,摆在白小墨的面前,供她挑选。 其实白小墨能从刚才破开的大洞打碎大殿,脱离出去的。可此时,她却松开了掐着诀的手指。 她随意瞥了眼那堆骨头,在殿内背着手走来走去,半晌说道: “你是因为我,所以才到处找小孩子取骨头的?” “是啊。” 第一百九十一根 你有毒吗? 就像别人看不懂白小墨一样,白小墨也真的很搞不懂这个白若莎。 她们的想法很不同,白小墨觉得这个白若莎整个人的思路都有问题。 她也从来都没想到过竟然会有一条毒蛇从毒雾林中出来,一直跟着她。 “我是蛇类,通过交,合可以让我的修为快速增长,那样我就能一直保持着香香软软了。 你想找骨头,那我就帮你找这世上最好看、最好听的骨头。 从你被蛮人追杀的时候,我就猜想到了你一定会到撒咔村,经过这条路。 所以我就提前占了这个山头,等你来找我啊。” 白小墨揪着一整张脸: “那这么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咯?好大的一盆子屎啊!这个锅我可背不动。 人生是你自己的,你想如何过便如何过,能左右你的永远都不是别人,只是你自己在作怪罢了。 你把别人当作借口,为你的所作所为找个依托,好似自己有多伟大高尚一般。 你在成全的不都一直都是自己的私欲吗? 我想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你的所作所为又与我何干?” 白小墨说的这番话十分冷硬无情,白若莎听了有些无措。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白小墨那样自由自在,十分向往罢了。 她想要靠近白小墨,走在白小墨身边,也能和她一般无拘无束了吧? 不知何时,白若莎停止了催动灵力,整个大殿没了她的操控,再也困不住白小墨。 寻了个方向,走出了大殿。 临近殿口,白小墨听到越发响亮的喧闹声,那是欢呼的声音,没有蛇女说话时带着的“咝咝”音。 而是人类和兔子、牛羊等的欢呼声,好似打了胜仗一般。 她想到了什么,鼻尖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走出大殿,看到撒咔村民手持着火把欢呼着。 那一点一点的火点亮光使整个西山头恍若白昼。 原来撒咔村民炼制好了雄黄石粉,冲上山来杀死了所有的蛇女,救出了颏雅的两个孩子。 报仇心切的颏雅冲上了大殿,看到了白若莎,趁着她对着大殿施法的档口,逼出了一滴心头血,混着沙土,凝成了一支致命的血沙箭。 直直穿透了白若莎的心口,也就从那时起,她的灵力开始外泄,对大殿的控制急剧下降。 但白若莎却似无事人一般,和殿内的白小墨谈论了许久。 此时,她彻底松下了手,白小墨得以从殿内出来,看到的便是白若莎心口处破了个大口子,金色的纱衣上染尽了血色。 她在硬撑着,白小墨走到她面前,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 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金色竖瞳闪熠着不知名的光芒,她抬手揭开左眼处的半块眼罩。 顺着眼白到眼尾刻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小蛇,而这条小蛇正在慢慢变淡,其中的灵力再往外消散。 这是白若莎自身灵力的象征,小蛇散了,她便死了。 点点灵光溢在她身旁,加上她本身的绝色容颜,更添了一丝凄美。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她神色迷离,说道: “出来转了一圈儿,我发现,还是毒雾林最适合我了。如果可以,我想回到毒雾林中……” 白若莎出来追寻白小墨,到了最后,却只是落了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她所追寻的自由和向往也只是存在于她心中美好的期望里罢了,没有人能达到真正的无拘无束。 就连白小墨她自己,不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吗? “我答应你,将你送回毒雾林。” 白若莎的身体开始化沙,人脸和蛇头忽隐忽现,她扫视一眼四周,突然道: “那个男人他骗了你……” “什么?” 白小墨一愣,向前走去,想要听个明白。 “那个青衣男人他根本就不是……” 忽然一阵邪风吹来,再加上白若莎的声音太小,白小墨根本就听不清后面说的什么。 走到白若莎面前,她已经死了,外面包裹着一层黄沙,里面是一条金色微带花纹的三角头毒蛇。 “墨墨!” 青衣划破了空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墨墨,你……没事吧?”他试探着问,魅紫的眸子紧紧盯着白小墨。 白小墨轻摇了摇头,用一团灵力包裹着白若莎的尸体,放进了乾坤袋里。 半晌,她抬起头问青衣: “你有毒吗?” 青衣一愣,又听白小墨重复了句: “你是毒蛇吗?” 青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十分沉重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 精神病院的小青是条有着三角头的小蛇,咬过许多人,但从来都没有人中毒。 墨墨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以白小墨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忍欺瞒的,可是青衣思索了一会儿,始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无从说起。 霸占了西山头的蛇王终于死了,实在是大快人心。撒咔村民彻夜欢呼。 临分别,颏雅送了白小墨很多羊奶,行了个礼。 “尊贵的客人,真的很感激你,是你帮我们杀死了蛇王,能让我的孩子活下来。” 白小墨摇了摇头, “不,我没能帮到什么,一切都是你们勇于反抗的结果,村子需要安定,祝你们幸福。”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她收过羊奶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这么好的东西不快点放在自己身上,万一颏雅反悔了怎么办。 颏雅笑笑, “呵呵,我打算让我的女儿继承箭术,毕竟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必须得让她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女儿?你家的箭术是只穿女不传男的吗?” 白小墨好奇问道。 “不。”颏雅摇了摇头, “家传箭术并没有特殊的阴阳选择,只是因为我的儿子他的箭术实在是太糟糕了,简直达到了白日做梦才会上天的地步。 所以,我准备过几年带他们出去,让他求学。” 白日做梦才会上天…… 白小墨嘴角狠抽了一顿,看到颏雅似笑非笑的面庞,她总有种颏雅在嘲笑她的感觉。 毕竟,她的箭术也是白日做梦才会上天…… 简称“白日上天”。 第一百九十二根 进幽林 告别了颏雅,穿过了西山头,白小墨和青衣两人终于远离了蛮荒。 前方路途渐渐恢复了湿润,他们经过许多村落,踏入了幽林。 幽林里草木丛生,郁郁葱葱,一片绿意盎然,人看起来觉得心里十分舒坦。 这是绿色、具有生机的颜色。 在幽林外围是这样的,倘若到了深处,那是鬼修的地盘,花草树木到处都充满了鬼气,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令人舒坦了。 幽林很大,他们赶了一天路还在外围最外部分。 晚上,他们停下来休息,生了个火堆,烤着野果灵兔。 白小墨轻轻将头搭在青衣肩膀上,微阖着双目,似在休息,又似在想着些什么。 青衣手里缓缓摆动着烤着野果灵兔的树杈,将视线转到了白小墨身上,心中烦恼不堪。 就在这之前他还寻思着,是否要告诉白小墨他并非一条青蛇妖之事。 可一块留影石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白小墨拿出天乌圣女给的留影石,一片残留影像就此展映。 千百年前有大能获得一块残缺不全的寒玉冰,为了达成某种阴谋,开始抽取人的魂魄灌注其内。 但无一人成功注魂,全都经受痛苦折磨,魂魄残的残,散的散,下场十分凄惨。 有一次,大能抽取了一个会诅咒之力的魂魄,注魂失败,散了一魂七魄,剩下二魂却凭借诅咒之力侥幸逃脱了出去。 有了这番死里逃生的经历,此魂魄努力修炼终成一代诅咒大师。 诅咒大师曾去调查寒玉冰注魂之事,可行知大陆实在是太大了,她再也找不到那块残缺不全的寒玉冰,更找不到那个为其注魂的大能。 就在她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天乌女子,为情所伤,经历十分令人心酸。 就在遇到这个天乌女子的时候,诅咒大师突然有了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个天乌女子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思来想去,决定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刻录成留影石,交给了天乌女子,并对她下了只有寒玉冰才能破解的诅咒。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其实留影石里的内容和青衣并无多大关系,但当年之事和他多少有些关系。 现在白小墨脑中烦乱,青衣想要告诉她真相。可一来此事并非是针对白小墨而展开的阴谋,二来他怕白小墨会多想,最终怪罪于他。 青衣知道白小墨向来多虑多思多疑,如果她真的怀疑到自己身上,怕是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他还有事没有做完,也许等到事情了结之后,他会把真相告诉她。 想通了一切,青衣终于松了口气,恰好此时白小墨睁开了双眼。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不沾染一丝情绪,像是没有生气一般,就那样直直的瞪着他。 刚松了口气的青衣,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压力,他是不是不该瞒着她? “墨墨……你没事吧?” 白小墨没有理他,只是收回目光,抬头望向天空。 茂密的树枝遮住了大半夜空,可缝隙中还能看到如挂在绸缎布上闪亮的星子,正一眨一眨的。 微凉的风拂过,有蝉鸣在树间,轻轻敲打着她的心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寒玉冰、白擎,还有她这究竟都有着怎样的联系? 还有冥苍,她的寻骨之路和冥苍有着怎样的交际? 她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迷茫,不过却是转瞬即过。 无论怎样,日子都要过下去,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秀娘转世。 至于真相……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因为不管什么,都阻挡不了她前行的脚步! 随手抓过胸前一缕长发,手指穿插梳理,她之前看到白若莎梳起的小辫子发型挺有特色的,也想学梳个。 不过,她手拙,掐诀的时候倒还挺溜的,用来梳头发就彻底不行了。 细致精小的辫子在她手中给变得糟乱不堪,她有些泄气。 凭什么那个白若莎长得漂亮手还巧,而她长得丑手还拙? 不不不!坚决不能说自己丑! 那个谁曾说过,予人尊重,别人才能尊重你。同理,只有你自己觉得自己长得美了,这样别人才会同样认为你长得美。 白小墨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自我催眠:我美若天仙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飞起来比幺蛾子还快笑起来比洛神还美! 就在白小墨自我催眠的她自个儿都差点信了的时候,青衣问了句: “你怎么了?” 看到白小墨手边糟乱不堪的辫子,青衣不由得叹了口气,左手接过她的发,右手折了根草,轻轻一晃幻化成梳子,给她梳理起来。 不消一会儿,一个精致秀美的发型就完成了。 白小墨对着水镜左照右看,十分满意的样子。 一边用手肘戳了戳青衣的胸膛,问道: “喂,你的手怎么这么巧?你该不会是你们族里专门为人梳头发的吧?” 这话说的,相当有逻辑性! 青衣嘴角抽个不停,半晌他才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为别人梳头,墨墨,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你说要该怎么补偿我呢?” 话说的越来越不正经,白小墨挺起手肘狠狠往后一顶,听到青衣夸张的“痛呼”一声后,她哼笑: “那成,你以后就专门为我梳头吧。” …… 最近这几天空气有些湿润,整个林子里的灵力有些紊乱,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白小墨心中亦是不安,她透过树枝,看到天上的云起云涌,还是忍不住了,问一旁的青衣: “这幽林里面除了鬼修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当然不会。”青衣摇头,大手指向前方说道: “鬼修占据幽林最深处,那里鬼力浓郁,也会衍生许多鬼物。 在中围灵力与鬼力相混合,衍生出来许多混合妖物,其性情也大为不同。 而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外围,灵力浓郁,应该会有许多妖兽生长在内。” 白小墨一愣,她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他们进了幽林已经好几天了,却一只大型妖兽都没见到。 这实在是怪异! 她看向青衣,问道: “是你使了手段避过了妖兽?” 第一百九十三根 墨墨,别怕 青衣抬头望向急速翻涌的云层,轻蹙起了眉,摇摇头, “妖兽独占一方,一般是没有其他妖兽来往的。 原先灵力虽偶有紊乱,我以为是那妖兽修炼出了岔子,可此时看来,应是境界到了,雷劫来临。” “什么?雷劫?” 白小墨瞠大了双眼,有着怔愣过后的不可置信。 “正是,此次雷劫还算可以,我能感受到这次是九转乌雷—— 墨墨,你怎么了?” 青衣抬头望天,看着急速涌动的云层,还有紊乱晃动的灵力,感受着即将来临的雷电气息,目含期待。 却发现白小墨此时的状态很不好,他有些不解,又不是她的雷劫,她慌什么? 无论何人一旦修炼到某种境界,就都要遭受雷劫,接受天道的洗礼。 按理说白小墨也是该如此的。 只是在寒玉冰成人之前除了接受天道降下的雷劫外,还额外承受了一种十分强大的雷击——心雷。 心雷专攻心,当然了它自身的攻击力也十分强大,寒玉冰自身要衍化出的灵智被心雷彻底攻击的消散了,并且一蹶不振,永不再生。 所以白擎才能将白小墨放进寒玉冰里面,历劫过后,化形成人。 心雷十分强大,天道有了思量,所以白小墨之后的增长修为从来没有雷劫。 听说有雷劫,她自然心慌了,她怕雷,她不喜欢那种带着“刺啦”声音,会将人劈的浑身抽搐焦灼的雷电。 那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得逃跑,她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不能,不能再看到闪着紫光的雷电了。 她慌乱着爬到树上扯下两根树枝挡在头上,目光往四周扫来扫去,又趴在地上两手扒拉土,想要挖出个坑来躲进去。 这番异常的举动,青衣看在眼里深感奇怪,走上前去想要问个清楚。 白小墨却一把推开青衣,她身上寒气凛动,气息非常不稳。 青衣皱眉,他们此时还没有离开劫雷的范围,白小墨这个状态很可能被误解,用来攻击她的。 “墨墨,你冷静一点,我们马上离开。” 听着这句话,白小墨突然反应过来,她急促喘着气,喃喃说道: “对,离开,马上离开!” 可是已经晚了,天边乌云卷起,低低的压了下来,一道闪电“唰”的一声划了过来,映照着白小墨惨白的脸。 “啊啊啊!!!” 一声凄厉惨叫从她的嘴里喊出。那天也是如此,乌云盖顶,闪电划过,一道紫色利斧狠狠地朝她劈了过来。 从她身上爆裂出来的火花,火红混着暗黑紫色就像魔魇一般深深扎进她的心底。 平时被她掩盖,可这就像是不会愈合的伤疤一般,时日越久只会愈发的腐烂发脓。 一旦被翻开,便是极致的爆发。 “墨墨,你冷静!!!” 青衣被白小墨浑身带起的气流激的一时过不来,只能大声呼唤,期望能唤起她的理智。 冷静? 有人怕狗,有人怕蛇。明知道遇见狗的时候不能跑,可心底的惧意依然驱使着她赶快跑! 人若是冷静下来,那便不怕了。 可反言之,人只有心底没有惧意,才能完全冷静下来。 以白小墨现在这个状态,她怎么可能冷静?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便会使出极度的攻击,试图摧毁那个令她恐惧的源头。 她催动灵力,挥出一道一道的冰寒之气,想要打散上空那道冲她而来的紫色雷电。 历劫之人,敬而远之。 因为在一定范围内,劫雷会将所有人都认定是历劫之人的帮手,劫雷加倍,一同落下。 此时白小墨和青衣都在此范围内,劫雷威力增加了数倍,同时落下三道。 第一道,一道禽鸟惨叫声响过。 第二道,青衣眸中紫光闪现。 第三道,白小墨用尽了全身的灵力抵御过去。 这劫雷少说也得有九道,每人九道。 如今白小墨这才第一道,便用了所有灵力,剩下的八道,威力只会越来越强。 她修为不够,撑不过去的。 风起云涌,震耳欲聋的响声又落了下来,第二道劫雷转瞬及至。 生死关头,白小墨忽然清醒过来,往乾坤袋上狠狠一拍,数个阵盘排列在眼前,她五指一抓,再往四周一挥。 数个阵盘分列在她四周,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各阵盘之内。 阵盘催发,闪起了灵光,形成一个个光罩将白小墨和青衣罩在其内。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往阵盘内注射灵力啊!” 白小墨吼了青衣两句,便又奋力抵抗落下劫雷去了。 便是如此危难时刻,她依然记得要护住青衣,纵然她还记得,青衣的修为比她高很多很多。 这道劫雷比之前要强盛许多,白小墨被压的半跪在地,看着那闪映的雷光。 一股股惧意染进眼底,她掐着诀的手越发松散。 原本坚定的心绪,却不由得垮了。 强大的并非劫雷,而是恐惧。 真想就这样松手,要不,就这样被劈死吧? 相比强横的劫雷(相比内心的恐惧),她是那样的渺小。劫雷(恐惧)之下,一缕尘灰耳。 体内灵力被抽干了,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这般,她还要坚持下去吗? “墨墨,永远都不要放弃。” 这时,眼前青衣闪现,她的眼睛里好似蒙了一层灰,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庞。 只能听到那微微低沉却带着无限激励的嗓音,还有那无限沉朗而又绚丽的无双玄紫。 不知何时,雷声消沉,眼前玄紫散去。 她微睁着双目,见到那人一袭青衣,穿梭在雷云密布的天际,只一伸手,云消雷散。 他跃下身来,哄着她道:“墨墨,别怕。” 男人面色发白,眼内却含着关心。 而她眼内一片空白,渐渐软下身躯,看着眼前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变得焦急。 幽林内灵气恢复平缓,犹如暴雨过后,虫鸟都出了窝,开始觅食,发出各种叫声,给林子添了一丝热闹。 劫雷消散,一道禽鸟叫声响过,全身乌黑的巨鸟挥着翅膀盘旋着飞了过来。 灵气闪现,女子身形闪现。 毫无修饰的乌发,羽制翩然的乌衣,精致的眉眼,如画般的容颜。 绝美。 她是天乌,蛮人嘴中的圣女。 第一百九十四根 分道扬镳 天乌,蛮人嘴中的圣女。 她走上前来,冲着青衣行了个大礼,十分感激道: “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天乌圣女被诅咒许久,解咒之后,心中颇有感悟,修为压抑了许久,终是突破了。 雷劫来临,她离开蛮人一族,来到幽林中,准备历劫。 此次雷劫非同小可,乃是九转乌雷。 妖修向来惧怕雷电,她都准备好了死在雷劫之下,却没想到竟有大能挡了她的雷劫。 虽说遭受雷电洗礼,可强化骨骼经脉,但她若强接这次雷劫,怕是要下辈子才能强化骨骼了。 她看了眼半趴在地上的白小墨,又看了眼青衣,心中明了。突然想起些什么,又道: “云雾胆敢在蛮人面前胡言乱语,构陷上仙,小妖已将她处置,还望上仙恕罪。” 说着,她又深深躬了一礼。 青衣却没空理会天乌圣女,随意挥挥手,说道: “你先下去吧。” 半晌,天乌圣女却没有动弹。 青衣转头,轻瞥了她一眼,似有无限压力涌来,她紧低着头,脊背渐渐弯曲。 她心中惶惶然,却咬牙坚持着说: “上仙可曾拿走一瓶圣灵水?” 虽然这么问着,眼神却瞟到白小墨身上去了。 顺手牵羊这种事,只有白小墨才能干得出来。 “哦?你想收回去?” 青衣拿出那瓶圣灵水在手中摆弄,也没说还不还给她。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天乌圣女赶紧回道: “不敢!上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圣灵水还有这酿制之法,愿献之。” 说着,天乌圣女拿出一片手掌大小的绿叶,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正是这圣灵水酿制之法。 她双手捧着,高举到头顶。 青衣一挥手,将这绿叶拿到手上,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着“下去吧”。 天乌圣女松了口气,圣灵水酿制之法并无特殊,只是需要各种生灵的头发。 酿成的圣灵水,涌来涂抹发丝,可使白发乌黑,这便是她酿圣灵水的初始目的。 后来她发现偷喝了圣灵水的蛮人对她十分敬重,后来无话不从,而脑子是越发拎不清了。 这才发现原来这圣灵水还有这番功效。 损脑力,误思绪,这是极伤人和的。 可她身负诅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冰化,必须要有人保护。 所以自称圣女,为蛮人一族提供圣灵水,炼制了云湖,窝在蛮荒。 如今诅咒已解,雷劫来临,天道思量,加重了要承受的雷劫。 原本她以为就在死在雷劫之下时,却又被救了一次。 这次她毫不犹豫的将圣灵水酿制之法献出,她心愿已了,该去寻心爱之人了。 再说另一边,青衣走到白小墨面前,伸出手来,想扶她起来。 白小墨并没有就着他的手起身,反而用手撑地,站了起来。 不自觉退后两步,目含戒备: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一条青蛇妖,只一伸手,便能使雷劫消散? 身为妖修,尤其蛇为阴邪之物,天生惧怕雷电这等破邪之物。 不同于白小墨在心理上的恐惧,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生理上、灵力上的克制作用。 纵然他修为很高,可也不能将雷劫全部消散,除非——他是雷修。 “你是雷修?”她问道。 青衣叹了口气,点头道:“我是。” 她竟然和一个雷修走了一路? 实在是讽刺。 她突然想起白若莎曾在死前说过的一句话:“那个青衣男人他骗了你,他根本不是……” 原来青衣真的骗了自己,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问道: “你不是蛇妖?你也根本就不是小青?” 白小墨眼睛瞪着眼前男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她只知道如果眼前男人说了她不想听到的话,那她都想杀了他。 “不!我是小青,却也不是。” 青衣面色很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说起: “当年我遭人算计,被打成重伤,一丝残魂摔落下界,化身成一条青蛇。 后来空间不稳,出现裂缝,我从中钻了出去,回到了本体。” 白小墨怔愣在地,这个回答是她未曾预料到的。 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青衣的残魂摔落在她身边,而白擎也恰好选中了她,破碎虚空,将她注入寒玉冰的体内? 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可也没那么复杂,当白小墨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后,没有过多的情绪,唯有一声叹息罢了。 可此时的白小墨却将事情的一切都阴谋化了,她不再信任青衣。 而青衣也还有事瞒着她,想不通事情真相的她犹如深陷迷雾当中,前路时隐时现,环绕在身边的是敌是友,她都分不清。 既如此,那她便统统不信,只凭一个人,迟早也能破开这迷雾,踏上那青云之路! “你就是个骗子!你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可偏偏像看猴子戏一样看着我被牵着鼻子左转右转。 指不定你就是和白擎串通在一起,故意算计我,等着看我笑话!” “不!” 青衣赶紧制止了白小墨的胡思乱想,他试图解释, “墨墨,你误会了,我并非……总之呢,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破除心魔,再去找骨头。 至于别的,你现在修为不到,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加重思绪,你听我的,你先——” 青衣的解释并没有说服白小墨,他彻底失去了白小墨的信任。眼中敌意越发浓重: “你并非带着诚心而来,你就是想看我到底傻成什么地步,面对疑惑,又能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你是修为高,所以你就可以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是吧? 什么鬼修?什么占卜大师?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愿意看谁的笑话就去看吧,我不会再和你同路了。 事情的真相我会查出来的,心魔我自己也会想办法去除掉的!” 白小墨越说越激动,她转过身去,找了个方向,踏风而去。 青衣急了,也想跟着白小墨的步伐追去,可他刚一催动灵力,面色便涨红了起来。 喉口一甜,呕出了口鲜血出来。 第一百九十五根 得意的孔奥 青衣的面色渐渐落成惨白色。 原本他的伤还未痊愈,之前为了抵挡雷劫又妄自动用灵力,伤势隐隐有复发的趋势。 他一直压抑着,可刚才心绪一乱,便再也压制不住,吐了口血。 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他失去了白小墨的信任,这该如何是好? 青衣满腹心事,却感到周身灵力突变,雷光闪过,一个穿着紫色劲装的男子出现了,单膝跪地。 “王,大军整结待发,可攻上雷鸣山。” 青衣闭了闭眼,待再睁眼时,却像是变了个人。 魅紫凤眸闪着锐利的光芒,眼尾飞扬,和那斜飞入鬓的浓眉相应。 一身华贵玄紫衣裳,领口处谨绣着繁复神秘的符纹、阵纹,一直延伸至腰间。 腰带是一根暗紫扣宝石玉带,宽大的袖口轻蹭着一管恍若白玉,细腻如胰的手腕,负在背后。 一袭如瀑似墨的青丝洒在背上,搭在其负在背后的手上,清风拂过,发丝微微扬起,正打在身后那个身着紫色劲衣的男子脸上。 整张脸微微有些变动,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大变了样,清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常年身处高位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折服的气势。 “回族。” 一道紫色雷电划过,两道身影便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丝丝还未消散的雷纹飘在空中显示着他们曾到过这里。 …… 另一边,白小墨走在远离幽林的路上,她知道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可是她无法再和一个雷修同路,哪怕这个雷修曾指点过她。 以前的遭遇使她很难信任一个人,她对青衣诚挚相待,青衣却对她诸多隐瞒,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脑海中一片乱麻,她理了又理,可依然毫无头绪,索性全然不管。她远离幽林,去过了很多地方,见识了许多的人。 她见过炼器大师,经受指点,重新修复好了牙齿,得知了落心犬族内有会占卜之人。 她寻了又寻,找了又找,终是累了。既然如此,那便休息一会儿吧,有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慢慢沉淀。 她随意找了个水潭,沉到底睡了过去。 回忆终结。 白小墨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竟然又遇到了那个青衣男人。 传闻人在死前脑子里会闪过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她这是要死了吗? 是了,她被那个鲲鹏祖神震碎了全身骨骼,现在又被放在这个布置着雷焱离火阵的牢狱里,外面还有个孔奥在虎视眈眈。 就这般情况下,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吧? 不!她不能泄气! 就这样死去她实在是不甘心,她还有许多的事要去做。 那个孔奥十分令人厌恶,她若不能亲手杀死,心中实难平愤! 她要出去! 踩着孔奥的尸体出去! 左手断了,她的整个身体难以动弹半分,眼睛被孔奥伤的几乎无法视物,整张脸怕是都被离火灼毁了。 喉咙被强行塞进数团焰火,每呼吸一次便被气流刺得疼痛难忍。 体内经脉大多断裂难接,灵力无法运转,她又能凭什么杀死孔奥?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孔奥又来到了这里,那尖锐怪异的笑声隔着老远便传过来了。 这次的孔奥笑声特别酣畅,仿佛大仇得报即在眼前。白小墨猜想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杀死自己的了。 果不其然,又听到孔奥上前凑到她面前阴险说道: “你猜我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呢?” 白小墨闭着双眼,一脸血污,半躺在角落处,对孔奥的问话毫无反应。 但这丝毫没有打搅孔奥的好心情,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活像个疯子,嘴里的口水都激动的喷溅到白小墨的脸上。 “祖神有令,杀死白小墨!哈哈哈哈……杀死白小墨,你这个贱女人可算是活到头了! 想想,我还真有点不舍得杀你呢,我还没折磨个够呢! 不过没关系,你迟早是要死的,总归是死在我手里。 嗯……怎么杀你呢?” 孔奥似有些激动的找不着北了,他左转右看,伸手往上空一抓,攫取一道雷焱,对着白小墨打了几下。 看到白小墨身体抽搐趴到他脚下,他又阴笑了半晌,狠狠一脚踹过,两手吸取雷焱和离火压在掌心。 左翻右旋,看着雷焱和离火在掌心中跳动着,孔奥加大灵力,将这两者不断挤压,最终形成一缕雷火。 “哼哼……”孔奥哼笑两声,手里攥着那缕雷火对着白小墨比量了比量, “嗯……还是打脸最好看了,我就听‘砰’的一声,将你的脑袋瓜子拍成花儿,看着这雷火将你的脑浆啊什么的全都烧干烧尽!哈哈哈……” 说着,这就要将这缕雷火拍向白小墨。 而白小墨依然紧闭双目,躺在离火灼灼的地上一动不动,死是死了一般。 只见那只攥着雷火的大手越离越近,越离越近—— “唰!轰!” 一道劲风刮过,愣是将孔奥的大手刮偏离了几分,那缕雷火打在白小墨左耳侧上,“轰”的一声灼燃起来。 雷火发出“刺啦次啦”的声音,冒着闪烁不停的电花,吐着忽闪忽闪的火舌,蹭到白小墨的侧脸上,像条吸血水蛭一般吸取着她体内的灵力。 白小墨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撕拉沙哑的痛呼声,她努力翻动着身体,想要躲离开这雷火的侵袭。 “雷鸣山有难,速归!!!” 一只威风凛凛的雷鹏“唰唰”的飞了过来,发出了低沉坚定的声音。 说完,便化为了一道雷光消失了。 这是神念,与分身不同,是本体分出一丝神识和一部分灵力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传播消息,信息一旦传递完毕便会自动消散。 不像分身回归后,灵力会补充到本体上,还会带着分身离开本体后发生的事情作为记忆,传递到本体上。 神念一旦离体就注定了要消散,带着本体的一丝神识和一部分灵力。 因为代价太过巨大,所以只有在最紧急的时刻才会有人传递神念。 而刚才这只雷鹏就是传递过来的神念,因为速度十分快,带起的狂风硬生生使孔奥刚才的致命一击偏离,从而救了白小墨一命。 第一百九十六根 散灵 而孔奥则是因为没能一击杀死白小墨而感到非常羞恼,对着已经消散了的雷鹏怒骂道: “该死的雷鹏鸟!祖神分身还在这里呢,雷鸣山少了我又不会塌!” 骂了一气儿后,孔奥看到白小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后,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 只听他又冷哼了几声,重新又攫取了一道雷火在掌心,一边说着: “别指望有人能来救你了,就算刚才出了点意外,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乖乖受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孔奥的笑声戛然而止,甚至他的表情还呈现着狂笑状态,面部肌肉极度拉扯,却僵住了。 两只眼睛因为笑微眯了起来,可瞳孔却是放大了的,里面包含了无限惊恐和一瞬间的呆滞。 只见他放大了的瞳孔里有一个极小的白点,而这个白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放大着。 直到这个白点充满了整个眼珠、整个眼球、整个眼眶。 听到“噗嗤”的声音,白点冲破了眼眶,溢到了脸上,白点接连成线,形成了一张白色大网,遮盖住了孔奥的整张脸。 继续延伸,直到这张大网覆盖住他整个人,白光一闪,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住了大网,将孔奥整个人都绞裂成了碎块。 “啪嗒”“啪嗒”的全都摔落到了地上。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白小墨则大大的瞪起了眼,原本漆黑如墨的瞳眸里有着一个白点一闪一闪。 忽而变大溢满整个瞳孔,忽而变小不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孔奥又死了,还是死在她手里。 纵然她身体难动分毫,纵然她体内灵力难以运转,可她照样杀了那个令她十分厌恶的花孔雀。 空间之力,她使用了空间之力。 之前一直在闭目蓄势,对孔奥的洋洋自得、沾沾自喜不管不理,直到刚才睁开双眼,一击必杀! 好了,这只花孔雀已经死了,现在她该想办法逃走了。 她眨了眨眼睛,黢黑的眸子浮上了一层血雾,一滴滴血泪从中滑落。 瞳孔里的那个白点闪起了光,将白小墨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灵韵闪动,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场景变幻,从炙热灼人的牢狱中到蓝天白云,和风细雨。 白小墨有一息怔愣,原来她真的出来的,逃出来了! “哈哈哈……咳咳……” 她想笑,可是喉咙的灼痛使她咳个不停,白昼的明亮刺得她眼睛直淌泪,她赶紧闭上双眼。 两条胳膊不停往前摸索,她的左手断在牢狱里,只剩右手能摸索前路。 浑身骨骼全都碎裂,她根本无法起身,甚至连动弹一下都疼得要命。 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想蹬蹬腿,往前爬,却动不了。 虽然她现在逃出来了,可那个祖神并不是个简单人物,追上来就麻烦了。 逃! 她得赶紧逃离! 能逃多远逃多远! 祖神要杀了她,孔奥要杀了她,整个雷鸣山都要杀了她。以她现在的状态,一只小小雷鹰就能灭了她。 她不能死啊! 她的双臂似乎有了力气,匍匐在地上,拖着整个身体像条虫子一般一点一点的往前蠕动。 地上的尖锐沙石咯着她的皮肤,大力摩擦划破了她的脸,微红带蓝的鲜血一点一点溢出,就这样一路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天上落着绵绵细雨,打在她紧闭的双眼上,混着血一起顺着带着狰狞伤疤的脸颊滑落,落到被灼的漆黑一片的脖颈。 左臂只剩下一半,爬行的力道全然落到了右臂上面。一点点前行,心中的信念却不曾减少。 只是,她体内的灵力越发的消散,好似她每前行一点,灵力便散出一截。 快要干涸的灵气使她的大脑愈发混沌,竟然感到了冰冷,碎雪划过,寒风刮过,她好冷啊。 到冬天了吗? 下雪了? 她被扔在冻了冰的水里了吗? 谁来给她一丝温暖? 怎么前路越来越远,她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她这是要去哪里?回家吗? 不,她没有家。 那她这是要去哪里?没有目的的路途最为遥远,而她已经失去了前行的力量,还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 有个声音在心底里发出。 有了坚定的信念便能激发出无穷的力量。 只是人啊,终究太过渺小。 许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这一路,她独自前行,实在是太累了,她想休息。 就这样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想。 狂风如何,暴雪又如何,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终究是倒下了。 风雪侵袭,白小墨眉心的那朵雪花印记灵光越来越弱,她整个身体残缺不堪,温度急剧下降,她的身躯越发的小了。 充斥在天地间的风雪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寒冷,冬天到了。 拖行千里,冰封千里。 普通的平原不再,换来的是一片冰雪天地。 虫鸟树木被冻死,而那个小小的身体也渐渐被掩埋在风雪当中。 …… 远在雷鸣山,大军已攻打到山顶,那个温润儒雅的鲲鹏祖神此时却狰狞着面孔,狂笑不断。 似有无尽悲伤,又似有无限快意。 手指着前方领军人物,一个身着华贵玄紫衣衫的男人阴沉着声音一字一顿道: “路—临—羡!” 鲲鹏祖神稳住情绪,微拂袖,装作出一片潇洒之意。 “这雷鸣山我可以拱手相让,你雷龙一族也可重归故土。高兴吗?” 说着他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可笑过之后,又声带哽咽, “当年我也是这样,在我最高兴的时刻,你害死南儿。 今日我也要你承受相同的痛苦! 只要你痛苦了,一座雷鸣山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哈……” 鲲鹏祖神此时已陷入癫狂状态,正是攻入的最好时机,可那个身着玄紫衣衫的男人却紧皱着眉头,捂着心口处。 隐隐的有针扎的感觉,一阵一阵的,每一针扎的并不算深,却痛不可及。 他心里很不安,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他在怕些什么呢? “莫展颜,你这话什么意思?” 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鲲鹏祖神还是说出了那个令他心惧的真相。 第一百九十七根 修复 鲲鹏祖神还是说出了那个令他心惧的真相: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若快些,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个丑女人的尸体。 啧啧,上布雷焱,下置离火,这个雷焱离火阵可是我新创出的呢,对寒玉冰最有克制作用了。 想来以寒玉冰的体质,那个丑女人能撑很久呢,只是我已经关她多久了呢?时间不短了呢。 还有——” “够了!” 男人终是听不下去,制止了鲲鹏祖神,转身对着大军喊道: “撤军!!!” 说完,男人便脚踏雷云,随风而去。 一个紫衣劲装男子跟了过去,不赞同道: “王,此时莫展颜实力大降,杀了他,雷鸣山便可夺回。何必为了那个女人放弃?” 男人叹了口气, “你可知我雷龙一族为何要研习媚术?你可知此生不然,来世无果?” 说完便化身雷龙消失在云雾之中。 夺回雷鸣山是他的责任,终有一日,他雷龙一族会重归故土。 可他却不想像父王那样行差踏错,就此在愧疚和悔恨中孤苦一生。 “墨墨,你一定要撑住!” …… 某一座宫殿内,南灵皙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莫展颜的分身端坐在椅子上,手捧着灵茶,时不时品上一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怎么办?这个莫展颜实在是太恐怖了,墨墨还在牢狱里受苦,她该怎么办? 南灵皙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难道她只是想寻一真心人,这也是错的吗? 或许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着嫁给大人? 不! 别说她心中对大人只有敬畏,而大人估计也是不会娶她的。 因为大人的眼中没有爱,那魅人的紫眸中没有一丝爱意,这样的大人,她如何嫁? “轰隆隆……” 一道道惊人的雷声传了过来,南灵皙双手捂着耳朵,将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她怕极了。 大人来了,他来了! 是来救她的吗? “轰隆隆……” 一道紫雷“轰”的一声劈开了整个大殿顶部,南灵皙慌忙躲离,只见天际云雾中闪现一条紫光闪烁,威风凛然的雷龙。 “莫展颜!她在哪里?” 雷龙口吐人言,带着阵阵回响,殿外无数雷鹰跌落在地,尽数死去。 只见坐在椅子上的莫展颜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捧着茶杯的手激动的颤个不停。 “哈哈哈……路临羡,你始终还是来了。不过你好像来晚了一步,那个丑女人此时怕是早就被孔奥给杀死了吧? 啧啧,雷焱、离火,就那样摧残着那块寒玉冰,怕是快要化了吧?哈哈哈哈——” 雷光闪过,直直打在莫展颜分身上面,瞬间化为齑粉,他却还留了一句话响彻在四周: “你害死南儿这笔账,今天算是结清了。愿你和我一般痛苦于世……” “莫展颜!!!” 雷龙狂吼一声,南灵皙被这音波震得倒地吐血。 “大人……快去救墨墨……” 当路临羡和南灵皙到达牢狱的时候,只见孔奥的身体已被雷焱离火侵蚀了大半。 南灵皙找不到白小墨的身影,急的眼泪直流: “墨墨之前还在这里的,她去哪里了?” 路临羡拿起地上被离火火舌舔舐侵蚀了大半的左手,感受到残留在此的空间之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一道雷光闪过,整个人影消失不见,只留南灵皙还在原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带着满目怔愣。 此地风和日丽,是为春日,可再往前气温却急剧降低,代表生机的绿草绿叶被蒙上了一层白雪。 原本是一处平原,地势却生生高了一截。 路临羡走在这处被白雪覆盖的地界上,他能感受到,从天际上飘下的大雪是某种灵力形成。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捡到一块残肢,那是一只左脚。 他心中一抽,继续往前走,小腿、大腿、右脚…… 几乎人的残肢都因为拖行而被遗落了下来,每隔一段距离,他都会捡到一块。 他心中渐渐有些麻木了,看到被雷火炙烤的发黑了的皮肤,他无法想象此时的白小墨会是什么样子。 他往前走着,心里矛盾着,既想快点找到白小墨,又不想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白小墨为人倔强,一旦遇到比她强大的人很容易受到伤害。 他知道以白小墨的性子迟早会受到磨难,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代价还如此之大。 而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他,是他害的白小墨受的伤! 他在自责。 脚踩在暄软的雪地上,微微陷了下去,寒风吹过,一缕雪白发丝扬起,勾在他的雷纹紫云靴上。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赶紧蹲下拂袖扑开上面一层白雪,显露出一句残缺不全的身体。 白小墨相较之前缩小了不止一圈,手脚都断了个干净,腰间从半截处断开,灵力消散,她快要化了。 附近的风雪正是因为她的灵力消散而起,眉心那朵雪花印记,灵光更是黯淡。 如果他在晚来一步,白小墨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颤着双手,将断在地上的白小墨轻轻拾起。 目光扫视,走进一个自然形成的冰洞内,里面有一块冰床,将白小墨放在上面,拼凑起来。 他伸出手,输出灵力,稳住白小墨的性命。 若想拼凑起白小墨的各个残肢,需要大量灵草,炼制各种灵药,修复经脉,滋养神魂…… 他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做。 第一个百年过去了,他坐在冰床边上对着满是伤疤的白小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半晌,拂过她的脸,喃喃说道: “墨墨这般爱美,怎能忍受脸上这些伤疤?” 第二个百年过去了,他坐在冰床边上对着完好如初的白小墨笑了笑: “墨墨,你放心吧,你身上没有一丝疤痕。只是你的骨头碎了,我无能为力……” 第三个百年过去了,他依旧坐在冰床边上对着紧闭双眼的白小墨有些无力的说道: “墨墨,有些事真的只能靠自己。我想你既然能撑到现在,也一定会醒过来的对吗? 我要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希望下次再见能够看到你那双漆黑若点墨的眸子。” 说着,他伸出手往心口处探了探,狠狠一拔。 第一百九十八根 白娘娘 一片沾染着血迹的鳞片拔了出来,它是透明的,看起来并不很是坚硬,只是闪着微弱的紫光,漂亮极了。 鳞片离体,他面色立马变得煞白,气息很是不稳,终是忍受不住,呕了口鲜血出来,紧捂住胸口,扭曲了精致的五官。 原来心口还可以这般痛。 他缓了口气,又拔下一根长发,也拔了白小墨的一根长发,两根长发缠绕将这片鳞片穿了起来,系了个结,轻轻地挂在白小墨脖子上。 离去之前,他说了一句: “墨墨,我等着你强大起来……” 雷光闪烁,路临羡的身影渐渐消失。偌大的冰洞里面就只剩下了白小墨一人。 春来寒去,冬暑变换,这日,整个山头上阳光明媚,雪山上许多虫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其中一只雪木鸟伸展双翅从雪山顶上飞到了山脚下,又从山脚下飞到一个冰洞前。 对着洞口,轻问了一句: “娘娘,您醒了吗?” 声音传至冰洞内,冰床上一白衣白发女子躺在其中,面容清秀,唯眉心一朵雪花印记犹如画龙点睛之笔,给添了几分仙气。 睫毛轻动,眼帘掀开,瞳仁漆黑犹若点墨,凭的多了几丝幽暗。 她轻眨了几下眼睛,带着几分迷茫坐了起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没死吗? 上下看了看,她的断手断脚又给长回来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 还有她的脸! 伸手幻化出一面水镜,她走下冰床,站在水镜前照了照,脸一沉。 靠!她的胸怎么又缩水了! 原本她的胸都可堪比小馒头了,现在好了,又给缩回平板飞机场了。 还有她的脸,原本骨头回归,实力大涨,也看着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现在好了,又变回一开始那个十五六岁的模样了。 完蛋了,她的御姐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多年努力,一朝付之东流。 她的胸,何时能变大?她的脸,何时能变美? 咦?这是什么? 她拿起挂在胸前的那片鳞片,是透明的,微微闪着紫光,看起来倒是很漂亮啊! 这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用灵力探了探,没有感觉任何气息波动。 奇了个怪,这片鳞片该不会是从她身上长出来的吧? 眼睛余光瞟过,地上一滩红色带着微紫的液体。她蹲下身来查看一番。 是血。 带着一股淡淡的却令人心惧的雷电气息。 是他吗? 那她身上的这片鳞片也是他留下了咯? 白小墨想要摘下来扔掉,可想了想又放弃了。 将这片鳞片轻轻掩在内襟,贴在胸口处。 这人呐,就是容易矛盾纠结。 “娘娘,您醒了吗?” 有声音从洞外穿了进来。 白小墨转头问了句:“谁啊?” 带着两只雪白翅膀的人形物体走了进来,对着白小墨弯腰行了个礼,恭声道: “娘娘醒来,可喜可贺。” 什么鬼? 一只鸟人走过来对着她叫娘娘? 她是穿越到皇宫大院了吗?这画风不对啊! 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书中有言,女修大能,尊称“娘娘”。比如那个血姬娘娘。 虽是敬称,可“娘娘”这个称呼她实在是接受无能啊! “那个……鸟人姑娘,你能不能别叫我娘娘啊,听起来怪怪的。” 白娘娘什么的,别人听了还以为她是白素贞呢。 她又不是蛇,她是冰块儿! 只见那鸟人姑娘为难的点点头,继而试探问道: “那木木唤您山主可好?” “啥?山主?” 白小墨一脸征然,只有一山之主才能被称为山主,她一个光杆司令,叫啥山主? 看到那鸟人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白小墨突然有了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她赶紧跑出冰洞,外面日光映照在冰雪山上,格外刺眼,她挥袖子遮住日光,慢慢适应。 这是一座十分高大宏伟的山,冰雪覆盖,山脉连绵千里,一眼望不到头,就像是一方冰雪世界。 生长着许多冰花雪草,昆虫鸟兽。 这只名字叫作木木的雪木鸟就是从这座山上衍生出来的,算是目前修为最高的。 今日山上突有异动,山上灵物皆能感受到,这山的主人将要醒来,雪木鸟木木专门赶过来。 结果看到了白小墨这么个懵逼脸。 “那个……你是说这座山,是我的?一整座都是我一个人的?没骗我?” 白小墨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她只是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多了一座山? 木木连翻白眼儿的力气都没有了,白小墨在这里重复着一句话,已经重复了不下一百遍,而她也站在这里不下一个时辰了。 深深地无力感充斥在心间,别人家的山主要不就是干脆利落,要不就是温柔可爱。 可她的呢,罗里吧嗦个不停,净些事儿,要不是她现在不能离开,还真想跳槽! “我说山主,这整座山都是由你的灵力幻化出来的,是不是你的,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木木血槽已空,无力吐槽。 白小墨一愣,感觉这话十分有道理,她可能睡觉睡的太久了,脑子有些不清醒,连这点小事都得靠别人提醒。 白小墨阖上双眸,细细感受着一切。 这座山全是由冰雪凝聚而成的,常年不化,在底部扎根了许多灵草灵花。 陡峭高峰上有盘踞其上的雪鹰,半山腰上的雪树有许多雪木鸟飞来飞去。 平缓的山脉间行走着一只只高大的雪熊,还有雪狮、雪豹,甚至还有长尖嘴,黑背白肚皮的企鹅! 天呐!北极的熊和南极的企鹅混居啦? 白小墨“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只见刚才浮现在脑海里的企鹅和熊此时都站在她面前。 她有些惊讶的往后退了两步,刚才她只是有个想法,如果能近距离观看一下这些企鹅和熊就好了。 结果一睁眼,就真的看到啦? 玄幻了,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 只见那几只企鹅一摇一摆的朝她走了过来,两只前鳍抱住她的衣袖轻轻晃动,很是可爱。 还有雪熊将自己团成一个团,翻滚着到白小墨的脚底下,用它那白白的毛发轻轻蹭着白小墨的脚跟儿,十分温顺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九根 冰啸山 白小墨突然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些动物好似都和她有着亲密联系,她打心底里喜欢着。 这座山确实是她的,山上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清楚得知,甚至她只需一个念头,便能瞬间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她是这里的神,山主这个称呼,当之无愧。 不需多久,她便将这连绵的山川逛了个遍,当然只是大体的逛一遍。 因为这山脉占地实在是太广了,方圆千里吧。 一开始她也有些奇怪,她现在的修为并不算多高,却能有占地千里的雪山?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信也不行,算是天上掉馅饼? 后来她想了想,当初她使用空间之力逃出牢狱,拖着那副残躯不知爬了多久,她的骨血、她的灵力都散在路上,渐渐凝结成了冰雪。 最后形成了一座绵延千里的山脉。 听木木说,她是山上最早一批开灵的,至今已有三百岁了。 这说明,这山形成,最少也有三百年了,而她也躺了三百年。 三百年弹指一挥间,可也足够改变许多事了。 不知外面怎么样了。 有一天,木木来问她,这山的名字,说开山立派,定要有个响亮的名字,在外人面前也倍有面儿。 白小墨可从来都没想过要开山立派。 只是这山不小心给开了一座出来,也总得有个名字。 她想到了雷鸣山,她虽从未去过雷鸣山,可里面的人却让她恶心透了。 这般还敢妄称行知大陆雷修第一居所? 既如此,总要想个对立的名头才好。 就叫…… “冰啸山!” 此山名为冰啸,冰啸雪吼,敢来犯之人,定叫他死在这冰雪之下! 嗯,果真是霸气的好名字! 想来四百年前,她在冰潭边上,对着那只雷鹰所许下的妄言,今日也成真了。 只是她总要出去看看才能心安。 虽然她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是绝对打不过那个鲲鹏祖神的,估计就连孔奥的本体也难敌。 只是南灵皙还在那所宫殿里,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她想去探探情况。 而且她还有骨头要寻,只有找到骨头,她的修为才会大涨,这样她才会有和鲲鹏祖神他们相抵抗的资本啊! 山上没什么可挂念的,有什么事木木完全可以处理,现在还有好几只小动物化了人形,帮着跑前跑后的很是尽力用心。 可她还是想得太好了,这么一大座山,岂是那么容易就白白给她的? 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她刚走出冰啸山的地界,还没过一刻钟,就浑身疼痛,像是碎了骨头一样。 根本支撑不住,她跪倒趴倒在地,和三百年前一样,她几乎没有一丝力气。 那钻心的疼,那入髓的痛,无一不在混沌着她的神魂。 待疼痛稍有缓和,她便爬回了冰啸山内。 甫一入山,就感到有丝丝灵气钻入她体内,修复着她的伤势,缓和她的疼痛。 不消一会儿,她整个人就活了过来,好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她感到很奇怪,像是试验一般,又出了冰啸山的地界,可同样的,没过一刻钟,她浑身又疼了起来。 好似中了诅咒一般,在冰啸山内就一点事儿都没有,可一旦出山,就不行了。 那不是诅咒,而是伤势未好。 想之前莫展颜可是震碎了她全身的骨头,之后又将她扔在布有雷焱离火阵的牢狱里。 她的全身都被雷焱和离火烧灼了个遍。 她为了逃走,又将身躯硬生生拖行了千里之遥。 如此严重的伤,怎能靠她躺了三百年就能痊愈? 她表面上看起来是全好了,可她的骨头全碎了,一点都没修复。 在这冰啸山中,有无穷无尽的灵气滋养她,还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使她就像没有受伤一样。 可一旦出了山,冰啸山给她的滋养全然不在,她的伤势又迸发了出来。 那又该怎么办? 若留在冰啸山内,完全可以做她的山大王,她想如何就能如何。 只是,她真的甘心一辈子都留在冰啸山,一步也不踏出吗? 就这样,她凭什么找莫展颜和孔奥报仇? 就这样,她凭什么再去找骨头? 不!她不甘心!她要报仇!她要去找剩下的骨头! 在冰啸山内看似能享尽无限自由,可也限制了她。 她若想修复好骨头,就必须走出冰啸山,在外界打坐慢慢疗养伤势。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走出去疗伤,只是她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骨头的修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再加上每一修复骨头,碎骨都要重新更换位置,这是一种难言的折磨。 每当她修复一点骨头,到了承受不住疼痛的时候,便会爬回冰啸山内。 待她缓和疼痛后,再出山,再修复骨头。 碎骨太多,修复的又太慢,倘若她要完全修复好,怕是要千年之久。 无尽的疼痛在等待着她,对她的心智实在是一种严苛的磨练。 俗话说,吃得苦中之苦,方为人上之人。 二百年来,每天疼痛的磨练使她性格变得坚毅了不少。 而且从她修复越来越多的骨头开始,她能在外界呆的时间就越来越长。 从一开始的不到一刻钟,到现在的能支撑一天一夜,这真是个巨大的进步不是吗? 她修复骨头,整整修复了二百年。 现在她每隔一天修复骨头,每隔一天出去逛逛,看看外面的景色。 这天,她走在外面,逛了一天,到了晚上捉了只野兔烤着吃,准备吃完就回山,却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 奇怪,这里荒无人烟,很少有人会经过的,更别说是打架什么的了。 她想过去看看,可她的伤还是很重,能施展的灵力很少。 如果被发现,她很有可能会是被揍的那个。 所以,为了安全,还是赶紧跑路吧。到了冰啸山,她就是老大! 可是这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更何况白小墨这个倒霉惯了的人呢。 打斗声越来越近,一只虎妹掐着个身上带着臭味儿的女人退到了她面前。 那虎妹并没有发现她,只是掐着女人对着前方混战的人群说道: “雪霸,你女人在我手里,还不快点交出雪魄珠!” 第二百根 雪霸还是学霸? 学霸?还真有人叫这名儿啊!看来这人的爹娘也是对他饱含了深深的寄托于期盼啊。 不过雪魄珠又是什么鬼? 听起来还挺吊的,好东西? 不知道她能不能浑水摸个鱼。 白小墨又被雪魄珠给吸引住了,可她知道没有足够的实力,想啥也白搭。 所以她此时缩在后面,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试图不惊动所有人,偷偷跑掉。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前方混战人群停下,一个白衣白发手持长枪的男人停止了反抗,被几个老虎精拳打脚踢了好几下。 另外还有一只身形比较“娇小”的老虎精,没能挤进去,骂骂咧咧的走到虎妹这里来。 刚张了嘴还没说话呢,就眼尖的看到了想要逃跑的白小墨。 “哪里来的小妖,还不快束手就擒!” 那个小老虎精一把抓住白小墨,将她提溜起来,再一把扔到地上,伸出利爪,对着她的脸吓唬道。 果真是冰块儿落平阳被老虎欺啊! 遥想当年,这种小老虎精她能活吞二十个! 现在却只能赔笑求饶,真是耻辱啊! “老虎大哥,我就是一路过打酱油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少废话!这里荒无人烟的,怎么就你一个小妖在这里,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异,在等着算计我们?!” 那小老虎精一脚踹在白小墨胸口上,将她踹了个底朝天,一脸的阴谋论。 靠!她的胸本来就很平了,还踹? 白小墨心中愤愤然,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趴在地上装死。 那小老虎精还想上来踹她两脚,可前方那个手持枪的白发男人却说话了: “放开我的妻子,雪魄珠我可以交出。” 围在他旁边的几只老虎精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有着两撇小胡子,眼神十分奸诈的上前一步说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交出来啊!要不然我就把你女人给吃了!” 说着这奸诈老虎就跑到了那个散发着臭味儿的女人身旁,张开了大嘴,一副要吃掉她的样子。 可没过多久,那奸诈老虎就咳了起来,还一边用手扇了扇鼻尖的空气,一脸嫌恶。 “我靠,这是什么味儿啊,腥臭腥臭的,还有股子骚气,我说雪霸,你女人是狐狸精还是蛇妖啊,臭死了!” 白小墨看向虎妹手边上被掐住脖子的女人,长相很是温柔娴静,身上确实有股子难闻的味道。 此时这女人一脸难堪,闭着双眼大喊一声:“你们杀了我吧!” “泽儿!你们放开泽儿!她有病在身,你们别伤害她,冲着我来好了!” 嗯,看来这个学霸还是个痴情种子,他女人得了个臭哄哄的病症都不离不弃。 只是,白小墨左看右看,那个叫作泽儿的女人都不像是个有灵力的。 她不是妖修,也不是人修,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白小墨又转过头来看那个手持长枪的白发男人,这人一身白衣,气质却十分刚硬霸气,好似霸主一般。 嗯,没辜负学霸这个名字。 只是这学霸已经英雄末路了,他刚才放弃抵抗,被老虎精揍的鼻青脸肿。 他的妻子泽儿就是他的弱点,他被人制住了弱点,再霸气又有什么用? 白衣白发,手持长枪,一身孤傲,这是……雪狼? 竟然是雪狼! 要知道雪狼骁勇善战,忠勇无敌,而且一身都是宝,得了一只雪狼那可真是发达了。 但珍贵的物种往往少见,现在雪狼已经很少了,而且它们也有意躲藏,很少人能够碰见一只雪狼。 而此时她竟然碰到了一只?还是只痴情的雪狼? 天呐! 一只雪狼竟然爱上了一个凡人女子? 人妖恋啊! 果真活的久了,什么样的事都能碰上。 雪魄珠?应该是雪狼身上的宝贝了,真是…… 这个雪魄珠已经引起了白小墨的兴趣,可惜啊,这只雪狼要将这雪魄珠献给这群可恶的老虎精了。 好心疼~ 好似这雪魄珠是从她身上掏出来一般。 “雪霸,雪魄珠到底在哪里?快说!” 老虎精又开始催了,那个雪霸默了默,说道: “雪魄珠不在我身上——” “我去,不在你身上你不早说?赶紧杀了这女人,白浪费老子时间!” 一只身形尤为高大的老虎精发话了,看样子它是这群老虎的领头。 “你们别伤害泽儿!雪魄珠虽然不在我身上,但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千万不要伤害泽儿。” 那雪霸一脸焦急,他是雪狼一族的狼王,向来高傲,可如今说的话却带了一丝恳求。 看来那个叫作泽儿的女人对他真的很重要。 那几只老虎精开始嗤笑, “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雪狼王竟然也会求人啊!哈哈哈哈……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只是,这个美人却是个臭美人,实难消受啊!” 几只老虎精你一言我一语,说话越来越露骨,泽儿被羞辱的眼泪直流,雪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够了!都给我闭嘴!!!” 一阵狂风从雪霸身上卷了出来,打在老虎精身上,它们连连后退。 甚至那个小老虎精都倒退了个四脚朝天。 几只老虎精都被风吹的灰头土脸,狼狈的不行。 前方的雪霸手提着枪冲着他们走了过去,把他们吓得,赶紧将泽儿挡在眼前,颤着声音威胁道: “你别过来,要不然……不然我就杀了她!” 雪霸脚步一顿,老虎精稍松一口气,又接着说: “你后退!后退!” 雪霸依言后退的好几步,离了他们好几丈远才停下。 看到泽儿一脸憔悴,他心疼,又说道: “泽儿只是个凡人,她需要休息!” 领头老虎精思索了片刻,说了句:“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不过之后雪霸你可要遵守承诺,替我们找到雪魄珠!” 雪霸昂起头,一脸傲然:“我雪狼一族从不食言!” 几人算是初步达成和解,雪霸在几丈远外的地方静静站着看着。 这边老虎精们则架起了篝火,他们搓着手臂,一边说着话: “这怎么突然变冷了?寒风一阵一阵的往这里刮呢?这是夏天吧?” “你傻了吧,我们现在这个修为,基本都是寒暑不侵了,现在刮来这寒风,肯定有问题!” 第二百零一根 咯掉牙齿 老虎精们在谈论着寒风的问题,白小墨却趴在地上偷笑开了花。 不远处就是冰啸山了,那么一大座山立在这里,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影响。 那一股股的寒风正是从冰啸山上刮过来的,只是有些冷罢了,妨碍不了人的。 当然了,若是他们作死,非要往冰啸山里走,那最后的结果会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老虎精们一边说着话,一边烤着火,颇觉得有几分无聊,突然那只小老虎精看到了趴在地上装死的白小墨,顿时来了兴趣。 “那里有只小妖,不如我们把她烤了吃了吧?” 众老虎一看,摇头,这白小墨长得瘦瘦小小的,都不够塞牙缝的,吃了没啥意思。 只有那只小老虎精和虎妹来了兴趣,摩拳擦爪的,在比量着该怎么分白小墨。 原本在装死的白小墨这么一听,也赶紧起来了,人都开始商量怎么分食她了,她还能淡定吗? “不是我说虎大哥虎大姐啊,我就是一小妖,我的肉不好吃的。 还有你们别看我软软的,其实我硬得很呐,你吃我保准得把牙给咯下来啊!” 小老虎精和虎妹对视一眼,不屑的笑了, “呦呵,你这小妖口气还挺狂,我就不信以你虎爷爷我的利牙还能咬不动个你?” 说着,这小老虎精就想去追白小墨,却被那个叫作泽儿的女人给拦住了。 “她只是个小女孩儿,你们吓唬她做什么?” 看着挡在前面的那个女人,白小墨有些怔愣。 这人是个傻子吧,她自身都难保了,还有空去管别人的死活? 丝丝腥臭味道传来,白小墨抽动了下鼻头,果真不好闻啊。 对着这样一个臭女人,也不知道那个雪霸怎么下的去口。 虎妹看到泽儿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她心一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雪霸,又赶紧将泽儿抓到手里。 “尽能多管闲事,凡人女子都像你这般多事吗?” 虎妹骂了一会儿,却也不再管白小墨了,只抓着泽儿到一边坐着烤火去了。 面对白小墨的就只剩下一只小老虎精了,他可没那么多忌讳,一咧嘴,露出了一排尖锐牙齿,发出一声虎啸,冲着白小墨咬了过去。 “啊!!!” 白小墨体内经脉晦涩,难以运转,灵力施发不出来,动作又不灵敏,就只能抬起胳膊抵挡牙齿。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那小老虎精的牙齿尽数被咯掉了,咯出了一嘴的血,疼的他“哇哇”直叫。 惊动了一旁闭目休息的大老虎精们。 “怎么回事?小虎,你的牙怎么了?” 小虎一手捂着出血的嘴,另一只手指着白小墨,疼得他眼泪直流。 刚才白小墨说了,会把他的牙齿给咯掉,可没人相信,此时却成了真,所有人都惊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领头老虎抓过白小墨,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 白小墨想要回答,可脖子被攥住,她实在难以回答,气流窜动,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领头老虎似是发现了什么,掐住她脖子的手松了许多,她终于能喘过气来了。 正准备胡说八道一通,可突然身上一痛,所有的骨头就像碎了一般,浑身的疼痛充斥到整个大脑,震荡着神魂。 她面色煞白,五官扭曲,好似受尽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 领头老虎一愣,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眼前这小妖就痛不可耐了? 可细细看来,这小妖并不像是装出来的痛苦,真是奇哉怪哉,莫名其妙就难受起来了。 别不是有病吧? 领头老虎将白小墨扔在地上,看着她蜷在地上,像条虫子痛苦挣扎蠕动。 这场景颇有几分诡异,再加上莫名刮过来的寒风,倒使他汗毛直立了。 “休息够了吧,赶路!” “那这个小妖怎么办?” “当然是扔掉了,这么一个累赘你带着吗?” 老虎精们扔掉了白小墨,带着泽儿继续往前走去。 雪霸也跟着走,可走到白小墨面前的时候停下了,手试探过来, “好重的伤……你究竟是什么人?这般重的伤势可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啊。” 白小墨已被疼痛占据了全部心神,根本没空理会雪霸的问题,她只希望这波疼痛能够快速缓和下去。 再缓缓,她就可以撑住身体爬回冰啸山了。 雪霸看着前方走路的老虎精们,想了想,还是带着白小墨一起走了。 反正,一个小妖,他带着也不算费力。 雪霸扛着白小墨,跟在老虎精们的后面。那群老虎精一边向前寻着路,时不时往后看两眼防备着他,这样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已是月上中天,原本月华是极好的东西,对这些妖修来说极有裨益。 可前方刮来的寒风越来越冻人了,老虎们都在身上覆了厚厚的一层灵力试图抵挡寒冷。 可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寒风愈发呼啸,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这……这不对啊,怎么越来越冷了,这里有鬼,我们还是绕道走吧?” 那领头老虎也发觉了不对,他转过头来对着雪霸说道: “雪魄珠究竟在哪里?我告诉你雪霸,千万不要想着耍花招,否则……哼哼” 面对老虎精的威胁,雪霸十分厌恶却也无可奈何,受制于人,不得不听从于人。 “就在前面了,继续往前走。” 雪霸是生长在冰天雪地里的,对于凛冽寒风,早已是习惯了的,他只是担心泽儿。 至于白小墨,此时被倒挂在雪霸身上,一颠一颠的,身上的疼痛已经稍有缓和。 她必须马上赶回冰啸山,否则,很快她将会感受另一波更加剧烈的疼痛。 只是她现在在雪霸身上,毫无反抗之力,也不知要被带到哪里去。 前方寒风凛冽,老虎精们不断地搓手哈气,试图取暖,突然传来一道骂声: “格老子的,原来这里离着一座雪山啊,怪不得这么冷勒!” “好生奇怪,这里四季分明,且大多都是平原,如何会有一座雪山?” “我看这座雪山也是见了鬼的,里面阴森森的,我们还是绕路走吧?” 第二百零二根 姑娘,你冷不冷 老虎精们一致赞同,他们都不是冰属性的,对风雪什么的很是讨厌。 虽然他们不想绕远路,可前方这座雪山看起来实在阴森,诡异得很。 几人绕着冰啸山的边界绕了起来。 白小墨心中却急了起来,都到家门口儿了,却进不去,这算什么? 她可没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优良品德。 再说了她现在身上疼得要命,只有回山,回了山才能缓和她的疼痛! 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门口,白小墨挣扎了起来,可雪霸大手有力得很,她根本就挣扎不动,只能伸出手感受着从山里刮过来的寒风。 左手胳膊上,新修复完好的骨骼上那丝丝血气早已消失不见,她的心魔消除了? 一时间,白小墨有些怔愣。 那寒风就像一只温柔大手,细细拂过她心头,她刚松了口气,而后又狠狠攥了起来。 全身就像爆炸一样,脑中轰轰的响着,难言的疼痛使她张开了嘴,对着雪霸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雪狼皮毛厚实,白小墨这点力道,雪霸根本就不在意。 可渐渐地,他感到肩膀处被咬破了口子,并且溢出了鲜血。他停下脚步,看了眼白小墨。 这女人好狠的心,她这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 鬼使神差的,他叫住了前方的几只老虎精,说道: “雪魄珠就在前面。” 一听到雪魄珠,几只老虎精都亢奋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问: “在哪里?” “快说!” “终于要找到雪魄珠了吗?真是不费这几天的功夫啊!” 几双虎目直愣愣的盯着雪霸,只见他指了指前方,嘴里吐出: “在山上。” 老虎们全都愣了,骂道: “你胡扯呢吧?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才说,是不是故意坑我们的?” “那山上看着就像有鬼的样子,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我就弄死这女人!” 虎妹掐了掐泽儿的脖子,凡人体弱,她的脸很快就涨红了起来。 雪霸一紧张,上前走了好几步才被老虎精喝住。 “不要伤害泽儿!雪魄珠可是我族至宝,放在雪山上最合适了。” 他顿了顿,又道: “而且泽儿她只是个凡人,根本受不了寒,我何必骗你们,也让泽儿进山受冻?” 这话说的有理,老虎精们想了想暂且信了。 左看右看,最后将那个小老虎精踢出来,让他去打头阵。 小老虎精也不是个傻的,前方雪山路难明,他心中有惧,不愿前去。 一只奸诈老虎上去就踹了一脚,将小老虎精踹了进去。探路这种不讨好的差事,如果没有别人去做,恐怕就要落到他头上来了。 “啊啊啊!!!” 那小老虎精一入山就胡乱叫唤了起来,闹得别人还以为他受了伤。 先是严阵以待了一会儿,后来发现没事,过去一看,原来是他不小心磕在石头上,破了点皮。 只是虚惊一场。 奸诈老虎又上去踹了小老虎几脚,骂道: “搞得像杀猪似的,结果就破了点皮,大惊小怪的,娇贵得要命!” 剩下的老虎也跟着走了进来,雪霸亦然。 进山之后,温度急剧下降,寒风呼啸,风雪飘摇,把老虎们冻了个够呛。 老虎们光去抵御风雪了,一时之间就忽视了手边的泽儿。 雪霸趁此机会赶紧将泽儿夺回身旁,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至于白小墨,则被雪霸一把扔在了雪地上,被咯了一嘴的雪沙子。 那个雪霸对别人冷酷无情,一身柔情只用在了泽儿身上,可怜她白小墨,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还是被人给扔回来的。 既然已经到家了,她体内的伤势渐渐缓和,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暴露,她还想看看那头雪狼是怎么对付这几只烦人的老虎的。 风雪掩过,老虎们发现泽儿不在手中,已被雪霸夺了回去,一个个都惊如筛糠。 那雪霸手中的长枪可不是盖的! 几只老虎互视了一眼,灵力爆发,准备拼死一战。 只见雪霸转头望了望山势,哼声道: “放心,我答应你们的雪魄珠自然会给你们。希望你们在这段时间内不要打扰我,更别想试图伤害泽儿!” 原本老虎精们还打算拼死一搏,这会儿听到雪霸这么说,也打消了拼死的念头。 毕竟他们就是为了雪魄珠而来,如今雪霸也没打算反悔,他们还不如和气生财。 雪霸战力高超,如果没有泽儿在这,恐怕他们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这雪山里情况难明,还是不要动手为妙。 几人初步达成和解,也不再那么紧张了,心弦渐渐放松了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老虎们实在受不了了,他们决定架个篝火,再去猎头野兽吃,也好取取暖。 经过雪霸要求,那几只老虎拖着白小墨的脚走了一路。 得亏这冰啸山是由她的灵力血肉幻化出来的,若是换做别的山,她怕是早就被拖烂了脸了。 此时停下脚步,也将白小墨扔在了一边,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反正若不是雪霸非让他们带着白小墨,恐怕这些老虎早就忘了还有白小墨这么个人了。 至于雪霸,他的柔情只倾注在泽儿身上,他能记挂着白小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而泽儿真的具有人类良好的道德品质,比如——善良。 她看到白小墨那样半死不活的趴在雪地上,也对着雪霸说了一句: “霸哥,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可别给冻死了。” 八哥?真是奇葩的称呼! 白小墨在心里吐槽着,只感到身上一轻,原来雪霸将她给提溜起来了,一扔,扔在了篝火旁边。 “没死就吱声,没得救了个死人走一路。” 这话说的……可还真不客气! 未免被当成死人,白小墨故作柔弱的“咳”了两声。 然而她有心装那林妹妹,可没人当那宝哥哥啊! 她的柔弱没有人理会。雪霸对着泽儿柔声细语,温言相待,老虎精们烤着火,聊起了天。 白小墨被赤裸裸的无视了。 就在她在想着要不要啃两口冰块子刷一波存在感的时候,泽儿开口了。 “姑娘,你冷不冷啊?靠近点,烤烤火。” 第二百零三根 小雪熊 白小墨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冷呢。 有见到过冰块儿被自己给冻到的吗? 泽儿很是温和善良,对着白小墨一个劲儿的安慰,生怕她心里害怕。 在自己家里,白小墨怎么可能会害怕? 看这女人还挺和善,白小墨也就多跟她聊了几句。 虽然这个泽儿身上真的臭不拉几的,但被大风一刮,味道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还在能忍受的地步。 这个泽儿好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碰到个不惧怕雪霸,也不厌恶她身上臭味的白小墨,一时之间话也变多了。 听泽儿说,她是个孤儿,一直周游各地。 有一天她爬上了一座雪山,遭遇到了雪崩,大难不死,被卷到了个山洞里,遇到了正在沐浴的雪霸。 一个非常浪漫的玛丽苏故事由此生成。 然而,泽儿和雪霸有个玛丽苏的开头和中间,却没有个玛丽苏的结尾。 泽儿是个凡人,不能修行的那种。 而雪霸却是雪狼一族的狼王,体格健硕,修为高深。 人和妖的结合,容易产生不良反应,俗称妖毒。 他们之间的力量不对等,是注定的悲剧。 这也是凡间流传的人妖殊途。 泽儿生病了,她的身体从来没有灵力的滋润,而雪霸的身体却充满了浓厚的灵力。 很快她就感到不对劲了,她整日嗜睡,浑身无力。 当雪霸发现的时候,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私处渐渐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臭味,元气大失。 雪霸找了很多医者来救治她的病症,然只能治标不治本。 因为每个人都说,泽儿不能修行,就不能自行运转灵力,祛除体内妖毒,这从源头上就注定她的病治不好。 雪霸给泽儿服用了领地山上的灵草,暂缓了她的病情,带着她离开了领地,到处寻医。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人,曾有大能指点他说,只有会施展世间最纯净、最寒冷的冰法的人才有能力祛除泽儿体内的妖毒。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寻医无望,又碰到了世族的仇人。 雪狼一族在很久之前就和黄斑虎一族结仇了,其实也什么没利益上的纠葛。 完全是黄斑虎一族太过贪心,性格又十分猥琐,令人厌恶。 其实深仇大恨也算不上,有什么问题都是个人解决,不会上升整族的对抗。 有几只黄斑虎碰到了雪霸和泽儿,与生俱来的贪婪使他们的胆子变大了。 早便听说雪狼一族至宝雪魄珠具有清心凝神、破除心魔的能耐,还蕴含着巨大的灵力。 这怎能不令人心动呢? 看到雪霸身旁没有族人,还带了泽儿这么个累赘,贪念一起,便打起了雪魄珠的主意。 而后就遇到了倒霉的白小墨了。 听泽儿娓娓道来,白小墨咂吧了咂吧嘴,这曲折程度,像听故事似的。 不过她心里并没有太大波动。行知大陆这么大,人这么多,谁没有点儿不一样的故事? 幸运的人有很多,不幸的人也不少。 她要是挨个儿都同情,那还不得累死她啊! 天上又开始降下雪花了,寒风又起,卷了一地的碎冰残雪刮向这群围着篝火的人们。 雪霸用他那宽大的披风将泽儿裹得严严实实,一丝口子都不漏,独自一人承受风雪侵蚀。 不,说起侵蚀这个词有些不大妥当,说是享受更为贴切。 雪霸是只雪狼妖,对于寒冷的风雪,他是极喜欢的。 可惜,他却不能和爱人共同享受所喜欢之物。 他的爱人也享受不起。 携手同路却不能共看沿途风景,这是一种遗憾吧? 那群老虎可就遭了殃了,被冻的上蹿下跳,他们甚至都在不停地施展灵火球,用以获得那一丝丝的温暖。 在远处传来了一声声“呜呜”的吼叫声,像是从大型动物身上传来的,这把老虎给吓坏了。 他们将篝火扑灭,全都伸出爪子,露出锋利的指甲,警惕的看向四周。雪霸手上也握紧了长枪,恐防有危险。 就在众人警惕防备间,那“呜呜”声却越来越小,像是走远了。 “呼……”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没有人希望大战一场,尤其是在这座奇特的雪山里。 老虎们收了爪子,刚想坐下,突然又听到一声“呜呜”叫,吓得他们又赶紧站直了身体,警惕的看向四周。 “呜呜……” 一道微弱的,细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并且越来越近。 有异常情况! 几只老虎精互视了一眼,最终选定了一个探路人——那只小老虎精。 将他一脚踹了出去,并且说道: “小虎,我们在后面等着,你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 放心,那个声音听着很弱小,说不定真的没有危险呢。” 小老虎精只觉得他很倒霉,为什么这种危险的探路活儿都要他来干呢? “既然没有危险,那你们怎么不去查看呢?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怎么会有你们这种族人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没有人理会小老虎精的怨念,只见那几只老虎精都齐齐竖起了爪子,威胁道: “你如果不去查看,我就让你这辈子到头,去过下辈子吧!” 小虎看了眼雪霸,雪霸高昂着头,一脸“你敢招惹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小虎又看了眼白小墨,白小墨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左看右看,小虎也没能找到个替他去探路的人,没办法,就只能认命,朝着声音来源处走了过去。 虽然没人愿意前去查探,可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小虎,只见他往身上施展了好几层厚厚的灵力罩,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两步。 “啊!” 突然他惊叫一声,所有人都戒备起来。 “竟然是只快死的小狗!太好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小老虎精抓起了一只白绒绒的小动物。 走近了一看,这哪是小狗啊,分明是只小熊! 但这只小熊却只有小奶狗大小,身上覆盖了一层白白的绒毛,圆圆的的耳朵,盹盹的眼睛黑亮黑亮的。 它此时正用肉乎乎的肉垫捂着黑黑的鼻头,努力的蜷着身体,想隐藏自己。 第二百零四根 小雪熊的反击 非常可爱的小雪熊,看样子还是刚出生的呢!让人看了就心生喜欢。 只是白小墨却在心中骂着这小雪熊的娘亲,竟然能将自己的孩子给丢了,真是粗心大意! 要知道刚出生的小雪熊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灵力抵御这么大的风雪。 若是这么一夜过去,指不定就给冻死了呢! 看来她得告诉木木,加强对山里娘亲和准娘亲的素质教育了。 嗯,还有父亲和准父亲的素质教育! 泽儿从披风露出两只眼睛,看到那只小雪熊也是喜欢得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见老虎精们欢喜大笑,同时说道: “太好了,有狗肉吃了!” 啊呸!这群死老虎,不仅眼瞎,胆子还挺肥! 冰啸山里的任何一草一木,哪怕就是一叶飘雪,一寸寒风那也是属于她白小墨的。 这群老虎竟然敢觊觎她的掌中物?简直是活腻了! 不过白小墨并不急着教训这群老虎,反而坐直了身子看着那只小雪熊是怎么要怎么办。 身为她冰啸山里的人,必须要有打击敌人的信心,不可不战而败! 老虎们又架起了篝火,对着那只小雪熊摩拳擦掌的,甚至还有的淌出了口水,好似几百年没吃东西了似的。 那只小老虎精被分配拔毛去皮,只见小老虎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狠笑,伸出了锋利的爪子,朝着小雪熊的头抓去。 “等一下!” 一道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老虎精停手,转头一看,竟是泽儿从雪霸的披风中走了出来。 哪怕猛烈的风雪不再,可这极低的温度也冻得她唇色发紫,她环抱着双臂,走到小老虎精面前。 “这只小狗已经很可怜了,你们不要吃掉它,把它给我好不好?” 泽儿弱弱的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想要去接那只小雪熊,却被小老虎精躲开了。 “雪霸你怎么回事?就连老子吃个狗肉你特么的都要管?别以为老子就怕了你了!” 没有老虎搭理泽儿,没有实力的人不值得他们的一个眼神。 他们只是将视线转向雪霸,毕竟他们需要雪霸表态。 虽然他们是不想和雪霸对立,但如果只是一条狗都不让吃的话,那他们可就得好好掂量雪霸是否是诚心找雪魄珠了。 如果只是雪霸一人在此,那他自然不必理会这几只废物老虎,可他害怕泽儿受伤。 他看了眼四周,为了一只刚出生的雪熊和那几只老虎对立,实在是不妥当,起码现在不能。 雪霸将泽儿拉到了一旁,对她说了几句话,泽儿也不闹着说要救小雪熊了,只是趴在雪霸的胸口上直落泪。 雪霸的沉默使老虎们很高兴,又哈哈大笑吵着说赶紧扒了那小雪熊的皮。 他们之前得罪了一个大能,被追了几百年,也已经有几百年没打过牙祭了。 “嘿嘿,这小奶狗看着像是刚出生的,肉肯定嫩得很。就是小了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行了行了,小虎你怎么回事,傻了吗?还不赶紧给这条狗去毛?!” 小雪熊被小虎揪着短小的尾巴,挥着小腿儿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着,发出了微弱的“呜呜”声。 看到这副滑稽场景,他们都哈哈大笑,瞪大了眼睛,等着接下来血腥的一幕,十足的期待。 原以为能看到一张被扒下的完整皮毛,结果却听到一声惨叫。 就在小虎的爪子刺穿小雪熊头上皮毛的上一刻,猛地张大了嘴,幻化出一口利牙狠咬了上去。 紧接着,只听“叭梗”一声,小虎的整个爪子都被咬了下来。 鲜血从断爪处汩汩流出,小虎惨叫着,另一只利爪挥出一道灵气,化成了一个个炎热的火球,将小雪熊包围了起来。 看到四周尽是燎燎火球,小雪熊缩了缩身子,想要后退,可那火球越发逼近。 无奈,小雪熊只能闭上双眼,低吼了一声,看着前方围得紧密严实的火球团狠狠的冲了出去。 它是雪熊,比狗更凶,比虎更猛。纵然只是刚出生,可与生俱来的凶悍之气使它冲破了火球团。 雪白的毛发被灼的焦黑卷曲,但它还没有忘记伸出肉垫子,幻化出锋利的指甲,对着小虎的眼睛狠狠划了上去。 “噗呲”一声,鲜血喷出,小虎被刺伤了眼睛,灵力暴动,直接将小雪熊拍飞了。 “呜呜……” 小雪熊呜咽着,嘴里咳出鲜血,它被小虎的灵力震伤了。 可它依然努力站了起来,站在白小墨的怀里,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似在诉说,它可以打败敌人! “勇敢的小熊……”白小墨一边夸着它,一边用手抚摸它那被灼的焦黑卷曲的毛发。 灵光闪过,小雪熊的毛发恢复了原本的雪白,而它也不再咯血,伸出两只肉垫揪着白小墨的衣襟,可爱的小头在她胸口上拱来拱去。 不止是只勇敢的小熊,特么的还是只色小熊…… 白小墨皱了皱眉,揪住小雪熊的尾巴,将它吊了起来,看着它身着小腿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嗯,这样还真是挺有趣的。 小雪熊呜咽着撒着娇,两只前爪扯住了白小墨宽大的袖子,爬到了她的胳膊上,亲昵的蹭着头。 只听前方的老虎精过来大吼一声: “哼,小妖是活腻了吧?赶紧的将那只死狗扔过来,要不然老子活吞了你!” 白小墨一边逗弄着胳膊上的小雪熊,一边鄙视的看着前方的几只老虎精。 小虎断爪伤眼,此时还在不断痛呼,剩下的虎妹、奸诈老虎和领头老虎不但没有治疗他的伤势,反而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白小墨。 “呵~你们是哪族的恶虎,竟是连狗和熊都分不清吗?” 真是文盲! 这话没错,黄斑虎肚子里确实没点儿墨水儿,小时候的狗和熊他们一直都分不清,甚至连狼和狗也分不大清。 到底是狗熊还是狼狗?他们全都晕了。 毫无同族之谊,还贪念不休,最重要的是颜值太低了。 长相太猥琐,辣到她眼睛了,这是最不可饶恕的一点! 第二百零五根 凶悍的雪熊不是狗! 在老虎们的眼里,白小墨只是个修为低微的小妖,听他们一句话,早就应该被吓得浑身发抖才是。 可没想到白小墨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反而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看。 真是令人莫名的胆颤,他们想起了之前白小墨一条胳膊咯碎了小虎的满嘴牙齿,心中顿时感到不妙了。 或许,眼前的这个白衣女人并非只是一个修为低微的小妖,或许,是他们低估她了。 领头老虎最为勇猛,也是脑袋瓜子最傻的一个,就在奸诈老虎和虎妹悄悄的往后倒退的时候,他选择了往上冲。 毫无例外,他被白小墨“啪”的一巴掌给扇到了地上,一张大脸又肥了一圈儿。 至于想要逃走的奸诈老虎和虎妹,则被白小墨用一层水幕挡住了去路。 就在两只老虎用尽了灵力要破开水幕的时候,白小墨伸出了右手,对着他们轻轻一吸,场景倒退,几个呼吸间,他们就到了白小墨手边儿上了。 见势不妙,两只老虎又同时伸出利爪,试图围攻白小墨。 毫无疑问,白小墨又“啪”“啪”两个巴掌将这两只老虎扇到了地上。 老虎们几乎都破了相,原本就不好看,此时就更丑了,白小墨再也无法直视。 磨了磨脚尖儿,将四只丑老虎全都踹到了天边,化作了一颗颗流星。 半晌而过,只听“咚咚咚咚”四声响过,大地震荡,落在了一只发出“呜呜”声音,正在寻找孩子高大雪熊面前。 “真是个粗心大意的母亲,你的孩子不仅差点被冻死,还差点被烤了吃了! 这几只老虎,就交给你处置了。” 天边传来白小墨的声音,大雪熊微微俯首,恭敬的听着。 话毕,大雪熊缓缓抬起了头,看着那几只老虎,黑亮的眼珠子里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那几只老虎精到底怎么样了,无人可知。 只是整个冰啸山的动物们都在那天晚上似乎听到了杀猪般的惨叫,也感觉那天晚上的风雪特别的大。 辣眼睛的老虎不在眼前,白小墨顿时觉得眼珠子清爽了许多。 她吹着口哨,一边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两指捏着小雪熊的尾巴,上下甩来甩去,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雪团子。 看着格外漂亮。 只是如果忽视小雪熊不断“呜呜”挣扎的声音,那就更完美了。 天边传来一声尖啸,一只巨大的雪木鸟挥着翅膀,从陡峭的峰崖峭壁上直飞而下。 长而尖的鸟喙时闭时合,却是离着白小墨越来越近了。 只见白小墨捏着小雪熊的尾巴一直转一直转,快速转动使它身边的空气凝结,形成了一团巨大的风力。 忽而,白小墨松开了手,小雪熊被它身旁的这团风力卷着上了天际。 恰好,那张鸟喙大大张开,将小雪熊叼进了嘴里。 “啊!” 泽儿双手捂着眼睛,十分惊讶害怕的样子。 刚才就在她以为小雪熊要被老虎们分食的时候,她十分伤心,后来白小墨教训了老虎,救了小雪熊,她十分高兴。 可现在,她十分怨念的看着白小墨,眼神中尽是控诉。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条生命竟然被她给玩儿没了。 那只小雪熊多可爱啊,现在却被一只长得很凶的大鸟给吃掉了,真是可惜! 泽儿又转过身去,趴在雪霸胸口默默流泪。 有个温柔似水的妻子雪霸一直很骄傲,可他的妻子实在是太容易哭了。 生离死别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天生泪腺发达吧。 雪霸无奈叹了口气,轻拍了拍泽儿的后背,温柔安慰道: “泽儿别伤心了,那只雪熊并没有死。” 雪霸的声线和他的长相一样硬朗,此时柔声细语的倒显得怪怪的,别扭! 白小墨被渗出一身鸡皮疙瘩。 “木木,赶明儿你把所有动物都召集起来,开个宝宝教育大会。” 如果她冰啸山里的爹娘全都粗心的丢个孩子,岂不早晚要断种? 木木也就是那只雪木鸟,她忽闪着翅膀落到了地面上,灵光闪过,幻化成一个妙龄女子。 此时的木木已经能够完全幻化成人了,那双大翅膀可以隐去。 她将嘴里的小雪熊放在双手上捧着,对着白小墨行了个礼,恭声说道: “是,山主。” “咦,那只小狗没有被吃掉?实在是太好了!” 身后传来泽儿的声音,十分欢呼,还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从雪霸的披风里走了出来,走到木木身前,对着木木左看右看。 她有些惊叹,刚才明明还是一只十分凶悍的大鸟,此时却变成一个软萌妹子了,反差,太有反差了! 看了看木木,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小雪熊,泽儿踌躇一下,说道: “姑娘,别怪我多嘴,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是需要被细心呵护的。,我不知道这只小狗的爹娘是怎么会丢下它的。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们不愿意养它,可以给我吗?” 木木:“……” 白小墨:“……” 雪霸:●▂● 靠,说了一大顿,原来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啊。 这个泽儿可以去当个段子手了。 继而又听到泽儿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落寞: “为人父母,生而不养,实在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既然如此,那便给我吧,我来养。” 最后一句却十分的坚定。 泽儿身为孤儿孤苦长大,所以对被抛弃的孩子都十分的同情。 所以这次,她明知道很是冒昧,也想将那小雪熊给要过来。 但是—— “这不是狗,这是雪熊!” 木木用手撬开了小雪熊的嘴巴,指着里面粉嫩嫩的牙龈说道: “看,这一嘴尖利的牙齿!” 又抬起小雪熊肉乎乎的小肉垫子, “看,这锋锐的爪子!” 她伸出手指敲了敲小雪熊的鼻子,气流涌动,打了个喷嚏出来,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 “看,这一身勇武凶猛的气势!这岂能是一只小狗能比得上的?” 木木在为泽儿讲解他们冰啸山里的雪熊和狗的区别。 然而泽儿一脸目瞪口呆,雪霸面部龟裂,白小墨直接吐血而亡。 第二百零六根 坐骑之说 “哦呵呵……这还真不是一只小狗能够比得上的哈~ 请问,你们冰啸山的人都像这只小狗……额小雪熊一样凶吗?” 泽儿干笑一声,指了指那只一脸“凶”相的小雪熊问道。 只见木木嗤笑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却突然面色一变,变得十分肃穆。 “生,在冰啸山,死,亦在冰啸山!你问问你身后的丈夫,看看他可会随意丢弃族人?” 雪霸身为一族之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团结的重要性。 一个人,永远是撑不起一个族群的,只有敢于将后背交给族人才不会在这残酷的天演世界中灭亡。 幼小的族人都是被保护的对象,万万没有被抛弃了的。 至于那些随意抛弃族人的族群,基本已经走向了灭亡。 而依雪霸看来,这座冰啸山,还有白小墨这个山主,都不像是会抛弃族人的。 他走上前去,对着泽儿摇了摇头,继而转过身来,对白小墨行了个礼。 “路遇贵山,巧遇山主,徒生波折,吾只愿携妻寻医。” 白小墨翻了个白眼儿,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像雪霸这种性子冷的人都喜欢拽文了,因为说文言文字少啊。 既然雪霸想要走,白小墨也不阻拦,手指了指前方,毫不在意的说道: “寻个方向走直线就行了,过不了两天就出去了。” 她并不担心,山里的动物不会攻击雪霸,而以雪霸的能耐,带着泽儿走过这山,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雪霸带着泽儿走了,剩下了白小墨和木木两人。 两人双眼对视,期间不断有火花崩裂,白小墨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木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你确定吗?”白小墨问道。 木木不说话,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 “你这是叛主的行为!!!” 白小墨十分激动的指着木木,一脸气愤。 但木木依然十分高冷,“哼”了一声之后挥着翅膀飞走了。 风雪愈发大了,手掌大小的雪花片儿“啪啪”的打在白小墨的脸上,她沧桑极了。 别的山主都有坐骑,飞来跑去好不拉风,实乃装x必不可少之物。 于是白小墨也想要一个坐骑,她把主意打在了木木身上。 木木本体是一只超级大号的雪木鸟,一脸的凶悍,拉出去溜溜十分惹人注目。 白小墨的小算盘打得是“啪啪”响,可惜她的脸比她的算盘还要响。 木木不愿意,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坐在屁股底下,哪怕白小墨是冰啸山山主。 白小墨骂木木是叛主行为,但木木根本就不搭理她。 这么高冷的没雪木鸟,确定白小墨才是山主吗? 估计白小墨是最低端的一个山主了,她走遍了山川,没有一个动物愿意当她的坐骑。 这个说要给自家女儿当坐骑,那个说最近和媳妇儿闹腾的多了,腰有些疼,载不了白小墨一个大活人。 忙活了一整天,白小墨什么也没捞着,又回到了冰洞里,她的心好累,想要睡一觉。 刚躺在冰床上,就又听到有人喊她。 真心不想理会,找坐骑的时候,所有人都躲着她,现在她不找了,就有人求上门儿来了。 凭什么啊! 白小墨捂着耳朵装没听见。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暴喝,激起的气浪震得她整个人都从床上跌了下来。 “啊!地震了山崩了冰裂了!” 惊得她“唰”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大喊大叫道。 半晌过去,她发觉是她反应过度了。啥事儿也没发生,就是外面跪着俩人。 不对,跪着? 整个冰啸山的人都只是对她弯腰躬身,可从来都没人对她行跪拜这么大礼啊! 她赶紧往外看去,仔细一瞅,竟是雪霸和泽儿两人! 雪霸微微垂首,一脸绝望,泽儿半趴在他胸口处,双目紧闭,身上弥漫着森森死气。 咦?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一天前泽儿还是活生生的,怎的今天就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山主,雪霸求见一面!”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白小墨好不容易稳住,赶紧将雪霸和泽儿移了进来。 “你吼吼吼吼个屁啊,差点被你给吓死!” 场景瞬变,进入山洞,雪霸看到白小墨,正要说些什么,却先被骂了一顿。 只是雪霸却没有时间为自己辩解,只是对着白小墨哀求道: “山主,请你救救泽儿吧。” 白小墨瞥了眼泽儿,就只吊着一口气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有活死人的能耐。 “我想,你找错人了。你要是想杀什么人,咱俩谈谈报酬什么的还可以商量,这救人,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不!泽儿只有你一人能救了。” 原本雪霸带着泽儿就要走出冰啸山,可刚一出山界,泽儿就吐了口血,浑身的元气都在外散。 雪霸赶紧带着泽儿往冰啸山里找人求助,可进了山之后,泽儿的元气竟然不外散了,病情渐渐恢复了许多。 雪霸这才明白,是冰啸山里的冰寒之气抑制住了泽儿的病情。他想起了那个大能曾说过的话: 只有会施展世间最纯净、最寒冷的冰法的人才有能力祛除泽儿体内的妖毒。 既然冰啸山能抑制住泽儿的病情,那么身为冰啸山山主的白小墨是否就会拥有时间最纯净、最寒冷的灵力呢? 雪霸不知道,但他没有时间了,只能赌上一把。 看到泽儿变得越来越虚弱,雪霸心中痛苦难堪,一双银色瞳眸中竟溢出了滴眼泪。 白小墨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算了,看在你带我入冰啸山的份上,我可以帮她看看,只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救她。” 前几日白小墨在外承受碎骨之痛就是雪霸带她入山的,虽说她自己也能爬进来,可这份情她受了。 其实她也挺喜欢泽儿这个女人的,虽然是臭了点。 将泽儿暂放在冰床上,白小墨用手指轻轻搭在她腕上,探出一丝灵力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她身体状况。 凡人的身体十分脆弱,她的灵力如若把握不好,说不定直接就废了。 第二百零七根 妻?子? 情况很不妙,泽儿体内的经脉被妖毒腐蚀了大半,五脏六腑已经衰竭,如若不尽快救治,怕是熬不过这一时半刻了。 经脉可修复,脏腑可新生,这些都不是难以救治的关键。 关键的是她私处深处蕴含着一团远远再生的妖毒。 经脉修复好之后,妖毒再生,又被侵蚀,脏腑也被妖毒侵蚀的衰竭,周而复始。 一个凡人哪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呢? “情况很不妙,我看你还是给准备后事吧。” 白小墨摇了摇头,祛除经脉、脏腑中的妖毒,完了还得费大力气排解出泽儿体内私处残存的大量妖毒,这实在是个技术活,她不敢动手。 万一她一个手抖,直接搞死了泽儿,那雪霸再将仇恨转移到她的身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医闹什么的太可怕,她怕被讹。 雪霸接受不了这个回答,抓着白小墨的肩膀狠狠捏住,一脸凶狠。 “不可能!莘仓道人曾说过只有你才能救泽儿的,你在撒谎,撒谎!” 白小墨一愣, 莘仓?这事儿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是莘仓这个死王八蛋叫你来找我的?这么说来,你到冰啸山是故意算计我的?” 白小墨眯起了眸子,墨色的瞳仁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若真是这样,那她保证会一巴掌将雪霸和泽儿两人扇出冰啸山去。 没有人喜欢被算计,白小墨亦不例外。 “不,不是这样的!” 雪霸似乎感受到了白小墨的异样,他赶紧解释道: “当年我带着泽儿寻医,找到了莘仓道人头上,他说只有时间最纯净寒冷的冰法才能祛除泽儿体内的妖毒。 他还小声念咕了几句‘别人还未必能行,若是那个姓白的鬼丫头应该能成。’ 原本我也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之后我到了冰啸山,见到了山主,这才猜想你便是莘仓道人嘴中的“鬼丫头”。 至于进山之前,我绝对没有半分算计之心,这点我可以发誓。” 说着,雪霸抬起了手掌就要起誓,被白小墨拦住了。 雪霸的誓言对她半分好处都没有,总之呢,这笔账她全给算在莘仓的头上了。 好这个莘仓,之前敢觊觎她骨头,这会儿竟然还会给她找麻烦使绊子了,果真一肚子坏水儿! 下次若是遇到,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雪霸算是看出来了,莘仓是和白小墨有仇在身的,起码两人是互相看着不顺眼,都想着法儿的埋汰对方呢。 可如今泽儿病情加重,他该如何救她呢? “噗通”一声,雪霸双膝跪地,身子低低的伏了下去, “只愿山主救泽儿一命,雪霸愿献上族中至宝——雪魄珠。” 其实白小墨是愿意救泽儿的,她看泽儿顺眼。 只是病情有些棘手,再加上她怕被医闹,此时又掺和上了个莘仓,她就有些犹豫不决了。 此时听到雪霸说愿意献上雪魄珠作为报酬,她就又有些心动了。 毕竟医闹什么的都是虚的,说不定她还能成功救活了人呢,到时候这雪魄珠可是实打实的。 秉承着有好处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白小墨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先提醒了一句: “我可以救她,但丑话我可说在前头,祛除妖毒需要十分谨慎小心,对灵力的把握十分苛刻,如果我把泽儿给治死了,你可不能怪我。” 雪霸连连点头,只要白小墨肯出手就好,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白小墨先闭目调息了一下,将状态调至最好,雪霸则在洞外等待。 泽儿依然昏迷,白小墨轻轻探出一丝灵力,将沾在经脉上的妖毒冻住,然后小心的推到体外。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清除了经脉里的妖毒,又这样清除脏腑里面的。 最终到达最隐秘的私处,再往上是子宫,那里有一团非常浓厚的灵气团,源源不断地往泽儿体内四肢百骸散发着。 就是这里了,泽儿生病的源头。 白小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加大了灵力输出,准备对这源头进行一击必杀。 可她凝结了灵力之后,刚一触到那团灵气团却像被针扎了一般突然从泽儿体内钻了出来。 “啊!” “噗!” 白小墨惊叫了一声,声音不算大,却也惊动了洞外的雪霸。 刚才白小墨收回灵力有些急了,震伤了泽儿,吐出了一口鲜血。此时雪霸一脸焦急的扶着她,转过头来问: “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墨俩眼珠子瞪得老大,似乎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手指着泽儿的肚子结巴道: “她肚子里面有个东西会动!” 半晌,白小墨才反应过来,一脸复杂的解释道: “泽儿她……怀了孩子。” 雪霸先是一愣,而后大喜,紧紧抱住泽儿抑制不住满脸的激动, “泽儿,我们有孩子了!” “什么?霸哥,你是说我们有孩子了?”泽儿悠悠转醒,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惊讶,而后也是欢喜极了。 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将愁云惨雾吹散了几分,孩子,是他们的希望。 然而下一秒,却成为了绝望。 “我想,你们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孩子不能留!” 白小墨打断了两人的叙话,泼上了一盆冷水。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说,毕竟喜事变噩耗什么的太挑战人心理极限了。 “为什么?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能留?!” 雪霸狼眼一瞪,看着白小墨好似在看着仇人。 白小墨都不想骂他傻x了,算了,她同情智商低的人,不和他计较。 毕竟一个刚刚产生,还没来得及生出来的孩子,这就要死翘翘了,雪霸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你这个孩子就是妖毒的源头,他活,泽儿死!你自己选吧。”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泽儿当即晕了过去,雪霸也是神色惶然,哪还有一代狼王的霸气? 白小墨坐下来等着雪霸的选择,只见他一脸痛苦挣扎,伸出双手用长长的指甲来回抓弄自己的银发。 他一会儿看着泽儿,一会儿看向泽儿的肚子。 一方是他要携手一生的结发妻子,另一方则是他的血脉子嗣,为什么偏要让他来做这个艰难的选择? 第二百零八根 狼心?狗肺? “何必这么纠结呢。你的妻子陪了你多久,感情几何?而你的孩子还未出生,来不及培养感情吧? 没了孩子,你还可以再和泽儿生一个,若是没了泽儿,你怕是要孤苦一生了吧? 难道你的心里还没有做出选择吗?还是你不敢说出来呢?” 一道清脆的声线传到雪霸的耳边,好似带着引诱,在诱导着将他的心里话说出来。 而雪霸的眼神也渐渐定了下来,一狠心,咬牙说道: “我选泽儿!” “这不就是了,既然你早就选择了泽儿,那又为何要做出一副痛苦纠结的模样? 你是在表演给我看,还是在表演给你那虚伪的内心?别拿泽儿做借口,你就是抛弃了你的孩子。 身为一族之长不能舍弃族人,不能舍弃妻子,却弃了你的孩子? 也是,毕竟孩子可以再生,老婆却只有一个。所以,那个孩子就活该被牺牲么?” 白小墨站了起来,一脸的尖酸刻薄,雪霸始终是承受不住如此心理压力,目眦欲裂,伸手对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上去。 “我该死!我真该死!” 雪霸狼眼含泪,此时的他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泽儿和孩子活下来。 “山主,我知道你在嘲笑我,做人行事自当干脆利落,可在丈夫和父亲之间,哪个我能轻易的舍弃呢? 自欺欺人也好,虚伪可笑也罢,我不能没有泽儿。” 白小墨没有过多的表情,她轻垂眼眸, “说完了就出去吧,或许你的妻子和孩子一尸两命呢。” 雪霸脚步一顿,这个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 泽儿却是醒了过来,她挣扎着从冰床上翻滚了下来,虚弱的她无力起身,只能趴在地上,哀求的看着白小墨。 “不山主,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让我死吧……” “不好意思,你说晚了,刚才你的丈夫已经做好了选择,让你活着。” “不……不……”泽儿不断地摇着头,泪水直流,泪珠滴落在地上,渗进了冰雪之中。 “我的孩子还未曾见过这世上一眼,不能就这么逝去。而我却见过万里河山,亦有一真心人,这辈子足矣。” 白小墨想了想,劝她说: “其实只是一个孩子罢了,这个没有了,还能生下一个。你可以带着你下一个孩子游遍万山、踏过千水,这样不也是很好吗?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泽儿不听,铁了心的求死。 白小墨可就没办法了,俩人说的不一致,她到底该听谁的? 就在白小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洞外传来雪霸的传音。 她用灵力将泽儿的经脉尽数封掉,整个身体除了子宫都是低温保存的,这样可以使她的病情延缓。 直到分娩,经脉的封印被冲破,妖毒将尽数而出,将泽儿的身体彻底冲垮。 做好这一切,泽儿躺在冰床上昏睡着。孕期她不能有过大的情绪波动,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只能呆在冰啸山。 出了冰洞,雪霸站在门口,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白小墨出来,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多谢山主出手相助,山主实乃大善,不知贵山可否缺一支雪狼?” 这什么意思? 白小墨转过头去看着雪霸,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只见雪霸对她躬身一礼,说道: “雪狼一族愿入山内,日后定当守护冰啸山,恳请山主接纳。” 雪霸竟然要将他的族人迁到冰啸山来? 白小墨很不解,只要有仇敌或是地势气候不适合修行,一个族群是不会随意迁徙的。雪霸这样是要做什么? “你以后要带着孩子出去闯天涯吗?还是出去当和尚,看透红尘啦?” 雪霸不搭话,只是笑。这是白小墨第一次见他笑,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笑很淡很浅,不是皮肉抽动的那种,带着慈和。 “山主大恩,以雪魄珠为酬,拜上。” 雪霸微微俯首,双手高举捧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阳光打下,折射着熹微的光芒,并不刺眼。 白小墨接过,一股强大的灵力传入,她浑身一震,继而大喜。 这么强盛的灵力,再加上雪魄珠的特质,能够暂时凝固住她碎裂的骨头,让她的伤势不再复发。 她可以出山了! 不是出去几个时辰几天就要回来的那种,而是可以长期的出去报仇找骨头的那种! 宝贝,果真是宝贝! 得了大好处的白小墨心情大好,连带着看雪霸也是越发顺眼起来了,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说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我一并允了!” 雪霸却摇摇头,转身往冰洞里走去。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宽阔挺直,银色的发丝被风吹起,后心处一个血色大洞若隐若现。 白小墨愣了,她伸出手,发现那颗晶莹剔透的雪魄珠似乎也闪烁着若有若无的血色了。 雪魄珠——雪狼族至宝,只有狼王才能够修炼出来。在心口处,雪魄珠就是狼王的心脏。 之前雪霸说要将雪魄珠给那几只老虎,完全是骗他们的。狼的特性不仅是狠、对伴侣的专一,还有狡诈。 进了冰啸山之后,他就打算以雪魄珠为引子,诱惑那几只贪心的老虎,然后使计杀死他们。 可是后来白小墨先他一步处置了那几只老虎,他也没再出手。 可谁知,他的雪魄珠终究是没保住,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献出的。 白小墨终于明白了雪霸为什么要让族人迁徙到冰啸山了。 没了心脏的雪霸很快就会死去,将他的族人安置到冰啸山,只是在为找个依托罢了。 还有他的孩子。雪霸和泽儿都将会死,孩子的未来成了个麻烦,放在冰啸山是最好的选择。 原来雪霸已经将所有人的路都安排好了,估计从他传音给白小墨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吧? 合着她这冰啸山成了扶贫大队了?而她就是大队长? 报酬是一颗狼心……不过是颗优质的好狼心。 算了,只要能暂缓她的伤势,别说是狼心了,就是狗肺她也照吃不误! 第二百零九根 亲爱哒你最胖了 雪霸将他的族人迁了过来,是木木接待的。 泽儿的肚子越发大了,雪霸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了。 至于白小墨,炼化完雪魄珠之后,她就出了冰啸山。 出山之前,泽儿告诉她说,没有真正的两全其美,对于母亲来说,孩子可以有许多个,可对于孩子来说,就只有一个母亲。一旦抛弃,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是,再也回不来了吗? 泽儿不愿舍弃她的孩子,那白小墨呢,她为什么要被舍弃? 孔奥攻占了东海御临境的境宫后,就直接将雷鹰大军驻扎在原地。 后来莫展颜分身来临,在境宫内一所牢狱布上雷焱离火阵,害的白小墨身受重伤。 这个仇如鲠在喉,白小墨日夜都想着亲手杀死孔奥和莫展颜。 她一路小心谨慎,遮掩身形,收敛气息,到了东海御临境。 腥咸海风依旧,御临境依旧,可境宫却破败了。 门口没有人驻守,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准备好东西,进去搜集宝贝。 大大的牌匾挂在高处,却不再有当年的恢宏景象。 白小墨听当地人说,三百年前曾有一条气势凛凛的紫色雷龙一甩尾将境宫挥成了废墟,就只剩下了一个无用的牌匾挂在上空。 她进去转了一圈儿,什么都没有,三百年来,里面残剩的宝贝都被各路人马给摸走了。 剩下的除了废物还是废物。 可是南灵皙去哪儿了? 她问了许多人,大多数人都摇头,可当她拿出几个阵盘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记起了南灵皙。 这些阵盘都是她新做的,之前她的乾坤袋被孔奥给拿走了,许多东西都没有了。 其中那些阵盘白小墨还算不上多心疼,毕竟她也会炼制。 可里面还有很多各地小吃,还有那颗用了一口舌尖血换回来的转运珠,再加上那两块石头,可就让她十分心疼了。 那些都是她千辛万苦寻到的,此时一朝落入敌手,这怎能不让她气闷呢! 顺着打听而来的线索,白小墨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岛上。 小岛树木遍地,高可遮天,里面灵草灵花无数。外面一层蕴含着灵气,再往里便是灵气与鬼气混合了。 时不时有些妖兽鬼兽游荡,白小墨看得有些发愣。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南灵皙是鬼修,而她喜居住在充斥着鬼气的地方。 幽林! 对,她想起来了,南灵皙家住幽林深处,而这个小岛就是个缩小版的幽林! 这个小岛里面的鬼气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特意移植充满鬼气的花草,布置阵法,使这里充斥着鬼气,适合鬼修修炼。 如果她没有料错,南灵皙应该就居住在这里。 只是,南灵皙不会阵法,这样宏大的阵法也不是普通人能布置得出来的。 还有别人,这里除了南灵皙一定还有个阵法高手住在这里! 她不再找路,而是按照八卦阵法的路径前行着,她面对着大树也直直撞过去,看到泥沼也淌过去。 直到前方伫立着一方悬崖,往下瞥了眼很不见底的深渊,白小墨十分不屑的“哼”了声: “就这点把戏,以为能吓到我吗?” 说完,白小墨就从崖上跳了下去。身边四周的场景急速变幻,一团团飓风刮了过来,打在她脸上、身上。 中指和无名指弯曲,两手相并,点在眉心处,灵光闪过,她身上浮起了一层透明光罩。 将飓风隔在了外面。 抬起手臂,挥起衣袖,她也同样凝出一片凌厉的狂风往那一团团飓风身上打去。 两风相遇,开始互相吞吃起来。 飓风扭转身躯,摇身一变,化成了一只大老虎,张开大嘴,露出利牙对着白小墨的那片狂风大咬吞咽起来。 手指变幻,她指挥着狂风,两边勾勒出巨大的翅膀,中间模糊的一张鹰脸,唯有那长长尖尖的喙十分清晰,对着那大老虎的眼睛狠狠地啄了上去。 “嗷呜……”老虎的痛呼声传来,它身体往下一伏,伸出两只前爪渐渐变成了两只大螯。 长长的尾巴高高扬起,铁钩一般,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很轻易的就将半空飞来飞去的老鹰勾了下来,老虎变成了毒蝎子。 见势不妙,白小墨赶紧对着老鹰打了一道灵气过去。 只见老鹰的眼睛眨了眨,闪射出两道蓝幽幽的光束,毒蝎的行动开始变得缓慢,整个身体都被这蓝光给冻住了。 白小墨的老鹰赢了,她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微勾,右手轻拍了拍鹰头, “亲爱哒你最胖了,那只毒蝎子简直不堪一击!”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那蝎子身上的冰块被震碎了,它破冰而出。 附近的数团飓风也同时幻化成毒蝎,扬起毒钩子,耀武扬威。 白小墨目光扫视四方,这里灵气突变,而那些毒蝎身上的灵力也大增了不少。 可见,是有人给这些毒蝎增援灵力了。 想来这个人,就应该是布置这阵法的人了吧? 碰到对手,白小墨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她在冰啸山里就是老大,无人敢掠其锋芒。看不顺眼的人,只需一巴掌。 可这人呐,太无敌了也没意思,怪不得那个会耍剑的独孤啥啥的想要求败呢! 而这个人,其阵道之见解不在她之下,绝对是个很好的对手! 白小墨拍了拍鹰头,示意它前去迎战,只见老鹰高昂长啸一声,挥着翅膀飞到了几只毒蝎面前。 灵力灌入,老鹰的身形急剧变大。 前方的毒蝎是化整为零,而她的老鹰则是一力破百会。 两方交战,各种吼叫声鏖斗声齐发,战况激烈,除了最后一只小的毒蝎,其余全被被老鹰吞吃掉。 而老鹰的一扇翅膀也被撕裂,已经飞不起来了。 两方全都奄奄一息,只看谁的灵力更充足,能够坚持下来。 要是以前,就着点灵力,她是绰绰有余。可自从受伤之后,修为大退,体内灵力就算在充盈的时候也只能使用一半。 现在跟对方斗了一会儿子法,这就不行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捏着法诀的双手颤个不停。 最后,那只毒蝎子猛地一跃勾死了老鹰,而白小墨也被震得往后翻滚而去。 第二百一十根 又见南灵皙 身下尽是悬崖,她没了灵力稳住身体,只能往下摔去。 这悬崖看着挺高的,其实要跌下来也就一瞬间的事儿。 只听‘砰“的一声,白小墨成大字型摔在地上,生生陷出一个大坑来。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为什么倒霉的也总是她? 之前她不是变幸运了吗,合着那只是天道反常的结果。 其实她还是倒霉鬼一个? 过了半晌,白小墨从坑里爬了出来,搓了搓沾在衣服上的泥土,抚了抚衣角,猛一甩头。 哼,就算被摔,她也要勇敢的站起来。 不远处蓦地刮来一阵邪风,吹过一个半人多高的大铁球,直冲白小墨面门而来。 白小墨此时没空想,为什么眼前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大铁球,她只知道,她要被碾压了! 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咳咳,就是来得及,她也跑不过一个急速转动的大铁球啊! 灵力亏空的宝宝伤不起啊! 铁球碾过,地上的青草尽数折断,白小墨像被嵌在了地上一般,灰头土脸的,还有着绿油油的青草汁儿。 铁球过后,她咳嗽了两声,一团灰尘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她先是艰难的坐起来,而后用手撑地,又重新站了起来,猛一甩头。 就算被碾压,咳咳……那她也要咳咳……勇敢的站起来! 她猛地一转头,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生怕再突然冒出个大铁球来。 好在这次终于风平浪静了,她也放下心来了。 “墨墨~墨墨~” 咦,好像有人在叫她? 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前方草木翩然间,有一个身穿湖碧衣衫的女子,一脸欣喜,朝着她挥手大喊大叫。 她额间的那颗湖碧宝石随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十分耀眼。 宝石离她越来越近,贴在她脸上,轻轻蹭过她的鼻头。 南灵皙过来抱住了她,鼻涕眼泪直流,哼哼唧唧的,扯过她的袖子擦来擦去。 白小墨眼睛一瞪,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十分的嫌弃: “别拿我的衣服擦你的鼻涕!” 南灵皙却是一脸委屈,嘟嘟囔囔着:“我这可是为你而哭诶!” 白小墨冷言冷语,南灵皙委屈巴巴。两人废话连篇了一大堆,终于开始说正事。 “墨墨,三百年前我看你受重伤了,现在好了吗?” 白小墨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孔奥和莫展颜他们怎么样了?” 虽然只是一句话,可信息量却很大。南灵皙有些征愣,她想了想,斟酌着话。 “大……额不,当年是有一条雷龙杀死了莫展颜和孔奥,我才逃了出来。 墨墨,你和大……额你和那条雷龙是什么关系啊?他是专门来救你的吗?” 有很多疑问一直埋在南灵皙的心里,她想问个清楚。 墨墨为何会认识大人? 白小墨依然没有回答她,只是掀开衣襟从中拿出了一片挂在脖子上的鳞片。 微微透明的,闪着淡紫光芒,晃着南灵皙的双眼,摄住了她的心。 “墨墨……墨墨你……”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小墨看着手心的那枚耀眼鳞片,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将鳞片贴身放好,看向南灵皙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嫌弃了,还带着不耐。 “三百年不见,你还变得结巴了?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南灵皙手指着白小墨,想要说些什么,却像被糊住了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 “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小岛的了,还有外面的阵法。” 白小墨打断了她,又问了个问题。南灵皙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理顺了思路,正要开口回答,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异动。 白小墨转头一看,竟是刚才那个过去的半人高的大铁球又给滚回来了! “?▂?我靠!这铁球是成精了吧!刚才滚了过去,现在又自己滚回来啦?!” 被碾压过一次,白小墨可不想再被碾压,她赶紧扯着南灵皙准备逃走。 可南灵皙却松开她的手,往前走去,单手掐诀,对着前方急速滚动而来的大铁球轻轻一点。 灵光闪过,那大铁球开始震动,身影变小,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化成了黄豆大小,静静躺在南灵皙的手心上。 轻轻晃动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来这是个铃铛。 大了看这铁球不咋好看,可变小之后倒还挺不错的。 南灵皙将这铃铛别在耳后发间,转身朝白小墨走去。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停住了。 白小墨的眼珠子闪着幽幽的暗光,显得诡异极了,她莫名的,心里就走了股不详的感觉。 “呵呵……墨墨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好可怕,像狼一样——嗷呜!!!” 白小墨上去捣了她一拳,正中眼窝子,双眼危险的眯起,一边问道: “这铁球子是你放出来的?” 这铁球——应该是铁铃铛——啊呸!这明明是冥石炼制而成的钥铃儿。 是专门出入阵法的钥匙,这冥石还有增助修炼的效果。 钥铃儿如此美观,肯定是炼制之人用了心的。 至于这炼制之人是谁?肯定是阵法师了! 是居住在这个小岛,布置了阵法,使这小岛充满鬼气,可以让鬼修修炼的阵法师! 也就是刚才,遥控飓风幻化而成的毒蝎咬死她的老鹰,将她刮落悬崖的人! 这样想着,白小墨也没空再计较刚才被铁球碾压的事件。 只见她上前一步,对着一脸征愣懵比的南灵皙问道: “和你一同住在这个小岛上的阵法师在哪里?他是谁?” 南灵皙这次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捂着眼睛,泪水直流。 突然,她咧开了嘴,哇哇大哭起来,手指着白小墨控诉道:“你打人!” 说完,她又转头跑了,恰好撞在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男子身上。 只见这男子白袍上一片纯色,只有衣袖处谨绣着繁复的阵纹。 林间清风拂过他的衣袂,飘然而起,恍若如仙,似要成风飞去。 只见他轻轻揽住南灵皙肩膀,安慰似的拍了两下,紧接着看向了白小墨: “多年不见,道友一如既往的残暴。” 第二百一十二根 莘仓和南灵皙 见到来人,顿时,白小墨就瞪大了双眼,她不可置信的瞅瞅南灵皙,又看看前方这白袍男子, “你……你们……” 白小墨有些接受不能, “南灵皙,你竟然和莘仓在一起了?” 这俩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的啊!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虚伪傲娇如莘仓,单蠢傻憨如南灵皙,这两人还能凑一块儿去。 确定是一个次元的吗?他俩有共同语言吗? 不得不说白小墨真的想多了。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烫了凉了只有自己才知道,外人也就看个热闹,说些废话,瞎出些馊主意。 此时低情商的白小墨上线,她对着南灵皙直说道: “怪不得我觉得这阵法的手笔有些眼熟呢,这般阴险,恐怕也只有你莘仓才能布置得出来了吧? 南灵皙你看莘仓表面是挺小白脸的,其实他芯子里可阴险狡诈了,我就吃过他好几次亏。 这次他还坑了只狼王来我这里添麻烦,真是,我都好久不见他了,还能给我使上绊子,这人他真是一肚子坏水儿!” 莘仓和白小墨有过节,她卯足了劲儿的抹黑。可她却忘了,莘仓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南灵皙认定的人。 如此抹黑,南灵皙心里也不愿意。 好在她也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要不白小墨这么说,指不定心里就藏了疙瘩了。 “白小墨你门缝里看人,合着我就找不到个好人了吗?上次你说安平不是好人,现在又说莘仓也不是好人,那谁是好人?你吗? 你更是个黑心烂肠子,冷心冷肺的!” 纵然白小墨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被说成黑心烂肠子她也有点接受不了。 她实在是不认同南灵皙的眼光,她总觉得南灵皙会被骗,看向莘仓的眼神就更不善了。 然而她还没开始怼莘仓,莘仓就先怼她了。 只见莘仓轻笑一声,表情依然淡然,但所说之话却十分难听: “皙儿真为你感到可悲,竟然有这么个倒霉朋友。 性子这么差,上次被人打的快要死了,还不知收敛,此时一看,却是越发嚣张了。 修为倒退,灵力不支,不想着好好修炼,嘴皮子倒是溜得很。” 每说一句,白小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可她却无力反驳。因为莘仓说的都是大实话,虽然难听了点。 白小墨的经历和普通人不一样,这注定她的想法也和别人不一样。 不是一味的向前冲便是一味的忍让,语言的奥妙,所谓的人情世故她也不太懂。 她并非是性子软糯之人,也很少有人能和她说得上话。 莘仓和南灵皙两口子联合怼她,却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憋闷得很。 她也是傻了,非要到这岛上一探,结果不仅白挨了顿揍,还被人怼。 确实,她的修为倒退了,别说莘仓,就是南灵皙她都比不上,就这样她还怎么去找修为比她高很多的莫展颜、孔奥两人报仇呢? 既然修为不够,那她就去找骨头。总有一天,她实力强了,到时候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了。 莘仓的意思是说白小墨脾性太差,容易挨揍,可白小墨脑回路比较清奇,愣是听出实力太差没资格耍横的意思。 虽然两者意思相通,但说出来可就不是那个味儿了。她认为南灵皙有异性没人性,和莘仓的梁子更是结大了。 她转头就走,这个破岛,她再也不来了! 莘仓看了无奈的直摇头,对着南灵皙半埋汰的说道: “你看,这还是个不经说的,脾气燥成这样,也就是碰着我们,要不非得被人揍个半死不可!” 看着白小墨好像真的生气了,南灵皙捶了莘仓两下,赶紧跑上前去拉过白小墨。 “墨墨,你生气了吗?唉呀,你可真容易生气,比我娘脾气还差!” 南灵皙好话说了个遍,说着说着就歪了。白小墨拧着个脸,一副我无所谓,但我就是不想理你的样子。 莘仓到处看花草去了,南灵皙将她带到一所小木屋里面给她泡茶喝。 这木屋确实是木头做的,看着也简朴,但白小墨知道这木头并非一般,而是韵柃木,十分华贵。 可见莘仓真是花了大心思。 白小墨是个矫情的,南灵皙说了不少笑话逗她,又是撒娇的哄她,最后拿出最好的姽花儿来泡茶。 她尝了尝,觉得不咋滴,没味道,憋着嗓子说道: “我要喝鬼灵酒。” 酒在乾坤袋里,被抢走了,她也不会酿,已经好久没喝了。 那酒的味道够辣,就像三伏天灌上一肚子冰水一样,而且还不用担心会拉肚子。 南灵皙一愣,她和莘仓两人都不喜喝酒,家里还没有鬼灵酒,她又出门找食材。 出门后,看到不远处的莘仓,她又过去和莘仓说话,骂他太毒舌了,警告他不准再挑衅白小墨。 其实莘仓也很无奈啊,虽然他有着极好的修养。 可惜,他的良好素养永远都用不到白小墨的头上。 他可是符宗的长老啊,出门在外,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他也是有傲气的好伐。 一碰到白小墨就像吃了炸药一般,时不时的就想吐出两个炸弹,炸上她一炸。 白小墨是个直性子,在踩人痛脚的时候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莘仓不怼她两句,都感觉良心过不去! 不过只要白小墨不再招惹他,那他也没那个闲心去故意挑衅。 南灵皙和他聊了几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去找白小墨了。 白小墨在屋子里,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骨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情好,没有目标,她好像就只能发木了。 “南灵皙,你说我该去哪儿找骨头呢?现在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前路难明啊!” 听到白小墨这么问,南灵皙反而大喜,她正准备套白小墨的话呢,可没想到她竟然自个儿先说出来了。 “嗯……既然如此,那墨墨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家看看啊?” 南灵皙的家? 那岂不是在幽林?是鬼修的地盘。 第二百一十二根 变脸 白小墨来了兴趣,转过头去,看着她继续说: “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不敢回家,我怕我爹和我娘会打我。要不墨墨,你先回我家帮我先探探路?” 要是搁以前,白小墨肯定没兴趣给人当探路羊,可反正她现在也没事,而且幽林确实挺吸引她的。 她曾经去过幽林,却没能深入,除了南灵皙她曾未见过别的鬼修。 她想去看看,看看别的修士是怎么修炼的。 这样想着她点了点头, “好吧,明天过后,我就起身去幽林。不过你已经三百年没回家了,这样真的好吗?”到了地儿她不会被轰出去吧? “额……”南灵皙一滞,接着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我害怕我娘会揍我……不过你放心,我们鬼修很热情的,我爹酿的鬼灵酒比我酿的还要好喝,还有幽草饼、云枣糕……” “成交!我先帮你探路,过后探出了口风再给你传消息。” 这次白小墨十分痛快的答应了,并且跃跃欲走的样子。 南灵皙看在眼里,当机立断,摘下额间那颗湖碧宝石,一边束在白小墨额上,一边解释道: “呐墨墨,你把这个戴上,回去也好给我爹他们个念想……” 那颗湖碧宝石刚一触到她的皮肤,白小墨就感到有一股奇特的灵力、额不应该说是鬼力,充斥在她周身上。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摘下来,南灵皙却阻止她,说这样很好看。 白小墨条件反射的就想幻化出一面水镜来看,可又被南灵皙给阻止了,跟她说了一大堆的话,将她送出了小岛。 她永远都忘不了莘仓看到她时那张惊讶了都变的有些扭曲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莘仓做出那么夸张的表情。 这让她感到十分搞笑,可笑过之后,她又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路上,她幻化出了一面水镜,准备照照脸,可她并没有多满意,也没有多高兴,换来的只是一声尖叫—— “啊啊啊!!!” 另一面,小岛上莘仓走到南灵皙身边,竟也变得有几分磕巴了, “皙儿,你……你怎么会……你不是五十年前还和我一起回家了吗?你骗了白小墨! 为什么?” 为什么?南灵皙神秘一笑,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她要帮墨墨一把! “啊啊啊!!!变脸了,变脸了,我变脸啦!!!” 当你眨眨眼发现镜子里的你变了一张脸,你会怎么办? 而且这张脸还是你非常熟悉的人的脸,你该怎么办? 柳眉弯弯,杏眼淼淼,这分明是南灵皙的脸! 可南灵皙的脸怎么会长在她身上?这不科学! 她赶紧查看,衣服还是白的,手也是她的,胸……依然犹如平地,还好还好,她松了口气。 南灵皙的胸比她大多了,这个身体是她的自己的,只是脸变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闭上眼睛慢慢回溯,出岛前莘仓看她的眼神十分震惊,表情夸张到扭曲,想来那时候她的脸已经变了。 再往前她想照镜子被南灵皙阻止了,看来哪个时候也已经变脸了。 再往前,是南灵皙给她戴湖碧宝石! 没错,她之所以能变脸完全是这颗湖碧宝石的原因! 那颗湖碧宝石是由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穿在中间的,链子两端顺着耳上发间挂至脑后,额间正中垂着宝石。 按理说南灵皙将她变脸的关键就是这颗宝石,只要她摘下,脸应该变回来才是,可问题是她摘不下来了。 生拉硬拽,用冰剪子剪、冰刀子砍全都没用,牢牢地挂在她头上,好似长在上面了一般。 多了个漂亮额坠,原本白小墨应该高兴,可眼前这张脸不是她的啊! 这实在是一件悚然的事情,脸这种东西,还是自己熟悉的比较好,别人的再美再漂亮也不赏心悦目了,只有惊吓! “该死的南灵皙!” 白小墨终于认清事实了,南灵皙坑了她。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南灵皙和莘仓怪不得能成两口子呢,原来都自带坑人属性啊! 短期内,这个湖碧宝石是摘不下来了,想必是南灵皙在上面施了什么法术,她破解不了。 说来也是讽刺,三百年前,南灵皙完全是被她碾压的存在,可如今时移世易,她竟然连南灵皙的法术都破不了,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心理落差太大,白小墨气闷得慌,她都不想去幽林了。 可再一想,万一她这额坠老是摘不下来也不是个事儿,去鬼修的地盘儿,也好找人给摘下来。 生的哪天她给忘了,一照镜子把自己给吓死可怎么办? 换了张漂亮的脸就是不一样,感觉整个人的待遇都不同了,路上小伙子大姑娘的全都朝她抛媚眼。 有人给她送扇子丢手帕的,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当晚上的时候,有人摸到她床边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是约,房啊! 民风真开放!方式真委婉! 变脸即变世界,终于她历尽了千难万险走进了幽林地界,这才松了口气。 很少有人会到幽林瞎逛的,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突然变少,这让她感到轻松了不少。 她就搞不懂了,南灵皙每天都是怎么应付那么多看她的目光的,难道她就不会感到不自在吗? 其实只是习惯了而已,南灵皙是族里的大小姐,自幼便承受着众人的目光,这都司空见惯了的。 而白小墨不一样,只有小时候在课堂上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同学们才会全都看着她。 或者在都知道她是个精神病的时候,用那种异样、鄙视的目光看着她。 虽然她很向往那种被所有人瞩目,但她更习惯泯然众人之间。 果然,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轻松啊! 她想学蛤蟆叫就叫,想学驴子踢腿就踢,慢慢的就走到了中围。 幽林她曾来过一次,就是在中围附近天乌圣女渡雷劫,后来就没有再深入了。 这次换她一个人了。 其实在外围的时候,妖兽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她小心躲避着,根本就遇不到什么大危险。 到了中围妖兽就变多了,还有鬼兽,和灵力、鬼力两种混合的混合兽。 第二百一十三根 连珠血铜鹿 混合兽因为吸收的“气”不纯粹,脾性大多暴躁,按理说她遇到的应该比在外围的时候更多才是。 可她都进来三天了,也只碰上了两只混合兽罢了,还有一只妖兽。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她额间这颗湖绿宝石散发出来的气息使许多鬼兽远离。 幸好如此,否则混合兽多了,她恐怕还真的只能逃走了。 又走了几天,白小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远在无名小岛上,莘仓布置几乎完美的阵法突然破了个口子,接着就像开了线的衣服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外界挤压而来的灵力冲击着内里的灵草鬼花,冲击太大,那些花草大多都枯萎了,整个小岛灵力都混杂狂暴着。 这样别说修炼了,就是在这呆着恐怕都会因为有两种不同气息钻入体内过多而爆体而亡。 “莘仓~我怎么感觉周身灵力好混杂啊?我不会爆炸吧?” 南灵皙抓住莘仓的胳膊,一脸的惊恐。 只见莘仓对着四周快速打了几道手决,带着南灵皙飞出了小岛,一边怒骂道: “该死!” 骂了两句,莘仓似乎感觉还不解气,仰天长啸: “白小墨,你给我等着!!!” “阿嚏!阿嚏!”鼻子莫名发酸,痒的不行,白小墨估计了下,应该是莘仓在骂她。 前两天莘仓和南灵皙两口子联合起来怼她,她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绝对不能妥协! 她的修为是倒退了,连南灵皙都打不过,可这并不代表她的阵法也倒退了啊! 正面打咱打不过,那咱还可以来阴的! 那天南灵皙出去找酿鬼灵酒的食材,她就悄悄地在小岛的四个角放上了几个破灵的阵盘。 就那样悄无声息的销蚀着阵法,直到破出个口子来,这就开始一连串的爆破。 整个小岛的阵法坏了,莘仓起码得忙活个几年才能重新弄好,这也算是白小墨的一个小小反击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莘仓坑了她,那她自然也要坑回来咯。 至于她脾性太差? 身为修士若无半点脾气,那也太失败了吧? 谁惹她那就揍回去,没得商量! 这天,她继续赶路,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吼叫,她心一沉,想要躲避开,可声音越来越大,伴着急速的四蹄踏地声。 “咔咔……咔咔……” 前方跑过一只混合兽,浑身暗黑闪着红光,闪着浓浓鬼气,偶尔散发一丝灵气。 有着四蹄,头部耳上长着两个夸张的大角,身躯很高大,有点像骆驼,但却是鹿的模样。 连珠血铜鹿! 它的鼻子因为急速跑动而呼出一团一团有形的的气流,嘴巴大大的张着,不断地往外吐出鲜血,喉咙里发出惨烈嚎叫。 它受了伤。 看表面没有看到伤痕,应该是内伤。 没有眼白,一整个眼眶全都是黑的,不对,不止是黑的,还发红! 丫的这只死鹿是被伤到脑子了的,神魂冲击,疯了! 此时这连珠血铜鹿急速奔跑,将嘴中溢出的鲜血凝成一颗颗血子弹,冲着白小墨打来。 靠!真是无妄之灾,也不知是哪个傻x搞疯了这鹿,到最后竟然要她给收拾烂摊子! “唰唰唰!!!” 一连三颗血子弹擦着白小墨的脸蛋过去,她脚步不停,向右旋转躲避。 还未站定,只见那连珠血铜鹿已经奔到了她面前,高扬起四蹄朝她扑了过来。 她赶紧跟着血铜鹿扑过来的方向顺势往后一仰,在倒地的一瞬间旋转身姿,在鹿腹下的一小片空间钻了出来。 这个动作极其考验腰力,白小墨几乎将整个腰都转成了麻花辫,可她还没空再给转回来。 只见她脚尖一点,整个人凌空飞起,对着那只连珠血铜鹿猛地一挥手,灰扑扑的牙齿从其手掌心钻了出来,齿尖对着血铜鹿的背后狠狠地一划。 “噗嗤!” 一团血雾冒了出来,正正打在白小墨的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吼咔咔……” 白小墨来不及抹掉脸上的血雾,只听对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一股极为强劲的厉风传来,她一边往后退去,一边催动灵力,用牙齿抵抗而去。 这下她才空出手来抹了抹脸,刚睁开眼一看,只见眼前那只连珠血铜鹿鼻子里发出“呲呲”的声音,整个身体散发出森森鬼气,三五个鹿头若隐若现,皆是鬼气缭绕,眼狰鼻狞。 突然变成这般景象倒是吓了她一跳,两肩一抖,又浮出两颗牙齿而来,对着那几个鬼鹿头扎去。 此时那连珠血铜鹿一整个身影飘忽竟躲离开了那两颗牙齿的攻击,一道道鬼气反袭而来。 数个鬼鹿头嘴巴大张,内里黑黢黢的像个无底的大洞,旋转着无形的气流,似要把白小墨给吸进去。 这鬼修的招数可真是诡异多变,不好对付! 可再一想,管它是鬼修灵修还是别的什么劳什子修的,统统一拳头打死,一拳不死就两拳,两拳还不死就用牙咬死! 她反身抱住一棵大树,两腿紧紧缠绕着,空出两只手来掐诀,用寒气划出一个长方形来,内里寒气翻滚,渐渐就凝出无数根细如牛毫的冰针来了。 看了眼前方张着大嘴吸着风的鬼鹿头,白小墨冷笑了一声, “想吸,那就让你吸个够!” 说完,她大手一挥,那些冰针排列好队形,冲着血铜鹿的大嘴钻了进去。 不多时,那连珠血铜鹿的嘴巴就封了起来,整个身躯渐渐恢复了原来模样,乍眼一看是挺正常的,可再细细一看它周身上下灵气波动甚大, 一根根针状物在它体表上下游走,每游动一下,它就哀嚎一声,十分凄厉。 看到这白小墨赶紧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阵盘,打在那血铜鹿的头顶上方固定着,再拿出一杆阵旗,对着这鹿左挥一下,右挥一下。 源源不断地鬼气从其体内流出,尽数灌入阵旗里面,不多时,那阵旗四周就黑雾腾绕起来了,旗面上似被鬼气印刻上了森森鬼爪,看起来甚为瘆人。 鬼气收取完毕,那鹿身轰然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了。白小墨将阵盘收回,和阵旗一起用灵力厚厚的包裹上一层,这才放进衣袖。 第二百一十四根 艳鬼 虽然她现在顶着南灵皙的脸,可她毕竟不是鬼修,有了这套阵法就可以省许多麻烦了。 再者,她也想试试,用鬼气布置出来的阵法会是什么样子的? 乾坤袋没有了,只能往袖子里放东西了,不过有点不好,她打架的时候得时刻小心袖口,一个不小心容易掉出东西来。 唉,还是乾坤袋好啊! 看着前方倒地而亡的连珠血铜鹿,白小墨拍拍手走了过去,上下瞅了瞅,这鹿的内丹应该值不少钱吧? 虽说她用不上,可好东西又不嫌多,不拿白不拿,还有这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她踩了踩这鹿,硬邦邦的,估计肉也发干,不咋滴。 不过这两个角倒是挺有趣的,大得夸张,一个角都比它的头还要大了。 她伸出手握着牙齿,比量了比量,准备先将两个角给切割下来,可她刚一俯身低下头,不远处传来一阵劲风,带着破空响声。 一根碗口粗的黑铁锁链“哗啦”“哗啦”的朝着她锁了过来。 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可那根锁链速度很快,或者说能够使白小墨的速度反应变慢。 眨眼间过去,白小墨就被牢牢的锁住了,锁链扣在她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她整个人都被扯了过去。 眼前一花,只见一张惨白的面庞放大,血红的嘴巴,诡异的笑容,幽林艳鬼吗? “啊啊啊!!!” 白小墨脑袋四晃,大喊大叫着。 “南灵皙你瞎叫唤什么?!” 对面的艳鬼将手中握着的黑铁锁链往前猛地一拉,白小墨的脖子又被扯住了,十分屈辱的往上抬着。 “咳咳……” 她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不过她再想想,这里是幽林,有鬼不是正常的吗,那她害怕什么?不就是只鬼么,南灵皙不也是么! 不过话说回来南灵皙看着像修仙世家的大小姐,而眼前这个才像是真的鬼修…… “芷姝,她毕竟是雨长老的女儿,我们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那红唇艳鬼身旁还站着一个黑衣黑袍,面容清秀、颇有几分书生气的男子,目中含着担心。 可那个叫作南芷姝的艳鬼并不收敛,反而将锁链收的越发紧了,她娇笑着: “上次南灵皙回来的时候还跟这个会阵法的小白脸,这次没来,可算让我逮住机会了,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能行吗? 你别说了,扫我的兴,就她南灵皙有个当长老的娘,我南芷姝的爹娘也是长老,哪里比她差了?!” 这么一听,白小墨心里暗道不好,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一来到幽林就遇上南灵皙以前的仇家了。 完了,今天说不好就得挨顿揍在身上。 不行,她可不能坐以待毙! 脖子上的这条铁链子所得这么紧,又被那个艳鬼南芷姝给扯着,她根本就挣扎不开,旁边还有个男鬼在看着。 该怎么办呢? “唉呀芷姝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雨长老为何会在我们族中有那么高的地位真的只是因为她修为高深吗? 你可别忘了那位大人!” 黑衣男子还在劝解,南芷姝面色有些动摇了,只是她之前就和南灵皙有过节,而且还一直都是被打压的那个,如今有了机会,就这样放她走,实在是心有不甘。 南芷姝还在纠结着,白小墨却趁机轻轻抖动了一下袖子,一杆阵旗冒出了个头,溢出了一丝鬼气。 指挥这鬼气攻击南芷姝,果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那南芷姝心神一散,她手上握着的锁链就松了许多。 趁这个机会,白小墨赶紧两手掐诀,升起一团白雾弥漫散开来。 “阿嚏!阿嚏!” 这白雾不仅能阻挡人视线,还无孔不入,钻进南芷姝和那个男鬼鼻子嘴巴里,呛得他们直打喷嚏。 早知道就备用点辣椒粉了,白小墨在心里如是想到。 那南芷姝心有不甘,就着这白雾往四周挥了好几下锁链,不但没打着早就逃脱了的白小墨,还反过头来挥了那男鬼好几下。 “南芷姝!你究竟要做什么?!南灵皙你杀不了,所以就把气撒到我头上来吗?!” 任谁被一根黑铁锁链莫名的打上两下,心情都不会舒畅,但南芷姝也是典型的暴脾气,丝毫不认错。 “谁让你不仔细着点,被揍了怪我咯?” 两人又是一场骂战,几近到了动手的地步。 白雾散去,南芷姝回过神来,怒骂道: “南灵皙你个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阴险的招数了!” 白小墨散发出来的白雾还可以你混心神,总之南芷姝和那个男鬼在不经意间算是中了招了。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隐入了幽林深处,至于那头早已死去的连珠血铜鹿,倒是无人理会,其内丹鹿角便宜了后来人。 白小墨一路逃跑,生怕那两只鬼追上来,她的脖子被锁链勒得生疼,心中无名火突起,一边咒骂着: “该死!说好的鬼修都热情好客呢?”丫的她刚一进来就被打了个下马威! 一拍大腿,哎呀她还有个死鹿尸体没收拾呢,那内丹和鹿角值不少钱呢! 该死的南芷姝,都怪她!长得不咋滴,还涂脂抹粉,描眼画眉的,还穿着个大红衣裳,真当她是红衣艳鬼了! 也不看她颜值够不够得上! 咦,红衣? 白小墨脚步停了下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想着红衣女子和黑衣男子…… 我靠,这不是侯橙橙和文子谦吗! 额不对,人家那两口子颜值多高啊,这俩人顶多算是个低配版的。 白小墨一边吐槽着,一边望向四周打量着,刚才那俩鬼修可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该不会这幽林里所有的鬼修都不咋滴吧? 她一时有些犹豫,她真的该去吗? “唉,伤春悲秋去,谁明我心中苦哇!” 不远处传来一道男鬼吟诗的声音,白小墨走过去一看。 那男鬼一身墨绿衣袍,负手望早被林木遮死了的天,面上愁意缭绕,又是悠悠叹了口气: “娘子整日的不归家,女儿又被小白脸给拐走了,我南瓜怎的如此命苦啊啊啊~~~” 听这口气倒像个深闺怨夫,看来这鬼修和别处的人也没什么不同,一样鬼气养百样鬼啊! 紧接着,那男鬼转过头来,看着白小墨一脸惊喜: “女儿~你回来看我啦~” 第二百一十五根 女儿嘤嘤嘤 什么鬼? 白小墨一脸大写的懵逼,只见眼前那男鬼“唰“的一声蹿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抱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女儿啊,果然苍天不负苦心人吗?你终于抛弃了那个小白脸儿,回家看我啦!嘤嘤嘤~女儿你还是爱我的!” 被一个陌生的男鬼一把抱住,还胡说八道了一大堆,这让白小墨感到十分烦躁。 她揪住这男鬼三米长的顺滑胡子,硬生生的将他推开了来,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这男鬼蓄着长长的胡须,皮肤却很是嫩滑,不说话,就那样站着倒还人模人样的。 只是一动起来就像傻子一样,遣词用句十分夸张奇怪,可偏偏修为很是强大。 他要抱住白小墨,白小墨就像愣了一样动弹不得的被他抱住,他要扯住白小墨的胳膊,白小墨就像被下了定身术一样乖乖被他扯住。 罗里吧嗦个没完,你要是不插嘴他能唠唠叨叨个三天三夜,这个男鬼是谁? 显而易见,南灵皙她老爹! 怪不得南灵皙跑出去百八十年的不愿意回来呢,有这么个老爹她也懒得待见。 “那个……大叔我不是你女儿……” 白小墨试图解释,可那南灵皙老爹一个劲儿的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我女儿。 “女儿哇,没想到五十年不见你竟然连爹都认不出来了,这怎能不让我伤心呢,嘤嘤嘤~”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装嫩这样真的好吗? “我真不是你女儿,我是南灵皙——” “对,没错,你就是南灵皙,是我和你娘爱的结晶啊!” 又一次被抢话,白小墨试图再解释: “我不是南灵皙,你看到我额间垂着的那颗湖碧宝石了吗?这是南——” “这颗宝石我当然记得了,这还是大人特意去幽火附近打死了一只鬼王,取出的内丹,我和你娘两人细心打磨了好几年才完成的呢!” 南灵皙的老爹实在是太烦人了,白小墨就没有一句话说完了的,趁着他说话换气的空子,赶紧大吼一声: “你闭嘴!先听我说完!” 这么一吼,南灵皙老爹果然被震住了,白小墨冲他嘿嘿一笑,说道: “前辈大叔,你先慢慢听我说,我呢真不是你的女儿南灵皙,而是她的朋友,这颗湖碧宝石是南灵皙送我的,让我来幽林看看您二老……” 南灵皙老爹有些发愣,有些半信半疑,喃喃自语: “难不成我又认错人了?可也不对啊,那颗宝石就是我亲手给皙儿戴上的。” 他拍了拍乾坤袋,从中取出一幅画来,比照着白小墨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收画,“啪’的一声拍了白小墨肩膀一下,哈哈大笑道: “哈哈,我看过画像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女儿你是故意骗我的对不对?上次你回来就装失忆吓唬我,还有上上次骗我说转修灵修了,这次还想骗我。 不得不说女儿啊你自从出去转了一圈儿,竟学会了些唬人的小把戏,颇有你爹我当年的风范啊! 想当年我可是咱们鬼族一棵草,而你娘就是高岭上的一朵不可攀之花……” 又听着南灵皙老爹将他当年是怎么勇猛苦追他娘的往事像说书场戏一般尽数告诉了白小墨。 说完之后还不够,左扯右扯,东吹西编的不知说了多久,这才拉着白小墨又往前走去。 魔音入耳啊!简直就是唐僧转世,以前白小墨以为她罗嗦墨迹起来已经够烦人的了,结果原来她还是太天真。 真正的大神还是南灵皙的老爹! 他根本就不需要修炼,看谁不顺眼,直接跟他说两句话就行了,不吐血而亡算她白小墨输。 不再纠结她是不是南灵皙这个问题,因为她是或者不是根本就没区别,只要南灵皙她老爹认为她是就行了。 白小墨现在已经超级、非常、特别、无比的后悔来到幽林了。 一个跟南灵皙有仇的艳鬼,还有一个能把人活说死、死说活的老爹,她的人生还能再惨淡一些吗? “女儿哇,我跟你说……吧啦吧啦……” 南灵皙老爹一边领着她往前走,一边跟她说着这几十年来幽林发生的事。 大多都是邻居张婆子和老王叔那点不得不说的破事儿, 还有张婆子的女儿为了个小白脸儿从鬼修转灵修,被抛弃后又从灵修转回鬼修,现在性情大变的奇葩事儿。 一边庆幸着她已经将莘仓那个小白脸儿给抛弃了的事儿。 白小墨就连翻白眼儿的力气都没了,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象的。 人家南灵皙和莘仓感情好着呢,估计要感情破裂,少说也得再过个百八十年。 白小墨已经在思考如何逃离幽林的事情了,如果她再这样呆下去的话,可能会暴毙而亡,要不就是吐血而亡,再不济也得耳朵坏掉。 “最近幽火异动了,你没事儿别处去乱跑哈。” 听了一路的鸡毛蒜皮小事儿,突然乱入了件正经事儿,白小墨倒来了兴趣。 “幽火异动?” 这幽林可是树林子,里面竟然有火? 最近还异动了,白小墨暗叹倒霉,这幽火异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偏偏挑了这么个节骨眼子来。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只听南灵皙老爹幽幽一叹: “唉,这幽火说来也怪,在七百年前还是八百年前来着,总之好几百年前了,也都快一千年了。 在我们住的那片地儿后方突降异火,这异火长得黑黢黢的,当年还有不少鬼想去收服呢。 可惜,没一个成功的,反而被烧了个干净,那惨叫声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啊! 但也有鬼过去借助火势炼器炼丹什么的,倒有奇效。就这样我们也都渐渐习惯了,称之为——幽火。 可谁知前几日幽火突然异动,整片火势都在往我们住处移动,你也知道千万年来,我们鬼族都在这幽林深处扎根。 如果被这幽火吞了整片幽林,那我们该往何处安身呐?!” 说到最后,南灵皙老爹一向欢乐上扬的声调也缓沉了下去,似乎十分愁苦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六根 脸盲的南瓜 很快,南灵皙老爹就领着白小墨走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一排排的小屋房子。 茂密的树林被人为开辟出一条街道来,而在这条街道上,有不少穿着奇怪的人,额不,应该是鬼,在摆着摊卖些小东西。 有些奇葩,这里似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有人喜欢趴在棺材里,还有人喜欢在自己身上套个大袋子,缝的严严实实的,也不怕给憋死。 白小墨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好多鬼看到南灵皙老爹领着白小墨走过来,全都低低的笑着,窃窃私语。 “瞧,南瓜又认错女儿了,不知从哪儿来修炼的小鬼可被吓了一跳吧?” “嘿嘿你别说这次这个长得还真像皙儿,就是瘦弱了点。” “呸!瞪大了你们的鬼眼,给你瓜爷好好看看,这次瓜爷可否有认错女儿?!” 听到左邻右舍的小声取笑,南灵皙老爹十分不忿,他啐了一口,扯过白小墨上前来,对着众鬼说道。 脸确实是南灵皙的脸,额上还垂着只有南灵皙才会挂着的湖碧宝石,众鬼擦亮了眼睛细细瞅着,倒有些不可置信。 “呦呵,这次南瓜竟然没认错女儿?天大的奇事啊!大家快来看看,这次南瓜没认错女儿!!!南灵皙回来啦!!!” 这么一声,倒嚷来了不少鬼,看热闹似的围着白小墨他们一层又一层,都在指指点点着。 “你说上次皙儿回来的时候,南瓜还抱了只兔子精回家,差点被他女儿给糊弄死,这次怎么没认错?难不成南瓜眼神变好了?” 幽林深处,整个鬼族谁不知晓雨长老的丈夫、南灵皙的父亲是个认女儿脸盲症。 看别人的时候眼神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一到他女儿身上,眼神儿那叫一个瞎,只要是个女鬼都会认错。 后来南灵皙得了个独一份儿的湖碧宝石,只让南瓜认宝石不认人,可他还是能认错。 没法子,就给他画了幅画像,在认女儿的时候专门找出画像来一点一点的比照着。 这样能好一点,可还是十次里能认错八次。 这次竟然没认错,可不是天大的奇事儿吗! 鬼族居住的地方就这么大,也就这么几个只鬼,谁家有点什么事儿隔不了半天就全都知道了。 就在众鬼津津乐道的同时,白小墨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那些鬼修终于散开了。 刚才围住她,恨不得扣住她好好问个清楚。 说好的鬼修高冷呢?怎么像是进了村,大爷大妈都新奇的看只刚来的猴子呢! 她看了眼身旁的南瓜,看来南灵皙的老爹也实在是个红人儿啊! 众人以为南瓜这次没认错女儿,而南瓜自己也以为他没认错女儿,然而知道一切真相的白小墨却深深叹了口气。 这次南瓜依然没认对(;?_?) “唰!” 突然,不远处打过一个小水球来,被南灵皙老爹一挥袖子给挡住了,先转过头来,问了白小墨一句: “女儿哇,你有没有被吓着?放心,你老爹我去找他去!” 说完,他就顺着水球打过来的方向找了过去,没过一会儿,手上提溜着个小团子,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过来对着白小墨说道: “女儿哇,你看看都是这个小豆丁惹的祸,简直是翻了天了他,你看他练法术不好好练,还差点伤到你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你,南豆丁,给我钻到土里罚你一个时辰,快点!” 那小团子四爪直挥,他嚎叫着: “我叫南豆,不是南豆丁!还有我练得是冰球!冰球!等我法术大成了就去灭了幽火! 你不能罚我钻土里!不能!” 那小团子的反抗很激烈,南灵皙老爹也停下了手,问道: “灭幽火?什么意思?” “那你先放开我!” 南灵皙老爹依言将小团子放下,看他一脸鄙视的说道: “明长老在外界找了个冰法大能,说要先降低幽火的温度,再灭了它! 现在我们这些小孩子全都在学冰法呢! 怎么着,你家婆娘没有告诉你吗?也对,你光顾着找女儿去了,哪有空管幽林的死活啊!哼!” 小团子说话十分不客气,南灵皙老爹“啪”的一声,敲了他头上一下,丝毫不客气,打得他哇哇直哭。 “什么婆娘,你得尊称‘雨长老’!这糙话是不是你娘那个泼妇教你的?给我等着,过两天我就拆了你家的棺材!” 小团子哭着哭着,突然指着白小墨说道: “过两天南灵皙也得去学冰法,到时候我变出个大冰锥来,戳死你女儿!哼!” 说完,他就跑了,气得南瓜乱哆嗦,指着小团子背影骂道: “要不是你瓜爷不和你个小孩子计较,非得打肿你的嘴巴子!” 转过身去,又对着白小墨说: “女儿哇,你别怕哈,我呆会儿就上他家讨个说法去,他不敢对你怎样的!” 一场闹剧……白小墨掩着嘴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表情十分冷漠:“哦……” 一个小孩子放下的狠话,她好怕怕哦。 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南灵皙他爹就带着白小墨到了家里,据说南灵皙的娘亲是个长老,住的地方果真不一般,是所宫殿。 内里简直就是低调的奢华,高调的有内涵,每一块瓦,每一个垫桌脚都是十分罕见的东西,并且对鬼修十分有裨益。 南灵皙家果真有钱的很,白富美,白富美! 就在白小墨还在感叹(羡慕嫉妒恨)南灵皙家里的壕华时,南瓜赶紧从里面拿出了一盘小糕点。 递给白小墨,一脸讨好道: “女儿哇,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苦仁糕,你尝尝,我出来之前刚做出来的,现在还冒着热气儿呢!” 苦仁糕?白小墨看了眼这糕点,四四方方的,白净中带着点微黄,有星星点点的果仁在里面藏着,看起来倒还不错。 她试探着拿起来吃了一个,入口微甜,嚼一嚼有股咸香渐渐散发出来。 再嚼一嚼突然嘴中爆炸,充满了一股说不上来的苦涩,直上心头,钻入脑中。 她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张大着嘴呼呼喘气。 第二百一十七根 毒鸡汤和黑暗料理 南瓜看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边喃喃着,一边又钻进厨房里,半晌过去,端了碗茶过来。 “女儿哇,我给忘了你喜欢吃苦仁糕的时候一边喝着茶的,给你,我刚泡的,有些烫,小心哦。” 若是以往,白小墨是绝对不会再接受南瓜给的任何东西的,可现在的她被苦的脑子发懵,只需要一杯茶来缓解嘴中麻痹。 她接过茶来一口闷了进去,然而茶水萦绕着舌尖,还没来得及咽下,一股说不上来的甜意充斥了开来,混合着那苦味儿形成了另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但毫无疑问,都令人难以接受! “噗!!!” 连茶带着糕点她全都喷了出来,正正喷在南瓜的脸上,他懵了,眨眨眼睛,问: “女儿哇,你是被烫到了吗?” 白小墨此时可没空理会他,给自己施法,往嘴里灌了满满的水,漱了好几次口这才停了下来。 早先她以为血蜜蜂酿的血蜂蜜就已经够难喝了,却没想到这苦仁糕和甜果茶才是真正的黑暗料理! 也是奇了个葩,南灵皙竟然会有这么怪的口味,之前看着不也挺正常的吗! 然而此时的南瓜也没空管自己那一脸的东西,他赶紧扯着白小墨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女儿哇,你被烫伤了吗?用不用我施法给你治疗一下啊?” 白小墨条件反射的拨开他的手,远离了他两步, “没……我没事。” 她只是有点被毒到了。 这个南瓜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一定要快点逃走! 白小墨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思考着逃跑的方法。南瓜也坐了下来,还是一脸担心,伴随着一脸委屈巴巴: “女儿哇,我用不用出去找人给你放两个冰球降降温?” 这还没完没了了! 白小墨双手捂住耳朵不想搭理他。 可南瓜那张嘴一开口,开开合合,只嗡嗡嗡,什么话都听不清,倒更像是碎碎念了,捂住耳朵的白小墨听得更是头疼。 “我头好疼啊,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话音刚落,南瓜的碎碎念就戛然而止了, “那……那你去休息吧。我不说话就是……” 南瓜十分细心体贴,带领着白小墨走到南灵皙房间,一脸依依不舍的将房门关上,一边不放心又罗嗦了一句: “女儿哇,好好休息哈~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说……” 说完后,他将嘴闭上,用手比划了个“x”号,示意他不再说话。 白小墨将耳朵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南瓜走了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安静了! 真不知道南灵皙是怎么活这么大的,有个这么罗嗦的爹爹,不被烦死才怪! 她走了两步,打量了一下南灵皙的房间,一个字,漂亮!两个字美极了!三个字,住着肯定舒服! 魑若木做成的桌椅,姝蕊花研制成的胭脂,打开首饰盒子,里面尽是鬼修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完全能闪瞎她的狗眼。 简直不要太奢侈,白小墨已经看呆了,她像个土包子一样看到一个东西就惊呼一声,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果真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她白小墨什么都没有,凭着抗揍走遍行知大陆。 南灵皙竟然有这么多宝贝,这金手指,妥妥的女主标配啊! 白小墨眼酸心酸,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好吧,世家大小姐是指望不上了,那她就草根逆袭吧。 成功之路千万条,她白小墨迟早找完骨头,走上人生巅峰,哦耶! 干了一碗毒鸡汤,白小墨奋斗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涨,顿时往地上一坐,五心朝天打起坐来了。 半个时辰后,她的头歪倒在一边,“哼哧”“哼哧”的打起呼噜来了。 幽林深处,尽是鬼力,她一个吸取灵力修炼的人打个屁坐啊! 其实,在这幽林里也不是不能修炼,她完全可以在这重重鬼力之中搜索包含其内的那么一丝灵力。 个把月过去都未必能运转一个大周天。 这种修炼还不如睡觉呢! 第二天一早,她悄悄地出了门,尽量收敛了全身的气息,一走一踮脚,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来。 她扯过宽大的袖子挡住脸,寻着路往外走去。 只要她成功走出南灵皙的家,就能成功走出幽林,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听南瓜絮叨罗嗦了。 这幽林好似跟她八字不合,每次来都搞事儿。 她准备下次修为高了再杀回来,现在么……还是跑吧。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她被抓了。 “女儿哇,大清早的你不在家睡觉,出去干嘛?” 看着南瓜这张极尽慈爱的脸,白小墨像是便秘了一般,挥挥爪子, “没……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南瓜一愣,觉得有几分奇怪: “白天也没有小孩子在外面玩儿啊,你先回去睡一觉,等晚上再出来哈。” 白天?晚上? 白小墨抬头望望天,高大的树木都遮死了,白天黑夜好像也没多大区别,鬼修是昼伏夜出? 好像南灵皙也没这臭毛病啊! 其实昼伏夜出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大多都是小孩子,至于那些年长的鬼,他们无所谓白天黑夜了。 不管怎么样,白小墨算是逃跑失败了,她还在思考着下一次的逃跑计划,却听到南瓜唤她进屋,有话要跟她说。 “女儿哇,现在外面幽火异动,我们全族都在为此而努力,你既然回来了,那也加入吧。” “什么鬼?”白小墨表示她只是来打个酱油的,全族兴亡什么的,可不关她事啊! “你修为不行,跟那群小屁孩儿一起去学冰法吧,到时候也能给那幽火降降温,阻挡一下它前进的脚步。” 学冰法?不知道请来的那个冰法大师是个什么样的,有没有比较厉害的冰系法术。 不过要施法就得催动灵力,可她现在是鬼修的模样,幽林又是多事之秋,她要是被人发现出马脚,不会被打死吧? 这样想着,她抬起了头,对着南瓜说道: “大叔……其实我真不是你女儿……” 第二百一十八根 误入鬼域 南瓜拿出画像又仔细对比了一下,便以为白小墨是为了逃脱修习冰法而故意糊弄他的。 “嘿嘿,女儿哇,你别像骗我了,这冰法你必须得去学,事关全族你怎能置身事外? 小心你娘回来扒了你的皮!”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入幽林,一步错,步步错。从她踏入的那一刻起,事情的走向就不受控制了。 又是一天的唠叨,终于熬到了晚上,白小墨揉了揉起了茧子的耳朵,被南瓜打包送到了东边一片小空地上。 那一片的树木都被砍掉了,但天上依然被四周树木的树枝给遮得死死的。 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周围升起了一团团的鬼火,绿荧荧的,忽闪忽闪。 白小墨一动,这鬼火也跟着动。白小墨停下来,这鬼火也跟着停下来。映在她脸上,看起来倒真有几分给鬼修的模样了。 有些小鬼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便溢出一个水球,鬼力输出,温度下降,水球外表一层凝结成冰,对着一旁的鬼火打去。 “啪嚓”一声,水球破碎,那鬼火被打的一闪一闪的,要灭不灭,可就是没灭! 白小墨摇了摇头,要想变出冰球,首先得变出个水球来,再将四周温度降低,凝水成冰,这对灵力的掌控要求很细微。 当然了,这也得看天赋。 清洁术什么的,这个是每个修炼之人的必需法术,简单的五行法术也是烂大街。 至于再进一步,就得看各自的造化了。 水球变冰球是质的变化,不是专修冰法的若要凝结出个冰球来格外耗费灵力,属性相克的更甚。 就拿白小墨为例子,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块冰块儿,对于冰系法术那叫一个得天独厚。 她就是不修炼,整日的睡大觉,那也比一个练习了一百年的普通人凝结出的冰球要更厚实。 当然了,此消彼涨,冰系法术她是挺能,可火系法术就完蛋了。 当初她练习火系法术的时候,简直都想哭。现在也就会点个火,烧个尸体,灭个迹什么的。 这些小孩子练得都是从水球变成冰球,白小墨从她一睁眼就会了,实在是无趣。 “唰!” 突然一个水球从眼前擦过,白小墨反手抓了过来,看了一眼,湿湿凉凉的,里面还有细碎的小冰碴子。 冰水混合物。温度不够的结果。 白小墨搓了搓手,转过头去,小团子昂着头朝她挑衅,好似没有打过瘾,他又低下头来,双手掐诀。 两掌之间凝出一个水球来,他正努力降低四周的温度,突然后领被揪了起来,水球一个不稳,化成了一团鬼气散在了空气中。 “谁?是谁在我后面!有本事当面与我一战,在人背后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鬼?!” 小团子左转右转,可惜脖子不够长,转不过来,只能破口大骂。 白小墨把他往前一扔,双手环胸,上瞅下瞅,吧唧了两下嘴: “啧啧,就你还没我膝盖高呢,和你一战?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给戳死!” 小团子十分不忿,指着白小墨骂道: “南灵皙你给我等着,等我变出个大冰锥来先戳死你!” 白小墨却撇了撇嘴,不屑道: “这话你不在前两天就放出来了吗?合着今天你连个冰球都变不出来呢! 说大话谁不会啊,我还说赶明儿就能把幽火给灭了呢,你信吗?” “你……你竟然如此折辱于我,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团子气性挺大,粗气儿一喘一喘的。 白小墨“嘁”了一声对着小团子做了个鬼脸,她要是真想收拾这小团子,早就把他给吊到树上去了。 谁知白小墨不愿和他计较,这小团子却来上劲了,猛地冲她扑了上来,把住她的腰,对外大吼道: “来人呐,南灵皙欺负人,南灵皙欺负小孩子!!!” 这小团子可真够赖的,俗话说的“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话应该改成“莫得罪小孩”吧? 熊孩子熊起来可真要人命! 这不,真有人误会了。 只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啦”声响,破空声传来,一根黑铁锁链打了过来。 白小墨条件反射的将把住她腰上的小团子抬起来挡住,可就在锁链要打在小团子身上的那一刻,她手腕一转,转动了角度,那锁链打在了她的手上。 “砰”的一声响起,那黑铁锁链被一股无名力量给撑的炸碎成了一朵花。 白小墨被打得往后退了两步,突然眼前一花,周围鬼力暴动,就变换了个场景。 四周静寂一片,没有了遮天的古树,地上倒是铺了一层沙子,邪风吹起,阻挡了视线。 天是灰白色的,不,应该说是整个世界都是灰白色的,空气微微有些扭曲,白小墨用打一道水流过去,当场被绞碎成了花。 她心一惊,往后又退去。 这是什么地方? 刚才是南芷姝挥着黑铁锁链冲她打来的,而她被打中手腕,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就到了这里了。 难不成是南芷姝搞的鬼? 可南芷姝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开辟空间只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她一顿? 白小墨认为南芷姝是不敢杀她的,起码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敢的。 南灵皙的娘亲是鬼族的长老,身份高贵,而且背后还有个雷修大能做靠山。 就算南芷姝想要杀死南灵皙也不会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和南芷姝没有关系。 那会是谁呢?和南灵皙有仇,还是和她白小墨有仇? “咦?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可怕~” 就在白小墨苦苦思索的时候,大腿上某个小团子悠悠醒来,看到这奇异的场景,不由的问道。 吓了白小墨一跳,怪不得她刚才走动的时候觉得大腿上有些沉呢,原来那个小团子也跟着她一起来到这个奇怪地方了。 看着腿部某个挂件,白小墨晃了晃大腿,吭声说: “我怎么知道,你赶紧下来,刚才就是和你一起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你个倒霉催的倒霉孩子,快点想办法出去!” 小团子对着白小墨的大腿狠狠拧了一下, “让个孩子找出路,你要脸吗?还有这里好像是鬼域……” 第二百一十九根 水鬼 “鬼域?这又是什么鬼?” 白小墨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鬼域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个好地方。 她只是出门学个冰法而已,鬼域什么的,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啊啊啊!!!这里竟然是鬼域!怎么办?救命啊!” 小团子两条小短腿儿死死缠着白小墨的大腿上,两只小手胡乱挥舞,扯着白小墨的裤子直往下掉。 白小墨也被小团子这表现给弄得心慌了,一边揪着裤腰带,一边问: “喂喂,这鬼域到底是个什么鬼啊?你别吓我啊!” 然而小团子根本就来不及给她解释鬼域是个什么地方,四周风声呼啸而起,天上降下了瓢泼大雨。 直劈头盖面的打了下来,好似带着股莫名的压制,白小墨一下子就被涂倒在地,翻滚了好几个圈儿。 她条件反射的就挥起袖子,给自己遮一片水幕挡住那大雨。 可当她挥起袖子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那洁白如雪的衣衫沾染上了点点血红。 她一愣,扯起袖子,再顺着袖子往下一看,她的全身都沾上血啦! 抱在腿上的小团子整个人都被血给涂满了,恰好他此时抬起头来,血水顺着他的嘴往下滑落,他咧大了嘴。 “啊啊啊!” 声音不是白小墨发出的,开玩笑,好歹她也行走行知大陆几百年了,什么事儿没见过,怎能被这点小风小浪给吓倒。 此时的白小墨也是一脸一身的血水,反倒把小团子给吓了个正着,咧着张嘴“啊啊”的乱叫。 她上去就拍了小团子头上一巴掌, “你嚷嚷什么?你丫的不是鬼修吗,怎么胆子这么小!” 天上的雨还在下,冲击力十分之强,颜色不是透明的,而是微微有些发红,闻起来腥臭腥臭的。 落在脸上、身上,她用手捻了捻,什么雨水,分明是血水! 靠,这都什么呀! 先是拿血水吓人,接下来是不是会突然出现个鬼脸? 恐怖片里一样一样的套路! 她给自己施展了片水幕,天上的雨被水幕挡住,往外打去。她用手撑地,准备起身再看。 结果她的腿刚直起来又弯下了,地上因为降雨太多,形成了一片薄薄的水镜。 而在这水镜中,一张鬼脸微微扭曲着,似笑似哭。 凌乱的黑长发遮着半拉张腐朽生了蛆虫的脸,缝隙中看到那两颗睁着都凸了出来的眼珠子,嘴巴深陷,蓦然大张,一口黄斑斑的牙齿往外凸去,像是一朵张开了的菊花。 腥浓的血水从它嘴中溢出,渐渐化成雨水,散落大地。 白小墨望四周看去,地上水镜里尽是一张张残缺不全的这种诡异鬼脸。 顿时,她有了种很不祥的感觉,揪着小团子的衣领,渐渐抬头,往上看去。 果不其然,灰白的天空上像个布帘子,被一双鬼爪撕裂开来,一张血淋淋的鬼脸往下一趴,似笑似哭的看着底下的白小墨。 “嗬嗬……” 阴冷的风吹过,那诡异的笑声好似就在耳边萦绕,令人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天上的血水还在降落,打碎了她支起来的水幕,冲击在她脸上。 白小墨和小团子对视一眼, “啊啊啊!!!” 这次是白小墨的惨叫声,她一把揪起小团子就往外跑去。 每次她都被人当成鬼,殊不知她的段数太少,眼前这个才是鬼修正确的打开方式哇! 狂风呼啸,她总觉得后面有鬼在跟着她,不敢往后看去,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可她使的劲儿越大,跑的却越慢,忽地,脚下一滑,她彻底摔了下去。 血水越降越多,将整个地上都淹成了小水湾,把白小墨没在了里面。 “咕噜噜……咕噜噜……” 水面上冒起了泡泡,很快白小墨就钻出了一个头,大喊大叫: “救命啊!淹死人啦!” 没有人来救她,只有更多的血水打在她脸上,将她又冲进了水里。 水里的白小墨两条胳膊直挥,又浮了上去,抹了把脸,这次冷静下来了。 “咦?我怕个什么水啊?我自己一个冰块儿,还能被水给淹死吗?” 鬼的可怕不在于能将人杀死,而是能将人给吓死。 无须动手,自个儿就将自个儿吓死了,多省力气! 鬼修是个好活计啊! 此时的白小墨有在想,她用不用转修鬼修什么的,以后打架也不用动手,她做好造型,摆个poss就行了。 恐怖片永远都只是恐怖片,看看就好。可身临其境这恐惧感就上来了,先是血水,后是鬼脸。 她好好的一个灵光小脑子愣是给吓糊涂了! 看来她以后得多看看死人尸体,会活动的尸体什么的,锻炼一下小心脏,以后也不至于这么不经吓。 她抬头望了眼天,灰白灰白的,那张鬼脸却不见了踪影,再往四周望去,整片陆地都被淹没成了汪洋大海。 血的海洋,浪花翻的,一个塞一个高。 她晃动了晃动大腿,觉得少了点什么。 糟糕,小团子不见了! 她想了想,又钻到水里去了。 水确实淹不死她,可并不代表臭不死她。 平常的水是没有味道的,好歹海水也只是有股腥咸味道,可这血水有股臭水沟味道,好像在大夏天混着汗臭的腥味儿。 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 她在水里转了一圈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又给浮了上了。 举目望天,在想着她是应该封了鼻子再下去找呢,还是想办法逃出去? 这样想着,突然感觉脚下有一股重力在使劲儿往下扯她,她想往上,可这股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由自主的往水里沉去。 入水之后,她赶紧翻了个身,看到脚踝上绑着一团黑乎乎的绳子,她打过一道冰寒之气过去,蓦然断开,无数根发丝在水中晕开。 竟然是头发! 果真是怎么恶心怎么来,非得恶心死她不可! 可这还不算完,又有无数发丝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整个人缠得死死的,往下坠去。 白小墨也是无语了,人家水鬼用头发缠人,是为了淹死个替死鬼。可她是淹不死的,一直扯着她往下坠又有个屁用啊! 第二百二十根 血海之上凝冰桥 越往下越黑,最后都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修道之人,基本都是可以夜视的,可是这水底的黑不是一般的黑,必须得用灵力加持在眼睛上,时时刻刻不能停。 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像射线一样扫视着水底,不见其人,却先闻其声,断断续续的哭声传了过来。 在这阴冷的水底格外的挑战着人的心理底线。 “嘿!到底是哪个小鬼在这里哭?给我闭嘴!” 不能让那哭声给吓倒了,白小墨决定先发制人,哭哭哭,那她就先打断再说。 那哭声停滞了半晌,却变得更大了,哭声被水流带过来,声波震在白小墨的耳边,吵得她头疼。 身上被头发束缚着,她动不了。 想了想,既然对方能用头发,那她也可以用啊。 比谁头发更长更韧吗?比就比,谁怕谁咯? 她甩了甩头,及腰的黑发立马长至脚踝,雪白了起来,根根竖了起来像一根根冰针似的,对着绑在白小墨身上的头发丝狠狠一扎。 那些黑发也确实像被针扎了一般,立马缩了回去。 白小墨得到自由,也没忘正事,头发又是一甩,伸出一缕紧紧缠绕住那往回缩的黑发。 她跟着那往回缩的黑发上前去,黑与白交缠,却恶心透顶了。 人的头发不恶心,可要是个死人的头发,还被泡在血水里跑了不知多少年的头发,那可真是…… 呕~ 幸好很快就有别的东西吸引了白小墨的注意力,前方有一团小东西,她扫射过视线一看,竟然是小团子! 小团子浑身被头发绑的死死地,只剩下一张嘴咧得大大的直哇哇哭。 原来这哭声是小团子发出来的啊! 白小墨上前将他身上的头发给松开,骂道: “你丫的也不知道说话,就知道哭哭哭!” 小团子两手乱挥,嘴里“啊啊”直叫,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小墨看了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是被施法堵住嘴了,说不出话? 这样想着,她伸出了手,“啪”的一巴掌呼在了小团子的脸上,立马红肿了起来。 可小团子此时却顾不得哭,手指着她后方大喊道: “有鬼,有鬼!” “鬼你妹啊,你自己不就是个鬼吗,吓个屁——” 她的吼声戛然而止,有鬼? 那张鬼脸落水来找她了? 她也不打算转过头去辣眼睛了,直直往后一仰,雪白的发根根竖立,向身后的那张鬼脸扎去。 惨烈的痛呼声响起,白小墨实在忍不住转过头去瞧了一眼。 有些东西明知道不好,还偏要去看,好奇害死猫此言不虚。 那张鬼脸被她的头发丝扎成了个筛子,一个个小小的针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了来。 从里面爬出了一条条的小蛆虫,歪歪扭扭的蠕动了起来,很快就占据了那整张脸。 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紧。 特么的! 白小墨爆了句粗口,做鬼就不能好好做个干净的鬼吗? 整天搞这些弯弯道道,就是心再大的人也能给搞的没胃口了! 似乎是秉承着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想法,那张鬼脸呲开大牙,冲她“嗬嗬”笑了两声,抖了一抖,把脸上的蛆虫全都给抖了下来,蠕动着身子冲她而来了。 妈蛋,这可真要人老命啊! 白小墨一手提溜着小团子,一边死了命的往上游去。 那些虫子吃不吃人先不说,就那个长相都能活埋汰死人! 她一边往上游,一边时不时回头放一把冰针,也扎死了不少虫子。 至于头发?她可没那么顽强的心志,她不允许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碰触到任何一条虫子! 小团子好似也开窍了,学着她的冰针也用鬼气挥发出一根根针来,扎死了试图上前爬到他们身上的所有虫子。 “咕噜噜……咕噜噜……” 水面上又冒起了泡,白小墨一手提着小团子飞出了血海里,另一只手对着血海上方凝出了一座冰桥。 脚踩冰桥急速往上跑去,她一边往前跑着,后方的冰桥被升腾起来的血海渐渐淹没。 此时的白小墨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除了凝聚冰桥,剩余的全部灵力都灌注两腿上,玩儿了命跑着。 冰桥越来越往上,眼看着都要突破天际,她却不能停下,一直往上一直往上。 灰白的天空有一丝丝扭曲,看来这个就是出口了,她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而在这同时,她转过了头,看到血海之上蓦然冲出了两只森森鬼爪,一只擦过她的脸颊打歪了过去。 而剩下一只则冲着她的背后狠狠划了一道。 从右边肩胛骨处一直横穿了她整个后背。 她闷哼一声,眼前一花,场景又变幻了起来。 从天上掉了下去,小团子从她的手上掉到了腿上,死死抱住,再也不敢撒手。 参天古树,白小墨从天上掉了下来,她想爬到树上,可掉落速度太快,离着树又有点距离,她还受了伤,始终只能顺着树旁边掉落。 幸好这里还有一根长长的树藤,不能爬到树上,她就手扯住这树藤一路向下滑去。 速度很快,只是几个呼吸过去,她就滑落到了底,往左右看了看,虽然是树林子,可整个天幕还是灰白色的。 可见,她根本就没从鬼域里出去! 她晃了晃腿,问:“鬼域到底是个什么鬼?!” 场景的变幻和急速的掉落使小团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眼睛像蚊香一样一圈一圈的乱转。 白小墨看了急得慌,又使劲儿晃了晃腿,他这才回过神来。 “啊……鬼域是……” 鬼,指鬼怪,域,指领域。 鬼的领域,是为鬼域也。 现在鬼域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了,它是指实实在在的某个特殊空间。 相传只有鬼修大能才能修炼出鬼域来,而在幽林深处,整个鬼族中能修炼出鬼域的不超一掌之数。 还有一种先天身带鬼域,称为“鬼子”。这是很少见的,起码幽林这一支鬼修传承千万年来,从未有过。 另外还有一种也是比较少见的,鬼修在未成年之前突然异变,获得鬼域。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了,拥有鬼域的人将成为鬼修大能,或者已经成为鬼修大能,潜力无穷,前途明朗。 第二百二十一根 烂了? 当然了,小团子人小见识不多,他目前只知道鬼域是只有鬼修大能才能修炼、施展出来的,超级超级厉害,里面的鬼物非常非常可怕。 所以白小墨懵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落入了一个鬼修大能的鬼域里了?开什么玩笑,人家鬼修大能至于和我们两个小辈计较么?” 而且……白小墨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张鬼脸,实力是挺强大的,但若是以前的自己也能徒手捏碎好几个。 这种修为层次,她可不信会是从鬼修大能手底下出来的。 小团子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他挠挠头,想了想,说道: “那……可能是因为最近幽火异动,然后我们就不小心钻进鬼域来了……” 这话不比胡扯八道强多少,能够独自开辟出一片空间,这说明本尊修为十分强悍,基本不可能会出意外。 白小墨晃了晃手上的树藤,望着四周,对小团子说: “那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嗞嗞……” 从上空传来一阵吸口水的声音,白小墨顿时感到手上黏黏的。 她看向树藤,一股暗黑腥臭的粘液滑落了下来,沾在她手上,真是恶心极了。 真是的,这鬼域里就没点令人顺心的东西,黑名单,打入黑名单! 她挤出水来搓了搓手,试图把这粘液给洗去,却看到旁边那根树藤“唰”的一声窜了上去。 “涩头……你们碰了我的涩头,那便用你们的来赔吧!” 什么鬼? 白小墨和小团子齐齐一愣,抬头望去。 只见旁边那棵很是高大的树盘扎着的枝上挂着一个风干的人***,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人***的头正好被树枝给勒着脖子,嘴巴张的大大的,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 舌头上还沾着黏黏的口水。 呕~原来刚才那根树藤就是这舌头啊,还有那粘液竟然是他的口水。 简直不能更恶心人。 那风干腊肉抽动了下那张老菊花一般的脸,甩动着他的舌头冲着白小墨他们打来, 一边还说着:“赔我涩头!赔我涩头!” 涩你个大鬼头啊! 白小墨提起小团子撒腿就跑,可她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那根能变长的大舌头呢? 她背后的伤痕被那舌头狠狠一挥,上面的倒刺又给她巩固加深了一下伤痛。 她踩偏了一块石头,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舌头就在她浮在半空的时候急速转动,将她绑了个死结。 “噗通”一声,她摔倒在地,舌头连着地拖她往回走,她想召出牙齿,可舌头上的倒刺刺得她身上疼痛不堪,实在无力召出牙齿。 连翻连滚,她被拖到了风干腊肉的面前。 眼珠子外翻,面容扭曲,是个吊死鬼,怪不得舌头这么长呢! “这位……吊死鬼大哥,咱有话好商量啊,别动不动就吐舌头什么的。” 白小墨想拖延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求生方法,好歹也能让她歇两口气。 或许这吊死鬼好久没和人说话了,也不急着杀死白小墨,只是一脸泪水横流,黑红的泪从他灰白的眼眶中溢出,一张风干的脸更显得恐怖。 “我……我每天都则样吊则涩头,我痛啊!” 哭了一会儿,吊死鬼抽搐着,用手擦了擦鼻涕,再扯起白小墨的袖子擦了擦手,又开始笑了。 果然鬼就是个奇特的生物,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哭比笑磕碜,笑比哭诡异。 他笑的一脸见牙不见眼,阴森森的说道: “你的舌头肯定很好用吧?还有你的眼珠子比我的吓人多了,还有你这身皮,啧啧,算了这身皮就算了吧,闻着凉飕飕的,穿在身上冻着我咋办……” 次奥,老娘的一身好皮相这就被你视为囊中物了? 她这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看了看吊死鬼的舌头,非常有韧性,拿刀子磨估计也得磨个十天半个月的。 她又看了看吊死鬼那往外翻的俩眼珠子,试探着问: “吊死鬼大哥,我看你这舌头挺不错的,我的可比不了,不过你那俩眼珠子可就不大好看了,这都烂了,还能用吗?” 吊死鬼一愣, “烂了?” 他也没空理会白小墨,自顾自的眨了眨眼睛,僵硬地上下转动,隐隐闪过道血光。 他这全身上下,除了那条舌头,再就数这眼珠子修炼的最好了,这才刚换上的,没道理会烂得这么快啊! 人人都有弱点,眼前这吊死鬼既然还修炼这眼珠子,那就说明对着眼珠子还有痛感。 那根舌头实在难以撼动,那她就退而求其次,专攻那对眼珠子好了。 白小墨眨了眨眼睛,眼内旋起一个漩涡,急速转动,溢出眼眶,形成两根大冰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扎进了吊死鬼的双眼上。 “啊!!!” 吊死鬼惨烈痛呼一声,舌头急速抽动了一下,趁此机会,白小墨赶紧逃开束缚,往外跑去。 在这之前,她还不忘转过头来又给那吊死鬼甩了一把冰针,也不管能不能打得到,反正给那吊死鬼惹点麻烦也好。 她跑着跑着,不知怎的,竟又变幻了个场景,树林子全都不见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小团子早在之前就和她失散了,此时只剩她一个人,右手拿着牙齿左顾右盼,生怕突然再冒出个什么鬼东西来。 她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警惕着,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也太久了,有些疲累,不自觉的就想放松。 她的脚步有些松散,握着牙齿高抬着的胳膊也不自觉的放下了。 如果再不发生点什么的话,她可能会这样睡着。 就在此时,地上忽然一阵异动,一个个小土堆冒起了尖儿,土堆前还立着一个小小的石碑。 没过几瞬,这些小坟坡和小墓碑就长满了整片土地,一眼望去,还十分规划整洁。 要不是现在这么诡异的气氛,她还真想为这设计拍掌欢呼。 这个场景怎么有些熟悉啊,待会儿不会有僵尸从这坟坡里钻出来吧? 那她用不用拿个小锤子等着敲僵尸的头? 第二百二十二根 白小墨大战僵尸 地上除了这坟坡和墓碑外,别说什么锤子了,就连根毛都没有。她还是老老实实用她的牙齿吧,虽然丑了点,但非常好用。 毕竟她可不是颜控,她只在乎实不实用! 荒凉的坟地,原本除了冷风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可她总是隐隐的听到什么吐泡泡的声音。 随着一阵诡异的音乐声响起之后,地上的坟坡都开始齐齐晃动。 一只只鬼爪伸了出来,合着音乐声舞了两下之后,这才慢悠悠的从坟坡里爬了出来。 白小墨的眼珠子瞪得比之前那个吊死鬼的还要大,阴青色的皮肤,白灯泡似的眼球儿,尖利的牙齿,黑长的指甲。 这标配还真是僵尸啊! 只是不是大僵尸,而是小僵尸,婴儿的那种,就连脐带特么的都没剪的那种! 嘴里还一边的吐着泡泡,“嘿嘿”的笑着。 一个小婴儿嘿嘿笑着还算正常,可特么成千上万个婴儿嘿嘿笑,那可就瘆人了。 白小墨没有急着逃跑,她先是在原地一蹦,想要浮在半空,飞出去。 可这地上好似有吸力,一直吸着她的脚,天上有压制,不让她上去。 她慌了,开什么玩笑啊,地上这么多的小鬼,她要是飞不到天上去,怕是能被生吞活剥了! 只见那些小鬼齐齐对她笑了笑,伸出两只鬼爪,朝她涌了过来。 啊啊啊!!!僵尸吃人啦啦啦!!! 白小墨撒丫子就往前跑,踩着一个小鬼的头蹦上了墓碑上,墓碑好似是石头做的,反正她也看不出来,总之很宽厚,她踩在上面特别稳当。 墓碑与墓碑之间相隔的距离也不远,她随意一跳就能跳过去。 而那些小鬼实在是太小了,挥舞着爪子怎么够都够不着她的衣角。 白小墨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那群小鬼扭腰撅腚吐舌头的,十分嚣张得意。 “小样儿,长这么小,就别出来瞎得瑟了!” 她看了眼前方,踏步而行,虽然前路不明,可好歹也没有了危险,她该想想如何出去了。 “喂!小鬼,出口在哪里?我该怎么出去啊?” 爬在地上的小鬼们突然咧起嘴哇哇大哭起来,比三千只鸭子还要聒噪,简直是魔音入耳。 哭声相当凄厉,形成了一股震荡的音波,墓碑晃了两下,她有些站不稳。 完了,这些小鬼要放大招了! 只见小鬼头们齐齐爬到墓碑上,有的用拳头一拳一拳的捣着,有的直接上嘴咬,一口一口的将墓碑啃掉。 白小墨没有了墓碑的遮挡,直接掉到了地上,而那些小鬼还不打算放过她,一群一群的朝她涌来。 扯住她的衣角,划破她的鞋子,将她拽倒在地,生咬活吃。 白小墨拿着牙齿,施了一片法术,猛地一挥,围在她身旁的小鬼便被甩落出去。 可小鬼实在是太多了,她往身上覆了一层又一层的水幕,都被那些小鬼给啃咬破了。 一开始她还有灵力支撑着她放大招,可到了后来,灵力枯竭,她就只能拿着牙齿肉搏。 那些小鬼身上的血液都是腐臭发黑了的,她拿着牙齿捅眼睛、捅大脑、捅心口,哪里顺手捅哪里。 血液喷溅,到她脸上、身上,没过一会儿,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儿。 她两眼发直,挥手挥得都麻木了,也不知杀了多少小鬼,身边总算是清净了。 脚下再也支撑不住,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不远处扑过一个小鬼,直直钻到她怀里。 她条件反射般的挥起牙齿,却被拦住了, “喂,南灵皙,是我!我是南豆丁!啊呸,我是南豆!” 南豆? 白小墨一愣,足足反映了好几瞬,眼中血色消去,渐渐有了神采, “南豆……” 她看了眼眼前的小团子,又往四周看去,一片尸山血海,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小鬼全都被她杀死了吗? 她蓦然松了口气,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小团子一张包子脸揪了起来,痛苦道: “我刚才在一个大宫殿里,里面有个鬼娘娘,她总说让我脱衣服,她自己在那里搔首弄姿的,还说让我跟她一起洗澡……”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团子脸一憋,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想尿尿,撒了她一头,然后就到这里了。” “咦,你不是鬼修吗,怎么还会尿尿?”白小墨奇道。 小团子脸涨得通红,手指着白小墨说道: “南灵皙你欺鬼太甚!我是修为弱,可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没脱离人体!” 脱离人体?这又是个什么鬼? “什么意思啊?” 一般的鬼都是生不出孩子来的,当鬼修修成灵体时才可以受孕,当然了因为天道的压制和灵气的守恒,一般修为越高,受孕的几率就越小。 那鬼修是怎么繁衍成族群的呢? 是由人修炼鬼族功法,先将自个儿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后来修为大成就可脱离人体。 而在这期间,双修还是可以生出宝宝滴。 是以,说白了小团子现在他们就是人体修鬼法。 看似像鬼,实质上应该还得算是人……吧。 而小团子还没辟谷,五谷轮回什么的还是有滴。 刚才白小墨那样问他,他以为白小墨是故意嘲讽他的修为不高,所以才这么生气的。 小团子虽然年幼,可也不是个傻子,白小墨的行为语气十分可疑,还有从一开始她就没使用过鬼族法术,也没有鬼气泄露。 有的只是一根根冰针和灵气。 他有些惊讶,指着白小墨说道: “你……你不是南灵皙!你到底是谁,来幽林究竟有什么目的?” 果然被发现了。 从进入鬼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早晚要被小团子看出破绽来。 不过她也不在乎,其实说起来她才是无辜受难者好吧? “唉,说来话长,这是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悲痛故事……” 白小墨准备解释,小团子准备听她的解释,可惜天不从人愿。 只见那片尸山血海全部隐入地下泥土里,那些被破坏了的墓碑又重新冒了出来,一只只小鬼扒拉着鬼爪子从坟坡里钻了出来,冲着白小墨又哭又笑的。 我靠!还真是杀不死的僵尸啊? 死了一波刷新一遍,还能再出来一波? 什么时候才能打通关啊? 第二百二十三根 破域而出 面对那成千上万,好似永远都杀不尽的小鬼头,白小墨表示真的无力了。 可她又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扛起小团子撒丫子往外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跑出这个鬼地方。 鬼域鬼域,来了这里可真成鬼了! 她往前跑着,小团子释放鬼气杀跑在前方的小鬼,嘶吼声在继续,惨呼声也在继续。 可这声音怎么越来越远了,不对,明明就在耳边,这是怎么回事,她耳鸣了吗? 还有眼睛,她的眼睛出什么问题了,怎么越来越花,还时不时的发黑? 她身上好累啊,无一处不酸,无一处不痛。据说这种鬼怪、僵尸身上都是有尸毒的,她不会中了尸毒吧? 还有骨头,她的骨头怎么又开始痛了呢? 不知跑了多久,白小墨终于倒下了,她的表情有些绝望,看着后面追赶而来的婴尸大军,对小团子说道: “怎么办……我受了伤,我的骨头全都碎了,可我并不想死。 这些小鬼……该怎么杀?还有……这鬼域……该怎么破……” 白小墨嘴角溢血,眼睛缓缓合上了,好似死了一般。 小团子心慌了,扯着她的胳膊一直晃动: “喂,南灵皙,南灵皙你别死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小团子哭了,他手足无措,后面那么多的鬼,会吃了他们的! 他只知道在白小墨身边就只需被她提着跑来跑去行了,可白小墨倒下了,他该怎么办? 不对不对,之前他自己不就杀死了一只可怕的坏鬼吗? 既然南灵皙都能一个人单挑千万婴尸。 所以,这些婴尸大军他也可以的! 对,他一定可以的! 小团子双腿盘膝,双手掐动着族中长老教授他最为厉害的法诀,蓦地,他感到身上似有了无穷的力量,手指苍天,大吼一声: “给我破!!!” 一束暗光冲破灰白的天际,打碎了空间,甚至他都能看到外面树上挂着幽林特有的幽果。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在震荡,那些婴尸大军不自觉放下了鬼爪,伏下了头,紧贴在地上,一副臣服的模样。 血海里的水鬼,树上的吊死鬼,还有那个十足令人讨厌的女鬼,无一不伏下身躯,瑟瑟发抖着。 在这鬼域里,他就是那独一无二的王者。这时的他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早已注定。 唯一的意外,就是那个白衣女人吧? 小团子看了眼白小墨,背景变幻,灰白破败的世界转眼变成他所熟悉的幽林。 以往的幽林一向都是昏暗难明的,可今天却是灯火大照,是雨长老手中权杖上那颗曜石上发出的光芒。 有些刺眼,小团子用手遮了遮,他的爹娘跑过来抱起他哈哈大笑,也有很多长老爷爷婆婆凑过来说他大器可成,他不明所以。 许多小伙伴有真心为他高兴,也有虚情假意,更多的还是眼红嫉妒。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可更多的还是想看看那个白衣女人怎么样了。 她不是南灵皙,能够瞒过南瓜的原因无外乎是她额上垂着的那颗湖碧宝石——鬼王内丹打磨而成。 可现在她昏迷着,还受了伤,身体灵力外泄,如果离得近了,一碰她的身体便会知晓她根本不是南灵皙本人。 南瓜和雨长老是族中最心疼女儿的一对儿了,两人见到白小墨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无一不是脸色大变,急忙赶过去。 此时是鬼族多事之秋,他并不想让白小墨的身份败露,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挣扎着想要跑过去。 可爹娘的大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他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瓜和雨长老离那女人越来越近。 “不!”他大喊着。 可突然他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时间好似停滞一般,一双大手越过南瓜和雨长老,将那个白衣女人抱了起来。 微风拂过,那幽紫的发带轻轻扬起,攥住了所有人的思绪。 一道电芒闪过,雷花闪烁,男人和女人的身躯消失不见。 很长时间过去,众鬼还陷在怔愣中,远处幽火突然震晃了两下,像是清晨远山的钟声,震醒了所有恍若入梦的众人。 “轰!” 久久的沉寂过后是极致的爆发,整个鬼族都沸腾了。 不仅是年轻鬼在乱洋洋的讨论着,那些年长的鬼修,甚至还有长老都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刚才那个身穿幽紫衣裳的男人就是传说中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将极有可能会胎死腹中的南灵皙给救下来的雷修大能?” “原来那雷修大能竟长得一副那样好的皮相,这南灵皙真是个傻子,这样好的夫君不要,偏去找个人族小白脸儿。” 有些年轻漂亮的少女鬼一脸花痴,说出的话却十足十的酸。 “嘁,你拉倒吧,那可是雷修!雷修!若嫁与这样的人,怕是要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这样比起来,还是小白脸儿更安全!” 讨论声很激烈,有的选正方,有的选反方,但无疑全都是在为南灵皙“做选择”。 若是代入了自己,那就没有一个人吭声了。 众鬼羡慕、嫉妒、恨皆有之,但没有人期待着能取而代之。 总之,他们对那幽紫衣裳男人的复杂心绪,只用四字便可表达:敬,而畏之。 …… 宫殿处,南瓜捏着白小墨的手嘤嘤哭泣,雨长老实在是不耐烦了: “有甚可哭?皙儿又不是醒不来了,你这样着实令人心烦!” 南瓜一边抽泣着,一边拿出小手绢儿抹着眼泪,看着白小墨心疼道: “我女儿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你从她出生开始就整日早出晚归,还经常夜不归宿,女儿几乎都是我养大的,你当然不心疼她了! 我哭,我哭怎么了,你个冷心无情的女人!” 这么一说,雨长老也不愿意了,指着南瓜的鼻子骂道: “我不心疼皙儿?你可别忘了,我辛苦怀胎十年,后来我难产费了多大力气才将她生下来的。对于女儿,我付出的比你多得多!” 南瓜很不高兴被媳妇儿说自己对女儿的付出不够多,他扯着嗓子和对方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辩论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根 急火攻心 白小墨做了个梦,她梦到那些婴尸大军还在追赶着她,而她一直跑啊跑,跑啊跑,跑得很累很累,可就是跑不出去。 后来她有些困了,想要睡觉,后面的婴尸大军开始变了,一个两个的全变成了扁嘴鸭子。 两两相对,你呱一声,我唧一声,顿时场面便热闹起来了。 鬼片突然变喜剧片,白小墨愣了,可她更感到心烦,憋了一口气,大吼道: “都特么给我闭嘴!!! 闭嘴!!! 嘴!!!” 回音响彻了整个梦,她自己也被惊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两双惊讶的蹦出了眼眶的眼珠子。 “咳咳……我刚才有说什么吗?”白小墨双眉紧蹙,一副我很柔弱,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装无辜。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了一场世界大战。 白小墨一脸沧桑,说好的疼女儿呢,怎么都只顾骂赢对方,而没有人来管她呢? 宝宝表示想喝鬼灵酒,宝宝表示想吃幽草饼! 喂,你们回来! 半个时辰前,白小墨躺在床上半阖着眼眸装林妹妹,然并卵。 半个时辰后,白小墨从床上爬了起来,暗叹一声,果真求人不如求己,若是等人想起她来,恐怕她早就饿成灰了。 南瓜酿的鬼灵酒是在哪里来着?她想了想具体位置,决定亲自去取上一坛,也好补补身子。 路上她思考着鬼域里发生的事,眼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她一头扎了上去。 “这谁啊?走路不看道吗?” 白小墨不想承认是她没仔细看路,所以只能把黑锅扣在对面人的头上。 她摁了摁那早就缩成了喵仔小馒头的两团,如果她每天都这样撞上一下,那她的胸就真的永远都长不大啦! “唔……抱歉,我不是故意撞你的……胸的。” 这是什么话?听着怎么这么像讽刺呢? 士可杀不可辱,可以说长得她美,但绝不能说她的胸小! 白小墨倏的抬起头来,正准备骂道,却突然愣住了,看着眼前那个穿着幽紫衣裳的男人,高扬的眉,狭长的风目,似笑非笑的唇。 这人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你到底是谁?” 男人挑眉:“我,一直都是我啊。” 白小墨脑袋有些浆糊,受了伤的她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思索着所有的事。 她刚从鬼域里逃命出来,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误入鬼域? “你还不知道吧,鬼子现世,整个鬼族都乐疯了。” 男人跟上前来,为她解释。 白小墨的表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鬼子?手撕鬼子?” 男人脸一滞,好似要崩溃一般:“鬼族之子,三声,不是你嘴里蔑称的‘鬼子’!” 白小墨撇嘴,这不还是同样两个字吗! 可话说回来,鬼族来没来鬼子,关她什么事啊。 “能激发鬼域的除鬼修大能,便只有鬼子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力,原来白小墨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真是难交流! 其实白小墨还是没有搞懂“鬼族之子”和“手撕鬼子”有什么区别。 但她却神奇的抓住了一个重点: 小团子=鬼子=开启鬼域的人。 而她白小墨=被无辜牵连其中的倒霉鬼! “我是怎么从鬼域出来的?”她问。 “如你所想。”就是小团子在危机中激发了绿荒之力,初步掌握了鬼域,两人逃脱。 好哇,小团子得了大好处,莫名多了个吓人的鬼域。整个鬼族都当宝一样对待。 而一同遭受了苦难,接受了考验的她,就什么都得不到? 凭什么!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好似安慰道: “唔…你也不能说没有得到丝毫好处,南瓜和雨长老可是被南豆一家感恩戴德啊! 被鬼子欠了个这么大的人情,也不亏了吧?” 白小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话是这么说,可南瓜和雨长老又和她没什么关系,说到底,她还不是做了白工? 苦活儿累活儿她干了,荣誉归别人?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悲愤欲加的白小墨将矛头指向了对面男人: “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凤眸微眯,眼中魅紫闪过,似是而非的说着: “我是你爹娘请来的。” 爹娘? 白小墨一愣,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 是南瓜和雨长老,他们两个还没吵够! 白小墨挖了挖耳朵,吵死了,这俩人的战斗力比三千只鸭子还要厉害。 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耳鸣、神经衰弱的! 然而就在白小墨以为他们还会吵个无止无休的时候,停嘴了。 两人对视一眼,对着男人行礼,恭声道: “大人。” 什么鬼? 白小墨以为自己眼花了听错了,可当看到男人那似笑非笑的脸时,她顿时感到了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救了难产差点生不出来的南灵皙,还说要娶她的又老又丑,还超级猥琐的雷修大能?” 这么多的修饰词,听着就晕得慌,南瓜像看智,障一样的表情看着白小墨。 “女儿哇,你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了,怎么净说些疯话呢,还不快给大人行礼问好?!” 行你个大头鬼礼啊! 白小墨看看南瓜,又看看那男人,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她一直想不通南灵皙为什么要坑她到幽林,原来她眼中的青衣=南灵皙既敬且畏的大人=她心里又老又丑的猥琐雷修! 原来世界这么小,随便去哪儿都能碰到熟人。 是她太傻,走到哪儿就被人骗到哪儿。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她心里又堵得慌。 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男人的脸变得扭曲晃荡,耳边发出阵阵嗡嗡响声,南瓜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终于,她两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从来没有急火攻心的白小墨这次终于也被气晕了。 醒来后的她,情绪十分低落。 自从受伤之后,她的蜜汁体质就越来越向林妹妹靠拢了。 看着体内那碎成一片一片的骨头,她不禁哀叹一声,何时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 闹剧一场,她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幽林吧。 第二百二十五根 如此消瘦 说是要收拾东西,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出了房间,她左转右转,趁着南瓜和雨长老还没发现,赶紧跑掉。 途经花园,艳丽的花朵全都伸展着自己婀娜的身姿,展示者自己的那份美。 蜜蜂蝴蝶停在花心上采着花粉,白小墨撇撇嘴,随手拍了一朵花,花瓣直直抖动。 “小样儿,你长得再美,我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花儿轻轻晃动了一下,好似在问着“为什么”。 但白小墨没有空搭理它了,因为附近房间里传出了一阵细密的谈话声。 “你整日做着白日美梦,妄想着让皙儿嫁与大人,也不想想人家是有心上人的!” 这是雨长老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赞同。 “嘁,什么心上人啊?早就死了千八百年了,咱家女儿哪里不好了,长得漂亮还聪明,简直是遗传了我俩的优良基因……” 语气轻飘飘的,南瓜吹起牛来不要太夸张。 雨长老知道自家男人的臭脾气,压根儿就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 “嫁与雷修,修成不惧雷电的鬼修之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我只盼望着皙儿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人敢欺负她就行了。” 而南瓜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还在做着美梦,嘿嘿笑着: “女儿资质那么好,等她功法大成,再和大人生几个小孩子,我逗着他们玩儿,这是多么好啊!” 雨长老不爱做梦,她是务实派的,一把掰过南瓜的脸,揪着他那把长长的胡髯, “别做梦了!那雷龙一族认定一人便是一生,皙儿得了大人青眼已是大幸,别去想什么有的没的,平白惹得大人厌烦!” 南瓜不但没有打消心思,反而更是天马行空了起来, “那雷龙一族虽是放出话来一生一人,可谁知是不是故意放出噱头,好吸引些不懂事儿的小女生小男孩。 毕竟雷龙一族数量稀少,再不找人繁衍,都快绝种——” 雨长老“啪”的给了南瓜一巴掌,紧捂住他的嘴,警告他说: “你会不会说话,再敢胡说八道惹来祸事,那我就给你缝上!” 南瓜自知失言,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的意思是说,说不定皙儿就是大人心上人的转世呢,要不然在当年他身负重伤却还选择出手……” 雷龙一族虽不是嗜杀之辈,可也不是什么多善良的族群,他还依稀记得当年雷鸣山一战长啸厮杀几乎染红了整片行知大陆。 夫妻二人闲谈着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了。 白小墨愣住了,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雷龙一族?原来他没有骗她,想来族中人修习媚术这事也是真的吧? 她的手指戳着花瓣,花心采粉的蜜蜂抖动了抖翅膀,飞了起来,撅着腚冲着白小墨的鼻尖扎去。 “嘶……” 鼻头上立马肿了个大包,她不禁痛呼出声,却惊动了里面的人。 “是皙儿吗?进来!” 糟糕,都怪她听故事太入迷了,结果忘了正事。这下好了,她今天肯定又走不成了! 走进房间里,雨长老十分怜爱的理了理她微有些乱的衣襟,愣了下,略有些疑问道: “皙儿,不知何时你竟也喜穿白衣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还是因为莘仓那个小白脸儿?对,他也喜穿白衣,合着你这是和他一起穿情侣装呢?!” 白小墨嘴角抽了抽,什么鬼情侣装的,她穿白衣这是天经地义好不好。 反倒是莘仓那个小人,成天装的大头蒜,自以为很有风度的样子,实际上就得小气死! 她颇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也不敢说话,生怕露出什么破绽,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雨长老十分凶悍。 原本离得近了,雨长老倒也没发现什么,可白小墨这么一后退,她更觉得有些不对了。 “皙儿,你怎变的如此消瘦了?” 南灵皙本人整日活得自由自在的,被养的白白胖胖,咳……总之,面色红润,脸上有肉,一点也不像鬼修。 反观白小墨,原本就瘦的跟排骨似的,好不容易修为上去了,胸大了点,身上也肉实多了。 可这么一受伤,完了,又全倒退回去了。 肉肉的脸蛋配着“瘦骨嶙峋”的身躯,这怎么看怎么不搭,活像个大头鬼。 “是不是莘仓那个小白脸儿给你气受了?我说呢,这次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等着,过几日幽火事了,我就去找他算账去。也得让他明白我鬼族中人不是好欺负的!” 雨长老一脸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到新仓面前,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白小墨愣愣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好像,这个雨长老也没那么可怕了。 “唉。”南瓜轻叹一声,扯过白小墨,一边抹着泪,一边心疼的说: “女儿哇,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还受了这么多的苦,瞧这瘦的,等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也好补补身子哈~” 说着,就捋了捋袖子,一副真要下厨做饭的样子。 吓得白小墨赶紧拉住他, “你别给我做东西吃,你的厨艺真的是太差了,还不如我自己动手呢。” 引以为傲的厨艺被宝贝女儿吐槽了,南瓜一脸悲愤, “女儿哇,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做的苦仁糕和甜果茶了吗,你怎么怎么怎么能说我的厨艺差呢呢呢!!!” 南瓜除了悲愤外,还一脸抓狂。 白小墨眼珠子转动,隐隐翻了个白眼儿,雨长老走过来一把将南瓜挤开,一脸嫌弃, “你那手厨艺就别拿出来瞎得瑟了,也不怕毒死鬼!” 说着她就拉过白小墨的手,做在椅子上,开启慈母模式,聊话家常。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白小墨感到非常不自在,精神高度紧张,生怕说漏了嘴。 她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心里总是“怦怦”的跳着,也不怎么搭话,就是听眼前的人说,她偶尔回答个“啊”、“是”之类的。 说了一会儿,雨长老神色有些落寞,喃喃说道: “果真皙儿是与我生疏了吗,竟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了,也不冲我撒娇了……” 白小墨紧紧揪着衣角,心里却直叫苦,这种情况还得熬到什么时候啊?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是死是活都痛快点行不行,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她接受不来啊! 就在白小墨暗暗叫苦的时候,雨长老终于结束了家常模式,开始说起了正事。 “幽火异动,族中人都要出力,明日天一暗你便出去和南豆他们学冰法吧。” 第二百二十六根 找茬 说来说去,废话一大堆,原来还是为了让她去学冰法啊。 白小墨真想甩她一脸冰锥子,说她根本就无需学。 “好,我去。” 反正整日在家也得被南瓜像看犯人一样看着,还不如出去探探运气,看能不能逃出幽林呢! 只是,她不会还像上次一样,莫名的就进了个刚开启的鬼域吧? 对了,上次她在进入鬼域之前,和小团子有了冲突,再之后有一根黑铁锁链打了过来。 她就是为了躲避那个锁链,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直接退到鬼域里的。 那根锁链……是南芷姝的! 好这个南芷姝,看来他们之间的账又多了一笔。 第二天晚上,白小墨出门去那片学习冰法的空地上,身上背了个小挎包。 这是南瓜连日缝制出来的,针脚说不上好,但也不能说差,一般般吧。 里面装了很多小零食,全都是南瓜亲手做的,白小墨想要拒绝,可是南瓜一片爱女之心,她实在难以拒绝,便拿了过来。 反正她也不吃。 小孩子人傻容易被坑,所以都早早来了,正在憋着气儿将手中水球凝成冰球。 “唰”的一声,一个水球打了过来,白小墨一抬胳膊将其攥到了手里,拿到眼前一看,凉凉的水混着细碎的冰碴子。 这是冰水混合物,温度不够的原因。 她猛地一挥手,将这些冰水混合物往某个方向甩去。 只听有人“啊”了一声,被甩了一脸。小团子扯起袖子使劲儿的擦脸,一脸不忿: “南灵皙,你干嘛甩我一脸水?!” 呦,这还倒打一耙? 白小墨悠悠走过去,掐住他的后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与他平视,说道: “你不是说要变出个大冰锥来扎死我吗?这都多久过去了,还是连个冰球儿都凝不出来?你丢不丢脸。” 小团子挥舞着爪子,不再在冰锥冰球上面啰嗦,反而抬头指责白小墨说: “你放开我,有本事就放开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你这样欺我年幼算什么——” “算什么英雄好鬼是吧?” 白小墨打断了他的话,接了一句。 小团子愣了,手指着白小墨,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唉,现在的小孩子啊,怎么记性都这么差了? 白小墨无语望天, “你难道不感觉这话很是熟悉吗?就在前几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你说了同样的话诶!” 小团子扑棱了扑棱小短腿儿,用肉乎乎的小手挠了挠头,他有这么说过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小团子只套了件花肚兜,白小墨这么提着他,肚兜给跑偏了,露了点,羞得他交叉双手想要挡住。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啊!” 看着他一副羞愤欲加的模样,白小墨扯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却不急着放开他。 这小团子说话很是欠揍,给他点教训,让他丢丢脸面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也有些酸了,准备将小团子放下来。 可还没来得及,不远处传来一阵劲风,一根黑铁锁链响着“哗啦”声音朝她打了过来。 这个场景感觉好熟悉啊,只是这次那根锁链是朝着她的手来的,为了不被打到,她将小团子往外一甩,急速转了个身,躲避开了锁链的侵袭。 她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那根眼熟的黑铁锁链,还和她有仇,除了南芷姝恐怕也没有别人了。 她频频躲避,可南芷姝还不打算放过她,那根锁链一下一下的朝她甩来,道道甩脸。 妈蛋,伤她别的地方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妄想伤她最为矜贵的脸? 不可饶恕! 她随着锁链的挥摔徒步登上一棵百年大树,接着翻转身姿,和那锁链打了个照面,顺着那它的挥势往反方向跃了过去。 南芷姝的反应也很快,又将锁链甩了回来。白小墨侧腿一翻,将大半个身子倒在地上。 随手抓了一把小石子,看那锁链挥势变老,她赶紧踏地而起,手上五指分开,几颗碎小石子“唰唰”的破风而去,直直朝南芷姝的脸上打去。 “啊!我的脸!” 随着一声痛呼响起,那黑铁锁链也停下了攻势,回到了主人身边。 看着被碎小石子打得脸蛋红肿的南芷姝,白小墨冷笑:“自食恶果。” 可不是自食恶果么,南芷姝想要打伤白小墨的脸,结果却反被打肿了脸蛋。 由此可见,老话说打人不打脸,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南芷姝被打肿了脸,身旁围起了不少“关心”群众,七嘴八舌的唧唧歪歪,听到白小墨对她的嘲讽,更是气得抓狂。 “都给我闭嘴!” 南芷姝走上前来,瞪视着白小墨,恨声道: “好啊你南灵皙,几十年不见反而长了胆子了,别以为有个当长老的娘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至于那位‘大人’也早就走了,今天你打伤了我的脸,这笔账该怎么算?” 白小墨想看傻子一样看着南芷姝,问: “请问你制杖吗?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最后吃了亏,就又把锅甩我头上啦? 大家快来评评理,这个南芷姝上次她就甩着这条破链子想打我,结果我被吸到鬼域里去了,算是逃过了一劫。 结果今天她还故技重施,拿着那根铁链子想要打伤我的脸,到了最后就想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这过不过分?这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也都对着南芷姝指指点点的,对她的所作所为表示十分不齿。 而南芷姝本人则涨的一脸通红,不知涂了几层几斤的粉也都浮了起来,精描细画的妆容彻底花了。 趁此机会,白小墨赶紧抖了抖袖子,将阵盘里抽出一丝鬼气,幻化出一面水镜来,照给南芷姝看。 一边毒舌道: “啧啧,鬼修鬼修,如此你可真算是坐实了‘鬼’的名头了,哈哈哈……” 往日都是旁人说白小墨像鬼,如今她也能扬眉吐气一番。原来骂一个爱美的女人像鬼,还真是……爽爆了! “啊啊啊!南灵皙你欺人太甚!” 第二百二十七根 宝宝接受不来 在南芷姝的认知里,南灵皙战斗力低下,嘴皮子也不利索,她往日都能将其压得死死的,每次见了她都躲。 只有在其爹娘、还有那个小白脸儿相公的面前才敢昂首挺胸的打她面前走过。 可如今不但敢还手了,而且骂起人来还如此的难听! 这对她南芷姝来说,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拿起黑铁锁链,势要给南灵皙一个教训! “哗啦!”“哗啦!” 有人打架,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但眼珠子却没离开战场。 不论是人是鬼,都喜欢看热闹。 白小墨倒想和南芷姝打上一场,可惜技不如人,有伤在身的她就不要瞎得瑟了,省得到时候再挨顿揍上身。 她急急往后退着,朝旁边有树的地方跑,有人躲在附近,她就祸水东引,朝那人身边转上一圈,引得那锁链也在那人身上打上一圈。 白小墨动作速度快,倒是一点没伤着,被她坑了的人可就惨了,全都被锁链锁上一圈,狠挨了顿揍。 对此,白小墨是一点愧疚都没有,谁让那些人光看她热闹的。 看人热闹,就得做好被殃及池鱼的准备。 次次不中,南芷姝越发抓狂,白小墨却好似玩儿上了瘾,迎面走来一个眯眼大嘴的超级胖子,白衣白发,手中拿着冰雪权杖。 若是旁人,这番打扮或许还有点儿仙气儿,可落在这大胖子头上,活像个会滚动的雪球儿。 白小墨一看到这大胖子,顿时心喜,这么庞大的身躯,都快撵上她三个胖了! 她就地一滚,扯住那大胖子的脚踝,反手一撑,直直站了起来,正好躲在胖子身后。 这胖子反应好像有些慢,南芷姝黑铁链子都打在他身上了,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南芷姝像是被吓到了,手中锁链落地,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白小墨感到奇怪,悄悄从那胖子身后钻出个头,看了眼胖子的表情。 咦,被打了,脸上怎么会没有表情呢? 除非—— 白小墨脸色变了,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很不祥的预感。刚转过身去,还么来得及迈步子,就感到身后一座大山压来,坠着她直往地上爬去。 “啊!我死啦!”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被大胖子生生压住了。 胖子是把双刃剑,对敌时可保她不被敌人攻击到,可反过头来,犹如山崩,被压在里面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所有人都想装作没看到,可理智告诉他们不可以! “廉师,廉师,你没事吧?” 人都围过来,将大胖子扶了起来,七嘴八舌你问一句,我问一句。 至于白小墨,早就被人忘到八百里外去了。 一个人形大坑里,白小墨用手撑着半坐了起来,像小狗甩水一样,使劲儿甩了甩头,将沾在头上、脸上的泥土都给甩了出去。 刚站起来,就看到所有人都围在那个大胖子旁边,不停叫唤着“廉师”。 她心里一个咯噔。 廉师? 糟糕,这个廉师该不会就是鬼族特意请来教授他们冰法的那个大能吧? 白小墨仔细瞅了瞅那个大胖子,身上有灵力波动,可见他根本不是鬼修。 冰凉气息散发,确实是专修冰法的人。 不过若要称作“大能”的话,那也未免太侮辱“大能”这个词儿了。 眼前这个胖子就连南芷姝的黑铁锁链都躲不过去,想必他的修为手段也不怎么滴。 胖子名唤廉耻,是他师傅给其取知廉明耻之意。 可惜他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可也是个糊涂虫。耳根子甚软,别人说了句什么,他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自打来了幽林,教着些小孩子冰法,稍有矛盾,他也处理了几件小事儿,搞的天怒鬼怨。 所有的鬼都对他的处理结果不满,没少在暗地里骂他。 可修道之人皆是重礼重孝,好歹廉耻也教着他们冰法,算是老师,不可不敬,表面上还得保持着尊敬。 廉耻虽然为人糊涂,可也不傻,有人对他颇有微词这事儿他也多多少少明白。 其实他来这幽林,也就是冲着那丰厚报酬来的,要不然在这幽林中几乎都不可以修炼,他又凭什么要来呢? 关于幽林中发生的事儿,其实他也没兴趣管。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赶紧教授完毕,也好出幽林回他改回的地方,修炼去。 这谁知这帮子调皮捣蛋的学生竟然越发的过分,平时戏耍玩闹也就罢了,可今天竟然还闹到他头上去了,害得他出了个大丑。 丢人,气愤! 他瞪着一双小眯眯眼看向南芷姝说道: “平日看你颇为努力,怎的今日这般浮躁?去,倒立在那棵树上去!” 一向都是被表扬夸赞的南芷姝乍一被批评惩罚,顿时红了眼眶,大喊道: “廉师你不能罚我,这件事其实都怪南灵皙!” 所有人都顺着南芷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白小墨正缩着身子,悄咪咪的往外走着。 此时听到有人喊她,她只能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尴尬一笑。 “廉师你看她还想跑路,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嚣张……吧啦吧啦……嘟噜嘟噜……” 南芷姝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嘴一张一合说了个不停,将白小墨说成了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而将她自己说成了被逼无奈,这才回手反击的小可怜。 白小墨在心底暗暗想道,这南芷姝如果到最后鬼修修不下去了的话,出去当个大演说家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廉耻是个耳根子软的,而且南芷姝平日就是一个好学生,虽然脾气是有些燥,但他本人还是很喜欢的。 而白小墨,他瞧着眼生,应该是刚来的第一天,这才第一天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以后还不知能作出多大的篓子呢。 顿时,廉耻决定给白小墨一个教训, “那个谁,你过来,作倒立不准用鬼力保持,就这样立一宿。” 作倒立?还不准用鬼力保持着? 白小墨突然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这未免也太考验人体力了吧?宝宝接受不来啊! 第二百二十八根 倒立与比试 平常修士的体力是比凡人多得多得多,可那也是有个限度的,尤其是在修为不够高的情况下,体力更是有限。 只有专门炼体的体修才有如此能耐。 白小墨是抗揍,可也经受不起如此糟践,她还有伤在身呢,不能吃苦! 手指着南芷姝,说道: “明明是她用铁链子甩了你一下,为毛结果要我受惩罚?这个南芷姝人丑心高,她惯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吧啦吧啦……嘟噜嘟噜……” 白小墨惯会有样学样,南芷姝把这一张嘴往她身上泼了一盆子脏水,那她也以同样的方式将这盆子脏水给泼回去! 可惜这次南芷姝学聪明了,不再和白小墨抬杠,反而一脸委屈巴巴的对着廉耻说道: “廉师,你看她在您面前都敢如此嚣张,可见她平日里是有多凶悍!您一定不能放过她,得好好给她个教训!” 廉耻看了看涂满白粉,抹着大红唇还装林妹妹的南芷姝,心里猛地一跳,吓死他了! 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白小墨,心里还是偏向了那个虽然长得丑,但很实诚,最重要的是学习很努力,冰法就数她学的最好了的南芷姝。 “你还愣着干什么,倒立!” 又皮又作的学生不听话,他得杀鸡儆猴,省得到时候都乱翻天了。 白小墨一脸郁结,以前别人都说她长得丑,有什么锅都喜欢往她头上扣,现在她戴着南灵皙的脸,怎么还老是背锅? 倒霉不分美丑,特么的心机表也不分美丑啊! 只要心够表,就是南芷姝这样的也照样能坑死白小墨! 心有不平,白小墨想要反驳,可廉耻已经不再管她,转过身去,教着众鬼降低温度的小窍门。 而南芷姝冲她挤眉弄眼,十分得意的样子。 白小墨不想理她,自个儿找了棵大树抱着,看着前方的鬼气迸发,气温时降时升。 想了想,这种小case的冰球儿她实在没兴趣,不学也罢。要不趁着此时没人搭理她,赶紧跑路? 说干就干,白小墨弓着身子,脚步悄悄准备往外走。 可她右脚刚往外迈出一步,身后一道破风呼啸声传来,往后一伸手,抓住了一个还冒着森森寒气的冰球。 转过身去,看到南芷姝正跟廉耻告状呢。 廉耻实在是烦了,随意对着白小墨说了句:“你若不想学,就赶紧回家去罢!” 此话深得白小墨心意,回了句“好嘞”,这就要走。 却被南芷姝给拦住了,十足的谴责: “现在幽火异动,整个鬼族之人全都在学冰法,南灵皙你哪来的脸不学,还敢公然与廉师顶嘴?!” 这话说的可谓是大义凛然,顿时激起了众人的愤然。 鬼族现在面临着整个家都被烧了的危机,所有人都在为此努力,只有南灵皙一人吊儿郎当。 每个人都认为她没有族群使命感,也没有责任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我才不想学呢!” 白小墨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审视着南芷姝,恶毒女配什么的,可真是烦死了。 不仅胸大无脑,还像苍蝇一样嗡嗡乱叫,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话说的声音很小,除了白小墨自己,几乎没有人能听见,可偏偏廉耻特意炼化过耳朵,类似千里耳那种,正正被他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廉耻一身烂肥肉,对别的倒也没什么自信心,可就对自己这一身纯熟的冰法自信极了。 特意炼出一头雪白的发,为了应景他每天都穿着白衣。 可现在他竟然听到一个小鬼修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冰法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侮辱!极大的侮辱! “冰法一道变幻莫测,那小小的水球变冰球正是最为基本的,就如建房子,连地基都打不好如何再建高楼?你觉得没有技术含量,不若你来个有技术含量的!” 白小墨倒真想甩他一脸冰锥子,不过秉承着低调做人,也低调做事的原则,并不打算和廉耻计较。 其实她是怕万一露出个破绽,被人抓起来扔进幽火里面。 “我……我不会。不过你也说了冰法一道变幻万千,只一小小的冰球又算得了什么。 雪木鸟能啄人眼睛,雪熊能抓破人胆,你可能幻化出来?” 廉耻被说的哑口无言,以他的能耐就只能幻化出一只没脸的小鸟,再往上就不行了。 白小墨的说辞他一句也反驳不了,只能气得直发抖,手指着白小墨的鼻子,连连说了好几句“好好好”。 “果真是牙尖嘴利,既然你说的如此在理,不若我们比上一场如何,你若赢了我,我便与你躬身行礼,致歉道罪! 反之,我若赢了你,你便当着鬼族众人的面给我三拜九叩,请茶问安!” 所有人都被这里给惊动了,齐齐往此处看,南芷姝骂白小墨不知天高地厚,小团子也凑上来,看着白小墨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小墨就是个惹祸体质,嘴上惯不饶人,她叼着棵小草嚼了嚼,吐出来,对着廉耻眯了眯眼,问道: “你确定要和我比试冰法吗?” 白小墨这句问话倒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一句罢了,可听在廉耻耳里,便是误以为白小墨说他以大欺小。 他脸上一滞,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可有些事他必须要争个高低,身为修士的骄傲不容践踏! 想了想,看了眼南芷姝,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说道: “我也不愿以大欺小,不若这样,南芷姝也算是我教出的学生,你与她比试一番,输赢还以之前我说的算。” 南芷姝老早就像教训南灵皙了,此时得了机会,怎能不愿意? 她昂着头,一副赢定了的样子说道: “怎么样啊,南灵皙?你若是不敢就趁早跪地求饶,或许我们还会饶了你呦。” 求饶? 白小墨猛翻白眼儿,掉头就走,一边挥着手, “老娘可没兴趣和你们比试来比试去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喝两坛子鬼灵酒。” 原本自以为赢定了的南芷姝正得意洋洋着,却发现白小墨根本不按套路来。 她心中一恼,看了眼廉耻,双手掐诀,凝出一个水球来,温度逐渐下降,流动的水球凝结成冰。 “唰!” 第二百二十九根 就是她! 冰球朝着白小墨的后脑勺打了过去,可白小墨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两指一夹将那冰球夹了起来,放在嘴边啃了起来,一边啃着一边赞道“好吃”。 得了廉耻默许的南芷姝朝着白小墨追了过去,两手一挥,一排冰球冒了出来,冲她打了过去。 白小墨并没有掐诀反击,只是长袖一扬,将那袭击而来的冰球又给打了回去。 白小墨越躲越远,南芷姝也越追越远,很快就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关于冰法,南芷姝也就会个冰球,用的还不熟练,白小墨稍一反击她便险些吃亏。 恰好此处无人,南芷姝一时来了恶念,挥出了她那根黑铁锁链,朝着白小墨打去。 对此,白小墨也只冷笑一声: “你果真要出阴招,幸好我早有准备。” 说着她拿出那个充满鬼气的阵盘,又拿出一杆阵旗,对着南芷姝狠狠一挥。 顿时鬼哭狼嚎,风声鹤唳,南芷姝心神恍惚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眼前洒来了一片冰雹雪花针。 她赶紧收回锁链,对着那片冰雹雪花针左遮右挡,两种坚硬物体相撞,发出“铿锵”“铿锵”的声音,还火花迸溅。 来势凶猛,她有些措手不及,没过两下她就招架不住了。 如若就此下去,她怕是要输,输给最讨厌的人,这可是南芷姝所接受不了的事情。 只见她两手扯着黑铁锁链,往两边狠狠一抖,“唰”的一声,一根锁链蓦地幻化成了数十根,根根玄光闪烁,立在她身旁,严阵以待。 这是被惹怒了,所以要出大招了吗? 白小墨眯了眯眼,又甩过一片接着一片的冰雹雪花针去,拖住南芷姝的脚步,遮挡住她的视线。 趁这个机会,她赶紧凝出一片白雾而来,弥漫散开来,她想故技重施,趁机逃跑。 一根黑铁链子她都招架不大住,再来个几根她怕是要被揍趴在地上了。 趁现在没外人不赶紧跑,更待何时?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是挺响亮的,可惜天不从人愿,这白雾,南芷姝曾吃过一次亏,这次又怎能被坑呢? 绕在南芷姝身旁的数根锁链顿时散发出浓浓的鬼雾,驱散了白小墨的白雾,她有些不可置信,大喝一声: “南灵皙,你是从何处学来的冰法?!” 他们幽林鬼族无一人会冰法,而她也晓得南灵皙的性子,懒散得很,是绝对不会学冰法的,就算学了,也不会学的如此纯熟! 作为“对手”、“敌人”,南芷姝对南灵皙的了解程度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南灵皙”,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甚至她都怀疑是外人假冒的了。 南芷姝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给吓了一跳,赶紧收敛心神。这怎么可能呢,南灵皙特有的垂在额间的那颗湖碧宝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眼前的人就是南灵皙! 南芷姝不停地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可就在下一刻,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的惊掉了她的眼珠子。 她眼里的“南灵皙”两手掐诀,指尖轻搭浮在上空的阵盘上,一股浓浓的鬼力溢了出来,不断凝结着,无数水珠聚在她掌心中。 温度急速降低,她感受到了寒风,听到了呼啸声,她亲眼看到那些水珠扭动变形,幻化成一朵朵雪白的六角菱形晶状体。 “啪嚓”,“啪嚓”那充满了鬼力的阵盘被这强大的菱形晶状体给硬生生的撑破碎裂,散落在着雪白之中。 萦绕在“南灵皙”的身旁,飞舞着。那眉心隐隐闪烁着蓝光的雪花与之相和,就像是立在高山之上正在挥洒冰冷的雪女一般。 这……不是南灵皙,绝对不是! 震惊使她忘记了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数片冰冷凛冽的雪花闪着寒光冲她打了过来。 “啊!这不可能!” 南芷姝还没开口,不远处赶过来的廉耻等人也愣住了,无一不是张大了嘴巴。 那六角菱形晶状体片片精致,看着不像是攻击法术,反而倒像是艺术品。 月华透过树影缝隙打在其身上,更显其晶莹剔透。 “唰唰唰!” 南芷姝反应不够快,一连被打中三下,整条胳膊都被冻上了。 如此精妙的冰法,确实不是廉耻能够比得上的。 就在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觉得白小墨说的话大言不惭,反而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 廉耻的冰球确实是没有一丝技术含量! 反观廉耻,他的脸色时青时白,以大欺小,呵~就冰法来说,他算哪门子大? 与此同时,眼内却又隐隐有着狂热,那样精妙的冰法,他迫切的想要学会! 还有着一丝丝嫉恨,想他廉耻为所学冰法跑遍无数冰山雪地,怎的一懒散女子所学都比他强? 刚施展完大招,白小墨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她体内的灵力不多了。 说来也是倒霉,刚才她为了摆脱南芷姝的纠缠,索性放个大招。 可谁知刚一放完就来人了,这下好了,她说不定就要暴露了。 结果想什么就来什么,南芷姝冲她喊了句: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南灵皙,来我幽林有何目的?!” 南芷姝被打伤了,一整条胳膊都被冻上了,面色有些发紫,她跌倒在地。 一个穿着黑袍,面容有些书生气的少年将她扶了起来,眼神幽幽,深深地看了白小墨一眼。 白小墨此时可没空关注一个黑袍鬼看她的眼神正不正常,她现在只想着快些逃走。 做贼心虚什么的,毕竟她不是真的南灵皙啊! 只是她刚转过身去,还没跑出多远去就和来人撞了个满头。 “哎呦!” 她被一屁股撞倒在地上,等她定睛一看,完了,南灵皙她老娘来了,她跑不了啦! 只见雨长老手持权杖带领着一群鬼修,面色焦急,竟顾不得将白小墨给扶起来,直接说道: “幽火又有异动了!大家赶紧准备随我去稳住幽火,现在我问,你们只见谁的冰法学得最好,最精妙?!待会儿打头上!” 众人齐齐一愣,接着便齐齐抬手指着白小墨说道:“就是她!” 第二百三十根 幽火 而白小墨却晃着双手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雨长老一愣,她十分了解自家女儿,认定这是廉耻带着众人在胡扯八道哄骗她的。 但现在情况危急,她也没空去彻查什么,只是急匆匆带着众人走了。 幽林深处,一片黑黢黢的幽火正懒懒的吐着舌头,火舌看起来十分沉闷,可温度着实不低,几株千年古树碰了个尖儿,立马烧至全身,几个眨眼,就成了一滩黑灰了。 幽火前方至少百里处,几个鬼族大能抵着法器,往里灌注鬼力,阻止着幽火的前进。 雨长老也带着人来了,看那幽火没有热度的样子,甚至还能感到丝丝冷滞。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火一旦被沾上一星半点,那不消一刻便会被烧个一干二净。 小辈们正是晓得这幽火的可怕,所以都紧紧所在各位大能身后,大气儿不敢出一声。 而南芷姝更是被吓得一脸煞白,此时的她倒也不用费脂粉了。 除却畏惧,众人更多的还是深深的茫然,这幽火是他们从出生起就有了的,他们小时候还在这里玩耍嬉闹过。 可怎的说变就变,像只睡醒了的狮子,恰好饿极了,张开大嘴也不拘着谁,就直接吞到肚子里了。 现在的幽火已经深深妨碍到了他们的住所,所以他们必须得除掉吗? 各位鬼族大能长老对着赶过来的雨长老点头示意,对着众小辈发号施令: “听我号令,众小辈,凝结冰法,打向幽火,降其温度!” 施令完毕,所有人都在听令行事,只有白小墨愣在原地不动,看着那阴冷的幽火。 心想道,站在这里倒是感到寒风嗖嗖的,在她看来,不应该为其降温,反而应该为其升温吧? 这样想着,她的眼睛似乎花了一下,看到那幽火的速度好似变快了一丝。 但她眨眨眼睛,再看的时候,却又发现那幽火又如之前那般慢腾腾的了,速度不增不减。 好似那些小辈释放的冰球一点用处都没有一般。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重而肃然的,除了白小墨的一脸冷漠外,就只有一个黑袍少年满目的兴奋,时不时抬头望上一眼。 那种狂热就像是狼见了羊,小狗见了肉,白小墨见了骨头一样。 幽火和鬼修两方较量,最终被人数多的鬼修取胜。 几道强大的法印,幽火停止了侵袭,甚至还隐隐有倒退的倾向,火舌消去,整片火焰都显得萎靡不堪。 突然地,白小墨感到心头一跳,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涌上,似悲伤、似心喜。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一番,就感到前方刚被封起来的幽火又开始晃动起来。 就像火山迸发一般,幽黑的火焰冲天而起,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封下来的法印。 鬼族人大惊,连忙再次抵抗。 可这次不一样了,那幽火好似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不再消沉下去,变得异常暴躁,像是一个正被阻止寻找母亲的孩子。 眼看幽火就要冲破桎梏,鬼族大能赶紧指挥着众人做好突发情况的准备,另一边又对着雨长老说道: “南雨心,速带众小辈躲避!”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他们的一系列的指挥举动是没有错的。 可是晚了。 话音刚落,那幽火就冲破了所有的障碍,分散成一团团细碎的火焰冲着众人烧去。 “啊!” “长老救命!” “!!!” 无数鬼修被那黑沉沉的幽火给烧的消失殆尽,在死前发出的痛呼令人毛骨耸立,还有些人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就直接被烧成了飞灰。 战况惨烈无比。 但是此时没有人关注别的,他们只能看到眼前、身旁那些冲他们打来的一团团火焰。 他们除了选择躲避、和打散火焰之外,就只剩下被烧成灰一个选择。 没有人想死,所谓的“鬼修”也只是一种修行的方式罢了,身体是死的,可心还是活的。 所有人都在卯足了劲儿的不让自己死。 白小墨也不例外,只是她离得鬼修众人比较远,而且那些幽火团虽然都喜欢围在她身旁,却奇异的不往她身上钻。 好似是……近乡情怯? 是这种感觉吧? 她在身上凝了个水幕遮挡住,以免那些幽火突然发疯,朝她打来。 一边看了看还在浴火奋战的众鬼修们,脚底抹了油,准备逃走。 可她刚转过身去,想要逃走,就听到身后雨长老的一声惊呼: “皙儿,小心!!!” 什么? 雨长老打散了身旁的幽火团,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着白小墨过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就在白小墨正对面,一团游动着身躯一场活泼的幽火好似潜龙入海一般猛地朝她心口钻了过去。 外层罩住的水幕像是摆设一样,那团幽火如入无物的穿过,又穿过白小墨焦急之下交叉捂住的双手,直直的钻入了她的心口处。 像涓细的溪流流淌过干旱的土地,又像鱼儿终从窄小的河湾游进广阔的大海。 舒坦极了。 没有什么传说中的焦灼感觉,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于回归了体内一般舒坦。 她隐隐想到了什么。 可下一秒,那种舒坦感觉蓦然消失,那团幽火从她的后心又钻了出来,有些征然,又有些失落。 她看到了雨长老那张惊恐、震撼互相交缠的表情,心道完蛋了,她可能要被发现了。 此时的雨长老恰好飞至白小墨的面前,上下看了看她,又焦急的问: “皙儿你没事吧?” 白小墨摇摇头,她当然没事,这幽火好似不会伤害她,反而这些鬼修就不确定了。 幽火来的凶猛,去得也快,突然之间就缩了回去,再也不动了。 鬼族众人都有些发愣,可接下来更是一脸悲戚。 这一战,鬼族损失惨重,这让人数稀少的他们更是濒临灭绝的地步。 所有人都在哀悼,没有人再有心情去干别的事,南芷姝也一时忘记了白小墨身上的不对劲,更没心思找茬了。 至于白小墨,心情就更不好了。 因为她被软禁了。 第二百三十一根 风波又起 自从那天回来,白小墨就处于雨长老的监控中,她想要逃跑,可始终不敢有异动。 她知道她被怀疑了,雨长老怀疑她不是南灵皙。 那天被幽火穿心却半点事都没有,这引起了雨长老的注意,后来看她是越发的可疑。 身形不对,行为习惯,说话语气全然不对! 雨长老在等,白小墨也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只不过一个想要拿下对方,另一个则想要逃跑罢了。 最近鬼族死了好几个人了,这是被软禁在家的白小墨都知道了的事情。 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死的人并不多,两个而已。 以往,只是两人并不值当如此大惊小怪,可现在鬼族人数锐减,濒临灭绝,每一个人都是宝贝。 莫名死去,这是绝不容许的。 长老议会,必须要找出真凶! 本来白小墨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麻烦生生地找上了门。 “是她!是南灵皙,额不,是这个假冒南灵皙的人干的!” 远隔幽火百里处,有两具被烧焦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尸体。 而南芷姝双目通红,指着白小墨一脸的仇恨。 “皙儿,你怎么说。” 雨长老面无表情,可那低沉的嗓音说明了她的坏心情。 她紧紧盯着白小墨,只要对方稍露出破绽就立即出手将其拿下。 白小墨则是一脸无奈,今儿个一大晚,雨长老就带着她到了这里,说是有事跟她说。 结果到了这里,除了尸体外,就是南芷姝的那一帮小姐妹。非说是她杀死了躺在地上那俩鬼。 雨长老并不帮她,只是让她自己说。 可白小墨又能怎么说呢?这群人好似要为她定罪一般。 来的人越来越多,白小墨几乎被包成了一个圈儿,唯一的方位就是幽火。 她往后倒退了两步,十分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半晌过去,她终于指着地上的尸体解释说道: “这两个人是被火活活烧死的,我杀人从来不用火,而且更不会傻到在别人家门口杀了人连毁尸灭迹都不做。” 听到白小墨这么直白的说着杀人的话,所有人都愣了一愣,继而深深皱起了眉。 鬼修炼有鬼火,这是他们最为普遍常用的一种攻击方式。白小墨说的这话已经间接的承认了她不是南灵皙的事情。 南芷姝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先是一喜,接着又是十足的气愤了起来,她竟被眼前这女人给耍的团团转! 而雨长老则危险的眯起了眼,一双纤玉白手犹如鬼魅般锁在了白小墨的喉咙处,激动的问道: “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白小墨被掐的两眼望天,舌头不由得吐了出来,呼吸不畅,她不停的咳嗽着: “咳……我……我不知道——” 话没说完,她的脖子被锁得更紧了,她的双手紧紧抓住雨长老的胳膊,想要摆脱掣肘。 当初那座无名小岛被白小墨给炸坏了阵法,也不知道莘仓会原地呆在那里修建还是另寻别处,她实在不能确定南灵皙在哪里。 “南灵皙她和……莘仓在一起,我不会伤害她,这颗湖碧宝石是她亲手给我戴上的。” 白小墨十分艰难的说道,雨长老的手锁的实在是太紧了,她的眉心闪过一道蓝光,恰好晃在雨长老的双目,刺激出了眼泪。 手上的力道自然就松了许多,她跌跌撞撞的往后倒退去,迎面却看到南芷姝挥着黑铁锁链朝她打了过来,一边恨声道: “你这妖人还我族人命来!!!” 白小墨还未站稳,就见到那锁链凶猛而来,直直往后倒去,连连翻滚,看着狼狈不堪。 南芷姝已经认定她是凶手,绝不会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甩着锁链过去。 她只能连忙抵抗,双手交叠,一层薄薄水幕亮了起来,正正遮在白小墨的面前,挡住了攻击。 可她毕竟是在慌乱急促的情况下胡乱施展的防御罩,再加上南芷姝又是有备而来,此消彼涨之下,她的水幕晃动个不停,不过两息便发出清脆的碎裂响声。 看着朝她脸上打来的锁链,白小墨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她不够强,就只能被动挨打!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快躲开!” 睁开眼睛,原来是小团子施法帮她挡下了这一击,那小小的身躯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会心一笑,原来这小团子还不算是忘恩负义。 她连忙起身,对着那锁链打了道寒气过去,将其打到其主人身旁。 右手浮出牙齿,双肩一抖,另外两颗牙齿也浮了出来,严阵以待。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动手,一个南芷姝就够她受得了,这里还有更多的和她修为差不多的人,最最重要的是,南灵皙的娘亲——雨长老。 如果要打起来,她铁定会被群殴。 这又该怎么办? 她转过身去,看了眼百里外那安静如鸡的幽火,难道她要逃到那里去吗? 上次,幽火给她的感觉是无害的。可上次幽火烧杀的鬼修无数,那种惨烈,使她有了迟疑。 她不能确定那幽火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对她无害可人。 百里,有些远了。她不擅长速度,在她逃往那里去的这段路程,她绝对会被雨长老给抓住的。 就在她进退两难、思虑不安的时候,小团子开口了。 “雨长老,我相信这个女人并非是杀害族人的凶手。 她虽然看起来挺傻的,但做事十分果决,若下定决心杀人,定不会留下破绽的。 她的冰法十分厉害,这点想必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实在没有必要用火杀人。” 小团子所说的话十分有条理性,可现在的雨长老已经自家女儿占据了所有的脑细胞,根本无暇想别的事情。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鬼魅的身姿晃到白小墨的身旁,一手钳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一把抓过她额间的湖碧宝石。 一股淡淡的鬼力飘过,湖碧宝石落入了雨长老的手中,她有些怔愣。 就在刚才,她确实从上面感受到了南灵皙留在上面的鬼力,十分柔和。 第二百三十二根 黑袍少年 看来白小墨对她所言不虚,这湖碧宝石确实是南灵皙亲手给其戴上的。 被女儿的事情搅乱了思绪的雨长老此时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隐隐有些印象,女儿在跟她聊天拉家常的时候,曾提起过有一个朋友。 “娘,我告诉你哦,墨墨她看起来十分冷漠,但为人真的是特别容易坑,等哪天我带她回来看看,她的那一手冰法简直都是出神入化了……” 难不成眼前这人真的是皙儿的朋友? 雨长老愣住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白小墨。 只见眼前人好似被人打了一击,直直往后退去,恰好幽火异动,上前将她吞没,而在她被彻底吞没之前,那湖碧宝石上残留的鬼力终于散去,她恢复了本来模样。 冷白的发,眉心的雪花印记,这是…… 她瞪大了双眼,是寒玉冰! 为什么,为什么寒玉冰会出现在这里? “雨长老,就算你不相信她,可又为什么要将她打入幽火内?!” 小团子鼓着一张包子脸,十分气恼。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还在怔愣间。听到小团子这声大吼这才反应过来,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那人是谁啊,怎的一身冷冽气质?我道是南灵皙一个半吊子怎么可能有一天突然学会了那般惊人的冰法,原来那根本就不是她啊!” “嗯……白衣白发,眉心还有朵雪花印记,我听我娘说这是寒玉冰的象征标志,怪不得她冰法那般厉害呢。 我跟你们说,人家根本就不用学,真的是天生就会!这点我们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除却众人的窃窃私语,南芷姝心中大喜,无论那人是谁了,心中因为私欲已经认定是杀死族人的真凶。 如此被打入幽火之内,一定会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不同于众人的怔愣、气恼和大喜,人群中一个黑袍少年将背在背后的右手放了回来,隐在面罩底下的嘴唇微勾了下。 “我没有动手,是她自己被吸入幽火里的。” 雨长老皱起了眉,她也觉得十分奇怪,就在刚才,她好似感到了一股极淡的气息波动,但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找不到证据,也为了以免打草惊蛇,她决定先不说实话。 她扫视了一眼围得里一层外一层的众鬼,虽然他们鬼族损失惨重,对于一个族群来说数量稀少,濒临灭绝。 可但从排查人数来看,还是很有难度的。 这里面肯定混进了外人,不知带着什么目的,但肯定没安好心,至于地上这两具尸体,怕就是那外人所做的,正好诬陷给了白小墨。 想到白小墨,雨长老又看了眼南芷姝。 事情都是南芷姝挑起来的,看来她已经知道该怎么找出那个混进来的外人了。 这样想着,她转过身去,装作探查幽火情况,实际上却在为小团子传音入密。 半晌过去,雨长老收起手中攥着的湖碧宝石,对着众人说道: “经我查明,刚才那名假冒南灵皙的女子正是杀害我鬼族中人的真凶,或许是报应,那女子被突然异动的幽火吸入其内。 想必此时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大家可以安心了,都散了吧。” 其实来的人也都是些吃瓜路人罢了,他们只是听了南芷姝传出的话,说南灵皙叛变杀死了自己族人。 结果来了之后却发现那个所谓的“南灵皙”根本就是个外人假冒的,还莫名其妙的被吸进幽火里了。 其实他们不会纠结别的,他们只知道那个害死族人的白衣女人进了幽火里面,死的没渣了。 他们隐隐能感觉出蹊跷不妥来,但既然雨长老发话真凶已除,心里也就落下了一块大石,再无别的心情去关什么蹊跷不对了。 只要他们都没事这不就挺好的吗? 众人想要散去,小团子却十分气愤的冲上前去骂了雨长老一顿,然后就跑掉了,好似在打抱不平。 众人笑笑,暗道小团子是小孩子脾气。又想起那白小墨可是和小团子曾一起闯过鬼域的人,一时之间也就释然了。 没有人再管这里,只是十分悲戚,几日不见,就又有两个族人死掉了。 一时都不禁深深茫然起来了,这是他们鬼族的大限到了,还是天注定不让他们再在幽林里居住下去了? 要不怎么会发生些接二连三的怪事呢? 接连几日都相安无事,整个鬼族都沉入了和谐的假象中。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少年悄然走到幽火前,目色中透着狂热。那双被黑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手终于露了出来。 肤色有些苍白,皮下透着发青的血管,那双细长却干瘦像是鸡爪一般的大手微微抬起,似想要抚摸一下眼前的幽火。 可那调皮的火舌突地一伸一吐,黑袍少年心里一惊,快速的将手给收了回来,整个身子也不由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幽火的可怕威力他见识过,这时的他若是被沾上一点,怕也是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只是—— 他自是有法子进去的。 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脱去,苍白的皮肤,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有些发皱,又干又瘦。 这样看起来,有些萎靡,很没精神的样子,哪还有之前的那几分书生模样啊! 只见这少年的身上刻画着诡异的纹路,他身上灵气一激,沿着那纹路,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温度,这气息,像极了之前被烧焦的两具尸体上面残留的气息。 “果然是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我族人?!” 从后方传来了雨长老的厉喝声。 少年一惊,往后转头一瞧,竟是雨长老和小团子,身后还跟着数名长老,正慢慢朝他逼来。 就在那一瞬间,少年想通了所有事。 他明白了之前,完全是雨长老和小团子做的戏,故意降低他的心防,此时好抓他个现行。 其实他也有在想,雨长老是否已经怀疑他了,只是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等最后一步了。 而在这之前,他突然有了一种浓浓的倾诉感,想要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说出去。 这是一种成就感,一种让别人为他或惊或叹的成就感。 第二百三十三根 脑子比猪还笨 “那两个小鬼确实是我用火烧死的,其实我也不喜欢杀人,只是谁让她们撞破了我的好事呢?” 听到黑袍少年毫不遮掩的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雨长老和小团子两人对望一眼,继而听到小团子问道: “那你又为何要诬陷那个白衣女子?” “唔……” 黑袍少年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奈, “这……其实她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这一切都只能说是……倒霉咯。” 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能被倒霉俩字著称。 其实也不算不合理,只能说是巧合……不,神秘点说,应该是命中注定。 黑袍少年自小便对火焰很有感知力,修炼之后对火焰的控制更是一日千里。 他的师傅教导他说,想要成为真正的火焰大能,就得去寻找无数的、更为强大的火焰。 他开始遍地寻找,可有灵的火焰岂是那般容易就能找到的。 就在他有些不抱希望的时候,一个天大的机缘砸到了她的头上。 他碰到了一个极少出世的鬼修。听对方说幽林深处有一片幽火,看起来阴冷可怖,但几百年来一直安稳无事。 少年动了心思,在被带进幽林的那一刻起便将那个鬼修给杀死,用了独特的隐匿灵气、置换气息的功法变幻成了那个鬼修模样。 打入鬼修内部,这着实给他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他极其容易的就打探到了所有关于幽火的信息。 他去实地勘察,却突逢幽火异动,亲眼见识了那噬人的威力。 不忧反喜,这火越厉害,就对他的助益越大。 因为他对火焰的高超控制,所以在炼丹一道颇有研究。 为了平安进入其内,他准备寻些与之相克的药草,通过他特殊的炼制手法,凝成药汁,涂抹在身上。 这幽火不同于平时火焰,并非炎热无比,阳气至盛。而是属阴,冷炙得很,他乾坤袋里有一些药材,剩下的得在幽林里寻。 就在他寻药过程中,幽林里又来了个白衣女人,这是个麻烦,可后来一想,或许他可以变废为宝。 寻完药材之后,他准备入幽火内试探一下,却被两个鬼修看出了破绽,无奈之下只能杀死。 他修为不高,年龄不大,在别人家门口杀人,图谋不轨更是第一次,心理素质不过关,难免有疏漏。 手上一抖,原本应该被烧的连渣都不剩的尸体只是被烧焦了。 一次不顺变次次不顺,他来不及毁尸灭迹就有人赶过来了。 是南芷姝,他将事情诬陷给了那个白衣女人身上,南芷姝很生气。 当他看到那白衣女人被制住,被逼问,心里高兴极了。那女人越危险,而他就越安全。 可雨长老并不是个糊涂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他只能冒险将那女人给推进幽火里。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实施最后一步了。 今天的他被发现了又如何?等他成功收服幽火,自有办法逃脱。 他脚后跟紧贴住幽火,身上散发的火红火焰与之微微有些重合。 得意洋洋的对着眼前众人说着他的一切计划,仿佛自己是个多么有勇有谋的人一般。 只听雨长老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这么多有利的条件,你竟然还能暴露,不得不说,你的脑子比猪还笨! 布局疏漏,行动不严谨,就你这样还有脸说出来你不觉得丢人吗?” 雨长老说的他好似一无是处,脸色涨得一阵青一阵白,他有些恼羞成怒,低吼道: “那又如何,我的计划还不是成功了?等着,等我收服了幽火,就将你们通通烧死!烧死!!!” 周身的火焰波动的特别剧烈,显示了他此时的恼怒心情。 只见他稍一平复,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笑容,往后一退,消失在黑魆魆的幽火当中。 雨长老等人连忙上前查看,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后退了两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竟被一个小辈耍的团团转。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还能让那小辈给逃脱掉! 心中郁闷,他们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却偏偏没想到竟会有人打那幽火的主意。 毕竟幽火是异常可怕的,这已经在所有鬼修的脑海里形成了特定的思绪。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黑袍少年才能在重重巧合的幸运中踏入了幽火内。 只是不知道,他的幸运能否一直持续下去? 计划开始了。 不说黑袍少年怎样了,只说那边白小墨之前被推进幽火,就直接到了一个黑蒙蒙的空间里。 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将灵力运用到眼睛上依然看不到,她又在指尖凝出了一朵会发光的冰花。 原本能照亮至少三尺的反而,可现在却连三寸都照不到,而且过了两息后,那朵冰花闪了两下,竟然自动灭了。 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白小墨愣住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诡异? 既然不能视物,那便用听觉吧。 为了更方便的听,她索性闭上了双眼,胡乱摸索着向前走去。 好静啊,十足的安静。 因为太过静谧,她反倒觉得耳朵乱糟糟的了。 其实,并不是她耳鸣了,或者真的听到些什么声音,而是她的心不静。 没有别的事阻碍她的思路,她的思绪可以胡乱飞散,她想起了以前。 人啊,都说要向前看,可总是喜欢回溯过去。 她想到了冰啸山,想到了很多人,想到那个选择陪自己妻子死去的雪狼王。 想到那个南灵皙错付真心的渣男,还有痴心一片的粉蝶夫人。 想到了和穆城里岑睿、尹疏,连慎、何所飘始终是有缘无分。 想到了侯山之上,侯橙橙和文子谦两人历经波折,终能相守百年。 还有呢,这是她穿越之后发生的事情,之前呢,之前的事情呢? 时间过得有些久了,她的思绪有些乱,她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走着走着,前方渐渐闪过一丝光亮,隐隐也传来了声音。 白小墨睁开了眼睛,而眼前则越来越亮,声音也越来越近,她抬起手遮了遮光,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走了过来, “女儿哇……” 第二百三十四根 报答一二 “女儿哇,你这是去哪里了,我出去找了你一大圈儿都没找着,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原来你已经回家了,我还以为你……吧啦吧啦……嘟噜嘟噜……” 眼前白光闪现,她还没将遮光的手臂放下,就听到有人啰哩啰嗦个不停。 白小墨不由皱起了双眉,这么啰嗦的声音,除了南瓜再无第二人也,可南瓜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儿哇,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苦仁糕和甜果茶,快吃……” 场景突然变换,到了南灵皙家里的那个大厅,南瓜手上端着两样东西,一脸讨好的对她说。 白小墨当即就揪起了脸,这两样东西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都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不要!” 她脚步轻移,向外跑去。却迎面对上手持权杖,正往这里走来的雨长老。 雨长老脸色不再冰冷,反而露着和善的笑, “皙儿,来和为娘说说话。” 白小墨摇摇头, “我和你无话可说。” 说完,她就又要转身离去。 可雨长老和南瓜两人突然闪现在她面前,端着茶点,满面笑容,同时说着: “女儿哇,吃吧。” “皙儿,来说说话啊。” 两人好似被上了弦的机器傀儡,一句话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和善的笑容越发诡异,空洞的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 白小墨被逼的连连后退,直到最后再无退路可退,她猛的向前一挥手。 “唰”的一声,雨长老和南瓜两人消失不见,。 眼前场景又开始扭曲变幻起来,大厅的线条开始拔高,逐渐变成一座雪山,寒风呼啸,泽儿被冻得瑟瑟发抖,温柔抚上她的面颊,轻声呼唤: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白小墨一愣,从她离开冰啸山至今,已有数年光景,泽儿应该已经生下孩子,魂归九幽了。 既如此,那眼前这个泽儿又是谁? 这样想着,眼前泽儿抚过她面容的双手逐渐向下,开始收紧,勒住她的脖子,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去死吧!你去死吧!!!”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反复无常? 白小墨开始挣扎,她怎么最近经常被人勒脖子? 她被掐的眼晃神迷,模糊间竟看到不远处飞来一只蝴蝶。 是粉色的。 只见那粉蝶展翅过来,身影时而浮上一层血色。 它飞到白小墨头上方,正对着脸,抖动的翅膀上挥洒下细碎的粉末,呛在她的嘴里、鼻子里。 她开始咳嗽,但她的脖子还被掐着,根本就咳不动,她又开始使劲挣扎。 “轰隆!!!” 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但没过两息就又恢复了平静。 眼前场景开始崩塌,变回了之前那漆黑的空间。 白小墨却惊神未定,挥着手对着四周胡乱拍打,半晌过去,才慢慢冷静下来。 刚才她是走进了幻境里了吧? 因为之前的那声“轰隆”异响,将幻境震碎,她才得以出来。 她想了想,那幻境中出现的人物尽是她之前脑子乱糟糟,胡思乱想的。 可见这幻境都是按照人的想法幻化出来的。 那她不再乱想,开始默念起静心的口诀,接着向前走去。 这次果真没有再出现幻境,她松了口气。又开始想,这四周黑乎乎的,又该怎么出去呢? 思绪开始发散,按理说,这就是幽火内部,那幽火黑魆魆,在这里面看不清路也是正常。 这么说来,如果她想要出去,就得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幽火尽头咯? 可是幽火的尽头又在哪里? 据说幽火占据大半幽林,绵延数千里,她就用两只小脚巴巴的走着,岂不得走上个数十年? 倘若这样相安无事的走下去,也就罢了,可是这一路真的会什么事都不发生吗? “轰隆!!!” 又一声震响,过后便穿来了一些细碎的打斗声,白小墨暗叹口气,将三颗牙齿招了出来,一边警惕着向前走。 又接着“轰隆”了好几声,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当白小墨莫名的拐过一个角后,终于摆脱了两眼一抹黑的境地。 前方就是一片火的海洋,脚下没有立足之地,只能飞在半空中,还得小心躲避时不时飘飞过来的火焰团。 在前方不远处,一个黑袍少年脚踩着一杆药秤,不断躲避着冲他围攻过去的火焰团。 这个场景……倒让白小墨想起了之前她在侯山闯虚实千幻阵的时候。 只不过眼前的火焰团都是黑魆魆的,自身散发着淡淡灵光,整个场景虽然还是很暗,但比之前的伸手不见五指强多了。 而且身处火焰中心的那个人也不是她了,好似一个局外人,看局内人是如何挣扎。 只是,她既已入幽火内,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身处火焰中心遭受围攻的黑袍少年发现了她,顿时目光一闪,一颗黄豆大小的丹药从其手中弹射而出。 弹向白小墨那边时突然身形大涨数十倍,爆裂迸发,将白小墨脚下那片黑色的落脚地给炸了个四分五裂。 她被硬生生的拖了进来,怕是那黑袍少年支撑不住,想要拖白小墨做垫背的。 将一颗牙齿踩在脚下,躲避了几团火焰,稳住身姿,不说一句话,上去甩着一颗牙齿朝那黑袍少年打去。 纵然那黑袍少年有了准备,可还是被她这一言不发,上来就打的手段给打懵了。 慌乱躲开,他有些恼怒的道: “你不去想着打散那些火焰团,过来打我作甚?” 白小墨可真不想理他,一边躲避着火焰团,一边又将牙齿朝他甩了过去。 冷锐的齿尖闪着寒芒,像是卷起的狂风“唰唰”冲着少年上下左右照看了一遍。 她的牙齿十分强悍,哪怕少年外层罩了一层防护火焰,可还是轻易的破开,划破了他的皮肤。 鲜血直流,没过多久就成了个血人儿。 看着黑袍少年半趴在脚下药秤晃晃悠悠的,白小墨这才冷哼一声,道: “你就是杀死那两个鬼修,并且诬陷给我的那人吧?如此大恩,我怎能不报答一二?” 第二百三十五根 坏人好事什么的最爽了 这黑袍少年身上罩着一层防护火焰,这是和幽火不一样的火焰。 反而给白小墨一股熟悉的气息,她当即想到那两具被烧焦的尸体,顿时就想明白了一切。 这黑袍少年才是故意假扮鬼族中人,意图窃取利益的外鬼! 本来白小墨也不想管,也不愿意搭理这人,可谁让他自作聪明,牵连到了自己。 如今仇人见面,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是诬陷了你,可你这不也没事吗?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 现在我们同处幽火内,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什么仇什么怨,咱们先暂时搁浅,一切等出去了再说好吗?” 黑袍少年一脸大义凛然,好似被诬陷的人是他一般。 可白小墨并不信他的胡说八道,一边躲避火焰团,一边冷蔑了他一眼,说道: “我看你真应该去做鬼修,鬼言鬼语,睁着眼睛扯着瞎话也不脸红。” 这黑袍少年的目的如何白小墨不想管,这话说的真也好,假也罢,她是再也不会相信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 附近飘散的火焰团黑魆魆的,散发着灵光,白小墨离近了看,头上方竟还眨着两只眼睛,倒像是一张脸了。 嘴上不停喊着哀嚎声,白小墨竖起牙齿对着这火焰团一遮一挡,猛地打过方向来,那团火焰便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抖着身子“突突”的朝着那黑袍少年过去了。 黑袍少年一惊彻底懵住了,实在没想到白小墨竟还会这种操作。他这么一愣,白小墨又连续打过数团火焰过来。 这火焰威力十分强大,他修为可没有高到能徒手接的地步,慌乱从乾坤袋里掏出数枚莹白的丹药,对着那数团火焰上一扔, 另一种火红火焰燃起,“砰”的一声响起,两种火焰相交发生了爆炸反应,震得整个空间都晃荡起来。 震得白小墨差点从牙齿上滚落下来,别看这个黑袍少年修为不算高,手段还挺多的。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会儿,少年烦了,他还有正事在身呢,哪有空陪着白小墨在这里玩儿? 他又从乾坤袋里摸了摸,从中摸出数颗黄豆大小的丹药,扔出一半,变形成为一把把小刀排列着队形朝白小墨打来了。 剩下的一半,则变幻成为一排长圆弧形的小盾牌,漂浮在他身旁,不停转着圈,抵挡着白小墨的攻击。 如此,他才空出手来拿出一个小鼎出来,往里添了数种药材,凝练汁,小心翼翼的放进一个小玉瓶子里面。 紧接着他又凝炼出一团药汁来,只不过这次没有装进小玉瓶里,而是仔细的涂抹到了双手上。 涂了药汁的双手闪着淡淡的光芒,他舒展了舒展指头,两手手指蓦地变长一把攫住在外面一团小小的火焰团上,慢慢的将其拖了进来。 那团火焰好似活了一般,不断地挣扎着,可那双手就像铁箍一般牢牢抓住。 手指从头到尾戳了这火焰团几下,找出了个点,伸出食指和中指,两指狠狠往里一戳,从中抽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火焰来,放入小鼎内,盖上盖子。 而那团火焰团自打那丝微弱火焰被抽出来之后就像死掉了一般,一动不动,原本散发着微弱灵光的身体黑黯淡了下去。 没有了利用价值,黑袍少年随手将那团黯淡火焰扔了出来,再也不管,反而对着那小鼎打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手诀。 小鼎从一开始的激烈晃动到后来的寂静无声,少年又打开了盖子,拿着小玉瓶,将里面的药汁均匀的撒了进去。 又是几道手决打过去,小鼎里面又开始暴动,晃个不停,几乎都要破鼎而出了。 少年十分兴奋,双眼微微睁大,掐着诀的手都有些颤抖。 挣扎吧,暴动吧,越激烈就代表这里面的幽火越厉害,到时候他的修为一定会大大增长的! 看到成功就在眼前,少年不由得幻想起了,他成功收服幽火后,大杀四方的微风场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嗝——” 就这样笑着,突然对面打来一个冰球,正好塞满了他的嘴,呛得他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能憋得在那里直打嗝。 怎么回事? 少年心里一惊,手上掐着的诀不由得松散了许多,被禁锢在小鼎里的幽火彻底撞开了盖子,“嗖”的一声钻了出去,他再也抓不到手上。 就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丝原本微弱的幽火变得异常活力,跑左跑右,连环转,他眼都花了,手都酸了,就是抓不住了! 到了最后,那幽火好似十分调皮的朝他甩了甩尾巴,一头扎进了火海中,消失不见了。 少年直眼了,他忙活了这么久才凑齐的药草,好不容易快要大功告成了,结果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冰球给搅黄了? 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无名火,他突地转过头去,怨毒的望着白小墨,一字一顿, “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找死!” 那黑袍少年又不是泥捏的,白小墨三番两次挑衅他,这次还害得他久经计划才炼制而出的幽火给放跑了,功亏一篑的感觉,恼的他想杀人。 只是此时的黑袍少年已经完全忘记了,是他当初先诬陷白小墨,就在刚才还妄图哄骗对方的。 此时的白小墨可真是畅快极了,原来故意搞破坏,看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是那样美妙,尤其那人还是你的仇人的时候,那心情就更好了。 刚才她解决掉那排变幻成小刀的丹药后,又看到黑袍少年拿出小鼎,也不知在炼制着些什么,十分入迷的样子。 就心想,无论要做些什么,都绝对不能让他成功! 她拿出个阵盘来,给布了个阵法,小声小闹的把围在少年身旁的盾牌全都给弄坏了。 而在紧要关头的少年并没有发现这一切,只是紧紧地盯着小鼎,生怕错过了什么。 后来竟然还走起神来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哈哈大笑,嘴咧的跟那大嘴猴似的。 白小墨则福至心灵,专趁着这个紧要时刻凝出个大冰球儿来上去就塞了他一嘴。 第二百三十六根 一起死吧 小鼎里面的东西成功炼制出来了,却也逃走了,少年遍追不得,就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了。 所谓敌人越生气,她就越开心,可人的怒气值上升,战斗力也会上升的。 所以,她被两颗丹药狠狠炸了一脸。 再好的心情也给炸没了,她也上火了,怒气值蹭蹭的往上涨,两人大战开启序幕。 黑袍少年有无数攻击丹药,白小墨有无数冰法连捎带着三颗牙齿,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一来二往,竟全都打红了眼,只见那黑袍少年甩过最后一把丹药过去后,骂声道: “你这个贱女人,倘若不是你,我早就收服了幽火,你早就被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白小墨不甘示弱,用尽最后剩余的一点灵力,甩了一把冰雹雪花针回过去,冷冷说道: “就你这样的,我受伤之前能打死十个!” 两人狠话放的挺多,可惜体内灵力全都亏空不已,再也施展不了大招了。 可架还没打完,两人心中邪火儿还没发泄出来,就这样歇战实在不甘心,索性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搓掌心,开始拳打脚踢起来。 黑袍少年看着文弱,其实力气着实不小,白小墨腿短胳膊短,吃了不少亏,挨了不少打。 不过幸好她抗揍,被打倒一次,就再起来。 而且她还有牙齿助阵,就算没了灵力护持,牙齿本身也是很尖锐的。 她手持着牙齿往那黑袍少年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把他的衣服都给撕得差不多了。 白小墨惯是个阴险的,看那黑袍少年半裸着身子,就故意朝他下,身打去,吓得他左闪右躲,不断大骂: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廉耻!尽会出些阴私手段,有本事……有本事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啊!” 正在吃瓜的廉耻表示: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学我的冰法,别的锅我不背! “咻~” 又是一脚被踢飞,这个黑袍少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大义凛然,好似是个什么多光明正大的人物是的。 其实若得了空子,不知比白小墨阴险多少! 他刚才趁着白小墨不备,竟是一脚踹上胸口,直直将她踢飞了。 其力道之大,白小墨都怀疑他是不是连吃奶的劲儿都给用上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手持着牙齿倒是没有赶紧追赶过去,而是闭上了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在少年身上瞄来瞄去。 尤其喜欢在下,半,身左瞄右瞄,还时不时拿着牙齿用来比量。 黑袍少年一手捂住下,半,身,一边紧张的从乾坤袋里翻东西,还得时刻注意着白小墨的动向,很快就累的满头大汗了。 其实白小墨只是在虚晃一枪罢了,她体内灵力着实不多了,手上准头又不行,这牙齿她是绝对不会给扔出去的。 她这是在吓唬那黑袍少年,并且趁着这个机会,缓缓地往前走着。 而少年则在乾坤袋里翻了又翻,脸上肉疼之色时不时闪现,可见他是想学白小墨拿出法器一次性打向对方。 若是平时体内有灵力,法器打了出去还可召回,但是少年此时体内灵力不足,他若是将法器打了出去,肯定是有来无回。 毕竟后方还有一片火的海洋。 在之前还时不时有幽火团相互穿插呢,可当他和白小墨打起来后,那些幽火团好似也十分知趣的不再晃动,都安静如鸡的呆在原处。 然而白小墨并没有拿着牙齿打他,但他终于下了狠心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价值相对来说不怎么高的法器,颤着手,为这即将嗝屁的法器做了个祈祷,这才抬起胳膊来,准备打向白小墨。 然而—— 这时候白小墨早已经到达了他面前不远处的地方了,此时正拿出一杆阵旗不断朝他扇风。 少年有些发愣,他也能看得出来眼前的白衣女人和他一样都灵力不足了,拿出阵旗来也没法布阵啊! 那她这胡乱扇着风又是做什么? 难不成看他满头大汗专门给他扇风去热? 黑袍少年还在思考着,面上风来风去让他感到舒服,可身后却怎么越来越凉? 明明是眼前有风,可他背后怎么会无端发冷,那一阵阵幽冷中又带着丝丝灼意。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一般。 —— 等等,幽冷?灼热? 少年表情一滞,他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根本就来不及骂白小墨到底有多阴险无耻,他只感觉身后的一片火焰好似要将他吞干噬尽。 卯足了劲儿的催发着体内唯剩的一点灵力,脚下药秤“嗖”的一声载着他往外逃去。 白小墨看着他被幽火撵的上蹿下跳,好不狼狈的样子,捧着肚子直哈哈大笑。 那一大片的幽火游动速度超级慢,只要稍一提速就能不被其吞噬,可那少年好像是被吓到了,愣是将速度踢到最大。 此时的他体内灵力消失殆尽,脸色苍白的不行,他也觉得不行了,脚下药秤不停抖动,随时都能跌落下去。 他翻遍了乾坤袋里面的灵草全都是有毒的,还有能使人经脉寸断的,他都不能服用。 还有那一系列法器全都是些低级货,根本不能抽取出来供人吸收灵气,在这幽火内部,他只感到憋闷的气息,一丝灵气也无。 他开始慌了。 明明他都计划好了一切,只差那最后一步就能成功的,可为什么他还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少年猛地抬头,眼神极其怨毒的看着前方的白小墨,还带着丝同归于尽的疯狂。 待他脚下药秤支撑不住,那他将会跌落在这火海中被烧得渣都不剩。 而眼前的女人还会活着,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死,而那个坏他大事,还几次三番耍弄他的贱女人却还能够活着? 黑袍少年彻底疯狂了,心中的恨意又带给了他无尽的力量,拼尽了最后的一点灵力冲到了白小墨面前,双手死死的抓住她,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的出了血,语气十分低沉,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寂静, “既然我活不了,那么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说着就猛然拉住白小墨朝附近一大片幽火里冲去。 第二百三十七根 幻境 然而就在他们彻底进入幽火之前,他听到白小墨叹了口气,十分同情的对着他说道: “可怜的宝宝,我真不想告诉你,这幽火乃我体内骨头所幻化,再厉害,又怎会伤害自己的主人呢?” 少年一愣,这话冲击力太强,他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就又看到白小墨冲他轻笑一声, “好了,别发愣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一死了。” 说完,白小墨就退了他一把,直到他落入幽火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似有不甘,似有愤然。 然而这些都已经没用了,人都已经死了,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哦不,这连名字都没有一个的黑袍少年是被幽火所烧,连个渣渣都不剩咯,哪里来的骨灰? 看到少年死翘翘了,白小墨终于是嘘了口气,伸展了伸展胳膊腿儿。 渣渣虐完了,那她是不是该找她那调皮可爱的骨头啦? 然而骨头调皮是有了,可爱还真算不上,只能算得上作,向来坑天坑地坑主人。 早在之前在外面的时候,白小墨曾被一团调皮的幽火穿心而过。 她就感到了不妥,进来之后,被幽火团团包围却一点伤害都没受。 犹入无人之境——也不能这么说,感觉是有的,但总让她感觉奇怪。 好像是有个小孩子在跟她玩游戏,只不过这个小孩子有点作,一言不合就吓唬她。 后来她隐隐的感觉到熟悉,有些骨头的气息,在时不时的吸引她。 但是很微弱。 她终于明白了,这幽火正是她的骨头所幻化,算算时间也能对的上。 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晚,完全是因为她体内骨头大多都是碎的,而她本人也是身负重伤,感知就弱了。 但无论如何,果然冥冥中自有缘法,她总还是能找到她的骨头的。 倘若……倘若这根骨头归位,她的伤势将会恢复很多的。 只是她发现这里面竟然还多了个外人,一身黑袍,长得颇有几分书生气。 她原以为这人是个鬼修,可从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却是灵气,这人分明是个和她一般的灵修!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混进来的。 接下来,这人的奇葩性格和不要脸表现实在是让白小墨反感。 她几乎不再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敢用尽灵力。 直到现在,她看着这黑袍少年瞪大了双眼,像被整个世界恶意欺骗了的小狗一样湮灭在幽火中。 “啊啊啊啊哈→_→骨头骨头! 啊啊啊啊哈→_→骨头骨头!” 心情大爽的白小墨不由得哼唱起了歌,改编自——《白猫警长》之歌。 她伸展着胳膊腿儿,蹦蹦跳跳的,一派轻松模样。 却没有发现身后的那片幽火里钻出了一丝极其小,极其细,极其活泼的幽火。 闪着灵光,趁着白小墨不注意,一头扎了进去。 “啊!” 她轻哼一声,便直直倒了下去。 整片幽火开始抖动起来,将白小墨整个人都卷了起来,左翻右翻,还时不时发出奸笑声。 若是白小墨此时睁着眼睛,恐怕会惊道“真是骨头成精了,还学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然而现在的白小墨可没空想别的,因为她在翻天覆地中醒来。 面前场景又和之前一样,漆黑一片,半丝动静也无。 她先稳住心神,超前大声吼道: “喂,骨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装神弄鬼了?之前你的兄弟姐妹可都不搞这么一出,你露个头,有啥事儿咱俩当面说说。” “……” 没有人搭理她,搞得她像个傻子似的。 不过幸亏这里黑乎乎的也没外人。 骨头不搭理她,她也总不能待在原地,又开始走动起来。 为了防止进入幻境,她一边迈着步子,一边默念着功法口诀,或者默诵着术法咒语。 思维集中便不会发散,胡思乱想了,可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钟鸣的声音。 “当!” “当!” 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震动的声波晃到白小墨的耳朵里,扰乱着她的思绪。 她愣了几息,竟走了神,不知去想什么了。 就这么一愣神,眼前漆黑场景又变幻了。 白光亮起,她抬起胳膊挡住,忽而听到有人远远朝她喊了句: “原来是墨墨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吃饭吗?你爸妈刚才还出去找你了呢。” 什……什么? 白小墨一愣,看向声音来源。 红门高墙,门口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发间染着几根银丝,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样子。 这是…… 刘奶奶? 白小墨面色一变,赶紧看向她身旁,蓦地松了口气,那条大黑狗不在她旁边,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不对啊,刘奶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自己已经缩小成小孩子模样了。 那时候的她还穿着土肥土肥的长袖黄褂子外加有些宽松的半拖着裆的绿色裤子。 肉肉的小手上蒙上了一层灰,指甲里净是黑色的泥土,脏兮兮的。 她这肯定是在地上打滚了,小时候的她很容易遭人哄骗,被人怂恿了两句,就直朝地上打滚。 还乐呵呵的,感觉这样很好玩。 记忆有些遥远,她有些恍惚,一时间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了。 “墨墨,墨墨,白小墨!” 有人呼喊她的声音传到耳边,她回过神来。 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一边喊着她,一边说着: “你又去哪儿疯了?我这找了你—— 你是不是又去打滚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地上不干净的很!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要是以后再打滚就不要进家门了。” 女人一把把她捞起来,扛在肩膀上,跟刘奶奶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家里的一切十分有年代感,女人将白小墨扒光,全身又泡又搓的,最后又拿出剪刀仔细见了有些长的指甲。 脏兮兮的白小墨变得又白又净。 最后饭桌上摆着一盘红烧肉,三十来岁的男人夹了一块放在白小墨嘴边,接着又拐了个弯儿填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边嚼着,一边感叹着: “唉呀,村口老周家的红烧肉就是香,既然白小墨不喜欢吃,那我就全都给吃咯。” 白小墨两眼发直,一言不发,活像根木头似的。 第二百三十八根 过去 “你就别逗她了,今天她可是玩疯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白小墨的碗,往里夹了五六块肉,又重新放回她面前,说道: “喏,今晚你就只能吃这些,小孩子要多吃青菜知道吗?” 说完又给男人夹了两块肉,却只给自己夹了一块,剩下的都被她放进了冰箱里。 男人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女人,两人谦让起来没个头,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们究竟是谁?” 两人一愣,冷不丁的听到插进这么一句话,齐齐抬头望着白小墨。 男人更是一脸莫名其妙,拍了她屁股一下, “白小墨你是傻了吧,我是你爹!” 接着就恍然大悟,将肉又夹给了白小墨,一边说着: “为了块肉连爹妈都不认了,白小墨你可真行!” 白小墨却并不理会,一把掀了桌,手指着这两人大吼道: “休想骗我!我知道你们就是幻境里的小妖幻化出来的,现原形吧!” 两人面面相觑,眼前场景却渐渐变得虚化起来,她终于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她又愣住了。 那是消毒水的味道,有护士走过来给她扎针。喉咙处有些发痒,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咳嗽。 “医生,请问我女儿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白小墨一睁眼发现她躺在病床上,却能看到门外男人和医生的谈话,而谈话内容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这是怎么了? 女人推门进来,面容有些憔悴,消瘦了许多,坐在白小墨旁边,用手梳理着她有些浮肿的双腿。 看到这里,白小墨突然想起在她八岁那年从村子里搬到城里,刚买的房子,家里很困难,但她偏偏又得了肺炎。 不轻不重,住了半个月的院,所有人都累的憔悴不堪。 心里涩涩的,说不上哪里不舒服。 只是深吸一口气,将缠在手上的针头拔下,推开女人的双手,下床冷冷的看着她。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这只是个幻境!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女人并没有回答,只是悲哀的回视着她,还带着深深的无奈。 就像暗夜中流淌过的弱水,逝去的就只是逝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是现实吗?可这明明是她回忆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是幻境吗?可为何如此真实? 小时候的场景一点一点的开启了她久封的记忆。 不,那是她所不想面对的,她想逃跑,她想躲避。可有些事情躲也躲不了,就只能被迫着面对。 场景又变了,那年她十岁,突然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她们相处得很好,经常在一起说话。 可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她在自言自语,她被送到心理专家面前,送到医生面前。 毫无疑问,她被认定人格分裂。 因为有时候她会变得非常胆小,但眼神十分可怕。 许多和她一起上学的小孩子都被吓到了,不但不和她一起玩,还偷偷用唾沫吐她,往她身上扔石头。 有的时候她会变得十分暴躁,因为有好多人见了她就骂她,还想打她。 她身姿瘦弱,只凭着一股狠劲儿倒是吓退了几个人,但更多的时候是被人合起伙来摁倒在地,拳打脚踢。 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反而还有人闹到她家里,说她犯了病将人孩子给打伤了。 她无力解释些什么,因为根本就没用。 遭到了无数人的投诉,她终于被送进了医院,一所看起来还不错的精神病院。 但她还是不想待在那里,她总是被关着,有无数的针要打,还有无数的药要吃,她浑身上下尽是针孔,胃里全是未消化完的药片。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十三岁的她长得跟七八岁的小孩子一样。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 同样的,女人憔悴的面容终于熬上了皱纹,乌黑的发白了大半,明明不到四十,看着却像是五十多岁。 男人会偷偷咳血,常年的劳累,和非同一般的压力让他的身体不堪负荷。 终于有一天,她被人遣送出去,到了一个十分破旧的地方。 青叶精神病院,这是个地如其名的医院,里面种有多棵杨树,夏天的杨树叶子青绿青绿的。 她被断了药,却不再被关着,只是多了个讨人厌的许医生。 在她的记忆中,分明就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又怀了第二个孩子,所以放弃她了。 不过她并不伤心,相反的还十分高兴,她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 可是脸上的泪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的鼻子酸的不行,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心口上像是被堵了块大石头,闷的要死。 “你们到底想做些什么?只是为了唤回我以前的记忆吗?我不想看!你们不都说要放下过去,向前看的吗?” 一直没有回音的骨头,此时终于开口了,响彻在四方, “那你放下过去了吗?一个只有未来而没有过去的人,就不算一个完整的人。” 话音落毕,画面一闪,日渐苍老的男人和女人手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说说笑笑着,准备去医院。 一辆卡车驶过,保温食盒摔落在地上,里面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洒在马路上,被偶然跑过的流浪猫、流浪狗给吃掉了。 “什么又再怀了一个孩子,这根本就是你的臆想罢了,你接受不了现实,就编造了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 自欺欺人了几百年,这种滋味好受吗?” 骨头的声音十分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却句句戳着她的心。 白小墨双目充血,双拳紧握,心胸在不断起伏波动,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都萎靡在地。 她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喃喃说着: “我不想听……也不想看……” 这里是幻境,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象,这都不是真的。 对,这一定不是真的。 她渐渐躺在了地上,气息变得微弱了起来,身上灵力变得时闪时灭。 “呕~” 又是一口黑血呕出,她开始不断吐血,胃里抽搐着,额间大汗淋漓。 很快,身下便吐满了一滩血,她的衣服上沾上了血色,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第二百三十九根 求死易,求生难 全身都疼痛起来,那些碎骨头又开始异动起来,搅动着她整个身体,恨不得将她体内全都拆了炸烂。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她一边笑着,一边吐着血。 她快死了,或许她就应该在十岁的时候就去死,是她多苟活了几百年。 “白小墨你就是个祸害!” 这是谁曾跟她说的话呢?得罪的人太多,她已经记不清了。 凡是和她沾边儿的人无一不倒大霉,像她这种连天道都反感的人就应该像堆垃圾一样躲在路边等死。 “白小墨你输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主人。死吧,死在这幽火里,我会接着等待着下一个主人的到来。 你的灵魂将会永远飘荡在这里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乎,就这样无知无觉的游荡下去。 直到魂飞魄散——” 骨头的疼痛使她根本就听不清任何话语,只能半死不活的躺在幽火里若有若无的挣扎着。 “咔嚓!咔嚓!” 原本凝固起一些的骨头又尽数崩裂,破碎的骨头顺着她的指尖游到脚尖,连番转动着。 再也定不住她的魂魄,她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如今又历经大变,心魂震荡,魂魄隐隐有离体的倾向。 幽火开始急剧晃动起来,外面的鬼修连连后退,生怕被沾上一星半点。 站在最前方的华衣男子,闪着魅紫光芒的双眼隐隐划过丝丝担忧,他伸手轻捂住左胸,沉声呼唤着: “墨墨……墨墨……” 耳边有些嘈乱,是谁在叫她? 她掀开眼皮,裂开了条逢,只见胸口处那片闪着淡紫光芒的鳞片自动飘浮了起来。 怎么回事? 华光闪过,从那片鳞片上倒映出一个人影来,紫衣华服,那张熟悉的脸上尽是担忧。 “墨墨,站起来,战胜它。” 白小墨却摇了摇头,战胜谁? 根本就没有敌人,她的双手蓄满了力气,可又该打向谁? “你快些走吧,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吧。” 她闭紧双眼,一连串的眼泪顺着脸蛋滑落在幽火里面,接着凝成一颗颗晶莹飘回她身上。 表情异常痛苦,蜷着身子,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和我沾边儿的人就没有不倒霉的,你看,是我把自己的爸妈给克死了,如今又成了这副废人模样,像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着出去!” 她的情绪愈发激动,魂魄已渐渐脱离本体,幽火飘动两下,带着她的魂魄直往上飘,眼看就要彻底脱离开来。 “白小墨!!!” 一声震喝传来,犹如雷霆穿耳,脱离的魂魄顿时回归本体,被吓了一跳的白小墨实在是恼了,低吼一声, “你还想做什么?我好累,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睡上一觉,你别来打扰我!滚啊!” “呵~” 男人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讽刺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是心如死灰了呢,原来还有力气使性子呢! 你做出这副恨不得立刻就去死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呢?你在等着谁来哄你? 无非是接受不了事实,又不想面对,就躺在这里装死,能躲几时是几时。 不得不说,白小墨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枉你从来都看不起那些轻言放弃的人,偏偏你却活成了自己最恶心反感的样子。 你比你以前杀过、骂过的人更无能!”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就像一把尖利的刀子,竖着刀尖一下一下的戳着她的心口,非要给戳的血肉模糊、难现原状不可。 白小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甚至她都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心中的愤怒抵过了一切,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拍打那个冷酷的身影。 但那不是实体,只是投射进来的虚影而已,她再用力,也只是让男人的虚影稍稍晃动,根本伤不到分毫。 男人哭笑不得,伸出手来一把攫住她挥舞的胳膊, “还能打人?有这力气干嘛还躺在地上装柔弱? 哦对了,反正身,下的幽火也伤不了你,你也就是装模作样罢了,起来!” 白小墨越发恼怒,胳膊不断挣扎拍打着他,但不知怎的,她打向对方的时候,是虚影的。 而男人在抓向她的时候,却犹如实体一般,总能准准的抓住她的胳膊,动弹不得。 “混蛋!我让你滚,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滚滚滚!!!” 不知怎的,她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不再那样连动个手指都费力了。 但她偏不想起来了,把头侧过一边去,黝黑的眸子不停闪烁,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唔……我确实不是人类,墨墨,你现在也不是人吧?” 男人想了想,戏谑着说道。丝毫没有被骂的恼怒,脸皮着实厚得很。 打也打不到,骂也骂不过,白小墨索性闭上双眼,捂住耳朵,表示不想搭理他。 男人蹲下身来,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自顾自的说着, “向来都是求死易,求生难。 你刚下山那会儿可不是这样想的,你看你这一路走来,那只红衣猴子精死了,那个吸血恶妖也死了,他们原本的修为都比你强,可他们为什么会死? 因为他们心中存有死志。 你才活了多久,行知大陆才看了多少?就这样死去,你甘心吗?” 白小墨捂住耳朵的双手不由得松散了许多。 “这几百年来,你交的朋友不多,惹得仇家却是一个比一个强。你死了,他们怕是要放烟花、大行宴会肆意欢呼吧? 还有你没来得及报复回去的仇家,有仇不报,这可不是白小墨一贯的作风啊。” 这时,她紧闭着的双眼也轻轻睁开了。 “最重要的是,只有在乎你的人才会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你的……爹娘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给你带一顿好吃的。” ……吾亦然。 男人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始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扶住白小墨的肩膀,想将她扶起来,可刚坐下,白小墨就又躺下了,就像耍赖一样。 “我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身体,我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人就喜欢得寸进尺,讨价还价了,白小墨更是其中之最。 第二百四十根 肋骨 关于白小墨的无理要求,男人有些恼怒, “你倒还会跟我提条件了,别乱问些废话了,你自己活着的意义,你自己还能不知道?至于别的,等你追上我再说吧。” 说完,整个人影都消失不见。 最后一句,他的眼神里包含了红果果的上位者对于弱者的蔑视,深深刺痛了白小墨的心。 “你丫的修为高就了不起吗?得意什么,嚣张什么,老娘迟早有一天超了你!!!” 她“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拿起那片淡紫鳞片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花儿来。 就这样坐了半晌,整片幽火寂静无声,气消了下去。 白小墨“唰”的一下跳了起来,一边还在嘴里嘟囔着“谁不起来就是傻子”之类的话。 “骨头,你给我出来!” 她大吼一声,然而整片幽火寂静无声。 没有回应,白小墨冷哼一声,闭上双眼,细细感应。 扫过每一处空间,探查每一缕幽火。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没有着急,只是细细的寻找着。 突然,寂静如死火一般的幽火某一处晃动了一下,她赶紧动手去抓。 可那骨头着实狡猾,她手上刚有动作,那骨头就又窜到别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只能再细细寻找,每当发现骨头的踪迹就赶紧出手,可她总是晚了一步。 “好你丫的个死骨头,是成了心的要跟我作对是吧? 我死在这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看你是在这待了几百年放野了性子,想要自立为王了吧?” 她开始说话,想要激骨头开口,暴露身形。 可骨头依然半个字都不说,好像哑巴了似的。 “好,你是铁了心的不说话了是吧?那我就住在这里了,看我们谁能耗过谁!” 她如今心志十分坚定,体内的骨头不再疼痛,浑身上下也充满了灵力。 整个人看起来生龙活虎,哪还有之前那半死不活的蔫蔫模样。 她趴在一团幽火上面直打滚,有的幽火喜欢她,任她为所欲为。 有的幽火不喜欢她,晃动着身躯直攻击她。 白小墨冷哼,对于那种不听话的幽火上去就揍,还时不时寻找骨头搞偷袭,没过多久就民怨载道了。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骂骨头两句,怎么难听怎么来。 终于,就连心理素质超级强大的骨头也受不了了。 “白小墨,你实在是个无赖小人! 尽会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对别人你就是个窝囊废! 你看看你自己,浑身的骨头全都碎了,我要是回去了,恐怕没过两天也得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骨头表示不愿回归本体,这么无能的人,就连刚才的伤势都是被那枚鳞片给活生生压制,灵力也是那鳞片给注入体内。 事事都得靠别人,心志不坚,神思不敏,这样的主人它要来又有何用? 白小墨瞬间沉默了,正是因为她的无能,所以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可是人生有输有赢,她一次输,总不能次次都输吧?总也得让她赢回来吧?而骨头就是她赢的筹码。 “所以,你愿意和其余的骨头一起努力为我报仇雪耻吗?”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让骨头心中激起千层浪。 它住在这里几百多年,也被困了多年,它不需要一个只会哭哭啼啼,伤春悲秋的主人。 而是需要一个有活力,有意志,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主人。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们未来会赢。 为此,他们都会努力。 白小墨将骨头招至眼前,双手开始掐诀。 体内涌过一股吸力,那一整根骨头开始分裂,一根,两根,三根…… 直到分裂成二十四根,这才落入白小墨的胸前,保护着她的胸腔,骨头们迅速取得联系。 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涌入体内,滋润着她破碎的骨头,疗养着她损伤的经脉,流入识海,转过一圈后安稳的浮在她的丹田内。 “归位!” 话音刚落,那一整片幽火都开始抖动起来,外面的鬼修大惊,正准备施展所有手段抵御。 可下一刻,他们见到在这黑魆魆的幽火内部突然浮起一抹亮色,那是一抹白,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般,照亮了所有。 那片幽火突然变成了烟雾般,颜色浅淡了许多,随风旋转着,一缕缕的钻入了白衣女子的体内。 “是她?” “她是谁?” 下方的人全都瞠目结舌,有些人将白小墨认了出来,而有些人不认识她,都在交头接耳的私语着。 但无一不是在惊诧,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到,给他们造成极大困扰的幽火就这样被解决了。 就在刚才他们还在忧心,是否要殒命在此。 突然他们想起了那个一身雷霆气息的紫衣男人,离去之前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必担忧,她很快就出来了。” 此时再细细一想,倒是能品出点意思来了。 “天呐,这人是谁?竟然能收服了幽火,我没看错吧?” 南芷姝依然一身红衣,脸上涂着的那层超级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了她的惊讶。 接着不远处又传来几道稚嫩声音,一群小辈走了过来,全都在为幽火上方那个白衣女子而感到惊叹。 毕竟阅历少,难免情绪外放,一个个大喊大叫了起来。 “休要吵闹!”雨长老权杖一震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尔等为何在此?” 早在白小墨入了幽火,那个黑袍少年的计谋被发现后,也跟着进去之后,鬼族众长老便思虑着幽火迟早会异动,幽林很可能待不下去了。 于是便派人将这些小辈送至幽林外围,让他们自己出去寻找出路,可没想到今天竟一个个的又给回来了。 雨长老心里又感到生气,却又感到欣慰。他们鬼族中的小辈全都是些护家的好孩子。 没了小辈们的吵闹声,整片幽林显得格外幽静,只剩下那一缕缕幽火钻入体内灵光闪过轻轻呼啸的声音。 小团子眯着眼睛走上前去,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白影,试探的问了一句: “那人可是南灵皙?哦不,是假扮南灵皙的人。她不但没死,还收服了幽火?” 第二百四十一根 你猜啊 此话一出,所有小辈都愣住了,眼前这个收服幽火的女子竟是之前被他们逼入幽火的那个? 寒玉冰? 收服幽火? 所有都不可置信了,那女人没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身为冰魄之躯却能收服幽火? 开什么玩笑呢! 可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仔细往前瞅,那个消瘦的身影,还有一如既往的白衣,那眉心的雪花印记,无一不显示着此人就是之前假扮南灵皙的寒玉冰! 完了,这个恩情欠大了…… 然而此时没有人关心恩情的事情,而是全都看向了一旁的南芷姝。 纵然那厚厚的一层脂粉也掩盖不了她难看的脸色,仇人变恩人,这样的转变她怎能接受得了? “我是白小墨,不是‘假扮南灵皙的人’,也不是什么‘寒玉冰’我就是白小墨。” 幽火已经尽数钻入她体内,白衣女子脚尖一动,飞至小团子面前,说道。 此时的她灵息强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与之前的差别,也能感受到此时他们之间的差距。 “你为什么没死?” 这话是小团子问出来的,南芷姝半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小墨“pia~”的一声,打在了小团子的头上,哼声道: “说什么呢,你很想让我死吗?” 小团子狠狠摇了摇头, “不……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收服那么厉害那么厉害的幽火的,明明之前你的修为也不怎么样……” 说到最后,小团子的声音还带着丝丝不解和丝丝羡慕。 那么厉害的幽火,白小墨应该实力大涨了吧? 这话一问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白小墨怎么回答的,尤其是那个叫作廉耻的。 只见白小墨轻笑一声,却并不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你猜啊~” 所有人都难掩失望,廉耻想了想,走上前来,对着白小墨躬身一礼, “这位……道友,请问你是怎么凭借一介冰魄之躯而收取属性相克的幽火……”的。 白小墨没有听他说完,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看着一脸征然的雨长老和南瓜两人,白小墨终是叹了口气,说道: “之前的事,并非我本意,我无意欺瞒你们……” 算是闹剧一场吧,南瓜一脸喃喃,说着什么“怪不得女儿不喜欢我煮的甜果茶和苦仁糕了”之类的话。 白小墨听了也着实无语。 雨长老却一脸羞愧的摇着头, “姑娘不必如此,一切是我太过冲动。得幸姑娘没受伤,否则我终将会不安的。” 白小墨想了想,她觉得眼前的雨长老或许能知道些什么,便问道: “不知雨长老能否告知我关于……路、路临羡的事情。” 雨长老一愣,神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直言道: “姑娘对我鬼族有大恩,只是几句话而已,当不得什么。如此还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就向前一步,引领着白小墨离开。 回到家中,南瓜一脸落寞,却还是煮了茶,放在白小墨手边,并解释道: “这不是甜果茶,只是正常的茶水……” 正常的茶水? 白小墨端起来闻了闻,也闻不出什么来,浅酌一口,不由得皱起了眉。 虽然比甜果茶强上许多,但依然不怎么好喝,味道怪怪的。 喝了一口,便再也不喝,南瓜的眼神更加黯淡了。 雨长老神色有些尴尬,轻轻搓了搓手,这才开口说道: “在千年前,大人为了给莫以南炼制一套冰系法衣,行遍行知大陆寻找寒玉冰……” 或许是机缘到了,果然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一块初具雏形的寒玉冰。 路临羡准备将这寒玉冰带回去炼化,可还未来得及便被早已埋伏在此的展颜等人偷袭围攻。 以少战多,且不断经受无数阵法、符箓的偷袭,路临羡渐渐落入了下风。 战场形式瞬息万变,路临羡手中默默蓄了一起大招——心雷,为了能够一击几种敌人,被迫受了好几掌。 然,他还尚未使出心雷,那个叫作莫以南的傻女人便以身挡了过来。 莫以南是这里修为最低、身体强度最弱的人族,这一击让她来不及说出一句话便身殒道消了。 展颜一直心悦于莫以南,见到心爱之人受了自己会心一击,惨死在面前,如何能接受得了? 他开始疯狂攻击路临羡,他认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都是路临羡害的。 “南儿……南儿……我的南儿……路临羡,这都是你害的,我要让你偿命!!!” 无数修为差不多的仇家被聚集在了一块,刚刚遭受突变,路临羡无法,只能被迫提前使出心雷。 炸死了无数人,展颜身负重伤,其中那块初具雏形的寒玉冰则被炸碎了几块跌落凡尘。 路临羡神魂受损,飘落处一丝破碎了时空,跌落了出去。 本体很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山洞中只剩下了死人尸体时,一个躲藏许久的中年女人悄悄地走了出来。 满目的感叹,满目的后怕,却又是满目的欣喜,双手捧着那块残缺不全的寒玉冰飞走了。 当年发生之事,雨长老也只是离着远远的看过一眼,之后又听了那么一耳朵,知道的并不算详细,更多的是“听说”、“据传”。 虽然雨长老对白小墨所说的从开头到结尾都算对得上,但过程有些歪。 所以,白小墨的心中就认为路临羡为了那个叫作叫作莫以南的女人被打得半死,完全就是恋爱脑。 实力不行还惹那么多仇家,完全就是傻蛋。 明知道仇家多还出去瞎得瑟,更是傻蛋中的傻蛋! 总之她给定了型了:路临羡=恋爱脑=傻蛋。 以后见了一次她就嘲讽一次。 心中起伏波动暂缓,白小墨闭目想了想,又问: “你知道一个叫作白擎的人吗?” 雨长老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又转头看了看南瓜,南瓜还在发愣,戳了他两下,才回过神来。 “白擎?这个名字好生啊,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是修为新上来的小辈?抑或是隐世不出的大能?” 第二百四十二根 收拾南芷姝 白擎确实是大能,可白小墨还不死心,又问, “就是一个长得又黑又搓的中年男人。” 南瓜摇头,没有印象就是没有印象。修道之人记忆力十分强悍,就算时间久远,可只要听过,就一定会有印象的。 白小墨有些失落,有些不抱期望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怕是冥苍你们也不认识吧。” 可这次雨长老和南瓜两人面面相觑了起来,摆明了是知道的。 “冥苍?” “是她?” 听雨长老说,这个冥苍为人行事十足的嚣张,不顾修为确实算得上大能二字。 活的也够久,便自称为“道祖”。世人皆知男为“道祖”,女为“元君”,她这般不知惹了多少人笑话。 其实修道之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有那个实力,别说只是个名头了,就是自称天道也没问题。 关键的是这个冥苍性子实在惹人厌烦,仇家太多,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太多了。 名声太臭,所以有了点什么风吹草动,都得被人放大了嘲骂。 千年前,惹了个寿元不多的隐士,将其镇压在了某个偏僻地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如此,还有不少人拍手称快呢。 听到雨长老对冥苍的评价也不高,白小墨心想看来那个冥苍人品真的是很差,太多的人都看不上她。 而雨长老并不知晓其会练就邪术的事情。 白小墨感到整件事情又变得诡异了几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她总觉得这些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都有着联系。 不过究竟是什么联系呢?她想不通,她能得到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和胡乱猜测的。 都怪路临羡不告诉她,还说让她努力修行,追上他这才有资格知道。 她若是修为上去了,把该死的人全都给弄死了,什么鬼真相她也没那心思想去知道了。 总算是得知了一部分真相,白小墨若有所思,很快便提出要离去了。 这里是幽林,鬼气弥漫,她得出去找个灵气充足的僻静地方好好巩固一下修为。 离去之前,她狠狠搓了搓小团子的脸,一把抱他起来,正好看到他露出的两瓣屁股,白小墨上去就拍了两下。 还挺有手感的,软软的,还有弹性,怪不得人都喜欢打屁股呢。 “女人!你这个色女人,放开我!” 小团子一脸羞愤,挥着两只肉胳膊使劲拍打白小墨。 别看小团子人小,劲儿还真不小,对着白小墨的两边脸上去就扇耳刮子,“啪啪”直响。 白小墨没办法,只能往外抻着脖子,一手掐住小团子的后脖子,就这样远远的提着往前走。 “丫的小东西手还挺有劲儿,打人这么生疼,以后找不到媳妇儿!” 接着白小墨就在众人微妙的眼神中走到了南芷姝面前,她轻笑一声,对其说道: “唔……我缺了一座宫殿。 就在这里,你用自身鬼力凝结成冰,给我造出一座宫殿来。 对了,不要让别人帮你哦,更不要想着偷懒,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说完,白小墨伸出手,食指往南芷姝眉心轻轻一点,蓝光闪过,便消失无踪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芷姝心中大惊,她知道白小墨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也时时刻刻警惕着,可没想到,她还是慢了一步。 真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时间,被她打的四处乱窜的女人如今竟能轻易将她踩在脚下。 “你凭什么要我给你造宫殿,你又算个什么?” 南芷姝十分不忿,看到白小墨好,她心情就不舒畅。 白小墨没有理会她,只是蹲下身来开始蹂躏小团子。 肉肉的脸,肉肉的胳膊,还有肚子,小腿儿,屁股,五一例外,全都惨遭毒手。 “色女人你放开我!占我便宜是要负责任的你造吗?!” 白小墨不理会,手上动作不停,反正她都已经是怪阿姨形象了,再猥琐点也不打紧了。 “啊!啊!姓白的妖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啊啊!!!” 一旁的南芷姝大喊大叫了起来,她双手不停搓着胳膊,艳红的嘴唇被冻得发紫,活像中毒一般。 很快她的脸色就开始发青发白,叫骂声也变小了许多,整个人都趴在地上滚来滚去。 像是历经凛冽寒冬,受不了如此低冷的温度,正在拼死挣扎,却又改变不了什么,如此苟延残喘的模样。 白小墨这才正眼看她,嗤笑一声,说道: “我说了我想要你给我造一座宫殿,使用冰法哦~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白小墨刚才给南芷姝眉心一点,打入一道寒气,将会顺着她体内的经脉不停运转乱窜。 一道不属于自己本体的灵气,而且还十分霸道,南芷姝很快就感到全身发冷,恨不得点把火把自己给烤死。 然而她现在却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如何烤火? 她以为她就这样会被冻死的时候,却响起了白小墨的声音。 第一次觉得那清脆中总显得几分幽森的声音是如此美妙。 “冰法……” 使用冰法? 以南芷姝现在的状态根本想不通其中缘由,只能按照白小墨的指示去做。 原本她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可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打起精神,脑中回想着廉耻教她的冰法。 两手掐诀,催动体内鬼力运转至掌心,努力压低着四周温度。 掌心水液渐渐白化成冰,一个面相磕碜,坑坑洼洼的不规则冰球从她手中打出。 “啪搭”一声,冰球跌落在地,她体内那不停乱窜的寒气似乎停滞了一下,渐渐的也慢了下来。 立时感到身体舒服了许多。 她松了口气,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突然又感到那刚刚慢下来的寒气又开始乱窜起来,冻得她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发出一个冰球来了吗? 怎么还会这样? “亲,我要的是一座豪华富丽的宫殿,你就给我打出一个小冰球儿来,你当我是迷你小人儿啊?!” 耳边传来白小墨吐槽的声音。 南芷姝一愣,又开始催动鬼力,发出冰球来。 说是一座宫殿,可就凭她这连两截手指头大小都没有的冰球,得等到几时才能造完? 第二百四十三根 脑洞大开 白小墨给南芷姝打得那道寒气,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有十个时辰必须时时刻刻催发鬼力凝结冰球。 还得抽出一个时辰时间在这途中打坐恢复鬼气,一天就只剩下一个时辰用来修炼、休息了。 算是个苦差,最近这几十年她的修为是上不去了,这是她挑衅白小墨并且妄自加害所要付出的代价。 至于鬼族其他的人,也都默认了白小墨的这种做法。 她对鬼族有大恩,没有要求回报,只是动手教训了南芷姝,这点无论是谁都不会说些什么的。 剩下的鬼修全都人人自危,生怕白小墨小气记仇,也连带着记恨上他们,也打出道什么劳什子寒气教训他们。 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好了,我是真要走了,还有很多的事情在等我去做呢,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当你的‘鬼子’吧!” 白小墨又使劲儿搓了搓小团子的头,将他头上几根毛给搓的竖了起来,他一脸不爽, “真是无知的女人,还这么好色,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而不被人给打死的……” 他嘟囔着,就在白小墨拂袖离去之前,扯住了她的衣角, “等……等一下。” 白小墨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副扭扭捏捏,欲说还休的模样,不由得起了逗弄之心, “呦,你还害羞啦?你该不会是被我之前的英勇之姿给迷倒了,现在想让我留下转修鬼修,不让我走了吧?” “你!你少胡说八道!果真是个色女人!” 小团子涨的一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羞得,便直说道: “像你这种嘴欠又爱惹是生非的女人肯定仇家多得不得了,等你哪天被打得不行了,可以来找我。” 小团子还真是傲娇啊,明明是一片好心,话说的却实在不中听。 白小墨笑着摇头,就又听到小团子补充道: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因为那次在鬼域,我……这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别多想!” 得,不止傲娇,还矫情。 白小墨转过头来,狠狠捏了小团子一把,说道: “你这性子可不好讨媳妇儿啊。不过还挺好玩的,哈哈……” 话说到最后,她已经乘风归去了,身影越来越小,笑声却久久萦绕不散。 小团子憋着一张小脸儿,哼哼唧唧的自言自语道: “我可是鬼族鬼子,不知有多少鬼族女孩儿等着嫁我呢,我会找不到媳妇儿?开什么玩笑呢!” 等到小团子也渐渐走远之后,雨长老和南瓜的身影浮现了出来,皆是一脸沉重。 雨长老会占卜,算命不算亲,医人难医己,她算不出来会有个外人假扮自己女儿来到身边。 却能算出白小墨将有一场生死大劫,生,则鱼跃龙门,死,则化为尘埃。 该来的终将避免不了,她回想到大人在离去前那惨白的脸色,还有嘴角隐隐溢出的鲜血,心中不安更甚。 千年前的事,将会由白小墨这个不算局内人的局内人来终结吗? 刚一出幽林,白小墨就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摆了阵法巩固了一下修为。 她体内的伤势基本已经稳住了,实力也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八成,这让她很是欣喜。 之后她再寻找骨头再配以灵药辅助,那她的伤将会很快痊愈的。 痊愈之后,她再努力修炼,终有一天她能追赶得上白擎,追赶得上莫展颜、追赶得上路临羡的。 骨头……她看了看自身,想到雨长老给她的消息。 原来她的骨头都是路临羡给打掉的吗? 当初路临羡和尚未改名的展颜大战,战事消停,之后是白擎把她的身体带回了山上。 而白擎在带回她之前,也带过无数人进入寒玉冰。 最终结果不言而喻,总之最后赢得是她。 可是不对啊,她突然想起,之前她和路临羡去蛮荒曾救过一个天乌圣女,得到了一块留影石。 而那块留影石上面说了,曾有一个大能获得了一块残缺不全的寒玉冰,并且使用邪术肆意抓人往里灌注魂魄。 这里有蹊跷。 到底哪里不对呢,白小墨的思路有些乱,她深吸了口气,一点一点的捋着。 寒玉冰、大能、邪术。 这三个词在她嘴里不停念叨。 寒玉冰是她,大能是白擎,可白擎不会邪术啊。 她和白擎相处过一段时间,真的一点一点都没感觉他会邪术的样子。 而且当初她从魂魄状态进入寒玉冰的时候,也并不是被邪术强行灌注其中的。 而是被一种柔和的灵力打在里面,后来她被寒玉冰所接受,自然而然的接纳了这个身体,真的是从来都没感觉到一丝不妥。 相反的,却比她本人还要着急寻找骨头的事情,什么法术、阵法全都恨不得替她去学了。 “骨头……骨头……” 她喃喃自语,不止是白擎一个人紧张她的骨头,还有另一个人! 冥苍! 早在之前她修为不高的时候,明明以冥苍的能耐,轻而易举的就能戳死她。 而冥苍也毫不掩饰的表露出对她的厌恶,虽然对她百般折磨,但是却从不伤她的身体,也从来都没打算杀了她。 并且对她寻找骨头寻找的慢而感到特别的愤怒。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啊。 而同样的,冥苍会邪术,当初,她亲眼见到冥苍捉了几只小妖施展分裂魂魄的邪术,正和那块留影石上所言对上了。 果真有问题,那个冥苍和白擎认识! 他们两个绝对认识,并且关系相当紧密。 只是为什么她在白擎山上的时候,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冥苍此人呢?简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千年前惹了一个寿元不多的隐士,被镇压在了某个偏僻地方,再也没有出来过。” 白小墨见过的冥苍全都是分身,并且都是下,身透明的分身,这说明她是使用了非正常手段,突破了很大的障碍才能出来的。 冥苍果然是被镇压了。 可是,白擎也曾跟她说过,他也是出不去山的。 白擎一定是和冥苍有着某种不一般的关系,她以前就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可后来事情太多就没深想。 此时回想一下,那白擎长得又黑又挫,为人猥琐看起来却憨厚无比。 而那冥苍也是长得黑黑憨憨,仔细想想,他俩的五官长相还真的是超级像,气质也是十分相似。 他们两个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兄妹?姐弟?母子?父女?吧? 第二百四十四根 给老娘滚出来 这些认知,使白小墨脑洞大开,甚至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白擎和冥苍两个该不会是一对儿吧?长得还真是夫妻相,一个明着坏,一个暗着坏,却都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白小墨越想越觉得可能,不过无论他俩关系如何,白小墨却是知道了这俩人一定是在密谋她的身体! 骨头……骨头…… 肯定是在等她找完骨头后,就把她弄死,然后将身体占为己有! 对了!这样就通了!一定是这样的! 怪不得那么紧张她寻找骨头的进展呢! 她的身体认可了她的魂魄,而她的魂魄也已经适应了她的身体,此时若是被强行剥离,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那冥苍和白擎是没安好心啊,想着法儿的要弄死她呢! 可是话说回来,要她的身体做什么? 还有冥苍经常耗费巨大代价出来,就只为了抓人分割魂魄做实验? 这肯定和到最后要占据她的身体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白小墨却想不通了,脑袋瓜子疼得厉害。连猜带蒙可耗费脑细胞了,累死她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现在她骨头还没找完,那个冥苍应该不会来抓她的,吧? 不知怎的,白小墨莫名的有了一股危机感。 直觉告诉她,让她赶紧跑。 可是她又能往哪里跑呢? 实力不够,躲到哪里也是个死啊! 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护住她。 冰啸山! 冰啸山是她的地盘,谁敢进去,她一个念头就能搞死。 对,她得赶紧回冰啸山! 想到这里,白小墨赶紧起身往山里赶。 可惜她实力不够,要不然就可以在自己身上开辟一个小空间,将冰啸山放进去,随身携带。 想拿出来就能拿出来,完全凭着心意。 不过再转念一想,这冰啸山原本就是她机缘巧合凝出来的。 若按平常流程怕是得许久之后才能凝出。 修为…… 这次她回山可能得是个长期行为了。 直到她能自如的将冰啸山收进体内,才会再次出来寻找骨头。 一路往冰啸山方向赶去,时移事易,原本荒无人烟的地方迁来了几户人家,成了个小村子。 白小墨极速赶来,隐隐有灵力外泄,天上云层密集,不一会儿竟飘起雪花来了。 时值冬日,这里又离冰啸山不远,天气一向是冰冷严寒。 外出做活儿赶回家的男人,看到家门口迎接自己的妻儿,不由得加快了几分速度。 还有在外面玩耍的女人将自己孩子包在厚实的雪皮大髦里面。 真是安宁祥和的小村落啊!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也到家了。 她落在地上,身穿宽大的袍子,寒风吹过,竟显得有几分飘逸之感。 经过村子,踏入了冰啸山。 雪鸟啾啾,猿熊奔走,一如之前村落的安详。 白小墨的心彻底松了下来,望着头顶那片无垠广阔的蓝天,她凌空飞了起来。 到家了先玩上一圈儿再说。 前面山顶上闪着灵光,一朵雪灵花正缓缓绽开花瓣,恰好成熟。 一进门就见着朵灵花成熟,好兆头! 白小墨笑弯了眼,准备将这花给摘下来,可她的手还没碰到,一道寒气便打了过来。 她刚躲闪而过,就又有无数个雪球冰块儿朝她打了过来。 她抖动了抖动衣袖,那些雪球冰块儿就都同时愣住了,浮在她身旁,俨然已被她控制住了。 “这个哪个小兔崽子这么不长眼睛,没看你姑奶奶回来了吗?” 白小墨张口就骂,反倒骂愣了对方。 “你……你究竟是何方妖人,胆敢闯入我冰啸山,竟还妄图盗取灵花,现在还如此嚣张,着实可恶可恨!” 来人是个七八岁扎着小辫子的女娃娃,那一头银色的发,高昂着下巴,与生俱来的孤傲气质。 眉眼柔和,下巴线条却十分坚毅。 像是两个人的结合体,白小墨知道了这人是谁了。 “你怎知我是擅闯入山,又是盗取灵花? 我分明都是光明正大来着。 小娃娃年纪不大,性子可真冲,既没你娘的温婉,更没你爹的霸气,反倒是胡搅蛮缠。” “你!” 女娃娃怒指白小墨,却又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她刚才使出的招数被对方尽数化解,可见眼前这人不是个好惹的。 这样想着,她便起了逃跑之心,刚往后退了一步,只见眼前那人手指微动,那些被她打过去的雪球冰块儿又都打了回来。 此时正挡在她面前,倒让她无处逃脱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女人,正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呢。 女娃娃心里一堵,“哇哇”的哭了起来,一边还说着: “你吓唬小孩儿,你不要脸! 我娘死了,我爹也跟着殉情了,你们都欺负我是没爹没娘的可怜娃!” 女娃娃说哭就哭,打了白小墨一个猝不及防。 “喂喂,你一言不合就开哭,我又没揍你!” “什么?你还想揍我? 啊啊啊!救命啊!你还想揍我,我不活啦!” 女娃娃眼睛一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绝的从里淌了出来。 还趴在地上不停打滚发赖。 这个场景怎么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所有人都说我不像我爹,也不像我娘。 偏偏说我性子随了一个猥琐不堪脸皮厚的不行,长得还丑的怪女人? 我明明都没见过她好不好!” 女娃娃一脸憋屈,满眼满嘴的胡搅蛮缠。 白小墨“咯噔”一声,心里有股不祥预感, “你给我仔细说清楚了,是哪个人对你这般说的,又说你像极了谁?”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还能是谁?据说是一个叫做白小墨的女人,我可是下任雪狼王! 木木姐还有山上大大小小的动物全都这么说。 名声简直臭到了极点!” 女娃娃每说一句,白小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果然是这样,自她走了之后,山上的人竟然如此评价她。 猥琐不堪? 好,这个她忍了,做人就得猥琐。 脸皮厚实? 好,这个她还忍了,做人脸皮就得厚点儿。 可是长得丑? 白小墨气炸了头,这个不能忍!!! “妈,蛋的,谁说老娘丑的,都给我滚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根 雪伊 “妈,蛋,的,谁说的老娘丑?都给我滚出来!!!” 白小墨飞到山顶上大吼一声,整个冰啸山脉全都震动了起来。 虫蚁鸟兽皆皆出动,驻于她眼下,伏下身来,恭声道: “山主归来,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白小墨每说一句便冷哼一声,, “你们怕是在心里骂死我了吧? 猥琐?皮厚?丑? 都是谁说的,排起队来,我看看。” 四下一片寂静,一张张熊脸、狼脸面面相觑。 一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谁惹她了? 众兽看了眼远远跟在白小墨身后的女娃娃,顿时了悟了。 两个胡搅蛮缠的人混在一起,不更难缠才怪! 白小墨怒发冲天,底下的鸟兽各怀心思,想着应对的招数。 这时,听到天边飞来一只雪木鸟,发出一声唳叫,幻化成一个少女,对着白小墨盈盈一礼。 “山主归来是件喜事,您一向心胸宽广,为了冰啸山更是呕心沥血、披肝沥胆、胆大妄为、为所欲为……” “停!好久不见,木木你不但学会了成语接龙,还学会了虚与委蛇?” 对白小墨的挖苦,木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笑嘻嘻,回答说道: “不敢不敢,这一切全都是山主的教导有方。” 白小墨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个木木是越来越奸诈了。 明明能把人给气死,可偏偏还挑不出错来。 她转过头去看了眼女娃娃,又回过身来,问: “这只小雪狼是不是你亲自教导的?我看她都快要跟你学坏了,见人就怼,也是没sei了。” 木木对着女娃娃招了招手,摸了摸她那一头银色的发,又十分恭敬的对着白小墨说道: “雪伊是由我和一众雪狼教养长大,不过却也是在冰啸山长大的。 冰啸山中无一不是山主的子民,自是像极了山主的。” 和之前的耿直大不相同,现在木木简直油滑到了极点,她的腹黑属性到底是跟谁学来的。 还是真的只是某天开了窍,自己的芯儿变黑了? 白小墨:“……” 她无话可说。 见此,木木柔柔一笑,拉过女娃娃对着她说: “来伊儿,眼前这位呢,就是我们之前向你提及的山主,还不拜见?” 雪伊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苦逼表情。 早在之前她看到白小墨一脸嚣张的飞出来质问众人的时候,她就有了预感。 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传说中她最像的“山主”啊! 猥不猥琐、脸皮厚不厚她没看出来,不过长得丑倒是真的,最重要的是不仅长得丑还偏偏爱美的紧。 脾性那么差,身上一点领导气质都没有,真怀疑她是怎么当上一山之主的。 雪伊对着白小墨行了一礼,紧接着又问道: “山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小墨挑了挑眉,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好话能从雪伊的嘴里说出来,但她不惧。 “您是怎么当上一山之主的?” 所谓装x的最高模式,就是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动手。 白小墨决定秉承这个至理名言,抬头望了望天,心想,山崩了容易崩到小动物身上,再不济崩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所以她决定—— 心念一动,以雪伊为中心,脚下的一片山峰裂开了一条大缝。 “轰隆隆”的声音响过,缝隙下面尽是无底的黑色深渊,猛地一看,端的是吓人。 很快,这缝隙就给缓缓合上了,成功避开了所有小动物还有花花草草。 同样的也吓唬到了雪伊。 甭管她有没有领导气质,只要她强,只要她有控制指挥这山的能耐,那她就是山主。 白小墨这个行为给雪伊起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头,以后雪伊当了雪狼王之后,看谁不顺眼就裂地。 裂开一条大缝,将人给漏进去,再把地给合上,这样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行知大陆的人都戏称她为“裂地王”。 雪狼一族深感羞愧,都觉得丢尽了脸面,偏偏雪伊还十分荣耀的样子。 这是后话,当然了就算此时的白小墨知道了,也只会拍拍雪伊的肩膀,道一句: “亲,有前途,我看好你呦。” 其实人都说雪伊像白小墨,不仅仅是像“胡搅蛮缠”这个特点,更多的是两人都有着奇葩的思维,和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或许是之前白小墨用自己的灵力护住了还尚在娘肚子里的雪伊吧。 果真,白小墨没有说一句话,雪伊就蔫了,一个念头就裂缝的什么的,她现在还做不到。 两只大眼睛眨呀眨,一直瞅着白小墨,眸子中满满的羡慕,这么强大真好,那她以后也要努力修炼! 白小墨是个不喜欢管事儿的人,冰啸山上动物那么多,难免出点乱子。 她当了甩手掌柜,木木也习惯了管理冰啸山的大小事务。 可木木现在变得如此腹黑狡诈,怎能看着白小墨轻松自在逍遥无限呢? 雪伊被扔到白小墨这里了,说是让教着冰法还有阵法。 关于冰法雪伊天赋异禀,关于阵法她还是天赋异禀。 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搞的白小墨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怎么别人家养的孩子都是笨笨的,就她养的孩子全都是聪明的要死的呢? 先是之前的小落心犬洛甜,现在又是小雪狼雪伊,一个个她还没教完就可以出师了。 天呐,怎么不赐她个笨笨的孩子玩呢? 这天,白小墨正坐在地上凝炼一个阵盘,突然感到有个外人进了山里。 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黑袄的老头子,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着, 三步一跪,五步一拜。 嘴中不停念叨着: “请鬼仙姑救我儿一命,小老儿一片诚心,愿逢年过节跪拜上山焚香燃烛……” 原来是为家中儿子救命而来。 别的她都听懂了,可是这个“鬼仙姑”又是个什么鬼? 白小墨并没有管那个老头子,自顾自的凝练着阵盘。 山上风凉雪冷,那老者很容易就被冻倒了,白小墨一挥手将他挥出山。 并且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雪伊。 等到她凝炼好阵盘,雪伊却不见了。 第二百四十六根 诡异的村落 白小墨唤来木木问了问,说是那个老者天天上山,三拜五叩,一脸的诚心。 雪伊看不下去,就出面了。摘了朵灵花,跟着老者一起出山去了。 白小墨不由叹息,这个雪伊还挺像她娘的,心这么软,以后怎么当雪狼王? “不对,雪伊是怎么出山的?” 白小墨在冰啸山布了阵法,外人进来,但里面的人必须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能出去。 当然了,这山里面大多都是原居民,现在修为不够,无论如何都是出不去的。 可雪伊他们这一支是外来者,出去是可以出去,但必须要经过她的同意。 然而她并没有发觉。 “山主你忘了吗?前几日你教了雪伊阵法,她开了个小口子,您在专心凝炼阵盘,或许没有发现……” 木木的解释让白小墨愣了。 雪伊这才刚学的阵法就会现学现用了? 什么叫天才?这就是。 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她就是。 雪伊自从出山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原本白小墨以为她贪玩,可一天一天过去,雪狼一族全都急了。 经白小墨特许,雪狼一族派出几个人寻找雪伊。 然而有去无回,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升了起来。 紧接着冰啸山里开始有动物莫名的消失,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开始心慌了,白小墨感到了不对劲。 木木来找她解决问题,她是山主,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出声。 走在路上,她闭上眼睛,开始打探整个山内的情况,所有动物都心慌慌,除了必要的觅食,都很少出来走动。 风吹雪落,一切都很正常,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啊。 就在白小墨心生疑惑的时候,突然她看到一阵狂风刮过,将一只雪狐吹至山界口。 这雪狐是冰啸山的原居民,它是根本跑不到山外的,此时山界边上亮起了一层半圆光罩,阻隔着它。 但偏偏此时那狂风又刮了起来,灰白的旋风中好似凝起了一只宽大的手掌。 抓住了雪狐,轻动手指,那层半圆光罩就缓缓开了个口子,大手往山外飞去。 找到了! 果真是悄无声息啊,若不是她这次查看的十分仔细,怕是也会忽略了过去。 能够将她的山里的动物给抓出去,还不被她所察觉,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能力。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终是叹了口气。 她不能轻举妄动,也不敢查看山外的情况。现在她所要做的是赶紧将那几个还未完成的阵盘凝练成功。 接着再将体内灵力运转自如,达到最好的状态,给木木交待好一切。 这之后,她毅然决然的踏出了冰啸山。 原以为冰啸山能给她带来庇护,可不承想,她的归来反倒拖累了其他人。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责任,以往她孤家寡人一个,惹了事只管逃就行。 现在她拖家带口的,一座山听她指令,就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享受多大权力,就要付出多大义务吗? 其实只要她一直躲在冰啸山,不管是谁想要害她,都不敢进来。 但她不愿就这样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子里,她冰啸山里的人,她得亲自去找。 外界时值冬日,亦是一片银装素裹,之前白小墨经过的小村落还是一片安宁祥和,如今她再来便只看到诡异阴森。 没有生机,人全都死了。 不见一丝血痕的死亡,只是狰狞着脸庞。 每个人的身姿怪异,似在死前经受无限痛苦,双手双脚不断晃动挣扎。 外出归家的男人,在家门口等待男人归来的女人和孩子。 还有大着肚子的孕妇。 还有那个头发花白,穿着黑袄的老头子,此时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紧紧护住自己身有残疾的儿子。 身体已经僵硬,死相极为凄惨,白小墨摇了摇头,看过之后便要离去,转身之前却突然皱了皱眉。 不对,有些不对。 走上前去,仔细探查起来。这些死人虽然乍眼一看死相全然一样,可细细查看其识海,却发现了其中有很大不同。 男人的识海像是被一股力量抹掉一般,将神魂切成两半,像是在做实验一般。 可是实验失败了,那种痛苦使他们狰狞痛苦挣扎,很快便会死去。 但是女人的识海全然撕裂,神魂破碎,残缺不全。很明显是在死前经历长时间痛苦折磨。 并且女人和女人的身体之间,相互都有魂魄互换的痕迹。 不仅是在做分裂神魂的实验,还在渡魂! 这是邪术! 分裂神魂不拘男女,可渡魂却只挑准了女人身体,这种诡异情况越发的使白小墨感到不安。 远远望去,银白的一片被阳光折射过来,倒晃得她眼前发花了。 心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直压着胃部,难受得她想吐。 未知的恐怖在等待着她,而她明知不妥,却也只能一步一步走向对方的陷阱。 白小墨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将所有情绪都掩在心中。 不论前方有着什么,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死罢了。 而想要她白小墨死,那她也要狠狠撕下对方的一块肉来! 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警戒着,一边查探着雪伊等失踪了的人的下落。 有了前车之鉴,白小墨认为她可能只能找到那些人的尸体了。 可惜了雪伊那个资质很好的女娃子,还有雪狼一族几乎出动了大半来寻她,估计这次对整支族人的影响不小。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前方传来一阵阵灵力波动,还有慌乱的脚步声。 白小墨拿着牙齿正准备攻击来人,可却没想到来人竟是雪伊! 一身银色衣衫被划破了不少地方,还从里面渗出了血色,一向梳的干净利落的辫子此时散乱不堪,一张白净的小脸儿沾满了泥土,满目的惊恐。 绝处逢生,这会儿见到了白小墨,赶紧扑了上去,浑身颤抖着,泪水簌簌的往下落。 “死人了……山主,死人了……” 只是死人是吓不倒雪伊这头雪狼的,怕是亲眼见到了冥苍施展邪术,抽取人神魂的场景。 她揉了揉雪伊的头发,清脆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却格外的安抚人心。 “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点一点的告诉我。” 第二百四十七根 又见冥苍 事情果真如白小墨想的一般无二。 那天雪伊见上山求药的老者实在可怜,便摘了朵灵花给他。 后来想了想,也跟着出了山。 她初学阵法,原本是打不开阵法的,可白小墨教她的时候,就是用山中阵法作为示例,自己揣摩着开阵手诀,竟机缘巧合打开一个小口子。 她跟着那老者到了一个小村落里,老者有个残疾儿子,不停咳着血,脸上死气弥漫,体内元气流失大半,已是油尽灯枯了。 一朵灵花只能续命,却救不了命。 老者费尽了心思,而她也白跑了一趟,最终却也救不了命,这让雪伊的心情很是低落。 正准备回山,天边却刮起了狂风,风卷狂沙,迷了她的眼,待她眼睛恢复正常的时候却见到一个身穿铠甲,下,身透光,没有脚的憨厚女人。 那个女人周身灵息十分慑人,挥着双手将整个村子屠戮了个遍。 没有一丝血腥味,却让每个人都受尽了折磨,这般很辣的手段,这怎能不让阅历不多的雪伊心惊? “砰”的一声,她一屁股跌倒在地,甚至都忘记了要逃跑。 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人一一死去。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凡人?我……我是冰啸山里的人,你若敢动我,山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色厉内荏,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却越来越没有底气,双腿不断往后蹬着。 见着前方那个黑憨女人一点一点逼近,厚厚的嘴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来,轻声说道: “很好,我等的就是白小墨。” 对于雪伊的资质,冥苍也是十分赞叹,犹豫着要不要杀死她,很快就有几头雪狼妖追了过来。 有现成的试验品,冥苍当着雪伊的面杀死了她的族人,这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终于在刚才,有雪狼拼着自爆,让冥苍乱了一会儿,雪伊被雪狼带着逃了出来。 冥苍很快就追赶了上来,一路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雪伊,被耍的狼狈不堪。 现在见到了白小墨,虽然心里还有惧意,但也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那个……那个女人她好可怕!” 雪伊双手紧紧抱住白小墨的胳膊,不停抽泣着。 “哈哈哈……果然是个小福星,有你在这儿,白小墨自投罗网来了。” 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雪伊的面色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白小墨木着脸看向来人。 “冥苍,我们又见面了。” 国字脸、鼻大嘴厚的冥苍飞了过来,下,身透着光,还是分身,不是本体。 此时看着白小墨一脸的兴奋,却又隐隐带着愤怒。 “白!小!墨!好好一具身体被你摧残的不像个样子,辛苦找到的骨头竟也被你弄碎了,你简直是该死!” 对于冥苍的愤怒,白小墨并不理会,只是低头对着雪伊说道: “赶快回山,记住告诉木木,等她修为上去了就接任下任山主。” 说完就一挥袖子,将雪伊甩到了天际,往冰啸山那边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来一脸鄙视的看着冥苍,说道: “身体是我的身体,骨头也是我的骨头,我愿如何便如何,你一个外人少多管闲事!” 冥苍气息一滞,怒极反笑,拍了拍手,哼声道: “好好好,你的嘴皮子比你的骨头还硬呐,骨头碎了,嘴还不碎!我这次来,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了吧? 你若束手就擒,我还可以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吃得了苦头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小墨想了想,问道: “你们不是要等到我寻完所有骨头才会动手的吗?为什么会提前? 还有你和白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一连串的疑问抛出,然而冥苍没有那个耐心回答,挥着两只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她抓来。 手边黑雾弥漫,虚影重重,似乎带着无尽吸力,甚至比在幽林里的鬼爪看着还要慑人。 面对攻击,白小墨反倒双脚一跺,死死钉在地上, 右手托着牙齿,左手手指不停勾动,掐着诀, 双肩处另外两颗牙齿也浮了出来,应对着她右手上的这颗牙齿不停的旋转。 很快,随着白小墨嘴中咒语的念动,牙齿的旋转动作越来越快,周围散发着一层一层的寒气。 身躯拉伸变得细长,齿尖处在灵气的浸润下变得愈发锐利,闪着凛凛的寒芒。 三支牙齿变成的冰箭凝成,似乎带着无限的破空气势,她的双手往前狠狠一挥,便对上了前方抓去过来的大手。 “势如破竹!” 冰箭与大手的碰撞迸发出巨大的火花,闪起了刺眼的亮光。 两种冲击的爆发将白小墨挥打飞至半空继而狠狠跌落。 嘴角不由得溢出一丝鲜血。 再往前看去,那冥苍虽然还是好好的浮在半空中,但周身灵力萎靡了许多,她的下,身格外透亮,甚至就连上身也隐隐变得有些透明了。 刚才那一击,也绝对耗了她的大半灵力! 白小墨所料没错,原本冥苍分身出来之时就已经耗费了大量灵力,又对着那么多的人做实验,分裂神魂,又是渡魂的,这一切都对灵力要求很高的。 所以,这会儿看到白小墨体内灵力就不是很多了,再加上白小墨刚才使用了全力一击,倒还真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了。 不过更多的还是惊愕、震惊。 手指着跌在地上的白小墨有些结巴, “你……你竟然能挡过我这一击?你的伤还未痊愈竟然还能凝出如此灵力? 好好,果然是我小看了你,他说得对,确实不能小看你。 既然如此,我也得亮点真本事了。” 说着,冥苍双臂展开,顿时整个空间都混沌了起来,在白小墨的眼中,就只能看到她的那两只大手。 好似被放慢了动作,手指的某个指节轻轻一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捏的手诀十分复杂,旋转反复,固定的手势也很难完成,必须得有十分柔软的手筋才行。 灵力凝结,白小墨能看见在冥苍的手掌心中渐渐亮起了一抹亮光,越来越亮,扩散的也越来越大。 第二百四十八根 变成了花儿 在白小墨看不见的地方,冥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她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这样想着,她又往手上掐着的法诀灌注了一些灵力,一面铜镜若隐若现的凝了出来。 这铜镜是件十分了不得的法宝,她下山根本就拿不出来,如今就只能借用灵力给折射出一个虚影来。 不过就算只是个虚影也足够收拾白小墨的了。 “镜花水月!” 只见那铜镜蓦然发出一道强大的光柱,映在白小墨身上,形成一道吸力,将她给吸了进去。 就在将白小墨吸进铜镜的那一刻,冥苍双手迅速掐诀,一道道黑色灵光包裹住了这铜镜外放的灵气,缓缓压缩,变得越来越小,最终虚影闪烁,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冥苍终于松了口气,整个身躯完全变得透明了。 天边乌云凝聚,片片掌心大小的雪花飘落下来,打在她的身上,再也支撑不住,开始龟裂破碎起来。 在她彻底消失之前,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憨厚而真挚的笑容来,喃喃说着: “擎弟,等我……回来。” 一阵天旋地转,白小墨感觉她来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内。 别的地方都是天在上,地在下,而这个奇特空间完全是反过来的。 可谓是真的“天旋地转”了。 此时的白小墨站在“天”上,整个身躯都是倒过来的。 反物理她懂,只要她催动灵力,让一个掉在地上的苹果再回到树上不要太简单。 可就在她没有运用灵力的时候,整个人就可以倒挂再“天上”,这简直不要太考验人心理素质! 反正进都进来了,这个空间制定的什么规则,那她就遵守,反正她也没得反抗。 她咳了两声,压制住隐隐有些震动的经脉、翻涌的气血,继续往前走着。 一开始她很警戒,手握着牙齿,稍有点风吹草动她就神思紧张。 后来她就开始放松了,不知走了多少个日夜,神思都有些麻木了。 突然她精神一震,鼻间传过一阵花香,眼前荒芜变换成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 各种各样的花香争先恐后的朝她钻过来,还没来得及闻过那种味道,就又涌过另一种来了。 不知不觉,鲜花越长越多,把她给包围了个遍。 花香弥漫,徜徉其中,给人一种迷醉感觉。 就好像一个色鬼周围转了一圈儿光溜溜的美人儿一般。 好想就这样躺下睡一觉啊,天边阳光熹微,她感到舒适极了。 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越来越睁不开了。 温柔乡,英雄冢,美人香,色鬼墓。 至于这花海? 白小墨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海之中再也没了白小墨的身影,更无人得知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多了一棵黑色根部的白花儿。 这花儿没什么特殊的,因为在这里,每朵花儿都十分奇特美丽,它反而显得更加普通平凡了。 时光荏苒,不知过了多久,白小墨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没有睡眠充足的满足感,反而越大觉得困怠。 她这是在哪儿啊?怎的感到如此疲惫,体内灵力好似在慢慢流逝,她却还想再睡一觉了。 她半掀了掀眼皮子,又给阖上了。 睡吧,想七想八的太累,还是不动脑子舒服。 “嗡嗡嗡……嗡嗡嗡……” 白小墨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她耳边总有东西在叫唤,吵死她了。 没办法,她又睁开了眼,却看到了远处飞来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 黑乎乎? 不对,是黄澄澄! 哎呀管它是黑是黄,最关键的是白小墨瞪大了她的死狗眼,明明看到了眼前那是一头头长着翅膀的猪! 我去,果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黑皮子猪! 却连她两截手指大小都没有,身体两边各长了一张薄薄的翅膀。 上面绘着奇异的澄黄花纹,正扑棱扑棱的往这儿飞。 不仅有着“嗡嗡”的声音,还时不时夹杂着“哼嗤”,“哼嗤”的猪叫声。 这是猪蜜蜂?还是蜂蜜猪,抑或是蜜猪蜂,蜂猪蜜? 不论是是什么,现在白小墨都感到了不安,这猪蜜蜂正伸着长长的口器,插进了一朵花心里。 好似吸管一样,花心里的蜜液都被吸了进去,原本瘪瘪的口器变得充盈了起来。 顺着液体的缓缓流动,看到那细长的口器一鼓一鼓的。 那猪蜜蜂倒没什么变化,反倒是那株被吸了花蜜的花儿,则渐渐枯萎了。 果真是吸取灵力的好手段啊,着实让她涨见识了。 只是那些猪蜜蜂要吸花蜜就吸吧,可是飞到她面前又是个什么鬼? 眼看着那口器就要朝她扎来了,白小墨条件反射的想要逃跑,可是她怎么动不了啦?! 两脚就像扎在地上扎了根一般,她使劲儿挣扎就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她怎么睡了一觉就动弹不了了? 完了,她有了一股十分不安的感觉。 她低头瞧了瞧,白色的花朵,蓝色的叶子,根须是黑色的。 这是她? 她动了动手,果然一片蓝色的叶子也跟着动了动。 她变成花儿了,她从冰块儿变成花儿啦啦啦!!! 她狂吼,激起了一阵邪风,刮歪了正准备扎过来的口器。 “咦?” 看到自己的口器没有扎进花心,猪蜜蜂有些疑惑的哼了哼声,准备再试一次。 面对前来的攻击,白小墨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她双脚动弹不得,可她还有上身能动呢! 口器往右扎,那她就往左歪,口器往左扎,那她就往右歪。 左歪右歪,左拐又拐,总之她是没能让那猪蜜蜂给扎到。 “嗡嗡嗡……” 那猪蜜蜂察觉出了不对,召集了不少同伴过来,无数双眼珠子齐刷刷的瞅着她。 好似在说:“这是哪来的奇葩?怎的别的花都不动,就她一个乱动?这还怎么下手啊?!” 被吸了花蜜,就是被吸了灵力,白小墨又不傻,还能傻愣愣的等着这些猪蜜蜂给吸干? 她歪着头看了看四周的花朵儿,也觉得很奇怪。 这里所有的花应该都是和她一样被变成“花”的,按理来说也应该极力反抗啊,怎的会如此,一动不动? 这样想着,她试探着问了问一旁的牵牛花,问道: “道友,你怎么不反抗啊?!” 第二百四十九根 吃土 “道友,你怎么不反抗啊?!” 这话问了之后,旁边的牵牛花轻晃了晃身体,过了好半晌才慢慢悠悠的回答说: “你以为我们不想反抗吗?” 明知道这里不对劲,哪还会有人不施展手段逃出去呢。 修道之人,总是少不了心志坚定的人。 只是但凡能有一丝希望,他们就都不会放弃逃跑,只是结果太难以令人接受。 辗转多时,他们还是觉得留在这里当一朵花儿,死去的样子更美好。 “你们明明还活着,却像死了一般毫无生机!怪不得你们总是逃不出去! 要我说,这里的猪蜜蜂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我们一起团结起来,杀死它们,逃出去啊!” 白小墨自认为说的这番话十分热血,肯定能鼓动人心。 然而,每个人带给她的都只是一声冷漠的“呵呵”。 没人听她的话,那她只好一个人单干,那群猪蜜蜂防御力不怎么样,唯一的攻击就是那细细长长的口器。 没有尾针,这压根儿就不算是蜜蜂。 她看着那群“嗡嗡”乱叫着,围在四周的猪蜜蜂们,一边躲避着扎来的口器。 一边想着,既然这些猪蜜蜂都可以吸取他们的灵力,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反过头来倒吸? 想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她的这个想法只差实施了,但是她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了。 不用猪蜜蜂动口器吸,她自个儿的灵力就慢慢的消失了。 去哪里了这是? 她晃了晃身子,看到了脚下,根部死死扎在地上。 黑色的泥土地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却有着一股奇特的力量,正在吸取着她体内的灵力。 她抬起两边叶子扒拉了扒拉根部的土地,她的双手没有力气,就只能挖开薄薄的一层,挖不深的。 上有猪蜜蜂的口器虎视眈眈,下有黑土地的吸取灵力,她束手无策,难道要放弃吗? 可是刚才她还对着旁边的花儿朵放大话说要逃出去呢。 不行,她得像个办法! 她的脚部动不了,两只手可以抓猪蜜蜂,可猪蜜蜂会飞,她抓不到。 所以她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花儿身上。 猪蜜蜂她吃不了,花儿她总能吃吧? 这样想着,她就把手伸到了最近的那朵牵牛花身上。 “啪!唰!” 那朵牵牛花反应的有些慢,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白小墨的恶意,电光火石间一躲一闪, 白小墨就只扯下那朵牵牛花的一片叶子来。 “啊!你好狠毒!我的手,我的胳膊!” 牵牛花在不停哀嚎着,整个身子不断左右上下晃动,叶子断裂处溢出了汁液,有着股植物的清香。 白小墨奸诈一笑,将扯下的那片叶子塞进了嘴里。 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要想办法保全自己了,大家同为花朵儿,她可不想很快就枯萎死掉。 然而她又忘记了,如果吃掉对方就能够保全自己的话,那么这里还会是这么一副安详的情景吗? 恐怕早就成了花儿的战场了! 那片叶子被白小墨吞进了嘴里,她刚嚼了两口,就察觉出了不对。 “呸呸呸!我靠,这怎么这么难吃啊!呸!” 那片叶子没有外表的那种小清新,口感相当臭! 不仅如此,里面蕴含得了灵力还十分稀少。 这样她吃了就跟没吃一样,所以她又给吐出来了。 “哼!又来了个傻子,真是可笑。不过最近实在太过无聊了,就当看戏咯。” 附近传来了嘲笑的声音,白小墨左右转动,终于看到左后方一株清丽的百合随风摇曳。 那嘲讽般的话语,正是从它嘴中发出的。 在这片花海中,遇到灵力不支的情况,选择吃掉对方这种事情几乎是每个新人都会犯的毛病。 然而这里除了猪蜜蜂的口器可以提取众花的灵力外,其余的手段都不行。 所以刚才白小墨吃掉那片牵牛花的叶子就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灵力。 所以这里所有的花都很安详、和谐。 因为它们都知道,吃掉对方根本就没用,反而白费力气。 白小墨一边吐着嘴中残碎的叶子,一边对着那株不断哀嚎的牵牛花说道: “老兄我能问个问题吗?你的本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尝起来感觉很臭呢?” 牵牛花:“……”我去年买了个表! 此话一问,牵牛花没有回答,旁边竟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小墨侧耳倾听,听到有别的花儿说什么: “那牵牛花是只臭烘烘的屎壳郎变的呢,我以前还啃掉了它大半个身子呢!口感着实差得要命、要命!” 雾草! 竟然是只屎壳郎! 真是流年不利啊,刚入口的就是只屎壳郎? 呕~ 最近水逆,入口需谨慎呐! 一想到那屎壳郎,白小墨就又感到嘴里臭臭的了,没有水漱口,四周的花儿也都不敢吃了。 她就随手抓了一把泥土塞进了嘴里,土虽然也不好吃,但好歹还能去去臭味儿。 刚才还说了入口需谨慎,然而—— 喜欢随手拿东西吃,这还真是白小墨的一个臭毛病了! 不过这次吃土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不便,反而—— 她吃了一口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大喜,有一把一把的往上捞,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别说附近的花儿了,就连飞在天上的猪蜜蜂都看傻了。 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诶诶,你说这朵新来的花儿是不是被吓傻了,怎么还吃起土来了?” “唉,现在的修士啊,心理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接受不了现实就自个儿发疯了。我看如今行知大陆药(要)丸(完)啊!” “啊!我知道她为什么要吃土了!”突然有一朵花儿惊叫起来,惹了一众花朵儿的注意,全都齐齐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只见那花儿十分神秘的笑了笑,接着说出了一个令人绝倒的答案: “今天是七夕,她身为一朵单身花儿经受不了刺激,所以准备吃土自杀啦!” 面对众花猜疑的目光,白小墨才不理会他们呢,她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土是会让人恢复灵力的灵土! 第二百五十根 哼哧哼哧…… 若问心理素质,她白小墨敢称第二就没人称第一。 吃土什么的,除了以往她饿极了的时候会吃上一两口外,她都是不屑吃的。 咳咳……当然这次是个例外。 她目前所吃的土是灵土,换句话说,她吃别的花儿不会增长灵力,但是她吃土会。 现在这种场景,只要能助她恢复灵力,别说吃土了,就是吃屎她也照样吃! 面对众花的不解嘲讽,白小墨没有搭理,只是自顾自的扒拉着土吃。 原本她的浑身无力,可自从吃了土之后,手不软了,脚不累了,就连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现在更是一口气儿脚蹬出了土。 她自由了哇哈哈! 出了土,她还是一朵花的模样,蹬着无数条根须连转跑个不停,没过几息,她就跑的没了影儿。 剩下的花儿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齐齐说道: “原来还有吃土这种操作?” 有了白小墨这个打头的,所有的花儿都学着她挖土吃,一时间花海灵力暴动,那些猪蜜蜂被炸成了死猪。 说是看透了红尘世事,只为留在这里等死。 可既然还能有一丝希望,他们还是再想拼一次,因为大不了还是一死。 白小墨穿过无尽的花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巧了起来。 根须变成了两只小蹄子,两边的叶子变成了前爪,在她的背后钻出了两片翅膀。 对,就是翅膀,痒痒的,随着她的心意上扇一下,下扇一下,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她经常飞在天上,可却从来都没有变成一只鸟,用翅膀飞翔。 或许以往是她错过了太多,这一路她只顾找骨头,纵然看了途中经过的风景,也就只是看看而已。 或许她应该融入这个世界,做一只鸟,一条虫子,用另一种视角来看。 白小墨变成了一只会飞的小鸟—— 哦不,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其实她是变成了一只有着两扇小翅膀的黑皮猪。 没有尾针,只有一根细细长长的口器。 她变成了之前花海中想要吸取她灵力的猪蜜蜂! 没关系,她现在不知道,很快就知道了。 因为她又闻到了一片花香,前方闪现出一片花海,一如之前那般美丽,吸人眼球。 只是这次白小墨却没有感到困怠,她的精神十足的兴奋,那些花儿的香味就像时间最为美味的美味一般,吸引着她去吃掉吃掉吃掉! 她使劲儿扇起了翅膀,举着口器,冲那些伸展着身姿的奇花儿扎了过去。 花蜜入了口器,顿时源源不断地灵力补充体内,那种舒适感使她不想走了。 这里这么大的一片花海,这么多的花儿,就全都是她一个人的哈哈哈! 她徜徉在花海中,看哪朵花儿长得好看就去吸收它的花蜜,一时间逍遥无穷,好不自在。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后方跟来了一群猪蜜蜂,和白小墨的表现一般,都被这片花海给吸引了。 见到朵花就扎着口器吸取花蜜,很快这里的花就被吸死了小半。 这里已经被白小墨当作自己的私人领地的,如今有人来侵略,她怎能甘休? 她上去跟那些猪蜜蜂打了起来,然而不用他懂手,其他的猪蜜蜂就已经自相残杀起来了。 猪蜜蜂被杀死,跌落在花上,散发出的灵气全都被花给吸收掉了。 血腥味儿传了出来,掩盖了花的香气。白小墨有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察觉出了不对,扇着翅膀就像往外跑。 可惜已经晚了,那些花儿全都震动了起来,地上的泥土裂开了一条条的黑洞,带着诡异的吸力,将他们这些猪蜜蜂全都给吸了进去。 一股子泥土腥味儿,黑漆漆的一片,白小墨看不清楚四周,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觉得不对,身体不再变得轻巧,反而沉重了起来,她抬起手来,想要摸摸背后,却发现胳膊太短,摸不到~ 她有两只前蹄,还有两只后蹄, “哼哧……”“哼哧……” 旁边传来了声音,白小墨身形一僵,动了动嗓子, “哼哧”“哼哧” 完蛋了,她变成猪啦! 不仅是她,刚才和她一起掉下来的猪蜜蜂们全都变成了黑皮猪了。 先是变成花儿,后来变猪蜜蜂,接着就变成猪? 这搞什么鬼? 随手扯过旁边一头猪来问话, “喂,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猪?” 旁边的猪一愣,“哼哧”了两声,也是十分无奈,更多的是恼怒, “我怎么知道,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其实这些猪就是之前学白小墨吃土的花儿们,以往它们也逃跑过,只是逃跑的路线有些不大一样。 之前那些花儿们从来没吃过脚下的土,使用各自的手段逃脱了,只是它们一直跑一直跑,就像被困在一个圆形瓶子里一般,跑着跑着就又跑回了原地。 有些花不死心,跑了几百几千圈儿,最终活活累死。剩下的就又再那片花海中扎了根,慢慢等死。 再之后白小墨来了,她的吃土行为又激起了众花的求生本能,跟着她跑了出来。 结果这次套路不一样,先是变成了猪蜜蜂,这会儿又变成了猪,从来没有过当猪经验的他们又激动,可更多的还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面对未知,面对恐惧,他们自然而然的怪罪到了白小墨这个始作俑者头上。 被呛了个硬钉子,白小墨也不愿意用自己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腚,自顾自的往前走着,时不时“哼哧”两声。 一边想着这镜子里的空间真是奇特,到处都充满了诡异。 她之前遇到的花海,里面的花香全都有致幻、迷幻的作用,闻了之后大脑容易犯傻。 现在没有了花海,到处又是一片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能遇到什么。 该不会还有幻境吧? 白小墨赶紧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蹬着小蹄子一路警戒的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就稍稍有了光亮,这片黑漆漆的泥土里面被砌成了一个很是低矮的洞,洞的门口嵌着几颗小小的月光石。 阴冷的月光石发出暗淡惨白的光芒,莫名的令人毛骨耸立。 “刺啦”一声,门口几根破败的树枝发出了声响,吸引了白小墨等一众黑皮子猪的注意。 第二百五十一根 狐狸 “咕叽咕叽。” 那洞口外出现了一只粉嫩嫩的小香猪。 此时正高昂着头,十分不屑的瞅着它们, “咕叽咕叽。” 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没有人能听得懂,只见这小香猪挥了挥前蹄,紧接着,就又走进了洞口里。 所有的黑皮猪都愣住了,都搞不懂这只小香猪的把戏。 白小墨走在最前头,却也停下了,往后退了两步,混在一众黑皮猪众装傻充愣。 前方的那个洞口看起来阴森森,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呢。 还是现在后面观察观察为妙。 这样想着,那只小香猪就又从洞口里冒出了头,一脸的不耐,对着它们有“咕叽咕叽”说了一大堆,竖起了前蹄子只往洞里面挥。 这下就算众猪听不懂它说的话,也能看得懂了。这小香猪是在招呼它们进洞里面呢。 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一只黑皮猪动弹,还是那句话,洞里面事态未明,没人会轻举妄动。 或许都在等待着有个出头的猪进去一探呢。 不过能在这里的黑皮猪都是还花海中等死等了多年的,耐心早就练出来了。 至于白小墨,虽然她脾气不太好,但又不是傻子。 枪打出头猪这种事儿她明白得很。 没有黑皮猪出头。 小香猪怒了,狂吼了一声,小嘴一咧,里面的钝牙露出了个小尖儿,甚至白小墨还能看到里面那粉色的小舌头。 看起来不但不凶,反而还萌萌哒。 白小墨都在想了,等她出去之后用不用也搞一只这样的小香猪做宠物?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种脆皮猪估计也经受不住冰啸山的温度,怕是没过两天就死的没灰了。 就在白小墨还在思绪纷飞的时候,有一股浅淡的粉色气体从小香猪的嘴里飘然而出。 渐渐地都笼在一种黑皮猪的身上,随着它们的一呼一吸,都钻入了体内。 随着灵气在体内经脉的运转,那些淡粉气体开始发挥作用。 原本一脸防备警戒的黑皮猪表情都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紧握的前蹄也都松散了许多。 步伐悠悠的跟随着小香猪的指挥朝洞里走去。 洞内非常的香,还未彻底走进去,白小墨就被里面的香气给刺激醒了。 淡雅的香气给人以享受,可太过浓郁的香气反而令人难以接受。 而眼前洞内的香气就是后者。 就因为如此,白小墨的脚步停顿了一瞬,落在了最后头。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前方洞口,挠了挠头,心想,她怎么就一恍神儿的功夫,就跑到这洞门口来了? 又看到旁边的黑皮猪都十分享受的钻进了洞口。 她皱了皱鼻子,探头往里瞧了瞧,却见里面的黑皮猪刚一进去就被上下合起的尖锐石头给夹断了。 血肉横飞,但却奇异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到这里,白小墨捂着嘴连连后退,她再后退个几步又奇异的闻不到那洞口里的香气了。 真是奇怪。 那个黑洞不是个好地方,很快跟她一起过来的黑皮猪就全都钻进了洞里。 白小墨看到这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往回跑。 “咦?这里竟然还有只漏网之猪?” 一道浩渺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就只是一句话,但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白小墨被定住了。 来者不善,而且来者好强大! 白小墨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笑声,似香风拂过,令人流连忘返,一如那片花海一般,给人以无尽美好。 不知何时,身上的禁锢松开了,她缓缓的转过了身。 没有预想的恐怖之色,也没有那如声音一般的美好,而是一张带毛的狐狸脸。 淡淡的毛色,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唇,只是一个神态就给人以无限美好。 不是魅惑,而是——美好。 大抵这就是媚术的最高境界了吧。 在这只狐狸的嘴唇边上,散发出了浓浓的香气,白小墨似是想到了什么。 在狐狸的身后那个洞口不见了。 “你……就是刚才那个会吃猪的黑洞?” 狐狸微微笑了,风情无限,白小墨的心口一滞,完全被它的美所震撼住了。 “那是我的嘴巴。” 说着它张开了嘴,从里面跑出一只小香猪来,围着狐狸撒欢的跑来跑去,顺便还不屑的瞅了白小墨一眼。 “这是我的宠物,珠珠。” 狐狸已经吃饱了,或许它已经很久没跟人好好聊过天说过话了,这次来了兴趣,便打开了话匣子。 “这是在一面铜镜的空间内,而这面铜镜叫作虚实千幻镜。 哦,别急着惊讶,这镜子确实和虚实千幻阵有着点联系。 比如说,都是以幻象为主。” 外面的花海什么的全都是幻境,而白小墨变成花、变成猪蜜蜂、变成黑皮猪也都完全是幻象。 至于狐狸,它是媚狐族的王,与生俱来的媚术。 它对白小墨说道,之前出门历练的时候,偶遇了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随口聊了两句,后来就被一个看似憨厚,实则异常嚣张的女人给关进这面镜子里来了。 镜子里的幻象重重,它费尽了心思,这才在这里占了个地盘,安身下来。 虽说她是媚狐一族,可不仅修习媚术,对幻术也很有造诣。 毕竟媚幻不分家。 它使用幻术在这片地盘上布置了一片花海,其中里面的花都是被吸进来的各类人妖精怪。 至于那些猪蜜蜂、黑皮猪亦然,只不过这形成了一条食物链,黑皮猪变成猪蜜蜂。猪蜜蜂吸取花蜜,最后飞入狐狸的嘴中。 这其中无论是谁吞噬了谁,总之这灵力全都被狐狸吸收掉了。 它在吸收灵力,保存实力,准备一举冲破镜子,逃出去。 平时食物链都是一条线连接下来的,但这次因为白小墨的缘故出了点小意外。 但也只是小插曲而已,最终那些黑皮猪也都是被狐狸给吃掉了。 现在就只剩下白小墨一个人了。 狐狸轻轻抬了抬脸,嗅了嗅鼻子,立马就知道了原因。 “你是刚进来没多久的吧?” 白小墨点了点头。 狐狸的嘴里面有种特殊的香气,只需一小丝就能迷惑人心。 也就是在之前的花海中,白小墨很容易就被迷惑睡着了,继而变成了一朵花儿。 第二百五十二根 出镜 之前那些黑皮猪在花海中呆的时日太长了,身体差不多早就被这香气给侵袭了个遍。 所以之前它们都会傻傻愣愣的排着队往狐狸嘴里跑。 而白小墨在那花海的时间最短,被想起侵袭的也最轻,所以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当然,到最后的时候,狐狸也是有意放了她一马。 现在故事说完了,狐狸审视着白小墨,说道: “小东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白小墨怀疑的看着眼前的狐狸。 他们两方实力不对等,怎么能用“交易”二字? “没错,从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将是助我毁掉镜子,恢复自由的那个命定之人。” 狐狸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白小墨笑笑,耸肩摊手,无奈道: “您不觉得你的套路太老掉牙了吗?” 还命定之人?怎么不说她能拯救世界呢! 狐狸一愣,“咳咳”了两声,眨眨眼睛,继而笑道: “抱歉,这镜子许久没来人了,我也脱离现实太久了,忘了现在又出现一些新的套路了…… 那个,要不我再换个新套路哄你一哄?” 是商量的口气,这只狐狸还挺逗的。 不过白小墨并没有因为它的逗比属性而放松警惕,望了望四周漆黑的一片,莫名的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人形。 她挑了挑眉,直视眼前狐狸, “你想逃离这面镜子?不知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冥苍要的是你的身体,而你的本体就在这镜子中,所以她根本就不会杀了你的。 她现在在准备着什么,很快她就会将你的身体抽取到外面。 就只是你的身体哦,而你的神魂将会被遗留在这里面,整日游荡,直到消失,或者被人吞噬。” 狐狸挺直了身子,它十分庞大,似乎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因为四周漆黑一片,白小墨看不清它到底有多大,但总之绝对是比想象中的要大。 狐狸浅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浩渺的声音传了过来,轻轻敲打着白小墨的心,不由自主的就想相信它。 “我的身体是寒玉冰,认主,她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剥离我的神魂……” 白小墨说的话很没有底气,因为冥苍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就不会没有准备。 狐狸咧了咧嘴, “瞧你说的,自己都没有底气了,你心里也在不安吧? 你知道吗,早在很久之前,冥苍就在准备了。 她搜集了很多灵草,炼制了一种药液,配合着她苦寻得来的术法会让你的神魂不稳,到时候她就会借机剥离,到时候你就真的完了。 跟我合作吧,你帮我拖住冥苍,我趁此逃出去。到时候我帮你杀了冥苍,岂不皆大欢喜?” 狐狸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冥苍一心想让她死,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搞不过,若是狐狸能够帮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虽然狐狸给人一种很可信的感觉,但也只是感觉,白小墨并不能完全相信它。 但是—— “你只能相信我,因为你没得选择。” 这一句话堵住了白小墨剩下所有要说的话,狐狸说的没错,她没得选择。 要不就自力更生,这个概率几乎等于零。要不就和狐狸合作,这个概率…… 起码她有一半几率逃出这面镜子。 “好,我答应你。” 镜子外面,山洞内部山壁之上镶嵌了大量的月光石,洞中间是一张小桌子,配着四个凳子,全是木制。 桌上一把青白色茶壶配着几个同色的茶杯,那是用玉做的,看起来华光流转,温温润润的。 还有一张石头做的床,黑灰色看着冰冰冷冷,上面还凸出一个枕头样式的小凸。 桌子的右面,石床的对立面有一个普通的草编蒲团。 冥苍走到铜镜面前,喃喃说了句: “擎弟,很快我们便能见面了。” 说完,她双手掐诀,灵光一闪,镜面上出现了白小墨的身影,大手狠狠往里一探,缓缓往外抽取。 一道白光闪现在镜面上,那分明是白小墨的身体。 此时早已脱了人形,变为了原本的冰块模样。 就在这冰块要彻底脱离镜面的那一刻,冥苍停手了,拿起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昏黄液体均匀的洒在上面。 她忽视了这冰块传出来的痛吼声,只是一脸兴奋的看着其神魂渐渐剥离。 一丝一丝,先是脚、腿、整片身子,最终就只剩下头部一丝粘连。 冥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好似在期待着这世上最为激奋人心的事。 快了,快了,这就快了,她的身体,她等待了千年的身体,就要真正的属于她了。 她的嘴角咧开了,张嘴欲大笑,可却突然愕然的僵住了。 她亲眼看到那**要彻底离开的神魂又给慢慢的回到了身体内,紧接着是胳膊、躯干、腿…… 直到整个神魂又稳稳当当的落入身体内。 与此同时,整个冰块也脱离了镜面,跌落在地上。 “不!这不可能!” 冥苍有些接受不了,往后踉跄了两步,满目的惊愕。 她准备了多年,只等今日这一击,可事实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发展,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就在冥苍惊愕的同时,并没有发觉有一丝浅淡的粉色烟雾飘飘然然钻入了她的体内。 刚才白小墨和狐狸说好了,先给她识海中打一道灵力,到时就能保住她的神魂不被剥离。 识海可是大事,白小墨很是犹豫,可没有办法,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很快整个铜镜的空间都开始震动起来,她感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正在将她往外吸出去。 前方莫名出现一只大手将她抓住,慢慢的她似乎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了。 但同时撕扯的力量在她体内搅拌着。 那是神魂的撕裂,硬生生的要将她的神魂和身体剥离开来。 那是极致的痛苦,她痛吼着,恨不得立刻死去。 又恨死了眼前这个正加诸她痛苦的冥苍。 就在她以为就要死去的时候,识海中的一道极为霸道的灵力穿过她识海,越过她的身体,朝着冥苍而去了。 就在那道淡粉色的犹如烟雾般的灵力钻入冥苍体内的时候,她疯了。 第二百五十三根 论反派的魔性笑声 冥苍四处攻击,洞内的桌椅被她的灵力尽数轰碎。 玉质的茶壶碎片崩到白小墨的面前,让她有些恍惚,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不过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大开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根本没有能力躲避冥苍的攻击。 “轰隆隆……” 铜镜一阵晃动,从里面传来了惊天响地的声音,还有狂吼、尖锐的笑声,那是狐狸的笑声。 她被狐狸给坑了。 狐狸说给她识海内注入一道灵力可以护她不被剥离神魂。 确实是这样,可除此之外,还给她另外注入了一道灵力,一道异常霸道的粉色灵力。 这是为了偷袭冥苍而在她身上放上的暗招。 穿破了她的识海,搅坏了她整个身体,她完了。 果真没有对等的实力分分钟都是被人坑的节奏。 钻心入骨的疼痛使她暂时没了行动力,只能趴在地上看着战况。 “呵呵呵哈哈哈呵呵呵……” 镜面被笑声崩裂,像蜘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发出“咔咔”的声音,狐狸的身影若隐若现。 而在那边的冥苍此时镇定下来了,明白自己是被摆了一道,当即掐了个诀朝着镜面上打去,一边还骂着: “原来是你这只骚狐狸,果真是一肚子阴谋诡计!” 只见狐狸尖叫一声,毫不示弱的回骂道: “冥苍你禁锢我千年,今日我定要你不好收场!” 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响起,整个铜镜尽数迸裂,一只硕大的狐狸遮天蔽日的从中飞了出来。 它抬起一只爪子直直朝着冥苍打去,而冥苍早已准备好,亦是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两者相对。 “轰!!!” 浅粉色的灵力带着冲击散发出一圈圈的光波,眼看着就要蔓延到冥苍身上了。 只见这时一股浓浓的黑雾从冥苍手掌心冒了出来,渐渐地就把她给裹了起来,并且迅速侵蚀了试图占领这里的粉色灵力。 “啊!” 狐狸大叫一声,连忙收手,身形急速转动,一边用又惊又怒的语气说道: “邪术!冥苍你果真会邪术!你会遭天谴的!” 冥苍“哈哈”一笑,表情十分狂妄嚣张,两手迅速交,合,又迅速旋转分开,对着狐狸躲藏的方向打过一道道的黑色浓雾。 “天谴?我早已领受过了。如今,也教你尝尝这天谴的滋味吧!哈哈哈哈……” 为什么反派在打架的时候都喜欢发出魔性的笑声呢? 看着前方一片灵光黑影,白小墨一边攒着劲儿,一边在心里吐槽着。 她的视线在四处打量着,桌子椅子的腿儿被崩到她脸上,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脸,拿起了那根椅子腿儿。 低头嗅了嗅,一股很是清新的木香钻进了鼻尖儿。 好熟悉啊。 还在思索着,突然前方狐狸被一道黑雾打中,直直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也是,这个山洞就是建的再高大,也比不了天高,狐狸的躲避难免要被这山洞所拘束。 而狐狸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听它狂吼一声,无数圈的音波从其嘴中发出,整个山洞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布在山洞内部的阵法立刻被震碎了好几处,趁此机会,它赶紧往洞口处飞去。 这山洞是挖在半山腰的最中心,其曲折程度不亚于迷宫,狐狸在高速的飞奔之下,不但没跑的远了,反而还被撞了好几个大头包。 冥苍跑出去,只见她在路过一个小隔间的时候,往里伸手一吸,便吸过一件利爪样式的法宝,朝着狐狸的前肩就狠抓了上去。 吃了地形的亏,狐狸这次反应慢了些,被抓伤了。 连连吃亏的它暗道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看了看外面的路,依然还是曲曲折折,若继续往外走,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样想着,它又回过头来了,心里不再着急,看着甩着那个利爪法宝,扬起了尾巴。 它的尾巴十分庞大,淡色的皮毛上闪着灵光,尾尖儿凝聚像是一柄利刃般。 就这样直直的对上了打过来的利爪法宝。 “轰!” “刺啦次啦” 各种对撞火花纷纷闪现,只见那利爪法宝周身的灵光越来越暗淡,而狐狸尾巴身上的灵光则越来越强盛。 只听“啪嗒”一声响过,那利爪法宝被击成了废铁烂铜,直接掉落在地。 面对狐狸的强大反攻,冥苍连连往后倒退,击穿了好几层山壁,这才跌落下来,呕出一口鲜血。 狐狸别的地方不硬,可就数那尾巴最为厉害了,可与法宝一战。 这也是属于妖修得天独厚的地方。 一时轻敌,冥苍被打伤,可她并没有失去行动力,缓了缓伤势,又给站了起来。 只见她双目眼珠直直往上翻去,就直愣愣的剩下了俩眼眶子,白森森的,端的是瘆人。 掐诀的双手紧握成拳,上面浮现了层层的黑雾,两拳相对,互相碰了碰,发出了金属对撞的清脆响声。 紧接着就对着前方的狐狸打了过去。 “嗬嗬……勾魂!” 这不是普通的一拳,在冥苍的手上凝有邪术,能够吸走或者伤损人的神魂。 狐狸察觉到了不对,也在催动灵力,术法凝完之前,它只能又甩着尾巴,半是对抗,半是躲避的应付着那勾魂的一拳。 一拳下来,冥苍用了大力气,可狐狸却是不痛不痒,她有些怒了,周身的黑色雾气又浓厚了几层,竖起了另一只拳头,狠狠地朝狐狸头部打去。 “夺魄!” 这次狐狸不再动用尾巴,而是直面应对了上来。 只见它的双眼酝起淡淡粉色波纹,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清淡的花香味。 人闻了好似置身于一片无尽的花海中,给人以无限美好。什么攻击,什么愤怒统统抛掉。 在这片花海里,就只需要安安心心的看着风景,闻着花香,静静的睡过去好了。 冥苍愣住了,她周身的黑色雾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狐狸在心中冷笑,若论幻术谁也敌不过它。而若要练就幻术,第一神魂就要稳,而是神识要强。 这冥苍打那勾魂夺魄拳,试图打散它的神魂。这岂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此时看到冥苍彻底中了它的招数,狐狸也不由得欣喜了起来,这杯禁锢了千年的仇恨此时终于要报了吗? 这样想着,狐狸便抬起了尾巴狠狠地朝冥苍甩了过去。 狐狸的算盘落空了,因为冥苍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见她嘴角诡异一笑,整个人身形一晃。 再见之时却变幻成了一个身着盔甲的黑脸大汉! 第二百五十四根 白冥,苍擎 白小墨感到很难受,超级难受。 刚才狐狸的狂吼,那震出的音波攻击力十足,就连不在附近的阵法都碎裂了好几块。 而她更是被震得七窍流血。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黑完了之后还冒会发光的星星。 她咳了两声,从喉咙里吐出了好几口腥咸的液体,过了好半晌才缓了下来。 就那样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眼睛眨了眨,看到对面一张小石床,冷硬硬的,上面还凸出一个枕头样式的小凸。 她偏了偏头,再看,发现石床的对立面有一个普通的草编蒲团。 她又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她觉得这里怎么看怎么眼熟呢,原来这里就是白擎的山头,以前她住了几百年的地方! 白擎……冥苍…… 白小墨忍住身体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往外爬去。 不知道外面的战况怎么样了,她想知道白擎和冥苍的关系,但更想逃跑! 可她刚往外爬去,整座山都开始震动起来了。 白小墨暗呼倒霉,最近简直是瘟神附身了,不知被人打趴下了几次,体内的血恐怕都快吐完了吧? 山壁掉落下许多块碎石,白小墨像只老鼠一般东躲西藏。 翻翻滚滚的终于爬出了洞口,可外面曲折的洞壁晃得更厉害。 她没有办法,只能接着向前爬,不知过了多久,转了几个弯,终于看到了狐狸和冥苍的战场。 一人一狐大战,白小墨修为不够,只觉眼前一片混乱,灵光闪烁。 这些她也不想管了,转过身去,准备换条路逃出这座山。 只要她出了这山洞,无论是白擎还是冥苍就抓不住她了。 转身离去前,不知想了些什么,她又转过头来瞧了一眼。 可就这一眼,便再也动不了了。 黑色古朴的盔甲,老实巴交的脸庞。 是白擎! 绝对是他,这张脸她看了几百年,还有那身上散发的灵息也很是熟悉。 之前白小墨一直以为白擎和冥苍有着极其亲密的关系,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她刚才亲眼见到冥苍变成了白擎的模样。 竟然是一个人么…… 白小墨双手捂着头使劲的晃了晃,是一个人吗? 不对,肯定不对! 白擎和冥苍虽然有着相似的气质,相似的脸蛋,但灵息却是不同的。 还有性格,他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 人都说冥苍嚣张狂妄,可白擎并不,他阴险、腹黑,还猥琐,这是两个人! 可他们为什么会是同一个身体? 为什么? 同一个身体,两种不同的性格,这是—— “啊!!!”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很是尖锐,这是狐狸的叫声。 此时的白擎手持着两把大锤,对着狐狸重重一锤,便一层一层的穿过洞壁,最终跌落下山去了。 白擎连忙跟上前去查看,这山很高,哪怕狐狸从半山腰跌落下去,此时也已看不清它的身影了。 不是不想下去斩草除根,只是他被镇压在这山上,丝毫灵力都延伸不出去。 而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擎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那个使劲儿降低自身存在感,妄想躲避逃离的白衣女人,猥琐的笑了笑, “嘿嘿,白小墨,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几百年了都。 如果这次不是他们提前抓白小墨回来的话,恐怕还得再磨个几百年。 白擎大手一抓,白小墨的一只脚丫子便被他攥住了,脸朝地的往前拖着,猥琐的声音响起: “墨啊~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想问,别着急哈,等我给你找个好地儿,咱俩好好说道说道。” 完了,白小墨感觉她要完了。 她一时无言,就只剩下白擎拖着她,脸拉地的“刺啦”“刺啦”声音。 不知走了多久,白擎拖她到了一个很是冰冷的洞内,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冷…… 白小墨是不会感到冷的,她只是能感到在这里气温急剧的下降。 还有,在洞心那里,她感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这里可以说是“她”“出生”的地方。 当初,她还是一只鬼的时候,白擎带她到这里来,进入了寒玉冰内,经过了考验,成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 之后,她就再也没到这里来过。 直到今天,白擎这是想让她,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吗? “正所谓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白擎一把将她甩到洞心处,地上有个小凹坑,似乎正契合着她的身体。 她想挣扎,却动弹不了。 “你和冥苍是同一个人?” 白擎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双手连连掐诀,食指对并,朝她一指,一道灵光闪过,她就变回了原型。 只听他叹了口气,一边往她身上施展着灵力,一边说道: “没错。 我和冥苍正是像白小墨和墨小白一样,一体两人。” 白擎是个人修,资质甚好,不到千年便可足以“大能”称之。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篇功法给毁了,那是一篇邪法,他练了之后总感觉识海中有个女人在跟他说话。 他害怕极了,想尽了办法祛除那个女人。 他以为这是某个上古大能落入他识海准备夺舍的。 可后来,女人并没有伤害他,帮着他逃过了好几场生死大劫。 他们性格完全不同,可却无话不谈,或许这就是互补吧。 女人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冥苍。 白冥,苍擎。 白擎很高兴,说他们两人的名字简直是天作之合。 渐渐地,女人受够了总是在他识海内的日子了。 他让冥苍主导身体,自己躲进识海内。 冥苍为人十分嚣张,惹了许多仇家。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 冥苍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她说她想亲眼看看白擎长什么样子。 于是,白擎想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方法,将主意打到了寒玉冰身上。 “所以,你就到处寻找寒玉冰。后来终于在一个山洞内,亲眼见到了了莫展颜和路临羡的大战后渔翁得利?” 白擎点了点头,惨白着脸色。 当年的那场大战,风吹雷动,他差点就死在那里。 所幸,那时没有人理会他这只“小虾米”,到了最后,他这才能够成功获得寒玉冰。 第二百五十五根 奇葩的计划 之后,白擎想让冥苍从他识海内分离出来。 可不知怎的,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果。 冥苍又重新拾起了那篇邪法,她说,只要修炼这篇邪法,再做一些实验,配以灵草制成药液,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修炼邪法的是冥苍,做实验的也一直是她。白擎只是在一旁做个辅助。 而冥苍性子太过嚣张,大肆抓人,惹得民怨载道,终于惹了一个寿元将尽的隐士。 将死的人或是承受不住终将逝去的结局,而大开杀戒。 或是性情平和,寻一处好地界,静静地等待生命的流逝。 这是两个极端,但偏偏冥苍惹怒的是一个准备静静等死的隐士。 时也命也,是冥苍倒霉。不过性格决定命运,她的嚣张性子也注定会为她惹来大祸。 将死之人的全盛一击往往难以破解。 冥苍和白擎被镇压在这个山头上已有千年了。 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打消过逃出去、并且分离开来的念头。 看似愚钝实则异常聪颖的白擎通六艺,他会许多冷僻的术法。 在山中钻研术法、炼制丹药、器炉等等,很快这山就像是他所占领的地盘一般,而不像是被镇压的。 他们终于发现,他们所获得的那块寒玉冰是残缺不全的。 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奇葩的主意,找人进入寒玉冰体内,将身体修补完整,之后再掠夺回来。 冥苍使用邪术,可暂时分身到山外,她依然寻找着人做实验。 而白擎则使用特殊的术法,到处寻找能够进入寒玉冰体内的人。 某一日,机缘巧合,白擎穿越了空间,抵达了异世界,寻到了一个名叫白小墨的精神病人。 “白小墨和墨小白是患了人格分裂病症的同一人,这正是你和冥苍一样的病症。 于是你拿我做实验,想要白小墨和墨小白彻底分离成两个人,但是你出现了意外?所以不但没有分离,反而还融合了。 后来你又给我灌各种汤药,施展各种法术,但是依然没有用处,反而我的魂魄越来越稳固。 白小墨和墨小白彻底成为了‘一个人’。 怪不得呢,怪不得!” 白小墨一脸唏嘘,怪不得之前白擎脸色差的要死呢,原来是因为他所做之事和他所想之事截然相反了。 也是她运气好,意外合成了,倘若越来越分裂,会不会再多出个白小黑?黑小白?来呢? 至于彻底分离开来,白小墨却不认为这是可行的。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两个不同的人格但却是同一个神魂,这说明根本就是一个人。 而你想把一个人给分成两个,这难道不是自己找死吗?” 白小墨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白擎,把一个人用大砍刀活生生砍成两半儿,就算能活下来,可也不完整了啊。 两个不同人格虽然性格不同,但记忆是相通的,还有感情、思想、觉悟什么的,也都是融在一起的。 这就像乱成一团的毛线团儿,无法用手解开的,都已经成了死结儿了的,直接用一把超级锋利的剪刀,给“咔嚓”一声,成两截了。 这肯定有很多线头都给磨掉,还有断了一半的,很有可能会全然崩裂。 行不通,这是行不通的。 “冥苍做的神魂分裂实验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吧? 你也从来没有成功过吧? 千年来都没有成功,这说明你们的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你们简直是奇葩,明明是同一个人,两个人格却……相爱了? 自攻自受吗?” 真是不怕人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同样的不怕精神病会发疯,就怕精神病有着强大的力量。 一个可称为“奇葩”、“疯子”的人,奇思妙想了个更为“天方夜谭”的计划,现在竟然还实行了大半? 可笑,实在可笑。 而她能继续存活下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奇葩的计划? 她就是个笑话吧? 白小墨有些接受不能,什么狗屁真相,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虽与你有些牵扯,但真没有多大关系,你现在只需要努力修行,知道的事情多了,只会扰乱你的思绪,徒增心魔。” 这句话是当初青衣——不,应该是路临羡,跟她说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一切真的跟她无关,只是需要在最后一刻献上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怪不得只说让她努力修行呢。 原来只有实力强大了,等到挨宰的时候才不会被人一招撂倒啊。 “啪!” 白擎的手势停滞了一瞬,抽出另一只手来,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少给我胡说!谁说我没有成功过的? 有一次,有一次我成功的分裂了一个神魂,再融合,又再成功分离了。 这是可行的,可行的!” 白擎的身形微微有些变幻,形成一个女人身体,发出的声音也是属于冥苍的。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刚才白小墨说出的话狠狠戳中了她的心。 她之前做实验的确成功了一次,但很快那个做实验的人就死去了。 冥苍希望自己能和白擎彻底分离,好长长久久在一起,他们可不想死。 所以,她依然没有停止做实验,起码那次算是半成功了一次,只要她多做几次,总会有成功的一天对不对?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们有成功的希望,那为什么不在完全有把握的时候再把我抓回来?” 原来还真的能“成功”啊,果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是她白小墨见识短小了。 按理说,白擎他们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每一步都得走得相当谨慎,没必要在她还未找齐骨头的时候就抓回来啊。 就像在猪还未养肥的时候,杀了吃肉不仅不尽兴,还可能会吃不饱啊。 更何况她现在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如果冥苍接手的话,恐怕也得花费个几百年寻灵药、布灵力慢慢修养吧? 着实是奇怪。 “哼!” “你以为我想现在就收网吗?只是你太能惹祸了,之前你就惹了莫展颜,全身骨头都碎得不能再碎,还差点死了。 我若再放任你自如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连灰都不剩了吧?” 第二百五十六根 白擎的厚脸皮堪称无敌 依然是冥苍的声音,她好似十分不屑的样子。 但这话有问题。 仅仅因为她“作”,为了防止她以后出大篓子,而现在就要接收一具并不完美的身体。 后续得修复碎骨,完了还得寻找剩下的骨头。 这不合理,代价太大了。 冥苍肯定还有隐瞒。 当然有隐瞒,冥苍不会告诉她,就在这之前她得知了雷鸣山上莫展颜和路临羡惨战一场。 倘若路临羡胜了,带人过来杀死他们,带走白小墨,那他们的计划可就全完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们大战的时候赶紧将白小墨抓过来,强—夺—身—体! 其实,就是冥苍和白擎逼急了,狗急跳墙。 至于白小墨这只肉猪,提前挨宰了。 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冥苍的身影又渐渐变幻成了白擎模样。 见此,白小墨也赶紧放软了声音,说道: “白擎,你我好歹同住几百年,你教我良多,可谓半师。 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身为父母,总不好抢占孩子的身体吧?” “呵~” 只听白擎嗤笑一声,手中灵力灌注的越发强盛, “你也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身为孩子,让与母亲一具身体又如何了?” 白小墨被堵得哑口无言,白擎的厚脸皮无人能及。 灵力催发的差不多了,白擎又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对其撒上了昏黄的液体。 原先他们打算的正好,趁白小墨脱离铜镜之时,神魂混乱,直接剥离开来。 可被狐狸摆了一道,计划失败了。 如今再撒上这流沙散,剥离神魂可就不如之前来的容易了。 来了,自那昏黄液体撒上之时,她便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有股力量在推她出去。 去哪里? 当然是要把她推到身体外去! 整个头嗡嗡的,像是耳鸣,偏偏眼前又一阵阵发黑。 白擎算计千年,她也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可她凭什么? 她的性命、她的身体这些在她出生那天就已经是所属于她自己的了,别人凭何无故掠去? 不行,她不能让白擎如愿。 去他妹的流沙散,白小墨使劲儿晃动着身体,冰块与人形之间忽闪忽现。 只见她袖口一甩,一个阵盘甩到了白擎的头上,被对方随手一擒,拿至眼前仔细一看,嗤笑一声, “你就别想着反抗了,你的法术全都是我教的,还有这阵法。 你会的我全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 乖乖的把身体交出来,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也让你死的舒服些。” 说着,他就将那阵盘“啪嚓”一声给捏碎了,成了一块一块的小废铁,全都顺着手滑落到地上。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在这些废铁中有着很是浅淡的一丝轻雾覆在了周边的阵法之上。 紧接着,白小墨又从袖口里甩出多个阵盘,皆被白擎捏碎了。 他有些不耐,哼哼了两声,大量的灵力压迫着,白小墨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的,无论是术法、阵法、抑或是功法,全都是白擎教给她的。 白小墨自认还没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光凭活的年头,白擎就能秒杀她。 只是她出山历练也有几百年了,总也学会了点不一般的手段。 比如——空间之力。 她炼制的阵盘里都覆有一丝空间之力,这是她从毒雾林中出来后渐渐习惯做的事情。 现在的白小墨被束缚住了,眼前还有个白擎,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 只能来暗的,用间接的方法。 周边的阵法被之前的狐狸弄坏了很多地方,白擎根本就没来得及修补。 此时就成了她的机会。 刚才她故意甩过一个又一个的阵盘过去,只是为了方便那里面的丝丝空间之力钻出来。 再覆到周边阵法之上,她再蓄一蓄力,到时直接发难,也好趁机逃走。 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性并不高,可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总不能让她真的等死吧? 所幸这会儿白擎正忙着剥离她的神魂,根本就没发现那一丝丝浅淡的空间之力。 她一边蓄着力,将空间之力覆在阵法上的比较重要的结点上,还有易塌的山壁点上。 一边等待着,她需要一个契机。等白擎彻底没了警惕的时候,那时就是她发难的最好时机! 而这个时机就是她神魂被剥离出来的那一刻,成败皆在此,她必须得把握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计划的实行难免有意外发生。 快了,体内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盛,不断地往外推着她。 她忍住反感的心理,随着这股力量一直往上浮去。 好像真的变轻了,越来越轻,她看到一条透明的胳膊从她的身体脱离了出来。 再需要一点点,只要出去一点点,她都看到了白擎有些难以支撑的脸色。 好,就是现在! 空间之力,起! “轰隆隆!!!” 阵法开始破裂,整片山壁都在塌陷,碎石打在白擎的脸上、手上,打断了他施展法术。 蓦地脸色一变,呕出一口鲜血,被反噬了。 白小墨心中大喜,赶紧将魂魄沉进身体里去,有些肿胀,一点一点的往下。 只要她一进到身体里面,就赶紧往外逃! 山壁还在塌陷,晃动个不停,白擎被反噬了,一定会手忙脚乱一段时间的。 而这段时间就是她的机会。 逃逃逃! “吼!!!啊!!!” 就在她将要完全掌控身体的那一瞬间,突然在山间响起了一道撼人的声波。 似带着无尽的怨恨,一只浑身充斥着血色的狐狸从山涧一点一点的爬了上来。 “冥—苍!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狐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儿,皮毛或被火烧或被冰冻,黑黑绿绿的一片,头顶也秃了好几块, 露出里面的嫩肉也似被刀锋利刃划的肉卷横飞,修剪精致的指甲因为它一步一步从山间爬上来的,而被崩断了好几根。 白擎通六艺,在这个山头上下四周都设立了密密麻麻的陷阱,布置了阵法,贴了符箓,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闯入者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初狐狸被白擎打落山涧,一时间所有的设置全都发动,朝它身上打去。 被断了尾,虽然侥幸得了一条性命,可它数千年的修为尽在那条尾巴上面。 冥苍禁锢它千年自由,现在白擎又毁它数千年修为,这个仇足以让它不死不休! 只憋着一股气硬生生的从山涧处爬了上来,一心想要杀死那个仇人。 它要报仇! 第二百五十七根 神魂分割 就在狐狸吼出那道声波的时候,白小墨就苦笑了一声。 果真是天命难违吗? 白擎费了那么大劲,耗了那么多灵力都没完全将她魂体剥离。 如今只是狐狸一声狂吼,便将她整个魂魄吼了出去。 没了身体的支撑,她的魂魄迅速的消弱了起来。 没有灵力,无法施展法术,无法布置阵法,好似什么都做不成了。 要回到身体里去吗? 必须回! 习惯了寒玉冰所带来的极低温度,此时乍一暴露在温度正常的地方,而她修为又不够,时间稍微一长她会被化掉的。 可是刚才狐狸的那一声吼将她整个神魂都吼出了那个山洞,此时她的身体还留在洞里。 狐狸已经开始和白擎打起来了。 她得再回去! 没了身体的束缚,她飘的很快,找回了原来的那个洞,石壁倒塌,狐狸和白擎之间灵光闪烁,劲风苍苍。 而在洞中心处,她的身体正稳稳的躺在那里,没有收到战乱的影响。 太好了! 白小墨心中一松,微微抬手,凝起一丝空间之力对着身体遥遥一吸。 只见那冰块周身便有空间闪动,一点一点的往她这里推移过来了。 纵然没有灵力,可她还有空间之力,这是她自己悟出来的,不需要身体,也不需要别人教导。 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的。 若问一具人形冰块如何躲避一只大号狐狸和一个大汉逃出洞口? 答:不存在的。 目前白小墨的空间之力掌控的还不行,根本无法使她的身体直接穿越空间到她跟前。 只能一点一点的推移。 而在这途中,战乱纷飞,这个甩一爪子,那个挥一拳头的,只听“咚”的一声响过,她的身体被强力撞击穿透了一层层洞壁,跌落下山去了。 “啊!我的身体!” 白小墨尖叫一声,紧跟着就冲了下去。 见此,白擎反手就想把身体给捞回来,可狐狸一直在缠着他,没有防御,攻击招招至死,他是一点心思也分不出来。 索性将所有精力都聚在眼前,先杀了这狐狸,再说其他! 两手一对,掌心凝出两个大锤子来,胳膊挥舞着锤子虎虎生风。 只见一道道灵光凝聚了起来,狂风呼啸,两锤子狠狠捶向了狐狸脑袋上。 “砰!砰!砰!” “天崩地裂!” 整座山都开始颤抖了,三声响过,从半山腰间腰斩崩裂了开来。 无数碎石倒落到地上,瞬间化为了废墟。 “我的身体!” 半空中,白小墨亲眼见着自己的身体被数十块大石头给压了下去,她使劲儿往下追,一阵风却将她吹得飘了起来。 没了身体的束缚,她可以飘得更快,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起来。 将死的狐狸摔落了下来,始终还是没能敌过这里的地头蛇——白擎。 可是大仇还未报,它怎能甘心去死? “我不甘心!我要报仇!” 狐狸抬起了有些虚化的爪子,一把捏起了白小墨的魂魄,眉心大开,一团淡淡粉色烟雾涌了出来。 像个斗篷一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烟雾蒸腾,浩浩渺渺的歌声蓦然响起。 白小墨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花海,这次没有困怠的感觉,只觉得她好像这些花好像都受她指令了一般。 这是幻觉吗? “帮我报仇!” 狐狸说完这句话,便烟消云散了。 虽然曾经遭过狐狸的坑骗,可它被禁锢千年,后又毁了修行,如今更是被杀死了。 白小墨也只能给它留一声叹息。 本来她就和白擎不死不休了,狐狸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临死前将幻术传承给她。 希望能多给她一些获胜的筹码。 身体呢? 身体就是她获胜的关键! 想到这里,白小墨接着向下飞去,冲到那片废墟当中,感应着身体的方位。 在哪里呢? 她左转右转,终于感受到在身后一点冰凉,就是那里了! 她刚飘出去,只见地上碎石猛然崩裂,一具人形冰块从中崩了出来。 就在她心怀希望的时候一只大手掠了过来,将她推开,攫取了原本属于她的身体。 “嘿嘿,白小墨多谢你为我找到了身体~” 男音与女音相互混合,声调听起来格外别扭。 这整座山上上下下都在白擎的控制之下,他是故意让白小墨找到身体,然后再在她手边抢过来,就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身体落入他手中。 其心不可谓不恶毒! “你把身体还给我!!!” 她冲上前去,想要将身体夺回来。 但白擎只是一挥手,他的身旁便闪起了几道光束,一下子就把白小墨击倒在地。 “哼哼……你全盛时期都打不过我,更何况现在只是神魂状态呢。” 白擎哈哈大笑了起来,又是一挥手,数道光束打向白小墨,将她围了起来。 亮眼的光芒刺得她双目疼痛,仿佛有温度一般,灼的她周身发烫。 她趴在地上不停翻滚,破声大骂着。 然而白擎并不理她,只是一脸狂热的看着眼前身体,双手颤抖着抚来抚去。 “白擎你这个变态,冥苍你不得好死!” 憨厚的面庞带着诡异笑容,双手掐起了一个奇怪的法诀,嘴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身体之上好似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他们互相对视着。 “擎弟……” “冥苍……” 这是他们第一次能够看到对方,互相伸出手,想要抚摸对方的脸庞,身形却突然飘忽了一下,两人身影又变成了一个。 施法失败,收了手,又重新掐了一次法诀。 这次他们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缓缓地脱离了身体。 没有了身体的保护,神魂状态变得异常脆弱,不过幸好这里是他的地盘,重重阵法、道道陷阱,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至于白小墨? 他连瞧都没瞧上一眼,腐朽之木,将死之人,已无大用了。 “苍……开始吧。” 白擎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冥苍听罢,开始念起了咒语,很快神魂周身就浮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黑雾。 似乎找出了两个闪烁的人影,开始互相拉扯起来。 神魂的分割使他们痛苦不堪,两道吼声一前一后的喊出来,扬遍整个山川。 “擎弟……” “坚持下去……” 准备了千年,痛却快乐着,为自己的目标所前行,是他们最崇高的理想。 第二百五十八根 临渊羡鱼另解 坚持下去…… 这是谁对她说的? 白小墨挣扎着睁开了眼,胸前的那枚闪着淡紫光芒的鳞片漂浮了起来。 “墨墨,站起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随便动你的东西吗? 起来,杀了他们。” 声音低沉,有着不同以往的严肃。 白小墨半趴起了身子,抬起胳膊当着周围光束带来的刺目光芒, “这里有好多光束,还围着许多阵法,它们都在挡我的路。” “挡你路者,斩之,蔽你目者,毁之。” 淡淡的语气,白小墨顺着他的话站了起来,既然这光束遮蔽了她的目光,那便毁了。 手中凝出一片空间之力,猛地往外一划,光束忽闪忽闪,灭掉了。 她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白擎和冥苍脱离了身体,神魂状态的他们被一层层乌漆漆的黑雾给遮得死死的。 杀了他们。 只要杀了他们,身体就回来了。 白小墨怔怔的向前走去,一道阵光闪过,灼凉的气息击在她身上,被掀翻滚了好几个跟头。 与此同时,就在白擎周身,数个连环阵法一齐激发了开来。 顿时乱箭齐飞,每一根箭尖上都凝着一团白色的光,掠到白小墨身旁就感到一股触目惊心的悸怕。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神魂的,这个白擎早就把一切都给想好了。 她若是敢乱动,定会被这些乱箭给射的魂飞魄散! 连连翻转躲避,可那乱箭太过密集,她难免被划伤。 不一会儿,她的全身上下都没一处好地了,她没有流血,像是直接被挖空了一片。 被挖肉的滋味她能受的住,可这被挖了神魂的滋味又如何能守得住? 她的速度越来越慢,乱箭却越来越快,很快,就又数十道乱箭朝她扎了过来。 “不!” 她闭上眼睛,反手抵抗,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乱箭刺到身上,这才睁开了眼睛。 只见她的手上各浮了一团粉色的烟雾,将那些乱箭暂时停住了。 “去吧,阵法不一直都是你的强项吗?破开它。” 随着声音的响起,她感到周身上下都传来一阵清凉感觉,被噬掉的神魂又给修补了回来。 好似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充斥在她身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她又站了起来,细细打量这些连环阵法,推演着结点,算出了阵眼。 阵眼毫无疑问就在白擎身上,被层层围住,根本就打不到。 所以白小墨打算从那些结点下手,她挑选出了其中最脆弱的结点,将其连接成一条线。 粉色烟雾顺着她的念头穿过了那些结点,只听到“砰啪”的声音响过,整个连环阵法被破坏了大半。 一顺则百顺,就连白擎和冥苍二人的分离行动也出现了差错,阵法内部的晃动影响了他们的施法。 失败了,整个黑色光团顿时黯淡了下来。 “不!我不能接受失败!擎弟,我们再来!” 黯淡的光团又闪起微弱的亮芒,接连两次都失败,已经让魂魄混乱脆弱不堪了。 倘若第三次再失败,恐怕就直接化为飞灰散了。 但是白小墨不打算给他们第三次机会了,她要亲自动手。 “你们处心积虑害了那么多人,就算把我从身体里赶了出去又如何?你们不照样失败了? 别白费功夫了,白擎虽然你不仁,但我不能不义,你对我的教导从不敢忘。 为了报答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决定帮你实现这千年的夙愿——” 对着白擎一阵明嘲暗讽过后,她便伸出了右手,轻轻贴在他们那团乌漆漆的黑色光团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不断想着那片绚丽的花海,渐渐地一股奇特的力量顺着她的胳膊传到了黑色光团上了。 “擎弟,我……我们分开了吗?” “苍……我看到你了,你的眉眼,我触到了,还有你的胳膊,你的发。” 黑色光团依然如之前一般,只是越发的黯淡了,再过不久便会完全消失。 只是里面两个声音却是十足的惊喜、激动。 在白擎和冥苍的眼里,他们两个终于分开了,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距离产生美,有的时候离的太近了也是一种痛苦。 哪怕到最后他们也无法分开,可在幻境中却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如此,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覆在光团上的黑雾渐渐散去,白擎和冥苍二人面带笑容,携手走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白小墨放下了手,粉色烟雾不再输出,她跌倒在地,重重地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的身体,心里又有了不同的感触。 按理说,她是该感谢白擎的,她的性命,她的一身本事全都是白擎所给的。 但是发生了这茬子事儿之后,实在是无法再对他有什么好感了。 她一向是个记仇的人,不恨,是她最大的容忍限度。 在对方死前,施展幻术,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 半晌,她爬起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冰凉气息,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真正强大的永远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内心。 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那枚有些黯淡的鳞片,心里隐隐有着不安,还有着疑惑。 “为什么你会跟着我的魂魄?” “因为‘它’喜欢的是那个叫作墨墨的女人,而非一个冰块。” 一双描绘着雷纹的紫云靴出现在她的眼前,顺着靴子往上是谨绣着繁复阵纹的华贵衣裳。 微勾着的薄唇,微眯的凤眸隐隐闪动着魅紫光芒,清风拂过他的发丝,划过他负在背后的右手,左手则朝她伸了过来。 白小墨没有顺着他站起来,而是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这身体遭受了不少折磨,乍一回归还有些不适应,她晃了晃,对着眼前男人笑道: “可我就是一个冰块儿啊。” 华衣男人收回了手,紧紧盯着白小墨,说着: “墨墨,你知道我父王为何要为我取‘路临羡’这个名字吗?” 白小墨不搭话,这她怎么知道,不对,路临羡这个名字好像是一句诗还是一首词还是个名言警句来着? 好久好久之前,她上课的时候还学过呢。 是什么来着?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一条鱼有什么好羡慕的,她一挥手一大把。 华衣男人摇了摇头, “我父王说,临渊羡鱼,不若上前抢之。 可我偏生不爱吃鱼,就对水凝成的冰块儿独爱。墨墨,你说我该如何?” 第二百五十九根 白擎(冥苍)的洞 白小墨抚了抚胸前的淡紫鳞片,不经意的问着眼前那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是忙得很吗?” 男人只是笑, “不忙了,以后都不忙了。 墨墨,你说这争来夺去也没甚意思,不若偏安一隅。每日钓鱼烹茶,也算逍遥。” 这话说的好似看透了世事,要出家当和尚一般,白小墨疑惑的看着眼前男人,怎的变了副性子? “你该不会是跟人打架打输了,生无可恋了吧?原先还以为你心里素质有多强大呢,不过尔尔。” 白小墨转过身去不再理他,没有发现胸前的那枚鳞片黯淡了一瞬。 好好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经过一场大战变得支离破碎,白小墨看着这个她住了几百年的地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重建大山。 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得好几百年才能将这山重新建起来。 她走过前方那片草原,没了白擎的阵法撑着,不再四季如春。 此时正值冬日,原本长相旺盛的青草立时枯萎发黄,天边乌云晃动,风吹雪落,地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人死灯灭,人走茶凉,没了白擎,这里竟破败至此吗? 接着向前走去,那条小溪流水不再,干涸的只剩下了土。她上前又为其渡上了一河水,现在的她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不得不说,路临羡说得对,争来夺去没甚意思,不若偏安一隅,因为她也没了再争的能耐。 识海破碎,体内经脉脆弱不堪,一动手就疼得厉害。 只是她心里总是不甘心的。 叹一口气,算了,先不管别的了,很久没回来,她且住上几日,别的日后再说吧。 “看到了吗?这条小溪就是我之前捉鱼摸虾吃的,当初我融火术不行,总是喜欢催动阵盘,用里面的火烤鱼烤虾。 可惜,这里干了,已经没有鱼虾了。” 白小墨看着走过来的华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感觉有些可惜。 只听男人轻笑一声,伸手一挥,前方流水蓦然多了数只鱼虾,他走进水里,随手捞了捞,便捉了出来。 鱼肥虾大,白小墨愣愣的看着他生火。 “你……无中生有?就只为了吃几只鱼虾?” 声音中带着丝丝艳羡,无中生有是一种很高超的法术,据说是掌握了天地自然的某种法则。 就能够像天地一般从无到有,这已经不是能用简单的修为来说明的了。 能施展这种法术,一般都得消耗极大的灵力,结果就只为了变出几只鱼虾,就只是用来吃? 浪费,极致的浪费! 面对白小墨嫉羡的眼神,路临羡只是看着她,说了句, “我乐意。” 他们二人早已辟谷,食物只是一种添头,吃了几只便没了兴趣。 路临羡站起身来,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闭目睁眼间,周边破碎的石块凝结起来,半残的大山开始颤抖,渐渐恢复了原样。 修复永远都比破坏艰难,就像杀死一个人永远都比救活一个人要容易一样。 看着那震撼的一幕,白小墨愣住了,望着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又看向了路临羡,带着浓浓的不解, “你完全可以换另一种方法重建这座大山,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灵力消耗过大,你是不是疯了?” 男人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向上踏去,每踏一步,身影便升高一分,没过多久,他就到了半山腰了。 白小墨只能跟上去,洞里的布置跟以前一模一样,她更是断定路临羡这是使用了高深的法术。 否则,毁坏了的东西再怎么修补又怎么会变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呢? 路临羡走在前头,一边打量着,一边说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罢了。” 还能是什么地方,无非是张石头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罢了。 白擎那个不懂风情的老男人,还能给她布置出个什么好闺房。 “咦,这里的画风不对啊,墨墨,这里恐怕不是你的房间吧?” 路临羡在某个洞口停下了,表情十分微妙。 白小墨顿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迈步过去,手扶着洞壁,外头往里瞧了瞧,立马僵了脸。 艳丽,这是褒义的说法。 艳俗,这才是这个山洞的真正的代名词。 花花绿绿,粉粉紫紫,什么颜色亮眼在这个山洞内都能看到。 简直能把人眼睛亮瞎! 纱幔、梳妆镜、屏风……各种大家闺秀里的东西都能在这里面找到,反正这个山洞很大,足够布置很多珍贵而又亮眼的东西。 能够住在这种布置的房间里的人肯定是个女人,而在这座山中除了白小墨就只剩下了——冥苍! 真没想到冥苍那个老大妈样,以往总是穿着黑色铠甲,内心竟然如此娇羞萝莉? 哦no,这是个看脸的社会。 脸美那就是娇羞萝莉,脸丑,就对不起,只能被称为怪阿姨——哦不,应该是怪大妈! 很快,白小墨就退出来了,一脸唏嘘, “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我在这里住了几百年竟然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个奇葩地方?” 不过她和白擎住了几百年不也一样没发现他是个人格分裂吗? 这座山太大,白擎总是神神秘秘的,很多地方是她进不去的。 真没想到,等到白擎死了,她才看到这些以往看不到的地方。 白擎通六艺,这里无数洞中洞,里面有很多关于阵法、炼器等等的书籍,还有成品。 白小墨两个眼珠子都发出了比狼还要亮的光芒。这么多的阵法秘籍心得,对她裨益超级大。 虽然之前白擎关于教授术法、阵法之类的几乎毫无保留,可她只看了两年就下山了,根本就看不完。 她抱着那些阵盘都不想撒手了。 里面还有邪术功法,还有几个专门用来做实验的隐蔽山洞,她随意翻了翻,便不再看。 修炼这种邪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几乎是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走在钢丝刃上跳舞。危险至极! 里面还有一片纪录,专门记录了白擎和冥苍之间发生的事。 她转了几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对着路临羡说道: “坐吧。” 又拿起那茶壶,往里放了几株搜索而来的嫩芽,冲了热水,当茶喝了。 “我就是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我获得身体之前,白擎对我很冷淡。之后他就对我很热情,我早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只是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听人说,我的身体是白擎捡漏捡来的,而且还是捡的你的漏,我的骨头恐怕就是你们打掉的吧? 说吧,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二百六十根 同死同穴 路临羡抿了口茶,理了理思绪,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 趁现在还是跟你说一下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白小墨根本就没听清,只是看他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灰白。 怎么回事? 白小墨揉了揉眼,再看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浑身气息也浑厚内敛。 好似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心中有些慌乱,白小墨想要问个清楚,此时路临羡却开口了。 她只能按下心中疑问,静静听着。 “我曾欠一个人修人情,她主修冰法,欲寻一寒玉冰炼制法衣……”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单相思的那点事儿。 当年还未改名的展颜(鲲鹏)→主修冰法的莫以南(人修)→欠了人情的路临羡(雷龙) 路临羡找到一块寒玉冰,结果被展颜带了很多人围攻,莫以南为他挡了一击死掉了。他重伤了,展颜等一系列人也重伤了。 与此同时展颜手下占领了雷鸣山。 后来展颜改姓莫,路临羡躲起来疗伤,丢失一缕神魂落入异世界。 而死掉了的莫以南转世投胎变成了南灵皙,为了还人情债,路临羡找到了称为鬼修的南灵皙。 给了南瓜和雨长老一种自家女儿可以嫁给大人的错觉。 明明没有那么狗血的事情,偏偏误会叠加,成了没有比这要更令人无奈的事了。 白小墨完全是阴谋论了,只不过她比较倒霉,被莫展颜当成靶子狠狠教训了一顿。 “所以,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 如果路临羡没有将寒玉冰打落几块碎冰,那么白擎也不会想到找个魂魄钻进去寻骨,那么白小墨也不会因缘巧合活下来。 害了她,也成就了她。 算计吗? 这么多巧合,这么多意外,没有人能算得准。 只能说是天意吧。 所有人都是天道之下的棋子。 人不可以将人当作棋子落局,但天道可以。 白小墨是棋子,白擎是,冥苍是,莫展颜是,莫以南是,南灵皙是,路临羡亦是。 “是我害得你差点被莫展颜折磨死……”所以我愿意拿最珍贵的鳞片来守护着你。 “是我害得族人不能回山……”所以我愿意用自己的肉身来守护着每个族人。 路临羡的脸色开始变了,死气弥漫上来,他轻轻揽过白小墨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道: “墨墨,我不愿骗你,也不愿像我父王那样日日夜夜等着,等到头发花白,等到灵力散尽。 可我也不愿我的族人无处庇护,我是一族之王,责在护族佑龙。 如此……如此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墨墨,活下去,找到你所有的骨头,成为真正的寒玉冰。” 那灰白的脸色,散乱的灵力,几乎保持不住人形,那弥漫的死气,钻在白小墨的鼻子上,冲的她模糊了眼睛。 他伸出手,轻抚了抚白小墨的眼角,一瞬间恍若青衣飞扬,魅紫闪动, “姑娘一身白衣,想必是姓白…… 我瞧……瞧姑娘双眼漆黑若点墨,想必闺名唤作……小墨,对否?” 对否? 分明早就与她熟识,一开始又何必要装神弄鬼吓唬她呢。 男人渐渐阖上了眸子,那魅人的紫再也不会闪烁,大手混着泪珠顺着她的眼角一起滑落。 她试探性的晃了晃男人,没有反应。 “喂,你醒醒。 你不是说青白吗?我不当冰块儿了,我去当蛇,我们去修功德啊。 还有我还没告诉你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呢,我的牙齿是杀死了一只大鲨鱼得到的,给老鼠剥皮肯定很轻松。 还有我们去蛮荒,你还欠我一个公主抱呢。 你不是说要教我学音攻吗?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是我修为太差,性子太犟。 骨头碎了是我自找的。识海破了是我自找的。 你起来啊! 你总是跟我说让我站起来,可你为什么要躺下? 你不是说让我坚持吗?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放弃? 你让我别怕,我怎么能不怕? 白擎骗了我,你瞒着我,莫展颜要杀了我,你让我怎么办?! 你自己一个人死了,让我怎么办? 你们都不要我了,留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她大声哭泣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我不要,你们回来! 身旁的男人再也听不见了,亦如她的双亲。 浑身上下被一团死气所环绕,渐渐幻化成一条小蛇,青蛇。 刚一见面的时候,他说他叫青衣,还说青白实乃天作之合。 他在不远处看着她,他对她说修道要修心,做人要坚持。 他说族内都要修习媚术,他说一个人孤苦终老是件很可怜的事情。 它不会说话,它是一条小青蛇,留着两颗小尖牙,她指哪儿咬哪儿。 它是条食肉的蛇,和她争着抢着吃老鼠,回过头去却去啃青草。 它是条会冬眠的蛇,却在寒冷的冬日悄悄地起身帮她偷炉子。 他不是蛇,却变成了蛇。在落入那所院子里不能动弹的时候,就见到了少女那双漆黑若点墨的眸子。 他不是蛇,却想变成一条蛇。舍去肉身之后,只愿变成那条会和她抢东西吃,一起咬坏蛋的青蛇。 他不是蛇,却装作一条蛇。青白是他胡扯乱编的,他穿着和她一样样式的衣服,他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想告诉她,一直有条蛇在偷偷的跟着她。 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打在小蛇的身上,再一颗颗凝聚起来,融入她体内。 白小墨手捧着小蛇,头缓缓侧下,清浅一吻。 与此同时,她阖上了双眼,再也见不同死同衾到那漆黑深邃犹如漩涡般的眸子。 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停格在他们中间。眉心的雪花印记闪起蓝光,白色雾气开始弥漫,整个山洞气温开始急剧下降。 整座山都凝上了一层厚冰,寒气蒸腾。 若睡,便一起睡去,若死,便一起死去。 既然这里是她开始的地方,那也便从这里结束吧。 从碎骨开始,就有接连不断的打击,人心是肉长的,难道冰块就硬的无懈可击吗? 白小墨想活,身边却有一堆人让她死。 如今她只想死,却又不得不活。 山外来了一个紫衣劲装男子,打破了尘封的冰层,唤醒了沉睡的白小墨。 “女人,醒醒。” (全文完) 第二百六十一根 破冰重生 是谁在叫她? 滚开! 她只想在黑暗中沉睡,不要来打扰她!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害了我雷龙一族,就想躲在这里万事大吉了吗? 你给我醒来!!!” 天边乌云滚滚,闪电晃眼,打雷了! 轰鸣的雷声响彻在耳边,白小墨却不愿醒来。 漆黑也好,白雾也好,只要不再让她见人就好。 只是为什么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光影,她看不清,却能感受到那压抑的气氛,令人痛苦的憋闷。 “唰”的一声,有人抢走了她手中的小青蛇。 紫衣劲装男子双手交立,将小青蛇捧至头顶三寸处,单膝跪地,双目含泪,紫色瞳眸中似带有丝丝血裂纹,声音隐忍, “雷一来迟。您身为王上,雷龙一族自然忠心跟随。 千年已然等待,便是再有千年也等得,莫展颜迟早会死,雷鸣山迟早会收复,您又何必要为这个女人去死?!” 最后一句,隐忍的声音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雷一仇视的看着白小墨。 耳边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她从跪坐变成趴着,双目紧闭,狰着脸,上牙狠咬着下唇。 “白小墨,我雷龙一族究竟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有多少次,我们准备好一切,雷鸣山唾手可得,可都是因为你,让我们有家不能回。 到现在就只能屈辱的让王上用自己的肉身给我们化山居住!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 雷一的目光充满了恨意,他憋闷的想要发疯,看到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白小墨,心中杀意迸发,右手狠狠一挥,一道闪烁着电花的鸣雷朝她打了过去。 “你就是个废物,无人护佑迟早死在路上。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你怎么不自我了断? 躲在这里沉睡又算个什么?” 白小墨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击倒,整个人都翻了过来。 胸前那枚淡紫鳞片直直暴露在雷一的面前,他一愣,赶紧上前细细查看。 有些黯淡的鳞片上面却散发着淡淡威压,这个气息……这是…… 他一把揪起白小墨,大声质问, “你怎么会有它?逆鳞怎么会在你身上?!” 吼完过后,雷一有些脱力的蹲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 “怪不得,怪不得自那次回来之后,王上的气息就一直不稳。再没攻过雷鸣山,反而专心培养起幼龙,还不断寻找安身之处。 原来是把逆鳞给了你。” 古语有言,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在他们雷龙一族,心口处厚厚的龙鳞里藏有一片逆鳞,包含了所有的灵力,轻易不示人。 一般来说,只有遇到心悦之人,才会将其拔下,被对方心血滋养七天过后再放回体内。 如此便将自己的性命系在了对方身上,倘若对方身故,自己也会灵力渐消,逐步走向灭亡。 这便是雷龙一族的特性。 情之所系,亦是命之所系。 怪不得白小墨被莫展颜折磨过后还能活蹦乱跳,怪不得王上舍弃肉身化山庇护族人。 没了逆鳞的路临羡如何与莫展颜斗?如何夺回雷鸣山? 可若不将逆鳞放在白小墨身旁,她怕是醒不过来了。 事情好似走向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逆鳞给白小墨,肉身化山庇护族人。 如此便两相不负。 好一个两相不负,却两相尽负! 嘴唇被她咬破渗出了血,双手紧紧握住,体内却传来一阵阵的无力感。 该怎么办? 她翻滚着,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是涂了厚重的胶水,睫毛乱颤,却始终突不破那层障碍。 蚀骨的疼痛,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全身。 心口处涌过无限力量,可顺着经脉又完全散开了去。 她想起来,她想站起来,告诉雷一她不是废物! 雷龙一族的仇她来报,莫展颜她来杀,雷鸣山她来夺。 路临羡没能做到的事由她来做。 她要将他救活,问问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承担这些? 她要起来! 起来! 起来! “啊!!!” 一声怒吼从她嘴中喊出,整座山的冰层尽数破碎,却在破碎瞬间又凝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冰。 双眼猛然睁开,眉心上的雪花印记绽起耀眼的蓝光,将整个山洞都照亮。 雷一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震倒,威压散发,心中莫名生了惧意。 他看着那个刚才躺在地上像只弱鸡一样的女人身上爆发了强大的力量,升在半空中。 以白小墨为中心,冰霜染染,寒雾渺渺,将整座山真的点缀成一座“仙山”。 雷一能够看到原本她身上宽大的袖袍渐渐收紧,变成贴身的盔甲,闪着寒光,间缝处镶着细细碎碎的蓝色晶石,背后披着一袭同色银白的披风,边缘处纹绣着朵朵六角菱形雪花。 整个人看起来不仅威风凛凛,更是华贵逼人。 白小墨变了,在她醒来的那一刻,犹若鬼修一般的气质不再。她的识海宽阔凝实,体内的经脉流转自如,碎骨尽数恢复原样。 她成为了真正的寒玉冰。 在经过无数打击过后,破冰重生了。 父母死亡的真相,还有路临羡的逝去使她真正成长起来。 现在的她不需要人庇佑,却也无人留在她身旁。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仿若看到了万物共生,外面草种破土成芽,到青绿茂盛,溪流河水潺潺,游鱼戏虾。 她从一滴水珠凝结成冰,慢慢聚成人身,这历经了千年之久,开灵化形,这一切都从她脑海中掠过。 以往的白小墨只是获得了寒玉冰的初步认可,而现在的她却是真真切切的完全融合了。 再无人可将她的魂体分离。 所属于寒玉冰的风采将被她一一绽现。 眼前的这个还是原来的白小墨吗? 雷一看到对方缓缓落地,就那样俯视着他,像站在高山之巅的雪神轻巧一眼,便让他喘不过气来。 威压,一股无形的威压传了过来,心神不由自主的折服,他曲了膝。 除了王之外,他第一次对一个外人屈膝。 可眼前的女人却散发着和王一样的威压和一种令人信服的气息。 “告诉我,该怎么救他。” 第二百六十二根 归还逆鳞 淡淡的口气,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雷一不由得低下了头,微躬着身子,好似原本就应该这样一般。 “需将逆鳞归还……” 半晌,他抑制住心中的起伏,沙哑着嗓音回答道。 常言道生命可贵,人死不能复生。 魂魄已散,转世另投他人,自然不能复生。 可是路临羡的魂魄全都聚在这条小青蛇上面,只要将他的魂魄引回肉身,还之逆鳞。 再在一处雷电气息浓郁的地方滋养,说不定还能有醒过来的机会。 白小墨将小青蛇拿至手中,黝黑的眸子不停地闪烁。 “这次,换我来救你了。” 不论前方有何困阻,都别想挡住她的脚步。 “带我去找他。” 半晌,她对着雷一说道。 雷一知道白小墨话中的意思,是让他带路找到路临羡的肉身。 他心中一喜,说不定王还能有救! 只是—— “不知您有何打算?”他试探着问。 然而白小墨却并不理他,自顾自的出了山。 山外,寒冷冬日不再,草木新绿,虫鸟皆鸣,流水潺潺,鱼虾跳动,仿若初春,重现之前的生机。 破碎的阵法恢复如初,又重新启动了。 白小墨看着眼前那座高耸入云,望之不可见顶的大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抬起左手,看着小指指甲上那个小小的“擎”字,微微勾动了一下。 顿时前方那座大山“轰隆”一声,拔地而起,连带着所有阵法,尽数钻进了她的袖口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 白小墨喃喃自语,一脸惊诧,那座山竟然连带着里面的东西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听她指令? 这就全都成了她的了? 可这山洞里面的东西都是白擎的,还有阵法,也是他的啊! 奇了怪了,她又看着左手小指上面那个“擎”字,轻抚了两下,好似又明白了什么。 当初白擎花了大力气,给她刻上一个“擎”字,说是可挡住致命一击。 然并卵。 莫展颜当初那么折磨她,这东西连个屁都没放,白小墨还以为失效了呢。 反正白擎满嘴的跑火车,说的话也确实有很多与事实不符。 比如骨头。 可是此时却突然有了反应,动静还那么大。 没看着吗,一旁的雷一都已经惊得眼睛嘴巴倒了个个儿了。 “这山……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大山莫名消失了,空了一片,连带着阵法也消失了,刚才春日景象顿时不见,温度又降了下来。 天边白云颜色加深,缓缓往下压去,乌云层层落下了片片雪花,打在雷一的脸上。 这真实的冰凉感觉,在告诉着他,眼前的一切不是假象。 移山填海,这需要极强的灵力控制,非常人不可做到。 可纳入掌中,收入袖里,这又得多高深的修为? 她怎么可能突破这么快呢?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个雷一所瞧不起的女人不见了。 她变得强大,以往都是假象,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虽然说现在的白小墨却是非同以往,可这次着实是雷一搞错了。 这座山并非是白小墨以一己之力收入囊中的,她想,可能是白擎被关在这里时间太久了,除了不能出去,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受其控制。 渐渐地,这山就类似于白擎的所有物了。 如今白擎死了,而白小墨身上有其独特的气息,于是这山就自动跑到了她的身上。 恐怕这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 否则,白小墨也想不通了。也可以说是撞大运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那这福来的真快,呵呵。 有了雷一的带路,很快她就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一条绵延的山川,气势恢宏,远看像条巨龙。 雷龙一族的人都居于龙爪之上,这里的确很僻静,没有吵闹声,所有人都在打坐修炼。 白小墨一来到这里,就唤醒了所有人,单刀直入, “你们想报仇吗?” 雷龙一族想来骁勇善战,心中自是有傲气的,雷鸣山被夺,这口气他们咽不下去,只是它们也明白,想要夺回,必须要有足够的修为。 于是他们勤修苦练,只等实力强盛那天,攻到雷鸣山上! “听我号令,随我攻上雷鸣山,杀死莫展颜!”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却带着股坚定,燎的所有人的心头火热,似乎听了她的,这一切就真的能成真。 可白小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哪怕她身后跟着非王不屈的雷一。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有什么能耐?” 一个身材高大,浑身充满了力量的男人站了出来,看向白小墨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莫展颜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杀,那他们雷龙一族当年也不会惨败了。 “是啊,莫展颜可是鲲鹏一脉的大能。你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那就拿出来亮亮啊。” “我雷龙一族只听王上号令,你随意闯来,胡言乱语一通,真当我们好欺不成?” 雷一没有出头为白小墨说话,也只是皱着眉头,想看她究竟会怎么做。 倘若连他雷龙一族都号令不了,又有何本事杀到雷鸣山? 白小墨伸出右手,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出手的时候,微掀衣襟,从中拿出一枚黯淡的鳞片。 这上面传来熟悉而威严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攻了身子,半跪在地。 “王……” 为何眼前这个女人会来到这里大话一通,为何雷一会站在这个女人身后恭恭敬敬。 这一切都在她拿出那枚淡淡鳞片的时候,有了解释。 逆鳞所代表的意义,每一条雷龙都清楚。 眼前这个女人,是王认定之人,是他们的王后。 只是这女人真的有本事帮他们报仇吗? 所有人不禁在心里如此想到。 就在这时,白小墨左手一挥,空间变幻,眨眼间,所有人就到了山外。 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眼前女人轻轻摘下那鳞片,浮在面前,双手掐诀,对着前方的龙胸口处轻轻一推。 那鳞片受了指引,自动的钻入了里面。 灵光一闪,这片绵延山脉,整个龙身像是有了灵性,渐渐晃动起来。 一条紫光嶙峋,雷电闪烁的巨龙浮现在众人眼前。 第二百六十三根 攻上雷鸣山 女人的面色青白,掐诀不断,最终颤着双手将缩小了的雷龙捧在手心,放至心口处。 半晌过后,她平复了情绪,双眼一如之前黢黑幽深,淡淡说道: “我要救他。 我要—— 攻上雷鸣山,杀死莫展颜!” 再次重复这句话,所有人的心间都沸腾了,刚才白小墨露了一手,彻底燃起了他们的希望。 家乡被夺,王上逝去,满目的仇恨。 他们要攻上雷鸣山,杀死莫展颜! “攻上雷鸣山,杀死莫展颜!” 士气丛生,每个人都充满了战意,这次他们一定会夺回家乡! 一定! “唯您号令!可否现在攻上山?” 白小墨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从路临羡的身上拿出了一瓶圣灵水,和一片手掌大小的绿叶,看着上面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喃喃说道: “首先得跟我去几个地方。” 她带着雷一出发,各自寻找盟友。 剩下的族人,就在原地修炼,等待消息。 一路向西,收集无数人的黑发,她炼制了许多的圣灵水。 到了蛮荒,上去就甩上一堆圣灵水,全都乖乖听话了。 蛮人一族身强体壮,若能得其助力,对他们的计划大有裨益。 以前,她从未想过要炼制圣灵水,损人脑力,迷其心志,极伤人和,更为反噬的危险。 只是她现在需要大量的人手,蛮人一族是最简单、也是最合适的利用对象。 圣灵水是她一人炼制,也是她将其送入蛮人嘴中的。 倘若真有天劫,那便全都降在她一人头上吧。 幽林深处。 白小墨看着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年,说道: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我要杀死一个很强大的敌人,你来吗?”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以前鬼族获得鬼域的小团子——南豆。 此时的他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脸鄙视的看着白小墨,“啧啧”了两声,不屑道: “几百年不见,小爷愈发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你却依然长着以前那个丑模样。 羡慕吗?嫉妒吗? 我告诉你,这都是命,羡慕不来的——” 白小墨没有再听他的废话,掉头就走,却听到身后少年的喊叫声: “喂,你等等,我先回族找几个好手一起啊!” 听到这里,白小墨这才停下,背倚在一棵大树上,双手环胸,抬头望着枝叶繁密的上空,嘴角微勾。 多年不见,小团子的性子依然那样傲娇。 只是,现在的白小墨却没了心情和他斗嘴了。 很快,少年就带着五个修为不弱的鬼修跟来了,他一边嘟囔着, “明明是来求人的,却搞得像个大爷似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人缘肯定很差吧!” 听到这里,白小墨突然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这次大战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便会魂飞魄散,你们若是不想去,我不勉强。” 这是她的真心话,性命之事绝非小事,没得要别人为她拼命。 只是—— “你以为我们愿意去拼命吗? 还人情罢了,这次过后,你助我得鬼域,助我鬼族除幽火,这人情就一笔勾销了。” 少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白小墨倒无话可说了,点点头,一路往回赶。 光影幽幽,前方现有阵法的气息,其中徒步走出两个人影而来。 南灵皙冲到白小墨面前,抱住她的胳膊,一副表忠心的模样。 她看着对面整装待发的莘仓,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何助我?你不是主修功德吗?不怕坏了修行?” 莘仓嘲讽的勾起唇角,修功德? 修士自当随心而为,这也畏,那也惧,那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嘴上却毒舌道: “我若不来,皙儿定当恼我。 还有,你破了我的阵法,坏了我一岛的花草鬼气,你若死了,我找谁赔去?” 南灵皙也嚷嚷着说要帮白小墨攻上雷鸣山去,怎么怎么着,最后被莘仓一掌劈晕,送回鬼族去了。 先回了趟冰啸山,将事情简单诉说,便收山入袖。 等白小墨带着人回去的时候,雷一也领着一群人到了。 看来那莫展颜人缘也挺差的,不少仇家都想趁此机会搞死他。 他们制定攻山计划,画符炼器,修习法术。 直到—— 这日,他们踏上了征战的旅途。 高山兮,云容兮。 前方群山占地极广,一眼望不到头,看起来十分恢宏,山峦上空浮动着层层雷雾。 雷鸣山不负盛名,险峻、磅礴,景色迤逦,让人惊叹,又让人畏惧。 住在这样的地方,的确很有骄傲的资本,足以接受所有人的嫉羡。 白小墨这才明白当初的想法有多可笑,她的冰啸山比不上这里。 可那又如何,这里再好,她也要攻下来,就用她那比不上这里的冰啸山攻! 她要将那个住在高山之巅上的男人给打下来! 挥手就是一座冰啸山下来,绵延的山川被冻结成冰,上面把守的雷鹰被她的雪豹、雪木鸟给咬死了。 另一只手又是一挥,连环的阵法层层包裹,形成一片巨大的天罗地网,将里面的雷鹰、雷鸟给绞杀至此。 顿时,血雾飘扬,战况打响了。 刚才白小墨出手太过果决利落,很多雷鹰、雷鸟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血肉模糊。 如今,它们也反应过来了,一个个吞吐着雷炎,闪烁着电花,疯狂反击着。 都被人打上门来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如此嚣张的敌人。 既然敢来他们雷鸣山,那就要做好回不去的准备! 战况持续中,白小墨走向那座最为高耸的险峰,手持一柄枪戟,杀了上去。 那柄枪戟是用她的三颗牙齿炼制而成的。 一颗作为主体,在中间,另外两颗分至两旁对称立着。 双刃,为方天戟。 她挥着这把方天戟将挡在身前的雷鹰尽数砍下,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前方一只跳脚的孔雀,花花绿绿的十分绚丽。 “白小墨,你竟然还没死?” 对面传来一声尖叫,这只花孔雀可不认为竟会有人能在祖神的手上活下来。 只是眼前的白小墨又确确实实的站在他面前,实在让他惊讶。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白小墨没死,这不是更好吗? 第二百六十四根 再遇孔奥 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数次,元气大损,至今尚未恢复,孔奥恨透了白小墨。 既然上次她侥幸活了下来,那这次便一并解决了吧。 “这般正好,看来是祖神佑我,让我孔奥今日能报仇雪耻!” 孔奥的本体与他的分身一般无二,花花绿绿的惹人厌烦。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尽是阴霾,他昂着长长的脖子开始吟唱起来,踩着两只脚爪子上蹿下跳。 随着他的歌声,浮在山间的雷雾凝结起来,形成一道道紫色雷电,朝着白小墨身上劈过来。 面对攻击,白小墨手持方天戟,将劈过来的道道雷电挥散。 另一只手则指天一抓,四面八方的无形丝线尽数落入她手中,五指纷飞,旋转弯动。 灵光一闪,天际上方闪过一个结点。 雷声漫漫,道道闪电劈裂过来,白小墨挥洒手中枪戟转动个不停,带起一阵阵劲风,包着那一团团雷电,她耍了个枪花,将那一团团雷电又尽数还了回去。 孔奥被她这番回击打得手忙脚乱。 趁这个功夫,白小墨又单手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迅速掐诀,原本无形的丝线似乎形成了一片大网,隐隐的将前方的孔奥给网罗住了。 这是在布阵! 就在这大网若隐若现之时,孔奥察觉出了不对,赶紧祭出头顶三根翎羽,五彩的光亮起,形成一道光波。 犹如利刃,狠狠朝着白小墨翻转的手指砍去。 他要打断她的布阵! “当!” 那道利刃一般的光波被一杆方天枪戟给硬生生挡住了,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接着两相交接,对撞划过,“刺啦”的声音继而响起,还冒起了星点的火花。 这三根翎羽不可小觑,远在一旁的孔奥不断往里灌注灵力,犹如千斤压顶,白小墨单手有些支撑不过来。 另一只掐诀的手还在不停翻转,终于将四周连着天际的无形丝线都系在了一起。 她脚轴一旋,持着方天戟划偏了那三根压顶过来的翎羽。 凭空跃起,顺着翎羽的攻势翻转腾挪,挽起一个枪花,踏回地面上,持着枪戟对着下面雷岩石狠狠一立。 顿时天地共线,四面八方涌来无数丝线,华光闪烁,形成一片海浪浩荡的大网,受白小墨手中指挥,将不远处的孔奥直直困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那三根翎羽与孔奥的联系便削弱了许多,白小墨挥起方天戟对其狠狠一劈,便不受控制的穿过那片大网,重新钻上了孔奥的头上。 “呕~” 一口鲜血喷出,孔奥化成人形半跪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他头上的翎羽不再高高昂起,而是十分蔫弱的耷拉下来。 他受伤了。 “白—小—墨!” 孔奥抬起了头,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她的名字,一双桃花眼被他瞪得大大的,微微带紫的眼球划过血丝,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看来这只花孔雀真的是恨透了她,不过那又如何? 白小墨上前一步,俯视着那半跪的孔奥,一挥枪戟, “啪”的一声响起,他被打歪了脸,顿时红肿起来,一丝鲜血从嘴角处溢了出来。 滴滴嗒嗒落到地上的雷岩石上,渗入,而后消失不见。 拿起枪戟,对着孔奥的下巴往上一挑,轻问一声: “疼么~” 这浅浅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是锥心的锥子,钻的他整个心口像破了个大洞。 昔日的阶下囚,如今却反过来教训他了? 黢黑的眼神,淡漠的表情,一如之前在雷焱离火阵中一模一样,他恨透了、恶心透了的模样! 然而白小墨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拿着那枪戟朝他脖子上狠狠一劈。 鲜血喷出,他跌倒在地,只见白小墨手一挥,地上散起了冰雾。 冰凉凉的,就这样顺着他的身上弥漫开了。 贴着他的皮肤,钻进了他的毛孔,游走在他的血脉当中,深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不断的搅动着,经过之处皆凝结成冰。 他,被冻僵了。 冰冷的气息在萦绕,他想运转灵力,将那些冰雾都给驱逐出去。 可是就连他的灵气也都被冻得凝结了,现在就只剩下意识还在了。 不! 就连他的思绪也变得缓慢了,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他落入了黑暗之中。 他做了一个梦,以前被他杀的人全都活了过来,妄想找他索命。 简直可笑。 他冷笑一声,哼道: “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再杀一次!” 语气中带着杀气,面对敌人,他要杀! 后来他杀死了所有人,祖神就站在他面前,为他身上弥漫出的杀气所臣服。 南灵皙笑着扑进他怀里。 这时的他好似成为了人生赢家,以往他想而又不敢想,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情全都实现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整个人仿若浮在上空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那是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一脸淡漠,有着一双黢黑的眼睛,他望去被吓了一跳。 像是魔魇,他再也忘不掉那双渗人的眸子,一颗带着魔气的种子扎在了他心间,滋养长大,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这双眼睛,这个人,这个叫作白小墨的女人,他怕极了。 他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第一个分身被打脸,再就是接二连三的死在她手上。 他不怕失败,可他怕每次都失败。 分身被她杀了,现在本体……亦是。 他想对着所有人说,他不怕她! “白小墨!我不怕你! 祖神没能杀了你,我便亲自解决了你! 受死吧!哈哈哈!” 他伸出利爪,将眼前的白小墨撕得稀巴烂,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十分畅快的大笑起来。 死了,白小墨死了!哈哈哈哈…… 可下一瞬,又有了无数个白小墨围绕在他身旁,面无表情,就那样站在那里。 无论他杀死了多少,总是会有无穷无尽的白小墨再出现。 为什么? 为什么白小墨总是杀不死? 他磨坏了爪子,跑断了腿,半趴在地上要死不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终于狠心做了决定。 白小墨必须死! 这样想着,他撑地站了起来,缓缓开了屏…… 第二百六十五根 雷鹏 艳丽的屏闪着耀眼的光芒,随着他的打开发出“沙沙”的声音,屏上一个个“眼睛”好似活了一般。 孔奥双手捏诀,从心口处逼出数滴精血,混入身后艳屏当中。 略一发力,艳屏上的“眼睛”全都崩裂出来,形成了一个个单独的个体。 他两手一挥,冲着四周的“白小墨们”挥洒了过去。 “嘭!!!” “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声传来,原来是那一个个“眼珠子”全都像被撑破了皮的皮球。 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附近的“白小墨”都炸的血肉横飞。 一时间,孔奥浑身是血,他随手抹了一把脸,呲开了一口大白牙疯狂的大笑着。 “去死吧!去死吧!统统去死!” 那些用灵力激发了的“眼珠”已经彻底敌我不分,不仅炸碎了无数的“白小墨”,甚至也炸向了孔奥本人。 巨大的爆破冲击,孔奥很快就被炸成了两半,炸破了附近的天罗地网,炸掉了他身旁的浓浓冰雾。 顿时,那无数的“白小墨”消失不见,眼前就只剩下爆炸后的黑烟和成了两半的孔雀。 这是……怎么回事? 孔奥眨了眨眼睛,仰头看去,他似乎看到了那个身披白色盔甲的女人手持着方天戟,一路向上而去。 只是一个背影,连转头看都没看一眼,他却看出了嘲笑。 白小墨在嘲笑他陷入心魔尚不自知,刚才他使出的招数非但没有伤到白小墨一丝,反而尽数回击到了他自己身上。 “孔奥,你就是个废物! 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会被自己蠢死吧?!” 突然地,他想起了这句话,白小墨说得对,无需出手,他使用自己的手段杀死了自己 呵……蠢死的。 白小墨一路向山上走去。 之前她打趴孔奥之后,就在他身上设了个阵法,心魔阵。 她以为孔奥的心魔会是南灵皙,再不济也会是莫展颜,却没想到竟然是她。 怪不得孔奥三番五次都不想放过她呢,原来早在之前就留下心魔了。 她摇了摇头,留有心魔而不祛除,修为停滞不前,迟早会倒退,直至缠身而死。 她看了看左臂上的骨头,是普通的森白色,血气早已消散,属于她的心魔也已经消散了。 洛甜还有道士,他们的小日子应该过的很逍遥吧? “白小墨——白小墨——” 正在想着,远处传来喊叫声。 是在喊她? 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身穿黑色羽衣的女孩儿朝她飞了过来。 跟在女孩儿身后的是一个大胡子道士。 “原来白小墨你真的没死?竟然没死啊?这实在是太好了……” 说话的是洛甜,依然像之前那样,夸人跟损人似的。 了解她的知道她是因为白小墨没死而感到高兴,不了解的还以为她恨不得白小墨去死呢。 白小墨唇角微勾了勾,目光看向一旁的大胡子道士,说道: “我们恩怨已清,你没得必要来帮我。” 道士嗤笑一声,并不答话。 他当然不想来帮忙,只是洛甜要来,他便也来了。 还有,虽然白小墨说他们恩怨已清,可道士心中不安,两次救命之恩,他是没有还清的。 庆幸,白小墨还活着,他还有还恩情的机会。 “哪里来的恩怨已清?你养了我八十年,这是恩,得还! 你也奴役了我八十年,这是怨,得还! 别跟我说我是谁谁谁的转世,你救我养我就只是为了消除心魔怎么怎么着的。 我都统统不听! 我只知道我是我,我是洛甜,落心犬一族——洛甜!” 看来这几百年来洛甜也经历了很多,她很坚定。 往事种种皆已成灰,她就只是洛甜而已。 属于洛甜的恩,她得去还。 白小墨点点头,望四周看了看,雷一他们还在附近山川大战。 目前她所处的这座山峰是雷鸣山的主峰,她的目的是杀上封顶,杀死莫展颜。 如今孔奥所在的第一道关卡已经被她破掉,至于再往上…… 她想了想,对着道士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道士,我们来合力布个阵法吧?”她提议道。 道士却摇头,“我不懂什么阵法,也就只有一点时间之力可用罢了——” “没错了,我要的就是你的时间之力!” 白小墨对着道士嘟嘟囔囔说了一堆话,还给了他一堆的阵盘阵旗什么的。 最后道士带着一脸懵比的洛甜消失在山麓上。 她踏云而上,一把方天戟冲破层层关卡,直到这里,她停下了。 守在这层关卡的是一只雷鹏鸟。 他身穿一件一件净面劲装,腰间绑着一根玄紫祥云纹金带,一头鬓发如云,有着一双犹如古潭般的利眼,身躯挺直,看向白小墨的眼神中带着誓死的坚定。 这是什么眼神? 白小墨稍一挥手,山间四周浮起丝丝看得见摸不着的空间之力,混着灵力落在雷鹏身后的鹰鸟上。 只一个呼吸间,那些守在关卡上的雷鹰雷鸟尽数死了个净。 这里就只剩下了白小墨和雷鹏两人了,两相对立。 半晌过去,白小墨开口了, “当年雷焱离火阵中,你的一道神念曾阻挠过孔奥,从而救了我一命。 我可以不杀你,你走罢。” 雷鹏并没有动弹,他隐隐有些印象,当初雷鸣山眼看就要被路临羡攻破,他无法招架,连发三道神念,希望唤人回来守山。 其中就有一道是发向孔奥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那道神念竟然还阴差阳错救过白小墨一命? 不过他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从来没想着要救谁。 他自小生长在雷鸣山,雷鸣山就是他的家,谁人若干来攻,他便杀! 这是他以前的想法,当然现在也一样。 只是他得知了,原来这里也是雷龙一族的家。 敌人来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反击,可前主人来了他又该如何? 他是个不愿失去家的人,平心而论,自然也不愿做阻挡他人回到家的绊路石。 他坚定的信念收到抨击,无人告诉他,在遇到此种情况该如何做。 守在这里,是也不是,离开这里,是也不是。 两难境地,他该如何成全自己的信念? “这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走!”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却还带着一丝决绝。 第二百六十六根 以身化山 “那你是想死吗?以我手中抢,掌中阵,杀你不必杀你身后的那些雷鹰雷鸟困难。 是死是活,你自己选吧。” 白小墨在逼雷鹏做决定,反正她是一定要上山的,除了莫展颜,别的人死或不死也无甚关系。 世人皆趋利避灾,雷鹏没得必要死守在这里,哪里修炼不是修炼? 但这只是旁人的想法,雷鹏自小便是死性子,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竟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的事情。 “心之所在,道之所在。吾以此身化此山,愿天塌地陷此山不崩。” 他展开双臂,头颅高高昂起,做飞翔状,他的人形渐渐转变成一只雷鹏模样。 那昂扬的气势,双翅几乎将天都遮了去。 大量的雷电气息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灵力挥洒使附近的草木疯涨。 那种使人近乎麻痹的感觉让白小墨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的承受,压得她面色青白。 “以你之能,若想打败莫展颜,怕是千难万难。 也罢,终归与我无关了……” 说完这句话,只听雷鹏长啸一声,整个身形渐渐消失在这山间。 唯剩这浓郁的灵力昭示着他曾在这世上存在过。 他化山了。 以身化山。 也可以用尸解、陨落、殉道、自杀这等一系列词语解释。 白小墨看得目瞪口呆,神色复杂。 她很惊讶,这仗还没打呢,就先自杀了? 这搞什么鬼? 可看样子,那雷鹏鸟不像个胆小怕事的啊,更何况他的修为不比白小墨差。 如果打上一场,胜负犹未可知。 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自杀呢?难道真的是活腻歪啦? 白小墨摇了摇头,漫步上山而去。 若是以往,她碰到随意放弃自己生命的人,肯定会先明嘲暗讽一顿,再品头论足,将那人上上下下都恶心个遍。 生命在她心里是最可贵、最值得守护的。 可现在,她却总觉得,雷鹏不应该遭受到她的不屑,反而还应该受到敬重。 敬重? 世人皆知盘古开天辟地,打破混沌,却又化身为天地。 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四季飘动的云;声音变成了天空的雷霆;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 头发和胡须变成了夜空的星星;他的身体变成了东、南、西、北四极和雄伟的三山五岳;血液变成了江河; 筋脉变成了道路;肌肉变成了农田;牙齿、骨骼和骨髓变成了地下矿藏;皮肤和汗毛变成了大地上的草木,汗水变成了雨露。 白小墨一直暗道他傻,身为天地间的第一个神,修为可破天地,活的好好的偏要寻死。 可后来她经历的事情多了,也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样视生命为唯一的。 文子谦愿为侯橙橙使用双日灼魂之术,秀娘愿为只有几面之缘的血姬挡致命一击,粉蝶夫人愿和荣盛同死共生。 还有泽儿愿意为自己的孩子放弃救治,雪霸也愿献出雪魄珠。 对于他们,白小墨是说不出嘲笑、讽刺之类的话语的。 心里总是闷闷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堵塞感。 生命的可贵,究竟只是因为人们的不愿死去,只想长长久久的活着,还是只因为别人的牺牲? 爸爸妈妈的牺牲是为了让她活着,路临羡的牺牲是为了让她活着,也为了族人得到庇佑。 那么雷鹏呢? 他的牺牲又是为了谁? “这是我的家,我不能走!” 突然,白小墨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这句话。 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雷鸣山——属于自己的家吗? 莫展颜只是把这里当成了报仇、向路临羡示威的工具,孔奥只是把这里当作一个能够提升修为的好地方。 一旦有更适合的地方,便会立马弃之不顾。 但雷鹏不同,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他对雷鸣山有种非同一般的归属感,这里的一草一木、哪怕是对一颗石子也是亲切的。 他不希望这里的任何一种东西遭到破坏。 所以他才会在尸解之前,说:吾以此身化此山,愿天塌地陷此山不崩。 原来在这雷鸣山上,也并非所有人都如莫展颜、孔奥一般惹人厌恶。 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走在山间路上,白小墨想着这种种人,种种选择,似是明白了什么。 人活一世,总有什么东西需要自己去守护。 别的人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么她呢? 她自然也要拼尽一切,夺回这雷鸣山,这原本属于雷龙一族的家。 这样想着,她的心窍越发通透,信念越发坚定,手挥方天戟大步上前去。 连闯数道关卡,终于惊动了峰顶之上的莫展颜。 “哈哈哈……白小墨? 上次没死算你命大,路临羡呢?我和他的恩怨,竟要你来为他出头吗? 哼,路临羡真是越发的令人看不起了,白小墨,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你若敢闯上峰顶,本尊定叫你再尝一番那骨碎之痛!” 声音阴沉,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还有明晃晃的威胁。 对此,白小墨露出了仇恨的神色, “莫—展—颜! 谁道我是为路临羡而来的? 我和你的恩怨也不小,你也说了,碎我全身之骨,困我于雷焱离火之内。 这步步血泪,笔笔深仇,又该怎么算?!” 好生骂完一通,白小墨也自觉有些激动了。 她缓了缓情绪,一边上前走着,一边幽幽说道: “莫展颜啊莫展颜,你真是可怜至极,管谁又是为谁而来呢?总归是来要你的命的。 看你这绵延山川,看你这遍布雷鹰,尽数被围攻了个遍。 你看,除了雷龙一族,还有那么多人要杀你呢! 怕是不出半日,你这整片山川就会只剩下这座主峰还在苦苦支撑了吧? 嗯……到时,我们一齐群殴,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给淹死吧? 呵~” 白小墨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峰顶,双目幽冷,盯着那个看似清浅温润的男人。 一身紫蓝衣裳,衣角处绘着恢宏艳丽的羽翼,仿若要飞出来般,似鹏。 袖口衣领皆是鱼鳍状的绣纹,仿若游动在水里一般,似鲲, 站在白小墨面前的男人正是她恨入骨髓的鲲鹏祖神——莫展颜! 第二百六十七根 对战鲲鹏祖神莫展颜 “哼,你果然上来了,白小墨你真是好胆色!” 面对莫展颜那张虚伪的面孔,白小墨真是感到恶心极了, “莫展颜,我说过我迟早要攻上这雷鸣山,而你,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付出些代价了!” 说完,她就挥起方天戟朝莫展颜冲去。 迟则生变,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那柄方天戟在两端月牙锋刃处嵌入了两块闪着淡淡灵光的小石头,前端尖刃则嵌着一颗细细小小的珠子。 那正是之前的转运珠和跟在它身旁的两块灵石。 原来在雷焱离火阵之时,孔奥就将她的乾坤袋给收走了。 而在乾坤袋里的转运珠和石头更是被收走了。 不久之前杀死孔奥之时,从他身上自动飞出,正正嵌在她的方天戟之上,又增添了几分威力。 一柄威势凛凛的方天戟持在她手中,竟映衬的她身形也高大了几分。 转运珠转她运,灵石助她威。 立起锋刃冲莫展颜狠刺而去! 她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激起无边风浪,周围的草木被带起“呜呜”的声音。 “杀!!!” 这一声着实逼人,莫展颜广袖宽袍被风吹的鼓起,他的眼睛被那涌起的气流打的有些酸痛。 他半眯着眼,对着刺过来的枪戟伸手一拦,虽已拦住,但他却也退后了两步。 这才正视起白小墨来, “真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 白小墨并不理他,一手握枪身,一手化拳为掌抵在枪柄尾端,灵力喷发,一整个方天戟不停转动,卷起剧烈狂风,带着冰凉的寒雾,狠逼着莫展颜。 而莫展颜被这凶猛攻击逼得连转倒退,手挥洒袖,缠在锋刃上,只听“次啦”一声响起,他的袖口被划破了一道线。 恰好将绣在上面的鲲鳍给划花了,断鳍之鱼,犹如折翅之鸟。 如此,怕是不吉利的兆头啊! 莫展颜的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阴的能拧下水来似的。白小墨“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他那破损的袖口讽道: “今日我不仅要断你鳍,折你翅,更要取了你的性命!看招!” 白小墨的气势越发高涨,攻势威猛,莫展颜便有些怒了,只见他身形忽而展开双翅,对着长枪轰然一挥。 两相对撞,一雷紫一冰蓝两种灵力激起阵阵无形光波,顿时山石崩裂,轰声鸣动。 莫展颜的灵力手段太过深厚,给白小墨完成了很大的压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白小墨灵力不足,手持长枪苦苦支撑,而眼前的莫展颜却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行啊!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莫展颜修炼已有万年之久,就算身负重伤,体内灵力也是深不可测。和他硬拼修为,绝对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时间缓缓流逝,白小墨的双手开始乱颤,只见莫展颜大手一挥,将她挥倒在地。 连翻连滚,她握着方天戟往地上一支,半伏着身子,还未来得及起身就感到一股无尽恐惧的威压冲她而来。 恍若一座大山,沉重无比,又像那无边海浪,汹涌澎湃。 压在人身上像是碎了骨头,成了肉泥,化为实质一般,一波一波的冲刷着。 她抬起头来望了那人一眼,双臂展开,虚影重重,似鲲似鹏,在这片雷雾弥漫的山上,莫展颜那清浅温润模样愈发显得威严肃穆。 那种气势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使人没了反抗的念头。 那是历经多年磨练出来的,那是修为一点一点堆砌上去的,那是常年身居高位自然养成的。 “哼,之前如此狂妄,本尊还以为你长进了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呵~” 这话说的句句刺她心,眼前这幅情景恍若往日重现。 白小墨想起了上次,莫展颜也是仅凭着威压就将她震慑得毫无反抗之力。 还斩破了她的皮肉,压碎了她的骨头。 也是如此说她技不如人活该被欺压! 而这次她好不容易将骨头修补好,重伤痊愈,难道这次还要再重复上次的折磨吗? 不! 她不甘心!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她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跨过去! 不能认输,她不能! 白小墨单手撑住枪戟,抵住那逼人的威压,慢慢起身,一边给自己打着气。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的。 上次她修为不行,还曾大战过一场。这次她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有决心。 必杀的决心! 她不仅要抵住莫展颜的威压,还要杀死他! 对,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报仇,她要夺回雷鸣山! 而莫展颜就是阻碍她一切的绊路石、鲠在喉的鱼刺、扎在心的锥子,不杀不快! 这样想着,心口火热像有一团火在烧,体内涌起了大量灵力,她半弓着身子,两手握着长枪举天绕身,直直挥到半空上去,开始双手掐诀。 阵阵冰雾漫起,将山上的雷纹掩盖,莫展颜只觉周身隐隐传过一阵寒气,渐渐地他甚至连雷灵力都感应不到了。 只有满满的冰雾,那种寒冷的气息。 见此,他只是嗤笑一声,对着眼前被冰雾遮挡的若隐若现的白小墨讽道: “雕虫小技耳,也敢拿出来卖弄?” 说着,莫展颜两指一并,指尖凝出一团内敛厚重的浅紫雷花,只轻轻往前一指,那围绕在他周身的冰雾便如潮水般尽数散去。 果真是小技耳,轻松破开冰雾的莫展颜心中不自觉的看轻了白小墨,刚才他还有几分正眼相看,此时看来,也不过如此。 之前能够挡住他的招数,怕也只是有几分投机取巧罢了,没得甚么本事。 此时他耐心也被磨光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路临羡不是本尊的对手,你更不是,等本尊解决了你,就毁了这雷鸣山,给我的南儿陪、葬!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展颜认定了白小墨没甚本事,打定主意要一击杀死,可他正要催发灵力的时候,却发觉他体内灵力都被封住了。 不能使用灵力这可是件大事,灵力代表了大部分的攻击手段,若是不能使用,那他整个人的实力都会大降。 如今白小墨还在虎视眈眈,他若不能使用灵力,怕是大事不妙了! 心慌也只是一瞬间,莫展颜毕竟是活了近万个年头的老妖了,他一直知道冷静沉稳才是他活下去的最大保障。 迅速冷静下来的莫展颜仔细探查了四周一番,原本被他打散的冰雾又渐渐弥漫了开来,挡住了他的视线,探出神识,亦是不明。 于是,他闭上眼睛,静心感应,半晌他睁开双眼,喃喃道: “空间之力?呵~有点意思……” 第二百六十八根 天玑时空阵 没错,白小墨正是使用了空间之力,若论修为硬拼,她根本就不是莫展颜的对手。 如此就只能另想他法。 于是白小墨想到了一个可以不拼修为、灵力的方法。 早在之前,她给了道士几个阵盘和阵旗,教授了一些简单的施阵布法的口诀手段。 让他带着洛甜到山脚下埋阵盘、插阵旗,在其内运用上时间之力,一路跟在白小墨身后。 这一路,白小墨将挡道的敌人全都杀了,没有人碍事,道士的阵法布置得很成功。 而每过一道关卡,白小墨也都会使用空间之力在这处地方设上一个结点,好与道士的时间之力相对应。 虽说道士和她不大对付,可默契还是有的,他们将阵法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 等到了峰顶,这一整座山峰几乎都被阵法所覆盖,受她掌控了。 就在之前,她对上了莫展颜,出手试探了一下,便立即出手散发冰雾,以作为遮掩,催动阵法。 这次布置得阵法叫作天玑时空阵,顾名思义,关于时间和空间。 自古以来这两者的奥秘吸引了无数人的探寻,可真正能够触及到的人只是寥寥。 白小墨能够触及空间之力是因为在毒雾林偶然发现,至于道士,关于他是怎么接触的时间之力,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但无论如何,拥有了时间、空间的这两人,都从本质上比普通人要高出那么一截儿来。 天玑时空阵,封人灵力,阻人修为,非阵法宗师不可布,普通人一入此阵几乎是已经注定了结果。 可莫展颜毕竟不是一般人,不能施展灵力,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更何况无论是时间,抑或是空间,这都不是容易掌控的东西。 白小墨和道士只是初触皮毛,此时又布置了这么费力的阵法,此时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只见他双目一闭,再猛地一睁,雷光一闪,从其目中钻出一只似鱼非鱼、似鸟飞鸟的东西。 随风见涨,不过几息便长成了和莫展颜一般大小。 它挥着鳍翅,嘴里吐着雷焱,到处轰撞翻滚,发出“怦怦”的剧烈响声,整座山峰都在晃动。 整个大阵覆盖了整座山峰,白小墨的神识也掌控了整座山峰,可随着那鱼鸟的轰撞,她感到很是吃力。 经常是顾得了这里,却顾不得那里,她的修补永远都跟不上鱼鸟的破坏。 于是她给道士传音,让其慢慢收回山脚下的时间之力,一点一点的往上收。 而白小墨所布控的空间之力也跟随着一点一点的收回,直到收到以莫展颜为中心,方圆十里。 如此一来,不仅是她,就连道士都觉得轻松多了,一切的走向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于是便开始收拾莫展颜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施法掐诀,对前方阵幕狠狠一拍,一股能将人绞碎的肃杀之气冲着莫展颜打去。 带着“呜呜”的响声,像是冬日夜里,游走在街头暗巷的勾魂使者发出的死亡之音,又像是从墓中爬出,想要虏肉嗜血的尸鬼发出的吃人声音。 决不能沾上半点在身上! 莫展颜面色凝重,不断左转右闪,可这阵法收缩的太紧,像有一层弹性的水幕阻挡着他跑出去。 只能被动的接受着那肃杀之气冲他而来。 “呜!唰!” 一阵碰撞声音传来,只见阵法之内道道刺眼白光闪过,白小墨被晃得紧闭着眼睛。 “轰轰轰!!!” 好似受了什么巨大的冲撞,阵法震动个不停,白小墨和道士两人坚守不住原本位置,身形不稳,踩乱了步伐。 如此一来,阵法便更加混乱了。 倏的,脑海一空,双手掐的法诀失去了效力,这天玑时空阵彻底断开了与她的联系。 心中一慌,白小墨赶紧催动灵力,重新掐诀,试图收回对大阵的掌控。 可这灵力犹如泥牛入海,半点反应都无。 按理说,此时混乱之际,她再随意施展空间之力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倘若失去了对大阵的掌控,事情的走向恐怕会更危险。 于是,她凝出一丝空间之力,轻轻打在前方暴乱的阵法之中,迅速掐诀,慢慢的试探,想要令其平缓起来。 有了一丝接触,再加上她的掌控,这阵法倒也真的不再暴乱的那么可怕了。 白小墨心中一宽,想到,若是如此下去,应该很快就会重新彻底掌控大阵了,于是她将体内灵力又往阵中输送了一些。 想象很美好,可惜现实很残酷,白小墨的想法没毛病,可她却忘了,在这大阵中还有个不好收拾的莫展颜呢! 只听对方冷哼一声, “白小墨,你和路临羡一般都是废物! 想要我死?怕是你们先死吧!哈哈哈……” 阵中空间之力又开始胡乱涌动起来,激起的气流将莫展颜说的话吹得一顿一顿的。 白小墨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话,却也有种不详的预感。 心里有着不安,只觉阵中白光愈发刺眼,气流相互穿插,涌出一个个的空间漩涡来。 像是一只只鬼手一般,不断吸取着白小墨。 大阵始终还是失控了,道士被这强大的气流打歪了身子,从半山路上跌了下去,摔了好几个跟头这才被赶上山来的洛甜给扶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样?还有白小墨呢?” 洛甜往前冲了两步,反倒被道士给拦下了。只见他一脸凝重,望向峰顶那个已经趋近平静的漩涡。 整座山峰在灵光的映衬下忽闪忽闪的,不知何时,这天玑时空阵又开始自动运行了起来。 在阵中心,冰雾弥漫,莫展颜的身影若隐若现,时不时对外轰击两下,只闻其声,却不见阵法震动。 冰雾蓦然加厚,堆砌了莫展颜,再散开之时,却见阵中心雷声阵阵,紫光幽幽,一个白衣女人趴在地上,细看其面目,真是白小墨! “现在,她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许久过后,道士沉声说道。 似在回答洛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道士并不精通阵法,可他却也知道,当主人都被失控的阵法吸入其中的时候,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过他还是会在这里看着,他在等,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可以帮到白小墨的契机。 第二百六十九根 雪花出 “轰隆隆……”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这般响亮,这般慑人? 她这是在哪里? 脑中一片混沌,她皱了皱眉,手指捏了捏眉心,感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却很是亲切。 仔细摸了摸,有着淡淡的触感,是一朵雪花模样。 对了,她是白小墨,千年寒玉冰! 那她这是在哪里? 雷鸣山……莫展颜…… 对,她布置了大阵,对付莫展颜,可后来大阵暴动,形成了漩涡,将她吸了进去。 现在……现在她正在这大阵之中! 白小墨倏的睁开了双眼,就地侧身一滚。 只听“轰隆”一声,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打向了刚才她趴着的地方。 硝烟散过,只见地上被劈出了一个丈许宽的大坑。 她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倘若她没有及时躲避,此时怕是被劈的动弹不得了吧? 是谁?她的大阵中哪会有雷电出现? 略一思索,白小墨便想通了。 是莫展颜! 之前莫展颜出手扰乱,而发生了暴动,现在整个大阵都处于混乱当中。 她看了看四周,雷声轰轰,再往远处看,则被一片冰雾给挡住了,她想往前走过去,可一道道雷电劈过来,阻挡住她的脚步。 于是她彻底明白了。 这个大阵她还是有一定的掌控力的,但因为此前发生了一些不可料的混乱导致同样也在这里的莫展颜有了对此阵的掌控。 刚才的雷电全都是他劈过来的! 能掌控此阵必须得用灵力施展,而身在阵中又得封住灵力。 于是现在的白小墨就只能动用体内一半的灵力,而另外一半则因为大阵的限制被封存住了。 同样的,莫展颜也是如此。 所以现在,他们不仅是要争夺对大阵的控制权,更是要施展灵力、施展一切手段杀死对方! 生与死的较量! “轰隆!” 又是一道雷电劈了过来,白小墨挥着枪戟将其打散。 一连数道雷电紧跟着劈了过来,她有些手忙脚乱,一手持枪,一手迅速掐诀,释放一片水幕挡在前方。 具有弹性的水幕被打得发出“噗噗”的暗闷声响,灵光不断闪烁。 有了这番缓冲,白小墨稍稍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滔天的怒火。 “莫展颜,你别欺人太甚!”她咬牙恨声道。 雷声响得更大声了,莫展颜没有回应,只是攻击越发狠辣,伴随其中的好似还有一声声冷笑。 一时间整个大阵紫光强盛,属于冰雾的浅蓝光芒则被逼至角落。 白小墨急了,两指并立对着某个结点一指,顿时那里的空间就开始波动了起来。 像一颗小石子被扔进了平静无波的湖面上一样,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就这样往外散去。 穿过了雷电,将其围住,趁着现在,她又赶紧朝前挥了一袖子,一道冰凉寒气打了上去。 蓝光大绽,顿时那一道道雷电都被冻住了,立在半空中,比水桶还粗的,像一座弯拱的大桥。 幽紫的颜色,冰层里面还有细碎的星点在浮动,看起来倒还真是美丽极了。 白小墨一愣,这……就是雷电吗? 能够将人劈成焦炭的雷电? 拥有那样狂暴的气息,难道长相不应该是极其丑陋的吗? 想象中的和事实并不一样,她半垂着眸子,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她想捕捉过来,细细思索。 可只听到前方被冻住的雷电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裂开了一丝丝犹如蛛网般的裂痕。 “啪”的一声炸了开来,冲击力很是强大,将离在数尺之远的白小墨轰到了地上。 幸好这雷电被冻过,里面包含的狂暴因子大大减少,威力也呈直线下降了。 但就算如此,白小墨也被震得头脑发懵,心肺剧痛,她半歪着身子咳了几声。 心中突然冒出一团烈火,这天玑时空阵明明是她布置出来的,凭什么现在却要受莫展颜这个“被困人”的指挥? 而她就要被动挨打? 凭什么? 不行,所属于她的东西就得听从她的指挥,就算不是,那也不能跟着敌人跑了啊喂! 这样她越想越不甘心,索性盘腿坐了起来,看到前方动静小了,心想对面的莫展颜灵力也肯定不太够了。 于是她稍微调息了一会儿,揉了揉还有些余痛的胸口,伸手抚了抚眉心的那朵雪花印记。 嘴一抿,眼一定,开始迅速掐诀,只见她眉心越来越亮,那朵雪花印记越来越光彩逼人,好似活了过来,想要脱体而出似的。 而白小墨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她几乎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在这朵雪花里面了。 莫展颜太狡猾了,现在还有了大阵的掩护,她只会越来越被动。 如此就只能逼对方现形! 普通的攻击不够,她只能放大招了。 眉心雪花是她自身灵力的象征,如此脱离本体需要极大的灵力支撑。 若是以往是断断做不到的,但从她伤势痊愈之时便能够做到了。 只是很吃力! 在阵中,她就只能发挥出一半的灵力,那朵雪花好似长出了翅膀,忽闪忽闪,却就是飞不出来。 想要脱茧飞出,但又少了点力道。 白小墨在这急得不行,天边又想起了雷鸣声。 莫展颜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想要趁这个档子给白小墨添乱! 什么雷霆正义,傲视凛然,不屑搞小动作,全特么的是放屁! 竟然比白小墨还要阴险! 白长了张清浅温润的君子脸蛋。 白小墨在这里暗骂着莫展颜,那边的莫展颜也同样的骂着她。 在这大阵里面显示被封了灵力,吓了他一大跳,后来他沟通天地,强行逼出了婴身将阵法扰乱。 虽然得到了一半的掌控力和恢复了一半的灵力,但他的婴身也被阵法内的空间之力和残留的时间之力给绞的残缺大半。 婴身相当于本源,伤了一星半点都得寻找天灵地宝滋养,这次一下就伤了大半,莫展颜实力大降,心中更是恼怒不堪。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被白小墨这么个小东西给伤到,还伤得这么严重! 于是他一道一道的雷电轰过去,直到灵力亏空。 可这会儿又看到那个女人竟然还在蓄招,当下又凝起体内唯一的一丝灵力给她添乱。 若是可以,莫展颜都想冲过去,亲自掐死白小墨那个女人。 只是前方有层障碍在阻挡着他。 白小墨眉心的雪花印记跳动的越发厉害,身旁的方天戟自动浮了起来,两侧月牙刃上的灵石亮起光芒,引出丝丝灵力灌注了上去。 而中心处锋刃上的转运珠更是散发着柔光。 雪花出! 第二百七十根 王后?猪母? 见此,莫展颜也冷笑了一声,这一击他怕是躲不过去了,那便战吧! 双翅展开,鱼鳍摆动,他整个人变回了本体,正正对了上去。 他从未想到,竟会有一日,被一个他从未看得起的女人给逼成这般。 想到往日,只需他一个眼神便能使对方全身骨骼尽碎,那般风姿,不复存在了吗? 不!他是莫展颜,是鲲鹏一脉中血统最纯正的一个,人尊为祖神。 他连雷鸣山都能攻得下来,他连路临羡都能重伤,眼前那个女人他更可以杀死。 一定! 不断的自我安慰,此时的莫展颜却没发现,他是那样的没有底气。 他的南儿…… 虽然他一直都在说是路临羡害死了南儿,可莫展颜很清楚,是他,是他自己凝结灵力,一掌拍死了南儿。 他才是真凶! “不!我不是真凶,真正害死南儿是路临羡!路临羡!” 突然他大吼道。 面色变得极为狰狞,莫展颜扭曲了笑容, “南儿的死和我没关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路临羡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我没错,我没做错!!!” 眼前一阵阵发黑,往事历历在目,莫以南的死相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在他脑海中。 他喜欢莫以南,所以才会嫉妒路临羡,所以才会在看到转世的南灵皙那般疯狂。 其实,他是真的疯了。 从一开始他就疯了,雷鸣山并不好攻占,他当初费了大力气,设了多个局,还付出了别人永远都想象不到的代价。 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这些年来,他的心很空,空有一个祖神的名头,只能像个傀儡似的巴巴的守在山上。 无人懂他的心。 他没有前途,没有目标,只有深深的迷茫,还有隐在内心深处的懊悔? 幸好路临羡还活着。 他不是最希望路临羡死的那个人吗? 其实不,他希望路临羡能够活着,因为活着才能做他的对手,这样他的日子才不会无聊啊。 那张似鱼似鸟的脸浮上了痛苦之色,他没有攻击白小墨,俨然已经落入了迷障之中。 只见白小墨面前的那朵雪花闪着灵光,并非之前的蓝白之色,而是闪动着淡淡的粉雾。 看起来就迷心醉人,一点一点的渗入莫展颜的体内,搅动他的神识,霍乱他的记忆。 那是一片极其美丽的花海,花海中心有着一个人修,身姿曼妙的女子,那正是他的南儿啊! 这是假象! 这是迷障! 这是幻觉! 这是…… 不论这是什么了,莫展颜觉得累了,数千年的黑暗噩梦让他心力交瘁。 云海蒸腾,歌声浩渺传来,以往从不正眼看他的莫以南终于朝他展开了怀抱。 若是有南儿在,别人他也就不想管了。 可是……路临羡他不杀了吗? 还有白小墨,和他们斗了那么久,现在放弃值得吗? 莫展颜的面色带着几分犹豫,是走是留?是选择黑暗真实的杀戮,还是选择光明虚假的美好? 他并没有犹豫太久,莫以南才是他的南儿。 南灵皙只是和莫以南同样神魂的陌生人罢了。 他不走了,他要留下。 欲要踏步向前走去,可他又是一顿,转身抬眼,高昂着头,提声喊道: “路临羡、白小墨,我路临羡没有输给你们! 这雷鸣山是我弃掉不要的,而你们的性命也是我恩赐饶恕的!” 神魂离体,白小墨蓦然起身,提起长枪朝着他的胸口狠狠劈了过去。 无论莫展颜是自愿去死还是不甘去死,总归他还是死了。 重于泰山亦或轻于鸿毛,这都不关白小墨的事。她的目的就是杀死莫展颜,收回雷鸣山! “轰!” 鱼鸟炸裂,那一整个巨大身躯瞬间化为碎片,散落在地化为尘土。 那朵雪花收了粉色迷雾,自动回到了白小墨的眉心处。 大地在震动,大阵在颤抖,雷鸣声声,道道耀眼的紫色闪电衬在她背后闪来闪去,混着那飘渺的白色冰雾。 两种不同颜色的对比,两种奇妙的气候现象,将整座雷鸣山映成了一幅夺目的神姿画卷。 白小墨举起长枪,别处山峰正在大战的众人同时止住了,一股无名的威压散发出来,手中武器齐齐落地。 接着便听到她说: “莫展颜已死,雷鸣山为吾所收,尔等自可散去,如若不然,杀!” 声音并不很大,但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声音也并没有多大起伏,但每个人都从中听到了那隐含的杀意。 她没有开玩笑,莫展颜真的死了。 白小墨不喜欢杀人,她知道修行不易,所以这些雷鹰雷鸟她可以放过。 但她说的也都是真的,如果还有人闹事,那她也不会留手。 主峰上的主要人物全都被白小墨屠戮个干净,在别的峰头也没了能指挥做主的人了。 于是所有人都收起武器,默默的退下了。 这一战,举世皆知,莫展颜的落幕让整个行知大陆的人都知道了白小墨这个名字。 “恭喜王后,贺喜王后,您,一战成名了。” 雷一站在一旁,微低着头,十分恭敬的说道。 自从白小墨收复了雷鸣山之后,雷一对她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了。 前方一座修复阵法,白小墨将路临羡的真身用法术缩小,放进了阵法中心,好生安放,这才出了阵法。 往里打了个手诀,一边微有些无奈的说着: “我说雷一,你能不能别叫我王后,听着怪怪的。” “世人皆知,白小墨为我雷龙一族王后,不唤您这个,又该如何称呼您? 嗯……王上亦是我的主上,那我唤您主母?” 猪母…… 白小墨恶寒,手搓了搓胳膊,这真是些奇怪的称呼。 她对着雷一摆了摆手,一副接受不来的模样, “你可以称我为‘山主’,吾乃冰啸山山主是也。” 说起这个白小墨也有些气闷,世人只知雷龙一族雷鸣山白小墨,却不知冰啸山山主白小墨。 看似没什么不同,可这里面道道可多了呢。 她冰啸山无人知晓,等以后出去个小辈在外历练,报出名头来也没人顾忌。 万一一个不小心再得罪了人,全被人给在外面套了麻袋揍死了,那她冰啸山岂不是要灭山啦? 不得不说现在的白小墨是越来越具有老妈子属性了。 第二百七十一根 像花儿一样的蜘蛛丑爆了 毫无疑问,她的冰啸山,里面的人全都和她一样,坚持着作和毒舌两大属性不放松,坚持以搞事为发展思想,走出一条符合他们冰啸山风格的路线来! 所以,白小墨怕呀,她怕山里的人得罪人太狠,无人顾及,都被下了黑手给弄死。 她现在很苦恼,得想个办法把她的冰啸山给推销出去才成! 思了又思,想了又想,她决定亲自下山,一边推销冰啸山,一边招生。 打出名头,争取招些天赋高,资质好的人来,等过个百八十年的,就桃李满行知大陆了。 到时候她冰啸山就没人敢欺负了。 “咳咳……那个,我准备下山一趟。” 白小墨这才刚挑了个话头,雷一就苦了脸, “这满山的人,大大小小的事务可都等着处理呢,您走了,又该如何?” 听这话头,雷一这是不让她下山咯? 白小墨才不管他呢,斜眼白了他一眼, “你家雷鸣山的事儿别来烦我。” 说完这就要走,可她脚步又是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说道: “哦,我把冰啸山暂时放在这里附近了,你先打理着雷鸣山,偶尔没事的时候也去我那里看看,我山里人作,要是有人打上家门来了,你就带两个人过去充充场子哈~ 就这样,我就先下山去找骨头了,有事给我传讯~” 说着,白小墨就甩给了雷一一个巴掌大的阵盘,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甩手掌柜! 雷一看着这偌大的雷鸣山,深深叹了口气。他就是个劳累命,王上躺了,往后跑了,可苦了他咯! 一座山并不难治理,难的是住在山里的人。 作天作地还爱惹是生非的不止是冰啸山里的人,他雷鸣山里的人也不是些省油的灯。 雷一能够想象到往后的日子该有多热闹了。 “喂,二愣子!我刚搞死了一只鸾鸟,你带几个人来我们冰啸山里一起烤了吃啊!” 不远处的冰啸山山顶上方单脚立着一只挥着雪白翅膀的大鸟,灵光闪烁眨眼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只见那少女巧笑嫣然,朝他挥了挥手。 雷一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多加管束,毕竟他们刚大战过一场,还是少惹是生非的好。 雷纹闪动,只见雷一化成一条巨龙,游云走雾,穿行到了不远处的冰啸山内。 时间在流淌,生活在继续,南灵皙和莘仓两人早已离去,自在逍遥去了,道士和洛甜也不知去了哪里,听说要历练一番。 山上修复大阵中,那条缩小了的雷龙渐渐恢复着。而山下的白小墨还在寻找着骨头。 匆匆百年已过,白小墨几乎寻全了骨头,如今就只剩一块头盖骨了。 此时的她正在一处山涧,这里怪石林立,水流潺潺。 因为地形的原因,少有阳光能洒进来,水汽蒸腾,倒笼起了一股淡淡的白雾。 看起来真像是一片仙境了。 白小墨将鞋袜隐去,裸着脚丫子踩在水流里面,感受着鱼儿虾子在她脚边游走的奇妙感觉,一边哼着歌,偶尔附身掬上一捧水啜进嘴里。 半晌过去她愣了。 她这一边洗脚,一边喝水,这算不算是在喝自己的洗脚水呢? 怪不得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_?) 想通了缘由,白小墨也不打算再喝自己的洗脚水了,往外走了两步,准备离开这处山涧。 可她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了一阵惑人的歌声。 不拘什么调子,也没甚词,只是随意的哼唱出来,就像是山涧清泉拍打,虫鸟偶鸣那种自然的,令人不由自主想放松的感觉。 很好听呢! 能唱出如此好听的歌声的人,肯定也是长得极其美好吧? 白小墨带着十足的期待转过了身,只见山涧上方某个隐蔽的洞口钻出一只白晃晃的大号蜘蛛。 说是蜘蛛,其实只能算是半人半蛛。 因为虽然她还保持着蜘蛛的八腿横立、腹部朝下的特性,但已经退却妖身,成了一条条粉嫩嫩的人腿,还有头部后脑勺有着一头乌发,脸上有着模糊的五官。 嘴巴一开一合,气流涌动,发出或急或缓的声调。 是她! 就是她发出这般美妙的歌声! 可是,为毛她长得这么丑? 虽然五官是模糊的,但以白小墨的24k钛合金狗眼来看,那蜘蛛的一张大嘴占了大半张脸,嘴里的上牙和下牙往外爆翻着,远远看去,模模糊糊的还真像是朵花儿。 说人脸长得像花儿一样,那是夸赞,可若真长成了一朵花儿,那可真说不上好看了。 白小墨一脸痛心疾首,完美主义发作的她十分郁闷,为毛拥有那么美好嗓音的人却不能拥有一张美好的脸? 她双手揉眼,辣死她了。 一时有些踌躇难立,就此离去她又舍不下这美妙歌声,可若留下她又真心觉得辣眼睛。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两人从不同的方向汲水而来,各自带着痴迷的神色。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的是这俩人全都没穿衣服。 红果果啊红果果! 一男一女,发髻微湿,身体上残留着晶莹的水珠,顺着曲线滑下,却都恍若不觉,自顾自的朝那蜘蛛走去。 白小墨抬头望天,不止被辣,恐怕她还要长针眼了。 歌声更加飘渺,似带着某种香味儿,传到了白小墨的鼻子里,想要钻入她的识海,混乱她的思绪。 这是迷幻术。 之前那两个红果果的人就是中了它的迷幻术,神色才那般痴迷呆愣的。 莫说白小墨现在修为深厚,就是之前狐狸传给她的那道粉色迷雾就比这迷幻术不知强了多少。 是以,她并没有中招。 只是单纯的觉得那蜘蛛的歌声好听动人罢了。 关于幻术一道,修炼之人着实不多,她了解不算深,只是体内有了那团粉色迷雾这才接触了一二。 如今听到那蜘蛛的歌声,也隐隐有了好奇之心。 她稍微犹豫了一番,便跟着那两个红果果的人一起走向了那蜘蛛。 蜘蛛的洞就在水流不远处,倒是很隐蔽,洞口不大,得幸白小墨身形瘦小,钻进去也不费力。 但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可就吃苦咯,他身形虽比起一般男子也不算高大,可骨架也比白小墨宽了两三倍。 洞口窄小,他又没穿衣服,被划伤了好几个口子。 第二百七十二根 遇到两个奇葩 那蜘蛛歌声不断,但修为不算高深,时间一长,她的嗓音便有些沙哑了。 再加上那男人身上被划了不少口子,有了痛感,他的神智隐隐有要清醒过来的倾向。 就在此时,见到那蜘蛛嘴中连吐三根丝线,将他们三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丝线极细,却很有韧性,一旁的男人想要挣扎,却被越捆越紧,很快他的身上就被这丝线给勒出了血痕。 歌声停罢,男人怔愣了一瞬,眨了眨眼睛,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了看身上的丝线,又看了看前方的蜘蛛,喃喃道: “尝闻幻歌蛛以声惑人,吐丝清润坚韧,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被捆缚住,这人脸上不但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反而还隐隐有着兴奋? 白小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却又见另一旁的女人也清醒了过来,虽脸上有些惧意,可却先尬了首诗: “一丝一缕辛苦抽,忙碌本为生计谋,自私不慎落法网,偏偏尔成阶下囚。可叹,着实可叹!” 合着被抓了,不先想着逃跑,反而吟诗咏蛛? 眼瞧着那女人一副寂寞如雪的样子,白小墨总感觉她神经兮兮的,浑身充斥着股酸味儿。 又瞅了眼那个一脸兴奋的男人。 白小墨顿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和世界脱轨太久,都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三观思想了? 那只八腿蜘蛛见他们三人已被蛛丝缠住,遂放下心来,往洞中深处爬行而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再往里面岩壁靠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他们的眉心皆被开了洞,只见蜘蛛伸出一条前腿插了进去。 就像吸管一样吸食其内血液,渐渐地那人便被吸成了人干。蜘蛛又将里面剩余的脑浆尽数吸入嘴中。 美美的享受了一餐。 这不仅是她的修炼方式了,更是她享受生活的方式。 蜘蛛不是很喜欢吸血,但她喜欢吸完血液之后再吸食掉成了干尸里的脑浆。 那种味道简直是绝美。 她是一只幻歌蛛,拥有美妙的歌声,能够迷惑他人。 今天她又抓了三个人,准备当作储备粮。 刚才已经饱餐,现在该去睡上一觉了,睡眠有助于她的消化。 至于那三个储备粮? 蜘蛛并不认为他们会跑掉,因为她对自己的蛛丝很有自信。 以往从未失过手的她这次却小看了那三个人,终将失去自己的性命。 “哼,梅兰菊,梅傲,兰幽,菊清,更是花中四君子,如此大雅的名字落到你的头上却成了大俗! 身为男子,不但毫无半丝阳刚之气,反而学那闺阁女子的捏针穿线? 实在令人不齿!” 那个随便尬诗的女子和那男子明显是认识的,并且相当不对付,就这样光着身子,仰脖子朝脸的对骂了起来。 “呵~郭大牛,你还有脸嘲笑我的名字? 你半分才气也无,却还偏学那儒修吟诗作对。 这也就罢了,偏你还喜欢取用他人的诗词作为己用,也不管得应不应景,只一味的伤春悲秋,倒把那些文人的酸臭气全学了过来!” 那个叫做梅兰菊的男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骂的那个叫做郭大牛的女人一愣一愣的,只能鼓着腮帮子恼怒道: “别叫我郭大牛!我叫颜皎月,颜若皎皎兮之月!” 通过这两人的一顿口舌大战,白小墨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这梅兰菊和郭大牛是同一个村里出来的,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梅兰菊家里是个雅致的小富之家,因为他出生那日,梅兰菊三花同时开放,于是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儿。 他自小便喜欢捏针穿线,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关键是行为动作女气,捏个帕子还得摆着兰花指,笑从不露齿,还得用个团扇遮着。 旁人都以为这梅兰菊不是个正常男人,他家里也是很开明的,给他买了珠钗衣裳,准备当女儿养,过后也好招婿。 然而那梅兰菊虽说看着女气,但人家心底里可都把自个儿当作男人看的。 而郭大牛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半仙说起个男人的贱名儿好养活。 或许是天意弄人,那郭大牛从小喜文弄字,上了私塾后愣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太俗,非要改个雅致的名儿,叫什么颜皎月。 梅兰菊笑话她的名字,她便笑话对方像个女人。 就这样两人结下了梁子。 这不后来又各自踏入仙道,两人性子没改,梁子没解,几十年未见。 如今在同一片山涧溪流里洗洗身子,结果被那只幻歌蛛给用幻术给迷了,一同绑在这洞里。 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是有着冤孽一般的缘分啊! 两人对骂了一会儿,所幸还没忘了正事,转头看了看白小墨,齐声问道: “这位道友,如今我们一同被捉,不若齐心杀死那幻歌蛛,分了材料,逃出洞去?” 白小墨无奈,心道她只是来打个酱油的,谁知道还免费听了一番八卦。 梅兰菊想要那幻歌蛛吐的丝线,而郭大牛想要那幻歌蛛的血液当墨汁。 至于白小墨……她想了想,决定要蜘蛛的嗓子。 一切都商量好了,那么问题来了, “那个,我们该如何解开这些丝线?” 话音刚落,那两人就面面相觑起来。 是啊,他们该怎么解开身上的束缚? 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使用灵力动了动,可是除了让丝线缠得更紧之外,再没有一点进展。 还没有把握脱身就先计划起了如何杀蛛分尸,这俩人简直是奇葩! 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两字耳,运气! 那两人踏入仙途不过几十年,小有手段,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多苦。 只是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这次他们倒了大霉,被绑到了这个洞里面。 眼瞅着就要被当作蜘蛛的口粮给吃掉了。 说是运气用光,其实还没有用光,这不,逆境之中又碰到了白小墨这么个大救星! 被这两人给彻底打败,白小墨只得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我有办法解开这些丝线……” 顿时两双锃亮锃亮的眼珠子就全朝她看去了,白小墨看着那两个光溜溜着的身子,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 坦诚相待,他们也不见害羞,脸皮真是厚到家门口了! 紧接着对着两人一挥袖子,一股冰寒之气分化两道,冻住了他们身上的丝线。 “啪嚓”的声音响起,丝线断成一截一截,掉落在地化为冰碴,轻呼口气,便消散不见了。 第二百七十三根 霓霞绣纺 两人揉了揉被缚的有些疼痛的胳膊腿儿,对着白小墨拱了拱手, “道友高招!接下来便由我们杀死那蜘蛛精吧!” 见这两人还挺上道的,白小墨点了点头,跟着他们悄悄地往洞内走去。 一路走,一路心想道,以这俩半吊子的能耐,她真怀疑到时候被蜘蛛精反打一耙,还得累她出手。 不行,干完这票后就得散伙! 这俩人只会拖累人,不是个好搭档!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并不是所有的事情走向都会如她所想那般。 从她遇到这俩人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段路程的缘分。 白小墨的预料果然没有错,这俩人一路鬼鬼祟祟,然而还是手脚粗笨。 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整个洞里面的蛛网全都动了起来,穿丝飞线,一时间混乱的要死。 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东躲西藏,白小墨跟在后面暗中帮他们躲过了多次攻击。 多了一会儿,俩人反应过来了,终于知道躲避不是个事儿,还是得出手攻击才成! 只见梅兰菊举起双手,一股灵气漩涡凝起,幻化成根根红色丝线,带着炙热气息,朝那些蛛网打去。 “死娘娘腔,你还嫌这洞里不够乱吗?又搞出这么多丝线来,你是想把自己给缠死吗?” 郭大牛一边骂咧咧的,一边两指一并,对着半空“哗哗哗”写了几个大字。 白小墨也看不懂是什么字,反正堪比草书。 那几个大字也对着洞中蛛网打去。 “嗞嗞!” “唰!” 各种灵气对撞,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原本悄悄地就能解决了的,被这俩人给搞的惊天动地! 还说要杀死那蜘蛛精呢,可别被反杀咯! 这不,这场大动静还真的把那蜘蛛精给惊醒了,爬着八条腿儿到了三人面前,见到洞中混乱一片,顿时就恼了。 “该死的人类!我要吸干你们的脑髓!!!” 说完,这蜘蛛精就从嘴中吐出一团白腻腻的黏液来,分散三团,朝三人黏去。 梅兰菊继续凝结炙热丝线抵抗那黏液,只听到“嗞嗞”的灼烤声音响起。 黏液后方紧跟着一条粉嫩嫩的大腿,脚尖处却开着个黑漆漆的大口子,内里竟有着触须在不停收缩摆动,看起来什么渗人。 梅兰菊的修为毕竟不行,有没有法器在身,只靠着法术凝结的丝线抵抗,很快体内的灵力便不足了。 对着那条会吸人脑浆的大腿则有些无力了。 就在他被残余的黏液给糊住,动弹不得的时候,那大腿到了他的眉心前一寸了。 他这是要死了吗? 两眼瞪得大大的,却见到那条大腿就这样不动了,他眨眨眼,有些不解。 一股大力涌来,将他踹到一旁,耳边传来清脆的骂声: “你四不四傻!还愣着干什么,快搞死那蜘蛛啊!” 原来是白小墨救了他,顿时他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点了点头,和一旁跑过来的郭大牛一起朝蜘蛛打去。 经过三人的不懈努力下,蜘蛛精终于死翘翘了。 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喜形于色,高高兴兴的分了尸,待到分材料的时候,他们二人却不动了,只对着白小墨说道: “道友,此次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怕是没这么容易杀死这蜘蛛。 这些材料你全拿去吧。” 虽说这俩人是奇葩了点,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出力不大,便无资格获得材料。 白小墨扒拉了扒拉,从中掏出一管肉色中微微有些泛白的东西,轻捏了两下,发出十分美妙的声音。 这正是那蜘蛛精的喉咙,也是她施展幻术所在。 对着那两人挥了挥,随口说道: “反正那蜘蛛又不好吃,别的东西于我无用,你们随便拿吧。” 说完,她就朝洞外走去。 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互视一眼,各拿走了一团吐丝的胆囊,和一团能够当作墨汁用的血液,又搜了搜洞内,没再发现什么东西后,也出了洞。 洞里的尸体皆是被吸干血液,吸尽脑浆而死的,两人放了把火将尸体烧尽,一路追赶白小墨而去。 “道友且慢!” 白小墨转过身来,看着那俩人,不等他们说话,便先开口了, “那个,你们难道不觉得光着身子很不舒服吗?” “舒服?我只觉得没了束缚!” 两人仰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他们忘了在洞里把死人衣服给扒下来了。 其实他们虽然奇葩,但还是有羞耻心的,光着身子自然感到难为情。 只是他们修为不够,也不能像别的妖修那样用灵力幻化出一套衣服遮蔽。 白小墨是彻底被这两人给打败了,一拍前额,问道: “说吧,把我叫住又有何事?先提前告诉你们哈,我身上没有别的衣服,你们最好还是去砍两棵大树,用树叶树皮什么的遮一遮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但他们还没有放走白小墨,又问道: “那个……道友不知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啊?不若我们搭个伙?” 在他们心里,白小墨修为还不错,人品也不错,当搭档实在是个好选择。 可惜白小墨却不想和他们搭伙了,掉头就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剩下的两人又开始了日常斗嘴。 “死娘娘腔,都怪你!” “郭大牛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 所谓缘分,就是注定了要相遇的,即便分离,也会再遇! 她和那俩人的缘分还没到头呢! 这天白小墨走到一处偏僻地方,灵气不算浓郁,是片小林子里。 因为灵气不太多,林中也没有多高深的兽类。 之所以会吸引到白小墨来此,是因为巧合间她发现了这里有着阵法的味道。 若隐若现,好似有些熟悉的感觉。 来了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里别有洞天,林中覆盖着一个聚灵大阵,阵外阵内灵气大不相同。 而且具有防御、攻击、隐蔽的功能,很是不错了。 但这布置的手法、风格,白小墨却觉得十分熟悉。 稍显稚嫩,但却十分阴险。 说是偏僻,这里也确实偏僻,之前来这里连根鸟毛都没有,现在阵法里面的人出来招生了,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霓霞绣纺。” 第二百七十四根 比翠花咸菜的强吧? 阵中护着的是一个小门派,看名字像是专门给人做衣裳的。 白小墨也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给人做衣裳也能修炼吗? 还是专门给人做衣裳以换取修炼物资? 不过来报名的人倒是不少,早早的就排起了几条长龙队伍。 在队伍前方坐着五个从绣纺出来的人,皆是容貌不俗,行为男潇洒,女秀雅,看着个人素养就很不错。 这般,白小墨倒还真高看了这绣纺一眼。 “琴棋书画绣?” 那五个人衣服样式很相似,花纹瑾绣的十分灵活,看着就很高档的样子。 各自在袖口之上绣着一个“琴”、“棋”、“书”、“画”、“绣”字。 而排在这些人面前的队伍里,也是各自吹拉弹唱,写写画画,好不热闹。 只是——这不像是修仙门派招生啊,反而更像是……选秀? 有什么才艺统统拿出手,使出全身解数只为入选成功? 难不成这个绣纺的主人意识还挺超前的,知道招选一批人,专门培养起才艺,然后拉出去表演节目,再收取修炼资源吗? 不得不说白小墨的猜想已经很是接近真相了。 她准备进去看看,不过她好像没什么才艺啊! 嗯……她想了想,于是排到了所属于“琴”的那一队。 不得不说这里排队的人全都是美人,看了就很养眼。 除了脸好看,这里表演也很有趣,有只小狐狸她画了一幅画,倒把她自个儿给吸进去了,在画里跑来跑去,各种萌态横生,最后因为修为不够反而出不来了。 被憋在画里直哭,还是那个袖口处绣着“画”字的长老把她救出来的。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她还是成功入选了。小狐狸立马破涕为笑。 还有一只天狗,一双巧手绣法无双,最后倒地一趴,默念口诀,竟从头顶升起一轮红日,印在衣服上,直接被入选了。 白小墨从来都没想到过,原来这些法术还会搞出这么多有趣的花样。 果真活得越久,见得越多。 看来她也得好好想想怎么能让她的法术变得更有趣了…… 要不然寿命这么悠久,不搞点好玩的事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道友!道友!” 她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前方的人表演才艺,侧后方传来声音,有人叫她。 转头一瞧,竟然是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 巧了,实在是巧! “道友,这实在是缘分呐,早知道我们就一起搭伙来了!” 梅兰菊表示很兴奋,郭大牛则是十分友善的冲她点点头。 “呵呵……” 白小墨干笑一声,早知道这俩奇葩也来,她就不来排队了。 她无意攀谈,可梅兰菊却像遇到组织了一般,扯着她嘟噜嘟噜聊起了天。 反正这里排队的人那么多,有几个相识的人凑在一起说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不打扰到前方表演才艺就行了。 白小墨不大愿意搭理梅兰菊,可这人没长眼色,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反正一边看着,一边听着,也听了个差不多。 原来梅兰菊爱好丝线,希望能进绣纺,入绣长老的门下,学习针线活儿。 可千万别以为丝线活只有女人才能做的,也有很多男人喜欢缝缝补补。 比如在绣长老面前排队的就有三分之一是男修。 只是喜欢针线活归针线活,梅兰菊这样的还属特例,可没几个男修像他这样,性,取向正常却还到处发散着娘们儿的气息。 至于郭大牛,她听说在这霓霞绣纺里面有一块牌匾,上面的大字是名士大儒书之,她十分向往,于是打算入书长老门下。 原本白小墨所排的队伍是比梅兰菊和郭大牛所在的队伍要前一些,但这里有一个女修十足的出彩,表演了能有小半个时辰了。 白小墨看的聚精会神,那俩人的队伍都排到前面去了。 毫无例外,那俩人虽然脑回路有些奇葩,修为也不高,但绣活和书法还真不赖。 虽然不说顶尖,但也是她看到的人当中属于中上的了。 “道友,我们绣纺了里面见哈~” 梅兰菊冲她挥挥手。 白小墨没有理会他,一心关注着前方那个身着黄色斑点状衣衫的女子,原来是只蜻蜓精。 那女子脊背上面延伸出两扇半透明的纱翼,举着一个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乐器,闪闪发光。 翅膀一挥,便响起一阵奇特的乐声。 这蜻蜓精脚步轻移,随着这乐声轻声哼唱了起来。 淡淡的黄色灵光犹如星点一般从其身上散发,缓缓落在她的头上、衣服上。 恍若仙子。 十分的美貌硬是被衬托成十二分。 白小墨都彻底看呆了。 当然,不仅是白小墨,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没有幻术,也没有什么媚术,就仅仅是这个人自身展现出来的美丽,便足以让所有人看呆了。 白小墨在想,如果狐狸的媚术传给这蜻蜓精,怕是要无敌了。 可惜,仅仅只是美。 让人为之感叹也就罢了。 乐长老站了起来,亲自迎接着蜻蜓精入门,哈哈大笑,对有了这么个好苗子表示十分开心。 只见那蜻蜓精躬身行礼,娇俏的小脸儿上隐隐露出一丝得意,便进了霓霞绣纺里面。 剩下的人全都炸开了锅,无一不是在谈论她。 白小墨没有为这美而发出多余的感叹,确实动人,但也并不完美。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 好似缺了点什么。 表演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在努力。 但这霓霞绣纺要求还挺高的,如果没有实打实的实力,也没有别具一格的创新,那么终将会被淘汰。 很多人都是笑着排队,紧张着上场,哭着离去。 当然,这并不包括白小墨。因为她有着十足的信心。 不就是表演才艺么,她表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很快就排到她了,白小墨轻轻松走上前去,往那里一站,对着长老们微一拱手,说道: “长老,在下白小墨,现唱一曲吧。” 就在她刚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附近的人就都笑了。 甚至连长老都隐隐有着笑意。 她似乎听到有人说什么“这都多少年了,竟然还有人起这么老土的名字。” 开什么玩笑,她的名字老土? 起码比那什么叫翠花咸菜的强吧?46 第二百七十五根 凭本事作的弊 还有人笑话她,要唱歌也不准备个乐器什么的。 白小墨转头瞧了瞧,她身后站着的那条队伍几乎所有人都提前将乐器拿在手上,细细摩擦。 只有她双手空空如也。 于是她拍了拍手,那就用手拍拍子吧,紧接着她就悄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东西,握在手中,开口唱了。 声音飘渺,仙音袅袅,仿佛高山之上雪花绽放,又犹如湛蓝海水奔腾不息,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花香。 全都闭上了双眼,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宁静,没有仙途之上的残酷,更没有人来人往的浮躁。 淡淡粉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白小墨微勾起了唇,又张口唱道: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 一首济公被她唱的改词歪调,手上拍的拍子永远都没有合上的时候。 倘若被人给听到定是会被当成鬼哭狼嚎,被吓个半死。 可是奇怪的是,所有的人不仅没有表现出接受不了的样子,反而一副听到了天籁之音的模样。 对此,白小墨表示,虽然她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她最精通的却是——作弊! 手中攥着的正是从那蜘蛛精身上摘下来的喉咙,那蜘蛛精的嗓音甚为好听,她配合着那粉色烟雾,施展幻术。 那么无论她唱成什么鬼样子,但在所有人的耳中都是仙人之音。 “啪啪啪!!!” 半晌过去,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为白小墨拍手欢呼。 不少人都在感叹着什么“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啊!”之类的话。 对此,白小墨丝毫没有脸红的全然接受了。 她凭本事作的弊,为什么不能接受赞美? 还有人十分惊讶,“这人有这么土的名字竟然能唱出这么好听的歌来,真是奇特!” 白小墨就奇了怪了,之前可从来都没人说她名字老土啊! 为毛她几百年没怎么见人,就全变了呢!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新段子新梗,她不知道? 正在胡思乱想着,只见那乐长老站了起来,满脸的笑容遮不住,对白小墨十分亲切的说道: “这位白……小友,此后你便是我霓霞绣纺的人了,我这里尚有一谱,只待你这美妙嗓音了。” 其余四个长老也站了起来,羡慕嫉妒恨之色溢于言表,今天乐长老门下收了两个天资甚好的人,这怎能不让他们心中憋闷呢? 白小墨火了,在整个霓霞绣纺里都火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她,自然而然的将之前的蜻蜓精给抛之脑后了。 这让喜追捧、好虚荣的蜻蜓精十分气愤! 明明她的容貌是那般的美,她的身姿也是那般的美妙,所有人的视线都应该在她身上才对! 那个白小墨又算是什么? 哼,竟然还有人起这么老土的名字? 于是,十分不甘心被抢了风头的蜻蜓精决定找白小墨的麻烦! 霓霞绣纺和别处不同,这里不叫人修炼,只是训练每个人的身姿仪态,还教授各种才艺。 当然了,白小墨进的是乐长老门下,主要学的自然是关于乐器、唱曲儿之类的。 然而——她是个半吊子,十句当中有九句半唱跑调了,还有半句唱破音了。 其实她对这个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来了心情就随意合上两句,一般她都是用手指着下巴昏昏欲睡的。 “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便不要取这种烂大街的名字。也不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穿着黄色斑点状衣衫的蜻蜓精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副挑事儿的模样。 乐长老已经离开了,来听讲的人还来得及散去,此时看到蜻蜓精朝白小墨瞪眉竖眼的样子,也都纷纷停下,准备看戏。 喜看热闹,这是所有人都有的特性。 看戏不怕事大,剧情越精彩越好!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白小墨,不知她要怎么应对。 半晌过去,没有人回答…… 冷场了…… 蜻蜓精尴尬了。 伴随着尴尬而来的是愤怒,只见她“啪”的一声伸出了两扇翅膀,卷起狂风,朝白小墨扇去。 只见前方的白小墨突然变成了一个冰块儿,被那两扇翅膀大力一挥,发出“啪嚓”“啪嚓”的声音,竟然碎成冰碴子了!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给吓到了。 蜻蜓精更是一脸惊慌,她只是想给白小墨一个教训罢了,若是真被杀了,那她会不会被追责? 毕竟乐长老很是看重白小墨——的嗓音。 “嘿!你用翅膀扇我干嘛?”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问声,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 而那手冰凉彻骨! “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好似是被吓着了,反应很是激烈。 一把扇掉肩膀上的手,转过头来一瞧,原来白小墨正好好的站在她身后呢! 她有些惊讶,指着白小墨磕磕绊绊的问道: “你……你没死?” 两眼不由得往上一翻,竟特,么问些废话! 这个蜻蜓精看着也挺精神的,怎么这么不经吓,说话也不怎么利索。 才艺惊人有个屁用,一看就是刚出家门的。 ——或者,一直都没有经历过外界血腥残酷的洗礼? 想到这里,白小墨又仔细打量了这蜻蜓精一番,长相在二十出头,可实际年龄却起码得有五百开外了。 五百岁的年纪足够她明白一些事了,怎么感觉她一直都呆在温室里呢? 修为也不高,可见修炼资质不太好,功法也肯定不是什么稀罕货。 这样的小妖,家世肯定不咋滴,或者根本就不受家中重视。 如此条件,肯定也不会有好的待遇。 那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外界闯荡,又怎么可能还一副温室花朵的样子呢? 奇怪!真是奇怪! 白小墨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的人,好似没有一个资质好的,修为普遍不高。 而这霓霞绣纺又是个只看才艺,不看资质修为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又是靠什么盈利,维持经营的呢? 好似有些诡异,白小墨想了想,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白小墨没好气的回了句。 她可没忘记来到这里的原因。46 第二百七十六根 可有梦想? 护住这一整个霓霞绣纺的阵法叫作氤氲阵,发作时雾气缭绕,遮人视线,阻人神识,雾里藏针,令人防不胜防,着实是阴人的好手段。 这布阵之人别有心思,在数处结点连接打上多道印记,很难破解。 白小墨看了一时手痒,想要解开。 当然了,这布阵之人手法很是稚嫩,有疏漏之处,也有结点薄弱之处。白小墨只需挥挥手就能破掉。 但她觉得这阵法某些地方布置的很有新意,用蛮力破掉,或者在别处破掉那就没了成就感了。 就像一道奥数题,有数种方法可以解开,但她偏要用最难、最耗脑力的方法来解。 研究了几天,她心中有了点思路,可还在斟酌。 情况有些复杂,她得仔细一点,要不触发了大阵,坏掉了她的解阵心情那可就不好了。 白小墨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这事儿,可现在这蜻蜓精却打断了她,她有些不太高兴,不过却也提醒了她另外一件事儿。 “我的名字怎么就烂大街了?怎么就老土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以为你的名字就很清新脱俗吗,我看还不如隔壁家旺财好听呢!” 蜻蜓精的名字叫倾听,名字很淡雅,确实清新脱俗。 但白小墨是个完美主义者,强迫症晚期患者,喜欢臭美。 以往别人骂她丑,她不愿意,现在没人笑话她脸丑了,竟然又开始笑话她的名字了? 对于自己,白小墨总是有种迷之自信,脸是如此,名字更是如此。 对于白小墨的胡说八道,倾听不怎么善言辞,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她骂道: “你……你又怎配得上白小墨这个名字?我警告你赶紧改名,否则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倾听就甩着袖子走人了。 原本她是打算逼白小墨比试一番的,结果话说到半路就歪楼了,连吓带气的,她竟给忘了原本目的,放了几句没什么威慑力的话就给走人了。 对此,白小墨耸肩,摊了摊双手,总是碰到这种傻妖精她也很无奈啊! 只是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的名字为毛会这么烂大街?一个名字而已,还有配不配之说? 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当机立断,她去找梅兰菊,想要问个清楚。 虽说这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不对付,但奇迹的是明明他们两个每天的路线不同,但还是会碰到一起。 当然了,只要一碰头,那便是无休止的斗嘴。 真是一对活冤家! 白小墨是最近整个霓霞绣纺里最火的人了,他俩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很惊叹地说: “道友,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不仅身手好,而且还会唱歌! 最关键的是你竟然还叫白小墨而不改名? 就冲这点,我梅兰菊佩服你!” 白小墨尴尬脸……她爹妈就给她的起这个名儿,为毛要改? 或者下次跟人说她的真名其实是叫墨小白? 这次为她解答疑惑的不是梅兰菊,而是郭大牛。 话说还是肚子里有墨水儿的人说话比较利索,通俗易懂。 据传三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前来着,总之也有一段日子了,雷鸣山被一个女修给攻下来了。 最关键的是这女修还不是个雷修! 这就让所有人都不解了,虽说这雷鸣山是个满行知大陆都知道的地方,可那里实在可怕。 雷影重重,一不小心就被外漏的雷丝电闪给劈个外焦里嫩。 除了雷修或者需要什么特殊材料的人,应该没人会想去那里的。 可那个女修还偏偏去了,召集了一堆莫展颜的仇人,愣是将雷鸣山给攻了下来。 据说攻了整整一个月,那名女修是个专修冰法的,持着一柄方天戟,一脚一步踏上山间路,手到之处,枪戟挥,寒风凛,雪花飘。 行至山顶,将修炼万年之久的莫展颜一枪刺死,实力深不可测。 当时高山之巅,神颜雪姿,众人莫不叩拜。 自此之后,寒玉冰白小墨扬名行知大陆! 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话,郭大牛像说书一样抑扬顿挫,令人不由心生澎湃! 要不是白小墨知道这是在说她自己的时候,说不定还真会崇拜一下这个“女修”呢! 可自家事自己明白,郭大牛说的她太过夸张了,明明她才是一直挨揍的那个。 不过战况确实激烈。 自她名扬之后,激起了一系列修士的少女心,赶紧给自家女儿儿子起名叫“白小墨”。 于是一时间行知大陆里经常撞名。 后来“白小墨”就烂大街了,风头过了之后,众人纷纷改名,并且将其评为年度最烂大街的名字。 修士都是赶潮流的,现在几百年都过去了,突然又冒出个叫白小墨的人来,可不得好生嘲笑一番? 可谁又知道这个白小墨就是当初攻上雷鸣山,杀死莫展颜的女修呢? 对此,白小墨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最后只能叹一句:人怕出名猪怕壮! 搞清了名字的起因后,白小墨又开始探查大阵的各个结点,思索着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解阵。 在绣纺了里面瞎转悠了几天后,还真让她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绣纺里的人好似被分成了两种。 一种是像倾听那样年纪不小,修为不高但却傻的不要不要的,不过一般都是优等生,才艺很厉害,长相超级好看。 另一种就比较复杂了,年纪倒没什么说法,反正修为也不高,但普遍有些社会经历,其实就是虚伪圆滑,且心里阴暗。 好像从宫里面出来的,见着个人就亲亲热热的,转过身去就软刀子硬刀子往上戳。 一般都是次等生,才艺一般,长相一般,什么都一般。 这个现象很奇怪。 绣纺里面当家作主的就五个人,也就是那“绣、琴、棋、书、画”五个长老。其中绣长老地位最高,可是说是纺主。 氤氲阵绝不是这五个人能够维持下来的,这绣纺背后肯定还有人! 此时的她走在一处偏僻地方,她似乎触动了什么,四周环境隐去,浓浓的雾气浮了上来。 她好似听到有人在说话。 “年轻人,不知你可有梦想?” 声音富含着沧桑感,却并不年老,给人一种阅历丰富的感觉,带着一丝神秘、一丝引诱,从四面八方传来。46 第二百七十七根 装x的骨头 听到这话,白小墨先是一愣,而后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表情十分微妙。 年轻人?梦想? “那个……我说你是脑门被挤了吧?! 不对!你根本就没脑子,哪来的挤不挤!” 白小墨还以为这次遇上大麻烦了呢! 当然了,眼前这个确实挺麻烦的,不过此麻烦非彼麻烦。 眼前这个跟她装x谈梦想的正是她身体的最后一根骨头——头盖骨。 一根骨头哪来的脑子?一根和她同年出生的骨头喊她年轻人,这不是装x又是什么? 一被拆穿,骨头立马闭口不言。一时间阵内白雾涌动,白小墨也找寻不到骨头的踪迹。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她得想个办法逼骨头现身才行! “世有传言,装x遭雷劈,恰好我认识几条雷龙,要不我让他们在你头上劈两道雷?” 那骨头果然上当,漏了声响: “嘿!我这阵法属外防御、内困人,就你白小墨还想找雷龙来劈我?我若不放你出去,怕你就得好生呆在这里面了!” 白小墨早就有准备,骨头一出声她就赶紧对着某个方位狠狠一打,再猛地一抽,给活生生的拉到了面前。 入目一看,两个黑漆漆的眼洞愣是吓了她一大跳,差点将好不容易抓到手的骨头又给扔了出去。 眼洞往下,中心处是一个要小很多的鼻洞,还呲着一口排列整齐的大白牙。 看起来既显得诡异又有些滑稽。 “哦,天呐!你长的好丑!骨头你确定你是我亲生的骨头吗?” 很明显,白小墨不懂骨头的美学。几乎将她的头盖骨批评的一文不值。 骨头随主人,最受不得别人骂它丑了,当即就跳脚了,那排大白牙一张一合,发出“咯噔”“咯噔”的牙酸声音: “白小墨!你实在太过分了! 圣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不喜欢别人骂你丑,那你又凭什么骂我丑?更何况我还不丑!!!” 这个骨头还挺有文化的,说话有逻辑,条理清晰,可惜它碰到的是白小墨。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勿施于人,我只知道有话直说,丑就是丑,你长得丑还不能让人说了? 当然了,如果有人敢说我长得丑,那我一定会把他揍得连妈都认不得!” 其实也没什么,白小墨话中的意思就是:她说别人丑可以,那是她的自由,但别人说她丑就不行,那样她会动手揍人的! 就是这样凶残!就是这样狂暴!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跟白小墨这样的就算了,直接动手就行了。 被胡搅蛮缠了好一会儿,骨头终于认清了事实。 对于白小墨这样的人,光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只有戳到她心底里那最痒的一处才行! 只见骨头“哼哼”了冷笑两声,又咧开了那口大白牙说道: “这氤氲阵是霓霞绣纺专门找阵法师布置而成的,再加上我排列结点的特殊手法,就算阵法大师来了都没用! 白小墨我若不放你出去,你就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咯! 哦,或许你可以求求我,那样我说不定还能——” 骨头的话并没有说完,它就张大了嘴,那口大白牙因为震惊而不停地上下颤动,或许是因为力道太大,那一个个坚固的牙齿碎成了一片一片的,从嘴中跌落在地。 因为在它心中无人可破的氤氲阵竟然被白小墨给解开啦! 什么是实力打脸?这就是! 原本骨头那两个黑漆漆的眼洞上突然燃起了两团绿油油的鬼火,随着它磕磕绊绊的声音也闪烁个不停, “你……我,你,你怎么可能……” 没有惊天动地的震感,也没有响彻人心的轰隆声,一切都这样悄无声息的。 白小墨把困惑了她好几天的氤氲阵终于给解开了! 在骨头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状态中,得意一笑, “不好意思,若是让我炼丹画符什么的说不定还真能难住我,至于这阵法,还真是小菜一碟,简单的不要不要的哦~” 原本白小墨还在困惑当中,可之前骨头的一席话——它自己排列结点的特殊手法,这让白小墨终于想通了其中奥妙。 走路的时候直来直去,前方遇到一条大河,她也总想着怎么在上面搭一座桥,殊不知她还可以游过去! 一通则百通,解开大阵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明明是她苦思冥想好几日的成果,如今在骨头的眼里,却是白小墨随手一挥便能将它苦心排列的结点大阵给解开,不是蛮力破开,而是解开! 如此不由得又对白小墨高看了一眼,或许它这个主人还真是个不一般的。 骨头在惊讶完之后又陷入了沉默,眼洞里的鬼火一闪一闪,看着倒有几分渗人。 白小墨双手掐诀,又将氤氲阵布置了回来。 毕竟她刚才是解开的阵,而非用蛮力破开,整个阵法没有半点损坏,而控制权却全都落在她手中了。 随手一挥,氤氲阵又开启了,灵光闪烁,雾气弥漫,好似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阵法解了,白小墨有转头看向骨头,剩下的就该收拾它了吧? 然而这次还没等白小墨动手,骨头就先开口说话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吗?” 白小墨淡眉微挑,留在这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骨头还能自个儿跑掉不成? 她仔细想了想,第一根主要骨头是在侯橙橙腿里面,第二根在秀娘和血姬那里,第二根在落心犬族长那里,第四根在幽林里面。 那些骨头按理来说是应该可以自由行动的,只是——它们都不会说话啊! 只会利用它们和白小墨之间的感应,进行意识交流。 而眼前的这个头盖骨则是真真正正的开口讲话!能发出声音的! 这根骨头不一般! 以往的骨头大多都是按照本能行事,而眼前这根好似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灵智了。 它该不会真的要自立山头吧? “你……你干嘛要这样看我,你那俩眼珠子神特,么比我这俩眼窝子还要可怕得嘞!” 面对白小墨怀疑的目光,骨头不由打了个颤,紧接着就又开口了, “我……我告诉你哈,以我现在的灵智修为,就是自行修炼都不是不可能的!” 这根死骨头果真起了叛逃之心!1946 第二百七十八根 圣母光芒普照大地 白小墨双眼一眯,闪起了危险的光芒,晃得骨头浑身又是一颤。 “但是呢,我没那么大野心,其实回去跟那些骨头小伙伴们一起聊聊天拉拉呱也挺好的。” 这话题转折的够快啊!白小墨的小心脏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要是再来几次怕是要直接倒地不起了。 于是她插了句:“少废话!” “我那个——所以呢,你若想让我回到你身体里去,就得先给我办成一件事儿。” 骨头本来还打算再扯上一段,可后来看到白小墨那要吃人的眼神,便直接开门见山了。 “说!” 只要不让她上刀山下油锅,什么事儿她都能给办成咯! “那个……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靠!这骨头还真特,么能啰嗦,白小墨抓狂,一拳一拳打上去,眼窝子上那两朵鬼火忽闪个不停。 “别打我!别打我!你先听我说完!!!” 骨头鬼哭狼嚎,白小墨总算是停下了手,斜睨着它。 只听骨头幽幽叹了口气,两眼四十五度斜眼望天,眼洞内鬼火闪烁,一副林妹妹忧愁的模样。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想当年竟有一对佳人含恨此处啊,可惜可叹可悲啊!” 这骨头不知被什么给熏陶了,每说两句话就要尬一句诗,跟郭大牛一样一样的。 明明也没什么,还偏要做一副天不长眼的悲伤模样,简直就是无病呻吟。 在白小墨的过滤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终于得知了这霓霞绣纺的内幕。 说是内幕,其实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霓霞绣纺是个卖艺的地方,俗称青楼。 除了白小墨、梅兰菊和郭大牛三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 俗话说的好,有需求才有买卖。 总有些人很有才华但却资质不好,苦修难以再进一步,于是各地表演才艺,换取珍贵丹药用于修炼。 后来这样的人多了,就凑在了一起,建起了霓霞绣纺。 一开始霓霞绣纺还不叫绣纺,只是叫霓霞阁,只要有修炼资源,无论什么人都可以来。 三教九流,原本只是高雅的探讨琴棋书画变成了不可描述的交易。 人人唾弃,却又人人可来。 修士自当是心高气傲的,为修炼可忍让,可低头,却不可低三下四。 于是霓霞阁改名为霓霞绣纺,为人制衣,另设琴棋书画四长老,专收才艺高超之人。 来者自当或舞或歌,再无三教九流的混乱。 简单来说就是霓霞阁从一个没有组织的草班子变成了低档的yao,子再渐渐地转变成了高档的雅舍。 如今的霓霞绣纺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各地都有分支,此处也有,专门招收有才有貌之人。 这也算是一条路子,有很多家族将资质不好的族人专门训练,等以后好进入绣纺中。 像蜻蜓精那样的才貌甚好,自小被家族哄着当花瓶来养,是以年纪不小,修为不高,却满身傲气了。 而那种才艺并不太过出众的,自然要为自己做打算,资质又不好,没得人看重,小心机就一点一点的磨练出来了。 一种是捧杀型,一种是放养型。 听骨头说完之后,白小墨总算弄明白了这霓霞绣纺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好像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真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以往她就以为世上除了凡人就只有苦修的修士呢。 她真是白在这行知大陆闯荡了近千年了! 后来她又想了想,行知大陆这么大,修士这么多,不是所有人都能安安心心,轻轻松松的修炼的。 总有人要为生存发愁,求一栖身之地,霓霞绣纺也只是应运而生。 毕竟还是那句话,没有需求就没有买卖。 人人说垃圾脏,屎臭,却从没想过无论是垃圾抑或是屎,这都是自己制造的。 可管它垃圾还是屎,抑或是卖艺不卖,身呢,这有关白小墨什么事? “你到底要我给你办什么事儿?我拜托你了能不能别东扯西扯,给我说点有用的东西行不行啊!” 白小墨现在也不怕麻烦了,她就怕那个话题歪楼,总是找不到重点的骨头! “哎呦!你急什么急啊!我这是在给你解释一下故事的背景,没有背景怎么展开剧情啊!” 被打断了的骨头十分不满,讲故事的人总是入戏太深。 不过它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拖拉了,于是话音一转,直接说到重点。 “来到这里的人全都是一群得过且过,浑浑噩噩的活死人!” “什么?活死人?”白小墨被吓了一大跳,竟然是活死人么?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这里面的人气息都很正常。 “唉呀我说的那个活死人不是说快变成僵尸的那种,而是没有思想,没有内涵,没有觉悟,每日只知道混日子,没有梦想的活死人!” 原来是这个活死人啊!嘁~ 可这又关她什么狗,pi,事儿?白小墨不屑,然而下一秒骨头说的话又震碎了她的三观。 “你接下来要办的事儿就是帮助他们找回梦想,享受生活,努力奋斗!” 骨头的说辞很是慷慨激昂,如果再给它熬一碗鸡汤的话,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你丫的脑门儿被挤了吧?!” 帮人找回梦想?当她是圣母,光芒普照大地,闲来无事不仅要救人性命,还神特,么的要拯救人的思想? 白小墨一脸怀疑的看着骨头,她在想,在她来之前,骨头是不是被一个传销大师给洗脑了? “没有同情心!年轻人,你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骨头十分不满白小墨的表现,开始口头教育: “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这种美好正是需要我们每个人去维护,你看到那些浑浑噩噩的人,难道就没有想帮他们走回正途的想法吗?” 骨头一脸的义正言辞。 白小墨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哼唧道: “没有~” 她揉了揉眼睛,抹去了溢出的泪水, “别人要怎么过那是别人的事情,而我就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对于白小墨的漠不关心,骨头感到很失落,直道“人心不古”、“人心冷漠”。5346 第二百七十九根 抱歉,尬错了诗 说着说着,它竟然低声哭泣了起来。 旁人哭是掉泪水,它哭是掉火珠。 眼洞里面那一团闪烁的鬼火因为哭泣而分裂出一颗一颗的小火珠子,随着眼角滑落下来。 看起来十分渗人,再加上骨头的哭声很凄厉,天色渐暗,林雾幽森,这里倒像是一处闹鬼之地了。 “你给我闭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白小墨大喝一声,震住了正在哭泣的骨头。 然而也只是那一瞬罢了,很快它又开始哭起来,整个头颅都飘在半空中,咿咿呀呀的哼唱着: “可怜此情此景,天不怜我~天不容我~不若执笔而去~” 这不是根骨头,而是个祖宗! 白小墨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紧捏着衣角,对着骨头说道: “我突然很好奇,这些年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把你变成了一副像被驴踢了的模样? “主人啊我对不起你~你的遗愿怕是完不成了……” 主人?遗愿? “啪!” 白小墨一巴掌呼在骨头身上,骂道:“你个死骨头,我还好好的活着呢!哪来的什么遗愿?!你敢咒我?!” 骨头被这巴掌呼的东倒西歪,听到它吸了吸鼻子之后,又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主人早就死了!你就是个来捡漏的!我不认你!” 本来白小墨还打算再竖两下拳头的,可那骨头好似突然暴起了,一股大力涌来,将她掘倒在地。 飘飘悠悠的飞到了半空,鬼火闪烁着,渐渐地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最后就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要是不帮我办事儿,那我就不回去了!” 这话没得商量! 圣不圣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该如何帮一群活死人找回梦想? 可梦想又是什么? 做梦都想的事? 自由、活着、找骨头? 为了达成某一种目标而做出的努力? 白小墨晃了晃头,去找梅兰菊他们了。人多力量大,找他们问问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想法。 就在之前白小墨解阵之时,绣长老正打着手诀准备出阵一趟,一阵轻微的、短暂的波动恰好被他看到了并且感受到了。 绣长老能够当上霓霞绣纺分支的“纺主”,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感觉到阵法的不对劲之后,便留了疑心,而后白小墨的怪异行为更是让他怀疑。 霓霞绣纺能够存在至今,并且依旧强大,靠的就是小心谨慎和某些不容人知的狠辣手段。 既然白小墨引起了他的怀疑,自然要将白小墨彻查个底才能成! 不查还不要紧,这一查更查出问题来了。 为了方便管理,原本进霓霞绣纺入门选试的人都是有记录在案的,可此处绣纺比较偏僻,底下人看的不严明,也有外人混了进来。 那些外人家里离此处并不远,很容易就给查清楚了。 唯有白小墨、梅兰菊和郭大牛三人查不清楚,于是绣长老心中的疑虑就更深了。 这天白小墨拦住一个一只小狐狸,上去就问: “小狐小狐,请问你有梦想吗?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看法吗?” 毫无疑问,她被一爪子给呼走了,小狐狸拿着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白小墨,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就走了。 后边跟过来的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赶紧将她拉到一边,一脸的无奈,说道: “祖宗!白祖宗!你能不能别再闹了!” 最近这几天白小墨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见人就问“有梦想吗”等等之类的话。 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就连乐长老都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可不就是受刺激了么! 就连梅兰菊和郭大牛都认为白小墨不正常了。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想要得到它就必须要帮所有人达成梦想。 很可笑是吧?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 历经多天,没有一点进展,白小墨显得有些丧气。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让别人当成疯子啊! “咳咳……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额抱歉,我尬错了诗。 那个俗话说的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郭大牛开口了,然而她说的话没有一个人能听懂,白小墨和梅兰菊互视了一眼,全都懵比的摇了摇头。 “孺子不可教也!”郭大牛十分鄙视地看着两人, “何为梦想?就是想要做的事,或者是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样你们明白了吗?” 然而给郭大牛回应的还是两颗不停左右摇摆的头颅。 她叹了口气,说道: “俩字儿:欲,望!” ??? 白小墨伸出手来捏了捏下巴,好像明白了什么,某种,欲,望驱使着人行动。 而她的目的就是要激发这里所有人的,欲,望? 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白小墨打了个响指,一脸的兴奋。 看到另外两人投过来的视线,她神秘一笑,对他们招了招手,三人头对着头,凑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人心底里总是有想要得到或者是摆脱的东西的,只要她引诱出来,就不愁人没有梦想。 只是这该怎么引诱呢? 一个一个的来,既耗时间又耗精力,单挑不行,那就来个团灭吧! 她决定搭个台子,在上面拉着横幅,上书:来源于你的内心深处。 经过她的一番肺腑之言,挑起所有人内心深处的渴望,如此就应该大功告成了吧? 骨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找不到了。如果这个方法可行的话,到时候骨头应该会自己现身的。 跟梅兰菊、郭大牛两人一起商议了一下具体说辞和做法,白小墨这就要去着手准备了,临走之前被喊住了。 “古人言三寸不烂金舌也,白道友有把握能说动所有人么?” 白小墨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了,她的口才确实没那么厉害,但她可以施展幻术啊。 而且目前这大阵的控制权都在她手上,只要她略施小计就能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 然而想象很美好,事实却很残酷。 倘若事情都是那么容易做成的话,也没有那么多失败的人了。 而且白小墨似乎把人都想的太简单了。人是自由的个体,具有独立的思想,妄图挑拨、控制,这很容易遭到反噬的。 所以,毫无例外,她失败了,并且挑起了混乱,还有一点,郭大牛被抓了!46 第二百八十根 今儿个不是愚人节吧? “是什么让你心生羡慕?是什么让你心生渴望? 没有谁就应该天生低人一等。 你缺少什么?你又想要得到什么?不要压抑了,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啊! 人生苦短,修行不易,自当随心而为,碌碌无为,得过且过,这真的是你内心的想法吗? 来吧,挖掘出你内心最深处的地方,随着你的心意去做吧!” 内容倒是挺动人的,可惜这段好话白小墨给说的磕磕绊绊,语气也并不慷慨激昂。 但是,这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每个人都被她说动了。 或者是被她的幻术给说动了。 白小墨用她那粉色迷雾渗进了所有人的心底,勾动着他们心中那不为人知的,欲,望。 她那磕绊的语言则使他们下定了决心。 白小墨说完了话,静默了一瞬,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俺要回村儿娶喜子!喜子诶,你二柱哥想你呐!” 像是一潭死水里扔进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开始沸腾了。 一个留着两撮小胡子的男人亮起了大刀对着旁边人“噌”的一捅,看着鲜血溢出,他哈哈大笑,阴狠说道: “你抢了我的客人,只要你死了,客人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他们旁边还有两个姿态纤质的女子,一扫之前柔弱淑女模样,随手将袖子一撸,污言秽语骂个不停,唾沫星子都能喷到对方脸上去。 像是斗兽场,又像是地狱,鲜血四溢,人和兽的尸体横陈。 明明刚才还是一幅鸟语花香,众人都是乖宝宝的样子,可这还没过几息的时间就全都变了? “你根本就不是在激起他们的梦想,而是在挑拨!” 耳边传来骨头的声音,一旁阵法边缘处空间波动,骨头的身形从中显了出来。 白小墨紧蹙着眉,摇了摇头,不解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想做而又不敢做,我以幻术给他们实施的勇气,可谁知道境况会变得这么惨烈!” 这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啊,明明应该都是各自找到了生活的希望,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可为什么会变得自相残杀?像乱斗场一样? 骨头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小墨骂道: “你知道个屁! 这里的人除了些从来没经历过险境的二傻子,再就是些心底阴暗只知道耍小把戏的蛆虫,你的一番话挑拨的他们心底阴暗面放大,又给予他们勇气,不自相残杀才怪! 我的目的是让他们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而不是疯了一般的同归于尽!!!” 听到这里,白小墨总算是明白了。 骨头的意思是让她把那些二傻子变聪明,把那些蛆虫变成人。 人类从猴子进化成现在的样子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年头,可她只需要拿着刀子将人四肢全都砍去,就能把人变成蛆虫。 从高级生物降为低级生物简单,但从低级生物升成高级生物这个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了。 骨头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你的要求太高,臣妾做不到啊~”白小墨瘪了嘴,表情很会纠结复杂。 “没关系!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可以和我的主人一起努力!” 骨头的脸突然贴到了白小墨的脸上,眼洞内的两朵鬼火连续闪了好几下,就像是在眨眼一般。 她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突然反应过来:“主人?” 骨头咳嗽了两声,干笑了两声,解释道:“我的前主人……” “前主人?” 骨头又咳嗽了两声,笑声更干了,它又解释:“好吧,是我自封的前主人……实际上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它的主人自始至终就只有白小墨一个。 那么,问题来了。“你的前主人究竟是谁?” 骨头有些羞涩的晃了晃身子,指了指一旁倒在地上的男人说道:“就是他!” 梅兰菊? 白小墨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连连揉了好几下,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对骨头问道: “今儿个不是愚人节吧?” 骨头晃了晃身子,颇有几分不解:“愚人节又是什么节日?不过听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我是主人啊,可谓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了! 貌若潘安,才比子建,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总之,我的主人就是这么厉害!真真名士大儒也!” 真能胡扯,反正吹牛又不交税,白小墨就静静地看着骨头胡扯八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它。 直到骨头夸赞完了自己的前主人之后,继而又幽幽叹了口气,四十五度望天,眼洞内鬼火闪烁,咿咿呀呀的哼唱了起来: “当真事可惜可叹可悲,好一对佳人含恨此处,可怜主人的绝世才华!” 悲鸣一曲过后,骨头带着坚定的目光对白小墨说道: “我知道主人这一世不争气,但我要你重新激起他对文学的热情,让他重登儒尊!” 白小墨一愣,合着她不仅要将整个霓霞绣纺里的人给激起梦想,还要帮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肚子里的墨水连她多都没有的死娘娘腔重登儒尊? 开什么玩笑呢! 只听她冷笑一声,指着前方那一群人说道: “这些人全都死翘翘了,难不成你让我去修鬼修功法,挨个儿的勾了魂,帮他们找回梦想,等下辈子吗?” 对于这话,骨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只见它神秘一笑,说了句:“倘若他们没有死呢?” 没死? 白小墨愣了,眼前这些人怕是都死绝了,半点生气都无,骨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当然都没死。我好歹也在这里待了近千年了,正儿八经的地头蛇,手段多的是。 早在你聚集众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对,给他们身上施了一道护罩。 此时全都是受了伤,而无一人死去。” 随着骨头的声音,覆在众人身上的死去渐渐散去,深浅不一的生机传了过来。 白小墨知道骨头所言不虚,心中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在人没死。 看到梅兰菊面带迷茫的朝她走来,骨头兴奋地低吼了声,稍一收敛情绪,说道: “我等你的好消息呦~” 说完,一阵空气波动,它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只留了一句话: “我可是头盖骨,骨头当中最重要的一块,充满了智慧,可不是你这缺脑子少智商的女人能比得上的!” 白小墨气得呼吸一滞,正打算骂回去的时候,梅兰菊已经走了过来。 “糟了白道友,郭大牛她被乐长老抓了!”129 第二百八十一根 蹦擦擦,沙卡拉卡 什么?被抓了? 白小墨目光一扫,确实没有发现郭大牛的身影。 她仔细一感应,发现郭大牛关在一处牢房里,那牢房建筑的材料里面能够禁灵。 如果不是她获得了氤氲阵的控制权,对整个霓霞绣纺有了绝对控制的话,恐怕还真会将其忽略过去。 原本郭大牛被抓,白小墨是不打算理会的,可她突然想到,郭大牛一向喜舞文弄墨,虽然偶尔也会尬错了诗,但肚子里的墨水可比自个儿要多得多。 按照骨头的要求,得让梅兰菊重登儒尊。不如就让郭大牛教他? 白小墨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于是两手一拍,扯着梅兰菊就去找郭大牛了。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就找郭大牛!!!” 白小墨扯着梅兰菊对着躺在脚下半死不活的人兽横踩斜踢,终于跑到霓霞绣纺西南方。 “蹦擦擦!” “沙卡拉卡!” 前方有四个人在打架,两男两女,他们出招特别狠辣,但乍眼一看,却像是唱歌跳舞。 一个站在原地单脚点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我今天就要把属于我的绕音笛夺回来!” 一串串的音符带着无形光波打向另外三人。 另一个脖子同屁股呈反方向扭动,两手挥动的像跳广场舞的大妈一样,很快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就被写成了,立在半空中。 “还我砚台!” 四人已经打红了眼,各施本事,附近的建筑全被打散倒塌了,这杀伤力,就已经比之前那一群人的要强得多了。 琴、棋、书、画四长老,还缺了一个。 绣长老,霓霞绣纺的纺主。 但白小墨没空猜想绣长老为毛不在这里了,只想着趁着这四人狗咬狗的时候赶紧带着梅兰菊进牢房! 面对前方的打斗混乱,梅兰菊感到十分惊讶困惑,他想问什么,却被白小墨一把堵住了嘴,生拉硬拖的进了牢房。 一进牢房,外面的打斗声就全都不见了,仿佛两个世界。 白小墨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梅兰菊也在心底暗暗感叹这里良好的隔音效果,一门之隔,他们还没进门之前,外面的打斗声,声声入耳。 进门之后,犹如潮水退去一般消失得无踪无影,半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突然安静,这让他稍微有些感到不适,便往一旁打量而去。 这里……好像是一座牢房? 说是牢房,其实看起来也确实像牢房。 整体看起来昏昏暗暗,灰扑扑的,地上还有一层层的干草垛,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梅兰菊走到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不过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她将地上的干草垛全都挪到一边去,露出了冷硬的地板,手指对着地板乱写着什么。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左手掌心,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木牌,木牌上面用墨书写了一个大字。 “小?”白小墨走了过来念出了这个字,声音中略带着丝鄙视,“这字写的真丑,我闭眼都比这写得好看。” “那是个‘心’字。是草书。” 耳边传来一道叹气声,白小墨转过头去,看到梅兰菊神色迷离,似怀念似茫然,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正常,指着郭大牛问道: “她怎么了?” 白小墨眨眨眼睛,轻咳了两声,轻点了点脑门儿,说道:“可能、或许,她大概是这里坏掉了。 一般来说,长时间呆在某个封闭的空间里,一个正常人可能会变得精神不正常。嗯,就像她这样。” 梅兰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奇怪了, “可她才被抓紧来不到半天啊!” “唔……如果这个地方空间流速比外面慢的话,那么外面可能只过去了半天,但在这里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她心境不够,有可能被憋成傻子的。” 白小墨的话很轻浅,但梅兰菊却听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是否也要在这里困上几百年? 这样想着,他赶紧走到门口处,想要打开门,可是大门被关的死死地,一丝缝隙都没有。 他好像变成了一只离水的鱼,清甜的水离他越来越远,他快要被憋死了。 “不!”他大喊道。 梅兰菊像是临死之前,那无力的反抗,喊过之后,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白小墨却笑了,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开心,“我骗你的,这里很正常,唔……除了不能使用灵力。” “你……你骗我?!” 绝望过后,发现还有希望,梅兰菊先是兴奋,而后却是愤怒,深深的愤怒,被耍过后的愤怒。 然而白小墨却没有让他把怒气发泄出来。 “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现在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什……什么?” 看着白小墨那黑漆漆的双眼,梅兰菊突然发觉心中的怒意全都消散了,只能愣愣地跟随着她说的话。 “霓霞绣纺里的人都很可怜,没有梦想,没有活下去的意义,这些人全都需要你来拯救。 可是你的字实在是太丑了,所以,你要跟她学习写字、念诗,知道吗?” 拯救全世界和字丑不丑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 白小墨说的那一摊子话简直,gou,pi,不通,但这并不影响梅兰菊对她的信任。 愣愣的点点头,朝着郭大牛走过去了。 梅兰菊搞定,接下来就该郭大牛了! 之前白小墨胡说八道一通,先吓唬了梅兰菊一顿,而后又来一句反转使他愤怒,精神高度紧张过后又是极度的松懈,于是他就很容易的被白小墨给控制了。 唔……说控制这个词好像有些不大妥贴,她只是用了一点点的幻术,足够他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地跟着郭大牛学习了。 至于郭大牛…… 之前她在整个霓霞绣纺里面施展幻术,所有有灵智的生物都中招了。那四个长老也因此而大打出手。 郭大牛因为身旁没人,恰好又看到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牌匾,据说是名士大儒书写的字。 心中贪念迸发,直接将那块牌匾摘了下来,变成了一块小木牌浮在她手心。 紧接着她就被抓了,牢房中,她被幻术迷了心窍,于是对着那块小木牌,一遍一遍的临摹上面的字。 直到,她的手指被地板磨破皮,磨出血,磨得快要烂掉。25 第二百八十二根 论茶 “啪!啪!” 白小墨上去给了郭大牛两个巴掌,清脆的响声,灼热的痛感使她清醒了过来。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醒过来的郭大牛还有些迷糊,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抛洒出来,白小墨又“啪啪”两个巴掌呼上去,把她呼的更懵了,却也没了力气再问问题。 “听着,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教梅兰菊写字,写诗,总之一个文人该会的东西,他都得会!明白了吗?”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和梅兰菊两人一个乖乖地教,一个乖乖地听,就好像这世上最好的老师和学生。 但是他们的表情怎么有些发木呢? 白小墨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这世上最好的艺术品一样。 只是在看向梅兰菊的时候,眼神稍微有些变化。 之前她的幻术对谁都很管用,好像只对他不是很管用? 她想起了骨头,那骨头歪心眼那么多,或许是骨头搞的鬼吧。 梦想……名士大儒…… 梅兰菊这里她就只能做到这里了,接下来就该激起所有人的梦想了! 之前她的手段好像过激了,那么这次就来点温和的吧。 一个一个的来,虽然慢了点,但风险系数也减少了。 牢里的人还在写字,白小墨却不见了踪影,只在她之前所在的地方上能够感受到一丝丝有些扭曲的空间波动。 “你有梦想吗?” “你想要做些什么?” “你想要努力向上吗?” 白小墨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过去,她的幻术施展的太过人就容易黑化,施展的太轻却又没有什么作用。 弄来弄去,她忙活了好几天结果一点进展都没有。 好气哦! 这种需要靠嘴皮子的文职根本就不适合她,还是打架好啊,她一拳上去就完了。 可是不能因为没有进展就放弃啊,每天都在打脸与被打脸之间度过。 这天绣长老站在她面前,对她说道:“白姑娘,我们谈谈吧。” 绣长老之前出门了,前两天才回来,至于那四个长老因为狗咬狗,咬了一嘴毛,全都负伤在窝里养伤呢。 他去跟那四个长老全都谈了话,也去牢房里看到了郭大牛和梅兰菊两人。 只是他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白小墨索性也没管。 直到今天,这是要捅破窗户纸了吗? “白姑娘,请问你来我绣纺究竟有何目的?” 绣长老是个很儒雅的美男子,他身上穿的衣服很精致,每一丝每一线都是绝品,上面的花纹美妙绝伦,而这身非同一般的衣服配着他的脸更是相得益彰。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好像精心设计好了,非常得体,让人觉得他很懂礼数。 可这背后,白小墨又在想,他这样不累吗? 修行随心,计划的太多,对自己苛求的太多那还有什么意思? 或许这就是他所要选择的“道”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白小墨不理解他的,那他也未必能理解自己的。 绣长老领她到一处精心装潢的客厅里,坐在华贵的灵椅上,泡了一杯灵茶,放在她手边。 白小墨抚摸着茶杯那华丽的花纹,微开茶盖,轻嗅茶香,浅斟一口,点头赞道: “好茶。” 继而话音一转又说道: “说起茶我又想起之前我也曾种过一株茶树,只是灵气氤氲,我那茶树竟生了灵智,成了精了。 它生性好动,一在能够脱土而行的时候便跑出去玩了。 这一玩就玩了几百年,我想着总得出去找一找它,不然被人捉了去,掐掉嫩芽,拆了树干当火烧了可就不好了。 几经辗转,我终于在某个地方发现了茶树的踪迹,可它太贪玩了,竟然跟我玩起了捉迷藏,无法,我只能一点一点的找。 可却让那里的主人怀疑我是在偷东西,其实我只是在寻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白小墨哪有空去种茶树,更没空去找一株逃跑了的茶树,前面都是她胡扯的,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她想要说的。 她的意思是说她只是来找东西的,没有恶意。 绣长老面色淡淡的,不知道他信没信白小墨说的话,而白小墨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毕竟严格来说,她确实是来找所属于她的骨头的,关于霓霞绣纺,也确实跟她没个毛的关系。 “哦……原来如此……”绣长老点了点头,好似认同了她说的话。 可下一秒又转了话音, “白姑娘对阵法一道颇有造诣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她露了什么破绽? 可转念一想,这绣长老好歹也是个管事的,发现出点什么也算正常。 早就发现了,但憋着不说,是在憋什么坏招呢? 看来她得小心点了。 “哦呵呵……在下不才,他道一事无成,唯有阵道一途颇有研究,见此氤氲阵,便心痒难耐——” 话还没说完,白小墨脸色突变,一杯热茶朝她脸上泼来。 “唰!” 被她挥袖一扫,热茶反向而去。 “啪嚓”一声,茶杯落地,温黄的茶水浸湿了地板。 只听绣长老手中捏针穿线,眼中厉色闪现,喝声道: “小贼还妄图哄骗于我,分明是你伙同他人盗我宝库钥匙,意在我宝库之宝!” 钥匙?宝库? 白小墨先是一愣,而后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啊,这霓霞绣纺都建了这么多年了,各地分支都有不少,那么肯定也会有很多宝物啊! 发了发了,这次肯定发了! 只是,若想得到宝库里的宝物,首先得收拾了眼前这个绣长老才能行。 还有——阵外那个试图和她争夺大阵控制权的阵法师。 就在刚才,绣长老朝她泼茶的一瞬间,外面就有人对大阵动手了。 外面那人对着氤氲阵的各处结点很是熟悉,白小墨猜想,这人应该就是布置此阵的阵法师了。 她有些兴奋,这个阵法师很有想法,她想跟着人玩玩。 最关键的是,她一边和人争夺大阵控制权,一边对付眼前的绣长老,一心二用,这实在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挑战啊! 一心二用,这是挑战,这令人兴奋。可若是一心三用或是四用,那可就不是挑针也不令人兴奋了。 那是——麻烦,还有头乱如麻,恨不得自己多长几条胳膊腿儿。 因为她发现,那另外四个长老抓着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过来威胁她啦!71 第二百八十三根 把钥匙交出来! “白小墨还不速速住手?看你这两个同伙可还在我们手上呢!” 只见乐长老两手呈爪状掐住梅兰菊和郭大牛的脖子上,威胁道。 另外三个长老则分包围绕在他们四周,手中法器灵光闪现,蓄势待发。 “救命~救救我们~” 那俩傻孩子眼中各含着一泡泪,张着嘴吐着舌头对着白小墨呼救,看样子十分可怜。 他们在牢里当了几天的乖宝宝,今天幻术刚刚失效,还没开始斗几句嘴就见到四个长老气势汹汹的把他们从牢里捞了出来。 明明他们只是想来绣纺学个缝衣服(写字),怎么搞得像来拼命了? 看到这,白小墨愣了一愣,就在这时,绣长老两手纷繁如花,无数丝线穿插了过来。 “叮叮当当!” 白小墨左右两手挥出一道道寒气抵挡前方冲她而来的丝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不对,丝线和寒气相撞怎么会发出这种响声? 双目微瞠,单腿后折,身扭头歪,整个人固定成了一个诡异奇怪的姿势。 只听“唰唰唰”几声,数道白光闪过,她的发间便插上了几根细长的绣针。 或许是针尖插得不够硬实,针身还在晃动个不停,闪烁着寒凛凛的光芒。 好这个绣长老,果真是阴险毒辣! 柔软的丝线中掺杂着冷硬的针,果真是让她见识到了绵里藏针。 要不是她反应的快,怕是要被扎成筛子了! 她晃了晃身子,正想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一阵狂笑声。 “哈哈哈哈……” 只见那个音容十分得体的绣长老一下子狂笑了起来,所有人都被他给吓到了。 他自己仿佛也被自己吓住了,只是一个转瞬,又变回了原来模样。 笑容儒雅,声音却莫名变的阴沉了些许。 “小贼,难道你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白小墨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体内灵力晦涩难以运转,各处气,xue,堵塞。” 话刚说完,白小墨整个人面色就变了,她有些无力的看着双手,似要凝起一缕寒气,却不得。 紧接着她又环抱双臂,渐渐弓起了身子,面色时而苍白,时而通红,那是被憋着,气血堵塞的结果。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她想要大声质问,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只能半躺在地上发出如蚊呐般的声音。 对面的绣长老先是冷哼了一声,继而叹道: “霓霞绣纺成立已久,异宝奇多,妄图来夺宝的不知几何。” 话音一转,他又阴狠地看向白小墨, “不过你是其中最蠢的一个,行事不知遮掩,倒还算有点本事,可那又如何,不还是要死在我手上?” 只见他挥袖一扬,转身坐至前方座椅上,手中攫过一杯香茗,半垂眼眸俯视着白小墨,轻启茶盖,浅抿了口,颇有几分享受的晃了晃头,悠悠说道: “弃耳茶,气耳,饮罢气通脉顺。可惜啊,这弃耳茶不能和陨银相触。 如今你喝了这茶,又被我这用陨银制成的绣针一扎,怕是很快便会气绝脉断而亡咯,哈哈哈哈……” 绣长老这次笑的很收敛,但却更加阴沉了,那双攥着丝线的大手拂来拂去,隐隐透出了几分疯狂。 “尔等小贼,岂敢窃我绣纺之宝?” 绣长老等同于此霓霞绣纺中的纺主,宝库里面的宝物肯定也是他拿大头。 偷抢他人修炼之物资等同于断人生路,定是要不死不休的。 也难怪一向冷静的绣长老此时会变得如此疯狂奇怪。 只见白小墨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弱,她颤抖着伸出手来,看向绣长老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她的嘴巴蠕动了几下,好似要说些什么,但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她的身上龟裂成一块块的冰块,最终碎裂在地上,变成冰碴。 没有人说话,一时间静默了下来,只有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愈发紧促的呼吸声。 呼吸声钻出气流,地上的冰碴变成浮沫漂浮在半空中,飘扬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些浮沫吸引了过去,绣长老厌恶的一皱眉,扬袖一挥,将这些浮沫挥出了大门。 解决了一个,该解决剩下的两个了。 绣长老冷哼一声,说了句:“把钥匙交出来。” 乍一听这话好似是在跟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说的,可仔细看他的眼神,却是看向乐长老的。 眼神幽冷可怖,手中的丝线捏得紧紧的。 “呵呵……钥匙不应该在白小墨身上吗?怎么,你没在她身上搜出来?”乐长老干笑一声,反问过去。 绣长老一边看着乐长老的袖间,一边说道: “你可别忘了,那钥匙上面留有我的一道气息,它在哪里难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说完又是无数丝线穿插了过去。 绣长老和乐长老打了起来,为了那把宝库的钥匙。 宝物绣长老是要拿大头的,乐长老不甘心,他想独占,。但是宝物谁不想独占? 剩下三个长老肯定不会让他一人独占,于是他们四人勾结,决心杀死绣长老,宝物他们四人平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只听乐长老一声大喊,剩下三个长老互视一眼,也加入了战团。 这次没有白小墨在一旁说话用幻术挑拨,他们照样打了起来。 心中的贪念恶念不是被一句两句话就能挑拨起来的,同样的,一句两句话也挑拨不出原本心中就没有的贪念恶念。 桌椅横飞,整个客厅都被他们给轰塌了,梅兰菊扯着郭大牛一个劲儿的往外跑。 可笑的是,他们俩一个劲儿的想要逃出去,而外面的人们都一个劲儿的往这里跑,他们想要看热闹。 人群一下子涌了过来,梅兰菊和郭大牛被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看向那五个在半空中打得不可开交的长老。 “诶诶,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只会在头顶上升太阳的天狗凑了上来,一脸八卦的问着梅兰菊两人。 梅兰菊一脸懵逼。 郭大牛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想来学缝衣服(写字)的,不是来凑热闹,看人打架的啊喂! 第二百八十四根 越长大越迷茫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方五个长老打架,下面的人难免被殃及,之前受的伤还没养好,又出来遭了殃,但心中八卦的熊熊火焰燃烧的太炽热,他们也只是退后了一点,并没有逃走。 因为绣长老在另外四个长老的围攻下不但没有处于下风,反而丝线一缠,缠住了乐长老的四肢,禁锢了她的灵力。 “砰”的一声,乐长老跌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趁此机会,绣长老又赶紧指挥一根丝线往乐长老的袖间探去,只见一块小小的木牌从中自行浮了出来。 顿时那五个长老的雅静全都变得贪婪了起来了,手中灵力蓄发,只要有了可趁之机,就会一把将那小木牌给夺回来! 小木牌身上覆了一层淡淡的灵光,上面书写的那个“心”字好似像一条小虫的触角,往四周触了触,寻了个方向飞了过去。 “原来你就是钥匙啊,真是霉运来了,怎么挡都挡不住……” 梅兰菊看着手里静静躺着的那块小木牌,心里一阵发虚。 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个吧? 先是有个白小墨非要拉着他到一个牢房里去,让郭大牛教他写字念书。 还有这个小木牌分明就是郭大牛偷来的,他只是照着这木牌上的字体摹了几遍而已,怎么还缠上他了? 之前乐长老他们来到牢房,直接将小木牌给收走了,他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想想,原来这木牌竟是宝库钥匙! 怪不得会那般紧张呢! 他也是奇了怪了,宝库钥匙他们不好好的藏起来,偏偏还要放在大门上当牌匾,这不就等着让人来偷吗! 梅兰菊不断地在心里吐槽谩骂,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手里拥有钥匙的他被那五个长老死死地盯着。 “小友,把钥匙给我,我可以将宝物分你一份!” 棋书画三个长老互视一眼,立刻哄骗他道。 此话一出,绣纺里的其他人也都有些狐疑的看向他了,宝物? 甚至也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将他手中的木牌给抢过来。 “都给我冷静下来!!!”只听半空中的绣长老大喊一声,蕴含着惊人的灵力,犹如给众人脸上泼了一盆冷水。 所有人都冷静下力了,宝物再好,若没有实力,强夺怕也只是被人当成炮灰的下场。 可是那是宝物啊!就连几个长老都想要得到的宝物! 如果那些宝物被他们得到了,是否他们的命运也会改变? 没有人能面对宝物的诱惑而甘心离去的,尤其还是绣纺里这群资质不好,只能靠着才艺过活的人。 没有人轻举妄动,可也没有人离去,就算不能抢,但他们可以看,看宝物的最终得主是谁! “呵呵……小友,你是专门来学绣法的是吗?” 绣长老很聪明,他一眼就看出了梅兰菊头上簪着的一根可供变大变小的绣针。 他知道,梅兰菊喜欢绣法。与其说分出那不可预知的宝物,还不如拿着绣法来引诱。 “如今喜欢绣法的修士可没几个了,我可以教你我所有的绣法,教你如何绣出美妙绝伦的花纹,教你缝制出这世上最动人的衣衫!” 绣长老的说辞可比白小墨有档位多了,先抑后扬,无一不戳动着梅兰菊的内心。 没错,他就是听人说霓霞绣纺里有顶级的绣师,所有才来的,只是他这才来了没几日,学了个皮毛,真正的东西一点也没学到。 此时听到绣长老这样说,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手中的木牌被他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嘴里喃喃说着: “白道友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杀了她,我如果将这木牌给你岂不是忘恩负义?” 他嘴上这样说着,脚上却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他为什么踏入仙途?不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喜欢缝缝补补吗? 那他就要用缝缝补补走出一片天!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将这木牌送给绣长老。却听身后郭大牛冷凝的声音传来: “梅兰菊我原以为你行为举止与旁人不一样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你的心也和旁人不一样!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白小墨曾救过你我性命,你却还要反帮那个杀死她的人,梅兰菊你不如羊,也不如鸦,你不配为人!!!” 郭大牛疾言厉色,震住了梅兰菊,他又停下了,他似乎感到四周的人都在鄙视的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他想要学到绣法,难道这是错的吗? 手心里的木牌似乎开始发热,他想甩出去。 “呵呵……”绣长老又开始说话了, “修士自当随心而为,你想要学绣法,别人有帮不了你,自然就只有你自己帮自己咯。 死了的人毕竟死了,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得让那些死了的人死的有价值啊,比如说,让她成全你学绣法?” 这话听在别人耳里是既荒诞又无耻,可却很动人心弦,梅兰菊面色很纠结。 他手心里的木牌愈发的灼热,却捏的紧紧的,他不能放手,哪怕被灼烂了手也不能放!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有人在他耳边哼唱着,有着无尽悲哀。他突然扪心自问,好久没回家看看了。 他在追求仙途,追求绣法的同时也忽略了很多东西。 可是究竟是别的东西重要,还是仙途、绣法更重要? 渐渐地,耳边的哼唱声变小了,四周的人也都离他越来越远,吵闹声,取笑声,鄙夷、羡慕的目光全都没有了。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手取下发间的簪子,青丝随风飘扬,他随手扯下两根,簪子变回了原来的绣针模样,穿针引线,将手中的木牌迅速的缝在袖间,牢牢地,似乎谁也拿不走了。 梅兰菊明白了,仙途之上,要攀爬的大山重要、要淌越的河流重要,可途中的风景也同样重要! 绣法重要,郭大牛重要,白小墨也同样重要! 做人要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用涌泉相报,这是他从小就被教导的道理。 怎的长大了反而踌躇迷茫起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根 关门,放狗! 白小墨被绣长老杀了,就算他不能为其报仇,那也不能为虎作伥! 他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木牌上写着的那个“心”字,随心非随性。 何为心? 三点两钩? 风为骨,雨为皮,字为肉,墨为血,心是凝结骨皮血肉的魂! 风起,青丝飘扬,雨落,他字字疏狂,此时的梅兰菊再无之前的女里女气,仿佛提壶畅饮的侠客,又似闲敲落子的弈者。 所有人都看的如痴如醉,只见他又附体一般扫视众人一眼,轻声言道: “何为梦想?吾曾以为执笔行走天下便是了,而后吾又以为她便是唯一,可吾错了,至死不明。” 他叹了口气,好似有些懊悔。 “世人皆道:一人一家,仙路之上,勇往直前,永不后退。 没有人没有一丝牵挂,没有人能在仙路上永远向前而不退滞。 人这一生,五分向前看,三分看路边风景,一分向后看看,余下那一分便足以被称作‘梦想’了。” 他摇了摇头,带着丝遗憾又似带着了却心愿的释然: “这般道理,吾至死不明,至此方明,愿在此之人能早日悟得此理。 死去的人终究已死,活着的人终究要向前走不是么?” 最后三个字“不是么”他说的很轻,轻的被风一吹便散了。 一阵清风拂过,梅兰菊恢复了原样,还是同样的一张脸,气质却不再。 之前的那般侠客、弈者恍若只是幻觉。 好似一切都没变。 但却又都变了。 梅兰菊手持着绣针,警惕的看着前方有些失魂落魄的绣长老,和郭大牛两人使了个眼色,准备抽空攻击! 其他的人更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那人是谁? 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扪心自省? “他是谁?他是我的主人,那块小木牌上的‘心’字就是他题的。” 某个空间交接处,骨头十分兴奋,眼洞内那两朵鬼火闪烁个不停,仔细一看竟变成了两个心形。 一脸花痴! 梅兰菊的前世是个名士大儒,曾来到这里为一块牌匾题字,这里的一个女人好了。 但他曾立誓要走遍行知大陆,写字、吟诗。 女人哭着问他是他的梦想重要还是她重要。 他不知道,越想越钻牛角尖,自杀死了,女人也跟着殉情了。 骨头哭了。它的主人被一个女人给害死了! 后来它想了想,害死它主人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叫作“梦想”的东西。 于是它决定等它真正的主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它也要用“梦想”这个词来刁难它真正的主人! 刚才梅兰菊对着小木牌不断临摹字的时候,一不小心激发出了前世在这字体上面遗留的一丝神念。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番话。 得益于刚才的那一番话,绣纺里的所有人心中都被种下了一颗叫作“梦想”的种子。 所以骨头可以归位了。 对此,一旁的白衣女人十分不屑,只见她毫不遮掩的翻了个白眼儿,拍了拍手,对着阵外大吼了一声: “关门,放狗!!!” 既然正经事儿办完了,那就半点更加正经的吧! “汪汪汪!” 只听一阵狗叫声,从大阵外跳进一只超大号的大狗来,对着绣长老他们“哇呜”一声就咬了过去。 那大狗浑身漆黑,就连眼珠,还有咧开的大嘴,里面的牙齿和舌头也都是漆黑的,这是乌狗,学名—— 落心犬。 面对落心犬的突袭,绣长老有些猝不及防,反手就是一团夹杂着陨银针的丝线。 “轰隆隆……” 大阵启动了,无数的丝线穿插飞过来了,将绣长老他们全都捆得紧紧的,再无反手之力。 “洛道友,这里小贼着实可恶,还望你搭一把手!” 绣长老突然抻着脖子大喊道。 “嘿!别叫了,你的洛道友是不会来救你的!” 附近的空间一阵波动,从里走出了一个白衣女人,发间簪着几根陨银针,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个不停。 晃得绣长老的眼睛有些发酸,他眨了眨眼睛,紧接着就瞪大了,像见鬼了一样,磕磕绊绊的说道: “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梅兰菊和郭大牛两人也是像见鬼了一样,先是一惊一乍的呼喝了两声,紧接着便是狂喜,一路小跑一人一只手扯住白衣女人的两只胳膊,喊道: “白道友,你没死?这实在是太好了!” 一旁的吃瓜群众依然低着头若有所思…… 白衣女人并没有理会梅兰菊他们,反而“嘿嘿”笑了一声,朝着绣长老走了过去。 一边走着,一边取下了发间的陨银针,手指捏着把玩个不停,用针尖抵着绣长老的脸蛋,划来划去,一边轻声说着: “我当然没死了,不过你可以去死一死了呢。” 早在之前白小墨就对绣长老有了防备,又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喝掉他给沏的茶呢? 不过那弃耳茶味道确实不错…… 她一喝到嘴里的时候就直接给冻成了冰块,运到了身体的一个小角落里,到时候再运出来就行了。 等到陨银针扎在她头皮上的时候,两者的灵力不能凑在一起,更不能产生反应将她的气,xue堵塞,所谓的“中毒”也就不存在了。 但为了骗住绣长老,她还是选择了炸死,由明处转到了暗处,不仅省心省力了,还可以倒出空来看戏。 人心易变,没有谁是能靠得住的,她原先想着只要梅兰菊他们不落井下石就行了。 可谁知道经过一番波折,竟还打算给她报仇! 真是两个傻子! 有把握的报仇叫有情有义,没把握的不叫傻子叫什么? “不……这不可能!洛道友,洛道友!” 很明显绣长老不想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失败,明明就在刚才他还是站在上风处的呢! 为什么? “洛道友!洛道友!”他还在大声呼喊着,呼喊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出来救他的人。 “别喊了!上仙她不喜欢有人大吵大闹!” 一只狗爪子狠狠地拍在了绣长老的脸上,他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僵直。 落心犬发出的声音很是好听,但听在他耳中却如魔音鬼曲一般。 他开始变得颤抖,两瓣好看的嘴唇变得紫白,好像中毒了一样,开开合合,合合开开,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洛道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丝疑问,眼神中似乎还有着恐惧。他在害怕什么?他怕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被折断了。 没有奇迹,生活都是残酷的。他从眼前那只巨大的落心犬嘴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我,洛云。” 第二百八十六根 分糖吃的怪阿姨 只见那只落心犬身上灵光闪烁,变成了一个曼妙女子,黑衣雪肤,眼神淡淡,却带着阵法师特有的傲气。 这正是绣长老所熟悉的阵法师——洛云。 护住霓霞绣纺的氤氲阵正是洛云所布,二人因为阵法有着些许生意往来。 之前绣长老发现了大阵的不对劲,于是出阵准备找总部里的人来帮忙,可半路偶然碰见了洛云。 他想了想,总部的人离得远还心黑,要的报酬几乎能将他的血吸干,实在不划算,所以就找了洛云来帮忙。 可谁知道,他竟然请了个对手来家里! 真没想到洛云竟然和白小墨认识! 他竟然请了个敌人来对付自己? 哈哈哈……这真是满行知大陆里最可笑的笑话了吧? 心理被击溃的绣长老接受不来,于是自行断了心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中淌了出来,还伴随着一些凝固的血块。 很快就气绝身亡了。 白小墨愣了,她没想到绣长老下的决心这么狠,说死就死。 她还没报仇呢!怎么就死啦?! 不爽!相当地令人不爽! 她玩了这么久,到了最后一步,绣长老竟然不按她的想法来死,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可人已经死了,她还能怎么着? 真的去学鬼修的法子,勾魂再折磨一遍? 她可没那么多耐心! 既然绣长老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可这里不还有活着的人么? 这样想着,她将视线转向了另外四个长老身上,露出了比鬼还恐怖的笑容。 “哦,我的小可爱们,阿姨这里有好吃的糖果哦~来,一人一颗,乖乖地吃进嘴里,听话~” 她的语气比鸭子还要怪异,声音比长指甲划在琉璃上还要渗人。 四个长老听得浑身寒毛直竖,不停的想要挣扎,可身上的丝线将他们缠的愈发的紧,只能被迫吃掉白小墨给他们塞得“糖果”。 那“糖果”冰冰凉凉,入口即化,一骨碌就顺着喉咙滚到肚子里去了。 他们一慌,想要用灵力给逼出来,可那“糖果”就像扎了根似的,紧紧地扎在他们丹田当中,纹丝不动。 “咕噜噜……” 肚子里的“糖果”发出了光,他们开始感到了不对劲,身上的丝线不知何时已经撤了下去,他们捂着肚子推开了人群,跑到了附近的草地中发出了噼噼啪啪的排泄声音。 威严的长老在一众人的面前拉——屎,这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嘲笑的声音一哄而起,长老们臊红了脸,提了裤子出来看到鼻子被两根布条堵住的白小墨,大怒。 然而他们还没开始动手,就突然感到肚子又一阵闹腾,这次没来得及钻进草丛,就先拉了一裤子了。 又是铺天盖地的嘲笑声音,长老们欲哭无泪,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这会儿白小墨的声音响在了他们耳边: “小可爱们,糖果的滋味好受吧?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精心打造的哦~ 做人要稳重,你一着急上火,这糖果就会帮你消火哦~” 话说到了这地步,长老们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全是白小墨的手段! 四人对视一眼,皆认命一般“噗通”“噗通”匍匐在地,齐声道: “上仙手段高超,小妖佩服!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看到这四人服了软,白小墨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负手而立,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如果忽视掉她鼻孔上堵着的两根布条的话。 “从现在开始,霓霞绣纺改名冰啸坊,往后收人不看才艺,更不看资质。” “咳咳……这不看才艺也不看资质,来者不拒么?”受伤最重的乐长老半歪在地上,活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来者不拒? 当然不! 冰啸山虽然缺人,可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收,总得挑拣挑拣。 她敛目想了想,打了个响指, “无碍,待我在门口设一条问心路,谁能过就收谁,至于那些过不了的,就趁早让他们滚蛋吧。” 白小墨只会阵法,打人用阵法,救人也用阵法,收人还照样用阵法。 门口她用阵法设一条问心路,自认为很是简单,过不了多久她的冰啸山就名满天下,满山都是人了。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几百年过去了,才有一个走过问心路的人。 一听大本营在雷鸣山附近,又被吓的跳槽了。 白小墨在冰啸山里等着,可仇家来了一波又一波,冰啸坊里来送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白小墨还在做着冰啸山爆满的美梦呢! 霓霞绣纺里原本收得人心里都已经种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留下也无用了,白小墨都给赶走了。 她开始指挥四个长老收拾绣纺里的东西,宝贝她全都拿走,无用的东西分的分,扔的扔。 送给郭大牛一幅字画,外加一本据说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儒修写得书,她很高兴,抱在怀里不撒手了。 问她以后要去哪里,她说行知大陆很大,各地走走,她要成为真正的儒修! “浩然正气很难修炼,你没有功法,资质也差,悟性也不好,走儒修的路子怕是很坎坷。” 不是白小墨打击郭大牛,她说的都是事实。 而郭大牛却摇了摇头, “心之所向,脚之所归,再难的路,不也是一步一步用脚走出来的吗?” 郭大牛走了,在她走之前,深深地看了梅兰菊一眼。她想等她找到了真正想要的东西之后会回家乡看一趟的。 白小墨将绣长老给扒了个精光,所有家当全都打包给了梅兰菊,他眼带迷茫,准备回家看看。 其实前世的他神念苏醒的时候,他本身的意识也是存在的,对众人说的那一番话他也听到了。 关于他以后的路,他准备先回家,安排妥当一切后再去寻找自己的路。 除此之外,白小墨还给了她们两人一片三寸长,两指宽的小冰片子,说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这里,或者直接去冰啸山找她。 很快,绣纺里就只剩下自己人了,四个长老受她的掣肘,只能任劳任怨的当牛做马。 白小墨也没闲着,她强行将霓霞绣纺改名为冰啸坊,得罪了霓霞绣纺总部,肯定会有人来夺回地盘的。 她得做好防护才行! 拉着洛云又在外面布置起了一层层的大阵。 “真没想到,几百年不见,你倒还真的学会怎么布阵了。有我的风范,有前途!” 第二百八十七根 掉进自己坑里的白小墨 白小墨一边布置结点,一点夸赞着洛云。 只见她淡然一笑,默默地又在白小墨布置好的结点处施了个沼泽术,上方放上一块草皮作为遮掩。人若是一个不注意,肯定会掉进去的! 这手段,要多阴险有多阴险! 果真有她的风范!白小墨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怪不得在之前她总觉得这氤氲阵有些熟悉呢。 洛云之前获得了她的阵法心得,别的没怎么学会,那一股子阴险狡诈倒学了个十成十。 这氤氲大阵洛云虽然布置得稍显稚嫩,但足够坑很多人了。 “此前不知晓上仙在此,还不自量力妄想与你一战,许久不见,你的阵法又老辣了许多,修为也深厚了,上仙果真是天佑之人啊!” 虽然长大了的洛云性子变得冷淡了许多,但在白小墨面前还是乖乖巧巧的。 之前白小墨攻打雷鸣山的时候,她恰逢在一处秘境里历练,就此错过了,她还好一顿后悔来着。 哪只现在竟又碰到了上仙,这怎能不让她心喜呢! 白小墨又趁着布阵这档口指点她几句,两人一边闲聊着,先从雷鸣山开始说起,后来说到她最近这几年的经历,再后来说着说着就又说回了雷鸣山。 “上仙,前几日我听到几个小精怪聊天谈话,他们说雷鸣山好似是没人了,就连山体都开始若隐若现了。 你是不是最近又新创了个阵法,灵力上控制不稳,稍微出了点意外?” 洛云可从没想过是不是雷鸣山出了什么问题,据说雷鸣山的历史比行知大陆还要悠久,这般强悍的存在怎么可能出问题? 所以洛云将此疑惑归咎在白小墨的阵法上。 白小墨却愣了,雷鸣山是雷龙一族的家,她怎么可能会在上面布置阵法,洛云的说法根本不存在。 那就是只剩下一个可能咯—— 雷鸣山真的出问题了! 她下山之前,雷一和一众雷龙都向她保证会雷鸣山的,而木木也向她保证,会随时注意雷鸣山的动向,如果真出了问题,那应该会给她发消息的。 可是…… 她心里放不下,得回去看一趟。 听到她说要走,洛云自告奋勇说要和她一起,却被她留下了,最后说好了先暂时留在这里帮她看冰啸坊。 接着又对那四个长老恩威并施了一番,就急急忙忙的往雷鸣山上赶了。 沿途路上,她每隔一段路,就有几个小精怪扎堆谈论关于雷鸣山的事情。 以往雷鸣山的名头虽然大,几乎人人皆知,但这实在没什么可八卦的,也没有多少人提起,此时这一路都有人谈论着实有些奇怪。 白小墨因为心中焦急,也没察觉出不对,当她明白了一切的时候,又气又怒,直呼自己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 当她抵达雷鸣山下的时候,看到山体若隐若现,境况着实诡异难明,于是她试探喊道:“雷一?” 无人应答,她突然冷静下来,转身离去,准备去冰啸山问个明白。 倘若无事,她没必要着急,倘若有事,那她就更不能着急了。 只是她的脚步刚往外迈出去,就感觉身后一阵吸力,将她吸了进去。 整座雷鸣山不再若隐若现,而是全部消去了行迹,仿佛凭空没了一般。 离这不远的冰啸山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里面唱歌跳舞,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与冰啸山的热闹相比,雷鸣山简直寂静到了极点,因为一直闪烁着雷光的山体竟然黯淡了下来! 没有雷的山还能被叫做雷鸣山吗? 不能! 雷鸣山之所以被满行知大陆的雷修所向往,就是因为其山体上有着经久不灭的雷光。 在此修炼比之别处要强百倍千倍! 不止如此,这些雷光还可攻击来犯的敌人。 如今,雷光黯淡,雷鸣山的威力大大降低,这怎能不让白小墨心慌? 然而此时还有个更加重要的事情,她一路向上,看着前方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好似无穷无尽,心里急的不行。 她的鼻尖甚至都渗出了汗珠,细细密密的。 白光闪过,又给渗回了身体里。 终于,她走到主峰峰顶,一处修复大阵前,里面有一条细细小小的青蛇盘着身子,紧闭双眸,气息虽然很是微弱,但却很是稳定。 看到这里,白小墨终于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在极度紧张之下又极度松懈,她并没有发觉身后悄无声息的走来的一个人影。 当她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离她很近了,突然又紧张了起来,她好似有些神经质,反手一座小冰山打过去。 “轰隆”一声响过,山壁被她打坏了半截。 “姑娘手段着实狠辣~” 身后传来了一道好听的男声。 说是好听,但白小墨也听不出具体的音色,也听不出年龄的大小。 她转过头去,也被自己的攻击给下了一大跳,接着又开始打量起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男人。 怎么说呢,长得是高高大大的,可特,么的没脸啊! 他戴着面具,好像施了什么法术,整张脸都是模模糊糊的,就这样还戴个屁的面具啊! 要不是毁容了,要不就是没脸见人的丑男! 白小墨在心里十分阴暗的吐槽着。 这男人身穿着广袖宽袍,颜色暗暗沉沉的,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颜色的,因为他同样施了法术,整个人都模模糊糊的。 白小墨只能大体看到他一个轮廓,他很高,白小墨只到他胸口处,似乎他一身手,戳一个指头就能将自己给摁倒。 当然了,白小墨并不想承认自己长得矮…… 她往旁边侧移了几步,警惕的看着眼前这奇怪男人,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山里原来的人呢?” 双手紧握着衣角,她有些紧张,如果这个男人的回答不合她意,那她就—— “唔……我看这山挺不错的,就来了,把原来山里的人都给撵出去了,姑娘还请放心,在下是正道君子,不喜杀人的。” 面具男的语气很是冠冕堂皇,分明是他霸占了雷鸣山,竟然还有脸说他是正道君子? “那这山上的雷光也是你使法子给弄没的?”白小墨抑住性子指着山壁问道。 “嗯。”面具男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他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这,简直是欠揍! “砰!” 白小墨掏出了方天戟,重重地往地上一震,立刻裂开了干纹,这些干纹像蛛网一般迅速望四周延伸。 直到延伸到白小墨的脚下,塌陷了一个小圆洞 “我警告你,这雷鸣山是老娘的地盘——” 只见她话还没说完,就掉进了那个塌陷的小圆洞里,只留下了一句“嗷!” 第二百八十九根 崩了的大结局 白小墨感到很奇怪,一向坚硬的山,为毛会被她轻轻一震,就给震塌陷成一个洞来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跌落,她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反脚一踢,准备飞出去。 可就在这时,从上面又跳下一个人来,那人和她纠缠了起来,她想甩开,可却怎么甩都甩不开。 最后两人一同掉落在洞内。 这个洞是新塌陷的,很窄小,四周还有小碎石簌簌的往下掉着,白小墨抬头往上望了望,这洞挺深的。 可不论深浅,她只要轻轻一跳就能跳出去。 但现在有人抓住了她的双腿,掣住了她的灵力,她跳不出去了。 白小墨叹了口气,十分不耐,低着头说道: “你能不能别抓着我的腿。”说着,她还挣扎了两下,很明显,这并没什么卵用。 “呵……”男人苦笑了一声,“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可问题是你能不能先别坐在我头上。” 镜头渐渐拉远,只见一个白衣女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男人的脖子上,两手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扯紧了他的头皮。 两条腿儿耷拉在男人的两侧肩膀上,被他的手牢牢抓住了。 这个姿势…… 两人开始谈判谁先松手的问题,但是谈判失败,于是他们开始僵持。 总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他们又开始谈判,只是这次他们谈判的是“究竟是谁应该离开雷鸣山”的问题。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白小墨作为正方开始说了: “告诉你哈,这里是老娘的地盘,劝你趁早滚蛋,要不然这附近还有我的人,小心我带着他们过来打得你半身不遂!” 面具男人点了点头,却话音一转, “既然你不肯让出这里,那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比试,谁赢了谁就留下,如何?” 这面具男能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还有法子将山壁上的雷光消去,本事肯定不小,听到他这么说,白小墨条件反射的就想答应。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这雷鸣山本来就是她的地方,凭什么要答应那面具男的比试? “你真是个高明的骗子!我警告你,赶紧滚蛋,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说着,白小墨又动手使劲儿扯了扯他的头发,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只可惜这面具男脸上施了法术,要不然她非得挠花他的脸不可! “不是,你先听我说……” 为了避免再被扯头发,男人发挥了三寸不烂之舌技能开始劝说起来。 “你看看哈,我们的攻击力实在是太强悍了,随便打个架都得好几天几夜,打完了还都累得不行,太不划算了。 既然我们都想留在这里,这就说明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场比试了,既然要比试,那么武斗不如文斗,你我二人省心还省力,你看如何?” 白小墨想了想,也觉得这个说法十分有道理,若是以往,有外人来占山,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的给打出去。 可今天有些怪怪的,这山她总感觉有些脆皮,万一到时候打起来再给塌了,把修复阵给弄破了,那可就不好了。 这人一旦有了顾虑,就没那么横了,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就是你赶紧把这山上的雷光给给给弄出来,没有雷电的山,还能被称作雷鸣山吗?” 男人答应了,不过他说得在比试过后。 白小墨在心里也有她的小算盘,如果她赢了,这个面具男滚蛋,可如果她一不小心输了,那她就动手,反正她是不会离开的。 比试规则很简单,他们每个人都出一个问题,如果对方回答不上来,那就算输了。 两人暂时达成和解,一齐松了手,从这个小圆洞里跳了出去。 面具男指着修复阵中心的那条小青蛇说道: “就以此蛇为中心,问山有多高,占地多广?” 白小墨愣了,她抬头瞅了瞅,云雾缭绕,这山比天还高了吧? 又往四周看了看,山脉绵延不知几何,反正看着比她的冰啸山要大好多。 要让她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除非她一点一点的丈量出来。 雷鸣山实在是太大了,她就是飞都得飞上个两天,要是一步一丈量,那还不得耗个百八十年啊! 她说不出来,她输了,但她不认输。 “谁主张谁举证,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那你肯定知道答案咯?” 面具男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 “可我却不相信你,反正又不能亲自丈量,你自然是可以随便说个数字充当答案咯。” 白小墨开始抵赖,反正她就是不认输。 于是第二场比试开始了。 这次是白小墨提问题,她说: “雷鸣山上雷鸣果,雷鸣山下你和我。现在开始,我们谁先找到一颗雷鸣果就算赢。计时开始!”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刮过,白小墨就不见了踪影,留下面具男在原地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他看着前方修复大阵里面的小青蛇,点了点手指,一道魅紫光芒从其眼中闪过。 雷鸣果么……他已经很久不吃了,似乎记得在前方的峰头上有一颗来着。 面具男去了前方的峰头,没过多久白小墨又回到了这里,她望四周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人了,便掐着手诀,修复大阵开了个小口子,她顺着那个小口子钻了进去。 在地上寻了个方向开始拿起方天戟挖了起来。她还记得早在之前她在这里埋了几颗雷鸣果。 因为她听说雷鸣果富含雷灵力,对路临羡的恢复很有帮助。 这次她肯定就赢了!一个小小的闪着紫色雷光的果子躺在她手心里。 看起来还挺可爱的,白小墨放在鼻尖上嗅了嗅,也没闻出个什么味儿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就在她思考着用不用咬一口尝尝味道的时候,眼角一瞥,看到了那条盘旋在阵中心的小青蛇。 咦,好像有些不大对啊? 在阵外看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进来了之后,怎么看怎么不对。 气息有些奇怪,虚虚浮浮,不像是有活气儿的。她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捧了起来。 这条蛇很真实,但当她拿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出了不对,太轻了。 轻的像一根羽毛,这不是一条蛇应该有的重量,这条蛇是假的!!! 顿时,白小墨就明白了一切。 她被算计了! 从她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了! 那些小精怪都是故意在她途经的路上说些扰乱她心绪的话的,可恶,这么大的破绽,她竟然没发现! 发现自己被骗了的白小墨很是生气,不过她没有急着兴师问罪,反而将手里的假蛇随手往地上一扔,出了大阵,双手环胸,静静的等待着。 当面具男拿着雷鸣果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有些愣,干笑一声,问道: “怎的,姑娘找到雷鸣果了?” 白小墨摇了摇头, “没有,我输了,待会儿我就走。 不过走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从现在起,这座山就是你的了,为了庆祝,不如我们把那条蛇给煮了吃了吧?” 白小墨反手一指,指着大阵中心的那条小青蛇。面具男浑身一抖,干巴巴笑了一声,直摆手,说道: “不成,不成的,那可不是蛇,那是雷龙,不能随便吃。” 糟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面具男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却只能死撑到底。 白小墨却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对着他勾了勾手,“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什么话?”面具男吞了口唾沫,怎么总感觉有种不想的预感呢? “你怕了?”白小墨挑眉,斜睨着他。 他着实是怕了……白小墨这副样子着实恐怖,似笑非笑的,让人摸不到底。 不过就算心里发毛他也得过去啊,谁让唤他过去的是白小墨呢。 面具男一步步走到白小墨的面前,他轻轻咳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他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胸,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一花,紧接着他的耳朵就开始疼了起来。 “嗷呜!疼疼疼!”他扶着右耳不停呼喊着。 只见白小墨冷哼一声,手上用力,耳朵又给旋转了一个圈,他半弓着身子,不自主的跟着白小墨走进了大阵里面。 心里咯噔一声,欲哭无泪,眼见着白小墨将那条小青蛇拿在手上,灵气散发,青蛇变成了一枚小小的淡紫色的鳞片。 那是他蜕下来的鳞片。 白小墨一手揪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握拳捣在他肚子上,化去了他身上的法术,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魅紫的凤眸,幽紫的衣衫。 路临羡觉得他要完蛋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呼声,路临羡歪着头看过去,只见四周云雾散了,远远的冰啸山顶上站了许多人,有雷龙,有雪熊,他们都在起哄。 路临羡的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完蛋了!白小墨揪着他耳朵的丢人模样都被他们看到了! 丢人丢到外人面前了! 他在心里暗骂着,歪着头,一挥袖子,四周云雾又聚了过来,遮住了远处的冰啸山。 倒霉倒霉倒霉!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小墨一直脾气不好了。 原来一个人倒霉透了,就算是圣人都会变成刽子手。 他早先就醒来了,整个雷鸣山都很高兴,说要为他布置一个惊喜,可他一直在闭关巩固修为,待他出关之后,这才发现一切都给布置好了。 雷一说他和冰啸山的雪木鸟木木编了个戏本子,到时候由他们把白小墨给骗进来,到时候就让他按照戏本子上写的演。 戏本子上写着什么霸王硬上弓啊,什么别说话快吻我啊…… 这哪里是惊喜啊,分明是惊吓! 他根本就不想骗白小墨,也不想演什么大戏,只想着赶紧下山找人,再欢欢喜喜的上山这样多好。 可是晚了,白小墨已经回来了。 雷一带着所有的雷龙跑到冰啸山去玩了。 他被赶鸭子上架了。 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心虚,一场大戏被他唱崩了,正想着该怎么收场的时候,他暴露了! 结果看戏的人高兴了,可苦了他这个唱戏的人。 路临羡吞了口唾沫,斜眼偷瞧了眼白小墨,发现她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无端的就渗人。 汗毛四起,他用手扶了扶右耳,一脸讨好的说道:“墨墨,咱有话好好说……” 一把好牌被他活生生打烂了,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他不要被揪着耳朵啊喂! 路临羡在心里骂死了雷一,他决定这次过后一定要好好磨练磨练雷一! 就在他认命一般,等着白小墨的拳脚之时,却感觉到右耳松开了。 白小墨十分“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耳朵,轻声细语的问了句疼不疼,他梗着脖子直摇头。 “骗我好玩吗?”她问。 路临羡还是摇头。 白小墨却不说话了,她爬到了路临羡的头上,坐在他脖子上,两腿儿耷拉在两侧肩膀上,小手高举,她大吼一声:“去冰啸山!” 这一声,豪气冲天,紫光一闪,一条雷龙冲天而起,龙首之上载着一个白衣女人。 天际之上,龙迹云雾间时隐时现。 白小墨咧着嘴,在心里盘算着,有什么事儿,等到了冰啸山慢慢算,谁也别想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