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崇拜》 第一章 办公室的电子时钟无声无息地跳动着，但是数字的跳动依然给了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二分，中部期货公司的办公室里灯火辉煌，如果不是空无一人的座位和黑压压一片关闭的电脑显示屏，或许会让人产生一种还没下班的错觉。 陈薇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座机听筒，焦急地等待着对方接听。她不记得今天晚上打了多少个电话，只记得这是给他打的第五个电话。 终于通了。 陈薇还没开口，对方已经抢先说话了：“陈经理，能不能缓缓，算我求你了，只要过了今晚就好。” 陈薇稍微犹豫了片刻：“胡总，这个真没有办法，您的资金已经不足了，规定是死的，我们这些小职员哪有办法。您要不再打点资金进来，只要撑过这波，再赎出去就行。” 今夜夜盘，期货市场忽然大跳水，很多账户保证金已经下降到了警示线附近，如果资金出现负值，那么期货公司将承担这部分亏损。这些大户们动辄就是百万上千万的资金，公司也不可能自掏腰包去帮别人填这个窟窿。 要么加钱，要么滚蛋认输，这就是陈薇给胡保民打电话的唯一目的。 “胡总，您也是在期货市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了，以您的人脉，我相信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这边我可以跟公司申请申请，给您腾出半个小时的时间。”陈薇说话依然温温柔柔，但是在胡保民看来，这却跟审判长宣布死刑没有什么区别。 半个小时，这就是决定胡保民最后生死的最后时间。 “陈经理，那你再给我半个小时，我这就筹钱。”虽然是通过电话，但是陈薇依稀能感觉的到胡保民那边握着手机的手正在颤抖着。 能不颤抖吗？就在今天上午，胡保民还是期货市场上的传奇人物，他的事迹刚刚被中央媒体报道出来，以五万的投入，在期货市场里摸爬滚打，一直翻滚到了20亿的身家。 当然这都是今天上午之前的事了，下午一开盘，风云突变，一直稳步向上的大盘忽然掉头向下，这就如夏季的暴雨，狂吼着往下砸，下午一个半小时的交易时间，胡保民的资产已经蒸发掉了60%。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晚上九点钟，夜盘刚刚开始，刚刚被冻住的那根揪住所有人心的k线又开始往下狂跳。九点五十不到，胡保民的保证金几乎已经是负值了，谁也不知道他借了多少钱来赌这波行情。 胡保民对自己的投资理念太过自信，满仓进入期货市场的他，现在已经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 挂掉了电话，陈薇还依稀记得，就在四个月前，她在河东省一家棉花企业考察的时候，胡保民还是一副意气风发、商场得意的样子，兴致勃勃地在论坛上给大家讲着他对后市的展望，甚至对于陈薇这个已经在期货届小有名气的分析师，胡保民也是一副你们不行的高傲姿态。 陈薇打开手机，玩了一会游戏。这个情况根本就无需跟领导汇报，她只是找了个借口给胡保民一点时间而已。像胡保民这样的大户，谁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会东山再起，所以面子还是要给足的。只是时间一到，她也不会再给他电话了，直接强制平仓。 钱是个好东西，到底谁是大爷，谁掌握着主动权，这完全看谁掌握着它。 小游戏玩得并不顺利，连输了几把之后，陈薇也有些心烦了，她打开手机软件，看了一眼大盘。 好在已经不再下跌了，几乎平稳了。以她的判断，明天可能会是一个反弹。 可惜的是，胡保民已经等不到了，陈薇打开电脑，看了一眼胡保民的账户。并没有资金进来，陈薇点了一下鼠标，没有一丝犹豫，强制平仓。 胡保民出局。 “呼~”陈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晚上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她也有些疲倦了，她把手机和一些杂物胡乱地塞进包里，然后关掉了电脑。 办公室灯光开关就在大门口，陈薇手放在开关上，回头扫视了一眼办公室，轻轻地把灯关了。 整座写字楼又暗了一些，但是依然还有很多窗户亮着灯。陈薇知道，此时在很多办公室里，还有很多同行正在忙碌着，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很多人兴奋、很多人悲伤、很多人狂喜、也会有很多人暴跳愤怒。 但是陈薇不会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类，她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她走到了自己的车前，轻轻地拉开了主驾驶的门，然后把包扔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这辆崭新的a4l是上个月刚刚提的，这也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动荡的期货市场，反而让他们这些期货经纪人大赚特赚，无论是大涨还是大跌，总有人想赶上行情的潮流，不断的入资，赚到钱后，又想避开风险，不断的出资。一进一出，有人赚钱、有人赔钱，但是他们都给期货经纪人留下了一笔财富——手续费。 和白天的繁华相比，律城cbd的夜晚安静的有些可怕，除了彻夜亮着的路灯和三三两两跑步的人之外，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座鬼城。 家离公司不算远，路也不像白天那样拥堵，陈薇只花了15分钟就到了，停好了车之后，陈薇在车上坐了一会，翻看着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里大多都是期货圈内的人，此刻是热闹非凡，好像谁都不愿意错过今天这场大戏一样。各种点评、各种分析还有各种感慨。 “烦死了，跌这么多！明天还得写报告。”陈薇用微信给她的好朋友葛楠发了一条语言。 葛楠是一个自由投资人，她是陈薇在一场报告会上认识的。原本葛楠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白领，领着一份不算多的工资。只是身为老律城，在城市大扩张的时候，依靠着拆迁补贴，她一下子就变成了身价上千万的富豪，为了自由，也为了享受，她早就辞掉了工作，在家闲着。 自由投资人？在陈薇看来，她只是拿着闲钱到处乱砸而已。 第二章 “今天这行情简直了，还好姐姐有先见之明，早就空仓啦！”葛楠回消息的速度很快，看来她今晚也并没有闲着，“之前你一直看多，我看空你还不信，怎么样？技术分析有时候真比不上我们这些老期民的直觉。” 陈薇想回击一下，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从技术上分析，k线的走势并不算漂亮，前期涨得过于迅猛，这也留下了一个大缺口，是需要回调弥补的。只是胡保民一直坚信看多，她总觉得跟着大户走，肯定能分到一杯残羹，所以也在上周的周报中将观点改成了看多。 现在看来，她当初就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 “哎，谁知道行情是这个走势呢，期货市场就是专治各种不服呀，我今天也算是见识了。”陈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手指，把消息发送了出去。她不打算再看葛楠再如何的显摆自己，把手机放回了包里下了车。 今夜已经太晚了，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昨天发生了什么而改变它原有的规律，太阳依旧升起，广场上的大爷大妈依然在跳着广场舞，除了圈里面的人，谁也不知道昨夜期货市场发生了什么。 陈薇依然是公司第一个到办公室的，虽然外面天已经亮了，但是她还是习惯打开了灯，充足的光线就像钱一样，可以给她带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打开电脑，陈薇甚至没有时间去浏览早上的新闻，赶紧匆匆打开wps，开始写今天的早报。 “这么早！”一个清脆的男声打断了陈薇的思路，陈薇没有抬头就知道说话的这个是王涛——公司的总经理。 “王总早。”陈薇抬起了头，微笑着跟王总打了个招呼。王总平常来得很晚，今天倒是破天荒。 陈薇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王涛，直到他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对了，你知道不？”王涛在办公室前忽然回头。“胡保民昨夜跳楼了。” 胡保民……自杀了？ 陈薇忽然感到一丝惊恐和不可思议：“什么？” “他跳楼了，今天早上听说的，还不知道确切消息。他的资金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薇犹豫了一下，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昨天的大跌，他赔的很惨，已经强制平仓了。” “好，我知道了。”王涛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陈薇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的，写了一半的早报也没有心情在写下去了。陈薇心里很难受，她总觉得胡保民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她甚至感觉到，胡保民站在楼顶，那种绝望和恐惧。 这种恐惧，就好像刚刚回国时候的她一样。 那是五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陈薇从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毕业回国。从北京到律城，机票并没有多贵，但是她却已经掏不起了，只能坐地铁前往北京西站，买了一张最最便宜的普快回来。 下了火车，陈薇本以为妈妈回来接她，可是她并没有在站外一群期盼的眼神中找到她，陈薇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并不热情。 “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坐公交回家吧，我还在上班，你也是的，我辛辛苦苦的打工赚钱，供你出国，就是想让你出人头地，做个人人羡慕的外国人，你可真不争气，居然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我都没有脸跟工友们说这个事……” 陈薇把电话从脸上拿开，并没有去听妈妈的那一番唠叨，她也不用去听就知道内容是什么。 钱……呵呵，陈薇笑出了声，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在上高中的时候，陈薇的成绩还算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高考的时候，陈薇忽然觉得上帝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在数学试卷里，立体几何题居然比历年多出了将近一倍，而几何本来就是她最不擅长的。本以为对付完数学噩梦就已经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在理综考试里，物理的力学题、生物的遗传题，她居然一题也答不上来。 分数出来了，她只能勉勉强强上个三本。面对着高昂的三本学费，陈薇妈妈有些发憷，她一边不停地埋怨陈薇不争气，不能给她省钱；一边不停地劝陈薇跟她一起打工补贴家用。 就在陈薇打算放弃上学，跟着妈妈打工的时候。她的大舅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份留学机构的广告，开始对陈薇妈妈展开游说。 陈薇大舅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他告诉陈薇妈妈，如果让陈薇出国，她有可能就成为外国人了，到时候就能接上她一起去外国享福了。大舅还算了一笔账，去英国只要给陈薇负担一下学费，那边有完善的勤工俭学制度，陈薇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赚生活费，一来二去，负担甚至比在国内上公办大学还要轻。 能成为外国人，不怎么花钱。当听到这两点之后，陈薇妈妈马上就心动了，并嘱托大舅去操办这件事。 陈薇自己当然也很高兴，她虽然没有听过这个曼彻斯特大学，但是最起码是在国外上学，她自己也觉得很有面子。 虚荣心……陈薇发现，这个东西居然很容易就能满足。 过完了一个快乐又疯癫的暑假，陈薇开开心心的就踏上了留学之路，行程都是由中介机构安排的。陈薇根本就没有费心，到了英国之后，那边也有专门的人送陈薇去报道，报道的地方也确实是在曼彻斯特。 在来英国之前，陈薇曾经在网上搜过这所学校，照片和简介上显示，这是一所非常具有文化气息，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学校。在全球排名上，它的地位甚至高于北大和清华。陈薇心里很忐忑，也很骄傲。 她骄傲的是，自己一个在国内只能上三本的分数，现在居然能在世界名校里上学。忐忑的是，她总是隐隐觉得自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至少从之前17年的经历来看，她一直就很背。 不过当她见到学校大门那一瞬间，这种忐忑就瞬间化作了兴奋。这的确就是照片里那所大学，她甚至可以叫出来那些红色古典建筑的名字。 第三章 手续是中介的人帮她办的，陈薇记得他在作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自己姓于，究竟是于什么，她却不记得了。 “拿好了，这是宿舍的钥匙，这是学生手册，这个要仔细地看，有中英文对照。” “谢谢你，于先生。”陈薇的话说得很客气，带着一丝腼腆。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你是掏了钱的，这就是交易。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找我。”于先生从衬衣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单手递到了陈薇的面前。 陈薇双手接过了名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于滔，就和他的长相一样，朴实无华。她把名片放进了学生手册里，对着于滔点了点头：“好的，那麻烦你了。” “我带你去公寓，送你到了之后我就要走了，还有其它事要做。”于滔说完就拎起了陈薇随身带着的行李箱，走在了前面。 陈薇快步追上了他，于滔就像自言自语一样跟陈薇介绍着学校的建筑功能，告诉她哪里是超市、哪里是餐厅、健身房又在那里。 “你们服务态度还挺好的。”于滔带着陈薇走马观花一般观赏着学校，陈薇的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留学生活，听的也是心猿意马，直到她意识到于滔已经沉默了好久，这才出于奉承地说了一句。 “是的，别的中介都不会有这样的服务，基本上领学生到学校就算完工了。”于滔好像真的把陈薇的话当真了。 “哦，是吗？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陈薇的好奇心被于滔激发了出来。 “因为我很闲吧。喏，到了，你自己上去吧。我走了。”于滔用嘴往前努了努，陈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眼前的学生公寓是个很典型的欧式风格，建筑外围的墙面有些老旧，不过在陈薇看来，这种老旧感反而更加衬托出了公寓的古典欧式气息。 “真棒，那我上去了，谢谢了！”陈薇开心地接过了行李箱，箱子里面的行李不算多，但是也不算轻了。陈薇虽然提地有些吃力，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负担。 陈薇的宿舍在3楼，不算高，她单薄的身体完全能支撑住这段行程。在上楼的这段时间里，陈薇一直在构思着一会和舍友见面时的开场语。 陈薇很想用自己有限的词汇去组织一段听上去很优美，又能完整表达自己意思的语句。但是她的脑海里除了“hi”就只剩下“nicemeetyou”了。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陈薇在宿舍外面下了下狠心，然后推门进去了。门打开的那一霎那，陈薇的眼神先是惊讶，转而就变成了失望。 门里面的宿舍跟陈薇想得完全不一样，它并不是一个只有二三十平方，放着四张高低床的狭小空间，而是一个大套间。客厅明亮整洁，大餐桌上放着一捧鲜花，香气正顺着窗户那边吹来的风直接扑面而来。 陈薇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客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黑头发，褐眼睛，正在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听到了有人开门，这才回过头来，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着未结束的游戏。 “he……llo……”陈薇说话很紧张，虽然她觉得这个女孩很像中国人，但是她很快又反驳了自己的观点，不可能这么巧，一个宿舍就住着两个中国人，万一她是日本人或者是韩国人呢。而且这个女孩皮肤黝黑，也有可能来自东南亚。 “会说汉语吗？”黑妞开口了，语音中夹杂着浓厚的南方口音。 “会。”陈薇回答着。 “我叫刘静元，海东省人。”黑妞说话的时候，手里也并没有停下来玩游戏。 “陈薇，中原省人。”陈薇转身关了门，面前大约有6扇房门，此刻都关着，她根本分不清哪一间才是自己的宿舍。 “请问，我的宿舍是哪一间……”陈薇本不想麻烦刘静元，但是她觉得自己实在笨的想不出其它好办法。 “我也不知道，有三间是空的，你哪钥匙一个个试吧。”刘静元头一抬，指了指走廊最里面，“那边三间。” 刘静元说的办法确实很管用，在试到第二扇门的时候，陈薇只是稍微一用力，钥匙就轻巧地转动了起来，门开了。 和外面相比，房间里面也真是充满了惊喜，床是一个一米五宽的大床，上面已经铺好了被褥，挨着窗户有一张写字桌，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样式很是新颖。在窗户的对面，一张非常大的整体衣柜。更重要的是，房间里居然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而且还能洗澡。 陈薇关上了房门，打开了水龙头，热水！ 陈薇高高兴兴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床软软的，很舒服，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那么地不真实。 为了验证这一切都是真的，陈薇挣扎着站了起来，打开了窗户。下午的阳光恰好从对面楼的缝隙中溜了出来，也正好溜进了陈薇的房间里。陈薇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大量的氧气一下子涌入到了肺部，让陈薇觉得有些眩晕。 就算是梦，也是个美梦。陈薇仰着头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会阳光，和家乡的相比，英国的阳光好像暖地更加温柔，也更加细腻，一点都不灼人。陈薇享受了一会，她又坐到了床上，拿起了于滔之前递给她的学生手册，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 手册上第一页就写着开学第一周需要完成的几件事，其中重中之重就是上网选课。选课……还得上网？这个可难到了她。如果是在国内，陈薇觉得自己就可以去网吧搞定这些，可是这是在英国，她自己没有电脑不说，她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网吧，就算有，像她这样没有身份证的人该如何才能上网。 虽然手册上写着，这件事只要在开学一周内完成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是陈薇还是很心急。 没有电脑，一天内完成和一周内完成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第四章 陈薇觉得自己应该跟屋子外的室友谈谈，也许她有电脑，也许她能带着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上网的地方。 陈薇拉开了房门，刘静元还在客厅，依然是四仰八叉地躺着玩着手机。 “请问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上网吗？”陈薇探出个头，问到。 刘静元似乎游戏正玩到了关键的地方，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回了一句：“等会。” 陈薇走出房间，站到了刘静元的身后。陈薇的手机是妈妈之前淘汰掉的手机，虽然也是智能机，可是系统太卡，别说玩游戏了，就是上个微信或者qq都要先清理一遍系统。所以刘静元玩得什么，她一点都看不明白。 “yes！”刘静元似乎拿下了这局游戏，她很兴奋地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然后整个人都在沙发上蹦啊、跳啊。柔软的沙发似乎就像一个蹦床一样，每一下都能把刘静元扔得很高。 “对了，你说什么？”刘静元看到了陈薇，这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有事求助自己。 “我想问下，这附近有上网的地方吗？” “有啊，我房间就行啊。” 刘静元并没有往下说，陈薇没有办法只好再问：“那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想选课。” “当然可以，走。”刘静元跳下了沙发，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在前面走着。她的房间紧挨着陈薇的，陈薇跟着走了进去，里面的布局几乎和自己房间一样，只是正好以中间的墙为线，整体对称，就好像墙是一面镜子，这一面是陈薇的房间，映射出来的就是刘静元的房间一样。 不过和陈薇房间不同的是，刘静元把四面的墙上都贴上了粉红色的壁纸，床上的床单和被单也是粉色的，加上一股陈薇说不上来的香味，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让陈薇觉得很怪异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陈薇首先想到的就是——暧昧。 刘静元的衣柜敞开着，陈薇只是一扫，就看到了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咦，你有这么多漂亮衣服啊？”陈薇一边说着一边想走进一些，好把衣服看个仔细。刘静元却抢先一步把衣柜门给关上了。 “你还用不用电脑了？”刘静元说话很不客气，似乎有些生气。 陈薇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礼了，毕竟衣服是私密物件，她和刘静元也算不上朋友，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贸贸然去看她的衣柜确实不妥。 “对不起，我用完就出去。”陈薇立即做到了电脑旁，准备打开电脑。 “别动，我来！”刘静元一句话吓了陈薇一大跳。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错事了，赶忙站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静元没有回应她的道歉，似乎也没有在意到她的道歉，只见她迅速输入了一长串密码，然后直接打开网页，输入了学校网址，点进了选课系统。 一切都弄完了，这才对陈薇说：“那，输入你的学号、密码。手册上有。” 陈薇随身带着学生手册，她拿了出来，按照手册上的指示开始选课。陈薇的专业是经济学，必修课和选修课都比较多。不过刘静元就像一个家长看着一个写作业的孩子一样看着她，让陈薇觉得浑身不自在。为了不自讨没趣，陈薇按照课表推荐胡乱把课程表选满，然后关掉了网页。 “我选好了，谢谢你哦。”陈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对刘静元说。 “不用客气，你吃饭了吗，一会一起吃个饭吧？”刘静元接过鼠标，点了一下关机键，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直到关机成功，这才回应了陈薇。 陈薇不熟悉周围环境，本来的确是想约刘静元一起去吃饭来着，可是一想到刚刚刘静元的态度，她感觉到，这个刘静元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要是让陈薇选，她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和这样难处的人共在一桌吃饭， “不啦，谢谢你啦，你真好，可是我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呢，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我请客！” 听陈薇这么一说，刘静元点了点头：“好吧。” 陈薇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替刘静元关上了房门。直到听到“噶哒”一声响，陈薇这才舒了一口气。 “妈的，真是个变态。”陈薇小声地骂了一句。 回到了房间，陈薇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会，可是她带来的衣服并不多，弄了一会就收拾完了。陈薇打开了房间门，想确定刘静元在不在客厅，如果不在，她就直接溜出去吃个饭。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顺着门缝往客厅瞧。果然，刘静元又回到了沙发上，依然是在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 陈薇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尽量不让门发出声响。 “这个变态，为什么喜欢在客厅玩游戏，这下该怎么办？”陈薇焦急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她早上就没有怎么吃东西，这会肚子已经很不争气地在向她的大脑抗议，她感觉如果在有一个小时不能用食物安抚它，它很可能就会用疼痛来造反。 可是现在她除了等就只能厚着脸皮出去，但是相比于后者，陈薇更愿意选择前者。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拿着手机，焦急地看着时间。 “天啊，谁能救救我！”烦躁地情绪让她连看时间的心情都没有，她用枕头盖着头，发出了一声低吼：“啊~~~~烦死了。” 放在床上的手机这个时候居然响了起来，陈薇拿起手机一看，是个本地的号码。 “喂？”陈薇虽然不知道谁会打电话给她，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个诈骗电话，她也愿意接，她感觉哪怕是跟骗子聊上几分钟，也会让自己分分神，安安心心地度过两分钟。 “我是于滔，今天上午领你去报道的于滔。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记得！”陈薇很兴奋地回答着。 “哦，有件事我上午忘了跟你说了，就是我这边已经给你办了电话卡，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去。” “现在就有空，你赶紧过来吧，我急着用！”陈薇觉得这个于滔就像是天使一样，居然在她最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只要于滔来了，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去了。 第五章 “可是……，怎么说呢。我这离你那……有点远。”于滔说话吞吞吐吐，陈薇听出来，他是有点懒得过来。 “拜托了，我真的很着急，麻烦你送来吧，不耽误你很久的。” “好吧，我这就过去。” 挂掉了电话之后，陈薇长舒了一口气，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等于滔前来。 由于肚子一直在抗议，陈薇简直就是数着秒钟来度过时间，她很想打电话再催催，可是电话拿起来又始终没打出去，麻烦人家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再催促确实有点残忍了。再说了，这个国际漫游，电话费也是很难以接受的。 就在陈薇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听到了门外似乎有声响。虽然她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门铃的声音。 陈薇打开了房门向外看。于滔确实站在门外，他一脸冷漠的看着刘静元，眉头紧锁着，愣了半晌才开口。 “我找陈薇。” “哦，里面。”刘静元说话态度依然是那么的冷酷，中间还带着一些蛮横。 于滔并没有搭理她，直接走了进来。他并不知道哪个房间，好像也不打算去问刘静元，而是直接掏出了手机。 接电话也是要漫游费的，陈薇赶紧打开了房门：“这里！” 于滔走了过来，从裤子兜里掏出了一张电话卡，递给了她：“直接插上去就能用了，这说明书是中文的，资费什么的你参考上面。” 结果了电话卡，陈薇只是稍微看了看就直接揣进了兜里：“我送你下楼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好。” “哎呀，大老远的麻烦你跑一趟，怎么过意的去。走吧。”陈薇一边说着，一边就关上了房门，跟着于滔走进了客厅。 还没走到大门口，刘静元就仿佛整个身体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样，气冲冲地冲进了房间。“嘣！”一声巨响，房门被她摔上了。 “别管她，今天跟她有过接触，挺神经的一个人。”在短暂的发愣之后，陈薇率先回过神来，尴尬地对于滔说。 “哦。”于滔只是淡淡应了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陈薇一直送于滔到了楼下，然后目送着于滔的身影消失了，这才赶紧冲出公寓，寻找着让她魂牵梦绕的餐厅。 餐厅不难找，虽然陈薇的英文不算好，但是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脚力和对食物的向往，她居然很快就找到了。 由于身上带的钱不多，陈薇只能买一份便宜的三明治吃。由于从来没有吃过，在买的时候她居然还满怀期待，不过这个期待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她第一口咬下去之后，她就忽然明白这种食物卖得便宜的原因了。 干就不说，里面夹得肉居然还很咸，还没吃几口，她就开始到处找水。餐厅里倒是提供饮料，不过是要花钱的，陈薇拎着三明治在自动售货机前犹豫了很久，还是舍不得买。 这里的东西虽然价格都是个位数，可是单位却是英镑，换成人民币的话，一杯饮料就要将近20块钱。 陈薇舔了舔嘴唇，又回到了座位，低头继续啃着三明治。 为了能说服自己吃得更优雅些，陈薇把三明治想成了烤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自我催眠起了作用，一口下去，她居然还吧唧起了嘴，整个人都陶醉在这“美食”里。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爱吃三明治。”一个声音把陈薇拉回了现实。“喝点水吧，这家餐厅的三明治是出了名的咸。” 声音的主人推过来一瓶矿泉水。 陈薇抬头看了一眼，是于滔。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却没有客气，接过已经拧开的水瓶，大口喝了起来，由于第一口喝得太多，居然把自己还呛咳嗽了。 “一个人在国外不容易，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你这是售后服务，要收钱的吧？”陈薇一边使劲地拍着胸口一边问。 “这个不算，我是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 陈薇仔细地打量着于滔，思考着这句话的真假。 “都说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可你刚才的表演，我差点就信了。” 喝了点水果然舒服多了，刚刚还觉得超难吃的三明治这会也爽口了很多。 “我不是商人，我只是个兼职，我现在也在曼彻斯特大学读书，不过不是本科。” “那是什么？”陈薇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 于滔笑了笑：“我研二了。” 陈薇这才恍然大悟：“你看着不像啊！”她顿了顿，于滔以为她要夸他年轻，居然有些害羞。 “我以为你都三十岁了！”直到把嘴里的面包细细嚼碎，然后咽干净了，陈薇才把话说完。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刮胡子吧……”于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尴尬。 “做中介赚钱吗？带带我吧，我家里穷，我妈听信我舅的话，倾家荡产地给我报了名。刚开始我还以为我妈是被骗了，但是我妈那个死脑筋，被你们一忽悠，非要把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塞给你们，我拉都拉不住。”三明治已经吃完了，陈薇好像意犹未尽，仔仔细细地舔了舔每个手指。 “后来我就认了，我想，就算你们把我卖了也行，只要我妈认为我是到国外上学了，她开心了就好。哪怕我是被卖过来做苦力也就值了。” 听着陈薇这么说，于滔低头笑了笑。 “他们好歹也是正规中介，贩卖人口倒是不会。” “是啊，没想到居然还真给我弄到曼彻斯特大学来了，简直就是做梦啊。”一边说着，陈薇一边使劲拍了拍桌子，“你看，这桌子这么结实，肯定不是做梦。我做的梦都是武侠梦，一巴掌就能拍坏一张这种桌子。” 看到于滔一直在笑，陈薇忽然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我没有那个狗屎运，我这一辈子都很倒霉。你跟我说实话，我们这种学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还能怎么一回事，学校里也看到了，手册也给你了，学号你也知道了，还能有假。” 陈薇摇了摇头：“肯定不对，这个学校我查了，比清华北大都要好，这种学校连考试都不考就让人进，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第六章 “我给你说说我的事吧，你就不对我为什么找这份工作好奇吗？”看了一眼陈薇。在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于滔的眼神游离到了右边，似乎是在回想，也似乎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本科是在金陵大学上的，那个学校还不错。我的家境也比较好，父母都捧着铁饭碗。就在我来这里的三个月之后，家里出了变故，父亲的工作一下子没了，母亲也病了。以前我觉得父母赚的钱可能够我花到老，可是没想到在变故面前，钱跟废纸真没什么两样，你扔出去，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可你还不得不继续扔，因为你需要听到动静。” 于滔说得很笼统，但是陈薇居然听明白了。她完全能想象出，生活的落差给于滔带来的巨大伤害。 “我得自己养活自己，最好还能补贴的家用。其实从这一刻开始，我跟你其实没什么不同。” 陈薇点点头，可是在她心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情况要比于滔稍微好一些，毕竟自己家里虽然穷，但是还不算困难。 “我身处在这里，我了解这里，也了解家乡，我就寻思着能不能从这个点找到点生意来做。然后我找到了我们学校的校长，告诉他中国有很多渴望知识的人，他们希望可以花钱学习到更多的知识，只是考试这个门槛让他们失去了这个机会。人有聪明和愚蠢之分，但是他们都应该拥有获取知识的权利。” “我能猜到你要做什么了。”陈薇的表情有些惊恐，于滔的话似乎验证了她最初的想法，“那么，校长答应你了么？” 于滔摇了摇头：“虽然他认为我说得很对，可是他更认为知识是纯洁而神圣的，只有那些具有资格的人才能进一步接触到它、感受到它的魅力。其实这一点我是赞同的。” “然后呢？” “我觉得我是家庭环境的熏陶下，染上了一些非常不好的陋习。我以为这种陋习根本就不适应英国人，因为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优越的自由国家。可是我又没得选，因为我已经开始买不起吃的了，我已经开始饿肚子了。我只有拎着空头支票到处找人，并且乱许承诺。” “然后呢？你成功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我游说的关系，从今年开始，曼彻斯特大学居然开了一个国际学院，也就是你隶属的学院，我也坦白的告诉你，虽然这个学院叫做国际学院，但是它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中国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我们内地人。” 于滔说到这，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陈薇，陈薇的脸上很平静，就好像这个故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于滔这才敢接着说下去：“学院的院长我认识，一个很出色的经济学家，也是我的教授之一。他主动找到我，希望我可以将学校的美名带到中国。呵呵，彼此心照不宣，我答应了。” “换句话说，你是这个中介公司的老板？”听了这么多，陈薇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不是，我只能算是总经理，整个公司的运作都是我来掌控，但是所有成本支出都是另外有人支付，我也只是领工资而已。” 陈薇明白，就算想法是于滔出的，整条运作线也是他拉起来的。但是没有投资人，他的想法都只能停留在想法上，根本就成为不了现实。 “故事差不多说完了，你恨我吗？”于滔问道。 “说实话，要是我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些，我会恨。” “也就是说？” “让我也入伙吧？给我一个兼职的机会，你看行不行？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我们之间没有恩怨，你来这不是我的意思。而且我也没有骗你，国际学院虽然很另类，但是里面的老师确实都是曼彻斯特大学的老师，而且最后也会给个文凭。” “我问你，我拿着那个文凭在英国找工作他们会给签我吗？” 于滔愣住了，他没想到陈薇会这么问：“我不擅长说谎，所以我的答案是，不会。” “你也明白，这种文凭跟野鸡大学没什么区别，只是我们回国的时候可以骗骗国内的公司。” “最起码这个学校是有这个学院的，官网上也不会注明这个文凭是特殊的。” “那我不管，你们没有说，所以是有所隐瞒，我要是在本地起诉你，你应该会被遣返回国吧。” “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是我觉得我会很麻烦。” “你说话的方式真的很让人讨厌哎，明明说的是中文，但是偏偏充满着一股特别难闻的洋味。简直就tv6的那些翻译一样。” 于滔笑了：“我也不喜欢他们的翻译，所以我一般都是看原声。”说完这句，于滔有低头沉思了一会：“恭喜你面试通过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实习的岗位。” “工资不能低，都是老乡。” “没有工资，只有提成，你可以任何方式拉学生进来，这个学院也随时可以插班。” “那你还说不是野鸡大学？特么的只要给钱想来就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估计不来也行，直接毕业证书都给印好了吧？” “差不多，那你干还是不干？” “干，特么的，等老娘有钱了，再把你们统统举报了，省得你们去害人。你说你，明明就是个骗子，为什么还好心好意的替我跑前跑后的，拿到钱还不快跑。” “我是做服务行业的，所以应该给你们很好的服务。这没什么不对。” “你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于心不安，想做点好事弥补吧。” “你这么说，从理论上来说没什么不对，我的老伙计！” “够了够了，那么老板，我什么时候上班？” “从现在开始吧，我没有任何建议给你。但是有一点我能保证，就是你领来的每一个学生都一定有学可上，而且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保证能退款。” “有这两点就够，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第七章 “有这两点就够，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说不定比起读书来，跟着你后面才是正儿八经的读经济啊。”陈薇眉头紧锁，似乎这句话是经过她深思熟虑得出的。 于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于陈薇的奉承话，他似乎有些当之有愧。“我当初读经济是想一展抱负的，可不是为了当个小商小贩。” “我感觉的到，你会是个了不起的人。”陈薇说得很诚心。 “托你吉言。”于滔微微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安排。对于拉你入伙的事……”于滔也学着陈薇的样子，紧锁着眉头，想给她制造点紧张的气氛，可是陈薇脸上满是嬉笑，似乎并不以为意。 “哎。”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于滔抿了抿嘴：“好吧，我逗你玩的，欢迎你多给我拉点客户。” 陈薇对着于滔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目送着他离开餐厅。 回到公寓，陈薇的心情非常的好。陈薇记得高中同桌吴茜茜说过，这个世上，能让女人开心的事很多，但是绝大部分都是能用钱买来的。陈薇一直把这句话奉为真理，她给自己算了一笔账，如果能拉过来一个人头，她能从于滔那里得到100英镑的提成，这差不多够他生活两个礼拜了。如果能拉来5个，那就能赶上妈妈的工资了。要是10个……15个……20个…… 陈薇躺在沙发上，越算心情越好，就好像已经赚到了这笔钱似的，“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我问你，你跟今天下午的那个男的什么关系？”刘静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陈薇身后，她这突然大声一问，着实把陈薇吓了一跳，几乎整个人都弹坐了起来。 “哎妈，你吓死我了。”陈薇右手按着心脏，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它快从自己的胸口里蹦出来了。“怎么了？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呵，你刚来一天就交上朋友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呢？”这话从刘静元的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直钻进陈薇的心里。陈薇能感觉到这次除了心脏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努力调整呼吸，想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下。 见陈薇不回答，刘静元觉得自己是判断对了，又看似好心地提醒着：“那个人我认识，听说是跟学校勾搭上了，专门骗同胞钱的。而且好像还经常以同胞的名义骗色，我看你出去这么久，可别就这么交待了。” 听到这，陈薇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静元。被她这么一盯，刘静元心里反而有些虚了，她想避开陈薇那灼热的目光，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退缩，不能让人看出她的软弱。她勉力支撑着和陈薇对视着。 陈薇并没有做其它动作，怒气冲冲地走回了房间，然后把门摔上。刘静元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坐到沙发上，放松一下已经有点不听话的双腿。 坐在书桌前，陈薇把下巴放在书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闹钟，眼泪止不住地顺着面颊流到了桌子上。 她很讨厌“水性杨花”这个词，她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二年级，话是她的一个邻居说的，起初她还以为这是一句夸人的话，因为她喜欢水，尤其是她们家门口的那条小溪，清得可以看见底，也可以看见里面自由自在游泳的小鱼。她也喜欢花，妈妈在院子里种了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话，虽然这些花看上去不艳，闻起来也不是很香，但是那花的颜色看上去很朴实，花瓣的形状也很好看，叫她爱不释手。 等到她到了明白什么叫水性杨花的年纪，她忽然开始讨厌起小溪和花了，为了彻底摆脱这个词，整个初中生涯，她都努力避免和男生接触，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们说。直到遇到了吴倩倩。 想到这，陈薇坐直了身体擦了擦眼泪。吴倩倩说的对，女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必须得有钱。 赚钱，赚钱，赚钱！陈薇觉得自己现在被人笑话，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穷。穷，自己做什么才会被别人误认为另有目的。 陈薇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她端端正正的在纸上写了一个人字。现在对于她来说，只有能拉人来这里上学才能让她赚到钱。 陈薇在人字的上面打了个问号，他们究竟是谁，该如何找到他们呢？ 这个问题想得很头疼，陈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到底是一帮什么人。和她一样，家里不富裕、成绩不理想的？应该不是，要不是自己的舅舅极力推荐，她估计现在已经辍学打工了，出国对于她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那群富二代、官二代？陈薇觉得也不是。有钱有势的还会读这种大学吗？那还不花个大钱读个正儿八经的名校了。 陈薇想了七八个潜在客户的画像，但是这些又都被她一一否决了。看着纸上那一堆堆叉叉，陈薇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我这个是什么脑子啊！连骗人都不会啊！啊啊啊！”陈薇发出了一声尖叫，把桌子上的笔啊本啊都给推到了地上。 一旦心情不好，事事都不顺。陈薇躺倒了床上，她想起来，下午于滔刚刚送来的电话卡，她还没有换上。 手机用了有些年头了，sim卡槽都有些松动了，没有费多大力气和技巧，卡就换上了。在开机界面亮起了一刹那间，陈薇忽然有种小小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带给了她很大的满足。 一切正常，有网。陈薇打开了手机qq，她想找吴倩倩聊聊天，可是头像却是灰的。 陈薇还是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在吗？”或许她在，这会只是隐身了。可惜的是，等了十分钟，对方都没有告诉她在，或者不在。 陈薇有点失落，要是在国内，她肯定已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可是在英国她不敢打，因为她不知道国际长途会有多贵。 第八章 陈薇快速地敲着键盘，打下了一行字：“我已经换了新号码，你要是看到了就存下吧。”在发送之后，陈薇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吴倩倩的qq签名。 “无助，是因为无知。” 刘静元也坐在桌子前，她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五点了。虽然心里很不开心，也很不情愿，但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着桌子上的镜子画起了妆。 一拿起化妆笔，刘静元就迅速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她翻出了藏在抽屉里的本子，然后看起了今天的安排。 妆很快就画好了，刘静元拿起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她特别喜欢这面镶在哆啦a梦外壳里的镜子，因为每次它都把她照得特别美丽。刘静元一直告诉自己，这并不是错觉，而是自己天生就是如此。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到了分秒必争的阶段，刘静元一边打开软件，一边迅速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又迅速地穿上。 软件已经启动完毕，刘静元一边调试着摄像头，一边调整着桌子上的台灯，好让自己的脸看上去更白一些。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刘静元迅速输入了账号密码，然后在点击了一下“开始直播”。 这是国外的一家直播网站，上面有各式各样的人在直播做各式各样的事，但是总结起来无非就那么三类，一个就是装疯卖傻搞笑型，用自己的痛哭支撑起别人的快乐。一个就是真材实料大神型，用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去赢得观众的尊重。最后一个就是秀色可餐美男女型，这类人基本不需要做什么，往哪一坐就有人愿意盯着看上几个钟头。 刘静元起初走得是第二个路线，她在国内学过小提琴，还考过级。虽然现在水平还不如她十岁的时候，可是把一首简单的曲子拉流利了对于她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可是这条道路并不好走，她房间命名为“一起来听音乐。”起初还真是吸引到了不少音乐爱好者，可是这群观众很挑，他们很难容忍刘静元的水平，不断留言嘲讽她。 被打击到的刘静元也不好意思拉下去，只好关掉直播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黯然伤神。可是好巧不巧，她对电脑用得并不熟悉，她以为点击了右上角的叉叉就关闭了软件，没想到软件在后台还在继续运行。 刘静元就这样在镜头前，脱掉了外套穿着内衣发呆。一发呆就发了三个多小时，当她觉得那群嘲讽她的人可能已经下线，准备在上线试试的时候。她惊讶的发型，平常只有二三十人观看的直播间居然堆了五千多人，而且还有不少人给她打赏。 刘静元往上一页一页的翻留言，这才知道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看了三个多小时。 羞愧，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刘静元转成了兴奋。她购买了很多看上去很性感的衣服，依然开直播拉琴，不过她不像之前那么勤奋和卖命了，一个小时顶多拉上一两首，剩下的时间就是跟观众互动，摆各式各样的姿势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靠着观众的捧场，刘静元还真赚了不少钱。 不偷不抢，也不卖，刘静元这钱赚得心安理得，只是不愿意被人发现。今天的直播刚刚开始，她的那群粉丝就鱼贯而入。刘静元对此已经习惯了，她就像是酒店门口的接待，客客气气地欢迎着每一位熟人进来。 感觉那些出手大方的老朋友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刘静元拿起了小提琴，开始拉了起来。这是一首简单的练习曲，刘静元甚至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因为在练琴初期，老师反反复复地让她拉这首曲子，肌肉已经形成了记忆。所以这首也成了她为数不多能完全拉完的曲子之一。 拉得虽然流畅，但是谈不上好。刘静元心里明白，可是从她拉第一个音符开始，观众就开始刷屏了，满屏幕都是“太好听了！”，有些人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评论了一番，说什么这首歌一听就是歌颂凄美爱情的，听得他眼泪的要留下来了。 刘静元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曲子究竟是谁谱写，为何而谱，但是这明明就是一首欢快的曲子，怎么能说歌颂凄美爱情故事的呢。 “谢谢哥哥的夸奖，你们的点评都好专业哦，我都不好意思继续拉了呢。”虽然心里一阵厌恶，可是为了钱，她还是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刘静元本想在拉上一曲，抒发下下午的郁闷之情，可是观众不想听了，开始吩咐她换衣服摆pose。 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想赚别人的钱，就得想方设法的满足他。这一点网上和现实没有什么区别。 刘静元打开了衣柜，并不着急换衣服，而是一件一件地将衣服在胸前比划着，然后给观众介绍这些衣服的亮点，有意无意地还透露那些地方会很暴露。如何调动观众的胃口，刘静元在这方面已经是老手了。 陈薇在房间里，连灯都不想打开，她就想安安静静地思考着她的人生哲理。可是房间的隔音效果似乎并不好，先是一阵类似锯木头的声音惹得她根本无法安静思考，后来又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在房间里萦绕。 起初她很害怕，大热天把头蒙在被子里，听了一会之后，她的胆子也大了些，顺着声音的来源，她走到了窗户边，仔仔细细地听着。 她分辨出来了，这个恶魔般的声音就来自那个她视为恶魔的口中。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走到了刘静元房间门口，耳朵贴着门仔仔细细地听着。 这会能听得清清楚楚了，刘静元似乎是在跟谁说话。 “哥哥们，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嘻嘻嘻嘻。”听到这句话，陈薇迅速在脑海里想出了一段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女人指手画脚的场景。 “恶心！” 第九章 话虽如此，可是陈薇并不像看到恶心事物那样避而远之，反而屏息凝神，耳朵贴着门仔细地听着。 刘静元在里面撒娇卖萌，每个单词的尾音都拖得很长，有时候还会故意打个弯。陈薇在门口不禁啧啧称奇，结合着声音，再想象着里面陈薇是如何的搔首弄姿，她觉得如果自己也是男人的话，肯定也会把持不住吧。 可是她不是，所有现在的她依然觉得很恶心。 就在陈薇一边听，一边心里暗骂的时候，里面忽然没了动静。陈薇起初还集中了注意力，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没过两秒，她就反应过来了。 “坏了！”几乎在这个词从脑海里蹦出来的一瞬间，房门忽然开了，陈薇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顺着门开的方向倒了下去，直接倒进了刘静元的房间里。 陈薇赶紧站了起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她得为自己编一个谎话来掩饰这场尴尬。 “我听……你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以为你是不是病了……所以来看看，没想到刚准备敲门……你就开门了。”陈薇是一边说，一边编，眼睛还不停地上下打探着刘静元。 刘静元带着一副很精致的金丝边眼睛，梳着马尾辫。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衫，看上去质量不算好，因为能清楚地看见内衣。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小西服，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装短裙。 扫视了一遍之后，陈薇的眼睛就停留在了刘静元的胸口，本来就很透的衬衫居然还敞着三个个扣子，雪白的胸口简直等于是暴露在外面。 虽然同样是女生，但是刘静元的脸依然红了，谎言也编不下去了。 “呵呵，还真是谢谢你哦。”刘静元意识到了陈薇正在看向哪里，可是她并没有遮掩，也不显得慌张。“但是你觉得这样好吗？” “嗯？”陈薇抬起了头，正好和刘静元的眼神对视到了一起。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自在，但是她并不打算退缩。 虽然自己偷听并不道德，可刘静元做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陈薇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谁先退缩那就说明谁理亏。她当然不能认输了。 陈薇是个很倔强的人，这场对决最终还是她赢了。刘静元把脸瞥向了一边，似在喃喃自语：“我已经谢过你了，你可以出去了吗？”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陈薇还是转身就走，并关上了门——她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出了房间，陈薇显示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就后怕了起来。 她刚来曼彻斯特没多久，人生地不熟。虽然刘静元也是中国人，可她毕竟对这里更熟悉。这次把她得罪了，会不会遭到打击报复？ 越想越害怕，陈薇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门锁死，把窗户也反锁上，然后才跑上床，用被窝死死地把自己蒙住。 即使被窝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可是陈薇还是无法放下心来。思前想后，陈薇觉得自己应该给于滔发个短信，最起码在这里，于滔比她要更熟悉些。 “我和室友闹翻了，现在我挺担心她会不会报复我。”陈薇快速地编好短信，然后发送了出去。 于滔回信很快就来了，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没事。” 没事？如果于滔现在站在她面前，她觉得她都能对他吼出来。“你是没有看到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害怕她报复我，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了她一个秘密。”陈薇觉得有必要和于滔再说得详细些。 “她不是那种人，你放心。”于滔回道。 “你确定吗？我刚刚真的被她吓死了。” “我确定，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 一个班的同学……陈薇看到这脑袋一下子又大了，本来以为自己找到了个靠山，结果山头还是人家的。 想到这，陈薇忽然想起来了，在她刚刚回到公寓的时候，刘静元对她很奇怪，似乎很在意她跟谁在一起了。陈薇恍然，原来于滔和刘静元早就认识，而且她可能还暗恋着于滔。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和于滔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她才会如此在意，也自然不会给个好脸色了。 陈薇使劲地锤了锤脑袋，自己真是蠢到家了，要不是下午那么一懒，不想跟她解释那么多，现在也不至于闹得这么不愉快。 陈薇一把把杯子掀开，想再去跟刘静元解释解释，可是当她的脚刚接触到拖鞋的时候，她又退缩了。 现在无论怎么和刘静元解释，她肯定都会当成是狡辩，这叫欲盖弥彰。陈薇想思考出一个比较完美的方法，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想得头疼了，她就会使劲砸自己的头，责备自己笨，责备自己没眼力价，没能早点看破这层关系。 陈薇仔仔细细地回忆着下午的场景，想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哪些微妙的细节。陈薇的记忆力是惊人的，她在脑海里完美的复盘了下午的场景。 于滔进门后只是看了一眼刘静元，并没有打招呼，看上去也不像是熟人。刘静元倒是死死地盯着于滔，不过此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对陌生人的好奇。 哪怕是再不熟，同班同学见面总得打个招呼吧，他们两居然没有。陈薇又翻出了刚刚的短信，于滔的短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上去似乎对刘静元很了解。 这又是什么情况呢？陈薇想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再想下去也是徒劳，何况这对解决问题没有一点点帮助。陈薇放弃寻找答案了，不过她也不想睡觉，索性拿起了今天刚刚领到手的书，翻看起来。课本是很好的催眠剂，在高中时陈薇屡试不爽，她希望今天也是如此。 刘静元在电脑前无精打采地做着。，从陈薇走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虽然依然在开直播，可是已经没有了热情，表现得也不积极。 她的那些粉丝看出来她心情有些糟糕，纷纷扫兴退出了直播间，去看别的直播了。刘静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11点了，这是她关掉直播下班睡觉的时间。她在关掉软件之前看了一眼房间，还有3个人在。刘静元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还有再看，还是仅仅挂着网页在打游戏。 第十章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在聊天室里输入了“晚安大家，做个好梦” 要是在往常，她还会在后面加上一句“我要去梦里找情郎了哦，谁要来？”而每到这个时候，粉丝会疯了一样刷一些特别露骨的话，给收尾来个最后的疯狂。这种感觉也让刘静元很满足，就好像，皇帝翻牌那样吧。 可是今天的刘静元显然没有心情做这种调侃，正当她准备关掉网页时。聊天室里有个id说话了。“晚安，你跟平常不太一样。好好休息。” 刘静元愣了一下，这个人的id很陌生，却又看上去很亲切。这种亲切感也稍微挽留住了刘静元一会，让她那本来准备点击关闭软件的手又回到了键盘上，轻轻地敲击了：“谢谢。好梦。” 虽然这是个告别语，但是刘静元还是舍不得走，她默默地注视着屏幕，期待这个id能有新的举动，她期待的是他会添加自己为好友，或者私信问她要电话号码，哪怕是说一句晚安也行，如果说他要是挽留自己的话，自己也可以单独为他表演一会。 等了三分钟，那个id没有离开房间，也没有再说话。 “哎！”刘静元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愿意再等。她连软件都没关，直接关了电脑。 陈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就现在而言，对于陈薇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感到恐慌了，因为她要是再不抓紧点，就要迟到了。今天可是她第一天上课。好在每个房间都有一间卫生间，陈薇很快就洗漱完毕，飞奔向了教室。 在离上课时间还有2分钟的时候，陈薇赶到了。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前两排还空着几个座位。 虽然不情愿，但是陈薇只得从这两排当中挑了一个相对偏远的位置坐下。坐下、将书本放好后，陈薇回头扫了一眼教室。果然和于滔说得一样，这里面坐得全都是中国人，至少都是东亚人。陈薇感觉要不是教室里的环境属于典型的古典英伦风格，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国外上学。 “好失望，都是中国人，都看不到一个外国帅哥。”陈薇给吴倩倩发了个qq消息。 除了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午餐时间之外，整天的课程都安排的相当紧凑，让陈薇几乎没有什么喘息的时间。不过好在3点半就放学了，这才让陈薇能腾出脑袋里的空间来好好消化消化今天学习的知识。 虽然知道自己属于特殊班，但是于滔说过，这个学院老师和课程都跟普通班一模一样。对于陈薇这种梦想掌握世界经济命脉的人来说，这些课简直就跟通往梦想的钥匙一样，弥足珍贵。她很珍惜这个机会。 看了看时间还早，陈薇想去自习室再坐一会。一来是好好复习一下今天的知识，二来，她真的不想看到刘静元，能躲就还是躲躲吧。 就在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要不要先买个快餐吃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于滔打来的。 “陈薇是我，你的工作安排的怎么样了？”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喂，于滔就已经把问题抛出来了。 “工作？什么工作？”陈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拉人头。贩人口。想起来了没？”于滔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是我想起来了，我还没想好怎么拉呢。怎么啦，你的公司就等我骗几个人开张呢？” “那倒不是，就是挺好奇的，我看你昨天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以为你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我一天拉个十个八个学生呢。” 陈薇吐了吐舌头，翻了翻白眼，她觉得，要是于滔在她面前跟她这么说，她一定先往左边翻他白眼，然后换右边。他这不是对自己有信心，纯粹是来看笑话来着。“你等着啊，一天十个八个我是拉不来了，一年可以。” “一年？” “啊，咋了嫌少？” “妹妹哎，那你还不如去餐厅刷碗，又不用动脑子去骗人，还赚的更多。” “好主意，那我一会就去试试。”陈薇一边跟于滔有的没的说着，一边暗自下了个决心，再去自习室之前，先去快餐店买个汉堡吃，本来已经到了自习室门口，她又折了回来。 “告诉你，为了跟你多说几句话，我本来都站在自习室门口了，又折了回来。怎么样，我这个员工对你这个老板客气不客气？你是不是该给我的提成提提?” “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就你知道，那你这是提还是不提？”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在你后面……” 听到着，陈薇赶紧回头看，路上的人不算多，可是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于滔，也没有看到打电话的人。 “你是不是在找我？”于滔忍不住在偷笑，陈薇立马反应过来了。 “你这个骗子！没一句实话！哼！”然后气呼呼地挂掉了电话。 陈薇本来就打算买一个汉堡，可是被于滔戏耍了之后，她咽不下这口气，十分奢侈地点了两个汉堡和一大份薯条。 虽然心里面还是愤愤不平，但是心里面却想得是却是该如何拉几个人来做自己的学弟学妹。 陈薇仔仔细细地复盘了自己这个意外的留学之路，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舅舅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广告。 陈薇掏出了本子和笔，写下了“朋友圈”、“中老年人”、“孩子”三组词。很显然，朋友圈把消息传到了中老年人那里，中老年人再替孩子做决定。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思路。 陈薇想明白了，这个环节里，最关键的点在于“中老年人”。一方面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学校的存在，另一方面还要让他们觉得这个学校很好。 陈薇画了一个箭头，从“朋友圈”指向了“中老年人”。她觉得应该在箭头上再写一个词。陈薇最先想到的是“骗”这个字，但是觉得不是很妥当。换成“忽悠”？那不还是骗吗？“洗脑”呢，听起来稍微贴近些，但是还是不太妥当。 陈薇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彩信发给了于滔。“资本家，你觉得箭头上面写个什么词比较好呢？” 第十一章 “我觉得，你就填信任吧，很贴切。” 陈薇撇着嘴，一个“骗”字居然能被他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这真是刷新自己的三观了。 “我昨天想了一晚，我觉得我还是做不了。说实话吧，其实我有想过让我妈跟她的朋友们去推销。说实话，我感觉我妈能骗到几个。要是说骗一个给多少多少钱，我觉得不要两年，我们家那边出得起钱的，能借到钱的都会把小孩送来。” 陈薇把这条短信发过去，拿着手机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组织接下来的话。 “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你是对的。” 陈薇觉得有点诧异，于滔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准备要说的话。但是她有些不信，或许这是他故弄玄虚呢？ “我还没说完呢，你明白什么了？” “你恨我吗？”于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另外抛出了一个问题。 “不恨，恨你干嘛？我自己没本事，就是在国内，上的学校估计跟这个也差不多。” “你知道吗？其实有很多人会恨我，他们觉得我就是个骗子。久而久之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所以我每次送弟弟妹妹们报道的时候，都会尽可能的给他们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你说的对，我这样做的确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些。 有时候我也会大骂自己，老子这明明做得是好事，怎么就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跟弟弟妹妹们透露。但是骂完了之后我还是怂，该瞒还得瞒。” “你挨过打没？”陈薇很好奇地问。 “挨过。” “那我就很奇怪了，一帮在国内连本科都考不上的孩子，在这混跟在国内上三本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打你呢？” “我觉得，应该是他们的期望太高了。”虽然看不到于滔的表情，但是陈薇能猜到他内心的无奈。 于滔的话让陈薇想起了昨天的交谈，于滔对于这份事业的描述是这样的：能让国内的弟弟妹妹们不用通过考试就能接受优质的教育。按照他的这个说法，这简直就是一份慈善事业。但是陈薇不这么想，生意就是生意，尽管你可以给他披上个无比鲜艳的外衣，但是依然掩盖金钱的味道。 陈薇也能理解那些家长孩子们的感受，他们花了那么多钱来这里，自然以为是上了一所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他们不是因为期望过高，而是无法正确地认知自己。 “哎。”千言万语在心里，可陈薇最后只发表了一声叹息，表示自己心中的感慨，也结束这段对话。 “所以我决定不干了！”于滔看来并不打算结束。 “这么说我也跟着失业了？” “不，我邀请你加入我新的计划中，以合伙人的身份！” 这份看似很有诱惑力的筹码，陈薇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种一分钱没有公司，别说合伙人了，你就是给个ceo、cfo的职位，那也是个职位而已，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想跟你约个时间谈谈我的计划，不知道你有时间没有。” “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的，我懂了。” 陈薇忽然意识到，她刚刚的话可能有些伤害到了于滔，她赶紧又编了一条短信。“你别误会，我觉我什么都不会就当合伙人，或许会成为你的累赘。” “呵呵，没关系的。有一说一，你不愿意跟我创业，也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 “是的，你这句话我特别的赞同。” 这条短信发过去之后，于滔再也没有再回过来一条短信，陈薇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再三确认这次谈话已经结束了之后，这才把手机关机放回包里，带着一丝丝沉重的心情走出了餐厅。 要不是肚子是在饿的慌，刘静元此刻还不太愿意从床上起来。不过既然起来了，刘静元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打开电脑，然后上厕所、洗漱。 她今天也是有课要上的，不过对于她来说，逃课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让她去上课反而会有种陌生的感觉。 刘静元一边刷着牙，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社交网站。昨天临睡前发布的一条动态，现在已经有将近一百个回复了。刘静元挨个挨个的看着回复，遇到有眼缘的id和特别有意思的回复，她也会交流两句。 回着回着她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最后回复她的那个id，她忽然想到，这个id之所以看上去眼熟，会不会因为他是他的网站好友？ 刘静元点开了自己的好友，挨个去查。刘静元大致记得那个id的拼写，很快就在自己的好友里找到了一个起名很类似的好友。 刘静元查了查，这个叫yiit的id从来没有私信或者和自己主动交谈过。不过既然自己这么眼熟他，一定跟他有过交流。她挨个去翻之前发过的动态，果然，这个人几乎每条都会回复，但是他回复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笑脸。 这个表情不是系统自带的，所以看上去很另类，也很独特。难怪刘静元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id。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刘静元主动给这个id留言了：“也不知道昨晚是不是你，但是无论是不是吧，我都谢谢你的鼓励！” 在消息发出去后不到三秒，yiit回复了那个熟悉的表情，然后还有三个字：“不客气，” 他原来在线，不过刘静元不打算接着聊下去了，她跑到卫生间，迅速地把口中的泡沫吐干净，然后接了点温水涑了涑口，接着开始化起妆过来。 虽然她很少出门，但是每次起床她都会花上很长时间去化。在她看来，女人化妆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让自己心情愉悦。所以即使没人关注，这件事也是马虎不得的。 自从开了直播之后，刘静元的化妆技术也是突飞猛进，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化完妆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而她自己觉得，只有后者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化完妆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刘静元在镜子前孤芳欣赏了一会之后对着镜子微笑道：“小妖精，出去勾人喽。”然后拎起了小包开开心心地出门吃饭了。 刘静元对于吃还是比较讲究的，她吃不惯汉堡和薯条，所以她要打车去唐人街，去那家她经常去的川菜馆，点上一份最爱的水煮肉片。 第十二章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餐馆里的人不算多。刘静元走了进来找到一张挨着窗户的空桌坐下。 阳光明媚，手里捧着茶杯的刘静元忽然心里有些伤感。这个天气、如此悠闲的下午时光，她居然一个人在川菜馆，真有些辜负这大好青春的意思。 不过伤感归伤感，当那带着辣味的香气扑鼻的时候，刘静元一下子把那份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矫情给抛到脑后了，拿起了筷子很不顾吃相地吞咽了起来。 几口肉下肚，心情也好了很多。刘静元一直相信这样一句话，没有什么烦恼会在吃饱后还存在的。至少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很受用。 当然了，这句话其实还有后半句，只是刘静元很少对人说起。那句就是：“没有什么笑料是手机里找不到的。”有了美食，刘静元自然不会忘了刷会社交网站，再看看这十分钟之内是否又错过了什么。 刚点开app，她一眼就看到了系统提示她有两条未读私信。刘静元觉得自己一定患有强迫症，要不为什么每次看到系统提示都会忍不住去点呢？当然这次她也不例外，私信是yiit发来的，第一条是：“在干吗？”，第二条是：“好想你。” “神经病啊！”刘静元嘴里嘟囔着，她越来越感觉这个yiit不太像个正常人。不过对于她来说，即使开始有些反感这个yiit，但是也不能得罪他，毕竟自己的粉丝数不多，铁杆粉丝更少。 刘静元没有回他，只是自顾自地刷着手机，遇到好玩的新闻还会随手点几个赞。可是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又有人私信她。 刘静元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一定是那个yiit发来的，不要去点，不要去点。可是理智并没有能战胜强迫症，在仅仅纠结了15秒后，她就点开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用左手拍了右手手背几下，嘴里还骂道：“让你贱！让你贱！” 私信果然是yiit发来的，上面写道：“在干吗？我看到你点赞了，你应该在吧？为什么不理我？” 三个问号让刘静元看着都头疼。“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她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回着消息。 “没有啊，我也是刚刚才看到你的消息，我正在吃饭呢，就刷会新闻。”在发送前，刘静元想了想，决定在这句话的后面加上了一个很可爱的笑脸表情。 “真是恶心坏了，能不能让我碰到点正常人，啊啊啊！”刘静元把手机一扔，大口往嘴里塞着米饭。 手机又响了一声，这个声音就如同魔咒一般，牢牢地控制着刘静元的身体，让她无法抗拒般地伸出了手，又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手机，点开了软件。 “好想看你吃饭的样子。” “变态啊！靠靠靠！老娘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不能回去看你妈吃吗？”刘静元嘴里大骂着，本来餐馆里的客人就不多，她这一骂几乎把整个餐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过刘静元却浑然不觉。 “还是不要了吧，我吃饭样子很丑的，太毁自己的形象了！”句子后面依然加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刘静元站了起来，把手机放到了桌子的斜对角那边，然后坐下，伸出手试了试，确保自己在坐着时无法够到手机，这才继续吃饭。 直到这时，刘静元才发现，如果在不算特别饿的情况下，显然手机比任何美食的吸引力都大，因为她居然发现自己居然咀嚼不出水煮肉片的味道，脑子里都是该不该去为那个“神经病”直播。 想来想去，她最后做了个决定——直播！ 刘静元拿起了手机钻到了洗手间，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了化妆包。这个化妆包本来是逛街时用来补妆的，平常也用不到几回，没想到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刘静元花了20分钟把自己给收拾好了，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定没有瑕疵了之后才走出来。 桌子上的水煮肉片早已经凉了，现在闻起来还有股腥臭味。刘静元闻了闻，有些想吐。她想换盆新的，可是一想到钱包里那不算富裕的钱，她还是忍住了。 找好了角度，连上了wifi，刘静打开了app，正式开始直播。 这会并不是她平常直播的时间，也没有实现打出预告，可是没想到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来看她吃饭的观众越来越多。 刘静元一边极力配合着大家提出的各种要求，大部分人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无非就是问问菜的名字，口味等等，但是也有变态的，比如有个人非要刘静元喝一汤勺水煮肉片的汤，刘静元照办了，还煞有介事的评论了一番。 可这个人似乎看得不过瘾，他又要求刘静元舀一勺辣椒吃，他给的理由是他不相信有人做菜会放那么多辣椒，这一定是一种长得类似辣椒的水果。 这个要求让刘静元很为难，她虽然比较能吃辣，但是也不是这么一种吃法，这样下去非上火不可，说不定明天起床的时候就会发现脸上长满了痘痘。 可是她不愿意去得罪他，更何况已经有人开始附和他，开始起哄起来。 刘静元就在起哄下颤颤巍巍的咬了满满一勺辣椒，又颤颤抖抖地送到了嘴边，仿佛这一勺装的是毒药一般。 她又扫了一眼屏幕，有人在疯狂的刷屏。 “不要吃！” 刘静元看了一眼id，是yiit。她心里默默地骂着：“真会装，你早干嘛去了，不是你个变态，老娘会受这欺负。” 想到欺负这两个字，刘静元忽然感觉到有股气流正顺着胸口往上涌，她慌忙把一勺辣椒全塞进了嘴里，咀嚼着。 咀嚼并不是为了品尝，只是为了磨碎辣椒，让它们能更好地下肚。不过这辣味并没有压制住那股气流，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天啊，真是辣椒，她都被辣哭了！”有人开始刷屏。也是从这句话开始，观众里有种声音渐渐占了上风，他们觉得前面起哄的那帮人太残忍，居然逼着一个亚洲小姑娘做出这种事。 带头的那个人后来也不发言了，刘静元估计他要么是被骂的不敢吭声了，要不就是早早就溜了。 第十三章 yiit开始呼吁，给主播打赏，并带头打赏了100个虚拟币。在他的带领下，打赏的人越来越多。刘静元一开始还能挨个挨个地口头答谢打赏的观众，可是越到后来越念不过来了，只能一个劲地说谢谢。 直播结束了，刘静元粗略算了算今天的收获。差不多能赚到300英镑，这已经相当于平常一个礼拜的收入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赚钱的容易，兴奋之余，她又给自己加了一道菜，算是犒劳。 吃着吃着，刘静元就跟忽然开窍了一般，灵光一闪。既然大家都很爱看自己吃饭，为何不每顿饭都直播呢，这样她就可以把直播放到白天，晚上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玩游戏。最重要的是，直播跳舞唱歌很累人，但是吃饭不一样呀，又省力又赚钱还能满足口腹之欲，就差躺着了。 想到这，刘静元觉得自己简直太有经商方面的天赋了，不去做生意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大好时光。 下午讲课的老教授，话里带着浓浓的曼彻斯特地方口音，听起来倒是好听，就是不太容易弄懂。再加上又被下午的事分了神，陈薇早在课正式开始二十分钟之后就彻底放弃了。 不需要听课，陈薇反而有了时间去思考中午和于滔之间的对话。其实这件事也并没有那么复杂，无非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那么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陈薇在笔记本上工工整整地写上了yes和no。在yes下面，她一条一条地列着理由：1，跟着创业对于自己经验积累是有好处的。 2，如果成功，赚得肯定比打工多。 3，于滔有过创业经验，跟着他做，失败的几率较小。 4，创业失败了，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想来想去，陈薇觉得也就这么四条了，那么有多少理由拒绝呢？陈薇想了想，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1，学生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磨刀不误砍柴工。 2，创业公司没有工资，一切都以提成说话。 3，老板太过于年轻，社会阅历不丰富。 4，他就是个骗子！ 仔仔细细地看着两边，都是四个理由，这下该怎么选，陈薇又犯难了。在咬了一会笔之后，她一笔一划地又写下了一条。 5，于滔看起来挺顺眼。 “这下就对了，看来是天意。”陈薇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于滔。 陈薇本以为于滔一定会秒回她的信息，可是一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机里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陈薇等得心急，她很想知道于滔究竟是没有看到短信还是不想回她，或者说他又找到了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陈薇思前想后，她觉得最后一条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从中午的聊天过程中，她能感觉的到，于滔是很着急找个伙伴的。 既然很着急，肯定就是他发现了什么转瞬即逝的商机了。想到这，陈薇懊恼不已。早上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还说过，商机是转瞬即逝的，就看谁能发现它，而在发现它的人当中，谁行动的越早，越主动。陈薇觉得自己的例子简直就是对这句话的最好诠释，只不过是反面诠释。 放学铃声刚刚落下，陈薇连书都没有收拾就迫不及待地给于滔打了个电话，她打电话不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机会，她只是想验证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过这个悬念并没有立马得到解决，因为于滔关机了…… “用不着这么躲着我吧？”陈薇对着电话说道，仿佛电话就是于滔一样。“靠。”她把手一扬，接着就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当吃完饭回到公寓的时候，公寓门大开着。陈薇心里一紧，第一反应就是有小偷进屋，她小心翼翼地探着头，看向屋子里，想确认“小偷”是不是还在里面。 有小偷她并不害怕，自己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可是万一她这么进屋，跟小偷正好撞上，那保不齐小偷会不会在没有收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客厅似乎没人，但是依旧很整齐，不像是被光顾过的样子。陈薇大着胆子，一步一步踱了进去。可是刚进门，忽然沙发里钻出了一个脑袋来，着实把陈薇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那个脑袋见状慌忙站了起来，过来想扶起陈薇：“怎么了，没事吧？” 陈薇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脸看着有些蜡黄，但是还算能分辨出，这个人就是刘静元。 “没事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我看门开着以为家里招贼了，所以大着胆子进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 “呀，对不起对不起，原来是我吓到你了。”刘静元今天收入颇丰，心情也大好。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没进贼就好。”陈薇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下筋骨，确定自己没有那个部件在刚刚的摔倒中受伤。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刘静元站在客厅，呆呆地看着陈薇关上了房门。 “臭屁什么，摆个脸给谁看呢？切！”在吵着陈薇的房间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她站了起来关好了大门继续躺在沙发上打着游戏。今天运气确实很好，不仅赚了钱，而且游戏排名已经能进好友榜前十了，而且除了她以外，其他九个都是男生。像她这样能把这个游戏玩得这么好的女生，刘静元觉得自己是想不出来第二个。 想到这里，刘静元迫不及待地的打开了直播软件，然后搜索着这款手游的名称。果然不出她所料，直播平台上玩这款游戏的人不算少，但是清一色全是男选手。 刘静元感觉到，这又是个商机，几乎大奖都一致认定，女生在玩游戏方面的天赋不如男生，如果自己开个直播，告诉大家女生也能玩好，说不定能吸引到一大批年轻人。 刘静元属于那种说干就干的类型，她迅速地修改了自己房间的介绍信息，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位游戏高手。 第十四章 刘静元仔仔细细地的阅读了几遍自己的房间介绍，她把自己吹嘘成了一个隐藏在民间的游戏高手，读了两遍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去修改，因为如果真的实话实话，怎么能吸引人来看呢？ 想到这，她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己玩的是手机游戏，这该如何直播出去呢？她打开了手机软件，祈祷着那些开发软件的工程师能早于她一步想到这个问题。可是她失望了，手机软件上并没有这个功能。 没有高科技，那就用土办法。刘静元跑回了房间，打开了电脑，把摄像头对准了手机屏幕。也还好，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也能看。 刘静元又修改了房间公告，把直播时间预设在了晚上8点，她想尝试一下这种思路到底可行不可行。可行当然最好，以后吃饭能赚钱，玩游戏也能发财，何乐而不为。不行也无碍，晚上就自己玩自己的。 在直播开始前，刘静元也没有闲着，她不停地调试着摄像头的位置和光线，尽自己最大可能提高视频的质量。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之后，刘静元静静地坐在了桌子前，就像学生等待着上课铃声一样，等待着八点的到来。这是刘静元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说是几点开始就几点开始，不早开，也绝不迟到。 当八点真的到的时候，刘静元反而有些紧张了，她虽然不是第一次开直播，可是第一次直播游戏，她很担心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术在真正的游戏爱好者面前有些不值得一提。 开场只说了三句话，刘静元直奔主题，玩起了游戏。 刘静元玩得是一种卡牌游戏，这种游戏很烧脑子。刘静元在游戏论坛上看到过一些攻略，那些真正的高手都是在三个回合之后就能猜到对手大致拿了什么牌。再厉害一点的就会顺着推对手接下来会怎么出牌。 刘静元当然做不到这个，她赢牌最倚靠的就是运气，有手好牌信心就会大增。第一把运气还不错，手机拿着几张攻击力很强的大牌。 对手先手，他先出了一张小牌试探，刘静元也跟着用小牌小压了一下。随着回合数地增加，对面给刘静元施加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可是她并不慌张，自己手里握着杀手锏，不怕占据不到主动。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尽出一些中不溜丢的牌，这种牌，刘静元觉得不压吧有些可惜，用杀手锏去压吧，又有些心疼。 她最后选择了可惜，而就在可惜又可惜了之后，对面忽然打出了一个连招牌，直接ko了她。 “哼~~”刘静元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有些生气。一手大牌一张没出，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输了。 想到自己打得这么狼狈，刘静元觉得直播间里应该已经成鸟兽散状吧，或许这些人在走之前应该会丢下一两句辱骂的话。 带着一丝忐忑，她打开了电脑上的直播软件。出乎她意料的是，直播间居然围了很多人来观看，数量虽然不及中午那会，但是也超过去平常的直播。 刘静元翻看了一下网友留言，除了极个别骂她水平太次之外，还有不少是鼓励她的，不过留言最多的还是指导她该怎么出牌的。 “这些人，就知道充大尾巴狼。”看着一人一个说法的出牌方式，刘静元也不知道谁到底是真有本事，谁是胡搅蛮缠的。 悬着的心放下了，刘静元继续直播打第二局。由于放松了不少，她在打游戏过程中，居然还能腾出来空闲看看网上的留言，兴致高的时候，居然还会跟网友聊上两句。 刘静元打牌的手气一向不差，晚上直播打了9把，居然赢了其中的6把。大区排名又往上窜了十位。 直播结束后，刘静元关掉了摄像头，想跟大家道声晚安就睡觉了。就在关掉网页前，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私信。 这个软件设计私信功能，起初可能是为了方便网友之间的私密交流。可能连功能开发者都没想到，用户更多愿意在直播间直接交流，这项功能似乎成了鸡肋，逐渐被人遗忘。刘静元开通直播已经快一年了，也就最近两天才收到过私信。 打开私信，又是yiit发来的信息。 “我是学软件的，我有办法让你直接用手机直播打游戏！” 看到这个消息，刘静元忍不住回了一句：“是吗？该怎么办？” 对方回复依然很快：“给我两个礼拜，两个礼拜我给你解决方案。” 在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刘静元关掉了网页和电脑，拿着手机躺在了床上。今天晚上的直播没有化妆，她也懒得再去洗手间洗漱。 躺在床上，安静又黑暗的环境让她有时间去思考今天发生的事。今天两场直播，光是打赏她就赚了将近500英镑，在这个网站上，这个收入绝对是能进得了排行榜的。 幸福来得太快，快得让她既兴奋又失落。她忽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忙忙碌碌了一个月，可赚的还没有她一天赚的多。她究竟是何德何能，吃着玩着就赚到了这么多钱。这钱虽然不是偷来抢来的，可是她心里并不踏实。 刘静元忽然有种孤独感，她很想找个人分享下此时此刻她的一些想法，可是这会居然找不到人去倾诉。 思前想后，刘静元忽然想起来了那个叫yiit的网友，她打开了直播软件，yiit的头像是灰色的，并不在。 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刘静元退了出来，登上了社交软件。想了好半天，然后编了一句话：“你忽然地来，我诚惶诚恐，因为我怕你也会这样的离开我。”看了这句话，刘静元觉得相当满意，她从手机相册里找了几张自拍的照片，然后发了出去。 陈薇在房间里也没有睡觉，她在仔细地复习着今天的课。英文本身就很难懂了，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就更让人头疼了。没上大学的时候，陈薇还憧憬过大学生活，可是等到她上了才发现，这种生活还不如高中呢，至少高中她还有吴茜茜。 第十五章 吴茜茜……来到英国之后，她已经在qq上找过她几次，可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薇掏出手机，这次依然也没有。 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失联？陈薇打开了高中同学群，在群里问了一句：“谁知道吴茜茜的下落？” 群里很安静，安静的就跟相互不认识一样，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倒是一个男生私聊了她：“你们关系那么好，你会找不到她？” “我没有她手机，qq上找她好几天也没有找到。” “我记得她考上的是石头河大学，其它班好像也有考到这所大学的，我帮你问问。” “啊，谢谢你。” 这个男生名叫吴胜阁，是班里体育委员。在陈薇印象里吴胜阁人长得不算帅也不算丑，扔到人群里都绝对不容易把他找出来。但是这是在他坐着的情况下，他如果站在人群里，那情况又不一样了，那一米九的身高可是很难让人忽视的。 陈薇知道吴胜阁喜欢打篮球，也认识不少同年级别的班的男生，既然他愿意帮忙打听，那再好不过了。 “对了，你在那边过的好吗？都还习惯吗？”吴胜阁并没有想结束谈话的意思，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陈薇心里咯噔一声，她暗暗猜测，吴胜阁可能是在借帮忙之由，实际上是想跟自己说话。陈薇自认为自己长相也很普通，又怕自己会错了意，在仔细斟酌了之后，她回道：“也还行，就是跟周围的人还不熟。” “哦，我想也是，我们在国内吧，好歹跟同学语言还通，你在那边就不一样了，身边都是老外。” 陈薇懒得跟他解释她在这边的真实场景，她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回复着：“也还好，语言到不是障碍。” 陈薇这句话几乎等于把话说死了，吴胜阁愣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只得另起了一个话题：“我觉得你会是我们班混得最好的一个。”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连陈薇都不信，她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你起点高，而且很聪明。” 看到这，陈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虽然自己也确实在留学，可真是谈不上起点高，说聪明就更谈不上了。 她刚要反驳解释，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觉得，可能有很多同学都跟吴胜阁一样，只知道羡慕她能在国外上学，不知道她在这边独自生活的艰辛和寂寞。 不过想想也好，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没想到这次的阴差阳错，反而让自己也成为别人嘴里的“看看人家”。 “哪有，你真是谬夸我了。” “嘻嘻，真是发自内心的，你经常上网吗？你是不是换号码了。” 都是同学，陈薇很大方的把自己新联系方式给了吴胜阁。在寒暄了几句之后，陈薇和吴胜阁道了一声晚安，关机准备睡觉。 第二天，陈薇依然很早就起床了，她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到了对门也有动静。陈薇来这已经两天了，从没见过刘静元起得很早过。 陈薇不知道刘静元在弄什么幺蛾子，但是为了避免和她相遇，陈薇匆匆忙忙地就结束了洗漱，拎着书包就往外走。 一出门，陈薇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回头，居然是于滔。 “这么早，我以为我还会等上半个钟头呢。” “我不记得我昨天有约过你啊？”陈薇眉头紧锁，真是在回忆着。 “逗你玩呢，我就是从你们这路过，我就感觉你一会要出来，就决定站在这儿等会，你方不方便跟我一起走？” 陈薇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她当然不介意了。“行啊，看你说的，搞得我这个人很难处一样。” 于滔笑了笑：“你也别多想，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我的计划。” 陈薇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自作多情，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你这种官家公子，我是高攀不起的。” 听到这句话，于滔愣了一下。陈薇也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她想解释，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装不知道的好，于是把视线移到了另外一边。 “那我就直奔主题了，我前天去逛街的时候……” 于滔的话还没说完，陈薇就瞪大了眼睛：“你一个大老爷们还逛街？” 于滔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跟几个同学去买球鞋的，老爷们也要穿衣服啊。”陈薇抿着嘴又白了他一眼：“不信，听说外国人可开放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到了这里就敞开了原本闷骚的心。” 于滔被说的上窜了十位。 直播结束后，刘静元关掉了摄像头，想跟大家道声晚安就睡觉了。就在关掉网页前，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私信。 这个软件设计私信功能，起初可能是为了方便网友之间的私密交流。可能连功能开发者都没想到，用户更多愿意在直播间直接交流，这项功能似乎成了鸡肋，逐渐被人遗忘。刘静元开通直播已经快一年了，也就最近两天才收到过私信。 打开私信，又是yiit发来的信息。 “我是学软件的，我有办法让你直接用手机直播打游戏！” 看到这个消息，刘静元忍不住回了一句：“是吗？该怎么办？” 对方回复依然很快：“给我两个礼拜，两个礼拜我给你解决方案。” 在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刘静元关掉了网页和电脑，拿着手机躺在了床上。今天晚上的直播没有化妆，她也懒得再去洗手间洗漱。 躺在床上，安静又黑暗的环境让她有时间去思考今天发生的事。今天两场直播，光是打赏她就赚了将近500英镑，在这个网站上，这个收入绝对是能进得了排行榜的。 幸福来得太快，快得让她既兴奋又失落。她忽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忙忙碌碌了一个月，可赚的还没有她一天赚的多。她究竟是何德何能，吃着玩着就赚到了这么多钱。这钱虽然不是偷来抢来的，可是她心里并不踏实。 刘静元忽然有种孤独感，她很想找个人分享下此时此刻她的一些想法，可是这会居然找不到人去倾诉。 思前想后，刘静元忽然想起来了那个叫yiit的网友，她打开了直播软件，yiit的头像是灰色的，并不在。 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刘静元退了出来，登上了社交软件。想了好半天，然后编了一句话：“你忽然地来，我诚惶诚恐，因为我怕你也会这样的离开我。”看了这句话，刘静元觉得相当满意，她从手机相册里找了几张自拍的照片，然后发了出去。 陈薇在房间里也没有睡觉，她在仔细地复习着今天的课。英文本身就很难懂了，加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就更让人头疼了。没上大学的时候，陈薇还憧憬过大学生活，可是等到她上了才发现，这种生活还不如高中呢，至少高中她还有吴茜茜。 吴茜茜，陈薇掏出手机，吴茜茜依然没有回复 第十六章 于滔看着陈薇，虽然面部几乎无任何表情，但是眼神里却透露着笑意。陈薇白了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容易上钩？” 于滔赶忙否认：“没没没。我是那种人吗？” 陈薇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我们两个怎么分工？” 于滔似乎早有安排，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很简单，我把握大方向。你帮忙掌控下细节方面。” “具体的呢？” “我联系上游和下游，你跑腿。” 这个分配倒是不出乎陈薇的意料，只是于滔说得太过于直接，陈薇想了想，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就是说我给你挣钱，你坐办公室指挥呗。” 于滔紧锁着眉头，眼睛往上瞟，假装在仔细思考着，大约五秒钟之后，他就像恍然大悟一般：“你总结的很到位。” 陈薇闻此，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那你做办公室，我去跑腿。”于滔在她背后大喊了一声，陈薇回头冲着于滔微笑了一下：“就这么定了。” 刘静元花了整整1个多小时才算把自己的脸给收拾满意，等到挑衣服的时候，她又愣住了。不大的衣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cosy装，正儿八经的出门装到是没几件。刘静元把这仅有的几件都拿出来试了试，没有一件让自己满意的。她甚至还仔细回想了下，当初它们到底是哪里打动了她，让她愿意花钱带它们回家。 回想的结果是，似乎没有，只是脑袋抽风做了决定。 想到自己昨天赚了不少钱，刘静元决定犒劳下自己，给自己买件上点档次的衣服。昨天的经历似乎一下子把她的脑洞给打开了，她忽然想到，买衣服也可以直播呀。买完衣服了，她再去挑个餐厅，再直播吃饭，晚上回来直播打游戏。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一想到钱，刘静元似乎浑身充满了动力，她立即随意搭配了一身衣服，带上手机和充电宝就走出了公寓。 虽然曼彻斯特号称购物者的天堂，可是刘静元并没有多深的体会，她即使逛街也只是逛逛唐人街。 不过今天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刘静元就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去这里最有名的hn百货公司。 到低下车后，刘静元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它只有三层楼高，看上去还没有国内一些县城的超市大。可即使如此，它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让刘静元不由得肃然起敬，甚至有些紧张。 刘静元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掏出手机来直播，有些太跌身份了。她就想静静地装一个有钱人，在里面若无其事地逛逛看看，不花钱，也不让人看出来她没钱。 但是想到预告早就打了出去，她又不愿意失去这帮得之不易的粉丝，只好硬着头皮硬上。 掐着时间点，刘静元准时打开了手机直播，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面对着镜头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gigi刘，欢迎收看今天的直播。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百闻不如一见，美丽百看不厌。今天gigi刘将带你体验一下女生是如何逛商场选购衣服的。” 这个开场白是刘静元昨天晚上临睡前想的，那句中国古谚语也是她自己编的，她觉得这群老外当中应该没人能识破她。 说完开场白，刘静元就像是捧着个摄像机一样端着手机慢慢地走着，生怕手机抖动的太厉害，影响观众的观看体验。 刘静元一边带着大家逛，一边为大家介绍每个品牌的历史和特色。这些对于她来说倒是不需要提前准备，因为平常了解的太多了。 逛了快二十分钟的时候，观众当中有人开始不满意了。这些人觉得刘静元光是逛，并没有买。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静元虽然昨天赚了不少钱，但是网站都是两个月结一次账，她还没有拿到这笔钱。兜里确实有些羞涩，根本买不起这些衣服。 可是观众既然提出来了，刘静元觉得自己不得不去满足他们。她开始有目的闲逛起来，遇到自己感兴趣的品牌，她也会进去转转。看到了合适的衣服，她也会拿到更衣室试试。 当然了，试衣服的时候她也开着直播，只不过在换衣服的时候会把摄像头反扣到桌子上，不让观众看。 刘静元的这个举动不仅没有于滔看着陈薇，虽然面部几乎无任何表情，但是眼神里却透露着笑意。陈薇白了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容易上钩？” 于滔赶忙否认：“没没没。我是那种人吗？” 陈薇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我们两个怎么分工？” 于滔似乎早有安排，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很简单，我把握大方向。你帮忙掌控下细节方面。” “具体的呢？” “我联系上游和下游，你跑腿。” 这个分配倒是不出乎陈薇的意料，只是于滔说得太过于直接，陈薇想了想，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就是说我给你挣钱，你坐办公室指挥呗。” 于滔紧锁着眉头，眼睛往上瞟，假装在仔细思考着，大约五秒钟之后，他就像恍然大悟一般：“你总结的很到位。” 陈薇闻此，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那你做办公室，我去跑腿。”于滔在她背后大喊了一声，陈薇回头冲着于滔微笑了一下：“就这么定了。” 刘静元花了整整1个多小时才算把自己的脸给收拾满意，等到挑衣服的时候，她又愣住了。不大的衣柜里塞满了各式各样cosy装，正儿八经的出门装到是没几件。刘静元把这仅有的几件都拿出来试了试，没有一件让自己满意的。她甚至还仔细回想了下，当初它们到底是哪里打动了她，让她愿意花钱带它们回家。 回想的结果是，似乎没有，只是脑袋抽风做了决定。 想到自己昨天赚了不少钱，刘静元决定犒劳下自己，给自己买件上点档次的衣服。昨天的经历似乎一下子把她的脑洞给打开了，她忽然想到，买衣服也可以直播呀。买完衣服了，她再去挑个餐厅，再直播吃饭，晚上回来直播打游戏。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一想到钱，刘静元似乎浑身充满了动力，她立即随意搭配了一身衣服，带上手机和充电宝就走出了公寓。 虽然曼彻斯特号称购物者的天堂，可是刘静元并没有多深的体会，她即使逛街也只是逛逛唐人街。 不过今天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刘静元就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去这里最有名的hn百货公司。 到低下车后，刘静元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下眼前的建筑。它只有三层楼高，看上去还没有国内一些县城的超市大。可即使如此，它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让刘静元不由得肃然起敬，甚至有些紧张。 刘静元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掏出手机来直播，有些太跌身份了。她就想静静地装一个有钱人，在里面若无其事地逛逛看看，不花钱，也不让人看出来她没钱。 但是想到预告早就打了出去，她又不愿意失去这帮得之不易的粉丝，只好硬着头皮硬上。 掐着时间点，刘静元准时打开了手机直播，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面对着镜头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gigi刘，欢迎收看今天的直播。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百闻不如一见，美丽百看不厌。今天gigi刘将带你体验一下女生是如何逛商场选购衣服的。” 这个开场白是刘静元昨天晚上临睡前想的，那句中国古谚语也是她自己编的，她觉得这群老外当中应该没人能识破她。 说完开场白，刘静元就像是捧着个摄像机一样端着手机慢慢地走着，生怕手机抖动的太厉害，影响观众的观看体验。 刘静元一边带着大家逛，一边为大家介绍每个品牌的历史和特色。这些对于她来说倒是不需要提前准备，因为平常了解的太多了。 逛了快二十分钟的时候，观众当中有人开始不满意了。这些人觉得刘静元光是逛，并没有买。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静元虽然昨天赚了不少钱，但是网站都是两个月结一次账，她还没有拿到这笔钱。兜里确实有些羞涩，根本买不起这些衣服。 可是观众既然提出来了，刘静元觉得自己不得不去满足他们。她开始有目的闲逛起来，遇到自己感兴趣的品牌，她也会进去转转。看到了合适的衣服，她也会拿到更衣室试试。 当然了，试衣服的时候她也开着直播，只不过在换衣服的时候会把摄像头反扣到桌子上，不让观众看。 刘静元的这个举动不仅没有 第十七章 服务员紧紧跟着，在看了一会之后，主动上来询问：“小姐，需要帮您搭配一套吗？”刘静元斜眼看了服务员一眼，摇了摇头，轻微地回应道：“我先看看。” 服务员很识趣地不再说话，退到了一边。 这些搭在衣架上的衣服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看，刘静元扫了一眼模特。果然，看似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搭配在了一起，就立马显得不太一样了。 陈薇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套，转身对服务员说：“那套，我想试试。” 那是一套当季最新的夏款搭配，也是店里面目前最受欢迎的一套。服务员不敢怠慢，马上目测了一下刘静元的身材，给她选了一套。 刘静元拿着衣服走到了试衣间，进了这狭小的私密空间，她才感觉到有一丝丝放松。她拿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微微笑了笑。 “我要换衣服了哦，你们稍等下。”她没有想之前那样把手机扣在椅子上，而是顺手塞进了兜里。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准备试穿。 人靠衣装，一点都没有错，上衣小夹克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相当干练、大方。肩部又设计地比较宽松，看上去也不那么的正式。 下身搭配的是一件小短裙，什么材质的刘静元是看不出来，但是搭配着上衣却能给人一种知性中透露着一丝性感。 脚上配得是一双长筒靴，也正式因为这套靴子，让刘静元觉得自己露而不色，性感但又不是那么的色情。 刘静元对这一身简直太满意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仿佛这套衣服已经属于她的了。 刘静元打开了更衣室的门，走了出来。倒不是因为更衣室太狭小，她只是想得到更多的赞美。 服务员适时地出现了，好不吝惜地将赞美之词砸向了她。刘静元左看右看，觉得百看不厌。 她很想询问一下这套衣服的价格，如果信用卡额度够的话，咬咬牙也就买了。可是话就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害怕即使刷爆卡也不够。 话被咽到了独自里，刘静元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服务员也看出了端倪，她赶紧上前，一边继续夸奖着刘静元的身材和气质，一边旁敲侧击地询问有没有其它需求。 刘静元当然有其它需求了，她恨不得把所有模特身上的都买下来。当然她不会这么说，她又环视了一眼其它模特身上的搭配，像是在犹豫，也像是不太满意。 就在服务员准备向她再介绍另外一款热卖产品时，更衣室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这声尖叫声喊得很高，尾音也拉得很长。把刘静元和店内的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 刘静元身边的服务员反应非常敏捷，她迅速走到更衣室门口，挨个敲门，询问里面客户是否遇到了麻烦。 四间更衣室里，只有一间有人，那一间还紧挨着刘静元的更衣室。服务员在外面跟里面的客户说着话，眼睛还不时地看向刘静元 刘静元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妙，她快速走进了更衣室，准备换衣逃跑。 服务员抢在她关门之前把她给拦住了：“对不起，小姐，请你迅速换好衣服？” 刘静元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脸茫然的反问道：“为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命令我？” 服务员微微耸了耸肩，指了指隔壁的更衣室：“等那边的女士出来，你就知道了。请你配合，对大家都好。” 刘静元白了她一眼，气愤愤地关上了门。她不明白为何隔壁尖叫，服务员却不让她走，是因为自己穷，拉低了富人的档次，惹得她们不满意？还是说隔壁是个种族歧视者，她很讨厌和中国人共用更衣室。 刘静元想不明白，但是她越想越觉得冤枉，她已经在大脑里组织了很多语言来反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外国人。 她很舍不得脱掉身上这一套，她就感觉它们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们一件一件的从身上剥离，不过身上不觉得疼，心疼倒是真真切切的。 等她换好了衣服，刘静元还把新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虽然别人看不起她，可是她不能做没有素质的事。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之后，刘静元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想提前给大家做个预告，告诉大家这家店是有多歧视她一个外国女孩。 手伸了进去，可是手机呢？ 刘静元慌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就是顺手把手机放进兜里的呀，怎么会不见了呢？刘静元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她把上衣兜，裤兜都翻了一遍，没有。 在更衣室的椅子上也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刘静元也顾不上刚刚叠整齐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抖了抖，还是没有。 刘静元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她看了一眼地上。两件更衣室中间确实是有木板隔开的，但是木板距离地面还有大约10公分的距离。 刘静元心里冒出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这种预感马上又被她自己给否决了。 “不会，不会，没有那么巧。”她喃喃自语着，但是脑子里却在一遍遍模拟着刚刚的场景。 这得多背，手机在上衣兜里，虽然上衣兜很浅，但是手机大部分都能插进去，它能掉出来就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了，而且掉到了地上，有那么多方向可以弹，却不偏不倚地非要往隔壁弹。弹过去也就弹过去了，只要不是摄像头朝上，或者没有赶在隔壁女士正好换衣服。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 想到这，刘静元忽然心里稍稍宽松了些。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拍到，她道几句歉，挨两句骂或许就没事了。 “铛铛铛。”有人在敲门，刘静元大喊了一句：“稍等，马上就好。”然后继续想着该如何道歉。 服务员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友好：“穷鬼，在拖什么呢？别把衣服弄坏了。” 第十八章 这句话显然惹恼了刘静元，她顾不上再去思考手机的问题，猛地一把把门打开，大声地冲着服务员吼道：“你再说一遍。” 服务员别没有被她的气势给压倒，她指了指已经赶来的保安，很不客气地对刘静元说：“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不会再对你客气。” 看到了一群人高马大的白人保安，这边却只有自己一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刘静元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可是脸上依然写满了不服气。“怎么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女孩吗？你以为我会怕吗？” 服务员很轻蔑地哼了一声，招手叫过来一名保安，低语了两句就走开了。刘静元能猜到，这是让保安看住自己。 “你等等，你凭什么把我留在这？”见服务员要走，刘静元大声地质问着。 服务员转过身来，指了指身后的一位女士：“这位女士要起诉你侵犯她的隐私，在警察来之前，你不能走。” 这会的刘静元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她一边跟服务员周旋着，一边在思考着对策。 “既然她要起诉我，那我也有权利叫我的律师！”刘静元根本不懂英国的法律，她印象中，在香港电影里，每当有人遇到类似情况都会有人这么说。既然香港跟英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样说或许也没错。 服务员犹豫了下，显然是在思考。“你稍等下，我问问。” 刘静元心里松了一口气，服务员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一些，这说明她刚刚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不过现在并不是庆祝的时候，刘静元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服务员递过来一部手机，“你打个电话请你的律师过来吧。” 刘静元接过手机，又把手机还了回去：“这不是我的手机，我又不记得号码，怎么打？”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去。刘静元看到她在和那位“被侵犯”的女士商量着。刘静元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如果能把自己的手机要回来，她就迅速把手机应用给卸载了，然后就一口咬定没有直播。不过这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她要赌她的粉丝里没有人会为那位女士作证，她也要赌女士只是拿到了她的手机，没有截屏或者说录像留证。 如果光论运气，刘静元相信自己。 服务员果然拿着刘静元的手机过来了，刘静元心里开始激动起来，她知道这样做虽然会遭到别人的唾弃，甚至会给中国抹黑，但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连自保都保不了，哪有心思去讲素质。 服务员在离刘静元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拿着手机问她。“你的律师叫什么？我帮你拨过去。” 刘静元楞了，只能重新想办法。 “快点吧，你不要想浪费时间了。”服务员催促着。 “姓于，你找找吧。” 服务打开了刘静元的手机，但是迟迟没有拨号。 刘静元忽然想了起来，自己用的系统是中文的，通讯录也是中文的，这个英国服务员肯定看不明白。刚刚熄灭的火苗现在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不过服务员依然没有让刘静元自己拨打号码的意思，她拿着手机走到了刘静元旁边，从通讯录上面往下滑动着，让刘静元自己指出那位于律师的号码。 终于，当号码滑到了y开头的时候，刘静元指了指：“就这个，打吧。” 服务员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起的时候，于滔正在和陈薇一起吃着午饭，这顿饭是陈薇请的，她的意思是这算是她这个上司请员工吃的开工饭。 于滔挂掉了电话，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用手挠着头。 “怎么了？”陈薇有些好奇。 “没事，你的室友遇到了些麻烦。”于滔一边说着，一边拨着电话。他认识曼彻斯特大学的一个法律学教授，现在也只能求助他了。 等于滔电话打完，陈薇继续问道：“好搞定吗？” 于滔放下了手机，吃了一口薯条：“他的意思是有些麻烦，不过他愿意派他的一助手去看看。我不吃了，我得带着他一起去。” 说完话，于滔拿起了桌子上的背包，起身就要走。 “对了，这顿饭你请客啊，别忘了付钱。” “德行，我请客要你惦记。赶紧去吧，回头有时间再过来找我谈。” 于滔微微笑了笑就走出了餐厅。 陈薇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中午时光。 陈薇掏出了一本《国富论》翻看了起来。这本国富论是英文原版的，陈薇看起来还是比较吃力的，但是她很享受阅读英文书籍，不仅因为读起来更原汁原味，还因为她觉得用英文出版的书籍，字体都要比汉字看上去更加灵动些。 “这本书可是影响到了不少人呢。”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端着餐盘坐在了陈薇斜对面的位置上。“亚当·斯密也算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了。” 陈薇很好奇地看着这位白人男子，用着还算流利的英语问道：“你认识他吗？他说话是不是和书中一样很有哲理。” 那个白人男子显然有些尴尬：“虽然我和他算是同乡，说起来还沾点血缘关系，但是很遗憾没能见过面。” 陈薇有些失落：“太可惜了，不过也是，能写出来这种书的人，想必性格也很怪异，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 那男子的笑了笑，从陈薇手里把那本书拿了过来，然后翻到了最后一页作者介绍，递了过去。再微笑，然后低头吃着自己的汉堡。 陈薇的脸一下子红了，作者介绍里很明确的写道：“亚当”这句话显然惹恼了刘静元，她顾不上再去思考手机的问题，猛地一把把门打开，大声地冲着服务员吼道：“你再说一遍。” 服务员别没有被她的气势给压倒，她指了指已经赶来的保安，很不客气地对刘静元说：“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不会再对你客气。” 看到了一群人高马大的白人保安，这边却只有自己一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刘静元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可是脸上依然写满了不服气。“怎么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女孩吗？你以为我会怕吗？” 服务员很轻蔑地哼了一声，招手叫过来一名保安，低语了两句就走开了。刘静元能猜到，这是让保安看住自己。 “你等等，你凭什么把我留在这？”见服务员要走，刘静元大声地质问着。 服务员转过身来，指了指身后的一位女士：“这位女士要起诉你侵犯她的隐私，在警察来之前，你不能走。” 这会的刘静元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她一边跟服务员周旋着，一边在思考着对策。 “既然她要起诉我，那我也有权利叫我的律师！”刘静元根本不懂英国的法律，她印象中，在香港电影里，每当有人遇到类似情况都会有人这么说。既然香港跟英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样说或许也没错。 服务员犹豫了下，显然是在思考。“你稍等下，我问问。” 刘静元心里松了一口气，服务员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一些，这说明她刚刚的话还是有点作用的。不过现在并不是庆祝的时候，刘静元开始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服务员递过来一部手机，“你打个电话请你的律师过来吧。” 刘静元接过手机，又把手机还了回去：“这不是我的手机，我又不记得号码，怎么打？”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去。刘静元看到她在和那位“被侵犯”的女士商量着。刘静元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如果能把自己的手机要回来，她就迅速把手机应用给卸载了，然后就一口咬定没有直播。不过这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她要赌她的粉丝里没有人会为那位女士作证，她也要赌女士只是拿到了她的手机，没有截屏或者说录像留证。 如果光论运气，刘静元相信自己。 服务员果然拿着刘静元的手机过来了，刘静元心里开始激动起来，她知道这样做虽然会遭到别人的唾弃，甚至会给中国抹黑，但是她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连自保都保不了，哪有心思去讲素质。 服务员在离刘静元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拿着手机问她。“你的律师叫什么？我帮你拨过去。” 刘静元楞了，只能重新想办法。 “快点吧，你不要想浪费时间了。”服务员催促着。 “姓于，你找找吧。” 服务打开了刘静元的手机，但是迟迟没有拨号。 刘静元忽然想了起来，自己用的系统是中文的，通讯录也是中文的，这个英国服务员肯定看不明白。刚刚熄灭的火苗现在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不过服务员依然没有让刘静元自己拨打号码的意思，她拿着手机走到了刘静元旁边，从通讯录上面往下滑动着，让刘静元自己指出那位于律师的号码。 终于，当号码滑到了y开头的时候，刘静元指了指：“就这个，打吧。” 服务员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起的时候，于滔正在和陈薇一起吃着午饭，这顿饭是陈薇请的，她的意思是这算是她这个上司请员工吃的开工饭。 于滔挂掉了电话，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用手挠着头。 “怎么了？”陈薇有些好奇。 “没事，你的室友遇到了些麻烦。”于滔一边说着，一边拨着电话。他认识曼彻斯特大学的一个法律学教授，现在也只能求助他了。 等于滔电话打完，陈薇继续问道：“好搞定吗？” 于滔放下了手机，吃了一口薯条：“他的意思是有些麻烦，不过他愿意派他的一助手去看看。我不吃了，我得带着他一起去。” 说完话，于滔拿起了桌子上的背包，起身就要走。 “对了，这顿饭你请客啊，别忘了付钱。” “德行，我请客要你惦记。赶紧去吧，回头有时间再过来找我谈。” 于滔微微笑了笑就走出了餐厅。 陈薇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中午时光。 陈薇掏出了一本《国富论》翻看了起来。这本国富论是英文原版的，陈薇看起来还是比较吃力的，但是她很享受阅读英文书籍，不仅因为读起来更原汁原味，还因为她觉得用英文出版的书籍，字体都要比汉字看上去更加灵动些。 “这本书可是影响到了不少人呢。”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端着餐盘坐在了陈薇斜对面的位置上。“亚当·斯密也算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了。” 陈薇很好奇地看着这位白人男子，用着还算流利的英语问道：“你认识他吗？他说话是不是和书中一样很有哲理。” 那个白人男子显然有些尴尬：“虽然我和他算是同乡，说起来还沾点血缘关系，但是很遗憾没能见过面。” 陈薇有些失落：“太可惜了，不过也是，能写出来这种书的人，想必性格也很怪异，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 那男子的笑了笑，从陈薇手里把那本书拿了过来，然后翻到了最后一页作者介绍，递了过去。再微笑，然后低头吃着自己的汉堡。 陈薇的脸一下子红了，作者介绍里很明确的写道：“亚当” 第十九章 “证券？我不大明白。” 莱登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铁盒子，轻轻地打开，然后用右手拇指和市值夹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到了陈薇面前。 陈薇赶紧在衣服上蹭了蹭满是油污的双手，这才准备去接。在陈薇手接触到名片的那一瞬间，莱登手指轻巧地一推，直接就把名片推到了陈薇的手中。 “这是我的名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发音不太标准，我的口音比较重，同事们都说我这是苏格兰农场音”莱登略带羞涩地说道。 陈薇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然后顺手放到了一边。“不是，您说得已经很清楚，但是我对这些名词还不是很了解。我现在的英语水平仅限于日常沟通和交流。所以……你应该明白。”陈薇一边比划，边说着，生怕莱登理解不了。 莱登咧着嘴笑了，那是种大男孩特有的微笑，似乎的确带着阳光下农作物的味道。“你说的比我要好。你知道吗？我刚刚从这里毕业，这次回来看看。也只有回到这里，我就会找到当初学习这个专业的初衷。” “你是不是工作不太顺利？”陈薇尝试性地问道。 莱登楞了下，他没想到陈薇然后笑了笑：“是的，现在整个英国经济形势都不太好。不光光是我们这个行业，可能我们这个行业反应也最为直接点吧。” 陈薇知道，自从英国闹着要脱欧，不光是英国本国经济受到了影响，整个欧洲经济都算不上景气。陈薇端起了饮料，冲着莱登举了起来：“干！为了理想。” 莱登也端起了饮料，然后苦笑道：“干，为了理想。” 晚上，当陈薇回到公寓的时候，刘静元已经回来了，她依旧坐在沙发上，只不过没有像往常一样玩手机。 陈薇本想从她后面绕过去，偷偷回到房间。可是当她看到刘静元盘着个腿，一动不动的在那发呆，她又有些担心。 犹豫了一下之后，陈薇走到了刘静元面前，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还好吧，我给你倒杯水？” 刘静元的眼神慢慢地恢复了一些神采，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陈薇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我听说你遇到了点小麻烦，还好吧？” 刘静元盯着陈薇的脸，几乎都快哭了出来：“你都知道了吗？是他告诉你的？” 陈薇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赶紧解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中午在跟于滔谈创业的事，然后他说你遇到了点小麻烦，然后就直接走了。什么也没告诉我。” 刘静元用手捂着嘴巴，摇了摇头。刚开始只是在抽泣，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陈薇只当她是因为麻烦缠身，感到委屈。一个劲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在哭了一会之后，刘静元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她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谢谢你，我自己做得错事，我自己承担。” 陈薇看着刘静元一边捂着嘴一边回到房间，她楞在沙发上不知所措。陈薇很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女孩，她决定一定要帮刘静元解决这个问题。 陈薇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立即拨通了于滔的手机号码。 于滔没有接，直接把她电话给挂了，陈薇反反复复打了三次，但是于滔依然没有接。 “这人怎么回事，帮不了忙，羞于见人了还？”陈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于滔发了个短信。“妈的，赶紧给老娘回过来！” 于滔并没有回电话，倒是回了条短信：“有事，勿扰！” 这四个字带着标点符号，让陈薇心里更不爽了。她又回了一条：“有种，你今天不回我试试看！” 陈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拿什么威胁于滔，但是她就是要把狠话放出去。 “哦，那等会我在回。”于滔居然怕了，这倒是出乎陈薇的意料。 回到了自己房间，陈薇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生怕错过了于滔的电话。她躺在床上，把《国富论》拿出来翻阅着。这本书太难懂了，她费了一天的时间才看了不到十页，而就这十页，她也读的一知半解。 这种读不懂的书，拿来打发时间简直有些奢侈。陈薇把书扔到了一边，登上了qq。作为中国人，她深知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还是闲扯。 qq刚登上，消息状态栏里就提示有人要加她好友。陈薇点开一看，原来是吴茜茜。陈薇赶紧通过了验证。 这个也叫吴茜茜的新号这会并不在线，陈薇给她留言一句：“你是？” 等了一会，新号并没有回应，看来是真不在线。陈薇又打开了高中同学群，在群里询问了一句：“吴茜茜是不是换新qq号了？” 群里还是那么冷清，陈薇的一句话依然像石头扔到了大海里，连个动静都听不到。要不是因为都是同学，陈薇都想立即退出这个只见人影，不见人声的“鬼群。” 正生着闷气，手机铃声忽然响了。陈薇一看，是于滔的电话。 “怎么？这会不忙了？” “我说妹妹哎，你看你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领导。” “没错啊，我就是啊。” 于滔沉默了，陈薇赶紧说道：“开个玩笑了，问你个事，刘静元那个事是不是特别麻烦，我看她晚上哭得很伤心。” “不麻烦，已经处理好了，我这不是请人吃饭了吗？在国外欠个人情也是要还的。” “那为什么她那么不高兴，还说什么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 于滔沉默了了片刻，然后很不高兴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就这样吧，我挂了，还得陪客人。” 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陈薇火又上来了。“老娘关心你们，最后都怪到我头上了，我惹你们谁了我？” 生着气的陈薇看到手机气更大，索性关机，直接睡觉。 第二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陈薇就准备出门了，她还在生于滔的气，早起是为了避免遇到他。走出房间的时候，陈薇看了一眼刘静元的房间，门虚掩着，一想到昨天她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陈薇还真是有些不太放心，轻轻地敲了门。 门开了，刘静元顶着一头湿发，好奇地看着陈薇。 “我准备上课了，看你门开着，没事吧。”陈薇说道。 刘静元微笑了一下：“没事没事，我昨天没洗澡就睡了，早上起来洗个澡，开门想透透气，又怕吹风机声音太大吵到你，就掩了下。” 陈薇第一次觉得刘静元长得非常好看，这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看到她笑的缘故。她也以微笑回应了下：“那就好，那我走啦，回见。” “嗯，拜拜！” 陈薇走到楼下，刚出大门她就瞥见了右手边的门口有个身影，斜靠在墙上。根本不用看，她就知道那是于滔，她装作没看见，向左拐去。 “你往那边走是要去哪？”于滔从她身后大声地说道。 陈薇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于滔快速追了上来，和她并肩走着。“昨晚我给你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还关机。” 陈薇扭头，怒视着于滔：“我有义务一直保持开机吗？” 于滔嬉皮笑脸地说道：“我想想，确实没有。” 陈薇斜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你别给我这样” 于滔耸了耸肩：“哦，对不起。” “你不用给我道歉。” “那我该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陈薇说着，大步往前走着。 于滔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追上去，看着陈薇一个转弯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就在他摇了摇头，感慨着很可能要失去一个朋友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昨天艾伦。 “喂。”于滔接通了。 “事情不太妙，昨天那个太太改主意了。” “什么？”这确实让于滔很吃惊，“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我确实已经跟她说好了，她也接受了我提出的赔偿金额。可是就在刚刚，她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还是决定要起诉你的那位朋友。”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 “有，她说她对中国人的印象太差，她想……对不起这是她的原话，她想把你们都撵出去。” “还有沟通的余地没有？如果打官司呢？” “沟通我不知道，我觉得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但是官司的话，也只能试试了，你知道的，这件事你那位朋友本来就不占理。”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需要打官司的话，还得麻烦你了。” “这个你放心。” 挂掉电话之后，于滔踱着步子走到女生公寓的门口，坐在了台阶上，仔细回想着昨天和史密斯夫人沟通的场景，努力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疏忽了，导致她又反悔了。 可是想来想去他依然没想到问题出在哪，因为最后她是欣然接受了艾伦的提议，看上去并不勉强。于滔不敢把这个事告诉刘静元，生怕她再受打击。思考了片刻之后，她给陈薇发了个信息：“刘静元的麻烦没有结束。” 片刻之后，陈薇回了个短信：“你在哪？” 于滔发了个定位，没过五分钟，陈薇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走，找个安静的地方，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在校园的咖啡厅里，于滔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陈薇，于滔说话很有条理，思路也很清晰。他在复述的过程中不仅把史密斯夫人的表情都给描述得很详细，就连在这过程中其他人的表情和说过的话，他都能记得很清楚。 在于滔说完了之后，陈薇也陷入了沉思，良久，她抬头问道：“如果官司输了，她会怎么样？” 于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听艾伦说，可能会有牢狱之灾，但是遣返回国是一定的了。” 陈薇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恐惧：“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于滔摇了摇头：“没有，只能仰仗艾伦了。” “太被动了，我们得想其它办法。”陈薇说完，又低头想了会，“你知道史密斯” 第二十一章 “然后呢？”陈薇很期待于滔的分析。 “你懂的！”于滔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陈薇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了：“靠！耍我呢？”拎起包就要往于滔身上砸去。 “等一下。”于滔一边用右手挡了一下，左手却把手机递到了陈薇面前。“我早就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陈薇把包放了下来，嘟着嘴：“不早说！” 于滔迅速翻着通讯录，史密斯太太的电话并不难找，因为于滔的通讯录里只有这么一个姓史密斯的。 “我只是不大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事这么关心。”于滔把手机放到了陈薇面前。 陈薇拿过来了手机，盯着于滔看：“那你呢，又是为什么？” 于滔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陈薇也没有问，直接拨打了史密斯太太的电话。于滔看着陈薇，眼睛里充满了期待。陈薇也看着于滔，摇了摇头，然后吐出了两个字：“挂了。”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她连沟通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于滔说道，“这事你别管了，我去处理。”说完这句话，他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全喝完了。 “我得先走了，想想看该怎么去做。” 陈薇一把抓住了已经站起来的于滔：“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滔看了一眼陈薇，从她的坚定的眼神里，于滔知道她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而且不是出于八卦之心。 “她是我前女友，虽然分手了，但是我也不想她遇到麻烦。” 陈薇愣了下，拉住于滔的手不知不觉送开了，她喃喃道：“难怪了。” 于滔问道：“难怪什么？” “就因为你，她把气撒到了我的头上。是不是你当初甩的她？” 于滔抿了抿嘴，然后点了点头：“是的。”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馆。 于滔并没有去找史密斯太太，他直接回到了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里。这是一栋小别墅，上下两层。一层被他用来当做办公室，除了几张简易的长桌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家具。二层被于滔称为“生活空间”，他每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一层的三间房间内。 三间房间中有一间是影音室，里面除了放置有一台投影仪之外，还有一台哈曼卡顿的音响，每当他需要想问题的时候，他就会做到这个房间的沙发上，然后用茶几上的这台音响播放着交响曲。 于滔相信，交响曲可以激活自己的脑细胞，让自己的思维可以分散的更开，现在的他就需要这个。舒缓的前奏，正好可以让于滔捋清楚整件事件。 史密斯太太确实不像是一个固执而又不讲理的中年人，在刘静元向她哭着道歉的时候，她还曾掏出手帕让她擦干眼泪。起先说好的赔偿2万英镑，后来却又出尔反尔，还是要起诉。真是人不可貌相。 乐曲逐渐走向高潮部分，于滔的思绪却并没有任何进展。音乐可能也通人性，它不断地回落，然后又不断地向更高的地方冲击，似乎想带着于滔冲破眼前的局限。 “对了，肯定是有问题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艾伦转告给我的，如果说艾伦本身就在骗我，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于滔很兴奋，他甚至挥舞开了双臂，仿佛自己就是一支乐队的指挥。兴奋完了之后，他又觉得不妥。“艾伦是爱德华教授的助手，虽然现在也是个学生，但是未来很可能就会成为一名律师，他有必要去骗我吗？” 于滔不敢给个肯定的答案，律师要是连自己的委托人都骗，这不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所有疑问估计只有史密斯太太能给个答案了。于滔想得头都有点大了，因为这个难题又回到了最初——史密斯太太在哪，愿不愿意见我们？ 于滔关掉了音响电源，拿起了一件外套就匆匆走了出去。他要去路易斯威登专柜碰碰运气。 因为来过了一次，于滔其实挺担心店里面的服务员把他认出来，所以在来之前，他特意去借了一个假发和一副眼镜。在进店之前，于滔在门口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几个正在上班的服务员里，并没有昨天一直陪着他的那一位。 于滔心稍稍放宽了一些，径直走进了店内。 见有客人，一名服务员迅速地迎了上来。于滔也不客气直接塞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我是史密斯太太公司的，她想要一套休闲稍微偏正式的衣服，时间比较紧急，麻烦你们配好之后直接送到老地方。” 史密斯太太是老顾客了，她每个月都会在这里购买至少两套衣服。听到她的名字，服务员 第二十二章 “要不这样我先打电话给她确认下。”于滔装模作样的拿起了手机，然后随便播了一个号码。电话一直在耳边，但是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 “没通，她上午有个会，可能这会正在开会。”于滔耸了耸肩，望着服务员。“要不算了，我回去跟她说下。”于滔说完转身就走。 “您稍等下。”服务员叫住了他，显然，他并不想失去这笔生意。“我替她送过去。” “啊，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于滔显得很感激。 “怎么会呢，您稍等下，我先把衣服包好。”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忙碌着。于滔眯着眼站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站在旁边等着她包好。 “我们走吧，先生。”服务员收拾好了之后，很客气地招呼于滔。 于滔点了点头，领着她走了出去。 “您开车了吗？”在电梯里，服务员见于滔只按了一楼，忍不住问。 “没有，我是在临时被她安排过来的，来得很匆忙。你看我连衣服都没穿。”于滔微笑着，“委屈你了。” “没关系，我开着车，如果您方便的话……”服务员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简直太方便了。于滔装得很惊讶：“那太好了，我正好赶时间，如果能赶紧送过去太好不过了。” 车就停在地下车库，于滔一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就抢先说到：“你知道地方吗？” “是的，先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去了。 “很好，我们公司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不介意我就在您的车上办公吧？” “当然可以，先生。”看到于滔点了头，服务员这才发动汽车向史密斯太太家的别墅开去。 夏季曼城的郊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可惜于滔并无心思去欣赏。他到没有骗人，他确实是在忙着公司的事。他的代购“公司”马上就要开张，现在他正在托人帮他在全国比价，寻找价格最优的货源。 “先生，到了。”服务员的提醒，把于滔从一大堆数据中拉回了现实。这人开车很稳，让于滔差点忘了自己是在坐车。 “你的车技很好。”遇到让他很欣赏的人，于滔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那份欣赏。 “谢谢，我们一起进去吧？”服务员是在征求于滔的意见。 “你忘了，史密斯太太并不在家，她在开会。”于滔一边说着，一边顺着窗户往外望去。这是一栋古城堡，虽然不大，但是却是货真价实。于滔偷偷的把定位发给了陈薇，然后对着服务员说：“我打电话给史密斯太太确认下，您稍等下。” 电话又打出去了，还是刚才那个号，不过这次于滔说话了，而且态度特别恭敬。 “不用进去了。”于滔挂完电话后说得第一句话就让服务员有些吃惊，也有些失望。“你先回去吧，然后把这套换成小一号的，然后送到这个地址。”于滔一边说着一边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叠便签纸，他把地址写在了便签纸上，递给了服务员。 “好的，我明白。”虽然只卖出去了一套衣服，但是她也很满意了。 于滔又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张卡没有密码，你拿回去支付，然后随着衣服一起送过去。” 服务员有些吃惊，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都要问个明白总不是件礼貌的行为。于滔也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是他装作不知道，什么都要告诉别人显然不是个聪明做法。 “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我还要留下来，等史密斯太太回来。”于滔拉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车很快就开走了，于滔一直站在大门口开着它离开了，这才轻轻地叩响了大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看着于滔：“请问，您找谁。” “我找史密斯太太。” “请问您有约吗？” “没有。” “那史密斯太太这会没有空见您，请回吧。” “请您一定帮我转达，就说有个中国人想见她！” 女人点了点头，还是把门关上了。于滔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十分钟之后，门开了，还是刚刚那个女人。不过这次门开得很大，显然是在欢迎他。 “我可以见她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请进，史密斯太太就在书房等着您。” 于滔跟着女人走了进去。和外面的破旧不同，古堡内确实非常奢华精美。在国内的时候，于滔也去过一些富豪的别墅，虽然他们也爱用类似的装饰，但是却没有一家能像这里一样，奢侈地特别自然，特别地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书房确实是个书房，除了门这一侧，三面墙几乎都有书架，而且几乎与墙一般高一般长。史密斯太太就坐在一架梯子上，认认真真地看书。 “对不起，打扰您的雅致了。”于滔深深地鞠了个躬。对于一个讲究礼仪的国家来说，道歉总是不会错的。 史密斯太太合上了书：“你找我有什么事？” 第二十三章 厕所里的人出来了，看了一眼杨凡和徐钰洁。徐钰洁有些害羞，一把推开了杨凡，然后低着头走了进去，杨凡就在外面等着。 当徐钰洁走出来时，杨凡还在望着她笑。徐钰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装作不认识一般回到了座位上。 去日本的旅途并不遥远，没过一会飞机上的广播就开始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准备在东京降落了。亚锦赛举办地是在日本的德岛，球队需要在东京住上一天，第二天中午再乘坐飞机前往德岛。 中国队下榻的酒店离机场不算远，由于事先杨凡也不知道会住在哪个酒店，所以徐钰洁并没有订到同一家，而是住到了市里面一家相对便宜点的小旅馆里。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的见面，在队员们安顿好了之后，领队下了个命令，今夜球员可以在附近转转，但是不能走远，晚上八点钟必须回来，手机也不准关机。 杨凡并没有听领队的话，他给徐钰洁打了个电话，确定了她的位置之后久立马打车前往，两人除了在吃晚饭的时间里出来了一趟之外，其余的宝贵时间全花在了房间里。 虽然心思都在徐钰洁身上，但是好在杨凡并没有忘了领队的命令，他紧赶慢赶终于在点名前赶到了酒店。 虽然晚上睡得很早，但是第二天杨凡依然没有什么精神，在去德岛的航班上一直睡着。 下午两点多钟，飞机终于在德岛降落，一下飞机，所有队员都开始紧张起来，对于这帮年轻的球员们来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出国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 抽签的结果很多队员都已经知道了，中国队和菲律宾、约旦以及伊朗在同一个小组，除了菲律宾队稍微弱一些以外，约旦和伊朗队都是强队，尤其是伊朗队，这一代涌出了几个非常杰出的球员。 阿迪江在来之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过：中国队想小组出线很难，但是会去争取。这篇报道杨凡也看到了，当时他心里就骂了一句石特。 在杨凡看来，比赛还没打就先把退路想好了，这不是谦虚，而是无能。当然这话他只是想想而已，没敢说出来。但是杨凡能感觉出来，大部分队友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在平常聊天的时候就有意无意透露过一些信息，那就是姚明他们才代表了中国队，而二队只不过是一个披着国家队的傀儡而已，走个过场，意思一下就行了。 德岛的酒店没有东京的看上去气派，但是也并不差，每一个杨凡能看到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也让杨凡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舒服。 杨凡和易立分到了一个房间，和杨凡相比，易立这个人性格更加沉闷。他不仅不爱主动和杨凡说话，有时候杨凡叫他，他也不回答，只是笑笑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杨凡本来很想跟他探讨一下对于后天比赛的想法，可是看易立这个性格，杨凡估计是聊不下去。 第二天的训练依然是公开训练，球队早早就来到了球场适应场地。由于揭幕战明天就要打响，现场也来了不少国外记者围观，阿迪江几乎都没有机会指导球员训练，全程都在接受采访。2个小时的训练很快就到了，在日本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中国队的球员也准备离开球场。日本的球员们早就在场外等着了，中国队还没离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的走了进来，开始练习投篮。 “这帮小日本，猴急什么！”张锴发了一句牢骚。杨凡回头看了一眼场地，也摇了摇头。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人给吸引住了，这个人此时正站着三分线外投着球。 杨凡当然认识他，他是水野阳平带领的那支“高中队”的组织后卫，杨凡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忽然想到，杨艺曾经提到过一个日本人，说他可能是未来几年全世界最优秀的控卫之一。 杨凡觉得应该没那么巧，虽然他们交手过，但是那场比赛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毕竟日本队连续打了两场比赛。但是就那天的比赛情况来看，这个日本人速度不算快，投球也不算准，注意力也并不集中。要不是他是那天日本队里发挥的最出色的，杨凡根本就不会记住他。 可能是杨凡的目光太过于炙热，那个日本少年拿着球总觉得背后怪怪的，让他很不舒服。他回过头来，目光正好跟杨凡汇集到了一块。杨凡有些尴尬，忙把目光转开，那少年倒不是很介意，居然丢下了球直接走了过来。 “你好！”那少年居然会说中文，虽然听起来不是很流利，但是并不妨碍交流。 “你好。”杨凡伸出手，准备和少年握个手。 少年也很友好的伸出了手：“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杨凡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之间的交集可不是第二次了。” 这句话杨凡就天不大明白了，他疑惑地看着少年。 “要不是你，去参加今年耐克篮球峰会的就会是我，你顶掉了我的位置。”看到杨凡惊诧的表情，少年笑了笑：“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往心里去。他们只是认为你比我强而已，我希望这次亚锦赛上，我能有机会证明自己，最好是能当面打败你。” “但愿我们能碰到。”杨凡说出这话有些无赖，中国队和日本队不再同一小组。如果队友真的放弃了本届亚锦赛，他很可能就遇不到日本队。 “我们的目标可是冠军哦，希望你们也是！”少年笑了笑，他明白中国队目前的状况，现在不仅中国队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出线，外界也同样这么认为。在比赛开始前，少年曾经看过赔率，中国男篮的夺冠赔率仅仅排在第十一位，仅仅比印尼高点。 虽然赔率不代表什么，但是赌博公司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能开出这样一个赔率，说明连他们都不相信中国队能夺冠军。 第二十四章 陈薇笑了笑：“有得喝就不错了，还挺挑。” 于滔抿着嘴，也笑了笑：“衣服还合身吗？” 陈薇站了起来，在于滔面前转了一圈：“虽然知道这不是送给我的，但是我还是穿上啦，你不会生气吧？”陈薇这话其实是在试探，这件衣服若真不是送给她的，又怎么会送到她的公寓。 于滔盯着陈薇，眼睛就好像春风吹过的湖面，泛着光，又带着暖。“我之前也说了，本来是不准备送你的。但是……”于滔故意把话拉得很长，“你要是帮我个忙，我就送你了。” “切，不稀罕。反正我穿过了，你再送给别人，别人估计也会嫌弃吧？”陈薇坐回了位子上，嘴里含着习惯，眼睛却看向了窗外。 “那我请你帮我个忙好不好，事成之后，咱可以再谈报酬。”于滔把右手伸到了陈薇面前，用拇指使劲搓了搓食指和中指。 “算你有良心。说吧。”陈薇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你带上这套衣服，去专柜去退了，然后再买一套。款式你随便挑，价格也不限。这个忙很简单吧？”于滔说道。 陈薇慌忙摇头：“不不不，这个牌子我从来没有买过，连想都没有想过，我连专柜的门都不敢迈进去。” “你就当平常衣服一样，我出钱，你只管买！”于滔劝道，“要不是这家只卖女装，我就自己去了，好事也轮不到你。” 陈薇犹豫了下，终于点头答应：“好吧，然后呢？” “你就去最右边的那个更衣室换。不算麻烦吧？”于滔说道。 “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陈薇仔仔细细地听着。 “我想知道更衣室里的样子，你拍几张照片就好，尤其是脚下位置。” “这个简单，还有吗？” “没有了。我会跟你一起去。其它的就交给我好了。” 有于滔陪着，陈薇果然觉得有底气很足，虽然是第一次进到专柜，可是并没有很拘束。她大大方方地把衣服交给了服务员，然后告诉她，自己并不喜欢男朋友送的这款，想重新再挑两套。 于滔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看着陈薇表演，每当陈薇挑好了一套像她询问意见的时候，他总是用一句话就给打发了——你穿什么都好看。 逛街、选衣服。这是女生的天性。虽然没买过这么高档的品牌，但是陈薇还是迅速找到了一套特别适合自己气质的衣服。 “怎么样，这套？”陈薇拿着在面前比划了一下，又向于滔征询意见。 “这套比之前都好看，你去试试吧。”于滔坐在休息凳上，用手指了指更衣室方向。陈薇明白了，点了点头：“行，你等着。” 进到更衣室，陈薇把衣服挂好，然后掏出了手机，把更衣室拍了个遍。拍完之后，她又把照片翻了翻，确定自己已经把每个细节都拍进去了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换起了衣服。 “怎么样？”走出更衣室，陈薇看了一眼于滔，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于滔也笑了一下：“真漂亮。就这套吧？” “就这了！多少钱？”陈薇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询问到。 和之前那套有所不同，现在身上这套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身体曲线给勾勒了出来，陈薇隔着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青春气息。 “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穿这件。”陈薇转过头来对于滔说。 “哦？你说说为什么？”于滔倒是很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不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选这件。”陈薇笑道。 “哦？为什么？”于滔更感兴趣了。 “因为这套能买两套你选的那款。”陈薇很得意地看着于滔，仿佛她在这件事上占尽了便宜。服务员拿着计算器过来报了个价格。果然，这件要贵上一倍。 于滔掏出信用卡，递给了服务员，然后对陈薇说：“我愿意掏这个钱。” 走出专柜，陈薇把纸袋塞给了于滔：“还你。” 于滔很诧异地看着陈薇：“说好了，这是送给你的呀。” 陈薇摇了摇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刚刚也是跟你闹着玩的。这套衣服刘静元穿上也应该很合身。” 于滔愣了愣，他在仔细咀嚼这句话，想知道陈薇是不是话里有话。片刻，他决定还是直接问：“为什么要给她穿？” 陈薇低着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她。而且她出事也是在这里，所以其实她应该很喜欢这个牌子吧。” 于滔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是觉得衣服是为了她买的，心里有些膈应是吗？那好吧，既然如此这件我就自己留着了，我带你买别的吧。”于滔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自己留着，不是给她穿。” 陈薇到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了。留下衣服还是不留，似乎都不太好。想了片刻之后，陈薇决定，先转移话题。 “你要不要看看我拍的照片？” 于滔这才想起来这次来专柜的目的：“好，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 不远处有一条长凳，两人快步地走了过去。刚坐下，陈薇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于滔。于滔翻着相册，每翻到一张就仔仔细细地看着，就好像要记住每一个细节一样。 陈薇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翻，于滔时不时地会问个小问题，陈薇就回答一下。陈薇见于滔差不多看完了，准备伸手要回手机。没想到晚了一步，于滔无意中竟然又多翻了一张。 照片中 第二十五章 玩笑归玩笑，于滔很快就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么呢？”陈薇问道。 “有些事我还是不太明白，我得去问问刘静元。”于滔眉头紧锁着。 “我跟你一起去吧？” 于滔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很讨厌我们？”看到陈薇摇了摇头，于滔接着说道：“其实在很多欧洲人眼里，我们都是一些小偷，偷他们的技术、抄他们的设计。就仿佛我们只会走捷径，从来都不知道努力一样。” 陈薇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 “就拿我来说，这种事我也干过，但是也身不由己，至少我没有违法，虽然于心有愧。”于滔正对着陈薇站着，眼睛盯着陈薇。 陈薇有些不自然，目光只是和他的眼睛有过短暂的接触，但是很快她就避开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之前除了当黑中介还做了什么坏事？” “我估计你肯定猜不到，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给你十次机会，不限时间，如果你能猜到，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只要你觉得我能做到的，都行。” “那，一言为定。”陈薇伸出手掌，于滔笑了笑也伸出了手掌：“一言为定。” 两掌相击。 因为于滔不让，陈薇并没有和于滔一同回到公寓，她在学校操场边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男生们在操场上追逐着足球，挥洒着汗水和青春。 陈薇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餐厅里偶遇到的那个男生，她在口袋里摸索，名片还在。在“莱登”这个名字前面印着他的职位——证券经理。 陈薇掏出手机，搜索着“证券”这个词。网上关于它的解释很多，陈薇能看懂它分为股票、债券、投资基金券、证券期货期权合约这几类。 股票和债券她听说过，后面两个就是闻所未闻了，不过看上去似乎要比前两个更加上档次一些。陈薇想了想又搜了个“期货赚钱吗？” 这一下出来的结果就多了，陈薇无视排名比较靠前的一些广告，往下翻看着。果然在一些投资论坛上，有人在向大家介绍着赚钱经验。 陈薇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