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逆袭:别闹了,检察官》 第1章 这是一条潮店云集的马路,道路两边都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春风渐暖,梧桐的新叶也多了起来,已经有些盎然的绿意。有着落地玻璃窗的NouvelleMariée就隐藏在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 NouvelleMariée是法语中新娘的意思,这家小小的婚纱店外观倒颇有几分南欧风情。 荣靖霄开着车停在离婚纱店不远的泊车位,车子刚一停稳,他才把安全带的扣带解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门下车,好像十万火急似的穿过马路奔向那个白色的门店。 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才锁了车子,悠哉地往那个目的地走去。 要结婚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好朋友沈驭风,他只是看在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兄弟情分上担任婚礼伴郎的角色。 以及,顺路把在他单位隔壁上班的准新娘一并带到这个小店来,今天是他们试穿礼服的日子。 这个叫辛月的女人一路上都在拥堵的车河中不断看表,为让未婚夫久等而感到无比的抱歉。 她就从没想过,一个连亲自接送她都嫌麻烦的男人会是真心爱她的吗? 荣靖霄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发丝,黑眸中的戏谑和不羁都更深了一些。幸好他不是这样的痴男怨女,早就从那段束缚住他周身每一个细胞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他已经多久没想起那个应该称为前妻的女人了?又有多久没有见过她? 他回头透过落地窗看着橱窗里展示的婚纱,难怪,一定是这些冗杂繁复的白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才又让他时过境迁之后还会想起她。 踏进小店,发现里边别有洞天,比外观看起来要大很多。明亮的射灯打在两侧作展示的婚纱上面,在很多女孩子看来,也许很华丽很梦幻,但让荣靖霄置身其中,他除了不耐地皱眉就只想赶紧试完礼服后离开。 这店规模小,店员也少得可怜,他进门都没个人招呼。隐约听到人声交谈,也是在旁边试衣的区域。 他循声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捧着婚纱陪辛月进了试衣间,沈驭风已经穿好了银灰色的西装礼服站在镜子跟前,一个年轻的女孩蹲在他的脚边为他拉平裤脚的折痕,柔软的长发刚刚齐肩,搭在肩背上遮去她的眉眼,加上她低着头,几乎看不清她的面部轮廓。 只有那尖细的下巴,苍白的肤色和蹲在地上做小伏低而绷紧的背部,熟悉到让荣靖霄无法忽略,就这么突然而大力地撞进他的心间。 是她?!(未完待续) 第2章 "来了?"背对着他的沈驭风声音有些漫不经心,跟好友打过招呼后又低头看了看蹲在跟前的身影,"这裤子配这双鞋好像不搭调!" "其实颜色这样搭没问题,不过式样还可以再挑!我去拿图册来给您看看!" 身材纤细的金小瑜昂起头,唇角带着客气的微笑,没有意识到沈驭风身后靠近的脚步,直到从地上站起来,才对上一双她再也不想看到却总是出现在梦霾之中的黑眸。 那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有黑晕,脚下也差点站不稳,她多么希望这只是猛然起身,大脑短暂缺血而出现的幻觉。 可是那讥嘲、不屑、鄙夷的眼神真实得不容错认,他只是这样站在面前盯着她瞧,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就已经让她如坠冰窟! "怎么了?不是要拿图册吗?"沈驭风见金小瑜突然呆愣着不动,出声提醒她。 "噢,对不起!我马上去!" 她已经僵硬得连一个勉强的微笑都挤不出来,竭力压制住慌乱,急急地往隔壁走。经过荣靖霄身边的时候,轻轻擦到了他的肩膀,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但他冷冷的一嗤却那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他伸手掸了掸被她碰到的地方,不是觉得脏,而是故意表现出对她的嫌弃。 她都知道,都懂,也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 金小瑜眨了眨眼,想让眼前模糊的热雾快点散去,现在不是伤春悲秋,感怀身世的时候,她还在工作啊! 荣靖霄看着她那好像急切想要逃离的步伐,觉得这女人一点也没变。装可怜、扮柔弱,前一秒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转过头看到他就好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也不说话?工作太忙,案子太多,把你压傻了?"沈驭风松开颈间装饰用的领结,跟荣靖霄一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最近在负责一个专案的取证,没什么其他案子要忙!只是不像你这么春风得意罢了!"荣靖霄若有所指地望了一眼更衣室。 沈驭风笑笑,"我跟她怎么回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还真不清楚!你回国才几天啊?只知道自从有了这个小鸟依人,你连喝酒都不尽兴了!" 荣靖霄边说边点燃了一支烟,又递了一支给沈驭风。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能吸烟的!" 带了一丝犹豫的制止让荣靖霄一笑,抬头看了看抱了画册站在沙发旁边的金小瑜。白衣白裤,淡蓝色的针织衫,这女人已经瘦削得快要隐形了。 是教训不够吗?她还敢来管他的事?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站起来轻轻一吐,烟圈全都喷在她的脸上,呛得她直咳嗽,荣靖霄却笑了。(未完待续) 第3章 "你懂不懂得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的意思?我们现在是你的客人,连抽支烟都要被你管吗?" "我们在大门口就贴了禁烟的标签,这里很多衣料都有化纤成分,很容易被烧着!" 金小瑜还是没有抬眼看他,声音也没有平仄起伏,却因为他巨大的压迫感而带了一丝轻颤。 "是吗?那关我什么事?" 他轻蔑的语气太熟悉了,金小瑜在心中苦笑。是啊,关他什么事,他是荣家的大少爷,是前途无量的检察官,早就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事、她的在意从来都跟他没关系! "靖霄,算了!"沈驭风蹙眉,不明白他为何针对这个年轻的店员。他这个发小虽然不算什么性格很nice、很好相处的人物,但也从不刻意刁难别人。 五年前他去了德国,回来才发现不仅错过了好友结婚,连离婚也错过了。是不是那场维持刚刚两年的婚姻真的让荣靖霄改变了? 婚姻的力量真的如此之大? 荣靖霄拉开了跟金小瑜之间的距离,又坐回沙发,并没有把烟掐灭的意思。 他的我行我素,她早就了解的,时隔两年他完全没变。 "沈先生,您看看图册吧!"她趁着间隙把图册递给一旁的沈驭风,半蹲着跟他商量选哪个款式。 她柔软的声音和温驯的模样让荣靖霄心底莫名地烦躁,随手把还剩半截的烟卷往旁边一丢,没有捻熄,反倒挑衅似的看着她。 他的腿伸得很长,金小瑜这时如果伏下去捡就会姿态卑微地好像匍匐在他脚下,可是不远处就是两件长拖尾的婚纱,万一烧着了,损失不小,这是她的工作,去把烟卷捡起来是她份内的事。 她俯身伸手过去捡,几乎是在她碰到烟卷的同时,荣靖霄的黑色皮鞋也重重踩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踩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手本就纤细,骨节硌在冰冷的地面和粗糙的鞋底之间,疼痛也就显得特别突兀。他的脚很快拿开,她的手却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一个黑色脏污的鞋印留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这就是他想要的吧?他就是喜欢这样,把她从云端拉下来,狠狠地踩入泥中,看她狼狈看她疼。手疼算什么?她的心和尊严被踩在脚底的时候,他也没皱过眉头。 她真的做过他的妻子吗?她真的爱过这样一个狠心的男人? 荣靖霄烦闷得想把这个女人拉起来使劲摇一摇,看她是不是真的笨到不可救药!他是想作弄她,看着她惴惴不安,然后等她俯身过来的时候踩灭烟头。谁让她动作这么敏捷伸手来捡的?还有那咬紧下唇忍着疼痛,眼泪欲落不落的样子做给谁看?(未完待续) 第4章 沈驭风又拉了拉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荣靖霄看着她捂住手上那个鞋印,站到沈驭风那边去了,他就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刚想开口,试衣间的门打开了,辛月换好了婚纱出来,羞涩地问他们好不好看。 其实好不好看对荣靖霄来说根本无所谓,他的视线只是跟随着那个忙不迭跑到她身边去帮忙的身影。沈驭风好歹还敷衍一下这个新婚妻子,他可是连敷衍的赞美都不曾给过他的前妻——金小瑜。 "很漂亮!这个款式很适合辛小姐,胸围和腰围合适吗?要不要再修改一下?"由衷的赞美是来自于金小瑜,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手背上的疼痛,尽责地在辛月身边为她打整。 "好像有一点点紧,能帮我稍稍放松一点吗?还有这个大拖尾,会不会太华丽了?"辛月有点怯怯的孩子气,不时用眼神询问旁边丈夫的意思。 "这个拖尾设计是这套婚纱最大的亮点,辛小姐你们的婚礼盛大奢华,最适合这样华美的设计了!" 金小瑜说完抬眼看了看旁边的中年妇人方老师,也是这里的店主和设计师,这些美轮美奂的婚纱全都出自她之手。 方老师朝她赞许的一笑,荣靖霄却嗤之以鼻。 说到设计和服装,这个女人就一副投入专注的样子,平时那么沉闷的人,也可以变得口若悬河。她真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设计新星、清高的大小姐吗? "靖霄也去换上礼服看看吧!还有今天小雅不能来试伴娘裙,怎么办呢?" 沈驭风抬手看了看表,下巴朝金小瑜一努道:"她跟小雅身形差不多,让她帮忙试穿一下吧!" 金小瑜显然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任务,但看到方老师也冲她点头,还是拿着衣裙去换了。 看到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荣靖霄已换好了礼服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她,眸色一暗,带着某种不明的情绪看她一步步僵硬地走到身边。 "挺好看的,也很合身啊!量身订做的效果真是好,我看小雅也不需要改了,拿回去就能直接穿!"辛月看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兀自拉着金小瑜转了一圈。 "我倒觉得我这一身衣服不合适,穿着浑身不对劲,恐怕得改改!" 荣靖霄话一出口,大家都是一愣。年长的店主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道:"您觉得哪里不对,我来帮您修改!" "这种事情不都是她来做吗?"他看着一旁穿了露肩粉色纱裙的金小瑜,似笑非笑。 众人都没想到荣靖霄挑剔到这样的程度,而且要求他们今天必须改好,理由是他不想跑第二趟。 沈驭风赶时间,没办法陪他一起耗,说好等礼服改好了一并给他送到沈园去,就拉着辛月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5章 金小瑜以礼相待,给荣靖霄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坐在沙发上等,就要进更衣室去换下身上的伴娘裙。 "站住!谁让你去换衣服了?" "我要换我自己的衣服给你改礼服!" "不用换,就穿着这件儿改吧!你不是就喜欢在我面前穿成这样妖妖娇娇的吗?" 金小瑜觉得胸口某个位置火辣辣的疼,早春时节穿着这样的衣服即使在空调间里也冷得发抖,可是这个男人却看不见,他只记得恨她,只知道无理取闹! 她想不理会他,转身就去推试衣间的门,却又听到他说:"我耐心有限,你执意坚持,这套礼服我就不要了,麻烦你们重新做,误了我朋友他们的婚期,你全权负责!" 她咬紧下唇,退回脚步,坐到缝纫机旁边低头埋线。 原本在傍晚就打烊的小店硬是因为荣靖霄而撑到夜色深沉。金小瑜让方老师先回家了,说她能应付得来。其实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独自面对荣靖霄。 好在她投入工作的时候就会浑然忘我,忽略周遭的一切,也包括荣靖霄。但是穿得单薄实在有些冷,正对着门口,偶有冷风灌入,就更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的视线落在身上是滚烫的。 好不容易按照他的意思改好,时钟已经指向九点,金小瑜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点僵了,她还来不及喘口气,荣靖霄就走过来挑眉道:"改好了?" "嗯!" 他拿起衣服扔给她,"进来陪我试穿,不合适就再改!" 似乎知道她会开口拒绝,他又接着道:"再磨磨蹭蹭的,就到凌晨了!我是没关系可以奉陪,不过也可以直接不要这衣服,你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吗?" 金小瑜攥紧了手中的衣料,用力得指节都发白。她没有更多的犹豫,因为一向缺乏耐心的荣靖霄已经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试衣间。 门闩落锁的声响清脆又突兀,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逼仄不堪,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仍然紧攥着手中的衣料,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但其实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荣靖霄已经一件一件地褪去了身上的衣物,露出赤/裸精壮的上身,甩掉最后的衬衫时,甚至朝她笑了笑。 她好像真的没变,还是这副傻愣愣盯着他看的模样,他嫌弃过、嘲笑过,说不吃她这一套。 可是分开这么久,他却发现其实他很吃她花痴的这一套,以至于看到她瘦削的肩头和锁骨,看到她压抑着逃离的念头,身下都蠢蠢欲动的有了反应。 他朝她走了过去,"还愣着干嘛?" 金小瑜抿紧了唇,把手中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条纹状的衬衫不是每个男人都穿得好看,也不是很适合正式场合,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有种不羁又特别的味道。 西服是方老师亲自制作的,只有这件衬衫是她亲手裁剪,没想到最后是贴身地穿在了他的身上。 他很高,她不看他的眼睛,只是微微踮起脚给他系上胸前的纽扣。 要打领带,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就要扣上,可她努力了半天,那颗纽扣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怎么也不肯听从她双手的摆布。她尝试了很多次,尝试到自己都莫名焦躁,两人之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未完待续) 第6章 她终于放弃努力,想先为他扣上下面的扣子,指尖往下一滑碰到了他滚烫的胸膛。这个触碰像是点燃了他压在心头多时的火焰,金小瑜只感到一阵晕眩,下一秒已经被大力地摁在墙上,嘴唇被另外两片柔软给堵住。 荣靖霄急切得有些粗鲁,一把扯开身上的衬衣,三两下就褪下来揉了揉扔向一边。 这个女人不停地在他眼下晃动,一双手冰凉得没有温度还总是碰到他的喉结。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香水或者洗发精,有一种很熟悉的幽香飘入鼻端,刺激得他理性全无。 他咬着她的唇瓣,胶着在一起。荣靖霄用力扯下她身上抹胸式样的连衣裙,这才发现她里面连内衣都没有穿。 他揉着她,邪气地一笑,在她唇边喘息道:"你是故意勾/引我的是不是?穿成这样,就是想要我上你,对吧?" 金小瑜的嘴唇被他咬得又疼又麻,羞愤地喊道:"你放开我!" "这不是你的目的吗?凭什么让我放开!"他紧紧地扣着她,就像把她钉在墙上一样。 "我没有...我只是在工作!" "你的工作不就是勾/引我?你穿成这样...很好啊,我果然...想上你了!" 他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在一起生活的两年时间里,荣靖霄对她了解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身体,所以他的侵入快而猛烈,在最短的时间里占有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疼得抓着他的肩膀,在上面留下了指甲的印记。 "怎么对你?" "你这是***!"她咬着下唇,觉得对他说这样一番话好像真的很可笑,他是锄奸扶弱的检察官,却对她用强! 荣靖霄喘息深重,笑得却很轻蔑,"你忘了我们的关系?" "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这种事,不一定要是夫妻!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了?"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衣物,在她耳边道,"不穿蕾丝的了?不穿黑色的*****了?其实我喜欢极了,你那次穿成那样坐在我的书桌上,分开两腿求我上你..." "别说了,别说了!"金小瑜哭起来,双手锤打着他的肩头,却根本撼动不了他半分,"过去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你,不该成为你的妻子!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话语并没有让他心软而放开她,反而被他拽住双臂扭到身后,再重重地摁到墙上。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比起我和她失去的,还远远不够!" 好久没有听他提起那个她,金小瑜一震,痛苦地闭上眼,任他在身后为所欲为,只是咬紧牙不再吭声。 他不习惯她沉默的挑衅,却感到新奇和挑战,放慢了速度折磨着她的身体,却见她还是拼命忍耐。 那个总是顺着他,配合他,讨好他的金小瑜到哪儿去了?(未完待续) 第7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小瑜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被碾碎在冰冷的墙上,荣靖霄终于停止动作,放开了扭住她手臂的手。 他用手帕清理干净自己,穿好衣裤冷冷地看着她滑坐在墙角,衣不遮体,小脸却躲在长发后面让他看不真切。 "今天是你招惹我的,但不要以为还可以再缠上我!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应该比我还清楚!陪我睡了两年,也没让我爱上你,现在也一样,所以你所有的算计都给我收起来!还有,记得吃药!"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却像锋利无比的刀刃割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听到心在滴血的声音。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他从来不爱她,跟她的亲密是错误、是强求,总之不是他的心甘情愿,于是她也没资格怀他的孩子,否则就是妄想用更深的羁绊来困住他的人生。 那么她的人生呢?他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 "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那么傻了!"她的声音空空洞洞,带了几分自嘲。 荣靖霄沉默了一瞬,空间里刚刚还火/热旖旎的温度也降至了冰点,最终,他冷哼了一声"很好!"就转身开门往外走。 "等一下!"金小瑜手指紧揪住堆挤在腰间的轻薄布料遮挡在胸前,她听到自己略为沙哑的声音开口喊住他,"你弄脏了这套礼服,还没有赔钱!" 荣靖霄微眯起眼看着地上的人儿,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刚才冷却下去的情绪又燃了起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轻轻地弯起嘴角:"找我要钱?" 金小瑜感觉到下颚传来的疼痛,闭了闭眼,反而更高地扬起头,"对!" "你现在学聪明了,懂得要点实际的东西来傍身!如果当年你也能这样直来直往,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荣靖霄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恨不能狠狠砸在她脸上。"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来一次,我还可以再给!" 她就是要钱,无所谓是赔衣服还是赔她的身子,反正他不愿欠她的,这钱就当是让他放纵了一回的奖赏。 "荣靖霄,我不是陪你在外面寻欢作乐的那些女人!" "是吗?你的表现也比不上她们!" 要说言语的伤人程度,金小瑜怎么也赶不上他,毕竟他的工作需要他用言语为利器来打击对手。可是对于她,他也从不心软,所以她的回忆里只有他的恨和羞辱,没有一丝一毫的浓情蜜意。 她看着他终于起身走了出去,红色的钞票撒落一地,讽刺而又耀眼。她俯身一张张捡起来,一滴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晕染开来消逝无踪,她爱过的人当然也没有看见...(未完待续) 第8章 钱不是万能的。 荣靖霄扔下的钱足以买下被他给弄脏的礼服裙,但量身定做的东西意味着独一无二,她必须赶在沈驭风和辛月夫妇婚礼之前再重新做一条同样款式的伴娘裙。 原来的那件被她用剪刀剪碎,她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自己的作品,但那上面全都沾染了他的气味,而他就像对待一件破败的衣服一样将她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觉得恶心和可悲,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收了针,最后一个缎带蝴蝶结缝在了礼服的腰线上,赶工了两个晚上的礼服裙终于完成了。金小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听到胃里发出的抗议声,这才发觉又忘了吃晚饭。 店主方老师是她妈妈的老同学,虽然赶不上她妈妈乔梦心生前的成就,但也曾经是服装界的翘楚,隐退之后自己开了设计工作室和这个婚纱店,在坊间很有名气,甚至有的明星都来向她订制礼服和婚纱。 妈妈临终前嘱托方阿姨照顾她,让她到店里来帮手,从最基本的做起,一步步在业界站稳脚跟。这个行业虽然要创新和突破,但毕竟是学徒制演变而来,也讲究派系和论资排辈,她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她虚心地管方阿姨叫老师,也的确得到她很多照顾和指点,那天荣靖霄在店里一闹,她就怕给方老师带来困扰,连礼服弄脏了要重做,都不敢告诉她,只说还需要做些修改,都是在打烊后的时间里赶出来的。 所以两天下来,她只吃了两顿中午饭,现在一放松下来,觉得已经饿得两眼冒金星了。 市中心吃饭很贵,为了省钱,她晚饭从来都不在外面吃,宁可多饿一会儿回家去随便煮点东西吃。今天她觉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到公交车站上了一辆空调车,忍住晕眩和疲累坐在窗边。 平时她为了省一块钱,都是坐老式的非空调车回去,车厢陈旧闷热,颠簸得像要散架,以至于今天坐这趟车她竟舒适得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金小瑜发现自己坐过了站,离住处已经过去了两站。她赶紧下车,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只能坚持一下,走回去了。 没走几步,她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就听到软糯而有些慌乱的声音。 "小瑜,你在哪儿?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这边出了点事!" 金小瑜一听也慌了,"素素,你人在哪儿?出了什么事儿啊,啊?"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到未央宫旁边的大酒店来一趟!如果可以的话,带点钱过来!"(未完待续) 第9章 未央宫是这个城市纸醉金迷的代表作,现在的人都喜欢称其为会所,实际上内里的一切都是夜总会的升级版。 旁边有一家金碧辉煌的四星级酒店,很多客人就直接从未央宫过来,用意不言自明。 打电话给金小瑜的蓝素就在未央宫里工作,跟她一起合租房子。她们认识的时间不过两年多,却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患难与共。 大概这世界上没有几个闺蜜会是在监狱里认识的吧,偏偏她和蓝素就是。 蓝素帮了她很多,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在她重病缠身的时候,这个世人眼中出身低微的年轻女孩像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金小瑜紧紧抱着怀中的皮包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接到蓝素的电话就马上在附近的ATM机上把卡里所有的活期存款都取了出来,虽然只有不到五千块钱,却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她不敢耽搁,怕蓝素遇到了危险,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来了。 她有些紧张跑进酒店大堂,看到蓝素站在角落,身旁一个打扮妖冶入时的女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她认得那双鲜红色的高跟鞋,是PRADA的春夏新款。 蓝素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素素..." "小瑜,你来了就好了!这个女人,我只是撞了她一下,就硬说我弄坏了她的披肩,狮子大开口让我赔五千块,这分明是敲诈!" 沙发上的女人闻言冷笑着站起来,"我这披肩是人家刚送给我的,你身上那些俗气的亮片一下就给我勾出条大口子!你不赔谁赔!" "这位小姐你先别急,披肩先给我看看好吗?也许能够修补!" "修补?就凭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没个说法你们今天谁都别想走!" 金小瑜拿过那条被弃置一边的披肩,淡淡地说:"小姐你是谁我的确不知道,不过这块披肩是MarcJacobs的Saddlery系列!" 她看这女人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年轻女人一听她真的识货,气势也弱了一半,深吸了口气,昂起下巴道,"你既然懂,就该知道它值多少钱了?赔不赔?" 金小瑜反复看了看勾丝的地方,抬眼看她:"我可以试着修补,可以让我把它带回去吗?明天或者后天我就给你送过去!" "不行!我..." "Jessie,发生什么事?" 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向他们走过来,眼神从金小瑜身上掠过,落在妖娆女子的身上。 他叫出的名字让蓝素和金小瑜都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女人是最近当红的模特Jessie于,还演过一些电视剧里的小角色。 "林少~"见到来人,Jessie立马收起方才的凌厉,轻扭着腰身走过去缠住他的手臂,娇嗲地朝金小瑜她们努了努下巴,"她们弄坏了你送我的披肩,不肯赔钱,还夸口说可以帮我修补!" "噢,是吗?" 被称为林少的男人穿着修身的白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领口微敞,衣袖卷到手肘,腕上带着价格不菲的腕表,有丝不羁的味道。他有深邃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正带了点探究地再次看向金小瑜。(未完待续) 第10章 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可能是所有出身豪门世家的贵气公子都会有的倨傲吧,她在荣靖霄的眼中看过太多了。 她低垂着眼睑,恳求道:"请你让我试一试,刮开的口子不大,我可以试着让它看不出来!" "你是裁缝?"他淡淡地问。 "她是服装设计师,手艺可棒了!"一旁的蓝素说到好友的专长,都骄傲地昂起头,连她身上这件吊带连衣裙都是金小瑜用夜市里淘来的便宜货帮她改的,所有姐妹都说好看。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金小瑜翻了翻提包,拿出一张NouvelleMariée的名片递给他,"我在这家婚纱店工作,你可以去找老板求证!我可以把我的手机和地址都告诉你,我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就算想逃想躲也没那么快的!" 相对于她的急切,年轻男人只是扬了杨手中的名片,轻轻弯起嘴角。 "这样吧,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不过你得留下一样东西做抵押,用修补好的披肩来换回!" 金小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可是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脖子上那条项链,可以作数!" "不行!小瑜,你别听他的,这链子不能给他!大不了我赔他们钱!"蓝素拦在金小瑜身前,她知道那条项链对她意义重大,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儿就交到陌生人手里。 "素素,没关系的!"金小瑜小声地安慰她,勉强地牵起一个笑容。 她的自信在经历了跟荣靖霄的婚姻后几乎被打击殆尽,只有对自己的专业,还剩下了那么一点坚持。脖子上的项链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也是鼓励她的动力来源。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一眼就看出她最在意的东西的,这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并不值多少钱,但至少可以让这件事大事化小。 她把带着体温的项链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男人的手心里。她的手指轻触到他的手掌,干燥温暖。 "很好,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到这个地址来找我!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你不来,这条项链就归我了!" 金小瑜郑重地点头,看着名片上的抬头和名字。 林嘉恒,嘉恒实业的执行总裁。 这其中的关联一看便能明白,富二代打理家族企业的典型,原本荣靖霄也可以走的一条道路,他最终却受家族中大伯父的影响选择从事跟法律相关的工作。 林嘉恒跟荣靖霄年纪相仿,气质相通,都是年轻有为,却又不完全相同。 金小瑜不懂为何今晚总是想起她再也不想见到的男人,还拿他跟这个陌生人作比较,可他们都一样让她看不透。 她只是单纯地想保护朋友,不能让这个意外弄得她们身无分文。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未完待续) 第11章 直到金小瑜拉着蓝素出了酒店的大门,Jessie才收起了脸上的骄横,仰头看着身旁的林嘉恒道,"怎么样啊林少,我这个恶人演的不错吧?是不是很够意思?" 林嘉恒握紧了手中那条细细的金链,上头小小的坠子硌得手心刺刺的疼。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Jessie,沉声道:"是不错!你的演技果然又见长进了,下次你可以把我的名片给你的制片人,也许我会有兴趣投资。明天重新去挑些衣服吧,当是我补偿你的!" "林少这么大方啊,那我先谢谢喽!"她娇笑着搂住他的手臂,又压低了声音道,"不过那个女人是谁啊?你为什么要找上她?" 沉默是最凛冽的寒风,加上他微微眯起的眼睛,Jessie立刻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噢~当我没问好了,下次有这样的戏码我还可以友情出演哦!那林少我先走了,明天还要血拼呢!" Jessie轻扭着腰肢往酒店门外走了,本来就是一出戏,戏演完了,人就要散的。逢场作戏的女人他见过不少,Jessie这样聪明的却不多见。 至于金小瑜这个女人... 林嘉恒把她的名片揉作一团,和她的项链一起紧握在手心,看着窗外她早已融入夜色的模糊背影。 他很期待她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和乐趣... ********** "对不起啊,小瑜!" 蓝素跟金小瑜走出酒店,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要是知道她会把那根项链给押出去,就不该叫她来的。 "别傻了,干嘛说对不起?"金小瑜小心的把披肩折好塞进提包里,不在意地笑笑。 "你不该把项链交给那个林少的,万一拿不回来怎么办?大不了我赔钱给他们,钱财是身外之物嘛,再赚就有了,又不是赔不起!" 金小瑜苦笑,她们还真的是赔不起,两人手头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人家一件衣服的消遣。 "你相信我,只要补好了披肩,就能换回项链的。倒是你,怎么跑到酒店去了?" 蓝素是未央宫里陪酒和跳舞的女孩,按规矩是不陪客人出场的。 "嗨,别提了!今天有客人酒点得多,喝醉了还拉姐妹陪他!一个人架不动,我就帮她一起送人来酒店。谁知道这么衰就遇上这样的事!"蓝素点了支薄荷烟,郁闷得狠狠吸了一口。 "不是说不抽烟了?对皮肤不好的!" "唔~都是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气的!"蓝素扔掉半截烟蒂,拉起金小瑜的手道,"算了,今晚收成倒不错!走,我请你吃东西!" 金小瑜肚子是早就饿了,不过她没想到蓝素会拉她来到未央宫。 "素素,怎么来这里?你还没下班吗?我随便吃碗面就行了!" "没事的,你跟我来吧!我们晚上有夜宵的,你连晚饭都没吃吧?我那份夜宵给你吃,这里的厨师都是伺候那些有钱人的肠胃的,做出来的东西比一般小店的好吃多了,来吧,没事儿!" 金小瑜知道蓝素讲义气,不喜欢欠人情,而且总想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朋友,也就随她一起进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大门。(未完待续) 第12章 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对金小瑜来说,还是非常陌生和模糊的概念。可以说在她人生的前0几年中,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跨进这样的地方。 她生活在小康之家,父亲是从文化人走上仕途官场的,算是书香门第。她不算被养在高塔的千金小姐,但是家教还是非常严格。 现实的残酷容不得任何人选择你要或不要什么样的人生,所以当她和蓝素成为患难姐妹之后,她也对这样的风月之地有了新的认知。 可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她的衣着打扮、举止气质都跟这儿的一切格格不入,她还是感到稍稍有些不自在。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跟经理打个招呼就算收工了,然后给你拿点吃的!" 蓝素把金小瑜带到三楼的化妆间兼休息室里,到处都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化妆品和衣裙,前后都是大大的梳妆台。 这样的场景金小瑜反而熟悉了,跟T形台的后台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那么忙碌和拥挤,现在是未央宫生意正好的时候,在这工作的女孩们都忙着招待客人去了,化妆间只有一两个人在。 金小瑜的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有另外两个化着浓艳妆容的女孩子走进来,跟原本在梳妆台前化妆的两人聊了起来。 起初只是随意说到今晚卖出去多少酒水,后来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就说到有客人急吼吼地在包房里做那件事,绘声绘色越说越露骨,一点也不介意还有她这个外人在。 金小瑜听得面红耳赤,眼睛不停地望向门外,盼望着蓝素能快点回来。 可是等待的时间就像被拉长了十倍,金小瑜有点坐不住了,只能站起来走到门外给蓝素打电话。也许是环境有点嘈杂,蓝素没有接听,金小瑜站在走廊上,身旁不断有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和打扮妖娆的女孩子,好奇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该继续待在这儿,或许到楼下去等会比较好。 她摸索着往楼梯的方向走,可未央宫的内部真的像个宫殿一般,九曲十八弯大得离谱,而且相似的黑色包房门和延伸无止境的猩红色地毯就像没有参照物的迷宫,金小瑜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她刚想找一个服务生问问楼梯怎么走,就看到迎面走过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年长的她不认识,可两个年轻男人却让她心头猛地一震。 荣靖霄和他那个负责打理家族企业的堂弟荣靖毅怎么会在这里? 金小瑜有些慌乱地低头转身就走,不想却撞到了身后抬着托盘的服务生,盛着残余酒液的玻璃杯乒乒乓乓地东倒西歪,她的白色毛衣上也全都溅满了深色的液体。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抓紧了自己的包和外套飞速地想要离开。 只是这么一撞,刚才还没有留意到她的荣靖霄这时也已经发现她了。 他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兴味所取代。 "金小姐,请等一下!"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未完待续) 第13章 金小姐? 荣靖霄的称呼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不妥,可是金小瑜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别有用心。 她应该不理会他而直接离去的,可是她又能怎么逃呢,她连正确的方位都不知道! 金小瑜咬紧下唇,脚步像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开,感觉到身后那熟悉的脚步越走越近。 荣靖霄走到她身旁,冷冷地凝视了她两秒,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未央宫还有金小姐你这样的货色?这是你的兼职?还是这才是你的专长?" 金小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几乎忍不住就要抬手给他一巴掌。他总是这样曲解她,以折辱她的自尊为乐! "我只是来找一个朋友,不是来工作,更不是来消费的,不像你们这样的常客!"她克制住冲动,抬眼忿忿地迎上他轻蔑的目光,然后若有所指地用同样的轻蔑回敬了他和他身后的同伴们。 这话显然出乎荣靖霄的意料而且惹恼了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有在这里做的朋友就足以证明你们是同类人了,还装什么清高?说说你是什么价码,今晚我们就要你来伺候!" "你放开我!"金小瑜挣扎着,手腕却被他越握越紧,疼痛从腕骨蔓延到心间,渐渐成了恐惧,她只想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哟,瞧瞧这是谁啊?你怎么也下海了,嫂子?" 笑得玩世不恭的荣靖毅带着领班走过来,讽刺和轻蔑的语气和他的堂哥如出一辙,只是最后嫂子两个字是把声音压得极低凑到她耳边说的,这无异于另外一种羞辱。 他在提醒她,在他们荣家人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咎由自取、为人不齿的弃妇。 "荣少,发生什么事啊?"领班不认得金小瑜,但也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没什么!只是刚好遇上了熟人,今晚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让她过来就好!" 荣靖霄瞥了金小瑜一眼,向领班交代。 "可是..."领班为难地看向金小瑜,她的确不是在这里工作的女人,可是荣家的客人得罪不起,她得想办法圆过去才行。 "小姐,你到这里来是找谁的?" "蓝素!"金小瑜惴惴不安地说出好友的名字,又担心她会被连累,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来等她下班一起回家的,没想过要找什么麻烦!" 领班不理会她,朝服务生道:"去把蓝素给我找来!" 服务生回身照办去了,她回头赔笑道:"荣少,不如先到包房喝点茶休息一会儿,人马上就到!" 荣靖霄哼了一声,手上没有放开金小瑜,拉着她踉跄地走进不远处的包房,将她推坐在沙发的角落。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蓝素很快被叫来了,看到角落里焦急隐忍的金小瑜,赶快娇笑着给荣靖霄一行人道歉,见他们冷淡地没有表示,又在门口费劲地跟领班解释。 荣靖霄嗤笑道:"你的朋友倒是很关心你,不过也许明天就不必来上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为难她!"(未完待续) 第14章 "是我要为难她么?看来你连这里的规矩都不懂!"荣靖霄看着门外一身廉价闪耀的身影啧啧出声,"得罪客人,得罪领班,就为掩护你这么一个''朋友'';?" 他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满意地看到金小瑜一震。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很简单的!我们今天只是来消遣,你陪我们把点的酒喝完,就行了。 简单吗?她抬眼迎上他戏谑而残酷的视线,还有一旁看好戏的荣靖毅和那几个流露出垂涎目光的中年人,她就知道什么都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她僵硬地伸手去拿酒水牌,荣靖霄叫住她:"看看你身上什么样子!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再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满身脏污的酒液,也觉得无比嫌恶在他面前这个样子的自己,有些不稳地站起来,眼前有片刻的黑晕,她强忍着难受走到门口跟蓝素和领班说了几句,就跟蓝素重新回到了之前那个更衣室。 金小瑜再出现在包房里的时候,换了一套齐膝的金色吊带裙,衣服是蓝素的,穿在她身上有些大,肩带不合适地总往下滑。她简单地绾了一下长发,露出纤白的颈项,和深刻的锁骨、白润的肩头连成大片的雪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荣靖霄他们也点好了酒水,还有另外几个女孩招呼着,似乎只等她们这道"下酒菜"。 蓝素陪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茶几边,她拉着金小瑜的手腕,原是想给她打气的,这一刻也全都腻满了汗水。纵然是她这样的老手,也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荣靖霄的目标很明显了,就是要金小瑜陪他,所以荣靖毅很配合地一把扯过蓝素按到身旁,瞬间就孤立了苍白如纸的金小瑜。 别的女孩或坐或站,或是亲密地偎在那些男人的怀里讨好地喂酒和聊天,金小瑜自知没办法这样对待荣靖霄,只得尴尬地蹲在他的腿边给他倒酒。 琥珀色的轩尼诗酒瓶像有千斤重,她的手一直抖,杯子周围都洒了好多。倒满酒杯后她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看着荣靖霄。 他冷笑,喝了两杯,然后说:"喂我!" 她抬起酒杯,仍然克制不住地轻颤着,递到他的嘴边。 他勾唇,"不懂?还是装傻?靖毅,你让她朋友示范一下给她瞧瞧!" 金小瑜看到蓝素难堪地望向她,但还是含了一口酒哺到荣靖毅的口中,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欺侮她才开心吗? 但她还是照做了,含着苦辣的酒凑到他的唇边,触到他的柔软时闭上了眼睛。 眼前没有了光亮,她却好像看到当初那个傻傻的女孩总是在灯下等着他,无论多晚,无论他喝了多少酒回来,都耐心地等着他。 为他煮醒酒汤,给他敷热毛巾... 原来他在外面都是以这样的方式玩乐... 那些刺鼻的酒精和香水味,就是这样来的。 ~~~~~~~~~~~~~ 又是周末了,亲们开心点~(未完待续) 第15章 荣靖霄喝到了她口中渡来的酒,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得逞一般的快/感。 酒应该是醇的,他却感觉到苦。 她的泪水断了线,从眼角滑落到唇线,混入了他们的唇舌之间。 她闭着眼不看他,就像躲开让她很嫌恶很后悔的事物,满腹委屈。 他大力地推开她,害她跌倒在地,然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哭够了再喝,这瓶酒不喝完,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里!" 这里的灯光实在暧昧,他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转身大步地走了出去,连荣靖毅叫住他的声音也忽略了。 他本来就不想参加今晚这样的应酬,荣家的生意他早就脱身不管了,大伯的两个儿子都很有经商的天分,一个在海外管理分公司事务,一个在国内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却偏偏总是喜欢扯上他"从旁协助",这也是原本的掌舵人——他父亲的授意。谁让荣家第二代的天赋全拧了呢,他非得跟大伯一样做法律这一行。 家族的生意可以不参与,但家里的钱不是白挥霍的,总得有些贡献。 他跟金小瑜那段毫无恩爱可言的婚姻让他成了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形象,这么多年了,这名声还是正不过来。大的合作伙伴来了,他就得应酬作陪,酒肉穿肠过,却连碗热的醒酒汤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她,他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一个好丈夫,享受妻子的好。 都怪她啊,她还敢跑到这种风月之地来,嫌不够丢他的脸吗? 荣靖霄站在露台上抽完一支烟,狠狠踩灭烟头往回走,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也很仓皇狼狈,回去让她喝了酒就滚吧,他也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包房私密性很好,从外面看不到里头,隔音效果也非常不错,荣靖霄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回来里面会演变成什么情形,也不知荣靖毅是不是故意拉着金小瑜那个朋友离开了,包房里只剩他们今晚要应酬的那几个合作方的中年男人,连刚刚作陪的女孩们也全都被遣了出去。 大概是看到荣靖霄对金小瑜的欺侮激起了他们的兽/性和好奇,她成了一堆男人中间唯一的消遣,被人压在沙发的角落里,钳着下巴灌酒,晶亮的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流淌,她拼命地挣扎,却只能呜咽着喊不出声。 "荣家人的眼光是不错啊,你这模样气质的姑娘这里倒少见!你都卖了后生辈的面子,我的酒也好好喝!" 发线后移得快要消失的中年男人,手从她的下颚拿开,眼看就要扣在她的胸前,却被人猛地往后掀翻在沙发上。 "荣靖霄你..." "她是我的女人,只喝我的酒!李总只是来出个差,别惦记得太多了回家不好交代!" 说完就一把拎起那个呛咳得快要晕过去的女人往外走,荣靖霄实在被刚才那幕给刺激得失去了全部耐性。 "我的包..." 她还惦记着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荣靖霄恼火地踢开门进去把她的包拿来塞到她怀里,拖着她离开了未央宫。(未完待续) 第16章 金小瑜没想到今晚第二次回到了这个酒店,刚刚是帮蓝素,现在是被荣靖霄扔在了客房的床上。 她记得他说要喝完整瓶酒才能离开,于是她就不管不顾地喝了,半透明的酒液很好看却很难下咽,可是就算是毒药,她也会喝进去,只要能离开。 蓝素是什么时候被那个跟他堂哥一样厌恶她的荣靖毅给拉走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在喝了大半瓶酒之后就被那些陌生的男人压在了沙发上。 她想喊的,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只是不小心走进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一如当年她误入荣靖霄的世界。 她也曾是人家的妻子,可是最该珍惜她保护她的那个人正是在众人面前深深羞辱他的人! 她脑子昏昏沉沉,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放我走...荣靖霄...放我走吧!"这是她目前唯一想得到也有力气说出口的话了。 她的呢喃荣靖霄听不清楚,烦躁地甩掉外套之后,他瞪着她:"你是笨蛋吗?他们灌酒你不会拒绝,摸你不会躲吗?还是我那天没有满足你,你就很享受他们这么对你?你在监狱里两年学了些什么,就是这些东西?" 金小瑜的眼里本来还有泪的,听到监狱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突然就空了,恐惧瞬间袭来,她匍匐在床上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微颤着,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他不会懂的,他永远不会懂她在里面经历的一切。 她的冤屈,她的渴望,她的期盼,她的自由,他统统不在意! 荣靖霄,你好自私的,你知不知道... 她不知怎么被剥光了身上的衣裙,然后按进了浴缸的热水里洗去身上的酒味和那些男人留下的气味。 回到大床上的时候,她是温暖干燥的,只不过很快又被撩拨起湿润,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仍然没有给她太多的怜惜,用最直接的方式侵入她的身体。 有一些亲吻,有一些拥抱,还有灼热的气息在她耳畔的低语,但对他们来说,距离还是同样遥远。她只是觉得无所谓了,比起自由和生存,这样一场欢/爱算得了什么? 金小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隐约记得他折腾了她好久,她一直是模模糊糊的状态,然后就什么都不晓得了。 她像被掏空了一样,除了疲倦就只有他反反复复强调过的那句话:比起我和她失去的,你赔的还远远不够! 不够,不够,永远,也不够... 第二天早晨,金小瑜是被饥饿给唤醒的,酒店厚重的窗帘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亮,让她知道该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她的身体酸痛得像被车轮碾过,四肢都绵软无力,而始作俑者还在她身后沉沉呼吸,手臂搂在她的腰上。 她觉得无奈和可笑,还有可悲。 如果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未完待续) 第17章 金小瑜没有找到蓝素借给她穿的那条吊带裙,只能暂时用浴巾裹住自己,轻手轻脚的下床。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个粉色的盒子,被荣靖霄放在一个很醒目的位置,是他无声的警告吧。 那天他在店里占有了她,她就买了紧急避/孕药,一直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没想到今天又可以派上用场。 她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药盒,宿醉的头疼一点点过去,她终于伸手拿过来。就着一旁冰冷的矿泉水,将药片吞进去。 嘴里有微微的苦涩,心底一片冰凉。 她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怀孕这样的意外她根本不想发生。 时间不早了,她还要赶回店里上班。她翻了翻自己的包包,那条需要修补的披肩还在,她昨晚取出来的现金也全都还在。金小瑜松了口气,却苦于找不到可以穿的衣服。 荣靖霄其实早就醒了,他好久没有这样舒畅好眠,怀抱着他最熟悉的柔软身体不想动,直到她小心翼翼地抽身。 她所有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从她呆坐着看着那瓶药他就想把她抓回来,扯掉她身上的遮蔽,重新把她压回床上。可她总是快他一步,就那样决绝地吞了药,光着脚到处东翻西找。 "你在找什么?"他有点起床气,语气很差。 金小瑜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看他:"找我的衣服!" "不用找了,我扔了!" "什么?那我穿什么?我得离开了,要去店里上班!" 荣靖霄哗啦一下掀开了被子,赤着身子朝她走来。他什么都没穿,清晨怒张的昂扬让金小瑜脸上浮起红晕,难堪地将脸别向一旁。 "害羞什么?你都看过摸过无数次了,昨晚还让你那么舒服..."他从身后抱紧她,身体轻蹭着,毫不掩饰他没有满足的欲念。 "下/流!"金小瑜用手一拐,挣脱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紧扣住肩膀。 "我怎么下/流也比不上你,到那种地方去出卖自己!你到底有多缺钱?一个月能在那里赚多少,嗯?不如开个价,我给你,你就服侍我一个人!" 金小瑜眼里全是泪水,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她钳制住手腕。她的挣扎都是徒劳,他们力量悬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荣靖霄又将她甩回床上压住她,吻着她的唇和锁骨。金小瑜感觉到晕眩,胃里也翻江倒海,难受得她呜咽出声。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他,捂着嘴冲进洗手间里,趴在马桶边呕吐不止。 她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只喝了半瓶洋酒,刚刚的避/孕药空腹吃下去产生的剧烈肠胃反应让她只吐得出酸水,眼泪倏倏地滚落。 "我就让你这么恶心?"荣靖霄冷笑,穿上浴袍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她,伸手粗鲁地想要将她拎起来。 她裹在胸前的浴巾滑落在地,他正想借机再羞辱她一番,却发现她已像个断了线的娃娃一样失去了知觉。(未完待续) 第18章 荣靖霄觉得一辈子也忘不了金小瑜晕倒之前的那个眼神。 好像很久之前,他看着她被押送监狱的那一次,她也是这样看着他,满是控诉和受伤。 他握了握她苍白的小手,她为什么这么瘦?手腕纤细得就像一个小孩子,她的骨感或许很多女孩子会羡慕,可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看。 她以前有一点点肉肉的,抱着很舒服,可是现在她在他怀中轻得像羽毛一样。 还有她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看得出是旧伤了,是怎么弄的?这两次仓促的欢/爱,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就这样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朝阳给每个角落洒满亮光,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金小瑜想离开,可是她迈不开步伐,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想大声的呼喊,声音却嘤嘤地像虫鸣一般。 直到有甜蜜的甘泉缓缓滑入她的口中,她才睁开眼睛,看着荣靖霄深邃英挺的五官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你..." "别说话,先把这些葡萄糖水喝下去!医生说你血糖太低。你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说到最后一句,荣靖霄语气又好不起来了,实在是想不通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已经瘦成这样了,还自虐似的不吃东西! 金小瑜果然不说话了,安静地喝完了一整杯糖水,身体暖了起来,这才发觉被单下的自己仍然是一丝不挂。 "遮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子我有兴趣碰你吗?把这些都吃掉!" 荣靖霄拿走了她手上的杯子,又递给她一碗皮蛋瘦肉粥,旁边的小几上还有奶黄包。 "太多了,我..." "多?你有没有看到你瘦成什么样了?这算什么,你以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就会内疚了吗?就会爱你了?" 眼里刚刚恢复了一点神采的金小瑜闻言又整个人黯淡了下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怎么还会奢望他爱她? 她要的只不过是远离罢了。 她接过粥碗慢慢地吃起来,低垂着眼不去看他,也不反驳他的话。 沉默不是荣靖霄想要的结果,他盯着她单薄的肩头,问道:"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金小瑜握着汤勺的手一顿,咬着唇深深地调整了呼吸,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她在那场暴虐中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过去的梦霾她不想再提。 这不是荣靖霄预期的答案,明知她在说谎,他却忽然没有了刨根问底的勇气。 他不会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他能预感得到。 "脖子上那根项链呢?上次看到还在,这会儿怎么没了?" 他记得金小瑜妈妈留给她的项链被她当作宝贝,不离身地戴在颈间。上回在婚纱店里的时候还看到,今天却不见了。 "放在我朋友那里!"她不愿跟他多做解释,随便说了一个借口。 说到这个,她得赶快回店里去,找时间把披肩修补好,否则过了明天,她就拿不回妈妈的项链了。(未完待续) 第19章 她要走,荣靖霄没有拦她,但是把皮夹里的现金全都拿出来递给她。 "我不要!"她很干脆的拒绝,那些红色的票子刺得她眼睛酸胀。 他真的就把她当作那种女人了?想要就要,完事后就甩钱扔药片,像钱货交易。 "你包里的那些就是你全部的积蓄吧?还真是''够多'';的啊!你到底在清高什么?离婚的时候给你财产你不要,现在搞成这副德行!" 想到她的荏弱和身上的伤痕,还有她在未央宫出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昨晚架她到房间里,她的包掉在地上,避孕药盒滚落出来,他不知怎么的看着就恼火,就这么扔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她包里的一摞现金夹在一张取款凭条里,几千块钱,户头就空了。 她过得这么拮据,憔悴就有了理由。 他不是在关心她,只是不想亏欠她而已。 看到她,就想狠狠地揉碎她,惩罚她,可是除了身体的满足之外,他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而心底像凭空出现了巨大的空洞,怎么也填不满。 如果那是叫做愧疚和罪恶感的东西,他相信用钱可以很好的解决。 金小瑜怎么能不要这些钱呢? "荣靖霄...我不要你的钱!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再去招惹你,也不是出来卖的女人。我只不过跟你离了婚,也不敢再爱你了,但我还要生活下去!我真的...很珍惜能自由活着的机会!我知道有很多事,无论解释多少次你都不会信的,但是曾经喜欢一个人,不至于十恶不赦,对不对?" 金小瑜含着泪说完这些话,就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她还是没有拿他的钱,穿上他让酒店送来的一套衣服,就这么走了。 荣靖霄拿着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里的空洞更加深不见底。 他不知道,如果她不走,就这么在他身边待着,是不是会让他好受一些... 金小瑜没有回住处,而是直接去了婚纱店,她打电话给蓝素,却显示关机了。她虽然怕蓝素被欺负,但荣靖毅那个人是蛮横了一些,还不至于乱来,她只能等蓝素联系她或者下班后回家去找她。 披肩的修补比她想象得还要简单一些,破损本来就不严重,在她的巧手之下几乎看不出来了。 金小瑜松了口气,细心地把披肩包好,店里打烊就赶回家。 或许是她一直都太低估荣家兄弟的脾性了,蓝素还是被欺负得很惨,看到她进门就抱着她哭了。金小瑜知道她也担心自己,可她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破溃显示她昨晚比她更不好过。 金小瑜也流泪了,她修补好那块名贵的披肩只是一件小事,能用钱解决的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可是蓝素的伤痕和眼泪却全都是被她连累的。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可是如果连累了身边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她可不可以后悔爱过荣靖霄?(未完待续) 第20章 金小瑜特意提早了下班,照着名片上的地址去找林嘉恒。 嘉恒实业总部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占了一个高端写字楼的4层楼面,浅蓝色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这样的地方对金小瑜来说不仅陌生而且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穿着职业套装的精英们在楼宇间进出,捧着咖啡纸杯用中文夹杂着外语交谈,谈论的都是她不懂的时局、市场和管理定位。 如果当年没有嫁给荣靖霄,没有因为陷害而入狱,她或许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甚至在米兰、巴黎等更远更高的舞台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是如今... 她穿着单薄的春衫和已经洗得有点发白的风衣站在电梯面前,低垂着头,齐肩的长发掩住她白皙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很普通很低微,低微到有些面目不清。 林嘉恒的秘书看她的眼神里甚至都带了一丝不屑,似乎觉得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林嘉恒的视野里。 "我把披肩拿来还给你!"金小瑜走进他有着大大落地玻璃窗的办公室,轻柔又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正在考虑该怎么处理那条精致的项链。" 林嘉恒从洒落一地碎金的阳光中转过身来,看着拘谨的她,倒是非常客气。 金小瑜听到他提项链就有些慌了,赶快从包里拿出披肩放到他办公桌上。 "我已经补好了,基本上看不出来的,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请把项链还给我好吗?" 他也不多说,拿起披肩很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笑意不深,唇角和眼睛却有好看的弧度,对年轻的女孩来说是极有杀伤力的,可是金小瑜无心欣赏。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的手很巧?你是学服装设计专业的?老师是谁?" 金小瑜有些局促,将长发别到耳后,"嗯,我是学这个的!我的老师,已经去世了,现在跟着方菁华老师做事!" 妈妈的成就也许很多人都知道,但她很少提到她就是自己的启蒙老师。 她不希望别人联想到父亲的案子和他们整个家庭的故事,她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所幸林嘉恒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她抿了抿唇问道:"我的项链..." "林总,茵子小姐到了!" 秘书敲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林嘉恒示意知道了,就拿过西服打算离开。 "你..." "你的项链我放在车上了,我现在要去赴一个饭局,很赶时间!不过就在楼下的餐厅,如果可以的话,你跟我一起来,吃过饭我们再一起到对面街区的停车场去取车,顺便拿你的项链。" 金小瑜有点反应不过来,以为以物易物很简单的事情,突然被他绕了几个弯,居然要求她陪他一起参加饭局?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林嘉恒笑笑,"没关系,本来就只是个两人的饭局!你刚好是行家,就当帮我个忙。你的东西我一定原物奉还,否则说不定又要拖上几天。" 他知道她在意和害怕的是什么,逼她就范其实不是太难的事。(未完待续) 第21章 金小瑜拿他没辙,只能跟着他一起去楼下的西餐厅用餐。 这栋大厦的1到0层全是一家著名的五星级酒店,西餐厅也是属于酒店的一部分。大理石地板和多层水晶吊灯,处处透着奢豪感,衣着寒酸的金小瑜仍然显得格格不入。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有一些忐忑,不知对方会不会是跟林嘉恒关系暧昧的模特或者女星,她的加入会不会破坏他们的烛光晚餐。 不过她没想到对方会是服装设计师,可以说还是小有名气,只不过她蹉跎的日子不是一天两天,一些本土的新星,她已经不太知道了。 "茵子小姐,设计图今天带了吗?能不能让我看一看?" "没问题,林总你慢慢看,有什么想法,不要客气尽管指点啊!" 茵子已经是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在小她几岁的林嘉恒面前却表现得很嗲,言谈举止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 林嘉恒教养很好,一直保持微笑,进退有度,不时瞄向一旁的金小瑜,她却只是垂眸切着盘里的鳕鱼。 "金小姐也是同行,不如帮我一起看看,有什么想法大家讨论一下!"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金小瑜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想赶紧吃完就离开。 看着他递过来的画册,她没有多想就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看法。说实在的,上面的设计图真的乏善可陈,只有潮流元素的拼凑感。 茵子脸色铁青,林嘉恒却低下头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尤其是金小瑜最后那句可穿性不强,几乎就宣告今天的饭局结束了。 从饭店里出来,两人并排走在夜风中,金小瑜才内疚地向林嘉恒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她的作品!" 茵子竟然是他的公司打算高价聘请的设计师! 她就这么拂袖而去,林嘉恒一定很生气。 可他只是沉默地点点头,算是接受她的道歉,带着她一路走进停车场,拿出项链还给了金小瑜。 "说话算话,这个还给你!" 她伸手接过来,发现项链被装在一个精致小巧的匣子里,蓝色的天鹅绒衬着那细微的光辉。 除了她自己,好像第一次有人这么尊重这个对她非比寻常的东西。 "对不起!"她却只能反复说着这句话。 "设计方面我其实算外行,不过你说得也很有道理!我觉得茵子的水准的确言过其实,宁缺勿滥,这是我的原则。可是公司要上线的品牌等不起,我不确定能在短期内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眼前倒是有一个,端看她愿不愿意!" 金小瑜抬起头,看到他隐含期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惊讶道:"你...你不会是..." "没错!我指的就是你。金小姐,你愿意到我们公司的设计部来工作吗?"(未完待续) 第22章 金小瑜当场拒绝了林嘉恒的邀请,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忘记妈妈让她跟着方老师做事的初衷,高薪厚禄并不是她追求的全部。 她也向他坦诚了不打算离开NouvelleMariée的原因,林嘉恒笑笑,倒是对她的知恩图报和理想坚持表示欣赏。 "如果方菁华的工作室也是嘉恒实业的一部分,你愿意来吗?" 林嘉恒当时这样问她,金小瑜只当那是一个纯粹的假设。 可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三天以后他到店里来找她,方老师也在,她才知道他说服了方老师的工作室跟嘉恒实业签下了服务协议,用相对独立的方式给他们即将上线的服装品牌提供设计服务。 方老师成了嘉恒的首席设计师,她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一分子。 "设计部缺人手,需要你常到公司来,不过你还是可以照样兼顾方老师这边的工作,薪酬是你原来的三倍,这样的offer你可以接受吗?" 林嘉恒穿着白色衬衫,休闲款的西服搭在手臂上,嘴角含笑问金小瑜。那一瞬间,她觉得他是一个求贤若渴,为事业劳心劳力的男人,而不是在酒店那晚初见他时倨傲风/流的二世祖。 金小瑜接受了这份工作,她也真的很需要钱。 金小瑜每周有一天的轮休,到嘉恒集团开始上班之后,工作量更大了,为了尽快熟悉,她已经有两周没有休息。 眼看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她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书本,挤出一个休息日坐车到了郊区的南山监狱。这里关押的大多是经济类犯罪的服刑人员,她的父亲也在这里。 她那个儒雅稳重的父亲,已经在这个沉重的建筑群里度过了五年的时光。 没人比她更了解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有多孤独和难熬。 可她甚至不敢告诉他,他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儿为了洗刷他的冤屈,也在另一个桎梏里被禁锢了两年的自由。 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救父亲的想法,他是冤枉的。 她也是。 每一次来探望父亲,她都期待着却又感到害怕,父亲一点点老去,50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变得花白,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再不是当初笑着把她抛到半空又接住的模样。 她更怕父亲问她过得好不好,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两年的空白。 探视结束往外走的时候,金小瑜有些恍惚,因此当她看到荣靖霄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他的语气就像在审问一个犯人。 这么说也没错,金小瑜无奈地苦笑,两年多以前就是他亲手把她送进监狱的。 "我来看我爸爸!"看来他早已不记得了。 荣靖霄挑眉,半晌才冷嘲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那判了10年的贪官老爸还没有刑满!"(未完待续) 第23章 "我爸爸不是贪官,他是被冤枉的!" "是吗?我倒不觉得!" 金小瑜看着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住又打开,最终什么也没说,错身就要走开。 算了,她所说的话,她的解释,他永远也不会相信! "如果不是今天科长临时让我过来办事,我会以为你是掌握了我的行程,故意要来玩这场偶遇的!"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在她的发丝拂过他肩头的时候,戏谑的言语已经说出口,"金小瑜,你有没有发觉自从你重获自由之后,我们偶遇的几率高了一些?" 在婚纱店里,在未央宫,今天又在这里...金小瑜也觉得这样的偶然像是上天的耍弄,本不应再有交集的两个人,却总是在不同的情形下遇见。 其实如果她能够选择,她宁愿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 更别提什么故意设计了。 她又怎会一次又一次设计这样的巧合,让他侵犯,让自己痛苦? 荣靖霄讨厌看到她脸上那种不在乎,好像无所谓似的淡然走过,反而让他变得像个小丑。 他开了车子出来,看到金小瑜独自一人在不远处的车站牌下方等车,这里不远处就是山林,四周空旷,人烟稀少,乍暖还寒的时节还下起了绵绵春雨,她就像一只被遗弃和孤立的小动物,没有撑伞,只能紧紧抱住自己。 "上车!"荣靖霄的车子在她面前缓缓停住,命令似地对她喊。 "不用了,公车很快就来!" "这里的公车半小时才有一班,不想淋成落汤鸡,就赶快上车!" 金小瑜不理他,把脸别向一旁。 荣靖霄冷笑,她以为这样他就拿她没辙了吗? "不是一直想当个孝顺女儿?你爸的案子你不想管了?现在发生很多状况,我倒很乐意跟你聊聊!" 金小瑜闻言脸色一边,咬了咬下唇,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气,坐进开着暖气的车子里不禁一个凛冽。 荣靖霄不耐烦地把纸巾盒扔给她道:"擦一擦!你是不是一定要搞成这副狼狈相才肯软下来求我,嗯?" 金小瑜攥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发尖和脸颊。 是她不肯求他吗?他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她说的话他不信,她做的事在他看来都是别有用心。 当年她无数次地求他,可是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吝于给予,除了冷漠就是嘲讽,她的感情和自尊都是有限的,经不起他反反复复的践踏了。 "我爸爸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想到父亲苍老的容颜,她还是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进展?没有,当年他可能牵涉到的那些人物都还好好地在各自位置上待着,证据就还是那些,你难道还指望我们会去抗诉?"(未完待续) 第24章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金小瑜,你不要太天真了,这件事情上你已经吃到苦头了,不要再想去掀什么风浪!你就没想过你爸爸是真的做错了事所以受到惩罚?你还没告诉他你因为他而坐牢的事吧?他在你面前坚称无辜可能只是想维系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如果他知道你为了他的事而坐牢,也许会改口也不一定!" "不,不可以让他知道!我爸爸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我只信证据和事实!" "那不是事实!" "你不相信法律?" "我不相信你!" 金小瑜脱口而出的话和猛然的刹车,让她和荣靖霄都是一震。 "你再说一次!"他回头看着她,面色难看极了。 雨水落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雨刷刮过,点点汇聚成小溪,像车内此刻的静默一样无声流淌。 "你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不肯挖掘和思考,所以我不相信你了!" "你意思是说我浅薄和刚愎自用?金小瑜,你以为你是谁?如果你够聪明,就不会锒铛入狱!" "我是无辜的!" "罪犯十有八/九都说自己无辜!"他嘴角噙着冷笑。 "如果我没有认识你,没有嫁给你,我也许不会去坐牢,对吗?" 金小瑜抬眼望着他,看似平静地在他的心湖投下炸雷。 这么些年,有无数个不能入眠的夜晚,足够她把一切都想个明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心人设了局,不让她为爸爸洗脱冤屈,连带着把矛头指向她,将她卷入漩涡。最该保护她,信任她的丈夫,却瞅准这个机会将她推入深渊。 与其美曰大义灭亲、绳之于法,不如问问他的心,有没有一丝私心,为终于摆脱她而感到庆幸! "滚!"荣靖霄双手紧握方向盘,声音很轻,见她不动,才转过头大声怒斥,"我让你滚,滚下车去!" 金小瑜迎视他的目光里有点点泪光,却倔犟地隐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她开门下车,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荣靖霄,你一定会后悔的!" 荣靖霄烦闷地踩住油门,车子猛地从她身旁飞驰而去,扔下她一个人站在雨中。 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丢下她了。 公路是沿着南山的山麓修的,另一侧是郊野公园,所以在这个背山的偏僻地带行人稀少,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连路过的车子都少了很多。 金小瑜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离下一个公交车站起码还有一两公里的距离,雨势越来越大,连个遮蔽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就这么淋着雨往前走,甚至有错觉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她也不知该走到哪去。 他总是让她这么无助,放她独自一人面对所有的未知。 江南烟雨,生她养她的地方,竟让她觉得孤独和陌生。 那两年的时间断层,那同样偏僻的禁锢,都是她爱他所换得的回报。 金小瑜仰头看了看天空那片灰色的云,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滴。(未完待续) 第25章 荣靖霄车速极快,像要将胸腔中那股愤懑全都藉由速度发泄出来。眼看前面就是大路了,过了收费站就回到市区,可是雨势却更大了,前方的车流堵得很长。 他眼前都是金小瑜倔强的眼神和在雨中艰难前行的模样,她那么瘦弱,好像风雨再大一些都会将她吹折。他不知道那女人要走多久才能到达这里,是不是能在天黑之前搭上车赶回市区? 他没办法再加速前进,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汇集成细流,像极了她的眼泪,总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让她上了自己的车,不应该把她中途抛下的,万一她出什么事... 他掉转了车头往回开,绕过两个大的弯道,才重新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他刚打算把车停在她的身边,一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停在了他的前面。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把伞举过金小瑜的头顶,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金小瑜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俩人说了几句什么她就打算上车。 荣靖霄摔上车门,走到她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扯,将早已湿透的她又从伞下拉到他的跟前,跟他一起曝露在雨中。 金小瑜一个趔趄,抬起眼就看到荣靖霄带着讥诮和薄怒的眼睛。 他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问你干什么才对,随随便便就上别人的车!"荣靖霄手上力道更重了些,掐得她生疼。 "那不然呢?我就该淋着雨自己走十几里路回家吗?还是等着荣少你偶然良心发现,又重新回来捎上我?"金小瑜额边发尖的水滴让她睁不开眼,他们俩总是这样,他以为总能掌控开始和结局,可她偏偏不想再承受他的伤害和指控。 他凭什么?不就凭着她爱过他吗? "放开她!"蓝色的伞面又移到金小瑜的发顶,年轻有磁性的声音是冲着荣靖霄来的。 "你是谁?"他挑了挑眉,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个陌生人会说的话。 "他是我老板,只是刚好路过这里顺路带我回去!"金小瑜横在两人中间,她跟林嘉恒并不算熟悉,不希望因此而让他难堪。 "哦?我怎么不知道婚纱店的老板另有其人,还是个年轻男人?小金鱼,你为人处世的手段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荣靖霄的话像一枚毒针,挑动了她最隐秘伤感的回忆。 是她没有长进,还是他根本没变?永远觉得她是个充满心机,放/荡无耻的女人?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希望他们有纯美青涩的恋情,而不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走进婚姻的坟墓!(未完待续) 第26章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金小瑜使劲掰开他钳住她的大手,往林嘉恒身边退了一步,低头道,"林先生,我们走吧!" 荣靖霄一怔,冷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地撇开我?你不妨跟你的新金主说说我们俩的关系吧!" 他讥嘲地望了林嘉恒一眼,见他表情平静,心中倒是很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这样就收服了又一个优秀多金的男人? 她凭什么?就凭她在床上那点青涩笨拙的技巧吗? 荣靖霄嘭地关上车门,踩下油门飞驰离开。 他该感到恶心和不值的,他从来就不想在意她,可是此时为什么更多的是恼怒和不甘? 金小瑜坐上林嘉恒的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荣靖霄的羞辱逼出的眼泪给咽回去,抱歉地冲他笑笑。 "对不起,林先生!" "没关系,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和荣靖霄的关系她不说,他也完全不问,只是关切她冷不冷,家住得远不远。 他跟荣靖霄不同,没有咄咄逼人的言语,就连眼睛都温和得像三月水暖的湖泊,让她可以稍稍卸下心防。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边来的?"她见到他的时候,真的很惊讶。 "南山那边有我们的一个工厂,刚刚并购过来的,所以我得经常去看看!" 嘉恒实业是集团企业,名下诸多产业,金小瑜只是大概有个了解,也知道林嘉恒很忙,很多事都需要亲历亲为,对他生出几分钦佩。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泡妞败家的富二代?其实也差不多,所以你不必用那么有距离感的眼神看我!"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林嘉恒噙着笑,"你脸上现在又写着''你怎么知道'';这几个字!" 金小瑜终于忍不住笑了,唇畔有浅浅的梨涡。 "你该经常笑的,你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林嘉恒没有说谎,他看过她很多的照片,见过她不同角度的侧脸,却很少看到她的笑容。 她或许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的喜怒哀乐都他都要一点一点掌控。 这样的对话似乎太过于亲近了,金小瑜很快敛住笑,车厢里又安静下来。 "到了!你早点休息吧,淋了雨记得喝点热姜汤,小心着凉感冒了!" 林嘉恒把车子停在楼下,丝毫不介意把名车开进这泥泞老旧的居民区,金小瑜感激地道谢:"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林先生,谢谢你,再见!" 看着她跑进灯光昏黄的楼梯,在楼梯口还回身冲他招手,林嘉恒又弯起唇角,弧度透着一丝残忍,她看不到,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进他设好的局...(未完待续) 第27章 春寒料峭,加上淋雨,金小瑜果然病倒了。 发烧、咳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其实是害怕这来势汹汹的病症的,上回这样生病的时候,如果不是有蓝素的照顾,她也许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在监狱的两年,摧毁了她的很多东西,包括她的身体健康。 金小瑜看着窗台上冒了新芽的盆栽,在一堆破旧灰败的颜色中随风轻摇,不由弯起唇角笑了笑。 她要快点好起来啊,最苦最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她有安身的居所,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曾经追逐的梦想也还有机会去实现,不该再停留在黑暗无助的回忆里了。 如果没有遇到荣靖霄,也许有很多事她都不会再愿意想起了吧! 他提醒她的狼狈、她当年单恋的卑微,恨不能把她这个污点从他的人生中完全抹去。 他们不要再遇见了,她怕了他的报复,只想一个人好好的活着。 请了两天病假,金小瑜又重新开始工作。林嘉恒知道她生病了,便嘱咐她待在婚纱店里帮方老师的忙,不用两头跑。 黄昏的时候,店门口的铃铛一阵轻响,推门进来的竟然是林嘉恒。 "林先生?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林嘉恒取下脸上的墨镜,在店里环顾了一圈,笑道:"毕竟是自家的合作伙伴,当然要常过来看看!你这个新员工生病了,我这个上司也该来关心一下。" 金小瑜不好意思地低头,"谢谢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正好,今晚要麻烦你陪我去参加一个婚宴!" "婚宴?" "嗯!" "可是为什么要我去?" 金小瑜不解,林嘉恒的身边应该不缺女伴,像上回她见过的Jessie那样的模特、女星与他相熟的就有不少,报刊杂志的绯闻真真假假一直没有停歇。 出席宴会,又怎么会来找她呢? 林嘉恒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告诉她,就当是工作需要的应酬,去了她自然就明白。 香车鬓影,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对金小瑜来说已经非常陌生了。以前还是荣太太的时候,荣靖霄偶尔也带她参加过一些宴会,但那更像是不得不为之的形式,他连人前秀恩爱的工夫都不肯做,任她挽着他的臂弯入场,就冷冷地甩下她一个人。 她不认识什么相熟的朋友,又不是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美艳佳人,在宴会上总是孤零零的,喝下的酒水也带着辛辣的苦涩。 荣靖霄说过,她连个花瓶都不如。 他不想跟她在一起,一刻也不愿意。 囹圄生涯之后,她被他抛弃,被世俗排斥,这样的场合就更加不适合她去了。 她该拒绝的,可是林嘉恒却说这是工作。 她现在唯一无法推拒的,就是工作了。(未完待续) 第28章 金小瑜没想到这个婚宴会是沈驭风和辛月夫妇的,当她在酒店门口看到他们的时候,她几乎想立马转身离去。 林嘉恒和方老师让她穿着店里一套雅致的米色礼服裙,还特意给她配了珍珠配饰和同色的高跟鞋。她的咳嗽没全好,林嘉恒体贴地取了一条亮色的羊毛披肩给她,保暖又漂亮。 可是这一切,在沈驭风身后的那个男人眼中看来,都只会是一个笑话而已。 "走吧!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坐坐!" 林嘉恒像是没看出她的异样,把车子停稳就拢了拢她的肩膀,走上酒店的台阶。她僵硬的脚步跟在他身后,头垂得很低,她多希望来往的宾客众多,让荣靖霄就这么忽略她的存在。 可偏偏事与愿违,林嘉恒走到沈驭风跟前与新人寒暄道贺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荣靖霄的目光了。 深深的嘲讽和阴骘像一张收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她想逃开,心像在作困兽之斗,却碍于林嘉恒的颜面,只得承受他锐利的眼神带来的剥皮刮骨的痛。 林嘉恒大方地向沈驭风夫妇介绍她时,金小瑜才明白,他们的礼服来自于NouvelleMariée,这场盛大的婚礼对嘉恒实业推出的高级服装品牌有很好的广告效应。 沈驭风这个IT新贵刚刚成功操作沈家的企业上市,一时风头无两,沈、林两家的长辈也有些交情,林嘉恒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带她来参加这个婚礼。 只是他说她是新兴设计师,言过其实了。礼服的设计稿和制作绝大部分都出自方老师之手,她只是起了些辅助的作用。 冷冷的嗤笑传入耳中,金小瑜知道那是荣靖霄对她的不屑。 她不想再继续面对他,对新人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急匆匆转身要进入大堂。 7公分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台阶上打滑,金小瑜重心不稳地跌入一旁的荣靖霄怀中。 "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又这么急着到我这儿投怀送抱?"他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有一点温度。 他的声音只有他们俩人听得清,却震得金小瑜耳膜嗡嗡直响。 他总是把她想得这样不堪。 金小瑜放开本能抓住他臂膀的手,荣靖霄也顺势推开她。这个女人还是这样上不得台面,明明知道他今天也会在场,还公然跟其他男人出双入对,是对他的挑衅和控诉吧! 金小瑜冷不防被他这样用力一推,有些摇摇欲坠,幸亏林嘉恒稳住了她。他意味不明地看了荣靖霄一眼,带着她走进酒店大厅。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也在这!" 金小瑜微微一怔,回头看他,"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让你为难了!" 虽然林嘉恒什么都没问,但她总觉得他应该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还有她的背景和经历,人事部门都有登记,他大概什么都一清二楚,只是他表现出的包容和尊重是她没有料到的。 她或许还应向他说一声谢谢。(未完待续) 第29章 婚宴是自助酒会的形式,这种场合下,除了真正的主角之外,还有一些人也总会成为关注的焦点,比如林嘉恒,比如荣靖霄。 几乎没有人认识金小瑜,更别提她和荣靖霄的过去。可是她站在林嘉恒的身边,难免被人误以为是新宠,巴结谄媚的、嫉妒挑衅的目光和话语,她一晚上已经接收得够多了。 舞曲响起来的时候,她悄悄跑到露台去透气。她实在不擅长跳舞,而这时也有很多名媛美女对林嘉恒虎视眈眈,他暂时顾不上她,也好让她在"工作"之余喘口气。 露台正对着酒店后方的花园,树影崇崇间有温柔的灯光,金小瑜终于能在这夜幕的宁静中稍稍放松一下。 "金小姐!"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金小瑜回过头就看到辛月带着几个女孩子走了过来,身上穿着酒红色的露肩礼服。 "辛小姐!" "叫我辛月吧,我也叫你小瑜好不好?"辛月的笑容有一丝孩子气,最初到店里来试婚纱的时候有点怯怯的、不够自信,不过今天都被作新娘子的光芒所掩盖了。 金小瑜点头,接受这个跟她有点相似的女孩善意的示好。 "你的礼服好漂亮,你们NouvelleMariée出品的衣服是不是都这么好看啊?" 跟辛月一起过来的有些是沈家的亲戚,有些是她的朋友,说话的女孩是今天的伴娘小雅,金小瑜并不认识她,但却认得她身上那套淡粉色的裙子,是她花了几个晚上重新赶制的。 想到穿这套衣服时荣靖霄对她的欺侮,她的心乱了节拍,脸也不由红得烧起来,幸好夜色为她作了掩饰。 几个女孩子就围绕着这个话题聊开了,夸赞金小瑜和方老师的设计和手工,甚至约好要到店里去订制些衣服。 想到林嘉恒带她此行的目的,金小瑜心里也很高兴。 "原来囚犯做的衣服都让你们这么喜欢,辛月你和你的朋友们还真是容易满足呢!" 荣靖霄讥嘲的声音在女孩们低柔的笑语中显得生硬突兀,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 金小瑜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捏住高脚杯,用力得指节都泛白。 "靖霄,你这话什么意思?"辛月抬眼不解地问走到跟前的荣靖霄。 "你们都不知道?"他的眼神从金小瑜身上掠过,看到她的僵硬挑了挑眉,"也对,要作新兴的设计师,总得隐瞒下自己的过去。否则就算是送上门也没有金主肯要你,更不用说这么煞费苦心地为你做宣传了!" 金小瑜的唇微颤着,手中酒杯里的酒液也轻摇起来。 "什么意思啊?你是说她坐过牢?和林嘉恒是...是那种关系?"伴娘小雅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 荣靖霄勾唇笑笑,盯着金小瑜愈加苍白的脸色道:"不是吗?金小姐!"(未完待续) 第30章 金小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刚才还围拢在周围的女宾们就像躲避什么肮脏的病毒一样,远远地跟她拉开距离,眼中那些锐利的审视和猜测,还有掩饰不了的嫌恶都让金小瑜鼻腔酸涩。 不能哭,不可以哭!她反复地提醒自己,极力压制着眼中火/辣辣的泪水,直到口中都有了咸涩的腥味,才发觉她把嘴唇都咬破了。 "小瑜..."辛月不忍看到她这样的苍白和痛楚,"靖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辛月,你还年轻,很多人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要懂得分辨,否则吃了亏,驭风还得浪费精力来照应你!" 辛月闻言,眼里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和沈驭风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了解他对新婚妻子的耐心到什么样的程度。 荣靖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但从不见他故意刁难人,尤其是女人。从他的职业和个性来推断,他和金小瑜过去可能就认识,说不定她正是在他手上入罪的。 辛月无奈地看了金小瑜一眼,和神色各异的女伴们回酒店内厅去了。 荣靖霄倚在栏杆边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看着僵硬凄惶的金小瑜,道:"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这么高调地跟那个姓林的小子出双入对,背景迟早要见光的,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受人白眼,不如现在就说清楚比较好!" "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金小瑜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她就是想告诉他,事实并不总是他以为的那样。他可以不信,但她也可以坚持,可以还击。 荣靖霄果然恼了,"你还真是死不悔改!自己犯下的错误总寄望于别人为你埋单,你爸爸要是知道了,啧啧..." 金小瑜眼中有丝慌乱,"你不要告诉他!" "知道怕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不仅会知道你作伪证坐牢,还会知道你朝秦暮楚,用身体收买一个又一个男人!" 羞辱的话语就像利刃在她心间刮过,金小瑜抬手将杯中的酒全数泼在荣靖霄的脸上,琥珀色的液体沾染了他深邃立体的五官,顺着下颚低落到衬衫和西服上。 那套她亲手为他缝制、为他试穿的礼服,最终还是毁了,就像她对他的感情,无论倾注多少真心,最后对他而言,也只是华丽锦袍上的虱子。 她的手腕被他狠狠攥住,感觉到他的怒火迎面而来。 "金小瑜,你竟敢..." 她闭上眼,任手腕的痛蔓延到心里去,任他摇晃着她、推搡着她,然后松开了手。 金小瑜的身后是三级台阶,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没人在身后扶住她,于是她摔了下去,接触到冰冷地面的刹那,疼得她闷哼一声,可是她竟然没有哭叫,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啊,在经历过太多的疼痛之后,已经学会忍耐了... 或者说,已是痛得哭都哭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31章 荣靖霄没想到金小瑜会摔了下去,她身子很瘦很轻,可倒地的时候还是发出好大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注目。 她的小脸疼得皱成一团,却没有哭喊,只是趴在那里,像一个破旧的木偶。 她眼中分明噙着泪花,但就是死死地忍着不肯哭出来,勉强地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 荣靖霄跨出两步,想上前扶起她,可是林嘉恒已经赶在他动作之前,跑到台阶下面,半蹲在她跟前抱起她。 这一幕不仅出乎荣靖霄的意料,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风流多金的林家少东突然在这样的大场合对一个貌不惊人的普通女孩表现出如此关爱,而这个女孩还是他名义上的下属,实在让人想入非非,仿佛是坐实了大家最初对两人关系的猜测。 林嘉恒好似不觉得有何不妥,抱着金小瑜走上来。荣靖霄挑眉看着他,刚好挡在他的面前。 "对女人动手,这就是身为检察官的正义感吗?" "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外人多事!" 荣靖霄话音刚落,金小瑜抓着林嘉恒衬衫的手不由紧了紧。 林嘉恒扬起唇,"人是我带来的,理应毫发无伤地送回去!你就这样推倒她,说不定已经害得她骨折,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荣靖霄一怔,蹙眉冲着他怀中的金小瑜道:"骨折了?摔到哪儿了?" 金小瑜咬紧下唇,别过眼不理会他。 林嘉恒一笑,不再停留,小心地抱着金小瑜稳步往酒店大门走去。 荣靖霄要跟上去,被闻讯而来的沈驭风拦住。 "靖霄,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孩儿是谁?"从上回在婚纱店里他便看出好友的不同寻常,今天是他的婚礼,照理说荣靖霄这样平素冷静理智占上风的人,怎么也不会闹这么一出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女孩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荣靖霄抿紧了唇不说话,一旁走过来的荣靖毅插话替他回答:"驭风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曾经的嫂子是什么样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如此。 沈驭风回头看着荣靖霄,"你打算跟她复合,要重新追求她?" 虽然以他对荣靖霄的了解,这个金小瑜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况且他放得下身段,去吃回头草吗? 果然,荣靖霄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头问荣靖毅道:"最近缠着你的那个妓/女是不是跟金小瑜住一起的?" "你说那个蓝素?没错,她们是一起租房子住的,怎么了?" 荣靖霄的视线又转向林嘉恒抱着金小瑜离开的方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追求?他从不觉得金小瑜那女人担得起这个词,以前是她算计他,现在就活该让他扳回一城。不想要的东西丢弃,想要的就夺取,这才是快意人生,哪怕是因为不甘或者嫉妒,他也不在乎...(未完待续) 第32章 金小瑜冷汗涔涔地从噩梦中惊醒,肩膀还有隐隐的疼痛传来。她尝试着撑坐起来,想拿过杯子喝水,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喉咙已干涸得难受。 "你醒了?"林嘉恒的声音不期然地传来,有力的手臂扶起她坐靠在床头,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喝口水吧。" "林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我..."金小瑜一时都想不起身在何处,可她以为林嘉恒早就走了,怎么会还坐在她的床边? 林嘉恒不说话,眼中温柔的光带着一点点探究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他们从会场离开就直接开车到了一个私家医院,她的手臂隐隐作痛,医生说是肩关节脱臼,接回去的那一刻她痛得轻呼,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她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门外林嘉恒和医生们的低语声,好像回到两年前的夜晚,在监狱的病房,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以为那就是她生命的终点。 她想起很多人,爸爸、妈妈、老师、朋友...当然想的最多的是荣靖霄。 靖霄,带我走。 靖霄,救救我。 靖霄,相信我。 她在高烧昏睡中不停地叫着他的名,连负责看护她的护士都问她,靖霄是谁。 他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让她在等待中走向绝望。 是啊,他是谁呢?他早在她入狱之前便办好了离婚手续,他之于她来说,只是一个不愿意再跟她有半分纠葛的陌生人。 她追着他跑过一个女孩最美的青春岁月,付诸所有却只换来一场流水无情。 泪水顺着眼角流入发际,金小瑜悲伤地闭上眼睛。再见面,他还是让她疼让她悔,但也许该感谢他给她的劫难把她磨练得没有那么脆弱,重重地跌倒也只是脱臼而已,并没有骨折。 她以为在疼痛中会辗转难眠,可大概是太累了,她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早该离去的人还守在她的身边。 "你身上的旧伤...是怎么来的?"林嘉恒等她喝光了杯中的水,思绪渐渐清明起来,才问出盘旋在心中的疑问。 金小瑜身子一僵,紧紧地握着杯子,转头看着他。 "医生刚刚帮你检查的时候发现的,全部都是旧的淤痕,还有骨裂的痕迹。是谁做的?荣靖霄吗?" 金小瑜苦涩地摇头,侧过脸去,不想再去记起那糟糕的回忆。 "你不用怕,如果他真的做过,就算是执法者也逃不过法律制裁的!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不关他的事!"金小瑜打断他的话,泪水凄然滚落,"是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弄伤的,是我咎由自取!我是个罪犯,一辈子都是!你不要雇用我了,不要再被我连累了!" 金小瑜哭得不能自已,一直压抑着情绪,释放的时候才发觉原来已经有这么多的痛苦。 林嘉恒不顾她的推打,将她揽入怀中,任她的眼泪沾湿衣衫。 他柔声安慰着她,眼底温柔的光采却早已敛去。 他该感到庆幸的,荣靖霄的存在无意中加速了他对金小瑜的计划。可是看到她身上深深浅浅的旧伤,和因为过去的情伤凄楚苍白的模样,他的心有一丝微颤。(未完待续) 第33章 林嘉恒给了金小瑜几天假期,让她在家里休养。 金小瑜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娇贵,但林嘉恒的体恤还是让她很感激。他不让她到公司去,她就跑到婚纱店去看看方老师有什么要帮手的,闲着总是让她心头不安。 通常她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都暗了,蓝素跟她的作息是颠倒的,白天在家休息,晚上出去上班,她回去的时候她们通常碰不到面。 可是今天金小瑜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大开着,蓝素的声音混杂在争执声里,从屋内传来。 "求你们宽限几天,我们找到地方就马上搬走。" "不行!当初租房子给你们的时候是看你们两个小姑娘本份,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公然带男人回来干那样的勾当!" "就是啊,我们这小区一直都很太平的,怎么会住了''鸡'';进来!" "对啊,赶紧走吧!" 尖刻的言语和众多的附和声让金小瑜明白他们针对的是什么,她拨开堵在门口的人想挤进去,却看到房东已经将蓝素还没完全收拾好的行李全都扔了出来,旁边两个中年女人一人拉着蓝素的一只胳膊将她从屋里推搡出来。 "快走,再也别回咱们这里来,地方都让你们弄脏了!" "拿着你的破烂东西快走吧!" 蓝素被她们推的踉跄,愤然甩开她们的手,昂起头道:"别碰我,老/娘自己会走!你们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干净货色,你们这房子我还不稀罕呢!" 啪!不知是谁动了手,蓝素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头发也被扯住了,挣扎的时候碰倒了桌椅,一片混乱的乒乓声。 "素素,素素!你们别打她,住手!"金小瑜费尽力气挤到蓝素身边,把她从那些人手里拉过来。没穿高跟鞋的蓝素跟她差不多高,她张开双臂护住她往外跑,身上也挨了打。 跑到昏暗的楼道上,金小瑜将蓝素护在身后,转身拦住怒气冲冲的几人,道:"我跟我朋友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女人!房子我们可以不租,你们也不要再为难我们了。我们收了东西马上就走,房租我月初已经付了,押金我们也可以不要,但条件是让我们收拾好东西!" 市侩的房东一听可以白得押金,怒气缓和了点,警告了她们几句,带着众人走了。 金小瑜这才赶快去扶起脸颊红肿、头发散乱的蓝素,为她擦掉眼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以为我们是...是那种女人?" "小瑜,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什么傻话,我们正大光明地活着,有什么错?" 蓝素摇头,眼底都是哀伤,伏在她肩上哭起来,"小瑜,现在我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那种女人了,出卖自己,供男人玩乐,我不想的,不想的..." "素素..."金小瑜也落下泪来,知道蓝素一向只陪酒,不卖身,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莫非...跟那晚的荣家兄弟有关? 要为难她们的,是荣靖毅,还是荣靖霄?(未完待续) 第34章 金小瑜拖着两个陈旧的旅行箱从楼梯一步步挪下来,她跟蓝素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蓝素就去上班了,未央宫这样的地方不是你情绪不好就可以请假旷工的所在,没了住处可以再找,生计却还要维系。 她们的家当全都在这两个箱子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连女孩子热衷的衣服和化妆品都少得可怜。那个暗红色的旅行箱边角全都磨损了,已经陪伴着金小瑜来来往往地走过了好多年头。 但两个箱子同时提在手中还是颇为吃力,金小瑜走到楼下已是气喘吁吁,靠在斑驳的墙边看着自己被勒出红痕的双手,苦苦一笑。 她的身体真的好不争气,羸弱得让她自己都感到气馁。 如果当初蓝素没有救她,就让她在监狱里被人打死了,或者就那样病死了,她们如今也许还不必活得这么辛苦。 不管简居陋巷还是一个骨灰盒子,至少,都可以有一个容身之处。 油烟熏得黑黄的窗户里飘出饭菜香,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对面弄堂里孩子们的嬉戏声,都有种世俗的烟火气,真实温暖。 可是倦鸟归巢的时刻,她却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今晚,她不知该到哪里去过夜。 荣靖霄坐在马路对面的汽车里,看着金小瑜吃力地搬行李下楼,然后靠在墙边沉默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可是身形在昏黄的路灯下却带着几分萧瑟。 她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车,更别提坐在车子里的他本人。 这跟从前总是第一个留意到人群中的他、目光永远追随着他的金小瑜相去甚远。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蒂弹出窗外。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重逢之后,他总是反复想起以前的那个金小瑜。 那时她还是他的妻子。 荣靖霄下车向她走去,把烦闷都暂时扔到脑后。他欠荣靖毅一个人情,让他弄出这样一番闹腾,为的就是这时候来顺理成章地把她"捡"回去。 金小瑜吃力地撑着身子站起来,打算带着行李到长途车站附近去过,那里有最便宜的床位,再不济也可以在候车大厅里对付一晚。未央宫离车站也就一站路,明早蓝素也方便来跟她碰头。 "你要去哪儿?"冷冰冰的声线让金小瑜一度以为自己有了幻觉。 她抬眼看着荣靖霄就站在眼前,浓眉深蹙。 果然是他吗?用个小小的手段就可以逼得她无家可归,然后逗弄着她的狼狈,看她挣扎,看她疼? 她不理会他,弯下腰去拎箱子,不想却抓了个空。 "把东西还给我!"她伸手去夺,荣靖霄提着其中一个箱子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她只好拉着另外一个箱子跟上他的脚步。 "别人跟你说话要及时回答,这种礼貌都不懂?"他把箱子扔进后备箱,拉开后排的座位道:"上车!"(未完待续) 第35章 "你休想!把东西还给我!" 这算什么?当街强迫她跟他走,然后去哪里?他家吗?或是哪个酒店房间?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另外一场***? "是我表达不够清楚吗?我让你上车!你不是没地方住?我给你个地方住。到了东西自然就还你,这些破烂我要了有什么用!" 对他有价值的只有她这个人而已。阔别两年,他对她的身体还有兴趣,对她曾经那些爱他、在意他的感觉有兴趣!或许是他一个人孤单得太久了,或许就是缺个厨师、保姆、钟点工,怎样都好,他就是想要她待在身边...伺候他。 果然。 金小瑜苦笑,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文,既然这样,又何必要理会她! "我不会跟你走的!那些东西...我不要了。" 他扔进车子里的是她的行李,蓝素的箱子还在她手中。身外之物,她没有什么放不下的,随身的东西,在这些年一次又一次的颠沛中越来越少,扔掉了,也无所谓。 她转身就走,不想再看到他的冷漠和倨傲,不想再像一个奴隶一样屈从。 荣靖霄两步就追了上来,伸手去拉她的手腕,被她甩开,再拉住,她挣扎起来,他趁机踢开了她手中那个碍事的行李箱。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跟我走我就放开你 他就这么执着地想要折磨她、羞辱她吗? 她已经是个囚犯,一无所有,难道这样还不够? 金小瑜疯了一样地挣开他,不愿再听他讲一个字,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让两人都愣住了,荣靖霄先反应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将她腕骨捏碎。 "你怎么敢..."他回身将她压在引擎盖上,眼中的愤怒和意外已经快要将她给灼伤。 他不敢相信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女人,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竟然敢对他动手! 金小瑜只觉得手腕传来钻心的痛,她闭了闭眼,两行眼泪滚落下来。 她始终逃不过。 "我想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她的声音,如寂寞萧鼓,穿透凉薄的夜色,"可以洗个热水澡,有一张床,让我可以不会那么冷,我怕冷...你想要多久,都可以。" 荣靖霄愣住了,手上也不自觉地松开了钳制的力道。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请你恨我一个人就好,不要...去为难蓝素,她已经活得很辛苦了,我也是...我们..."她有点语无伦次,嘴唇一直微微颤抖着,眼神空空的,却不断有泪水冒出来。 她这个样子,让荣靖霄想到上回在酒店的早晨,醒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床侧,也是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像一个填满了悲伤的稻草人,然后呕吐、晕倒,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旧伤又提醒着他,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他喉结一滚,想咽下堵在喉头的硬块,半晌,才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金小瑜看了他一眼,抿唇没有回答。 "那天你从台阶上摔下去,伤了筋骨?好了吗?"(未完待续) 第36章 "她没事!" 林嘉恒的声音有些突兀地闯入两人的对话,荣靖霄和金小瑜都没想到这个时间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荣靖霄始终记得上回在婚宴上他的眼神,直觉他对金小瑜没有那么单纯。 林嘉恒没有回答,看着满脸泪痕,疲倦而又仓惶的金小瑜,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到他的身边来。 荣靖霄不悦地看着金小瑜被他护在身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你的犯人,没必要回答你的提问。况且,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话,小瑜现在是我的员工,可请问她跟荣少你有什么关系?" 荣靖霄冷冷地勾唇,"她是我的妻子。" "早已经不是了!你们离婚了,不是吗?" "所以你想接手?"荣靖霄从他的姿态看出些端倪,言语一下子锋利起来,"你想接手一个我不要的残花败柳、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囚犯?我们不是夫妻,却还是做着夫妻之间才做的事,这样的女人你确定想要?" 金小瑜苍白的脸色刷地褪尽最后的血色,用尽全部力气克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会往后踉跄。 林嘉恒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紧,面上的表情却仍旧平静无波。 "我是喜欢小瑜,不过跟她的身份背景没有关系,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而已。"林嘉恒看了身旁的金小瑜一眼,索性把话说开,满意地看到荣靖霄僵在原地的刹那和金小瑜的震颤。 他温柔地笑着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带了丝不羁的意味,继续道:"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很多都是她无法选择的,所以现在,我想给她一个机会选择。小瑜,如果信得过我,你可以跟我走;当然你也可以上他的车,这都取决于你。" 金小瑜抬手擦掉眼泪,看了看荣靖霄的车子后备箱,转头对林嘉恒道:"林先生,我们走吧!" 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林嘉恒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她有选择权,又怎会还跟荣靖霄纠缠不清! "站住!"荣靖霄火大地冲她的背影吼道,"你的东西呢?你不要了吗?你就不怕我把它们全都扔进垃圾箱?" 金小瑜脚步一顿,回头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请你还给我,你就会照做了吗?" 荣靖霄不吭声,沉默地瞪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求他呢?明知不可能的事,一再强求、忍让和等待,只会让自己伤得更重。 她跟着林嘉恒走入夜幕,坐上他黑色的保时捷。 荣靖霄气得狠狠踢了自己的车轮胎一脚,打开后备箱,差点就要将她那个陈旧不堪的箱子抖开来,把东西全都扔掉。 最终他重重合上后备箱盖,愤懑地开车离开。 总有办法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来的,她既然招惹了他,这辈子都是属于他的...(未完待续) 第37章 金小瑜坐在气派的车子里,看着窗外的霓虹在天空都是阴霾的时候代替月光照亮城市的夜晚。 她回忆起自己原本平静的人生,就是从父亲出事那时起,开始出现种种岔路口。而遇到荣靖霄,这些岔路就全都成了没有光亮的死胡同,让她一个人,到头来总是感到绝望。 她衣着单薄,从上车便一直紧抱着双臂,想得太入神,身子也不自觉的蜷到一起。 林嘉恒什么也没问,只是贴心地把空调温度调高,又将座椅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他的衣服有淡淡的烟草花和檀香混合的男士香氛,还有一种温暖的味道,萦绕在四周让她回过神来。 她扭头看他,眼睫扑闪,他这才真正留意到她的眼睛很漂亮,黑瞳如上好的琉璃,透着纯净,睫毛长而卷,浅浅的内双,却有好看的弧度,笑起来很有味道。 可惜她不常笑,眉眼间总是有浓浓的愁绪。 "你怕冷,先披着。我们很快就到了。" 她没有问要去哪里,就跟着他走,这样的信任对他来说是很关键的一步,也不枉他一直掌控着她的动向。 他对她很是好奇,——明明已有历经世故的沧桑,心底却仍保有孩子般的单纯。 她很体贴,很善良,很有才华,只可惜她是金小瑜... 车子停在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的车库里,金小瑜有些不解地望着林嘉恒,跟着他到公寓电梯间,有些戒慎地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 "怎么了?"他掏出钥匙,回头问道。 金小瑜勉强弯起唇角,有点尴尬,"林先生,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不是出卖身体和自尊去换取一时安稳的女人,可她并不能肯定林嘉恒是否受到荣靖霄的影响,把她想象成那样。 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林嘉恒把钥匙链上的两把钥匙取下来交给她,道:"你不要误会,这里是我名下的一套公寓,平时都闲置着没有人住。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住处,就带你过来了,你可以暂时住下。我本来想陪你一起上去,不过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大门就配了两把钥匙,你自个儿上去吧,就在8层80." "不,我怎么能..." "不要推辞了,等你找到合适的住处再搬也不迟。或者你给我交租啊,大不了我按照员工内部价给你个大折扣!" 他冲她眨眨眼,把蓝素的行李箱交到她手中,钥匙也塞给她,就转身往外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在走出大厦的那一瞬,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刚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很喜欢你!晚安!" 金小瑜愣住了,为那句熟悉又陌生的"喜欢你",还有身上那件他忘记拿走的深色阿玛尼...(未完待续) 第38章 林嘉恒名下的这套公寓很新,没有人入住过的痕迹,但是各种家具电器都一应俱全。装潢有种低调的华丽,两房两厅的格局,大大的飘窗和美轮美奂的窗帘,是如今的金小瑜和蓝素连想都不敢想的房子。 她想在公司里上班的时候找个机会跟他说声谢谢,而且蓝素也搬来跟她一起处,于情于理也该跟房主交代一声。 可是林嘉恒这几天忙于几个重要的会议,根本碰不到面。她去找他秘书,才知道他下午还要到外地出差,中饭都没吃就赶到机场去了。 秘书转交给她一张小区进出的门禁卡,说林嘉恒特意交代多给她一张,兴许能用得上。 金小瑜将薄薄的卡片握在手心,为他的这份善意而感激。 她也只能等他出差回来再向他当面道谢了。 月底是发工资的日子,金小瑜第一次拿到了倍于之前的工资数,这么多钱对于她现在的生活水准来说非常可观了。这段日子她在婚纱店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也总算是值得了。 下班后她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时令的蔬菜瓜果,在冷冻柜旁边犹豫了半晌,买了两条排骨和半斤基围虾。 她想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和蓝素,尤其是蓝素,她总觉得自打上回在未央宫与荣靖霄他们偶遇,她的日子也变得不好过,跟着她为难、受委屈。 金小瑜以前是书香门第的深阁闺秀,哪里懂得世道和人情?认识了讲究义气的蓝素,她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让她灵魂里那个有血有肉的金小瑜还不至于完全死去。 平时她们都过得极其节省,别说海鲜,连肉也只是一周吃一顿,今天她特意多买了些荤腥,想着晚上回去多做几个菜式。 她想得入神,浑然未觉进入单元楼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人影,甚至到进入电梯,那人没有摁下8以外的楼层,她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瞬时大惊失色。 "你...怎么会来这里?" 荣靖霄微微偏头盯着她看,这个傻女人心不在焉地不知在想什么,连他跟在身旁也没发现。她是第几次这样有意无意地忽视他了,他现在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么? 至于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也很想知道。今天整个下午都在跟科室的领导开会,准备了许久的专案明天就要开庭,那些精心准备的公诉词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他集中不了精力,下了班就开车照着荣靖毅给他的地址开到这里来了。 "新欢的黄金屋就住得这么高兴吗?"他改不了讥诮的语气,看到她一副居家女人模样住在别的男人家里就来气。(未完待续) 第39章 电梯速度很快,叮的一声已经停在第八层,及时扭转了两人之间胶着对峙的处境。 金小瑜不想理会他,拎着东西别过头出了电梯,掏出钥匙去开门。 荣靖霄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购物袋,拉开看了看,道:"哟,挺丰盛的,又是虾又是肉的,还有水果。看来林嘉恒对你不错,生活费给的很足,果然是''金屋藏娇'';啊!" 金小瑜握住钥匙的手一顿,门虽然开了,她却几乎连拔出钥匙的力气都没有。 他为什么总是能这样伤她,总不惮于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怀疑她的一切? 她以为现在的他们会像两只刺猬,见到面就竖起满身的刺去攻击对方。可是她发现错了,事实是他像一个狠心的猎人,下决心要把她这只小刺猬身上的刺全都拔光,看她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这些钱,全都是我上班所得的工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我跟林先生,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请你不要侮辱他!" 她把东西抢回来放到屋里的地板上,想把不速之客挡在门外,不想荣靖霄快她一步,半个身子探进屋内,拦住大门,轻巧地进到屋子里来。 "不错,房子很豪华很漂亮。这种价位现在就算是租,月租费起码也是四五千块吧,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用''干净'';的钱换来的!" "你如果是特地来羞辱我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出去吧!" 金小瑜拦不住他,只能任他刻薄,他出够了气,就会走的。她也不用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们暂时住在这里了,蓝素最近一直跟荣靖毅有来往,她明白素素那天哭诉时说起自己变成了那种出卖身体去讨好男人的女子,指的就是被荣靖毅欺负。 她让金小瑜不要插手,说她一定会处理好他们之间的事。无论蓝素说了什么,她都相信她是逼不得已的,而荣靖毅背后的那个人就是荣靖霄。 荣靖霄对她的逐客令置若罔闻,看了厨房一眼,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扯开领带,公文包也丢得远远的,敲了敲茶几道:"来都来了,不招呼我吃顿饭再走吗?" 他瞥向金小瑜,那慵懒自在的姿态就像是回到自己家里,等着太太下厨然后饱餐一顿的男主人,理所当然得很。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金小瑜差点就让这句话脱口而出,但是她不想跟他发生正面的冲突了,她不是他的对手,惹怒他,吃亏的始终是自己。 见她似乎僵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荣靖霄作势起身,"那是要我自己动手吗?我动作很慢,其实我只是想吃顿饭就走的。" 金小瑜防备地退后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购物袋里的食材,没再多说什么,弯身拿到厨房去了。 她只希望他能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他再有什么非份要求,她就算去露宿街头,也不会再作他的床伴了。(未完待续) 第40章 金小瑜在厨房忙碌开,很快有肉汤的香味传过来,熟悉的味道让荣靖霄真正地放松下来。 他以前忙碌了一天回到家,就是这样的场景。她会乖巧地跑过来接过他的包和外套,讨好地朝他笑笑,吃饭之前一定会逼着他先喝一碗汤。 汤水都是最家常的味道,他皱着眉头喝不出一点滋味,总觉得这些事情,就算是随便找个保姆也能比她做得好。 但事实证明,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他的工作并不需要有太多应酬,但他下班就按时回家的日子其实少得可怜。他陪着父亲和家族兄弟打理荣家的生意,更多的时候是和朋友们混在一起,流连酒吧夜店。 喝酒影响记忆力,所以他往往只是喝些含酒的饮料,和各式女人逢场作戏,脑子却是完全清醒的。 越是清醒,他对日复一日在家中等待他的金小瑜就越是怨怼,如果不是她,他又何必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何必有家不能回只为躲避她这个根本不该属于那里的女人? 他跟其他女人寻/欢作乐,故意蹭得满身脂粉气回到家来,她站在公寓门口忧心忡忡地看他,给他端来醒酒汤。他把杯碗打翻在地上,她就赶紧蹲下去,伏在地上擦干净。 他上了床折腾她,她羞赧、害怕,却还是把两条纤细匀称的腿缠在他的腰间,软软地迎合他。他不爱她,但听到她清雅的声音软糯地吟唱着叫他"靖霄,靖霄",心里有个位置就仿佛被撞击着,一下一下...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水池前哗哗地洗着蔬果,很想抓住她的肩头问问她,他一直希望把她赶出自己的世界,可是为什么她走了,他还是不开心呢? 真的,一点都不开心。 他不知怎么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盯着她垂在肩头的发丝和莹白小巧的侧脸轮廓,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番茄。 金小瑜吓了一跳,回头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我嫌你动作慢,我快饿死了!"他恶声恶气,把番茄扔到案板上,"菜还没下锅啊?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金小瑜跟不上他的喜怒无常,垂下眸,甩干了手上的水珠去烧油炒菜。 荣靖霄泄恨似的瞪着那两个番茄,拿起刀切开来。他知道金小瑜喜欢做糖拌番茄,切多大的块也知道,但他实际上很少下厨,手生得很,加上心里那些莫名的回忆和情绪,刀锋乱了方寸,直直地把手指切出个大口子。 "啊!" 他的轻呼和刀案之间的声响让金小瑜立马扔下手中的锅铲跑了过来,抓住他流血不止的手指愣了愣,才赶紧放到水槽里去冲水。(未完待续) 第41章 荣靖霄看着金小瑜为他清洗伤口,想从她脸上看出过去那样的紧张和在意,可是没有,她轻蹙的眉头好像只是在处理一个麻烦,这麻烦刚好发生在她的身边,仅此而已。 金小瑜翻出创可贴为他包扎好,被他烦闷地推开,"这么不乐意,就干脆别管我了,我不会说谢谢的!" "我没打算让你谢!" 荣靖霄冷哼,"以前我在书房手被A4纸划条口子,你都迫不及待地用嘴含住,忘记了?我还是觉得那时的你比较可爱。" 可爱?或许可悲比较贴切吧!没人比她更清楚当年他是怎么看她的。 她爱得更多,付出更多,自己也都发觉了自己的卑微,他何必又总来提醒她? "别再用我的过去来评价我了,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灶台的锅里传来烧糊的味道,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跑了过去。 再到饭厅来的时候,才发现荣靖霄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好像每次说到她跟以前的自己不同时,他就会生气或者想要躲避,不知是不甘还是内疚? 内疚?他那样的人也会有这种情绪吗? 他的一番闹腾浪费了她好好的一碗菜,还有她原本的好心情。 真心疼啊,可这次却是为了她自个儿... 如果金小瑜以为就此摆脱了荣靖霄,那她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因为第二天他又出现在公寓楼下,手上还拎着一大包东西。 "拿着!今天晚上加菜!"他把东西扔给她,里面全都是他在来的路途中捎带的新鲜蔬果和烧味熟食。 今天的开庭不顺利,对方的律师抓着疑点不放,哗众取宠,让他们检方很是头疼。准备了那么久,他不希望功亏一篑被法院驳回公诉、建议补充侦查,那他们的努力就有可能都白费了。 从法庭出来,他哪里也不想去,开着车不自觉地又往金小瑜的住处跑。昨天弄砸了她的一盘菜,她一定又心疼得唠唠叨叨,索性多买点让她吃个够。 她那么瘦,好似风一吹就要飘走了,仿佛控诉是他把她害成这样的,那他就偏要把她养胖,也不准她再躲着他。 他一向这样阴晴不定,金小瑜阻挡不了,但她不愿意收他的东西,回到屋里就把东西搁在一边去做饭。 两菜一汤很快上桌,原本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荣靖霄自说自话地给自己盛了碗饭就坐下开吃。吃了两口,又皱眉看着桌上的菜,用筷子敲敲盘子,"我买的叉烧呢?去切一盘来啊!" 金小瑜不想理他,又怕他像上回那样自己动手搞得一塌糊涂,去切好了肉过来,坐在餐桌离他最远的一端默默地吃饭。 其实她也根本不明白他干嘛要跑到她这里来吃饭。以往她在家里费尽心思地烧菜熬汤,在餐桌边等了他无数次,不见他有一丝半点的眷顾,她甚至怀疑他连她烧的菜的味道都完全想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42章 她以为他吃完饭就会走了,收拾好碗筷出来一看,荣靖霄已经坐在餐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浓眉紧锁地盯着屏幕。 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有型,但是荣靖霄认真工作的时候也意味着生人勿近。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不懂得这个规矩,见他晚上回来也总是待在书房里避开她,只好主动去找他,给他送水果、甜汤、叮嘱他早点休息,他冲她发火,还打碎过杯子,那时她才明白,她打扰了他。 荣家老一辈人很看重骨肉亲情天伦之乐,鼓励她赶紧生个孩子,这样家里热闹,也有利于他们的夫妻感情。 可是他都不肯碰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荣靖霄有一个堂妹荣靖琪,算是唯一跟她关系比较亲厚的荣家人,给她出主意说男人都喜欢刺激和新鲜,她那么保守,该穿得性感一些到书房去引/诱他,这才有了后来一直被荣靖霄讥嘲的那一次。 他直言不讳地说她像个妓/女,是个等不到男人怜爱的怨妇。 这也成了他们重逢当天他用来刺伤她的利器之一。 以前好像真的总是她去招惹他,现在,不会了。 金小瑜烧好了热水,想等他走了就去洗澡。她不能贸然下逐客令,荣靖霄一向是个让他往东他往西的别扭性子,她不想被他赖着不走。 她捧了本服饰杂志坐在沙发上翻看,渐渐入了神,没留意到荣靖霄不时瞥向她的目光。 "给我倒杯水!"他手指轻叩桌面,颐指气使。 金小瑜把水放到他面前,再也忍不住地说道:"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荣靖霄看了看表,"这就叫晚了?还不到十点。上回在未央宫碰到你,可是快零点了,你不是一向睡那么晚么?" 见他又提起那晚,金小瑜转身就走,被他拉住手腕,扯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这几天要跑中院,你这里离得近,所以过来吃饭。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吃白喝,菜会给你带来,或者给你钱去买也行。"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是吗?那更好,反正也就几天而已。"他顿了顿,看着金小瑜气结地抿唇,凑近她道,"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案子了?"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她以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到中院开庭的案子都很重要,随口问他,被他训斥为不知轻重。她在监狱里这些年也明白了,他处理的案子没什么温情故事,不是全都有罪,也不见得个个无辜。 荣靖霄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讲起对方的律师和法庭上的情形,开始很是愤愤,说到后来却透露出一些疲倦。(未完待续) 第43章 "...如果这样的证据都不能被采信,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混蛋?" 金小瑜也逐渐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他说完之后,她沉吟片刻,才抬起眼来看着他问道:"你就没想过...他们可能真的是无辜的吗?" "无辜?证据确凿,怎么可能无辜!" "很多事情并不一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查清楚也好..." "你懂什么?"荣靖霄火了,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我们前期做足了功夫,证人和证据都是没有瑕疵的,推翻了重来根本就是浪费资源,那几个家伙说不定就跑了。" 金小瑜苦笑了一下,垂下眸去,"既然你心里都有定论了,又何必跟我说呢?" 荣靖霄站起来,微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错,我的确不该跟你讨论这些。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爸和你自己的案子,还坚持你们是无辜的,还想要去翻案?" "我怎么想不关你的事!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连她心底最后的坚持他也要来摧毁吗? 荣靖霄好整以暇地抱臂在胸前,"我今天不打算离开了。" "你!"金小瑜气极,抓过手机道,"你不走我就报警!" 荣靖霄撇唇一笑,坐回椅子上扯开领带,"好啊,你报警吧!以我们的关系看看警察会不会插手!顺便看林嘉恒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金小瑜垂下手去,知道他说的话不是玩笑,她现在住在林嘉恒名下的公寓里,就算她不顾自己,也要顾及林嘉恒的脸面。嘉恒实业那么大的上市公司,不能因为花边新闻而蒙羞。 见她不说话了,荣靖霄才摆摆手道:"你去睡吧,我今晚还有得忙呢,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拿他没辙,只好当他不存在。金小瑜抱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想快些洗完澡回到房间锁上门,把他隔绝在外。 热水冲刷在她细致白净的皮肤上,水花四溅,她抚着那些已经变得暗沉的旧伤黯然神伤。他先入为主地定了她的罪,无论她怎么坚持,都不可能是无辜的。她是没有关系,可是父亲还在狱中为没有做过的事接受惩罚,谁又能帮她把父亲救出来呢? 雾气氤氲间,金小瑜有些恍惚,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拖鞋在地面上打滑,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荣靖霄听到动静,跑到浴室门口拍打玻璃,"金小瑜,你搞什么鬼?发生什么事?" "我没事,摔了一下而已,唔..." 浴室是滑动的镶嵌木门,没办法上锁,荣靖霄一拉就开了,进去就看到金小瑜不着寸缕地跌在地上。刚沐浴完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粉色,甚至还挂着水珠,像雨后的荷花,清丽又妖娆。(未完待续) 第44章 荣靖霄的绮念只是一闪而过,伸手扯了一条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她的卧室,把她扔在床上。 "你怎么这么蠢,洗个澡也能摔倒!"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金小瑜拉着浴巾遮住胸前,掩饰不了在他面前的狼狈。 "你除了怨天尤人还会什么?你这是第一回摔跤么?摔哪儿了,有没有骨折?"荣靖霄语气依旧很恶劣,手上动作却很温柔,小心地动了动她的手臂和腿,发现没有骨折迹象才松了口气。 "擦伤了一点,纱布和药酒在哪儿?" 金小瑜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五斗柜,荣靖霄起身去翻找。 他拿出药箱,发现一盒拆封的验孕棒,两支中的一个已经被用掉了。他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抓着那盒子大步走回床边问道:"你怀孕了?" 金小瑜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手紧紧地攥着紫色的纸盒,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虽然早就对他的决绝有了认知,但此刻她的心里还是狠狠揪疼了一下。 "说话啊,你是不是怀孕了?上回在婚纱店里你没吃药?还是在酒店里那次..."他想起那天早晨她起来刚吃了药就吐出来了,或许药物根本没起作用! 心底某个位置好像裂开一条缝,有一丝丝淡淡的甜味蔓延开来,他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只想从金小瑜的嘴里确认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他不可能还放任她一人漂泊在外,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跟他回去,生下他的孩子。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样?"金小瑜清亮的眼中有薄薄的水雾,印象中这样的对话并不是头一遭了。 那次他是怎么说的? 怀孕?小金鱼,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的,你确定那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就留他不得了。你明知我们的婚姻已经是强求,何必再生个得不到爱的孩子! 那些残忍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什么怎么样?你当然得跟我回家去,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他冷静了一些,并不知道她忆起糟糕的过去,只是想到有一个小萝卜头会叫他爸爸,叫金小瑜妈妈,那种雀跃和期待的心情越来越明显。 "回家?"她苦笑,"以什么身份生下他?情/妇吗?" 荣靖霄不吭声,目光牢牢锁住她。 她在意身份,她一直都在意! 他给不了她承诺,他曾经决心要娶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就算如今对金小瑜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观,也没法保证两人相处会比以前好。 金小瑜抿了抿唇,嘴里又酸又苦,她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怀孕。" "你撒谎!"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怀孕,只是周期迟了几天,所以才买了这个回来检测。结果是阴性的,我没怀孕。" 荣靖霄拉住她的手腕,"我不相信,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金小瑜挣开他,"你别逼我了,我真的没怀,就算是怀上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未完待续) 第45章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两人都愣住了,荣靖霄欺近她的身体,热热的呼吸扫过她裸/露在外的锁骨上。 "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林嘉恒吗?你不是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么?那又怎么会发展到可以有孩子的地步!"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可能再跟你有瓜葛,更不可能怀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以后姓什么都好,总之不会姓荣!" 荣靖霄怒极反笑,"金小瑜,你好样的!林家是什么样的家世,你是什么背景,林家能容得了你进门?林嘉恒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会娶个囚犯作妻子吗?别痴心妄想了!" "他怎么也比你好!我这辈子最大的痴心妄想就是希望你也爱我,跟你白头到老!可是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过我,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一样!我不想再这样了,荣靖霄!我会找一个爱我尊重我,值得我信赖的男人,但是那已经与你无关了!" 有多少我爱你,最后成了对不起。有多少对不起,最后都是没关系。 她跟荣靖霄走到这一步,本是预料之中,例外的是他们重逢之后的那些巧合和不该有的肌肤之亲。 很多年前,他们错得离谱,她不想这样的悲剧再重演了,好好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与我无关?"荣靖霄气得握住她的肩头狠狠一摇,"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与我无关!" 说完他就倾身吻住她,利用身体的优势把纤弱的她困在局促的空间里,藉由唇舌间的纠缠来瓦解她的冰冷和抗拒。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金小瑜,会因为他的热情轻而易举就丢盔弃甲。 就算她在那座高墙里学会了封闭保护自己,他也要让她的防备因他而崩塌。 他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习惯了一帆风顺没有意外的人生,习惯了他不要的东西也没有人敢捡! 金小瑜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他不要她,也不让别人占据她的身和心! 她身上本就只有一条浴巾勉强蔽体,在他的火热纠缠中也很快离开了身体,饱满娇软的一团落入他厚实的手掌,被他肆意揉捏着,疼得她弓起身子,手也不断推打着他。 他的手和唇都像有一种魔力,激起她身体的反应。用这种方式宣誓所有权,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在别人身上他是不屑用的。 可是对金小瑜,他能怎么办呢?他唤不回她曾经对他的温情,甚至连她以前心心念念的肌肤之亲和怀上个孩子,都不能让她回头,除了这样,他还能如何? 金小瑜开始挣扎的很激烈,慢慢却平静下来,像个木偶任他为所欲为。 然后她的眼泪顺着腮边流进嘴角,荣靖霄也尝到了。 她的眼泪是苦的。 上回在未央宫里陪酒,她的泪就浸到酒液里,苦得他直皱眉。 金小瑜没有大哭,反而扯着嘴角笑了,笑得身子都微微震动,表情扭曲得他已无法再吻住她。(未完待续) 第46章 "你笑什么?"他终于放开她,不安地看着她。 她不答,还是笑,和着眼泪,笑得凄厉。 "说话!你到底笑什么!" "我笑你,居然还对我这残破的身体有兴趣!你看不到我身上这些伤吗?深深浅浅的,这么丑...或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我在监狱里被人打,头发扯掉了几缕,又脏又冷的水泼了一身,还流了好多血,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脸肿得吃不下饭...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 她又哭又笑,声音沙哑,像杜鹃啼血,让荣靖霄僵在那里,说不出话。 好半晌,他才讷讷开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你?" 他不知道,不知道曾经在她的身上发生过这样的惨况。他早已料到她身上的旧伤不会是好的回忆,却没想过说出来会给他这样的冲击! 他那时该去看看她,哪怕一次也好,至少不会让她差点在里面丢了性命。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金小瑜双手抱着头,想到那噩梦般的情形就像重回地狱。蓝素说她在昏迷的时候口中都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根本连她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她想,也许这就是他希望的,她遍体鳞伤甚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去纠缠他,他就可以彻底当她没有出现过。 时间仿佛静止了,荣靖霄看着她,却已经没有拥抱和安慰的立场。 他拉过一旁的棉被盖住她的身体,安静地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外面的餐桌旁又坐了许久,直到她的啜泣声渐渐平息,才收拾东西离开。 明明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天黑了,依旧夜凉如水。 他忘了自己还开了车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上,有人同行有人擦肩,有刚刚归家的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从他身旁经过。 他突然不知该往哪里去,只好掏出烟,站在路边狠狠地吸了几口,吐出烟圈。 星火明灭之间,他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高楼里的那抹灯光,原来他和她之间,不是仅仅隔着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那么简单。 对当下的茫然和将来的未知都不如对过去的无力感那样撕心裂肺,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还拿手头案子遇到的困境跟她商讨,他是期盼她的认同还是鼓励? 他坚持的一切,他以为非黑即白的世界竟然给了她那么沉重的伤痕! 他没有去探望过她一回,她一定很失望,说不定,她会觉得残忍的暴戾也是他的一手安排。 的确是他,间接把她推到了那样的境地。 烟渐渐燃尽,化作灰烬掉在了地上,他重新走回小区去开车,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再回到那个公寓去找她的冲动。 他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哪怕是抱歉。(未完待续) 第47章 接下来的几天,荣靖霄没有再来找她。 如果用那段糟糕的回忆可以换取现在的平静,金小瑜是可以接受的。 不用见到他,其实她也可以少想起一些过往,日子也会开心一点。 工作有点小小的忙碌,设计部工作进入正轨,人手不够,金小瑜不知不觉就忙碌到了下班后的时间,她翻查着当季的时装名录,一点一点细致地做着记录,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浑然不觉。 "怎么还不下班?"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金小瑜一跳。 她回过头,鼻尖嗅到淡淡的橡木香调,混合着暖暖的男性气息,惊吓和紧张被宁静与放松取代。 "林先生,你回来了?" 她作势起身,林嘉恒笑着摁住她的肩头,摇了摇头,"不是说了,不要这么生硬地叫我林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你手上在做什么?" 他弯身从她肩上探过来,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金小瑜合上名录,与他拉开些距离才轻声道:"看到这季新的服装名录,做一点笔记,没想到一下子已经这么晚了。" 从他上次和茵子的晚餐会面以及对服装业务的亲历亲为,她感觉林嘉恒很重视这一块儿,把工作汇报给他,本以为他会多问几句。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把椅背上她的外套递给她道:"既然不是很急的任务,就早点回去吧,我送你!" 金小瑜接过外套愣在原地,这才想起他出差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脸上的红霞逐渐浮现出来,不知该跟上他的脚步还是直接拒绝。 林嘉恒回头看到她这个样子,调侃道:"怎么了,现在才想起来害羞?看来之前我说过的话让你印象不够深刻啊!" "不,不是的..." "那就是都记得喽?不过你不用有压力,我中午在机场都没好好吃饭,饿死了,先陪我去吃饭吧!" 说完他也不等金小瑜反应,径自出了办公区,金小瑜只好跟上他进了电梯门。 电梯数字飞速递减,她急得想不出一句妥当的说辞来拒绝他。 她一直希望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不可能是对她怀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 她见过跟他有绯闻的女人,像上回在酒店碰到的Jessie那样的模特,高挑漂亮,懂得讨人欢心,或是豪门千金,有显赫的家世和良好的教养,那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她不美,顶多算是清秀,玲珑的身段也被苦难磨得纤细荏弱,不过是个破败的躯壳。她嫁过人,坐过牢,苟且地活在世上已属不易,又怎么敢奢求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对她动情? 不可能的,荣靖霄给她的教训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48章 电梯终于到达底楼,金小瑜也鼓起勇气叫住林嘉恒。 "林先生..."看到他回头的眼神,她勉强地改口道,"嘉恒,我看...我还是不陪你去吃饭了,太晚了我怕搭不上公交车。"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不,我...回去还有点事!"她垂下头不敢看他,自知理由编得蹩脚,可她不能放任他们这样走下去,她早已过了幻想和玩暧昧的年纪。 "我下个月要去一趟巴黎,看几场秀。"林嘉恒突然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却轻而易举地吸引了金小瑜的注意力,她眼里的神采让他轻轻笑了,"也许可以见到一些顶级设计师!"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利诱,可是金小瑜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被他引入这个话题,说话间就已经坐进了他的车子里。 时尚元素、设计潮流、各大名品的设计师去留,她在嘉恒实业的这段日子,就像海绵一样不断汲取最新的资讯,林嘉恒听着她的滔滔不绝,忍不住回头看她,"就这么喜欢巴黎?" "嗯!"金小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时尚之都是每个设计师心中的圣地。 林嘉恒但笑不语,很快把车子停在一家餐馆门口,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虽然我也很喜欢巴黎,不过还是比较喜欢吃我的家乡菜!" 金小瑜抬头,这才发觉他们来到公司商圈附近的一个有名的淮扬菜馆,很精致古朴的风格,适合朋友小聚和自酌。 "我妈妈是扬州人。"预料到她的疑问,他跟她在桌旁坐下,才平静地跟她解释。 金小瑜点头,看他连菜谱都不看就熟练地叫了几个菜,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碧色如玉的茶水中有小小的茶叶打着旋,沉淀。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音,金小瑜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金小瑜把发丝别到耳后,她不知该怎么讲。刚刚还拒绝陪他一起吃饭,谈到了巴黎的话题就一路到了这里,好像是因为这个才肯坐在他身边的。 "傻瓜!"林嘉恒不在意地笑笑,拿起茶碗喝茶,"其实我去过欧洲的好多城市,就是没去过巴黎,也想去看看!你有兴趣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啊!" "不不,"金小瑜连连摆手,"我哪里够资格跟你去出公差!再说我资历也不够,要去也该是方老师陪你去!" 林嘉恒笑出声来,"我出差是需要个助手在身边,方老师德高望重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她?你这么好学,其实可以得益不少。小瑜,上回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当作负担,你心里的压力已经太大了,试着放轻松一些。" 金小瑜脸上的笑悄然隐去,他很了解她,可她配不起他了。 "为什么是我?"她轻声问出疑问。 "因为你是最有潜力的新兴设计师啊,而且你不是喜欢巴黎吗?"他故意避重就轻,看到菜端上来了,又招呼她吃菜。 蟹粉狮子头、平桥豆腐、大煮干丝、灌汤包...菜品色香味美,林嘉恒埋头吃得像个孩子,还不忘给她夹菜。 大概是真饿了,来不及等汤包里的汤汁冷却就下口,他被烫得轻呼,金小瑜脸上终于忍不住笑意,递给他纸巾,被他抓住了小手。她一愣,飞快地把手抽回来,脸红到耳根,没有留意到角落里的闪光灯...(未完待续) 第49章 晚饭之后,林嘉恒开车送金小瑜回公寓,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音响里一首首悠扬的法文歌填补着沉默的小小空白。 "这几首歌很好听。"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金小瑜解开安全带,找了个安全的话题,顺便向他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的言行可能让一个年轻的女孩脸红心跳,但她不是情窦初开的花样年华了,只能跟他作普通朋友和上下属。 "不客气,回去早点休息!"林嘉恒并不多言,照例是温柔地叮嘱。实际上他已经看到树影下那辆银灰色的别克车,相信很快她会需要他的解围。 在她需要的时候才出现,不仅不会令她反感,反而能得到她更多的信任。 金小瑜没有多想,跟他挥手道别之后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安静地往公寓楼走,然后她很快发现荣靖霄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他下了班直接开车过来,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发现连她的手机号码都没有,除了干等什么也不能做,早就火大的要命。 金小瑜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我加班。" 越是见她想躲,就越是要将她拉近,荣靖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手中纤弱的触感让他蹙起眉头,"是不是又没吃饭?" 她摇头,挣扎着想摆脱他,"我吃过了!" 他冷嗤,她那么省吃俭用,会舍得在外面吃饭?八成又是随便买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她如今这副模样,固然是因为牢狱之苦,也有部分原因是她自己不够爱惜身体。 "我还没吃,陪我去吃饭!" 他拉着她走下台阶,说什么也要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她带到自己那里去。 他已经联络了有名的中医,可以给她把脉问诊,看她亏损的身体该用什么法子调理好起来。他现在住的那套复式公寓,有的是空置的房间,还专门请了做饭的钟点工,不需要她动手,就能喂饱她和他的肠胃,何必要在其他男人的房子里将就? 金小瑜不知道他的目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你放开我!" 荣靖霄置若罔闻,拉着她走了两步才回头道:"你还有东西在我那里,不想要了吗?还有,当年在监狱里欺负你的人,你不想让他们得到惩罚吗?" 听到他说起被他拿走的那个旅行箱,金小瑜本来也没打算再要回来。可是听到后面那句话,她却愣住了。 惩罚?怎么惩罚,有用吗?再关他们三年五年,她那些黑暗的记忆就会消失吗? 他们几乎踢断她的肋骨,把她摁在水槽里往她头上身上泼冰冷的脏水,让她满身是血,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情形并不是她历经悲剧的开始,也不是结束。 背后是什么人授意想给她这样的教训,或许这辈子她都无从知晓了。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与是非黑白,她只是想要忘记,都这么难。 再遇上荣靖霄之后,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争吵,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重新看到伤口鲜血淋漓的样子,一点也不快乐,真的。 她怕疼,他却总是让她疼...(未完待续) 第50章 荣靖霄见她苍白不语地低着头,以为说动了她,正要继续就看到林嘉恒颀长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小瑜,你忘了拿这个。"他走到金小瑜面前,将手中的CD递给她。 金小瑜没有想到他还没离开,而荣靖霄则根本没有预期会在这时候碰到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小瑜吃完饭,送她回来,她说喜欢这张CD里的法文歌,我拿来给她。" 林嘉恒说得理所当然,金小瑜当然知道他说的不完全是事实,但还是感谢他的解围,她看了他一眼,把手从荣靖霄手中挣脱出来,道:"我们上去吧!" "站住!"荣靖霄在她转身的刹那叫住她,"这么晚了,你还带男人回家?你不是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我不需要向你交代!" "坦白说,我也不想管。"荣靖霄语气变得森冷,黑眸里好像有一团暗夜中燃烧的火,寸寸逼近她道,"但是你肚子里可能怀了我的孩子,在搞清楚孩子的父亲之前,你最好还是检点一些,免得以后你想让我认我都不肯认了!" 这并不是他想跟她说的话,可是在她面前,他总是管不住那个最坏的自己。 覆水难收,他收不回所讲的话,就只能看着她的眼里积聚起水气,冷硬倔强地重申:"我没有怀孕!" 他还是不肯相信她,可就算是怀孕了又能怎么样?他凭什么还能相信他们现在这样的光景会因为孩子而变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跟我去医院做检查,我就相信你!不要再用其他人来敷衍我!"他若有所指地看向林嘉恒,以他对金小瑜的了解,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生到那一步。 林嘉恒闻言挑眉,心念一转,揽住金小瑜的肩膀说:"我喜欢小瑜,在追求她,所以如果我是你口中的''其他人'';,那并不算是敷衍。小瑜有自由做她愿意做的事,她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她做。" 他平日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荣靖霄面前并不退让半分。把话说清楚,果然满意地看到他脸上惊愕的表情,也不等他的进一步反应,就拉着金小瑜进了公寓电梯。 "对不起,不该把你卷进这混乱里来!"暂时摆脱了荣靖霄,金小瑜的心里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的乖张就像压在她胸口的大石,让她喘不过气。 "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真的只是想给你送这张CD来而已。" 金小瑜低头看着手中的CD盒,温情缠绵的法文歌像情人间的呢喃低语,确实很动听。她只是说了一句好听,他就放在心上,这样的娇宠,她想都不敢去想。 见她拿钥匙打开门,林嘉恒就跟她挥手道别,却在她转身进屋的刹那又叫住了她。 "小瑜!" 她回过头,他快步地走过来,握住她的肩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只是他眼中的冷冽精光一闪而过,快得她根本没有留意...(未完待续) 第51章 荣靖霄坐在酒吧的吧台边,要了第三杯威士忌,被一旁的沈驭风拦住。 "你今晚已经喝太多了,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 荣靖霄不在意地格开他的手,"我知道!你新婚燕尔,得回去陪老婆。我真想不通,对着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不会觉得烦吗?像我当初,就懒得回去。" 沈驭风摇摇头,"所以你现在才这副德行。" "哼,你以为我是为了她?要不是她搭上那个林嘉恒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不信拿她没辙!" 沈驭风沉吟片刻,道:"说到林嘉恒,他和金小瑜的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为什么这么说?" "是辛月所在的杂志社,拍到了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虽然有的东西是捕风捉影,但你要是真的在意,可别掉以轻心!" 荣靖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眉头打成死结。 "他们上床了?同居了?" "不是,只是一起吃饭聊天!不过看起来的确比较亲密,加上你们在我婚礼上那一幕,让人不相信都难吧?" 是吗?荣靖霄伏在吧台上,在灯光下的暗影里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问:"他们的绯闻会被写出来?辛月负责撰稿?" "不,这不是辛月负责的内容,我只是偶然在她的笔记本电脑里看到了。" 沈驭风对妻子的这份工作其实可以说非常不屑,一本二流的八卦周刊,完全靠搜集名人明星的隐私作卖点。辛月什么都听他的,唯有对这份工作是说一不二,坚持不肯辞职,昨晚发现他看到笔记本里的东西还很不高兴。 她都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挖掘别人的隐私为业却还要自己的隐私被人尊重? 别人的事他可以视而不见,但关系到他最好的朋友,他起码得告诉荣靖霄一声。 "驭风,这报道能不发吗?"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金小瑜和林嘉恒的绯闻传出去,对他是个很不利的局面。 "你知道辛月在工作的事上不听我的!"他们昨晚就已经为此争执过了,那女人居然很硬气地含着眼泪收拾东西去睡客房! 荣靖霄烦闷地喝完手中的酒,甩下钞票就起身往外走。 脚下有点虚浮,思绪也混沌起来,他不明白自己的负面情绪到底从何而来。他只是觉得有些事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 周刊的报道很快就面世,添油加醋、无事生非自然是不可少的,可是在林嘉恒的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 "这报道写的有意思,照片也拍得很好!这本杂志的编辑之一是沈驭风的老婆辛月对吧?"他把杂志扔在桌上,跟站在桌前的中年人说话。 "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高叔叔!你能过来帮我,做起事来都放心很多。" 中年男人谦恭地弯了弯身,欲言又止。 林嘉恒一笑,"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放心吧,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很快就会回去看妈妈的!" 而且,是和金小瑜一起!(未完待续) 第52章 林嘉恒就像公司里最璀璨的一颗星子,他的绯闻八卦传播起来也速度惊人,更何况这次的对象是公司内部成员。 "你们看到杂志了吗?是不是真的啊?''亲密晚餐,共度良宵'';这说的是林总和那个女人吗?" "真是不敢相信,她那样的角色是怎么攀上林总这棵高枝的?" "嘘,我听人事的同事说她好像坐过牢..." "啊?真的假的,林总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就是啊..." 走到哪里,金小瑜都能或多或少听到这样的议论纷纷。 是啊,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没有美貌,没有家世,连一般女孩拥有的清白和单纯都被掠夺殆尽,这样的她哪里值得林嘉恒那样的好男人疼惜和宠爱。 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新奇,赔上自己的名声,他又何苦呢? 她在公司本来就是新人,没有什么圈子,设计部没几个同事,出了这样的事,看到她既要顾及"老板女人"的面子,又唯恐避之不及,十分尴尬。 背后的指指点点和当面的尴尬处境让金小瑜暂时都留在方老师的店里做事,这里的空间相对简单。她也打算去找林嘉恒解释,她想过了,和蓝素的住处她可以再找,他的公寓不该再继续住下去。 他们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她没有飞上枝头作凤凰的想法,他也该早点认清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是林嘉恒工作太忙,她很难在办公区域找到他,发生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对他的工作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看着手机中存着他的手机号码,正准备打给他的时候,他却出现在婚纱店的门口。 "我正想去找你,可是陈秘书说你这几天都不在办公室。"金小瑜见他好似有些疲倦,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呢!" "怎么会呢?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没想到,你也一定很困扰吧!"她整理着工作台上的配件和布料,手头有工作,她才不会觉得尴尬无措。 "如果我说不是呢?"林嘉恒抬眼望向她忙碌的身影,轻挑起唇角,"我倒觉得这不是绯闻,而是事实报道,所以如果我要去跟杂志社争论维权都没有立场。我的确是喜欢我属下一位叫金小瑜的设计师,正在努力地追求,希望她能作我的女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那这绯闻就不是绯闻了。" 金小瑜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忧虑地看着他。 林嘉恒收敛起笑意,走到她的跟前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应该经常笑的,你笑起来比皱眉漂亮。"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这才是你困扰的原因对吗?拒绝并不是因为对我没有好感,而是所谓的世俗观念、悠悠众口?还是因为荣靖霄?你还爱着他?"(未完待续) 第53章 "不,我没有..."金小瑜本能地否认,心头有闷闷的疼痛和酸楚。好久了,她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问她。 关于荣靖霄和她的过去,外人又了解多少呢? 经历了这么多,她又怎么可能还爱着他? "是吗?"林嘉恒的声音轻柔地像羽毛飘落在她的心间,他把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可是他还一直纠缠你,甚至不择手段想跟你重温过去对吗?" 金小瑜一凛,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他,"他做了什么吗?" "我不确定,只不过我在杂志社碰见了熟人,你也认识的,上回我们参加的那个婚礼,新娘就是这家杂志的编辑。" 林嘉恒并没有将话说满,但金小瑜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荣靖霄是那场婚礼的伴郎,跟新郎新娘关系一定非常亲近,这只是巧合吗?还是他利用了这个巧合,故意制造她和林嘉恒的绯闻,闹得人尽皆知? 他知道她怕什么,更加懂得像林家这样的豪门贵胄忌讳什么、憎恶什么,所以他觉得她配不上林嘉恒就一定要让她也看清这个事实,不得不接受,不得不离开! 她只是想要一个立足之地,他都不准,或许是他觉得她的生命就活该只有放弃和挣扎? 温热的指尖轻触到她的脸颊,擦去晶亮的泪水,金小瑜才发觉自己流泪了。她避开林嘉恒的碰触和怜爱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伤。 "其实他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在乎你。" 林嘉恒安慰的话说的温柔,眼底却全是冷冽。 没错,他是在刺探她的心意,看她是否对荣靖霄还抱有希望。 金小瑜摇头,这种可能性对她而言就像一个笑话,他的乐趣也许就是想把她变成公众的笑话。 第二天傍晚,金小瑜抽空去了荣靖霄上班的市检察院。天气早就已经是春日暖阳,可当她站在外观巍峨的白色大楼面前时,还是感觉到寒冷。 如果五年前她没有跑到这里来,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情丝难解和纷纷扰扰,也许父亲仍然逃不过深陷囹圄的命运,也许她还是艰难地四处奔走,但至少不会有黑暗的记忆和破碎的爱情,她可以还是一个不识情滋味的普通女孩,不用承担超过她承受能力的那许多许多。 门卫听她报了荣靖霄的名字,对她很客气,让她进去等。 她捏着访客门卡笑了笑。 已没人会记得她。 当年她也是这样贸然地跑来,请求重新调查能够给父亲的案子一线新的希望。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不可能,一切都已是板上钉钉,连门卫都不让她进去。十二月的冷天,天空飘起细雨夹着雪粒,北风刮过皮肤就像刀割一样疼,她就这么站在外面等办案的检察官下班。 然后她遇到了荣靖霄,穿着深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深色的西服,领上别着小小的徽章,刚上完庭回来。看到金小瑜,就多问了门卫一句,竟然就让她进去了。(未完待续) 第54章 他翻出了父亲的案宗仔细看了一遍,跟她把利害关系都好好讲了一遍,让她回家等最终的判决。跟其他那些冷硬不耐的说辞不同,他客观细致,讲的极为耐心,同样的道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了更深的说服力,至少金小瑜当时是冷静了下来。 "早点回去吧,天都黑了,你的学校离这可不近。" 最后的最后,他竟然知道她就读的大学,他却只是笑着指指她的书包道:"我女朋友也有一个这样的书包,是学校统一订制的。" 原来他早已有了心爱的人。可是那晚回去,她总是想到他,甚至梦里都是他磁性的声音,也第一次明白心如鹿撞的感受是什么样。 可是缘起的地方也恰恰是梦醒的地方,她始终改变不了父亲的命运,也就此开始自己的劫数... 荣靖霄闻讯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金小瑜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样。 他也无可避免地想到他们初见的时光,她背着个帆布书包,一脸稚气,焦灼地想给父亲讨一个公道。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却硬是在他的人生里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记... "找我有什么事?"虽然看到她主动来找他,有刹那的欢喜,但语气没有多少温度。 金小瑜站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包,"你...下班了吗?能不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跟你聊几句?" 荣靖霄不知她想说什么,但还是拉着她去了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两人站在一片刚发满了新芽的绿荫下面,他才问,"说吧,什么事?" "我和林嘉恒的事,是你让杂志社这么刊登的吗?" 金小瑜的直接让荣靖霄微微一愣,他挑起眉,"你这是来兴师问罪?"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否认,就代表承认是他做的了? 他从来不屑于在她面前遮掩和对她说谎的。 "这是发生在你们两人之间的事,你倒跑来质问我?如果你没有和他暧昧不清,又怎么会被拍到那样的照片,给人留下话柄?你不是行得正不怕影子斜吗,又何必在意杂志怎么写?" "所以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吗?就算我真的跟谁发生什么,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将它放大在公众面前?仅仅是因为这样能让我难堪,能让你有报复的快意吗?" "你再说一次!" 金小瑜藏起眼中的伤感,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苦笑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检察官了。五年前我在这里遇见的那个人,不是这样只为一己私欲不分是非的人。" 荣靖霄被她的一番话刺激得理智全无,恨不能将她撕碎:"金小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跟其他男人的苟且跑来教训我!向来都是你跑来招惹我的,你以为我喜欢管你的事?不要装出那份无辜的表情搏同情,要不是你骨子里浪/荡整天想着勾男人,又怎么会见报!既要作表子,又要立牌坊,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未完待续) 第55章 金小瑜以为只要不爱了,他说什么都伤不到她。可是听到他这番话,她只觉得耳膜都震得疼,更别说左边心口的位置,像陈年的旧伤被硬生生扯开,鲜血纵横。 她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这回荣靖霄有了防备,伸手牢牢地钳制住她的手腕,也是气极地往旁边一甩。可他没有想到金小瑜这么轻弱,顺着他的手劲撞上了一旁被新枝缠绕的铁栏杆。 金小瑜只听到咚地一声,眼前一片黑色的晕眩,全身的力气也像被抽光了一样,只能顺着栏杆滑坐在地上。 "金小瑜!"过了几秒钟,她才重新听到声音,眼前的黑雾才渐渐散去,荣靖霄蹲在她身边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她,低咆着,"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啊?" 她看着他,黑亮的眸,英挺的眉,深邃英俊的五官,分明还是多年前叮嘱她早些回家的那个年轻检察官,可她却越发觉得陌生了,陌生到她快要认不出他来。 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她抬手摸了摸,红色滑腻的血迹沾了一手,首先感觉到的竟然不是疼,而是怕。 她又想起在监狱里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流了好多好多血,她甚至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因为全身都疼,意识也模糊了。 她的鲜血像在黑暗中绽开的妖冶花朵,人们所说的彼岸花是不是也就这番光景? 她把指尖的鲜血握进掌心,心慌意乱地去翻随身带的包包,想找纸巾出来压住伤口。 可是她的手一直抖,东西全都乱了,纸巾还是没有找到。 "你找什么?别动了,你在流血!"荣靖霄又气又急,掏出干净的手帕摁住她的额角,然后拉起她的手让她自己摁紧。 "我送你去医院!" 他倾身想要抱起她,却被她猛地推了一把,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 金小瑜挣扎着爬起来,像没有看到他一样,捂着伤口,低着头往大门外走。她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她一般,跨出大门的时候回身,才发现一直都只有她自己的影子,跟在身后。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迟来的疼痛从额角蔓延到四肢百骸。泪水和鲜血一样不受控制,好像快把她整个人掏空一样难受。 她想起看到过很多犯人的眼睛,灰蒙蒙的一片,空无一物静如死水。不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吗?为什么她做不到像她们一样麻木平静,为什么不可以在他面前无血无泪? 她的心明明已经死了,死了千回,百回...(未完待续) 第56章 金小瑜回到住处,额头的伤处仍然隐隐作痛,手脚也冷冰冰的好像麻木了一样,疲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走进客厅,却看到荣靖毅坐在沙发上,和荣靖霄有些相似的身形和轮廓让她不由一凛。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蓝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穿着素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脸上没有化浓妆,跟平时上班的装束完全不同。 看到金小瑜回来,她有些难堪地走过去跟她解释,"对不起小瑜,我回来换件衣服,他只是上来等了我一会儿而已,我们马上就走了。" "没关系的素素..." "干嘛跟她说对不起?"荣靖毅不等金小瑜把话说完就起身走了过来,嘴角有戏谑的笑,一边把玩着蓝素长长的卷发,一边瞥向她,"我哥说的果然没错,嫂子你的确是很会为自己谋出路啊!新金主对你不错,这房子挺气派挺舒服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我们素素都有个像样的房间了,看来以后我可以到这里来过夜了。" "不,毅哥你别这样,小瑜,我们不会...啊~"蓝素又急又羞,荣靖毅手上略一施力,她的头皮被扯得一阵刺痛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放开她!"金小瑜拿下捂住额角的那只手走上前去,"荣靖毅,我已经跟你们荣家没有瓜葛了!你觉得过去我让荣家丢了脸,欺骗你堂哥的感情,要打要骂你都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荣靖毅和蓝素这时都看到了她头上的伤口和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蓝素赶紧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小瑜,你头上怎么了?在哪弄伤的?" 金小瑜抬眼望了荣靖毅一眼,苦涩地撇了撇嘴角道,"没事,撞了一下而已!" "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是谁又找你麻烦了,谁又欺负你了,你说啊!" 蓝素急得快要掉眼泪,她知道金小瑜最怕疼,更怕暴力,偏偏她没有对抗的力气,被人欺负也只能忍着。 荣靖毅注意到了金小瑜手中的手帕,挑了挑眉道:"你去找我哥了?" 蓝素一愣,"你去见荣靖霄了?他对你动手?" "我哥不会对女人动手,你让开!"荣靖毅一把拉开蓝素,审视着金小瑜的伤口,开口道:"你这一看就知道是撞的,怎么,你主动去找我哥又吃了排头?为了什么事,就你那可笑的绯闻?" 看到她眼里倔强的泪光,荣靖毅就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冷嗤一声道:"我看你也别这么拖着,到医院去包扎一下,要多少钱开口说一声,我可以给。" 说完又拽过蓝素轻佻地拉了拉她的领口,暧昧地在她耳畔说:"让你穿随意点不是叫你裹得这么密不透风,让我晚上怎么有欲望上你,嗯?去,重新换一件,我去车上等。" "我想陪小瑜,她的伤..." "别让我说第二次!"荣靖毅不容蓝素多说地推了她一把,转身看了看金小瑜才开门下楼。 在电梯口,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荣靖霄打了个电话。(未完待续) 第57章 荣靖霄开车从家里赶过来,银灰色的车身就像游入墨色深海的鱼,在夜间飞快穿行。 下班之后回到家,他手机拿起又放下,想打给金小瑜,又不知该怎么说。 他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坚硬的铁栏杆上爬满了荆棘藤蔓,点点殷红的血迹还留在上头,她的额角伤得不轻。 她不肯去医院,一个人跑回住处干什么?这个傻女人难道不知道撞到头是可大可小的事吗? 刚巧荣靖毅今晚找蓝素,在她们的公寓碰到了金小瑜,也看到了她的伤口,特意打电话给他问问是怎么回事,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记得你不打女人的吧,那女人怎么得罪你了,磕了那么大个伤口,还在流血呢!" 他真是觉得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说不清是生气还是焦急。 他打女人?明明是她要动手在先,他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她真是好本事,怎么样都能博得别人的同情怜悯。 可是伤口怎么会还在流血呢,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车子刚开到公寓楼下,荣靖霄就看到了林嘉恒的车,那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实在很耀眼,在南山监狱门口见过一次,他就牢牢记在心上。 林嘉恒也是刚刚才到,显然也是为了金小瑜而来。 荣靖霄看着他轻巧地跨上公寓楼的台阶,消失在电梯门背后。他该锁上车子大步跟上去的,可是此刻两脚就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步伐,只得坐在驾驶室里握紧了方向盘,遥遥望着高处的灯光。 这不是他的作风。 对待所有物,他从来不会手软,想要的便去夺取,这才是他惯有的人生。 可是遇上金小瑜,总有一些事情悄无声息地改变,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起来。 他不想退让,也不去想别人会考虑的什么立场,可是中间隔了其他人和事儿,终究不可能事事如他所愿那么简单。 他很气,不想看到金小瑜对他一脸疏离防备,转身又对着别的男人笑语晏晏。就算要跟她说话,他也要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时间和空间! 这样想着,虽然胸腔内仍旧怒海翻涌,荣靖霄还是掉头离开了。 路灯把树影拉得很长,这样的高端社区到了晚上安安静静的都没什么人和车。林嘉恒把金小瑜安排住在这里,还真有点藏娇的味道。 荣靖霄想到这儿又不爽地使劲拍了方向盘一下,自打重新遇到金小瑜,好像什么都不对劲了。他拿出手机想叫沈驭风出来喝酒,冷不防前面窜出人影,他猛踩刹车,车子滑向路边撞上路沿...(未完待续) 第58章 林嘉恒坐在金小瑜身旁,沉默地为她额角的伤口涂上药水,小心地将纱布剪成大小合适的形状覆在上面,用胶布固定。 他的手看上去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可是却能那么温柔,触到她的皮肤时温暖干燥,好像生怕碰碎一件珍宝。 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和烟草花的香味竟然已经变得有点熟悉,在他举手投足间也恰如其分地安抚着她。 "谢谢你,我跟素素说不要麻烦你的,没想到她还是给你打了电话。" 蓝素离开之前对她一百个不放心,硬是翻出上回初见时候林嘉恒给的那张名片,给他打了电话,请他过来照顾金小瑜。 好像隐隐约约间,连她都感觉出林嘉恒对小瑜的态度不一般,而且乐见其成。 林嘉恒抿唇没有答话,可他越是不说话,金小瑜反而越是不自在,他和荣靖霄一样,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有种与身俱来的压迫感。 "他对你动手?"他终于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只有最后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让金小瑜知道原来他也会有这么冷漠的语调。 她摇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去找他理论?那个报道真的让你这样无法接受吗?宁愿冒着被他伤害的风险,也要去要个是非黑白!" 他是故意要让她误解这一切都是荣靖霄的手笔没错,但是害她受伤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过去所有的女人,跟他沾上绯闻,都喜不自胜,巴不得弄假成真有朝一日成为他身边真正的林太太。 可是到了金小瑜这里,她却一心只想撇清和逃避。 "不,你误会了!我是担心这样不实的报道会给你和公司造成困扰,我不希望老是连累无辜的人!" 她焦急地解释,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林嘉恒都可以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里温热的温度。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报道的事情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的,我会去摆平。当然,如果你真的能变成我女朋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觉得说服她的方式十分特别,也许因为她金小瑜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至少跟他以往认识的女人都不太一样。 金小瑜一僵,下意识地又跟他拉开距离。 "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没关系,他有耐性,可以一步步化解僵局。 "冰箱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饭,我等会儿弄个蛋炒饭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林嘉恒只是一笑,"我也没吃饭,你忍心就这么赶我回去?好歹也让我吃了饭再走吧!" "那我去做,很快就好!" 她刚站起身就被他压了回去,"你脸色很不好,先休息一会儿,等下尝尝我的手艺!"(未完待续) 第59章 金小瑜想说一句来者是客的,可是在这个房子里,谁是主人谁是客人还不一定。 她也没想到林嘉恒这样的贵公子竟然还会下厨。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有凝滞,所有动作都熟练连贯。 她想起上回荣靖霄赖在这里吃饭,切番茄都划伤了手,她给他冲洗上药,还是难以避免地跟他起了争执。他习惯被人众星捧月,习惯她的照顾她的在意,是真正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 可是林嘉恒...好像漫画里的超人,什么都难不倒他。 她没有地方住,他借她一个避风港;她受伤、受委屈,他会给她上药、送她回家;她肚子饿,他还能有模有样做一顿美食. 她不知为什么总拿他和荣靖霄比较,明明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啊,就算她像现在这样困倦模糊,也不会混淆的两个身影... 林嘉恒用冰箱里的冷饭和着一些冰鲜的鸡肉、剁碎的青菜一起放进滚水里,又打了个蛋花,煮成一锅热腾腾的泡饭,回身才发觉金小瑜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纤细的身形窝在沙发一角,眼睑轻合,睫毛很长,更衬的周围皮肤白皙,薄薄得似乎都能看到脆弱的毛细血管。 见她真的睡着了,林嘉恒收起眼中盛放的温柔,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他看不出她有什么样的梦境,痛苦得眉苇还纠结在一处。她应该睡得不深,可是那些痛却是盘根错节地深植在她的记忆里。 一滴晶亮的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消失在发际,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林嘉恒的心间。他愣了愣,终是起身为她取了毯子来盖在身上。 "别打我...流血了...好多血..."她低声呓语,在毯子覆盖的刹那挣扎着醒来。 "梦见了什么?"林嘉恒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会自然而然地低沉而温柔。 金小瑜怔愣地看着他,好像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空气中有食物的浓香,她是躺在自己居住的明亮空间里,早已不是黑暗冰冷的牢狱。 她很饿,很冷,很想哭,并不是因为现实,而是因为那个人挑动的回忆。 "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竟然就这么睡着..." 她还想掩饰,却已经被林嘉恒一把搂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肩窝。她看不见他,但可以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他的温暖。 他手臂力量很大,搂得很紧,她也几乎没办法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好像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暂的一刻,她才听到林嘉恒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语,"别怕,肩膀只是借你用!" 他不想让她有负担,但又不能眼见她倔强地硬撑。 他入戏太快,几乎连他自己都要相信是真的在怜惜这个女人。(未完待续) 第60章 "小瑜,你真的没事吗?不舒服不要硬撑,今天早点下班回去吧!" 方菁华看着金小瑜半跪在地上将给假人身上换好新款的婚纱,忙忙碌碌半天都没闲着,可是额头上的纱布显示她受了伤,不由有些担忧。 金小瑜抬起头对她一笑,"没关系的方老师,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冲突和伤害很快就过去,留下的伤痕却一直在那里,她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就像昨晚,林嘉恒好像洞悉了她的内心,抱着她、安慰她、陪着她,直到她乖乖吃完他做好的泡饭,才起身离开。 她不懂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好,连她那些可悲的过去都愿意全盘接受。 富家公子,不是都像荣靖霄那样,对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囚犯轻鄙非常的吗? "我找金小瑜!" 店门口的风铃伴随着荣靖霄的声音传入耳中,意外得像是诅咒——难道只是想到他,都会遇见吗? 荣靖霄显然是有意找上门的,也不理会方老师的错愕和阻拦,就这样直接大步地闯了进来。 金小瑜站起来,手中还紧紧攥着婚纱配套的头纱。 又是这样的眼神,防备疏离,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总隔着千山万水。 荣靖霄想到一个词叫远在咫尺,形容的一定就是他们俩这样的情形。 "我来订做几套衣服,不欢迎吗?" 金小瑜抿唇不语,倒是方老师打破了这凝滞,"欢迎,只不过我们这里男装款式不多,大多都是礼服款。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可以先过来看看图册。" 荣靖霄瞥了金小瑜一眼,跟着方菁华取来图册,坐在离她最近的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着。 深灰浅蓝在眼前掠过,却都没看进脑子里,他的余光一直看着金小瑜的一举一动,她头上的那一小片白色纱布才是真正入了眼挥之不去。 "就这几款衬衫吧,还有上回她给我做的那种。" 他随意翻了翻,就把图册扔在小几上,指明金小瑜帮他订做。 "你上次那件还能穿!"金小瑜终于忍不住开口,不明白他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 "被你用酒淋湿了,穿不了了!" 说起那晚的不快,他语气虽然不好,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像得意地逗弄着掌下的猎物一般。 "可是这些...都不适合日常穿着。"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来设计,增增减减,做成平时可以穿的衣服。"(未完待续) 第61章 金小瑜拿他没办法,知道他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离开的。NouvelleMariée打开门做生意,她不能让方老师为难。 她拿过记录客户信息的本子,把他要的式样都记下来,填到送货方式的时候,顿住笔问他:"你自己过来取,还是让快递送上门去?" 荣靖霄挑眉,"我记得上回沈驭风他们的礼服是你送到沈园去的?" "嗯,可那是因为沈家是老客户..." "我也要你来送!"荣靖霄打断她,看着她微微白了脸色,凑近她道,"荣家也可以成为这里的老客户,今后我妈、大伯母和靖琪他们的礼服都到你这里来订好了!但是必须得你送货上门!"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就想故意在唇齿间把玩这些字眼一样。 金小瑜垂下眼去,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笔,终是没有拒绝,笔尖落在纸本上,低声地问:"送货地址。" "还用问吗?清园路188弄,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你不是很喜欢那里的吗?很久没来过了吧?你真该常回来看看!" 那片西班牙风格的建筑群1001套公寓房,他们选中了其中的一套当作婚后共同生活的家。荣靖霄一直觉得金小瑜画地为牢,用她的所谓爱情把他困在婚姻的城池里,那房子就是将要软禁他一生的地方。 可是看看现在的他们,她好像已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么个"家",他却还困在牢中茫然四顾。 荣靖霄,你真傻! 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总是跑到有她在的地方来找她。当年别人都说他太狠,结发妻子的自由都可以被他利用法律加以禁锢。 可他明明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 原来现实中的大义灭亲这么难。 可实际上他们到底是谁禁锢了谁呢? 荣靖霄站起来,左边心口的位置连呼吸都会疼,更别提动气。过去的事,不要刻意想起对大家都好,今天他并不是要来找她麻烦的。 "量尺寸吧!"他动手脱去了外套。 "你的尺寸我们这里有记录,上回沈先生给过我的!"已不是第一次为他做衣服,就算手边没有那些数字,她的心里也记得。 多可笑,明明想忘记的人,却连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深刻在心上。 荣靖霄动作一滞留,眯眼瞪她,"我最近瘦了,重新量!" 遇见她,他变得不像自己,原本简单规律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甚至莫名其妙地撞车受伤,体重还真是清减了。(未完待续) 第62章 金小瑜本不想理会荣靖霄,店里来了其他的客人,她还要过去招呼。 方菁华拉住她,示意她去搞定荣靖霄就好,其余的事情她来应付。 金小瑜无奈又羞赧,只得拿了卷尺跟荣靖霄到了试衣区。 她弯下腰给他量腰围,耳朵贴在他胸口的位置,两个人离得太近,连他怦然有力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蹲在地上给他量裤长,气息明明就是清浅无比,荣靖霄却觉得全是灼热的气流拂在他的身上,竟让他的下腹热了起来。 过去好像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她总是亲手给他量身订制衣服,他穿上身的时候她也会在一旁忙碌,小心翼翼地问他好不好看。 彼时她离他更近,渴望他的亲热,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为什么他脑中却没有此刻的绮思? 长发在她肩上晃动,遮住她的眉眼,却遮不住她额头的纱布。荣靖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地问道:"你...好点了没?" "嗯?"金小瑜忙于将数据记录下来,没有听清他问的话。 "我说你伤好点没,包成这样丑死了!"他的耐心在他的骄傲面前总是维持不到一秒,看到她的眸色,他才惊觉他并不想这么说。 "不是我要动手的!"他想解释,越描越黑。 金小瑜不说话,沉默地转过身。 她越是这副不在乎的模样,他越是气不过,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怎么都使不上劲。 "说话!"他攥住她的胳膊,让她面朝着他。 "你让我说什么?还想听我说对不起吗?受伤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反倒是你要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你想听,好,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不该去找你,不该让自己受伤!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不想被其他人围观!" 她压低了声调,却字字句句都有力地击中荣靖霄的心房。 他一把将她拉进更衣室,啪地关门落锁,把她抵在墙壁上。 金小瑜想到上回也是在这里被他强占,不由慌得使劲挣扎。 "不想被外面的人听到,就别动!"荣靖霄牢牢圈住她。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量肩宽胸围啊,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他嘴角轻挑,微微退开一步径自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不用脱衣服!"金小瑜慌乱地想要阻止,他麦色的健硕胸膛已经敞开在她面前,让她羞窘地别过眼。 荣靖霄拉起她的手摁在左边的肋下,滚烫的皮肤触到她微凉的手心,加上那沉而有力的心跳,快得像火山下奔腾的岩浆随时可能喷薄而出,金小瑜本能地要缩回手。 荣靖霄紧紧按着她的手,疼得边吸气边低吼:"你别动行不行?这里骨头裂开了,你以为只有你受伤吗?" 金小瑜一怔,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覆住的位置好大一片瘀青。她指节动了动,按下去,荣靖霄就疼得双眉紧蹙到一起。(未完待续) 第63章 "你怎么会..." "还不都是因为你!"荣靖霄没好气地瞪她,胸前受伤的位置却因为她柔软的抚触而减缓了疼痛。"你要是肯让我当场送你去医院,我就不用晚上还赶到你的住处去,害我在路上撞车!" 肋骨磕在方向盘上,反作用力弄得他轻微骨裂。他从拿到驾照开始,还没出过这么糗的交通事故。 "你到我公寓去了?" "没有!"他负气地否认,不愿让她知道自己在她楼下枯等,还眼看着林嘉恒进了她的门。 金小瑜拿开放在他胸前的手,他的温度还一直留在她的手心里。 "谢谢你,很抱歉让你受伤!"她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如果这是他想听的,她现在可以心甘情愿一些说给他听。 她确实不该去找他,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她也懂得凡事都要讲证据,她的质问仅仅是出于推测和怀疑。 至于他事后的担心和在意,对她而言实属难得,这是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荣靖霄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不是他期望听到的话! "没事的话让我帮你量完尺寸吧,店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 他赤着上身离她越来越近,身体的热度好像正午的骄阳炙烤得她闷闷的难受,只想赶紧从他的身旁逃离。 荣靖霄冷嗤一声,讥嘲道:"你对林嘉恒也是只说对不起和谢谢你吗?还是像过去对我那样,撒娇、装可怜十八般武艺全用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他一手撑在墙上,拦住她的去路,"你有了他这个靠山就得意了是吧?你凭什么以为他一个富家公子会看上你这种残花败柳?他跟你玩玩你就当真,他比我好么,是不是也让你像在我身下一样叫得那么浪?" 金小瑜怒瞪着他,眼里积蓄起莹莹泪光,却拼命忍着酸楚,生怕一眨眼泪珠就会滑落。她推开他撑在墙壁上的手臂就要离开,却又被他扯了回来,她恼了,不管不顾地伸手推搡着他,好多次就打在他受伤的肋骨上,疼得他闷哼。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软肋,——被她摁在掌下的地方就是了,而且离心脏那么近。 他把她的双手都钳住,然后地下头猛地吻住她,又把她牢牢摁回到墙上。他的舌就像一条最敏锐的触角,探寻至她口中的每一处,仿佛一种占领和宣示。 她是他的!她的身体,她的唇瓣,她的心,都只能是他的! 他压制着她柔软的身体,一只手捧住她的脸颊吻得更深。他身体里的血液因为尝到她的味道而不断升温沸腾,像着了魔,只有她能填平那种餍足! 他赤/裸着上身,身体的高热毫无遮掩地在发肤间蒸腾,隔着她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她,带着他纯粹的男人气息,仿佛要将她融化。(未完待续) 第64章 "唔..."金小瑜仍不忘在他唇齿间挣扎,他的吻总是汹涌霸道,不容抵抗。 可他今天身上有伤,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吻得有些小心,吞噬一切的决心里有了一丝裂纹。 金小瑜就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对她没有戒心,是因为仍然把她看作当年全心爱恋他的女孩,可实际上,她早就不是了。 年轻的时候谁都想着要去改变这个世界,到头来却一直在被这个世界改变,她的感情,甚至她内心的一部分都被迫改变了... "你这个女人..."荣靖霄抚着被她咬得出血的嘴唇放开了她,他的身体已经紧绷得快要失控,如果不放开,也许他又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 她一定是对他下了蛊,从在这个店里重新见到她那一刻开始,心里总有个位置蠢蠢欲动。 金小瑜抓紧衣襟戒备地看着他,眼睛里水光未褪,湿漉漉的像惊恐的小鹿。 "你...你要是再敢侵犯我,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荣靖霄穿好褪下的衣服,听到这句话手不由一顿,唇畔却浮上惯有的讽笑。 "我也不稀罕你的原谅!" 其实他稀罕的是什么,到底想要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衣服做好了就送到清园路来,记住,必须你亲自送!" 见他终于开门走出去,金小瑜像脱力一样松懈下来,差点就要站立不稳而跌坐在地上。 她使劲揉着被他吻过的唇像要擦去他留在上面的温度和气息,可是淡淡的铁腥味在口中漾开,那使她咬破了他的唇留下的痕迹。 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伤害,又是何必... ********* 荣靖霄离开NouvelleMariée,心情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他跑到沈园去,刚好碰到沈驭风从房子台阶上走下来,于是招呼他上车。 "你去哪?"荣靖霄看到辛月追到门口,望着丈夫的背影欲言又止。 "去哪都好,离这儿越远越好!" 沈驭风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睛却看也不看辛月所在的位置。荣靖霄大概知道他们又在冷战,也不多问,发动车子掉转了车头。 本来是想来沈园蹭顿饭,结果变成了两个苦闷的男人坐在酒吧里对饮。 "你烦什么?辛月好吃好喝地伺候你,别他/妈不懂得珍惜!" 沈驭风笑笑,"你这是有感而发?" 荣靖霄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我不知道她想怎么样,对她差不行、对她好也不行,什么都不做她也跑来怪我!" "你那叫对她好?要真想对她好,她在乎的人和事,你该好好打点一下,你现在这样,别说补偿,只会让她更恨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老婆就是帮凶!她发了个报道,害得她撞破头、我撞伤肋骨,你也不拦着她!"说到这个荣靖霄就气,明明是近水楼台,他却什么风都没收到,还搞得全天下人都以为金小瑜和林嘉恒是一对! 沈驭风敛下眸,闷闷地喝了口酒,问了句:"你知道周黎要回来了么?"(未完待续) 第65章 周黎这个名字是荣靖霄回忆中的白月光,沈驭风心头的朱砂痣。 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沈驭风当年对周黎说的是对不起,周黎后来对荣靖霄说的也是这三个字。 "没想到,我们俩最后都没能跟阿黎在一起!" 同样是遗憾,沈驭风像个谦谦君子,苦乐独我尝,可是荣靖霄把它归结到了金小瑜的身上,如果不是她,他的妻子应该是周黎,他们该有美好的家庭,说不定已经有了宝宝。 但是跟沈驭风道别之后,他脑海里一直响起沈驭风说过的话,不是周黎要回来了,而是如果真要对金小瑜好,就该对她在乎的人和事做点什么。 他突然觉得过去的好像没有当下在眼前的人和事来得重要... 南山监狱到市区的路不算远,可是只要下雨,都会有点堵车。荣靖霄看着窗外烟雨中一排排红色的尾灯出神,想到上回在这里偶遇金小瑜,她跟他发生争执,倔强地在雨中走了好远,最后上了林嘉恒的车。 他今天因公事到这边来,想到沈驭风的话,犹豫再三,还是去探望了金小瑜的父亲。见到老人家,他忽然有点明白金小瑜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原来短短几年的牢狱生涯可以让一个人衰老得这么快,他已经快要认不出有过几面之缘的前岳父。脸上布满的周围和浑浊的眼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了,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感。 他其实是不喜欢女儿嫁入荣家的这桩婚事的,好像早就知道荣靖霄给不了她要的幸福。对这个多年不见的"女婿"也没多少好感,世态炎凉,他不怪谁,但是听到他们已经离婚,眸光还是黯淡了下去。 当然这都不是荣靖霄此行的重点,他是要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他,申请减刑,保外就医,怎么都好,让他出去跟金小瑜团圆。 可是金奉国似乎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不想出去连累她,你告诉他不用惦记我,好好过她的生活!" 他说完这句话,探视就结束了。 荣靖霄点了一支烟,嘴里苦苦的,觉得这两父女还真是像呢! 可惜他不是要遵从金奉国的意见,而是要让金小瑜开怀,他相信父女团聚才是她的愿望。 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不介意帮她实现。(未完待续) 第66章 林嘉恒坐在办公桌旁看着落地窗外,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高矮参差的建筑群被细碎的金色浸染,那是白昼最后的道别。 "他去了南山监狱?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高平站在桌前,恭敬谨慎地回应。 "嗯!"林嘉恒沉吟半晌,"高叔叔你去安排吧,只要让人以为是荣靖霄透露的消息就好。" "好!" "荣靖霄现在能做的事情,我们能做到吗?" "可以,减刑、假释、保外就医都不是问题,端看他本人愿不愿意。我想...他是不愿出来后连累女儿!" 林嘉恒笑笑,"高叔叔果然是过来人,倒是很懂得为人父母的心情。" 窗外余辉尽敛,暮色席卷而来,林嘉恒手指在桌上轻叩,回过头道:"那我们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了,照他本人的想法去做,我们反而省事。" 高平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林嘉恒叫秘书把金小瑜叫来,看到她头上的纱布已经去掉,逗她道:"伤口已经好了?这么快就把纱布拿掉,是怕影响形象?" 金小瑜伸手摸了摸额头,轻轻笑道:"是没什么大碍了我才拿掉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还要多谢你为我上药包扎。" "跟我还这么客气!坐吧!" 金小瑜摇摇头,在这个空间里,他们始终是上下级,不该太亲近。 林嘉恒也不勉强,抬头问她:"方老师那边最近忙不忙?" "还好,我应付得来的!" 本来是不忙的,但是荣靖霄的几件衣服下了单,她的工作量就加大了。他是个很挑剔的人,对她就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不想跟他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她必须尽心尽力地做好每一个细节。 "是不是荣靖霄又来为难你了?" 金小瑜把发丝别到而后,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想说不是,但想到要送货到他家里去,胸口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闷得难受。 这算不算是为难呢?对别人来说很简单合理的一个要求,换到他们的立场,就成了有心。 "他勉强你任何事,你都有权拒绝,不管是私事还是涉及到公司。你别怕,还有我在。" 金小瑜的心颤了颤,"还有我在"这几个字对她来说,似乎比我爱你这样的情话还要难得。她以前做梦都希望听到她爱过的男人在她耳边说这几个字,是承诺、是忠诚、也是绵绵密密保护她的网。 可是她始终没有等到,而如今说出这句话的男人虽是很好很好的人,却已经跟她有了云泥之别。(未完待续) 第67章 "周末有什么安排?" 林嘉恒明知故问,他知道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金小瑜都会去探视父亲。 果然,金小瑜微微一怔就低下头道:"我...要去看我爸爸。" "南山监狱?" "嗯。" "我送你去吧,我刚好要去南山那边的工厂看看!我是希望你也能去看看,第一批上线的成衣产品马上就要出货了!" "真的?"金小瑜不由振奋,在设计部工作的这些日子,看到同事们为新品牌殚精力竭,还有方老师的设计图,她做过的无数润色...终于可以看到成果了! 林嘉恒难得看到她喜悦的情绪,知道她也想去看看,趁热打铁,"周六早上我来接你,南山那边是郊区,早晚温差大,你怕冷,记得多穿件外套。" 这才是他的目地,不经意的温柔只是钓鱼上钩的香饵。 金小瑜却红了脸,慌乱地说了谢谢就匆匆退了出去。她能拒绝荣靖霄那种霸道的占有,却推不开林嘉恒这样温柔的靠近。 这也许是另一种方式的强势,只不过她从未经历过罢了。 周末是一个艳阳天,金小瑜坐在林嘉恒的车上,心里有说不出的惴然,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父亲被判有罪,妈妈因病去世的时候,她一度以为情况再糟也不过如此了。 直到她躺在监狱的病床上,看到被鲜血染红的衣裤,才懂得,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林嘉恒耐心地陪在她左右,看到金奉国出来,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 "林先生是我老板,我们等会儿要去工厂看看,所以他顺便送我过来。" 尽管金小瑜说得轻描淡写,但金奉国还是感激又有些期待地看了林嘉恒一眼。然后无论金小瑜说什么,都只是沉默伤感地望着女儿。 "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觉得你精神不太好。"金小瑜当然也看出了父亲的异状,担忧不已。 "傻孩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更不要为了我再去做什么傻事!" "爸..." "还有,不要再去求那个荣靖霄,不要让他再伤害你!爸爸没用,给不了你们母女安稳的生活,还害得你坐牢,被人抛弃,我..." "爸,您知道了?谁告诉您的?"金小瑜心焦不已,最怕让父亲知道的事,还是瞒不过去。 "小瑜啊,爸爸年纪大了,就算在这里面过一辈子也没关系,可你还年轻,得多为自己着想啊!两年...这两年你吃了多少苦啊..." 金奉国想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受到的牢狱之苦,竟是老泪纵横!他还以为她这两年是真的如她所说在外地进修,如今想起来,孝顺如她,就算在外地再忙,又怎么可能两年一次都没来探望!(未完待续) 第68章 金奉国心脏不好,血压也高,激动起来差点晕厥过去。 金小瑜第一次哭着从那个沉重的铁门里走出来,以往伪装的坚强都不需要了,父亲已经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为她伤心,为她焦虑。 她真的很没用,不仅帮不到父亲,还把他逼入另一个绝望之境。 她是父亲唯一的希望,如果她也被摧毁,那么父亲还有什么指望继续背负着冤屈活下去? 她问过狱警,荣靖霄前两天来探望过父亲,他们之间的恩怨情缠和她深陷囹圄的遭遇就是他透露的吧? 他为什么这么狠? 荣靖霄,你为什么这么狠? 只是因为爱过他,只是因为重逢后她不再心甘情愿给他玩弄,就一定要用她唯一的亲人来报复和施压吗? 那她爱过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她的爱真的只是一个笑话吗? 林嘉恒把干净的手帕递给她,"我们不去工厂了,我送你回去!" "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来,把安全带扣好!" 他倾身俯向她,进得可以看到她未施脂粉的皮肤吹弹可破,眼泪像一串串断线的珍珠滑落下来,每一滴都晶莹剔透。 他不想看见她哭,风花雪月的故事里有太多水滴石穿、日久生情的先例,他怕她的眼泪会成为凿穿他心防的利器。 "我问过了,你爸爸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申请保外就医,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金小瑜刚刚出狱不久,名下没有资产,经济条件不佳,作为取保人极有可能通不过审查,但是如果有他帮她就不一样了。 本来荣靖霄也可以帮她,但现在这样的状况,她是不可能去找他帮忙的。 她能倚靠的就只有他林嘉恒一个人而已。 他想着刚才那个已是垂垂老矣的男人,捂着胸口痛不欲生的模样,想着他听说妻子病故、女儿入狱时的表情,还有眼前这个女孩伤心到不能自已的辛酸,本就不是什么煊赫家族的一家人已如一叶倾覆的扁舟,浮浮沉沉。 他却还是觉得不够。 是不是他太残忍了,残忍得不像原本的自己? 他好像一直在期盼着报复的快意,感觉不到,也许只是因为这个复仇的游戏还没有到达最后的结局。 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冷冽,金小瑜没有留意,她蛰伏已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她要把父亲救出来,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就算暂时洗刷不了他的冤屈也好,至少能让他待在她的身边,远离囚牢,安安稳稳地过几天晚年该享的日子! 父亲的人生已经历了太多的不公和坎坷,荣靖霄的恨,就让她一个人来承担!(未完待续) 第69章 金小瑜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赶工,总算把荣靖霄下订的几件衣服全都完成了。 她晚上睡得不好,闭上眼总会看到父亲苍老的背影和眼泪,她在梦中也不自觉地流泪,哭累了,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又坐起来,画设计图,做没完工的衣裳。 她的眼睛布满细小的血丝,红红的,不知是哭得累了,还是熬夜赶工的辛苦。 她给荣靖霄打了电话,跟他约好周五傍晚给他送衣服过去。 他以前周五总是最忙的,很多应酬都安排在这一天,他工作了一周,放松的happyhour也是在这一天,所以她以为他会跟她另外约时间。 她只是不想等,不想拖欠着他的任何东西,还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狠得下心去伤害一个已经丧失自由的老人? 那是他也叫过爸爸的人。 可是荣靖霄很爽快地答应了,甚至有点雀跃地说会在清园路的房子里等她来。 他希望见到她,无非是喜欢羞辱她逗弄她,看着她在他面前挣扎痛苦罢了。 他撒下的网,他来收回,可是她已是鳞片都被残忍刮去的鱼儿,又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见到他的日子,天气总是不太好,仿佛连老天爷也站在荣靖霄那边戏耍她为乐。 她还没从公车上下来,天空就下起了雨,电闪雷鸣的,雨势越来越大。下了车,从车站到荣靖霄的住处还有10分钟的路程。 金小瑜提着分量不轻的袋子,抬眼望去,周围都是高大的梧桐树,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只能将装有衣服的袋子紧紧抱在怀中,顶着雨水往前跑。雨点大滴大滴地打在她脸上手上,头发也很快浸湿贴在额际。 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一心只想护住那些衣服不被雨水淋湿,否则照荣靖霄的性子,说不定要她全部重新做。 小区好熟悉,熟悉到一草一木都仿佛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可惜她没有心情去怀旧和欣赏。 荣靖霄以为她喜欢的是这里奢华的感受,其实她看中的不过是这里的公寓刚好是1001套,像永远也讲不完的童话故事,把家安在这里,他们的幸福便是其中缠绵的一页。 可是他们的相守都还不到一千零一夜,就已经隔着山一程,水一程。 门铃叮叮当当响,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金小瑜浑身湿透,只差没有滴出水来,可是怀中抱着的衣服还是干燥的。 明明说好的,他又失约了。 金小瑜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身上衣服贴在皮肤上,实在冷得很,只好坐在门口靠着墙根等,期盼着他也许会回来,像以前等他的每一个日夜一样,猜想着他或许忘记约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未完待续) 第70章 荣靖霄匆匆忙忙地赶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浑身湿透的金小瑜斜斜地依靠在墙边,眼睫轻阖,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是有多累啊,这样也能睡着,眼下还有那么重的青影? 荣靖霄走过去,很想弯下腰去把她抱起来,可是他才靠近,她头一点,有醒来的迹象。他顿了顿,像掩饰似的收回动作,改为用脚碰了碰她。 "喂,金小瑜,起来了!" 金小瑜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小心睡着了。她亲自挑选打理的房子,一梯一户的私密设计,门口有薄薄的地毯,熟悉的感觉竟奇异地演变成安全感,让她有一瞬间的安心。 "你看你弄成什么样子?下雨就不要过来了,时间可以再约,你就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荣靖霄打开门把她拉进去,手触到她冰凉的皮肤,不由皱起眉头。下午没什么事情,他早早地就回来等着她,可是墙上的钟就像不动一样,迟迟不到他们约定的时间。 他这才知道,等待一个人的时间,是需要用分秒去计算的。 好不容易到了点,又下起大雨,他打电话给金小瑜想问她到了哪里,可是手机怎么也不通。 他怕这女人在路上又遇到什么意外,于是开车出去,想着也许能遇到她。 可是他们俩总是这样,明明是那个人,却一再地错过。 "喝点什么?"他拿了茶包,想给她泡杯热茶。 "不必麻烦!"金小瑜的语气比她发梢滚落的水珠还要冷上几分,"我把衣服拿来给你,马上就走!" 荣靖霄挑眉,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袋子湿了一点,里面的衣服都还是干燥的。 "不错,挺好的!" 他把衣服一件件拎出来,根本不细看就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伸出手去拉她,"进去换件衣服,上回你的行李还留在我这里!再喝点热水,否则出去准又生病!" 衣服根本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不过是借这个机会让她靠近一点,靠近他,也靠近他们的过去。 这房子里有很多她给予的温存,她走了,温存也一并带走,想要回来,还得他自己去找。虽然麻烦了点,但好歹她还是回来了。 "放开我!"金小瑜狠狠挣脱他的手,反应之大让荣靖霄愣了愣。 "你怎么了?" "为什么去找我爸爸?为什么要去找他?" "你知道了?没什么,我就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他!" 荣靖霄不打算隐瞒什么,但他略为自嘲的口气在金小瑜看来成了讥诮与不屑。(未完待续) 第71章 "帮他?把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责煎熬是帮他吗?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已经快六十岁了,他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情绪波动可能要了他的命!荣靖霄,你也叫过他爸爸的,怎么能够这么狠心...你要怎么伤害我们才肯罢休?" 荣靖霄微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是知道你爸爸年纪大了可能身体不好,所以才去看看能不能让他剩下的刑期在监外执行。" 金小瑜痛苦地摇头,有晶亮的泪珠甩落在空气里,消逝无踪,"我们不需要你的好心,你的怜悯我们承受不起!请你以后不要管我爸爸的事,不要再去刺激他!你有什么不满和怨气,冲着我来就好!" 荣靖霄瞪着她,平素里她的那些温柔忍此时全都磨砺成锐利的锋芒,在她深琥珀色的瞳眸里凝结,刺得他一阵一阵的疼痛。 他几时受过这样的冤屈和怒气? 不过是对她有愧想帮帮她,他们离婚的事情她父亲迟早也会知道,何至于受这么大的刺激? 她坐牢的事情,她求过他不要告诉父亲,他便从始至终一个字也没泄露过,凭什么到头来要忍受她这样的指责? "金小瑜你站住!"眼见她转身要走,荣靖霄冷厉地叫住她。 她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衣服我已经给你送来了,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以后不管你订多少衣服,我都不会再送货上门!" 连外人都同情她的为难,方老师说就算不接荣家的生意也没关系,让她以后不用受荣靖霄的委屈。 可他哪有那么容易放过她,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将她摁在门板上,"话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放开我!" "现在有林嘉恒给你撑腰,越发的不识好歹了!"他笑得残忍,"我倒要看看你跟在他身边都学了些什么!往我身上泼脏水,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俯下身吻住她,手心贴在她的脊背上,隔着潮湿的衬衫熨帖着她冰凉的肌肤,狠狠地把她压向自己。金小瑜挣扎着,想跟上回一样咬他,却被他巧妙地避开了。 他微喘着气放开她的唇,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现在不装小白兔了?把你的牙齿管好,我不喜欢野猫!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好过就更应该乖一点,否则万一真的牵连到你爸爸你可别怪我!" 金小瑜愣住,被他重新覆住双唇,重重吮/吸着。 他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决计要用父亲的自由和健康来要挟她! 她第一次觉得...她曾经渴望过的吻,那么恶心! 唇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荣靖霄的手也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她的身体和嘴唇都很冷,他想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燃烧...(未完待续) 第72章 强烈的男子气息包围着金小瑜,她身上被冰冷的雨水浸透,冷得好像失去温度的玉雕,更显得他的气息浓烈炙热,像熨烫着她的灵魂,把她紧紧禁锢在他的臂弯内。 他的舌灵活而强势,撬开她的齿关,霸道地掠夺她的甜蜜。 在她的记忆里,荣靖霄没有多少温柔缱绻,他的吻一向都是凝聚着深沉的欲/望,不问她的意愿,非要迫着她也跟他一同起舞。 她反应过来,猛烈地挣扎,想要推开他,躲避他的吻。 "放开我...你放开..."她拍打他的肩膀,却因为与他力量悬殊,根本撼动不了他。 她想起上回他的肋骨受了伤,情急中摸索着,到那个点狠狠一推,终于让他吃痛地放开。 看得出他很震惊很生气,他的小金鱼,竟然也学会了利用他的弱点和伤处! "不要让我恨你..."她眼睛里有比疏离更坚硬的东西,伴着泪水漫溢出来,那是不是就叫做恨意? 在父亲病倒之前,她没有恨过他。 他只是不爱她,不爱一个人,没有错,她亏欠的一切她会偿还,可是牵涉到无辜的亲人,用他们的安危来威胁来强索,她会恨他的!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他重新逼近她,不知是因为刚刚的亲吻还是她的抗拒,他的气息有些凌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他又重新俯下/身吻她,甚至扯开了她的衬衫,要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金小瑜心口像有利刃翻搅般疼痛,呼吸也几乎全被他夺去。他的唇和手弄得她好疼,她知道她争不过他,他所想要的也不过是她的身体罢了。 她的手原本是紧抓在他的手背上,指甲陷入他的皮肉想要阻止他,现在她的指尖却落在衣襟的纽扣上,安静地一颗颗解开。 "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我自己来。"金小瑜看着微微退开的荣靖霄,木然地褪下衬衫,拉开长裙的系带,腮边的泪水还来不及擦拭,倒影出她眼底的凄然。 如果这是逃不开的宿命,她就随了他的意愿。 "住手!"荣靖霄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 "怎么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要就拿去,但是不要伤害我周围无辜的人,放过我爸爸,放过蓝素,他们都和你我的恩怨没有关系!"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冰冷的体温,荣靖霄抓着她的手心也感觉到透心的寒冷。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你走,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他转过身去,声音也冷到极点。"我叫你走啊,滚,滚出去!" 他在她面前是作不了君子了,她总是惹得他生气,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金小瑜擦掉脸上的泪痕,机械地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她曾经费尽心思布置出来的空间,一别经年,还来不及回味细看,就不得不离开。 这里原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她选错了地方选错了人,把自己对童话爱情的憧憬放在荣靖霄的身上。 "啊~" 门扉轻阖的声响像在荣靖霄的心上落了一把锁,他低咆一声,烦躁地将金小瑜送过来的衣服全都甩到地上。 白色,浅蓝,深灰,错落有致的线条,完美精细的剪裁,全都是出自她那双温软白皙的手,他从没好好欣赏过,此时又全都杂乱地在深色地板上铺开。 荣靖霄弯下腰去,突然有些不舍的情绪,觉得自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发了脾气,糟践最珍贵的玩具。 他握着手中上好的布料和针脚,拍干净灰尘,衣服上面仿佛还有她的味道。 她匆匆忙忙地来,哭泣仓惶地离去,一刻也没有多留。 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事弄拧了,才会让她这样误会他。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小瑜回到家里,身上的衣服被体温烘得半干,却还是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冷得难受。 她洗了澡,换上干燥的衣服出来,嗓子里像有火在烧一般难受,她知道这是生病的前兆。果然不到半夜就咳嗽起来,在黑暗中咳醒便再也睡不着,只得撑着身子坐起来。 "小瑜,小瑜你没事吧?"蓝素刚下班回来,听到她的咳嗽声,推门进来看她。 "我没事,可能有点感冒了,咳咳..." "还说没事,你在发烧呢!" 蓝素忧心忡忡地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我下午淋了雨,加上上回的病还没好利索,没事的,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不行,我得陪你去医院!你忘了你的那场大病了?医生说你抵抗力差,生病不能拖的!"对于金小瑜的身体状况,蓝素比她本人还要了解。 金小瑜比她提前半个月出狱,等到再见面的时候,她已经病得没了人形,持续地发热、咳嗽,甚至咳出血丝,把蓝素都急哭了。 她在狱中躲过大劫,出来以后理应开始新的人生,难道挨不过这样一场病痛? 所幸治疗得及时,蓝素照顾了她两个月,终于让她康复起来,可是病根好像还是留下了。 她还记得初见时的那个金小瑜,是身材匀称的气质美女,脸上带着一点点婴儿肥,可是现在... "素素,你放心,我说过一定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可是现在这么晚了,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去医院很折腾的。等天亮了,我再去也不迟!" 之前那场病,花光了她和蓝素唯一的一点积蓄,她是没关系,可以到方老师那里找一份工作继续生活下去。可是她知道蓝素原本是打算用那笔钱去学美容化妆,用一技之长开始新生的。 救了她的命,蓝素却只有回到未央宫那种地方受人轻贱。虽然她说没关系,可是金小瑜知道她也会遗憾,毕竟蓝素是比她还要年轻两岁的女孩,会憧憬着,向往不一样的人生。 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怎么对得起这个好姐妹? 她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亏欠了好多人。 蓝素给她倒了杯热水,把药递到她面前,看着她吃下去。 "素素,你的手怎么了?" 金小瑜接过药丸,发觉蓝素的手微微发抖,好似拿这么点东西都很吃力。 "小事,就是撞伤了!" 蓝素不自在地拉了拉针织衫的袖子,掩饰手上的伤痕。 金小瑜不信,把她的手拉过来,撸起袖子,看到她不仅手腕上被掐出瘀青,小臂上还有一大片擦伤,没有处理过,鲜血结了痂,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蓝素苦笑,"跟客人起了争执,不小心撞在墙上了。" "怎么会...你最近,不是都跟荣靖毅在一起吗?" 自从上回在未央宫遇到荣家兄弟,蓝素就一直跟在荣靖毅身边,很多时候她甚至不用到未央宫去上班。她觉得自己是被男人包/养玩弄的女人,但至少不用每天都在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大的风险。 可看她伤成这样,荣靖毅没有护着她吗? 蓝素摇摇头,耳垂上造型夸张的耳环叮叮轻响。"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供玩乐的女人,我过得怎么样,没吃饱、受了伤,都不关他的事。而且...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应付得来的,倒是你,要赶快把病养好!" 她欲言又止,金小瑜知道她有难处,不再多问,只是嘱咐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跟她商量。 退烧药吃下去,烧暂时退了,但药效没有维持多久。早晨醒来,金小瑜头痛欲裂,难受得连起床都觉得困难,四肢酸软无力,像软软的面条一样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蓝素进来,看到她无奈又抱歉的眼神,眼眶又红了。 她总是怕亏欠别人,到头来亏欠最多的却是她自己。(未完待续) 第73章 早晨的第一人民医院,病患熙熙攘攘,正是一天忙碌的开始。 蓝素扶着金小瑜在门诊珍室门口站定,环视了一周连一个歇脚的位置都找不到。人多空气浊闷,金小瑜咳嗽更剧烈了一些,烧没有退下去,原本苍白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酡红,嘴唇也没有血色。 "小瑜啊,你坚持一会儿,我去挂号,很快就回来,挂上针水你就没这么难受了!" 蓝素看着挂号口长长的队伍暗自叹气,放心不下这么虚弱的小瑜一个人待在这里。可是她们又能怎么办呢,不过是社会最底层的草根,生个小病,看病都这么难。 或许有人能帮到小瑜,像林嘉恒,他可以给她安乐富足的生活,可她说那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贪恋。 真是傻瓜,她又真正拥有过哪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爱过的荣靖霄,也从来不是属于她的。 蓝素挂上号回来,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金小瑜看完诊、挂上吊瓶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昏沉。虽然输液的地方人多嘈杂,她还是很快就沉睡过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的世界割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金小瑜感觉到手上痒痒的刺痛,身上也终于有了些力气,才睁开眼看着周遭百茫茫的一片。 这不是她躺下去输液的地方,那里很乱人很多,四五张病床摆成一排,门口还有很多等号的人探头张望。 可是这里安静清洁,只有一张病床和她一个病人,落地玻璃窗外还有一个摆了吊兰的阳台。 "你醒了?盐水刚好吊完,先量个体温看看烧退了没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护士小姐嗓音清甜和善,把体温计递给金小瑜夹到腋下。 "谢谢!"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祝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门诊输液吗?" "这里是VIP病区,你刚刚睡着了,没有吵醒你,就直接把你转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 "那我朋友呢...是什么人帮我转到这里来的?"以前父亲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生病也是住VIP病区,她知道这样的地方费用很高,她和蓝素没有公费医保,根本负担不起。 "是我让他们把你转到这里来的!" 林嘉恒适时出现在病房门口,解了她的疑惑。 "嘉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为什么病成这样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打电话到你手机,恰好被你朋友蓝素接到,我还不知道你发着高烧,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只是淋雨着凉,没有大碍的!" 金小瑜对他笑,他却觉得这样的笑容好刺眼。 他赶到门诊病房的时候,看到她是嘈杂中唯一的安静,淡淡的秀眉拢到一起,苍白的脸上没有几分生气,孤独地躺在那里。她明明就那么虚弱可怜,理应抓住一个强有力的依靠就流泪撒娇,可是她偏偏还是倔强地笑。 "这样也叫没有大碍?你知不知道你发烧到四十度,轻微脱水,扁桃体肿得像核桃那么大?" 林嘉恒难得高声对她说话,看起来有些生气,金小瑜的笑容撑不住,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现在是没大碍了,烧已经退了!好好休息,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多喝热水,很快就会好的!"一旁的祝冉冉看了看体温计,收拾好药盘走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素素呢?她知道我转到这里来了吗?" "知道,她去给你买吃的,已经快要下午了,你还没好好吃过饭!" 林嘉恒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她还生着病,他不该对她这么大声,语气又温和下来。 "谢谢你为我做的安排,可我只是小病,输液就会好了,用不着住在这么好的病房。"金小瑜知道他是出自关心,但这已超出她的经济能力,而她不能用他的钱。 林嘉恒在她床边坐下来,从一旁的果篮里拿出一个梨子,用水果刀细细地削皮,淡黄色的果皮从他修长的指节旁一圈一圈垂下来。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不要耽误了去巴黎的行程。"他低垂着眼,语气很淡,却有掩饰不了的笑意。 "巴黎?" "对,巴黎!我上回不是跟你提过吗?我要去巴黎出差,想带一个助手,如果这个人选是设计师就最好不过了!所以我选了你,我会叫陈秘书帮你办理签证!" 金小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上回吃饭的时候他提到去巴黎出差的事也曾戏说要她跟他一起去,可她以为那只是一句玩笑。 虽然她向往那个地方很久很久了,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去,但机会放在眼前,她却不敢轻易答应。 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在他的公司也只是一个刚刚入行的新人。他们俩的绯闻传得甚嚣尘上,这样敏感的时候带她去巴黎,怎么看都有假戏真做的意味。 "嘉恒..." "吃个梨吧,你喉咙不舒服,咳嗽得厉害,吃这个最好!" 林嘉恒不让她把担忧和拒绝说出口,就将手中雪白的梨子递到她面前。他削的果皮均匀齐整,果肉光滑得让人不忍心下口。 "太大了,我吃不完的。你也吃一半吧!" 林嘉恒笑起来,"你不知道梨是不能分着吃的?分梨,分离,这兆头不好,我不喜欢。我其实很挑食,从小不爱吃梨,妈妈后来向朋友学了煮红酒洋梨,味道特别好,到现在也只吃那个!" 金小瑜握着水盈盈的果子怔怔地看着他,他说到妈妈的时候眼里有很温暖的光,又有极力掩饰的其他东西,她看不透,却觉得这样的分享美好又陌生。 她爱过的人,从来不曾跟她分享年少时的喜怒哀乐,她不能参与的那段人生,他不屑于说。 她只是个过客,没有资格深入了解他的内心,他的一切。 她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很甜,只有一丝点缀一般的微酸。 "我给你买了很多水果,一定要记得吃。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营养不良,你以前的病...跟自身体质也有很大的关系。" 林嘉恒看着她坐在白色的病床上,头发细细软软地铺泄在肩上,脸上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小口小口地吃着手里的梨子,觉得她好像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听到他说自己的事,她专注的表情有点可爱,又有女性特有的温柔。 她其实很美,可能不是最耀眼的那种,但非常特别,让人挪不开眼。 他把目光调向窗外,这样的她,他怕他会心软。 金小瑜的手顿了顿,本能地往后缩了缩,道,"你不怕吗?有传染性的?" "已经好了不是吗?我问过医生,都说是肺结核早期,治疗及时已经痊愈。况且像我这样身强体壮的人,本身就很难感染。幸亏姓林的是我,否则我真要以为你是黛玉了。" 金小瑜弯起唇角笑起来,迎上他和煦的目光。她在意的、自卑的一面,在他的调侃和关怀面前总是不堪一击。他耀眼、热情,像正午最好的阳光,刺破一层一层厚厚的阴霾,强势地想要化去她心头的阴影。 如果她还是纯洁清白的女孩,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过去,该有多好。或许就可以试着接受他,把她过去投诸在那个人身上的爱恋重新投入一次。 这一回,不会是她的独角戏吧,会有回应,有温情,有爱情原本该有的样子... ********* 打了两天针水,金小瑜的病情还是有了很大好转,不再发烧,咳嗽也没那么厉害了。白天蓝素陪她去医院,吊完针水就回家,不需要住院,但林嘉恒还是安排她在VIP病区继续治疗。 他很忙,也不是每天都会来探望她,可是鲜花水果和补品还是差了人一堆一堆往她这里送。 "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呢?" 打完针,蓝素陪金小瑜往外走,忍不住为林嘉恒说话。 金小瑜笑笑不说话,抚着打针的那只手,有点麻木冰凉。 两人在走到过道的转角,冷不防和另一边走出的人影撞到一起,金小瑜身子弱,撞到高大坚实的男人身体,往后踉跄了两步。 "喂,你怎么不看路啊,就..."蓝素不平,可是话说到一半就僵在原地,几乎忍不住要夺路而逃。 "这不是素素吗?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分呢?"男人哪里肯放她逃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拖。 "你放开我!" "你是什么人?放开她?" 金小瑜没见过这个男人,但见他对蓝素轻佻无礼的态度,怕蓝素吃亏,连忙上前想要拉开两人。 "我是什么人?素素,你也不跟人家介绍一下自己的男人!怎么,现在还真的当自己是荣靖毅的女人了,难怪你都敢拿酒瓶砸我的头了!可他为什么没跟着你,是不是真的被甩了还虚张声势?" "许唐你卑鄙,毅哥一个手指都比你强!你一个大男人事业拼不过人家就用女人斗狠,算什么英雄!"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我是什么背景你最清楚不过了,当年你连为我坐牢都不怕,现在为了其他男人竟敢对我动手,无非也是为了钱,你也他/妈够贱!" "你!" "乖乖回到我身边来,否则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好好算!" 许唐的眼里有豺狼一样贪婪和残忍的光闪过,狠狠将蓝素的手甩开,推到金小瑜怀里。 "素素,你没事吧?"金小瑜急忙扶住她,蓝素的手腕已被掐得红紫一片。 金小瑜抬眼看着渐渐走远的高大背影,跟荣靖毅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浑身充满危险的气息。 还有他刚刚所说的话...蓝素当年竟然是因为他才坐牢的!如今她手臂上的伤,许唐头上裹着的纱布,显然都是有关联的。 "我没事,真的,小瑜你别担心我,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两个坏男人呢?只是咱俩比较倒霉,爱得要去坐牢!"蓝素站在医院的花园里,点了一支烟,刚吸了两口就被呛到。 太久不抽了,连这东西都变得陌生。 "他跟荣靖毅有过节?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荣靖毅知道吗?" 金小瑜忧心地看着她把烟头捻灭,回头苦涩地一笑,"毅哥不会理会我的!我是他的女人,但他不是我的男人,就这么简单!" 原谅她虽然红尘颠倒,内心却跟明镜一样。她在其他人的人生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自己心里最有数。重新遇到许唐是个意外,就像金小瑜遇到荣靖霄一样,可是又有很大的不同。荣靖毅断了跟她的联络,她不怪他,她也不愿意让任何人因她而卷入跟这个恶魔的纷争。(未完待续) 第74章 事情一点也不简单,因为金小瑜发现蓝素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从林嘉恒借给她们的公寓里搬走。 "小瑜,许唐跟毅哥是生意上的对手,前两天他到未央宫来消费,见到了我,我拿啤酒瓶砸伤了他的头。他是个疯子,我不想连累你!但你放心,我能处理好一切的!" 蓝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但金小瑜知道她的内心其实很脆弱,她怕那个人恨那个人,却苦于没有一个避风港可以依靠。 她不知道蓝素跟荣靖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许唐的确是不好惹的人物,只有荣靖毅能保护她,他怎能在这个时候扔下她不管? 金小瑜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给荣靖霄打电话,约他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她不敢去他家里,也不愿再去他的办公室,无论哪个地方对她来说都承载着不好的回忆。 她在咖啡馆的圆桌前等他,这里人均消费二三十而已,她却还是只敢喝免费的柠檬白开,咳嗽没好,凉水进了喉咙,偶有咳声盖住推门时的风铃声。 "你找我什么事?"荣靖霄进门就看到这个一脸病容的女人,坐在角落里喝着凉水。 她果然又生病了,那天一场雨,一定又让她元气大伤。 还以为她会有多硬气,拼命地推开他,说走就走。要不是电话里听到她的咳嗽声,他本要拒绝来见她的。 "你来了?"金小瑜有点拘谨地站起来,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再看他冷若冰霜的俊颜,她手都不知该往哪摆。 "喝点什么,你点吧。"她把餐牌推到他面前,殷切客套。 荣靖霄看着她,瞥了一眼餐牌,扭头问侍应生,"你们这里最贵的咖啡是哪种?" 金小瑜一僵,贝齿咬住下唇。 "先生可以试试我们新推出的蓝山一号,是真正的牙买加咖啡豆烘焙,手工研磨的。现在搭配一份蛋糕或者松饼,只要原价70块。" 荣靖霄勾了勾唇,指节轻敲桌面,"那就来一份这个,蛋糕我要草莓乳酪!" 他点完单,没有问金小瑜喝什么,直接把餐牌递给侍应生,直到对方走开去下单,才像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给这位小姐来一杯热鲜奶!" 金小瑜抬眼看他,刚才的冷淡已经被似笑非笑的戏谑给取代。 她的手在桌下握紧,指甲掐入掌心。他想耍弄她,便由得他去,只要他高兴了,愿意帮助蓝素,她请他吃饭喝咖啡都没有问题。 "说吧,什么事?"他讨厌先礼后兵那一套,但对金小瑜他可以有点例外。 "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靖毅?" 荣靖霄微眯起眼,"靖毅?叫得可真亲热,你问他做什么?" "是关于蓝素的事。" 金小瑜把那天在医院偶遇许唐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又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担心。 她跟蓝素像亲姐妹一样相依为命,她欠她的太多,能为她做的太少,不能放任她自己去面对可能会有的危险局面。 "你是说龙唐盛世的许唐?"荣靖霄听到她这番描述也不由皱起了眉。 "嗯,素素跟他以前就认识,她...是因为他才坐的牢。她说那人是个疯子,我怕她会再被他伤害一次,所以想请靖毅帮帮她。" "帮?怎么帮?你让他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去杠上龙唐?" "可他们毕竟在一起过,论情论理,他都该给她一点庇佑。" 荣靖霄把手肘搭在桌沿,倾身看着她,"金小瑜,你不要太天真了。许唐是靠早些年在娱乐场所洗黑钱漂白起家的,行事凌厉、不择手段,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个疯子。他的龙唐跟荣氏正在争一个大的投标项目,标的上亿,他现在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扰乱靖毅。蓝素跟过他、为他坐过牢就足见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你觉得放下这么大的项目和得罪龙唐,就为保护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妓/女,值得吗?" "素素不是妓/女!"金小瑜急了,声调不由提高,四周迥异的目光都投射到他们身上。 她鼻腔酸酸的,眼眶里好像有热热的东西在流动,难受委屈,却只能咬牙忍耐。 蓝素说得对,谁年轻的时候没爱错过人,她们的命运因这些男人而扭转,到头来却被他们认作是自甘下/贱,朝秦暮楚! 她突然觉得今天根本不该来找荣靖霄,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理会她和蓝素的死活。 "对不起,请你当我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还有,以后都不要这么贬低我的朋友,她只是靠自己的劳动换口饭吃!过去的错误是因为爱错人信错人,她已经偿还了!" 金小瑜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压在桌上,起身想走。 荣靖霄抱着手臂坐在对面看着她小小的钱包,廉价朴素的十字绣,一看就是她自己动手的杰作。她什么都节省,什么都朴素,像被时光的长河冲刷洗白,不再是当年初见时候那个富有生气的小姑娘。 她的钱包里有几块钱呢,还这么豪气地拍出一张红色的票子,请他吃喝。 尽管他还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本来觉得有点好笑的,可是她最后那句话戳到了他内心深处一个隐秘的痛处。 那种每次见到她就会漫溢开来的疼痛和不甘,又渐渐滋长。 不信和错爱,是他不能承受的指控。 "站住!"她经过他身边,被他拉住手。他屹然不动坐在原处,却让她甩不开他的钳制。"喝完东西再走!" "不必了,我还有事!" 得不到荣家兄弟的帮助,她或许只能去找找林嘉恒试试。她始终觉得既然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就不该事事都去麻烦他。可事关蓝素的安危和幸福,她只能厚着脸皮去试一试。 也许以后,可以找到其他方式报答他的。 荣靖霄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手上用力,将她拉回来几步。 "坐下把东西吃完,我可以考虑帮你想办法!" 他们点的东西这时也刚好端上来,金小瑜微微一怔,看到他的黑眸中笃定严肃的光芒,知道这样的他不是在开玩笑。 "把牛奶喝光!还有这个,把它吃掉!"荣靖霄见她终于坐回原位,把为她点的牛奶放到她跟前,顺带着把自己面前那个精瓷小盘里的草莓乳酪蛋糕也推给她。 "不,这是你点的..." "我点的,可是吃的人是你!我最讨厌吃甜食,草莓不是你最爱吃的么?所以你别浪费,全都吃进去,否则没得谈!" 他恶行恶状,说的却是事实。他的确不爱吃甜食,总觉得那是小女生才会碰的东西,尤其是西点,他只吃低糖的戚风蛋糕,对于金小瑜偏爱的芝士奶油朱古力等等味道浓郁的甜食碰都不碰。 还有,他竟然记得她喜欢吃草莓!她还以为自己在他的记忆中是个连面目都模糊不清的女人。 过去她在早春季节里买回的草莓,用盐水仔细地冲泡洗净,剜去绿蒂,对半切开拌进酸奶给他当饭后水果,或者整个儿的装在乐扣盒子里给他带到单位去消食,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赏脸全都吃光,心情不好就碰也不碰地扔回给她。 她是也很喜欢吃草莓,除了味道,更是因为它们红艳艳的,像心的形状。 那些饱满鲜活的"心"就在他的轻鄙和摔打间渐渐凋零成泥。 金小瑜用银色的叉子挑起沾了糖霜的鲜红草莓递进口中,甜美柔软,她好久没吃到这样可口的点心,甜味在舌尖漾开,化解了一些心头的苦涩。 荣靖霄看着她一口一口把盘子里的蛋糕吃掉,又抬起手边的马克杯喝了牛奶。乳白色的奶液沾了一点在她的上唇,她伸出小舌轻舔。 只是最简单自然的小动作,竟然让他看得那么专注,而且身体里的血液也热腾起来,小腹微微一紧。 他在心中暗叹,还真是中了她的蛊/毒不成? 荣靖霄轻咳了一声,散去嗓子眼沙哑的热气,沉声道:"我可以让靖毅把蓝素贴身带在身边,让许唐占不了她分毫便宜。但是我也有条件,毕竟我不能无缘无故帮一个不相干的人,况且荣家的生意现在也不是我说了算,冒这么大风险,总得有点交换!"(未完待续) 第75章 金小瑜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了一丝惶然地抬头看他,银色的叉子被她紧紧捏握在手中,冰凉的温度已经被她的体温浸染得微暖。 她不敢信口答应他的条件,荣靖霄在法庭上,在家族生意的拿捏上,都有很高的谈判智慧。她领教过他的苛刻,怕他会简单地动一动手指,就让她陷落。 虽然她已经算是孑然一身,但尊严和底线不能再贸然丢弃。 "怎么,怕了?"荣靖霄当然看得出她的犹豫,觉得这女人总算学聪明了一点,不再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金小瑜摇头,"你有什么条件,先说出来我才能答应你!" "好!不过我倒要先问问你,如果我像刚才那样一口就回绝了你,你是不是会去找林嘉恒帮你这个忙?" 金小瑜一怔,脸上泛起红晕,垂眸道:"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你不要想得太复杂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证明你们还没有发展到患难与共的那一步。你住在他的公寓里,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承租'';,对吗?" 金小瑜胸口郁结,说是和不是都不妥,她也不由想问,他为什么又要如此在意她住在谁的屋檐下? 除了关在南山监狱的父亲,她再没有骨肉至亲,朋友同学也全都因为她的案底而悄然远离,她还能推拒些什么?他人善意的示好对她来说太珍贵太稀少了,保有一点点,都不行吗? 她脸上薄薄的红晕退了下去,又是那番苍白疏离的模样,荣靖霄心里窝着火,分不清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他在生气,可还是语气平缓地说着:"蓝素不能再跟你住在一起,我会让靖毅给她重新安排。但是你也不可以继续住在林嘉恒的房子里,必须搬回清园路来住!" 什么? 金小瑜愕然,差点打翻了放在手边的马克杯。 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搬回清园路,就是让她重新回到当年那个围城。那时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可是为什么如今她连选择的权利都被荣靖霄夺去? 她想说不,想干干脆脆地说出拒绝,可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荣靖霄微微偏头看她无措又惊讶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 重逢以来她的反应,总是在他意料之外。 "搬还是不搬,等你一句话!不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可以在林嘉恒的羽翼下护住你的朋友,但是许唐那个人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糊弄过去的。嘉恒实业这样资历雄厚的上市公司,我想他也会有兴趣。总之女人只是他手中的棋子,怎么用,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事情的背后的曲直他也并不完全了解,可是这番分析不是空穴来风,他只想让她明白,他荣靖霄才是那个可以护着她的人! "不止是这件事,你肯搬回来住,我可以尽快帮你爸爸办妥保外就医的手续,这样你可以常常见到他,尽尽孝心。" 一个砝码不够,他就再加一个砝码。两个都是她所在意的人,他不信她不动心。 果然,金小瑜放在桌上的小手蜷握起来,抿紧了唇看向他。 她的心里苦涩地笑着,为他这样的不遗余力。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她这样一副皮囊即使是在清白姑娘家的时候也入不了他的眼,现在,又为何想方设法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你要我做你的情/妇?"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前夫竟然要跟前妻维持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 "随你怎么说,你只要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两件事很快都能如你所愿。" 金小瑜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归家的人们身上,她跟他在一起总是看到夕阳。 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推着自行车从窗前经过,女孩面带微笑,微垂螓首,听一旁捧着篮球的男孩侃侃而谈。 如果时光倒流五年,不,十年,她和荣靖霄在纯真年代里相遇,会不会也有这样美好的光景? 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他还会提出这样荒谬的条件来换取一段不尴不尬的关系吗? 她现在才懂得,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所在乎的人,命运被扭曲之时,她这个个体都太渺小了。 "荣靖毅保住素素不被许唐骚扰,我会搬过来住。" 她欠蓝素的实在太多,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对荣靖霄的信任,在他的阴晴反复中早已消失殆尽,她不敢肯定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向去发展,只能用一个静观其变的法子尽量拖延。 父亲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妥的,但他如果真的能让荣家保护蓝素,她就算答应他的条件也认了! 她能为好友做的,也仅此而已。 "好,一言为定!我会让靖毅安排好蓝素的住处,并且时时将她带在身边,不会被许唐找麻烦。"荣靖霄唇畔有胜利的笑容,但他不喜欢金小瑜眼里的忧伤。 他知道她不肯信他,但这一次,他就是要让她明白的,真心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他从未失手过。(未完待续) 第76章 荣氏企业所在的办公楼是城市的地标式建筑,一面是车水马龙,另一面则是城市绿地。 与沈家林家这些在后生辈手里风生水起,变成上市集团的公司不同,荣家的根基很深很稳,是在老一辈人那里就硕果累累的企业。 风景最好、最宽敞明亮的董事长办公室以前一直是荣靖霄父亲工作的地方,年少的时候他也常常跑到父亲那里去,却只是贪看居高临下的风景,从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 他的理想是像大伯父那样从事跟法律相关的工作,做律师或者检察官,经营家族企业不是他感兴趣的事。因而坐在那气派长桌后面的人选,最终是他的堂弟荣靖毅。 荣家难得的没有豪门大家族那种为极权、财富明争暗斗的情况,从父辈开始兄弟之间的感情都非常融洽。 他们这辈的长房长孙是荣靖毅的亲哥哥荣靖轩,一直在美国负责分公司的业务,因此反倒是荣靖霄和荣靖毅感情更为亲厚,站在这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前,兄弟两人共同面对的公事和家事数不胜数,却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分歧巨大。 "荣靖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招惹那么大个麻烦回来给我,还让我形影不离跟着她!" 荣靖毅站在桌子跟前,衬衫袖子橹到手肘,把手中的文件扔在桌上,白色A4纸飘走了几张落在地上,他也懒得去管,火大地冲荣靖霄嚷嚷。 荣靖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小口啜饮着秘书泡来的咖啡,味道果真是不如昨天在咖啡馆喝掉的那杯蓝山。 那是金小瑜请客的,只不过最后是他付的钱。 笑话,他又怎么会让女人出钱?尤其是连正餐都克扣自己的傻女人! "又是为了金小瑜那个女人是不是?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愿意为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当初你说她贪婪有心计,正眼都不肯看她。如今你明明知道许唐正紧盯着荣氏,那家伙不择手段是出了名的,为了这么个女人坏了盐坪那块地的项目,损失谁来担?" 荣靖毅看着他嘴角不由自主上扬的弧度就来气,明明是他们曾经最不屑的金小瑜,如今早已不是荣家人了,却还纠缠不清! 蓝素对于他自个儿来说,只不过是因缘际会下认识的欢/场女子。那次他见荣靖霄有心为难金小瑜,就拉着蓝素离开,想彻底孤立那个让荣家丢尽脸面的女人。 可没想到蓝素脾性那么烈,在车子里就抓破了他的脸,哭闹着说自己是不出场的。他从来没有惯女人的习性,当即就把她拖到酒店房间好好调教了一番。 他没想过蓝素真的是清白之身,那晚被他欺负得很惨,事后他也有些不忍,这才会去未央宫包了她一周的酒水,算作是补偿。 可她就认定了他是第一个男人,缠着他不放,他能怎么办?既然也没有固定的女朋友,让她做个临时床伴也未尝不可。 但涉及到生意就不一样了,他又怎能想到她竟然跟许唐有这样的渊源?那个狡猾凶狠的男人,站稳脚跟不仅是靠头脑,也靠着黑道背景,他会在背后做什么手脚他们都不会感到奇怪。 女人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是消遣,在利益纷争之中则有可能变成棋子和工具!他不可能去冒这样的风险,才毅然断了和蓝素的联系。 反正她这样的女人,再找下一个金主就是了,而他的女人也从来都不缺。 可是看看他的好兄弟给了他怎样的惊喜啊?非逼着他把这么个定时炸弹带在身边! "那个蓝素,本来就是你的女人,我的要求,其实也不算太过分啊!你顾及的无非是许唐会利用她来打击荣氏,把她看在自己身边不是最安全的方法吗?" 荣靖霄喝完了咖啡,把杯子放在小茶几上,也站起身来,走到桌前俯身把散落的文件捡起来放回桌上。 这下轮到荣靖毅没好气地坐回到沙发椅上,"你说的轻巧!我又不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每天开个跑车花钱泡/妞,我要工作的!我怎么带着她?再说她住哪儿啊?我自个儿都住家里,总不能让我把她带回去陪我爸妈吧?" "你外头那两套公寓和别墅呢?不是也没人住?" "还说呢,我妈动不动就跑过去拾掇房间和花园,请人打扫什么的,家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全住我那儿,甚至还跑我那儿去打牌!绝对不能有女人住过去,否则她说不定还逼我结婚!" "真的没办法吗?"荣靖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他也知道这事不容易办,可要是连自家兄弟都不肯帮手,他又该怎么办?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么帮金小瑜,就为了让她住回你们的房子里去?你爱上她了?" 荣靖毅也严肃起来,总觉得这是个很不好的揣测。夫妻弄成他们那副局面,再爱上,会是什么样的崎岖艰难,他想都不敢想! 什么情场老手,都是表象,他这个堂哥,有过几段正正经经的感情? 爱情方面,他不过是个新手而已。 "我怎么可能爱她?她那样的女人哪里值得我爱了?"荣靖霄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挑高了声调反驳,在荣靖毅探究的目光看来却是欲盖弥彰。 "算了,我帮你想办法!大不了,只能让蓝素在这里混些时候了!" 荣靖毅摆摆手,不想再推辞。想想这么多年来,这个哥哥从没要求过什么,家族的事、生意场上的事却帮了他不少。许唐反正已经是跟他处在对立面了,他不是怕,只是不想让事态太复杂罢了,既然荣靖霄有这个要求,他就做个顺水人情。 反正蓝素,也算是他的女人... ************ 荣家兄弟做事的手法倒是非常接近,金小瑜都没来得及跟蓝素好好说清楚接下来的安排,荣靖毅就派人来接走了蓝素。 她给金小瑜打了电话,那时正好是快下班的时间,金小瑜独自站在堆满样衣和布料的设计部,轻言安慰电话那端哽咽的蓝素。 "傻瓜,别难过了!我们只是暂时不能作室友嘛,但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啊,要见面随时都可以见到的!" "小瑜,谢谢你!我知道是你帮我的,真正想帮我的人,只有你而已!" 蓝素又怎会不明白自己在荣靖毅心目中是处于怎样的地位。他不肯帮她、任她自生自灭她都认了。当初帮助金小瑜她也没想过要她报答,如今给她这样的帮助,让她可以远离那个暗夜魔鬼一样的许唐,她只有感激。 可是,荣家兄弟一向不喜欢小瑜,这次肯出手,会不会为难她? "我们之间说谢谢太见外了!素素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未央宫那边...你还要去上班吗?" "毅哥说他有新的安排,那边我已经辞职了,不会再去上班了!" "真的?那也好,到一个新的环境,适应新的生活,过几天我就去看你!" 金小瑜为她感到高兴,未央宫那样的风月场所,三教九流,是非之地,蓝素能摆脱那里,是好事,也是出乎她意料的。 荣靖霄竟真的做到了对她的承诺,甚至还帮蓝素安排新的生活起点! 她看着窗外夜幕下像光带一样的车流,不知该庆幸还是忧虑。 该是她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搬去跟荣靖霄一起住,做他的玩具。 没错,她想了几天,只有用玩具这个比喻才能解释他对她的执拗。也许当初他推开她、抛弃她的时候还没有玩够,看着她在他的身边挣扎却又不可自拔地爱他,一定是件很刺激的事情。 可惜,她现在已不是当年的金小瑜了。 也许他很快就会腻味她的吧,只能等着他腻了烦了,自愿放她走,她才能有真正的自由。 自由,好珍贵的词汇,原来重见天日也并不意味着就是自由... 红尘中的枷锁,她总是挣脱不开。这世上,又到底是否有真正的自由呢? 金小瑜收拾好东西,关好灯,锁上办公室的门,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如果还有人比她晚,那一定就是林嘉恒。 她从楼梯走上去,到上面一个楼层的总裁办公室去找他。在他的公寓里住了这么久,如今要搬出去了,于情于理都该跟他当面道谢。 他是不会要她的钱的,她知道,所以也准备了其他的心意。 林嘉恒不在办公室,秘书也早已下班离开了,金小瑜只好拿出手机打给他,问问他在什么地方。 "喂,小瑜?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林嘉恒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惊喜,周遭声音有些嘈杂,好像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嗯,我看你不在办公室,想问问你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才下班?我真是何德何能找了个这么好的员工来帮我!"林嘉恒仍不忘调侃着逗她笑,"我晚上要坐飞机去美国,我妈妈身体出了点状况,大概要回去陪她几天。现在在一个拍卖会现场,等会儿可能还会回市区一趟。有什么要紧事吗?" "不...也没什么要紧事。"金小瑜看了看手中的饭盒,不自觉地扬起唇,"我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当面交给你!" 花了些精力做的东西,他不能享用,有些遗憾。不过没有关系,她可以等他回来的时候再做一次。 这道别,不当面说也好,她也组织不好恰当的词汇来表达。 "为什么送礼物给我?" "我在你的房子里住了一个多月,还没交过租金,给你钱又不肯收,只好用这个来作数。" 林嘉恒在那头低低地笑了,"我好期待是什么东西!你放在我办公室吧,我等会儿可能还会回一趟公司。可是天色不早,你早点回家!我收到礼物给你打电话!" "嗯!我..."金小瑜顿了顿,觉得就这样跟他道谢也不错,"嘉恒,谢谢你这么帮我!一路顺风!" 挂断电话,她把饭盒放在林嘉恒办公室外的秘书台上,转身离开。 她果然是配不上这样热情优秀的男人,兜兜转转还是只能回到荣靖霄身边去,作他的玩/物和禁/脔。 林嘉恒的那个公寓,温馨别致,值得有更好的女孩跟他一起构建一个家庭。她始终是不属于那里的过客,只能记取了美好和感恩,匆匆离去。 林嘉恒不等拍卖会结束就离开了会场。离晚上的航班起飞时间还有个小时,他让高平先到机场办理手续,自己开车赶回公司。 他总觉得今晚的金小瑜有些不寻常,她的行为、她所说的话,好像都隐含着别的信息。 而且他也实在好奇,那么拘谨和注意分寸的她,第一次给他准备礼物,会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未完待续) 第77章 林嘉恒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饭盒里盛着的点心。 竟然是红酒煮洋梨,他念念不忘的美味。 上次在医院里为了劝金小瑜吃点水果,顺口提了一提,没想到她就记在了心上。 林嘉恒叉起一块浸透了红酒汁液通透红润的洋梨,饱和的水分还满盈盈的,快要滴落下来。他把它塞进嘴里,细细一嚼,浓浓的酒香和水果的自然香甜混合在一起,酥而不烂。 这样的火候,这样略带粘稠的红酒酱汁,正是他妈妈曾经做出的口味! 他记得妈妈也是从朋友那里学来的手艺,那个朋友难道是... 林嘉恒轻蹙起眉头,不知不觉已吃完了整盒洋梨,然后拿起电话打给金小瑜。 "小瑜,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准备惊喜?你的点心非常好吃!" "你喜欢就好!上次听你说爱吃这个,刚好我也会做,就准备了一些!"听得出,金小瑜也有淡淡的喜悦。 "那以后你要常常做给我吃!这样好了,每个月交租的日子你就做份点心给我!" 林嘉恒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他不缺钱,也不缺住处,这样的交换能换来意外的亲近,倒是非常值得。 电话那头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听到金小瑜轻轻地说:"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可以常常做给你吃!但是...对不起嘉恒,我找到了住处,今天就搬出去了!本来是想跟你当面道谢,但是你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做,谢谢你帮我,我很感激,真的!" "今天就搬出去?怎么这么急?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林嘉恒没想到她会突然要搬,难怪她今晚有些怪怪的,欲言又止,还破天荒地准备了礼物。 原来她不是想要走近,反倒是要拉大跟他的距离! "不,你不用来了,我自己能处理!你不是还要赶今晚的航班去美国吗?不要耽误了正事!" "我自然会安排好的,你现在是不是在家里?等着我,10分钟就到!" 林嘉恒不听她的拒绝,起身边走边给高平打电话,"高叔叔,麻烦你把航班延后,今晚没有就延到明天早晨,我有急事赶不过来。" "嘉恒,这样好吗?你妈妈病情有反复,她一直很想念你,见不到你她很忧心。回去陪陪她,比什么都重要!" "高叔叔你知道我现在做的事,也是为了我妈!" 高平无言,只得挂了电话,按照他的意思去改航班。 林嘉恒不断地摁着电梯按钮,面上的冷凝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纷乱。 明明已是手到擒来的猎物,怎知中间又出了这样的岔子? 如果他的直觉没错,她这样匆匆搬走,又是与荣靖霄有关。 黑色的Panamera开得飞快,他在夜色中追赶着,像要急赴一场战役。只不过这战役,并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公寓离公司不远,当时他也是考虑到金小瑜住在这里方便上班,才会这样安排。好不容易她肯接受他的施予和接近,他和她之间不再是最初那样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为她设想一切,为何她还是选择要走? 公寓楼下树影崇崇,路灯晕黄的灯光点缀其间,林嘉恒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单薄的身影肩上背着一个双肩包从楼里走出来。 旁边那个高大的身影不是荣靖霄又是谁呢?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就这么点儿东西啊?确定没落下什么?可别到时候又找机会到这里来跟他见面!" 荣靖霄的跟在金小瑜身边,那姿态与其说是护卫,不如说是霸占。他帮把她的东西放进后备箱,看了一眼那简单的纸盒和洗得发白的双肩包,都有点难以置信一个女人的身家竟然就这么点! 当然了,还有一箱子不值钱的东西本来就在他那里。 "我要跟他见面,用不着到这里来,在公司每天都可以见到。我只是答应你搬过去住,并不等同于要放弃现有的工作。" 她不是他的私有物,她也是近些年才明白,女人该独立自强,有一份工作,保有尊严和自主,而不是放弃所有只为去爱一个那时觉得很好很好的男人。 甚至他并不爱你,也从未想过与你共度一生... 金小瑜走近他的车子,习惯性地就要去拉开后排的门。 荣靖霄的车,从不让她坐在身旁的副驾驶座上,后排的位置才是属于她的,像客人一般的距离,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他修长宽大的手和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时在他身上镀上的那层金黄。 她贪看他的侧影,他深邃英挺的五官,哪怕他不跟她说话,好像也没有关系。 只是有点孤单罢了,在他看不见的位置,有点孤单... "坐到前面去!"荣靖霄拉住她握在车门上的手,把她拉到车头的位置。她这样总是躲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有用吗?他们马上就又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她能躲到哪里去? 金小瑜挣脱不开他,只能任由他拉着手,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不由停住脚步,转身望去。(未完待续) 第78章 林嘉恒远远地走过来,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上回他借着送CD的名义给她解围的情形一样,可是,又似乎不同。 他步子迈的很大,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肃. "他来干什么?"她听到身旁的荣靖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她似的喃喃了一句。 "小瑜,你要搬去哪里?" 林嘉恒走到他们面前,开门见山,褪去以往的温情和客气,像一个一心维护自己财产的猎人,眼里也有了好胜和不甘的光芒。 他在荣靖霄面前从不示弱,甚至占尽先机,这一回又怎能就此失了准头? 看中的猎物,就要够准够狠地射出利箭,否则便会留下遗憾,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学会的道理。 金小瑜还没来得及开口,荣靖霄已经上前一步将她拦在身后,带着一丝轻讽的笑答道:"她要到我那儿去,她以前就住在那里,房子是她亲自挑的,里面的装潢也全是她喜欢的样式,比起住在别人家里可要自在多了。" 他说得很是理所当然,但是金小瑜知道他更多的是在挑衅,而且他说错了一件事,当初她挑选的一切都是从他的喜好出发,并不是她喜欢的。 她抱歉地看向林嘉恒,很意外地他不像平时那样触到她的眼神就能接收她的情绪,这一回,他的黑眸也像深潭一般幽不见底,让金小瑜微微愣住。 "小瑜,我想听你亲口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嘉恒,对不起。"她的声音很柔很轻,可是带着她自己也感觉得出的苦涩,她终究还是回应不了他的情意。 "我不想听这句话,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样的难处不能解决,一定要走回头路!" 林嘉恒意有所指地瞥了荣靖霄一眼,如果不是他施恩或者威胁,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回到他们所谓的"婚房"里去。 "我跟他的事,一时...很难说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是因为承诺。"金小瑜不顾荣靖霄的强势,走到林嘉恒跟前,又抬头看了看住了月余的那间房子的窗户,轻轻一笑,把钥匙交换到他手里,"公寓我打扫干净了,厨房和冰箱也都清理过了,这么漂亮的房子,会有真正适合的主人的。当然以后你想吃红酒洋梨的时候就告诉我,我还是会做给你吃。" 荣靖霄听到这话不由微眯起眼,冷嗤一声。她这算什么?跟情人离别依依,还约好了今后的甜蜜? 林嘉恒唇畔的笑容有点冷,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海蓝宝石的光芒在幽暗的灯光下神秘又璀璨。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也有礼物送给你的!今天在拍卖会上拍到的手链,本来是想从美国回来后再给你,现在戴起来吧,这也是一个承诺。" 精致的银色链条是一个个圆扣在一起连贯而成,与镶嵌其中的海蓝宝石完美融合,莹莹光辉像蕴含神秘力量的水晶球。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金小瑜垂在身侧的手轻握成拳,难以想象这样美好的首饰戴在自己纤细又有些粗糙的手腕上,会是什么样子。 她配不起这样的美好,就像配不起林嘉恒。 "贵重也只为你,你不要,就只能扔了它!" "不!"金小瑜拦住林嘉恒,拉住他的手臂扬起头,眼中已经有了泪光,"你走吧嘉恒,我必须兑现我的承诺,我..." 她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只是希望他能离开这里,放她自生自灭就好,她的狼狈不想让他看到! "我可以走,但是你得戴上这条手链跟我一起走!" 他把手链塞进她的手心,拉住她另外一只手就要带她离去。 荣靖霄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只轻轻一扬手就拽住了金小瑜的胳膊,重重一扯,痛得她轻呼出声。 "好一番郎情妾意,你们是当我不存在是吧?小金鱼,你答应过的事如果反悔,我敢保证事情会比原本可能会有的状况糟糕一百倍!" 既然她和外人都一致认定他是在威胁,那他就威胁到底吧!她在乎的东西不多,身外之物威胁不到她,就只能用她原本用以交换的人和事了。 "荣靖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卑鄙!她欠了你什么?金钱我可以帮她还,如果是人情,我想她早几年爱你的时候付出的也够了,你凭什么还来要挟她?" "你是在为她抱不平?"荣靖霄跟林嘉恒说话,目光却落在金小瑜的身上,她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僵硬为难的表情真是让他不爽到极点! 他们的过去,外人了解多少?她的付出,她的情意,他说不够,就永远不够! "你们不要争了!嘉恒,我求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跟他的事...需要一点时间来解决!"金小瑜语中已满是恳求。 林嘉恒跟她相握的手都渐渐变得冰凉,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嘲讽自己——明明是为了一场戏,为什么他竟真的有了不甘? "这就是你最后的答案?你还是选择他?"他看向荣靖霄的眼神带了一丝鄙夷,这样伤她憎恶她的男人,竟还可以站在她的身旁? 金小瑜抿唇不语,想到蓝素和父亲,心里一阵揪紧的疼。 "好,我明白了。"林嘉恒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打算离开。 "等一等,嘉恒!"金小瑜叫住他,"这手链太贵重了,你收回去吧!" 林嘉恒笑笑,"觉得它跟你脖子上那条项链很像才拍下的,为了纪念我们相识的情形。你不要,就扔了吧!" 他也有他的骄傲,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去追讨回来。 何况这些东西之于他们,不过是戏中的道具罢了。 林嘉恒头也不回地离去,金小瑜第一次看到他的那辆Panamara这样狂野的速度冲出马路,目光不安地跟随着直到它在街角消失不见。 "人都走了,还这么念念不舍?"荣靖霄握住她手腕的大手猛然施力,用疼痛唤回她的注意,"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敢相信你真有这样的本事让他对你情根深种呢!" 金小瑜对他这样的冷嘲热讽好像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脸上满是疲惫,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刚刚离开的林嘉恒,还有握在手中那串凉凉的手链。 "这东西你还留着干嘛?还真的当作宝了?" 荣靖霄看到她低头看手心的样子,好像不忍又不舍,想要把那么个破玩意儿当宝贝似地收藏起来,心里就火了。 不,他心里的火早就在燃烧了。他们这算什么?他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是她找上他,是她来求他的!就像多年前那样,他和她,亏欠的明明是她,到最后却好像他才是背负着一身债务的那一个! "我们走吧!"她不想与他争执,从他身旁绕过去,却冷不防被他夺走手中的东西。 "你干什么,还给我!" "你刚才不是不要这玩意儿么,现在又护着不放算怎么回事?真还当做人家给你的信物了?" "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处置由我决定!你放手!" 金小瑜伸手去抢,但是荣靖霄18的身高,扬起手,她即使点起脚尖也够不着半分。 她这样的在意,看在荣靖霄眼中竟然无比刺目,忍不住地想要打击和欺侮她。 他好像又变回多年前那个自己,看着她的在意和情分不是欣赏和感激,而是摧毁! 只不过这一次,对象变了,她在他面前好像心灰意冷,对着别的男人却有那么多的喜怒哀乐。 她在意的、投入的对象,不是他了。 金小瑜好不容易拉住链子的一端,却被他拉扯得差点摔倒。荣靖霄真的恼了,银光在夜色中一闪,他用力将链子从她手里扯出来,垂直扔进一旁的下水道,银链和铁格轻碰发出的声响清脆,却让金小瑜呆立原地。(未完待续) 第79章 她的心就好像随着那细碎的璀璨一同跌落到黑色无边的沟底,金属的碰撞声就像心碎成片的声音,疼得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这样..."她转头看向荣靖霄,想要质问却连声音都哽咽了。 荣靖霄抿紧唇不答话,伸手拉起她往车子里去,"先回去再说!" "放开我,你放开我!"原本柔顺的金小瑜挣扎起来,用尽力气狠狠掰开他的手,跑到那个下水道旁边,看着里面黑幽的一片,尝试着伸手去捡刚刚掉进去的手链。 那是一心想要珍惜她的人送给她的情意,就算她无法接受,也不能容许别人的践踏!她想把它完好无损地还给林嘉恒,不愿亏欠他的真心。 也许对他们这些豪门公子来说,这样贵重的东西只是不值一提的玩物,今天抛弃,明天可以再买,可是对她而言,是难得的、值得珍视的一切! 钢铁铸成的渠盖每一格间距都很窄,金小瑜纤白的手指勉强可以伸进去,可是试了很多次都只能碰到阴冷肮脏的湿泥,那条小小的手链,怎么也触碰不到。 "你到底在干什么?"荣靖霄真的是恼羞成怒,看到她白玉一样的指尖沾满脏污,关节处已经擦破了皮,殷红的血迹点缀其间,她却没感觉到似的,伏低身子,一次又一次把手探入冰冷的下水道。 "你起来!不准捡!你就这么稀罕他送你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像个乞丐,趴在地上为了那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搞得又脏又恶心!"他拉住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她刚刚又伸进渠盖里的手指像被卡在两根铁杆之间然后猛力扯出,终于疼得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是啊,她在他的眼里就是像乞丐,像最肮脏恶心的东西,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别人的心意和尊重才显得特别珍贵,他不懂吗? "我不找到手链,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她又挣开他,却被他卡住双肩。他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气,迸射出怒火的黑色瞳眸比黑夜里最霸道的星光还要亮。 "我赔给你!明天我就去买一条一模一样的链子赔给你!现在跟我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有什么是他赔不起的?不过是拍卖会上兴致一来买下的东西,拿来讨女人欢心,她竟然这样珍视!他的背后是这城里最煊赫的家族,论财力、论背景林嘉恒到底哪一点比他强!他能送出手的东西,他也可以去买来送给她! 为什么就偏偏这样放不下? 金小瑜怒极反笑,"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丢弃了、没有了,就是永远失去了,你不会懂的!" 他不过是以为她贪慕虚荣,担心她丢了他的脸面而已,既然这样,何不扔下她独自一人,为什么非得把她绑在身边?非得让两个人,甚至更多人都不好受?! "对,我是不懂!你要疯就自己去疯个够!" 荣靖霄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将她往后一推,粗暴的动作害得她跌坐在地上。夜色中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她柔弱的身体和手上的伤口还是让他有一丝懊恼。他想扶她,却没有伸出手去,光是想着她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全是因为别的男人,他胸口就有一口气憋闷得难受! 他走回车子里,重重地关上车门,恨不能踩下油门就此离去。 他是要把她带回身边来做什么的?还没有搬进房子里去,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摩擦。 荣靖霄点燃一支烟,轻烟缭绕间,又忍不住去看后视镜,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真是觉得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对味。 一支烟很快抽完,他没有办法,从车上拿了应急修车的工具下来,看到那个傻女人明明沮丧却又不肯放弃地探寻,心里突然颤了颤。 如果眼下的这番动作都是因为他,因为他送给她的礼物掉了,她不惜受伤和弄脏自己也要去寻回来,他会感到开心吗? 人啊,还是不要有太多假设的好,这么一想,心口的酸楚更甚了几分。 "你让开!"他不耐地低吼,很快用手中的工具用力敲开了那个不大的渠盖。他只能帮到这一步,下面乌黑肮脏的一团,他是不可能去帮她挖的。 金小瑜顾不得脏,反正她的双手已是一塌糊涂,那些磨破的伤口接触到脏水,刺得疼到心里去。 果然十指连心这句话是没错的。 所幸那条细细的链子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她去营救,银色的光华从一片乌黑中渐渐浮现,好像用上着淤泥而不染这句话刚好合适。 金小瑜脸上手上甚至衣服上全都弄脏了,可是捧着这条链子,还是显得小心翼翼。 她无视一旁气极的荣靖霄,把手链握在手心,再不肯让他夺取。 "疯够了就上车去!"荣靖霄把工具扔进后备箱,他自己身上也被污水弄脏了,可是最糟糕的是被这女人扰乱的心绪。 金小瑜也不说话,安静地上了车,她还是坐在后排,像以往一样。她猜这时候的荣靖霄也不想看到脏乱的她,不愿跟她多说话。 他懒得勉强,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鬼地方,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未完待续) 第80章 不知是不是宿命,金小瑜每次回到清园路的房子来,都是一身狼狈,上回是淋了雨,这次被污泥弄了全身。 "快去楼上洗一洗,瞧你这一身!" 屋子正中铺着厚实的米色波斯毯,沙发墙壁也全是米白的淡色调,全都是细节里都透着奢华的名家名品,与她这模样格格不入。 她把行李放在玄关处,一步步走进这熟悉又陌生的空间,好像步伐迈得大一些都会惊扰了这里的宁静和整洁。 这是荣靖霄的城堡,他是这里的帝王,而她只是像个乞丐般卑微的女人。 "我住哪里?"她轻轻开口,抬头望着二楼跃层的房间和小厅的布置,竟然还是跟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她上回来的时候,又冷,又恼,根本没有来得及细看,其实环顾整个房子的布局和风格,甚至细节,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她以为她一走,他便会忙不迭地想要改变,甚至卖掉这个房子,就为把她彻底从记忆中抹去。 "楼上主卧室的对面,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之前你那个箱子也在里面,你现在这些行李也可以放进去。" 荣靖霄的声线也有一丝疲惫,看着她漠然的样子,他觉得现在他们不争吵不伤害好像就没什么话好讲,这一路上,她完全没有存在感地坐在后排座位,不笑,不说话,回到他们曾经的家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这不是他设想中的情形。他提前收拾好了房间,请钟点工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了一遍,订好了不远处一个粤菜馆的两人位,想着今天接了她回来,就带她出去吃顿好的。那个店在这路上开了8年了,以前他们偶尔会去吃饭,她说那里煲的靓汤很好喝,还有蘸烤鸭的梅子酱,是酸甜配比最出色的。 看,他都记得的,尽管曾经不是那么在意她的一切,但都还是留下了回忆的。 他是希望她安安静静地搬进来住,换一套清新雅致的衣服,任他牵着手去吃饭,回来以后陪他看一会儿电视,然后...然后像以往的那些夜晚一样,旖旎火/热。 可是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她的拘谨和苍白,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金小瑜默默地走上楼梯,推开/房门,原木色的木质地板,杏黄色的窗帘和床单,空空如也的衣柜旁边放着她破旧的行李箱,显得有些突兀。 这原本是个客房,本来也没什么人来住,她这个曾经的女主人住进来,倒是有几分讽刺。 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手上的伤口刚才都不觉得,现在一碰水就火烧一样的疼。金小瑜忍耐着,把失而复得的手链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小心翼翼地搁在洗手台上,才走进玻璃浴房。 她没有带沐浴乳,只能拿架子上荣靖霄的来用,大卫杜夫的ECHO回音沐浴露,是那种简单自然的味道,泡沫丰盈,香味淡淡的。 又是一个很多年过去都没有改变的细节。 金小瑜在热水下一遍遍冲洗将身上的脏污洗干净,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珠,才看到镜中的自己皮肤上虽然有旧伤留下的印记,但还是像白瓷一样干净光滑,在热水的冲涤下还有淡淡的粉色。 这一刻她很干净,像很久以前住在这房子里的那个自己,干净纯粹地,只是爱着一个人。 她拿起洗手台上的手链,轻搭在手腕上扣上搭扣,抬起手在灯光下转了转。 真是好美的链子,海蓝色的宝石和银色的链条契合得太完美了。 她也是设计师,知道无论服装、珠宝、建筑甚至室内装潢,每一款设计,都有它的主题和设计师想要表达的内心世界。 这个像美丽水晶球一样的海蓝宝石蕴含的憧憬是每一个女孩向往的爱情和珍视吗? 如果能够预见未来,如果能在初见的时光就看到和他的最终结局,她还会不会选择去爱呢? 她又低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项链,虽是比不上这手链的奢华精致,但的确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妈妈... 金小瑜的眼泪滴落在手链上,这才发觉蓝色宝石也很像一滴眼泪。林嘉恒真的很懂得什么是适合她的,可惜... 她将手链小心地取下来重新收好,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荣靖霄拿走,等林嘉恒从美国回来,她会找机会去还给他。 "金小瑜,你洗好了没有!"荣靖霄在门外不耐地拍门,想到上回在她的住处,也是两人争执之后她去洗澡,结果还摔伤了。 她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女人。 他都已经洗好了,她竟然还在磨磨蹭蹭! 金小瑜打开门走出来,她的头发没完全吹干,湿漉漉的有些柑橘的香甜,纯棉的睡衣在她身上显得太过宽松,她用手抓着衣襟,没有抬眼看他。 其实她知道这样防着他窥见春光也是徒劳,他让她住回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贪恋她的身体吗? 荣靖霄其实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对于用惯的,习以为常的事物,可以不换就不换了,就像这房子里的一切、他使用的香水和沐浴露,当然也可以包括女人。 果然,他拉开她遮在胸前的小手,近在咫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我警告你,既然答应住进来,就别想再搞什么花样,你欠我的就得兑现,我不会同情你的!" 金小瑜苦笑,"我知道了!" 她被他拉着去了他的卧室,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床单、台灯全都换成了深蓝,不再是以前她在的时候所用的米黄。 她以为温馨的东西,他最终还是觉得太脂粉气了吧...(未完待续) 第81章 "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药和纱布都在这里!" 兀自沉浸在思绪中的金小瑜被荣靖霄冷冰冰的话唤回现实,他把纱布和药盒扔到她面前,没有打算帮手的样子。 那些殷红点点的伤口看着实在碍眼! 金小瑜蜷起手指,扯动了伤口,疼得很,但她咬住下唇忍住了。 伤口是必须要处理一下,这双手是她赖以生存的宝贝,理应好好爱惜的。 碘酒和酒精擦在伤口上,像辣椒水一样刺痛,她忍了又忍,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这无关情绪,只是她本来就是个对疼痛极为敏感的人。可她不想让荣靖霄看到她落泪,侧过身去,小心地把药膏涂在手指上。 纱布是卷在一起的,她一只手没办法把它裹在另外一只手上。 荣靖霄不耐地接过她手中的纱布,坐在她身旁的沙发椅上,命令道:"把手伸出来!你这样到明天早上也弄不好!" 他强硬地拉过她的伤手,不容她拒绝地把纱布一圈一圈缠绕上去,干净的白色终于遮住了难看的伤痕,她的手指在灯光下恢复莹白纤细,让他忍不住想要亲吻那弧度好看的指尖。 可是金小瑜很快抽回了手,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这么拼命就为了捡那根破手链,可真是感人肺腑!林嘉恒要是看见了,肯定更加对你死心塌地了是吧?" 荣靖霄的火气又被点燃了,她为了别的男人送的一样东西,可以拼了命地去寻回,可是在他面前,接受他的恩惠、他的关心,却防备得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没想过要他死心塌地对我,他值得找一个比我好上千倍百倍的女孩。我只是不想收他那么贵重的礼物,他一向尊重我,我也应该尊重他!" 她知道跟荣靖霄说这些,他也未必能明白,反而倒像是她在为自己跟林嘉恒的关系作解释,他像一个吃醋的丈夫,非要妻子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事实上他们早已没有约束对方的资格了。 "时间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 金小瑜起身往门外走,却被身后的荣靖霄一把拉住,带进怀中。 "急什么,我帮了你,不该谢过再走吗?" "我刚才说过谢谢了!" 金小瑜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心跳和体温透过两人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她,还有他身上散发出与她一样的ECHO回音的淡淡香味,缭绕在空气中,有说不出的暧昧。 "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蓝素和你爸爸的事!" 荣靖霄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小脸素净得没有一丝脂粉的痕迹,却有很多生动的表情,尽管现在的她已经在他面前极力地压抑自己了,可她的喜怒哀乐,他还是一眼就能从她脸上看出来。 他用拇指摩挲着她樱花花瓣一般浅粉色的唇,拦住她想要脱口而出的问题。他不想听她说这些,虽然这一切是他起的头,但他也不想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是一场纯粹的交换。 "我带你去见他们...你可以看到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好。" 他用唇替代了手指,啄吻着她的唇瓣,靠得极近地喃喃低语。 金小瑜本能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她一动就被他又抱紧几分,勒在她腰间的手臂力大得好像要将她嵌进身体里去了,逃不开,就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吻。 他吻得绵密,也吻得放肆,唇好好地品尝过她的,又沿着下颚一直来到脖颈和锁骨,那种湿热的触感,让金小瑜一凛,又伸出手去推他。 "不,你别这样...放开..." 荣靖霄像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仍然抱着她,吻她颈侧和耳后,那是她身体最敏感的地带之一,以往他对她是纯粹的发泄居多,可对她身体的了解也一点没落下,每次他的呼吸和舌尖碰到这里,她都会变得软软的,更加任他为所欲为。 她以前总是希望他吻她,跟他上/床的时候,甚至只是在他半夜回来给他端茶倒水的时候,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有一种隐含的静静的期待。他知道,她是希望他吻她,对她温柔对她好的,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为什么她又要推开他,明明抱着的是她,却僵硬得像木头人偶一样? 荣靖霄意识到自己又在拿过去和如今的他们在做比较,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加上一直横亘在两人身体间的她的双手,他突然恼了,唇舌离开了她的身体,手摁住她的双肩把她推开一些,冷笑道:"金小瑜,别再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稍微矜持一下是增添情趣,别玩过了头在我面前摆谱!跟我上/床很为难你么?我还看得上你、愿意要你,是你的福分,你要是不愿意,就明明白白说出来,现在就拿着东西滚出去!" 金小瑜也愣了愣,心中苦笑了一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她明明知道是逃不开的,为什么还是想着抗争? 他明明知道她为了承诺是不可能离开的,又要挟着让她滚? 他们是在试探彼此的底线,还是真正的言不由衷? 金小瑜抬起眼,迎上他炽气逼人的目光,又循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微敞的衣襟上,才轻轻别开了眼,下一秒她已听到衣服被扯开的声响,扣子都崩坏了几颗,然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被他压在了床上。(未完待续) 第82章 刚刚洗完澡,金小瑜没有穿内衣,宽松的睡衣被荣靖霄扯开,莹白的身体就这样完整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深蓝色的床单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她依然纯净羞涩得像处子一般,蜷起手臂遮住胸前,却被荣靖霄拉开来。 "不准遮,我还没看够!" 他的情绪还沉浸在刚才跟她的一番争执里,原本该是柔情蜜意的情话说得倒像是刻意的羞辱。 金小瑜果然难堪地将头扭向一旁不肯看他,闭起眼睛,像是柔弱无助地忍耐这一切。 他蹙起眉,不喜欢她这被动承受的模样。 重新遇上她之后,他们之间也有过欢爱,可是唯有这一次,能让他在灯下把她看个清楚,她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她身上又有哪里是他没看过没碰过的! 说的话言不达意,索性做还来得干脆些。荣靖霄低下头去,含住了雪软顶端的绯色,先是轻轻地舔舐,慢慢变得火热起来,含住那一点重重一吮,成功地让金小瑜呼出声来。 刚刚积聚起的烦闷终于褪去一些,荣靖霄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唇从一边的雪峰顶端蜿蜒而下,点燃更多的火苗之后才又含住另外一边的,满意地听到她嗓子里又溢出清浅好听的声音。 "喜欢就叫出来!这里只有我和你。"荣靖霄褪去她身上最后的屏障,让她雪白的身体在一片深蓝中铺展开来。 他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整个身子覆上她,又重新吻上她的唇。 人的身体真是奇妙,明明都是裸/裎相对,她那么柔软,他却坚硬紧绷地像快要爆裂开来一般。 他的吻越来越炙烈,想要她回应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他把唇间的自由还给她,转而攻占她的颈,这样的姿态像是他无比依赖她的存在而将头埋在她的肩窝。 隔得这样近,他听着她的呼吸也跟他一样紊乱而热烈,这由不得她内心愿意与否,而是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怎么样,你也喜欢吧?" 他在她耳边低哑地说着,手扶着她的腰肢滑下去,在深谷中稍稍流连便全是湿滑。她的身体最熟悉他的触碰,比她的心更容易靠近。 其实他无需想太多的,就跟以往一样直接地占有就好,可以独自享受那个过程,反正他们的结果也就是那样。 可是为什么,此刻还是有了不甘和在意? 荣靖霄把自己一点一点推进她身体里面,金小瑜不由自主地往后微缩,被他扣住肩头和腰肢,让她慢慢适应着吞噬自己。 "嗯..."她轻吟出声,很快抬起手咬住半握的拳头,不愿让他听到这声音,仿佛她是在主动迎合。 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她逃不掉,但是总还想保有一点骨气,不能就这么屈服在欲/望之下。 可是荣靖霄偏偏不让她如愿,他拉开她的手摁在她头的两侧,身下已将她完全填满,那种突来的满足感让他来不及给她更多的时间就动了起来。 "啊..."她的秀眉微微蹙起,纤细的腰也随着他的动作向上凹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可他觉得这样似乎还不够,掌心带着温热的文火抚过记忆中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 荣靖霄或快或慢地在她身体深处进出,低头看她的黑发铺泄在枕上,像涟漪一般在他的撞击下漾开波纹。这时他才知道,这样亲密的情形好熟悉,不止是在回忆里,也在他偶尔绮丽的睡梦中。 那个在他身下娇弱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抱着他乞求他爱她的女人,原来不是那些在外纵乐时识得的女子,从来就不是。 是她,是金小瑜,是他曾经结发又弃之不顾的妻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闷闷地揪疼,似乎难以想象她竟还真的在他脑海里占据了一席之位,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魔力? 这样想着,他动得更加激狂了一些,她修长的双腿几乎被他掰成一字,大开大合地动作着。 "你的那些小心思呢?"他的气息变得浊重,手和唇仍在折磨她那白皙的皮肤,留下无数暧昧的痕迹,他显然是不甘心的,怎么成了他在讨好她一般,过去她的热情到哪里去了? 金小瑜咬唇不语,她体内那股压力已经快要像溃堤的潮水一样奔泻而出了,她怕一开口,压抑不了的羞人声音会泄露那种深透人心的快感。 她也不知荣靖霄所说的小心思是当年在情事上她表现出的主动,而误以为他又在嘲笑她当年那看似浪/荡的行径。 他是她的丈夫,她爱他的时候想让他快乐,想让两人的感情像寻常夫妻一般,却好像怎么做都是错。可如今他们身份尴尬,什么都不是,他反倒对她有了渴望? "我没有...没...啊..."她的语句被他略显粗鲁的动作撞得支离破碎,终是咬不住齿关溢出诱人的声音。 荣靖霄看到她绯红的脸色和紧绷的身体,突然明白了什么,满足地笑了笑,更深地往她身体里去,让她彻底迷失在他的技巧之下。 释放之后的她和他交缠在一起,虽然只是初夏时分,两人的身上却已都是一层薄汗,黏腻地贴在一起,好像更亲密了但也不舒服得很。 金小瑜静静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分不清此时的感觉是舒服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或是掺杂了别的什么...(未完待续) 第83章 天还没亮的时候,金小瑜就醒了,尽管昨夜很晚才睡着,但睁眼的瞬间还是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差一点,她就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时光倒回到很多年以前。 也是在这个大床上,身后的男人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有力的臂膀还搂在她的腰上。 他们之间是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距离,可是心却一直隔得那么远。 荣靖霄不喜欢太软的床,所以当初她挑选家具的时候特意选了密度大而厚实的床垫,他很满意。可是纤瘦的金小瑜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躺在上面,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硌得疼。 她不敢妄动,生怕惊醒了荣靖霄,又换来一场她从心底抗拒的欢爱,只能看着华美的窗帘背后晨曦一点一点弥散开来,取代黑夜宣告新一天的到来。 他昨晚一直缠着她,好像饥饿了很久的旅人看到了可以果腹的食物,也不计较这食物是清粥小菜还是丰盛大餐,只管狼吞虎咽下去。 他体力一向很好,以前半夜回到家里也可以折腾她好久,其实她知道,他在外面逢场作戏的女人早就填饱了他的欲望,他跟她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 现在呢?家里没有了捆绑住他的枷锁,那些莺莺燕燕是不是还更多了一些? 有的事,身在其中的时候不觉得,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那样不堪! 金小瑜身体不好,体力更是无法跟荣靖霄相比,到后面有些昏昏沉沉,招架不住。清醒一些的时候发觉躺在他的怀里,想要挣脱出来回自己的房间睡,却被他给拦下来。 "既然还有力气,那我不客气了!" 他这样说着,又在她的身上点燃新的火焰,直到两人真的耗尽了体力,才相拥着睡去。 她不喜欢这样的亲密,也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期待过这样的亲密了。 床头的闹钟响起来,荣靖霄不耐地翻身去摁下闹钟,金小瑜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坐起来习惯性地先理了理长发。 她睡下的时候几乎不着寸缕,此时坐在床上抬手绾发的动作有说不出的诱人。 荣靖霄也醒了,看着她腰背间美丽的弧度不由自主地勾唇笑了笑。 "一大早起来就诱惑我,看来昨晚还是不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惺忪的沙哑,比平时显得更加低沉性感,金小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背脊已经又抵上了他的胸膛,她想躲,被他牢牢捆在双臂间。 "该起床去上班了!" "还早呢,我都还没惩罚你!"荣靖霄暧昧地咬着她的耳朵,把她又压回床铺间。 金小瑜慌乱地推他,"不要了,我很累,今天还要上班的!" 她语中带了恳求,荣靖霄挑眉,手掌滑过她柔软的身体。 "那就暂时放过你,晚上再跟你算!"他放开她,看她动作飞快地穿衣下床,不由好笑。 昨晚的确累坏她了,她也实在太柔弱了一些。 以前...好像不是这样子的,至少承受他的热情绰绰有余。 难道是因为在监狱里遭遇一切的缘故,使得她的身体状况真的大不如前? 金小瑜回到对面的客房,俯身在还来不及收拾好的行李中翻找更换的衣服。刚刚穿戴整齐,回过头就看到荣靖霄倚在门边看着她,表情没有床笫间的迷乱和暧昧,眼神清明却又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 想到她刚刚换衣服的情形可能全被他看了去,金小瑜不自在地缩了缩。 她怎么会忘了关门呢? 荣靖霄看到她这样,嗤笑一声道:"该看的我都看光了,你在我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看来你最好赶紧重新适应一下,我们要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可不止一天两天。" 金小瑜身体一僵,握住衣襟的手不由紧握起来。他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他一天不放手,她都别想离开他的身边吗? 这样算什么呢?如果他一辈子都觉得不甘心,都想享受这样一个玩物在身边挣扎的感觉,那她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得到自由? 当年她就算不幸,也只是被判了有期徒刑,现在他却宣告要无期限地困住她... "在想什么?"荣靖霄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来,蹙起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早饭!" "等一下!"荣靖霄长臂一伸就拦下她,"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 "关于监狱里的那次事件...你还记得什么细节或者线索吗?那些人的背景,你一个都不知道?" 荣靖霄已经很小心自己的措辞,他明白那是金小瑜心头最大的一块阴影,那种疼痛无力的回忆,任谁也不愿意去回想。 可是不愿意触碰不等于可以任之不理,明明就是有人存心置她于死地,她就应该勇敢点帮着他一起把那些人和背后的主谋绳之于法。 这不单纯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法治和公正,这是他一直追求的理念啊! 金小瑜听了他的话,脸色却刷地一下白了,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自己的身体道:"我说过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再去回忆!这件事,不在你我的交换条件之内,你...不要管了!" 这下轮到荣靖霄变了脸色,伸手把她拉到面前,眼睛里全是被她的无心点燃的怒火。(未完待续) 第84章 这下轮到荣靖霄变了脸色,伸手把她拉到面前,眼睛里全是被她的无心点燃的怒火。 "交换条件?你就只记得这一点?你以为我是这么做是为了从你这里换取更多东西?你也不想一想,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付出心力去换取!你唯一让我有兴趣的也不过就是你的身体而已,你已经在我的床上了,我没必要讨好你!" 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已经这样迁就她的感受,他在法庭上都没有这样反复斟酌过措辞,她倒好,什么都能归结为一场交易! 连蓝素那样一个跟她萍水相逢的女人,在她看来都比他更显尊贵和重要,那他到底在这里跟她废话什么? 该查的事情他还是会去查,但并不是为了她。 "我饿了,去做早饭!" 他冷下脸来,收起声色并厉,也收起早间那暧昧之中透出的温情。既然是交换条件,他也没必要放任她、宠着她,反正他让她住回这里来的目地不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伺候他么? 除了喂饱他的欲/望,也要熨帖他的肠胃。 金小瑜抚着被他捏红的手腕,拼命地想要忽略他那些伤人的话语,可是心底还是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真的需要重新适应他的任性和无常,这也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 反正她了解的荣靖霄就是这样一个人。 冰箱里其实没有太多食材,金小瑜只得煎了两个蛋,洗了几片生菜叶子一起夹在土司面包里,做成简单的三明治,再配上两杯热牛奶,便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顿早餐。 所幸荣靖霄没有更多的挑剔,三两下就解决了三明治,昂头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穿上外套就开门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跟金小瑜多说,任她在桌旁慢慢地把早餐一口一口吃进去。 他原本是想问她需不需要送她一程的,因为这个位置离地铁站和公交车站都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可是既然她不肯领受他多一分的好意,那他也没必要作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否则倒像是真的在讨好她了。 金小瑜今天是要到嘉恒实业的设计部去上班,着装比起在NouvelleMariée要严肃一些,所以穿了低跟的皮鞋。她看好了路线,到最近的公交车站有将近15分钟的步行距离,在炎热开始冒头的初夏早晨,这段路对她来说并不容易,还没有挤上公交车脚后跟就感到火/辣辣的疼,八成是已经磨破了皮。 她忍着疼和闷热,到公司附近下车的时候已经有种累得要虚脱的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她想起和蓝素挤在那套又破又老的小公寓时,虽然吃住条件都比现在简陋,但起码夜晚能安心睡眠,新一天的开始不至于这样糟糕。 她带着护照,去找林嘉恒的秘书,之前他已跟她说过让她准备好材料和陈秘书去办法国的签证,巴黎之行她是他的助手。 林嘉恒去了美国,办公室门紧锁,金小瑜望了一眼玻璃墙里面空置的办公桌和座椅,心底有淡淡的失落。 "这签证不急,等林少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办!" "可是他上周说..."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也是林少的意思!出差行程是下个月,时间还充裕得很,再说单独帮你去办也未必签得下来。" 陈秘书就坐在林嘉恒办公室前面的格子间里,头都不抬地把金小瑜递来的护照又扔还给她。她对金小瑜一向没有太多的好脸色,这样其貌不扬还有案底前科的女人竟然妄想攀龙附凤,而自己一向仰视崇拜的年轻boss竟然像被摄走了魂魄一样围绕她转,甚至连巴黎公差都带着她去! 要说助手,她们秘书室的一众姐妹哪个不堪此任?就算是要带个设计师去见世面,设计部成立这么久,有资质的年轻设计师也不是只有金小瑜一个,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呢? 要说这其中没有私人交情裙带关系,她说什么也不信。 金小瑜清淡地笑笑,拿回自己的护照,轻声说了谢谢。 她又怎会看不出陈秘书眼里的不屑和揣测?不止是她一个人,整个公司,几乎没有人不戴有色眼镜看待她。 绯闻的事端还未平息下去,去巴黎出差的消息又加剧了故事的暧昧色彩。林嘉恒总是鼓励她,一直在她面前夸奖她的才华和勤奋,无非是想让她相信这一切机会都是靠实力得来的,她该自信该自豪,该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可是不畏人言,真的好难呢! 金小瑜照例工作到很晚,其实手头的工作下午就做得差不多了,她便坐在角落里画设计稿。傍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乌云席卷而至,提前带走了充足的光线,金小瑜便开了灯,继续在素描本上勾画着灵感。 她包里带了伞,可是却不想离开公司回到那个尴尬的去处,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再回去。设计部的办公室很大,角落的位置被堆满图册和布料的架子给围住,反而让她有种安全感。 她画得有点忘我,看着本子上逐渐成形的线条,心里有个位置雀跃起来,跳动得好快。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很鲜活,很有希望。 窗外依然有雨,有点闷热,但也带来干净的气息,金小瑜笑起来,给画中的女孩手中加了一把红色的雨伞。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金小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荣靖霄三个字,唇边的笑容倏地隐去了。(未完待续) 第85章 荣靖霄坐在车子里,车窗全都密闭起来,有种窒闷感。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太大,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他看着眼前不断摇摆的雨刷,只觉得时间好像又过去了很久。 每次都是他等她,而且每次她都要磨磨蹭蹭那么久,直到他的耐性快要消失。 金小瑜娇柔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大厦门口,身为时装设计师,她却只穿了一双保守的黑色圆头皮鞋,深色的及膝短裙和白色衬衫,素净得像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学生。 荣靖霄以为她没有带伞,刚熄火打算下车去把她接过来,却见她撑开一把老旧的红色雨伞,在雨幕中朝他的车子走过来。 "怎么这么慢啊?" 她打开车门坐进来的瞬间,荣靖霄忍不住扭头抱怨,瓢泼的雨声减弱了他语气中的不满。 "手上的事情没做完,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金小瑜用纸巾擦掉脸上和腿上的雨水,雨下得太大,虽然只是短短一段路,身上还是弄湿了。荣靖霄打电话来的时候,她的手稿还剩最后一点没有完工,于是抓着灵感的尾巴坚持把它画完才下楼。 其实她不想面对他,不明白今早刚刚针锋相对过的两个人现在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窄小的空间里能说些什么。 他只说有事要带她去办,催她赶紧下楼,可她现在坐在车上了也不见他有任何着紧的意思。 "没淋湿吧?可别像上回一样又生病了,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金小瑜抿唇,没有回话。他也的确从没照顾过她,父亲没有出事以前,一家人圆圆满满地在一起,是双亲照顾她,含冤入狱直到这回搬进他的住处,照顾她的人是蓝素。 在他的身上,她从未体验过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的温暖。 她给自己打气,住在他这里的日子不能生病,也从没指望过他会分神来照顾她。 "还有,下次坐我的车,坐到前排来!" 他冷不丁地又扔出这么一句,车子已经在大雨滂沱中驶出很远,可那并不是回去的方向。 "我们要去哪里?"金小瑜并不在意坐在哪个位置,不用面对面地跟他说话反而自在一些,可是这么大的雨他们要去干什么? "去吃饭!" 荣靖霄语气不佳,下雨天路况比平时还要糟糕,堵在车流里实在郁闷得很,他看着前方一排排红色的尾灯烦躁地按着喇叭。 金小瑜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交缠在一起,轻声道:"这么大雨堵车会很厉害,回家做饭反而快一些!如果你是有饭局,不必管我,我在前面的地铁站下车自己回去就好。" "谁告诉你我有饭局,你别这么自以为是行不行?" "我只是..." "够了,你闭嘴坐好!前面就到了!" 金小瑜如他所愿不在开口,安静地坐在后排座椅上。荣靖霄发觉一旦看不到她人在眼前,听不到她的声音,她整个人就好像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 女孩子一般都会用香水,香味或多或少都会飘散开来,可是金小瑜连这个也不用,清淡得好像路边最不起眼的小白花。 只有在床上抱她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她那种独特淡然的香味,是独属于她和他的味道。 想到这里,荣靖霄的心情又明朗起来,昨晚实在酣畅淋漓,她那么紧窒羞涩,可见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仍然是她唯一的男人。 "到了,下车吧!" 荣靖霄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拉着金小瑜坐上直达电梯直奔顶楼的餐厅。 金小瑜看着电梯一路变换的数字,搞不懂他为什么带她到这里来。 顶楼的皇朝是城中有名的潮州菜馆,因为环境古朴气派,口味上乘,很多人把商务宴请和尊贵的客人带到这里来,平时一位难求,更别说包房了。 可是这对荣家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服务生见到荣靖霄便带他们到仿古雕花长廊的最尽头,那是最小巧清净的包间,适合两个人进餐,沙发椅后面是通透的玻璃幕墙,入夜时分,就如同坐在一片璀璨灯火中,浪漫静谧。 金小瑜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被荣靖霄一把拉进去坐到沙发上,把菜单推给她,"想吃什么自己点!" 菜单是时下最流行的IPAD,上面的菜式点心全都有配图和简介,可是金小瑜还是觉得很陌生,那些五颜六色的图片甚至让她有短暂的目眩。 "我不太了解,还是你来点吧!" 她不知道荣靖霄带她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意,在她的印象中他们好像从没像今天一样到这种地方来吃饭,以前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她也跟他一起到过很高级的料理店或者西餐厅,但那都是在人前不得不为之的应酬。 他或许不信,她父亲为官清廉,即使在官运亨通的时候也不曾带她和妈妈到这种地方吃饭。他们一家人,大多数时间都是聚在家里的餐桌旁,或是到有特色的家常小馆打打牙祭,其实也是其乐融融的。 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从来也没想过要过奢侈虚华的生活,甚至她的衣着在这样金灿灿的光辉和随处可见的红木质地中都显得格格不入。 以前他带她出来,不是嘲笑便是讥讽,说她连花瓶都不如,今天带她来又是为了什么? "再加一份冻花蟹,还有香芋粥,暂时先这样!" 荣靖霄在她怔忪间已经很快点好了菜,服务生退出去关上门,门扉轻响让金小瑜回过神来。 "还有谁要来吗?" 她听到服务生重复菜名竟有六七个菜式,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没有了,就只有我和你!喝点这里的龙井,是从杭州梅家坞的茶山直送来的,没几个人喝得到!" 荣靖霄随性地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满意地挑了挑眉。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吃饭?" 金小瑜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荣靖霄一派放松随意,的确不像是约了人谈正事,她更加猜不透这是什么用意。 "吃饭要有什么原因,我喜欢这里的卤水和冻花蟹,平时没事也会跟靖毅常来!不过平时都是他出钱,今天是我请客!" 提起荣靖毅,金小瑜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蓝素。自打荣靖毅把她接走,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听不到雨点拍打的声响,只有店内清雅的音乐在四周盘旋。 皇朝上菜速度很快,两个小盘的凉菜和卤水拼盘先端了上来,潮汕卤味那种醇厚又不会过于浓郁的香味暖暖地氤氲开来。 "快吃啊,坐着发什么呆?这个卤味要有点热气才好吃,别放凉了!" 金小瑜勉强夹了一块豆腐,外酥里嫩的口感,卤汁全都浸透到纹理之中,味道的确非常好。可她没有太多心思品味,斟酌着该怎么跟荣靖霄开口。 "干嘛光吃素的?这鹅肝和鹅掌都是好东西,你们女人不是都爱吃这些么?还专门去买胶原蛋白来吃,这不就是了!" 荣靖霄见不得她像吃猫粮一样细嚼慢咽,把盘子里切得厚度适中的鹅肝和分好的鹅掌都给她夹了一些。 金小瑜吃不惯鹅肝那种粉腻的口感,稍微碰了碰就放下筷子看着他吃。 印象中,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夹菜。 可是她不吃动物内脏,他不知道。还有,她也从来不会去买什么胶原蛋白来保养,她赚的钱只能勉强填饱自己,不像他认识和交往过的那些女人... "我...想去看看蓝素,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虽然有些忐忑,也无法预知他的反应,但她还是尝试着开了口。 "靖毅会看着她,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一点也不喜欢在这个时候提起其他人,尤其是那个蓝素。她每回说起来,就像是故意要提醒他,他们之间现在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换来的短暂相处。(未完待续) 第86章 可是金小瑜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径自问出心中的关切:"那她住在什么地方?现在有工作吗?" "你问我?我倒想问问你,如果你信不过我和靖毅,又何必来找我们帮她?" "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没有别的意思!" 金小瑜这才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耐,他不喜欢被人质疑和否定,荣靖毅也是一样。可是事实是他们本来就对蓝素和她有偏见,更可能在利益面前选择抛弃她们,她又该怎么全然去相信他们会给蓝素真正的保护? 菜式全都上齐,连着粥和点心摆满了小小的圆桌,可是用餐的人却没有了享用的兴致。 "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跟你吵架,你要跟她见面就自己打电话给她,我没精力给你安排见面!"荣靖霄显然是动了气,甚至现在就想打电话给荣靖毅让他把蓝素带到一个金小瑜永远也找不见的地方去,省得她每天把他们之间的交换条件挂在嘴边上。 "我给你盛碗粥吧!" 金小瑜看到他拿出烟盒似乎想要抽烟,知道他又不高兴了,只得拿过他的瓷碗给他盛一碗粥。她不想故意讨好他,但是这种尴尬的关系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她也不想总是跟他争吵,由着两人各自的坚持执拗而变得更加难堪。 毕竟连他也说不清楚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要维持多长时间。 煲在砂锅里的香芋粥刚端进来就闻到甜美的香气,砂锅的盖子还没有揭开,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宣纸一样的膜。一般在这里分粥都是由服务生代劳,不过包房私密性很好,客人不要求的话,不会有人随伺打扰。 金小瑜没有经验,伸手直接去揭那厚重的砂锅盖子,可没想到盖子的温度几乎与砂锅本身一样滚烫,她轻呼了一声缩回手来。 "烫到了?"荣靖霄反应快,一把拉过她的手,见那青葱白玉一样的手指上红红的两块,想也不想地斥她,"你是有多笨?这样也会烫到!" 金小瑜对他这样的喝斥已是习以为常,可他的下一个动作却让她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将她烫伤的手指含入口中,灵活柔软的舌在指尖轻舔而过,然后吸吮着不肯放开。烫到之后那种尖锐的麻麻的痛感还在指尖没有消失,另外一种触电一般的酥麻感又透过指尖席卷而至,电流飞快地窜到四肢百骸,几乎要让她的身体都忍不住战栗了。金小瑜本能地要将手缩回,却被他的手拉住手腕而使不上劲。 他的唇温度惊人,竟让金小瑜觉得刚才烫到她的温度也不及于此。他含着她的指尖不放,舌头舔舐的方式和范围也越来越暧昧,甚至嘴角还带了丝挑/逗的笑。 金小瑜羞红了脸,使劲掰开他钳制住自己的大手,将手指收了回来。 "你..." "你不是说手指的伤口可以这么处理么?" 荣靖霄用她曾经说过的话堵住她还没出口的质问,当年他在书房里被锋利的A4纸划伤,她为她含住伤口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可她明明就是渴望跟他的亲近。 待到上次在她住处做饭的时候他弄伤了手,她却不肯这么做了。 "那不一样!"金小瑜脸上绯色未退,今天下雨天边没有晚霞,她绯红的脸色倒有几分相像,甚至比霞光还要美。 "有什么不一样?" "烫伤只要用冷水冲一冲就好了!" 荣靖霄笑笑,按了服务铃让服务生进来,"去拿点冰水来!" 金小瑜轻蹙眉头道:"没事的,只是稍微烫了一下,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你的手才刚刚弄伤还没好,现在又烫到,不好好处理不怕残废?你们设计师不是应该很珍视自己的双手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金小瑜闻言低头看了看裹缠在指关节处的纱布,"这不一样,这是为了..." "为了林嘉恒?" "不是,我...唔..." 她话还没说完,唇又被他封住。他欺身过来,手臂在她身体两侧撑住自身的重量,把她困在沙发的角落。 他的唇依然跟刚刚一样火热,甚至身体也热了起来,小包间里开着舒适的空调,可金小瑜觉得简直快要被他这样的高温给融化了。 她睁着眼睛,不像他那样好像迷醉似的闭着眼,他身后通透的玻璃幕墙外面就是大半个城市的繁华靡丽,可以看见万家灯火和霓虹闪烁,但不是她为什么那么清醒,好像现在处在高处和男人怀抱里的感觉并不是她渴望的一切? 就像囚在笼中的鸟儿,看得见整个世界,但她的天地永远就只有这一方而已。 她推了推荣靖霄,却像助长了他的兴致一般,让他越来越近地捆缚住她,连呼吸都几乎被他夺去了。 "先生,您要的冰水...啊,对不起,对不起!" 抬着一杯冰水取而复返的年轻服务生已经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没想到进来还是撞上这样旖/旎的景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放下杯子,赶紧退了出去。 荣靖霄此时也总算是放开金小瑜,整了整有些微乱的衣服,坐回刚才的位置继续吃饭,嘴角带着餍足的笑容。 难怪刚刚突然没了胃口,原来又是因为她招惹他,害得他正餐都不想吃了只想吃她! 金小瑜羞窘得满脸通红,这里再私密也算是公共场合,随时有人进出,他竟公然对她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她用手背抵住被他侵略过的双唇,揉了揉,他的气息却还是一直留在上面。 抬眼看他,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金小瑜本想重新跟他说起去探望蓝素的事情,但转念一想,他现在这样,其实并不是完全禁锢了她的人身自由,她要跟谁联系,去哪里跟谁碰面,他都没办法控制。 她就找一个空档,去见见蓝素吧,只要她现在过得好,她才能心安。 "吃完饭去挑几件衣服!"荣靖霄抓着她的手在冰水里浸了一会儿,用纸巾擦干,确认没起泡,才亲自动手,给她也舀了一大碗粥,逼她喝完。 "我自己的衣服够穿了!"金小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朴素了一些,但寻常上班时候穿穿已经足够了。 "叫你去挑你就去挑!昨晚那件睡衣还能穿?都已经旧成那样了,纽子也掉了,当垃圾扔了!还有你那内衣..." 说到这里荣靖霄深吸一口气,把不满全都咽回肚里,冷着脸说,"总之周末别让我看到你穿这些破烂不堪的衣服出现在人家面前!" "周末要去哪里?" "去参加聚会!" "可是..."金小瑜的手指在桌面下不由绞紧,碰到刚才烫到被他含住的手指,微微皱眉,"我不该去!" 她早已不是她的妻子,不,应该说即使是他的妻子,如无必要,他的聚会也不会带上她。 "这次不一样!"荣靖霄吃下最后一个虾饺,喝口茶清清口,想到刚才吻她时候那种清甜的滋味,唇角又不自觉上扬,话锋一转,"你不是想见蓝素么?"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也会去吗?" 蓝素如果是一般荣靖毅带在身边的女伴,那是有可能会跟荣靖毅一起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可是听荣家兄弟的口吻,他们都介意蓝素的出身,好像只要在风/月场合浸染过,不管今后的人生会怎样,都永远无法洗白。 所以照理说荣靖毅应该不会带蓝素参加这种聚会。 "总之你挑好衣服,好好准备,并且乖乖听话,你的愿望不是什么难事!" 尽管荣靖霄心里很郁闷,让她听话的方式好像总是只能从她身边其他人身上着手,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行之有效的方法,金小瑜果然安静下来。他们吃完结帐之后,她也乖顺地跟在他身旁由他领着从顶楼乘电梯到楼的精品服装店去挑衣服。(未完待续) 第87章 服装的世界就是金小瑜的世界。 她可以看着琳琅满目一屋子的成衣和布料娓娓道来,让你不得不相信原来衣服的设计也是有生命的。从头到脚的搭配设计,在她的巧手上都不是问题,她可以搭配出简约干练、奢华浮夸、清新素雅,可以让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穿着不同的衣服鞋子出现在不同的场合。 她是有这样的自信没错,可是她的盲点在于她真的不太懂得怎么去装扮自己。 她永远都是简单的线条,简单的颜色,不会出错,但也绝对不出众。 荣靖霄不喜欢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但金小瑜身上的衣裙鞋子都已经很旧了,在他的视线范围里的女人,像他的堂妹荣靖琪这样的年轻女孩就不说了,就算荣家的其他女人,比如他妈妈和大伯母,都比金小瑜穿得时尚。 "给她挑几套合适的衣服,上班和逛街都可以穿的那种!"荣靖霄对迎上来的女装店经理交代,又对金小瑜道:"跟她进去试几件!" 金小瑜正拿着挂出来的一件成衣细看,闻言抬头征询道:"我很喜欢这里的衣服,可以让我看一会儿吗?" 荣靖霄倒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兴致,也好,便让她慢慢看,自己到外头去抽支烟。 精品店的导购小姐很热情,在金小瑜身边向她推荐合适的款式,不过金小瑜欣赏的兴趣远远大于购买和试穿,只得用微笑回应人家的盛情。 店里光线很充足,明亮的射灯直接打在色彩斑斓的衣服上和通透的玻璃上,暖暖的很舒服。这里的衣服设计感很强,风格统一却不单调,实在很值得玩味和学习。 金小瑜在两排衣架间穿行驻足,不经意地抬起头,透过货架看到站在门外吸烟的荣靖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两人像是旧相识,遇见了便寒暄一番。 只是荣靖霄显得没有多少耐性,很是冷淡地低垂着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后狠狠捻灭了烟头。金小瑜知道这是他耐心用尽的预兆,下一步可能就是立马走人或者让对方走人。 "金小姐,我们经理为你搭配了几套衣服,请跟我到更衣室来试穿一下看看喜不喜欢!" 导购小姐见金小瑜看着门外出神,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咦,那不是米小姐吗?" "你认得她?"金小瑜以为对方只是恰巧路过,却不想这里居然有人认识。 "嗯,米乐啊,是音乐电台的DJ,也是我们这里的熟客了,以前荣先生也常陪她一起来买衣服的!" 金小瑜眼神微微一黯,不自觉地抓紧了握在手中的衣服,但很快又是释然地一笑。 是吗?原来是他曾经的女伴之一,的确很高挑很漂亮,皮肤像白瓷,头发是优雅的褐色波浪卷,举手投足间都是妩媚的女人味,是他喜欢的那类女孩。 她只是为曾经守候在原地等他爱他对他好的金小瑜而感到一丝伤感... 导购小姐见她突然垂眸不语,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笑着岔开话题:"金小姐你手上这件春季款也很漂亮,不如拿进去一起试试吧!" "好!"金小瑜带着淡淡地笑,倒让导购有点惊讶,她还以为刚刚无心透露的事实会让这位娇客醋意大发,甚至恼怒甩脸色给她看。 但她只是静默了那么短短一瞬,就又恢复到云淡风清的温柔。她们平素接触的女人非富即贵,或是仗着男人的宠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即使有修养好的,也比不上这位金小姐那种自然,让人感到舒服,没有压力。 难怪她虽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身姿妖娆,却能让男人放不下她。 金小瑜转过身的刹那又看了一眼门外,恰好荣靖霄也抬头看向她,两人都是一愣,又不约而同地别开脸去。 那位妖娆靓丽的米乐小姐已经不知去向,她却见他站在门口又点燃了另一支烟。 他烟瘾其实不大,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一支接一支地抽。 让他感到困扰的是刚才那位米乐小姐,还是她呢? 试穿上最后一件衣服出来,荣靖霄已经一手搭在柜台上斜撑着身子在等了,他看到金小瑜穿着红色条纹和花朵图案的真丝长裙,上身搭了一款复古的米色蕾丝罩衫,华美的裙摆延伸到脚踝,却微微露出白润的肩膀,他竟一时挪不开眼! "这件最漂亮,是刚上的夏季新款,金小姐你穿起来很有气质!" 经理在一旁真心赞美,金小瑜却咬着下唇低下头,拉了拉肩头的罩衫,有点不自在,"好像太花了,还是不太适合我!我去换下来吧!" "就穿着它,不准换下来!"荣靖霄拉住她,不让她躲回更衣室。 这女人都没有照过镜子吗?现在的她比刚才一身保守素净的她美上一百倍! 他好像从来都没意识到其实她也是骨架匀称的高挑美女,穿上亮色的长裙根本不输给像米乐那样的女人! 想到刚刚偶遇,过来打招呼的米乐,荣靖霄有些急躁,拉起金小瑜就想赶紧离开。 开单,付钱,一切都很快很顺利,只是金小瑜看到发票上的金额不由咋舌。 "这里的衣服太贵了,你不该为我花这么多钱的!" 无功不受禄,况且她知道他的工资收入只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水平,这样的消费实在奢侈了。 荣靖霄拉着她出了店门,弯起嘴角问道:"听说过信托吗?" "听过。"金小瑜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她是知道信托是一种代人理财的财产制度,很多豪门望族都会用契约或者根据遗嘱请信托公司之类的金融机构处理财产,收益人可以是家族里的人或者其他指定的人。 "荣氏企业以前一直是我爸在管,本来是指望我接手,但是我的兴趣和天赋都不在经商方面,而且因为职务关系也不能经营家族企业。但有时候帮着出出主意,应酬一些人和事也是免不了的,大伯和靖毅为了公平就以公司的名义为我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受益人是我,相当于是荣氏给我的报酬!所以我现在花的钱是这一部分,应付这些消费都没问题,你就别瞎操心了!再说我也是为了我的面子,不是单纯要让你穿得好看!" 他真是觉得这女人把他给看扁了,好像除了本职的那些死工资,就完全不懂得做投资收益,随时随地都会被她吃穷似的。 荣靖霄边说边拉着她一路往前走,等他说完了,金小瑜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他牵着手,于是挣了挣,却被他抓得更紧。 商场布局是个大大的弧形,他们一路往停车场所在的出口走,快要接近的时候路过卖香水和化妆品的区域,荣靖霄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她去了香奈儿。 "挑一款香水!"他的口气像命令似的不容拒绝,松开了她的手,把她送到一排玻璃瓶前的高脚凳上。 金小瑜看着造型各异的漂亮玻璃樽里或深或浅的琥珀色液体,暗自叹了口气。 "我不用香水的!"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挑一款,从明天开始用起来。" 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上有清淡独特的女人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但是他也希望有一款她常用的香水,不至于一脱离他的怀抱就让他体察不到她的存在。 再说,女人不是都喜欢衣服和香水吗? 金小瑜无奈,只得妥协请导购推荐一款清雅一点的。 试香的过程全都是洒在试纸上再递到她鼻下,多闻了几款之后金小瑜已经有点分不太出来哪个味道是什么感觉,有点求助地看着导购小姐。 "不如就用CHANCE柔情淡香啊,很清新的花果香调,适合金小姐!" "还是ALLURE比较好,神秘又性感,荣少喜欢这个味道!" 磁性柔软的女声传入耳中,金小瑜转过头,才发觉身旁的位置被刚刚见到过的那位米小姐给占据了。(未完待续) 第88章 "你到这来干什么?"坐在金小瑜另一边的荣靖霄绷直了身子,冷冷觑着米乐。 "到这来当然是消费喽,这里还是荣少以前带我来的多我才喜欢上的,品牌高端,人也不多,购物环境很好!这张VIP卡也是荣少帮我办的,不记得了?" 米乐不愧是电台DJ,声音好听性感,情绪很好地通过声线表达出来,却又控制得当,并不会显得焦躁跋扈。 她比金小瑜还高半个头,坐在椅子上轻轻交叠起小腿,身体微微向前倾,胸前傲人的沟壑和腰部曲线一览无遗。 她甩了甩头发,褐色的发丝拂过金小瑜的肩头,她却不在意地对金小瑜一笑。 "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你确定这卡是我给你的?也可能是靖毅给你的吧,还是他介绍咱们认识的,他现在不肯捧你了,你找我也没有用!" 荣靖霄不慌不忙冷静回应,眼睛却一直看着金小瑜的表情和反应。 她手中把玩着一条试香的试纸,不惊不怒,也不笑,更没有插话的意思,仿佛身边两个人的互动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米乐听了荣靖霄的一番话,原本的娇笑有点僵在脸上,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轻轻晃了晃面前试用的一瓶ALLURE香水,转头对金小瑜说:"这位美女真的可以试试这个,我一直都用这一款。都说香水是女人的最后一件衣服,荣少说...洒上这个,什么都不穿最漂亮!" 最后一句话她是侧过身俯在金小瑜耳边说的,媚眼越过她瞟向荣靖霄,果然见他黑了脸色。 不过是露水姻缘,有来有往就该好聚好散,他荣家少爷跟她玩完了话都没多说两句就像丢弃一件破旧衣服一样甩了她,虽然她现在不红了,但也不是那么甘心让人玩的! 见面打个招呼,或者有兴趣再续前缘又有什么大不了?那样冷淡不耐的表情是做给谁看呢?原来是有了新欢,穿上华服也不像公主,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叫她怎么服气? 金小瑜笑了笑,对导购小姐道:"就要CHANCE吧,请你开单然后帮我包起来!" 米乐微微愣了一下,金小瑜回过头对她道:"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味道,我也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是觉得那个比较适合我而已,否则我怕转过身又分不清是谁赞美过我!" 这下轮到米乐黑脸了,剩下的挑衅全都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荣靖霄唇角弯起来,没想到金小瑜还有这样的急智,损人都不带脏字。她应该根本不认识米乐,只是从两人刚才的对话中隐约了解到过去的因由,便直接利用来回敬对方,一点也不像平素温和的金小瑜,倒有几分像他在法庭上遇到的对手。 他对她倒有越来越多的新认识。 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从商场走向停车场,两人虽然没有再牵手,看起来仍然像享受完两人世界的恩爱情侣肩并肩走在一起。 不过荣靖霄很快感觉出来金小瑜并不高兴。 带她吃了合她口味的大餐,买了漂亮的衣服和奢华的香水,她却一点也没有想象之中的快乐,看着车窗外的夜色一路无话。 是因为刚才的那段插曲吗?他跟其他女人过去的荒唐情事让她不开心了? 不知怎么的,这个认知倒是让他开心起来。 "为什么不说话?" 车快开到家门口,遇上红灯停在路口的白线后头。刚被大雨冲刷过的宽阔大道干净又有点冷清,雨后的夜晚,出行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之前那种闷热的低气压也一扫而空,很是清爽。荣靖霄觉得今晚的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只是一下下,就已经这么晚了。 跟她在一块儿打发时间其实也不是太难熬,以前为什么他总想着躲得远远的呢? "我有点累了,大概是昨天没睡好。" 金小瑜淡淡的开口,带着一点疲惫,听不出更多的情绪。她也的确是很累很倦了,总觉得从昨天到现在短短两天像过了两个世纪那么长。 可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你在生气?" "生气?没有,我怎么会生气?" 金小瑜的手紧捏着膝上的香奈儿纸袋,按照荣靖霄的要求,她第一次坐在他车子的副驾驶座上,购物袋全都放在后排座位上,只有这个小小的香水袋子,怕跌碎弄洒了,她拿在手里护住它。 可能只是出于心理作用,但金小瑜还是觉得连这纸袋上都满是香水的味道。 她还是不习惯这种靠酒精催发的香味,闻起来有些刺鼻。 想起刚刚那个妩媚时尚的女子,她轻嘲地笑了笑。 其实她也分不出是CHANCE还是ALLURE更好闻,哪个是神秘,哪个是清新,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是不想跟那个女人用同样的香水,分享同一个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以前好像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这种感受好恶心,恶心到她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今晚吃下去的精致饭菜,此时都在她的胃里翻搅,血液仿佛都往身体中间的位置跑,囤积在那一处,梗于胸前拉扯着疼痛,她闭上眼深呼吸,但身上的冷汗还是冒了出来。 "怎么,不舒服?" 荣靖霄看到一旁的金小瑜脸色苍白,闭上眼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以为她又着凉生病了。所幸车子已经停在公寓的车库里,带她回去早些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为了确认她没有发烧,他还是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刚触到她的皮肤,就见她像受了惊吓一样倏然睁眼,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碰触。 "我先下去了!" 她正眼都不看他,飞快地打开车门下车。车库建在地下,有点潮湿阴冷,空气并不见得好,但她还是像溺水获救的人一样大大地呼吸了几口才缓过劲来,冷汗也慢慢退下去。 "金小瑜,你站住!" 荣靖霄从另一边绕过车头拦住她,蹙眉看着她苍白的表情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问你是不是生气说没有,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也不吭声,你摆这副脸色是给谁看?今晚有什么是让你不满意的,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衣服香水什么都买了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以前嫁给我的时候你不是就想这样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饭玩乐就有说有笑,在我面前就苦大仇深,你到底想怎么样倒是说个明白!" 金小瑜抬头看他,好看英挺的轮廓在灯下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睫毛上沾了点水气,但还是勉强弯了弯唇,道:"我真的只是累了,先上去再说吧!" 荣靖霄瞪视着她,不远处其他车子的前灯照得她脸上一片苍白,再多的话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索性不再多说,从她身旁迈开大步往前走,没有回头看她。 进门放下东西,荣靖霄冷冷地转身回了主卧室。金小瑜低头看了看身上靓丽的长裙,无奈地褪下罩衫,想去洗澡换下来。裙子虽然很美,但穿在身上,还是觉得不太习惯。 金小瑜抱着换洗的衣服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荣靖霄站在门外,他脱下了外套,衬衫纽扣也解开了好几颗,额前的发丝有点凌乱,有种不羁的味道。 "麻烦你让一让,我想去洗澡!"她低下头不想接触他滚烫的眼神。 "急什么,你穿这身衣服挺漂亮的!" 他高大的身体逐渐靠近她,将通往门外的空间都封死了,金小瑜不想跟他硬碰,想转身暂时先作罢,却被他扣住肩膀摁在衣柜门上,手中抱着的换洗衣服掉了一地。 "你在吃醋?"他有点玩味地盯着她微启的双唇,沿着下颚好看的弧度往下看,流连在她漂亮的锁骨上。静下来想了一会儿,觉得这女人的反应该是在吃米乐的醋吧? 吃醋?金小瑜只觉得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醋是酸的,掺在爱情里是调味品,爱着他在意他的时候才会被猜测和嫉妒的小虫子啃得心里都是酸酸麻麻,可是她现在空空洞洞的心里只有苦与涩。 "我没有吃醋,我已经不是你的什么人,要吃醋也该是年多以前的金小瑜吃醋。可是那时候她只知道傻傻地等你罢了!我今天回敬米小姐的那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你,其实你也分不清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吧?"(未完待续) 第89章 她却记得很清楚,他身上的香水和脂粉味不是同一款,那时的他也许每个星期甚至每一天都跟不同的女人来往。 荣靖霄愣了愣,扣住她肩膀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掐得她肩头酸痛。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没有跟她来往了!"他说完才觉得好像在跟她解释和撇清什么,又硬声道,"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也跟你说过了,我不会爱你,你也没资格过问我的私生活!那时候你什么都答应,嫁进荣家,装出贤惠大度的样子,现在又拿那时的事情来怪我?" "我没有怪你!所以你想像原来那样生活,我都没有意见!可是你又把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你不如放我走,这样也没有人妨碍你,你可以随时去找其他女人!" 金小瑜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脸颊的湿润,她的眼泪忍不住淌落下来,明明应该已经不伤心了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以为一直以来都是荣靖霄不懂得爱情,其实她又何尝懂得?爱情应该只属于两个人,对于入侵者她应该感到嫉妒、防备和不甘,可是当年的她却把这些该有的情绪全都压抑在心底,一味地付出和等待,最后不仅没有收获爱情,连自尊和生命都差点搭进去! 荣靖霄说的对,她其实早就知道他用这些风流韵事来打击羞辱她,可是她都默许了,连她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感情,又怎么能指望他呢? "这么快就想让我放你走?没这么容易,等我玩腻了你,你想留下来也办不到!" 荣靖霄说完就俯身吻住她,唇紧紧抵住她的,重重地吮咬着,只有发泄没有温情。 金小瑜偏过头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被迫昂起头承受他的吻。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推开他,"不要碰我!" 荣靖霄看着她惊恐嫌恶的眼神,想到刚才在车上摸她额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反应,突然明白过来,冷厉地盯着她道:"怎么,你嫌我脏?" "对,我嫌你脏!刚才我在车上...差点都要恶心地吐出来!"金小瑜揪着连衣裙的襟口,眼泪倏倏往下掉,"那位米小姐只不过是你众多红粉知己中的一个,过去是荣靖毅捧她,是他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你们兄弟都可以共用同一个女人,难道还不脏吗?" "我说过那都是以前的事!"荣靖霄也失控地冲她吼。 "以前的事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是不是对于你来说,发生在今天之前的事都可以轻易抹去,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自若地把她留在身边,像对待他的其他女人那样带她吃饭购物,以为她也会深深感激甚至攀附上来主动讨好。 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命运被扭转的瞬间会疼成什么样子,失去一切只能在冰冷空间里数着时间等死的感觉,他一辈子也无法体会! 那些都是抹不去忘不掉的,所以她不可能变成他喜欢的那种女人!就算穿上锦衣华服,喷上名贵香水,她也仍然只是那个平凡的金小瑜! "你嫌我脏?"荣靖霄带着讽刺的笑,眼中是翻天覆地的风暴,充满危险气息地一步一步靠近她,伸手钳住她的下颚。"我就是偏要碰你,要让你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货色!" 他又狂怒地吻住她,唇上滚烫的温度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上的连衣裙被他三两下就扯下来,堆叠在她脚边,他的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贴在她的背上大力地将她按向自己,仿佛要与他糅合为一体才肯罢休。 金小瑜哭着挣扎,却摆脱不了,他的手已顺着她的脊线滑入臀间,一路往下沾染了她的湿润。 "你好湿了呢!"他吻着她的颈,暧昧的话语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就在她耳边,应和着她的脉搏,虽然是挑/逗和戏谑,却危险得仿佛下一秒随时都会咬断她的脖子! 他屏息着怒火,用最大的耐心撩/拨着她,修长的手指拨开了柔嫩的蕊叶,深深地直往里探入。 "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你去找她们...放开我!"金小瑜被他撩弄得难受,挣扎间冷汗又冒了出来,推不开他只能握拳拍打他的肩膀,却仍然撼动不了他。 "有了你我为什么还要找其他女人?你不是比较干净吗?又方便,又干净,所以我得留着慢慢玩儿,玩够了才会放你走!" 荣靖霄撤出在她身体里肆虐的手,把她白皙纤细的身体压在一旁的梳妆台上,手握在她的腰上,让她俯趴在梳妆台光滑的台面上,支撑着她的身体和身后紧贴着她的欲/望。 他本来也累了,可是她口中说出的话像钢针一样扎在他心间,竟让他在这样的锐痛中又有了力量去反击去折磨她! 他一向觉得她不是他的对手,可原来她的打击也是很强力的,是他小看她了。 他扳过她的小脸,倾身含住她的唇。这回不再是简单粗暴,而是特意放慢了速度,好像品尝着一味精致的点心一般,让这碰触间的温度逐渐有了缱绻的味道。 他的衣服也早已在先前两人的挣扎推搡间被他褪去,他的皮肤带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紧紧地贴着她。现在这样从后面压住她的姿势,让他能够更轻松地控制住她,金小瑜只能在他的唇间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他忽的松开她的唇,直起身子猛地往前一送,将自己与她完全融合到一处。她的温暖紧窒瞬间像潮水一般推挤着他、包围着他,荣靖霄微昂起头低低地喘了一声。 好舒服,她还真是有跟他针锋相对的资本。 金小瑜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却还是禁不住细细地吟喘出声,被他从身后摁在掌下,撞击得骨架都快要散开。 他的手掌在她的腰眼上,不仅掌控住她的身体,更不时在皮肤上暧昧摩挲,引燃她生理上无法抗拒的火苗。那里像一个支点,身下是冰凉的木制台面,她想躲的时候总是还没来得及扬起身,就又被他压回去。眼前就是大大的梳妆镜,她快要被顶得撞上去的时候,那双大手又及时握着腰身把她拉回去。 如此反复,身下被撤空填满的频率又不断加快,金小瑜真真觉得自己是一个玩偶,如果没有生命和意识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还清醒着,甚至...可以从镜中看到他们现在的模样! 她羞耻不已,破碎而又压抑的哭泣低低萦绕在四周,原本用蹂躏般的力道要着她的荣靖霄心中一软,俯下身去舔着她的耳垂,呼吸完全乱了节拍,但还是用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让她正眼看着镜子道:"看见没有?你也喜欢这样的,你并没有比我高贵多少!" 金小瑜摇头想要挣开他的手,无奈地闭上眼睛不去看镜子里的景象。 男人身材高大结实,肌肉线条流畅,小麦色的皮肤上汗水密布,压制着身下的肤色如白玉的纤弱女人,璀璨的星眸黝黑深邃,目光像无边的网困住轻吟着想要挣脱的小猎物... 她是明明在抗拒他,可是身体还是屈服在本能的晴浴之中了。 可他们还是不一样的,婚姻最基本的守则是忠诚,她一心一意地守候,他却一再一再地背叛,难道他以为她就该永远心甘情愿地做那个傻傻的小妻子,作他跟别的女人玩累时候的消遣? 她不知告诉过他多少次,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金小瑜了,可他好像从未真正听进去过。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他也不过是将她当作那些可以恣意纵情的女人,又为什么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他所说的腻味,又是何时... 身体的欢愉到达顶峰时也有无法承受的疲劳和脱力感,当荣靖霄猛然抱紧她,颤抖着在她体内释放的时候,金小瑜已经连推开他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顺着梳妆台滑坐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90章 已经是第几天了? 从那天两人从外头回来发生争执,他强压着她在梳妆台上欢爱之后,这种压抑的冷战就无声地拉开序幕,到今天,荣靖霄都已经忘记是第几天了。 只是这些天,在这个房子里,他竟几乎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即使两人面对面,她也像没有看到他似的,脚步都不停顿地擦身而过。 每天早晨她还是做两份早餐,也不招呼他,坐在餐桌边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就起身拿着包包出门去上班。 他除了第一天故作冷淡地赶着吃完早饭提早离开,其他每一天都坐在桌前吃得很慢迁就她的速度。只要她肯说一句话,他可以开车送她去地铁站,甚至直接送她去公司。 可是没有,她就像根本没注意到餐桌对面还坐了一个人,更别提有任何问候和要求。 晚上下班,他拉不下脸给她打电话,又不知她哪天是在婚纱店哪天是在写字楼,就算想来场"偶遇"载她回家让她说句谢谢,也没有机会。 那天晚上,他知道她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淋浴的水声伴随着压抑的哭声一直断断续续刺激着他的耳膜。 他想敲门叫她快点洗好出来,忍了又忍,还是作罢了。 他是太冲动了一些,遇到过去的荒唐是个偶然,他如果冷处理,也不至于让两个人弄成如今这样。 但他不会去道歉的,是金小瑜先出言不逊惹恼了他,他也不好受的,既然她都不体谅他的感受,他又干嘛要去关心她? 冷战就冷战吧,反正这样的情形也和他们结婚那会儿差不多。 他有示好的心思,她不肯接受,那就算了。但她要是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她走,那就大错特错了,现在仅仅是开了个头而已。 他们每天在一起吃的唯一一顿饭是早饭,中午各自在单位解决,晚上金小瑜通常都会晚回来,想必是在外面吃了,他也从没问过她。 她是真把这里当旅店了?连租金都可以省了,甚至还不给他好脸色看!可是即使这样,荣靖霄晚上也没有再去纠缠金小瑜,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大概是那两天的确没有好好休息,又被他那样一番折腾,把自己更深地封闭起来了。 跟这样苍白而没有生气的女人欢爱,他也没那么饥不择食。于是他只能看着她每天进门就躲进她住的客房,早晨有点慵懒地从里面出来,做好早饭,安静地离开。 金小瑜也觉得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恍恍惚惚,记忆一直在那天经历的片段里漂浮。闭上眼,她就会看到荣靖霄嘴角噙着嘲讽轻蔑的笑,一遍一遍地占有她。 晚上她会突然惊醒,一抹腮边全是冷冰冰的眼泪。她好怕他又会突然出现在枕边,撕扯她的衣裳,硬是逼着她接纳他的巨大。 她不知她还可以承受得了几次。 所幸每天都只是虚惊,他没有来过她的房间,也没有再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倒在主卧室的那张双人大床上。 她忽略他冷落他,他便也由得她去,这倒很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稍稍平静了几天,收拾起七零八碎的心情。 她仍是希望寄情于工作能让她忘掉一些不快,所以即使可以准时下班也还是坐在办公室或者婚纱店里画设计图,好像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这一小段时间。 直到某天早晨进公司,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浅灰色的衬衫,唇畔带着淡淡的笑容友好地跟格子间里的同事们打招呼,才惊觉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过得快,林嘉恒已经从美国回来了。 想起临别前的那一晚发生的事,金小瑜胸口酸酸张张,下意识地抚过右手的手腕。 他送给她的手链她并没有一直戴着,只有那天洗完澡之后小心翼翼地系在手腕上看了看,那凉凉的触感和蓝色的光辉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 为了不让链子再落入荣靖霄手里,她把装手链的小盒子放在随身带的包里,每天都随时带在身旁,想找机会还给林嘉恒。 她不知道这根链子的具体价格,但是拍卖会上买下的东西,价格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有些话她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林嘉恒好好说,可是每次都在意外的情况下说出口,与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早点还给他,她也心安一些。 金小瑜拿着小小的盒子来到林嘉恒的办公室,门口的陈秘书抬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敲门。 "进来!" 金小瑜推门进去,看到林嘉恒盯着面前的笔记本,手指敲击着键盘,神情很是专注。看来离开了几天,手头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处理,她这样贸然跑过来,是不是打扰他了? "有什么事?" 林嘉恒声线平平,听不出喜怒,更别说以往的温柔笑意,甚至视线都没有从电脑屏幕上转开。 金小瑜的手不由抓紧了丝绒小盒,勉强地笑了笑,柔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辛苦吧?你妈妈身体没事了吧?" 林嘉恒的手指稍稍一顿,仍然是那淡漠的表情,回答道:"还好,没什么大碍!我长途飞行习惯了,也没什么辛苦的。你就是来说这个?" 金小瑜从认识林嘉恒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冷然的一面,他面容清俊,眼睛是有一点点狭长的桃花眼,仿佛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的五官不像荣靖霄那样深邃立体如刀削斧凿,但相应地也显得更加温和亲切。 原来他冷峻严肃起来时的距离感一点也不亚于荣靖霄,陌生得让金小瑜觉得仿佛是在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话。 "我把这个拿来还给你!"她走近一些,把盒子放在他办公桌的桌角上,又退回刚刚站的位置,把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天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这个手链很漂亮,那个海蓝宝石像水晶球一样神秘圆润,真的很美!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是链子我不能要,所以请你收回去!" 林嘉恒静默了片刻没有说话,眼睛终于不再看着屏幕而是转向桌角上那个小巧的盒子,然后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就这件事吗?" "嗯!"金小瑜垂下眸去,没有看他的眼睛。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工作吧!"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满屏幕的数字报表上,仿佛刚刚她说的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件公事,没有任何勉强和为难就答应了。 金小瑜微怔,他的爽快背后透着疏离,怎么处理这条手链对他来说似乎都没什么差别。这样的林嘉恒她真的感到好陌生,她甚至都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话。 这样也好吧,他就此把她看作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员工,对他们都好。 "那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 她转身想走,冷不防被他开口叫住,"等一下!你的法国签证还没办吧?" "嗯,之前我拿了护照给陈秘书,她说不着急等你回来一起去办。我要现在交给她吗?" "不必了,我是想告诉你,巴黎的行程我安排了其他人去,你继续你的工作,这趟公差你不用去了!" 不知是不是空调的冷风开得太大,金小瑜站在原地,竟觉得像有冷水浸透了身体,寒气直透到骨子里去。 她轻轻启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看着林嘉恒在暖阳下白色的剪影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抿唇轻笑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嗯,你可以出去了!" 金小瑜转过身,余光瞥到林嘉恒伸手拿过了桌角的小盒,在她走出去带上办公室门的刹那,她听到咚地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下轻响仿佛落在金小瑜的心上,她的手心都沁出汗水,眼睛也有些热热的。秘书室的几个女孩都围在陈秘书桌子旁边聊天,似乎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见到金小瑜走出来,都有些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但她只是低下头匆匆而过,没有辩解也没有眼泪...(未完待续) 第91章 黄昏日落,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都市一天当中又一个繁忙的高峰。金小瑜坐在设计部的角落里,握着笔看着窗外慢慢亮起来的街灯和对面大厦里明明灭灭的灯光出神,桌上杯子里的热茶早已经凉了,手中的画本还是空白的。 "怎么还不下班?在想什么?" 金小瑜回过神来,转头看到林嘉恒斜倚在门边,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金小瑜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站起来冲他笑笑,"差不多下班了,我收拾东西就走了。你...怎么还没走?" "来把饭盒还给你,上次的红酒洋梨很好吃,谢谢!" 他扬起手中的饭盒,轻轻放在她的桌上,低头看到她的画本,不由好奇拿过来瞧。 "这是什么?" "是我随手画的设计稿,只是偶尔有灵感的时候随手画的,不是公司的工作手稿!" 金小瑜有点不好意思,林嘉恒毕竟是她的老板,被他看到这些,会不会觉得她是在不务正业? 他往前翻了翻之前的作品,看着看着不由扬起嘴角,然后指着其中一张道:"这个倒是很像你!" 金小瑜凑过去看,是那天下大雨的时候她画的那一副,是一条过膝的长裙,不规则的下摆和非对称的设计,最后她在模特手里加了一把红色的雨伞。 他一定见过她在下雨天的时候撑着她的红伞来上班,可是她哪里有画中人的气质和美感... "你手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林嘉恒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关节附近全是一片片的擦伤,虽然已经愈合,但是暗红色的血痂还没有剥落,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金小瑜把手藏到桌下,避开他探究的目光道:"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弄伤了。" 林嘉恒猛然抓住她的手拿到眼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带了薄怒:"这样也叫没什么?你就对伤害你的人这么大度?你才搬过去几天,荣靖霄就又让你伤城这个样子,这也叫没什么?" 他其实是看不懂她的,到底是什么承诺可以让她做这样的选择?荣靖霄过去已经给过她极深的伤害,重逢后也看不出珍惜爱护的意味,要说有什么,那也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她竟然会甘心让他玩弄? 他利用离开的这些日子仔细想过,自己的柔情攻势并没有做错,她在他这里反而能得到些正面的能量,可是她却仍然选择回到那个伤她弃她的男人身边去,是不是仍然放不下以前的感情? 他也想过要不就这样算了,反正她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受过牢狱之灾,被丈夫抛弃又留在身边玩弄,其实也已经够可怜。可是看看她的作品、她的才华、她的乐观和坚强,好像总是挣扎着可以开拓出新的希望。 他不想让她这样逍遥,尤其是回到美国见到大病初愈的母亲苍白的脸色和强作的笑容,就愈加觉得不能放过金小瑜。 母亲的病,母亲甚少开怀的一生,都是债,他要从金小瑜的身上讨回来! 说白了,其实他也是不甘心,无论是从男人的角度还是为人子女的立场,他都不想放过金小瑜。 "不是这样的,是我自己要去捡..."金小瑜想要解释,但又很快打住没有往下说。 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扔了那手链,其间的曲折又何必再让他知道! "捡什么?为什么不把话说完?你不肯说我就只好自己去问荣靖霄,我倒想看看他们领导怎么纵容有这样暴戾行径的下属!" "不,你不要去!"金小瑜拉住他,不愿他把事情闹大,"不是他弄的!那天你走后,手链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我伸手去捡,才会弄成这样!" "你说你是为了捡起那条链子才弄伤手的?" 林嘉恒微怔,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才会受伤,握住她手腕的大手不由放柔了力道将她的手捧在掌心。 金小瑜牵了牵嘴角,将手抽出来,轻声道:"对不起,弄脏了链子,我已经用水冲洗过很多次..." 林嘉恒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抱紧,声音在她耳边伴随着暖暖的气流道:"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说对不起才对!" 他其实也有些任性和烦闷,看到送出去的东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和退回,恼怒地顺手将之扔进垃圾桶。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傻傻的金小瑜,为了一个他顺手买下的"道具"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戏的一部分,可是心里竟然真的被这小女人给触动了。 如果是别的女人,他早就低下头去吻她,可是对她,他还只能这样简单地拥抱。 "嘉恒你别这样,快放开我吧!会被人看到的!" 林嘉恒闻言放开她,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素净姣好,眼睛里有担忧和愁绪。 她的发丝软软地拂过他的手背,像夏日里清凉的风。 "今天下午的事,你是不是很生气?" 金小瑜摇摇头,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在我的办公室,故意对你那么冷淡,还取消了去巴黎的行程,你很生气吧?" 金小瑜笑了笑,她怎么会生气,只是有点遗憾罢了。林嘉恒的盛情她回应不了,她尽了努力却还是让他失望,连朋友都做不成。而巴黎之行,原本就不该是她去吧,只不过有了期待又成空,总是有点失落的。(未完待续) 第92章 "我知道你很介意悠悠众口会说你跟我去巴黎凭的不是实力,毕竟这只是一场邀请,让什么人去的确是由我说了算。"林嘉恒边说边翻着手边的画本,"但实际上你的才华并不需要靠这种关系就能走到更高的舞台去,所以这一回我让设计部的经理带企划部的Linda一块儿去巴黎,我跟你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原来连他也不去巴黎了,其实他没有必要跟她解释的,但他一番话还是说得她心里暖暖的,那些失落和遗憾都在他的理解里渐渐融化。 "新星服装设计师大赛,邀请的评委都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和名模,最重要的是胜出的奖励是到米兰和纽约参加为时三个月的培训交流计划。除了设计师自己获益,对公司品牌也有很好的宣传作用。" "设计师大赛?"金小瑜讷讷地重复,思绪仿佛飘到很远的地方。 那年也是有这样一场比赛、一场风波,才牵引出她跟荣靖霄后来无休止的纠缠... 没有预料中的欣喜反应,林嘉恒有点不解,碰了碰他的肩头道:"怎么了,不愿意参加吗?看你平时灵感乍现时候都有这么好的作品,你去参加的话一定会胜出的!然后...我陪你去米兰和纽约!" 这是只属于他和她的承诺,如果她赢得这场比赛,会有百倍的身价和自由,会想飞得更高更远,荣靖霄不能永远绑缚住她,到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他! 金小瑜感激地抬头看他,眼中有晶亮闪动。林嘉恒总是懂得她想要的是什么,荣靖霄禁锢她,他却愿意用自由交换她的真心。 "嘉恒,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很努力...才能赢得比赛!" 林嘉恒点头,这才是她该有的反应,他所了解的金小瑜绝对不会是轻易向命运认输低头的女人。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你煮的红酒洋梨很好吃,可是我的礼物你却没有收,让我请你吃饭当作感谢好不好?" 说到礼物,金小瑜想到那个像眼泪一样剔透优美的海蓝宝石被他轻易丢弃,眼神微黯,道:"那条手链...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贵重了,不能收,你..."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丢,又捡回来了。不是因为它的价钱,而是因为那是送给你的,我舍不得!" 林嘉恒说完,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对女人的甜言蜜语他也说过不少了,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恍若回到最青涩的学生时代,鼓起勇气才能向中意的女生表白。 这种感觉其实很好,他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真心对待的一刻,哪怕是错觉也没有。父亲对他一向严苛,一心想把他培养成能独当一面,接管大事的人上人,关心的只有他的成绩、他的能力有没有长进,从来没有温言软语,慈父这个词对他而言是极其陌生的。 而母亲又长久地沉浸在自己的情伤里,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对父亲的爱中去,却得不到公平的回应。对他这个儿子的照顾大多借助家中佣人的帮助,看着他,只有更多的感怀和遗憾,悄悄流过的眼泪数不胜数,但都不是为他。 他的渴望和不甘也都是来源于这样的父母,他们好像没有给过他太多的温情,倒是教会他想要的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活在期待里其实很累,商场如战场,半分大意不得,游戏人间接触到的女人又都是为着他背后的金钱和权势而来,让他倒尽了胃口。 直到认识金小瑜,她真实地活在当下,追求的不是金钱和名利,会为他说的笑话而欢喜,因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而哭泣,拒绝大多数女人都拒绝不了的东西。 她真的好特别。 林嘉恒硬是拉着她一起吃饭,他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却还是长了一个中国人的胃,连续一周吃不到合意的中国菜,就恨不能把菜单上的菜式全部点一遍。 金小瑜看他吃得尽兴,也受到感染似的比平时吃得更多一些。 她想起以前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父亲总是一口菜就着一口饭吃得很香,妈妈就边给他夹菜边跟他说:"你知不知道看你吃饭是件很有幸福感的事,不由自主地也想跟你一样多吃几口!" 原来人家说的没错,Family=fatherandmatherIloveyou. 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刚才就不太见你说话了,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吃完饭林嘉恒开车送金小瑜回去,快到小区附近的时候,发现她沉默地若有所思。其实她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来吧,他看不出她对这里有任何眷恋的成分。 "没什么,谢谢你送我回来!前面路口就到了,让我在这里下车吧,开进去太麻烦了!" 其实她不想让荣靖霄看到林嘉恒送她回来,省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好!"林嘉恒不作坚持,把车靠路边停住,转身从后排座椅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束花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他的眼神没有以往的热烈坚持,好像就算她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金小瑜抿了抿唇还是接了过来。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男人送出的花。 "刚刚吃饭出来去拿车的时候悄悄买的,算是最后一点惊喜!晚安了!" 他冲她挥手,看着她清浅地一笑,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后,才踩下油门离去。 那是惊喜,也是挑战和抗争...(未完待续) 第93章 金小瑜捧着花束回家,打开门是一室黑暗,荣靖霄还没有回来。好像偶然听到他在电话里说起最近有重要的案子,晚上经常要加班。 金小瑜把花束放在餐桌上,去找花瓶打算把花插起来,这个家里阳刚气息很重,没有太多柔软的装饰,更不要说花草。 接受林嘉恒的这束鲜花,是对先前拒绝他的愧疚,也有对荣靖霄的控诉,既然他不允许她嫌弃他的过去,那她现在如何生活、跟谁来往,也不关他的事。 花瓶看起来很久没有用过了,金小瑜找了几个以前放花瓶的地方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在堆杂物的隔间里找到的,已经沾满灰尘,她便拿去冲洗。 荣靖霄这时也下班回来,开了一下午的会,晚上又忙着写公诉词,饭也没来得及吃,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看着冷柜里剩下三三两两的冷饭团实在没有胃口,直想回到家里让金小瑜给他弄点热的东西吃。 走到楼下看到自己家里灯光亮着,知道她回来了,虽然不是像过去那样刻意地等候自己,但他心里还是莫名地一暖。 他拿钥匙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那蓬蓬的一束鲜花。他没有订过鲜花往家里送,那就是金小瑜拿回来的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荣靖霄的眉毛拧到一起,上前拿起那把花抖了抖,没看到任何卡片和只言片语,分辨不出是谁送的。 但想到那晚受挫疾驰而去的林嘉恒,好像这段日子去了美国,冷战这些天只顾着金小瑜和自己的想法,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第三人夹在中间。 说不定他已经从美国回来了?刚碰面就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金小瑜!"想到这种可能性荣靖霄就火大的要命,拔高了声音叫金小瑜出来。 "什么事?" 金小瑜手上拿着两个洗干净的玻璃花瓶跑到客厅,看到荣靖霄一脸不爽地拿着那束花,仿佛她再走近一些,他就要举起那花束劈头盖脸地向她砸过来。 虽然已是硬气地不理睬他很多天,想好了当他不存在只管过自己的生活,但是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和勃发的怒气,还是流失掉了大半的勇气。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是薄情,如果他不管不顾地打她,或者像那天一样又强迫她用那样屈辱的姿势接受他,以她的力量是推不开的。她想保护自己,那样的欺负和蹂躏再来两次,她怕她真的会心灰意冷的。 荣靖霄隔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终于又听到金小瑜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响起,而且是跟他说话。可是她的眼神透着一点点惊恐,站在离他好几米之外的距离不肯靠近。 她在怕他?荣靖霄有这个认知的瞬间手不由紧紧握住了花束的末端,花茎上粗糙的突起硌得他手心疼,他闭了闭眼,尽量压低自己的声线问道:"这花哪里来的?" "别人送给我的!"金小瑜抱着花瓶慢慢走过去,她突然想到自己手中也有可以防身的东西,他如果对她动手,她就还击好了。 两败俱伤,本来就是他们这样的两个人会有的结果。 "是林嘉恒送给你的?他这么快就赶回来急着作你的护花使者了?" "是谁送的都不关你的事,我不干涉你的过去,你也不要干涉我的未来!" 金小瑜索性把话说开,这几天她跟他相安无事,让她有一点点空间把心里的郁结想清楚,到头来她就是想跟他表达这样一个意思。 他们的关系无论怎么荒谬都好,也仅限于现在,不是过去婚姻关系的存续,也不是未来几十年的预兆。等到他腻了倦了放她走,她还得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有工作、有朋友、有希望,她不想再像刚从监狱里出来时那样了,从零开始,好无望。 "对,你的事我不想管!但是我不允许别的男人送的花出现在我的家里!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没有权利决定什么!" 他就知道她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他是冲动了一些,过去他也的确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他已经给了她空间和时间,这几天也看够了她的冷眼,她还想怎么样? 金小瑜张了张口,本来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把洗干净的花瓶放回原位。然后走到他身边伸手想把花束接过来,"那我明天带到婚纱店去,方老师也喜欢花的!" 荣靖霄怒气又烧了起来,"你就这么稀罕这把花?" "对,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束鲜花!" 她也忘了去恐惧,抬起头仰视她曾经深深迷恋的面孔,有些凄凉地笑了笑。 他可以尽情地嘲笑她,也好好反省一下他们俩守在一起的时光,究竟有什么好值得留恋! 他没有送过她礼物,没有送过她鲜花,除了上床,跟她几乎没有感情交流。她的痴心和等待完全没有回应,只有冷漠和嘲讽,现在连她难得保有的一点对未来的希望都要完全抹杀! 荣靖霄果然说不出话,在男人的心里,好像只要这个女人身体的第一次是给了他,就该感到骄傲和满足了,可他现在才明白并不完全是这样,还有很多第一次他都想占有,但是都被人捷足先登。 原本怒极想要把那束花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但手臂却僵在那里,没有继续动作。 "金小瑜,你..." 突来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荣靖霄想不出这个时间还会有什么人来访,花也忘了放下,就转身去开门。 "靖霄哥!"娇俏的声音传入耳中,荣靖霄和金小瑜都愣住了。(未完待续) 第94章 "靖琪?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人竟然是荣靖霄的堂妹,荣靖毅的亲妹妹荣靖琪! "我才刚刚下飞机啊,行李多得我都拿不动了,喏,都在这里,麻烦靖霄哥帮我搬进来哈!" 荣靖琪俏丽的身影从门边挤进来,看到荣靖霄手里的花,笑了起来,"你是未卜先知啊?知道我要回来,特意买了花欢迎我的?也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到你这里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在法国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回来了?而且你不回家跑我这来干什么?" 荣靖霄的怒气被这突发的状况给浇灭,把那束花随手往旁边的台子上一扔,无奈地帮荣靖琪把门外的行李一件件拿进来。 "咦,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荣靖琪看到站在厅内的金小瑜,顾不得回答荣靖霄的话,惊喜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没事了?是不是靖霄哥帮你洗脱了罪名,你们又和好了?" 荣靖霄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拖进来,闻言身子一僵,金小瑜笑着摇摇头,如果世事都像她说得这样美好,那么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靖琪好久不见了,变成大姑娘了,也更漂亮了!" 她是荣家人里唯一跟自己感情亲厚的人,她的哥哥们都认定她是虚荣贪婪的女人,只有她肯跟她作朋友,把她当作家里的一分子来看待。 当年入狱的时候,荣靖琪刚刚动身去了法国留学,在电话里哭着说要回来看她,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金小瑜让她安心好好在那边念书,不肯让她放下学业跑回来。她不用去读商学院而是到法国学西点制作,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得来的,不能因为一个不再冠有荣家少夫人名衔的女人而前功尽弃。 再说最该信任她、保护她的荣靖霄已经彻底将她钉死在十字架上,所有的一切从表面上看都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谁也无法改变什么了。 "嫂子..." "靖琪,叫我小瑜吧!"金小瑜纠正她,和荣靖霄并没有如她想象般的破镜重圆,她是个没有身份的玩偶,做不了她的亲人,只能做朋友。 "好,小瑜..."荣靖琪难得的百感交集,搂着她的肩膀竟然哭了出来,"你瘦了好多,以前你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还是去坐牢了对不对...一定很辛苦对不对?" "别傻了,都过去了!别哭了。" 金小瑜轻拍着这个年轻女孩的后背,心里柔软下来。她越过靖琪的肩膀看着她身后的荣靖霄,他只是执拗地别开眼去。 是啊,他又能怎么样呢?表示同情,还是继续无动于衷? 他没有做错,她也没有啊,那错的到底是什么呢...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很快就好!" 金小瑜转身去了厨房,很快有汤面的香味传来。 荣靖琪看到荣靖霄按着胃部皱眉的模样,低声问道:"靖霄哥,你也没吃饭吧?" "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听到荣靖琪夸张地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哎呀,你怎么也还没吃饭啊!现在公务员都这么忙的吗?小瑜,麻烦你帮我哥也做一碗!" "你这是干嘛?" "当然是帮你喽!"荣靖琪冲他眨了眨眼,"来吧,快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快点讲来听听!" "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怎么会跑回来的,为什么不回家?" 荣靖霄坐在她对面,冷下脸摆出哥哥的威严。荣家最疼宠的就是大伯家里这个小女儿,因为当初大伯母生她的时候是早产,母女两人情况都很危急,幸亏最后转危为安,加上前头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对她就格外珍视。 她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兴趣爱好却是做蛋糕点心。两年多以前,家里要送她去美国读商学院,她却要跑到法国去学作西点师。家里人都反对,只有金小瑜支持她,最后大伯父拗不过竟然真的也就让她去了。 说起来这两个女人,还真是有革命情谊呢! 荣靖琪撇撇嘴道,"我顺利毕业了当然要回来!不过我还没告诉爸妈,大哥二哥也不知道,我怕一回来他们就让我去公司上班,所以等我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再回家里去吧!之前我只能先住在你这里了!" 荣靖霄冷哼一声,吓唬她道:"你怎么敢肯定我不跟家里说?明天我就会见到靖毅,被他看到你,你就惨了!" "本来呢,我是很害怕的。不过现在我看到小瑜这个救星在这里就不怕了!你别告诉我她跟你住在一起的事情,二伯他们也知道哦?" "你..." "煮了点面条,你们先对付着吃点吧!" 荣靖霄还没来得及发作,金小瑜就端着两碗汤面过来放在他和荣靖琪面前。 "哇,好香!小瑜你手艺还是这么好!"荣靖琪见到香喷喷的食物就两眼放光,埋头吃了起来。 荣靖霄看了一眼她的面碗,又看了看自己的,抬头问一旁的金小瑜:"怎么她碗里那么多配料?我这就一个荷包蛋!" "雪菜只剩最后一点,番茄也只剩一个了,我就全给了靖琪!反正你又不爱吃!" 最后一句她懦懦含在嘴里讲得不是很清楚,荣靖霄还是听见了,没好气地一指厨房道,"这么点东西怎么吃!再去炒两个菜来!" 金小瑜原已经走到荣靖琪身边打算坐下来陪陪她,他这么一说,她没落座的身子只好又站起来,瞪了他两眼。 荣靖琪对他们这种互动觉得好笑,赶紧打圆场道:"别炒菜了,小瑜姐你以前的凉拌菜做得特别好吃,黄瓜啦,海带丝啦,金针菇啦,好久没吃过了!不如做点这个给我开胃吧!" "好!那你稍微等一会儿,很快就做好!"金小瑜对她真的像姐妹一般仍是温柔地有求必应,转身又回厨房去了。 "你们冷战啦?为什么啊?"荣靖琪一边咬着外焦里嫩的荷包蛋,一边仔细观察荣靖霄脸上的表情,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是看人眼色还是很有一套的。 他只是挑了挑眉,夹了一筷子面条唆地吸进去,没有答话。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又在床上很粗暴地欺负人家了?" "噗,咳咳~"荣靖霄呛到了。 "好啦,不说就不说!我看你能这样绷多久!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你对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其实你以前真的很过分知道吗?小瑜以前是真心对你好,想做好太太的,你倒好,天天冷暴力不说,还抓她去坐牢..." "靖琪!"荣靖霄严肃起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我没有利用过职权公报私仇去伤害她,连你也不信我?" "我也不是不信..."荣靖琪有些黯然地垂眸,"可是那时的状况真的很容易让人这样联想,你这么不喜欢她,抓住能摆脱她的机会又怎么会不用?刚到法国的时候我听说这件事,真的恨过你的。你不会明白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感觉是怎样的,我觉得小瑜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可你们都没有人信她!" 就像当初她选择走自己的路,阻力重重,平日最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都站在反对的一方,她几乎就要向他们妥协了。 但是跟小瑜经历的那一切比起来,她这都不算什么。 两人都沉默下来,默默吃着碗里的面条。 荣靖霄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厨房,忙碌单薄的背影,很久很久没有真正开心地笑过,就是因为曾经被置于靖琪所说的孤立无援吗? 连最疼爱的妹妹都误解过恨过他,金小瑜是不是也一样? "对了,我今天原以为会在机场遇见你的。" 荣靖霄收回目光,有点不解,"为什么?" "我在飞机上遇到了周黎!她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我以为你会去接她的,可是出闸的时候我看到来接她的男人不是你!" 荣靖霄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思绪也似乎停滞在这一刻,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早已听沈驭风提过周黎要回国,却没想到这么快... "靖霄哥,你不会想跟她旧情复炽吧?前女友是世上最有杀伤力的生物,况且我不喜欢她!"荣靖琪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想到那个表面妩媚实则心计颇深的女人,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吃你的面吧!自己没谈过正经的恋爱,还搞得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你怎么说的我好像行情很差一样!告诉你,我这个漂亮的东方面孔在欧洲不知道多受欢迎呢!" 荣靖琪冲他做鬼脸,被荣靖霄伸手刮鼻梁。 她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她这次瞒着家里回来也是不想服从父母的安排去相亲。豪门贵胄的政商联姻什么的,她真是受够了,又不是在旧社会! 金小瑜很快做好了两个小菜端上来,荣靖霄没再多说什么,两兄妹的汤面也吃掉了大半,她便坐在一旁陪着他们。 荣靖琪在金小瑜面前绝口不提那些会让她伤心和难堪的事,捡着在法国留学时候发生的趣事讲给她听。说到巴黎的时候她留意到金小瑜眼中闪过的异彩和憧憬,于是撒娇似的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道:"我留学的那个学校旁边就有一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学院,经常看到很有艺术家气质的学生和漂亮model进进出出!那里真是设计师的天堂,唔,也是西点师的天堂!等我以后赚够了钱,请你一起去看服装秀好不好?" "好!那我祝你早点找到一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最好是有一个独立的超级大厨房供你发挥!" "啊~你还记得我们看的那个真人秀..." 姐妹俩嬉笑着聊得欢畅,荣靖霄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也不插话,生怕破坏了这难得的轻松气氛。 他不知道靖琪是怎么做到的,同样是阔别快三年,她跟金小瑜坐在一起,就像从来也没分开过的两个好朋友,可以畅谈这些年的见闻和愿望。 而他和金小瑜就只有数不尽的争执、疏离和防备,比几年前处在婚姻中的他们还要糟糕几分。 他转头看向台子上被他们暂时遗忘的那束鲜花,思忖着如果刚才一扬手把它扔进了垃圾堆会怎么样,是不是又会换来更长时间的冷战? "哥,哥...靖霄哥!" 荣靖琪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才换回他的注意力。 "什么事?" "我说今晚我跟小瑜睡,反正她现在也住在客房!" "不行!"他想也没想地一口就拒绝了,换来两个女孩一致的谴责目光。 "为什么不行啊?"(未完待续) 第95章 荣靖霄其实真是想开口说金小瑜得跟他睡,但实际上这么多天来,他们没有交谈没有接触,他连她一个手指也没有碰过,更别说同床共枕了。 "你睡下面那间客房,有房间干嘛要去挤?"他想了想,只能用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哼,小气!"荣靖琪喃喃自语,她只是说今晚,又不是说一直,她要在这里留宿又不是一天两天,当然知道不可能一直跟金小瑜住一间喽! 她觉得荣家男人都很重欲,荣靖霄是这样,她二哥荣靖毅也是这样,只有温润如玉的大哥荣靖轩好一点。 算了,她还是不要坏了哥哥的兴致,否则把她赶出去就不好了。 晚上快10点了,金小瑜还在一楼的客房里帮荣靖琪收拾东西,她承认是有些故意磨磨蹭蹭,巴不得荣靖霄赶紧睡下了,她再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冷战了那么多天,今晚靖琪的突然到访,就好像让他们之间的冰墙裂开了一条缝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他随手推倒。 然后他是不是又会厚脸皮地缠上她,把之前的不愉快当作没有发生过或者云淡风清地一抹而过? "小瑜,你还真是贴心呢!客房都安排了这么大空间的衣柜,真是太方便了!你不知道我在巴黎上学的时候那个宿舍有多小,我的东西简直要把柜子塞到爆炸!" 金小瑜笑笑,当初做这样的安排也考虑了很多方面,想着有客人来这柜子就作衣柜,以后如果有了宝宝,也可以改成婴儿房,听说孩子的东西会多到放不下... 可惜,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金小瑜的手不自觉地搭在小腹上,心里酸酸的。 "来试试这套衣服,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觉得好适合你呀!我刚买的还没穿过,你试试!" 荣靖琪边收拾箱子里的衣服,边拿出自己觉得适合金小瑜的款式让她试穿。 金小瑜这才发觉,她真的是荣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宝贝,衣服多到快要溢出来,光是装衣服的箱子就有三四个大的。不过她很懂得打扮的分寸,把大牌穿得很合宜很低调,不是夸张炫富的那种富家女。 她常想,如果有朝一日她能有自己的服装品牌或者系列,就希望选择她作品的人能穿出这样的效果。 怔忪间,她已经半推半就被换上了荣靖琪的衣服,她们俩身材差不多,靖琪还稍稍矮一些,但也比她丰腴一点,于是衣服尺码差不多,她穿上身,倒是非常服帖。 "好漂亮,这衣服真的很适合你!头发,头发绾起来比较好看吧?来,我帮你!" 荣靖琪时差还没倒过来,这时候兴奋得完全没有睡意,刚好拉着金小瑜陪她。高高兴兴地给她绾起一个松松的发髻,露出雪白纤长的颈,加上身上衣服淡淡的粉色和露肩的设计,美得像浮世绘里走出的古典美人一样。 "你果然比我适合这个衣服,送给你吧!"她大方地把喜欢的东西跟她分享。 "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我知道靖霄哥那臭脾气肯定从来都不送礼物给你的,可你还这么辛苦照顾他,现在又加上一个我,送你两件衣服算什么!我当你是姐姐,你就别推辞了!" "你说谁是臭脾气?" 荣靖霄的声音冷不防从门口传来,两个女孩同时回头看他,双方都是一惊,只不过她们是惊愕,他是惊艳。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荣靖琪不满地抱怨。 荣靖霄挑眉,在自己家还要敲门,恕他实在没有这个自觉和习惯。 况且敲了门,他还能看到这幅美景? 荣靖霄的目光黏在金小瑜半露的肩头和深刻的锁骨上,她完全裸裎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美,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含而不露,又带着一点小小的诱/惑,衣裙冰淇淋一样的裸色把她的皮肤衬得白皙细腻,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温柔的味道。还有她的头发,极少看到她这样绾上去,斜斜地插了一根簪子固定,他却又想走过去将它抽出来,看她的黑发铺泄下来的瞬间是怎样的美景。 他也依着自己的意志这么做了,往前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只是克制住没有抬手去碰她。 "不早了,都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事!"他盯着金小瑜光洁的额头,她早已被他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回避。 "明天是周末耶,你们又不上班,能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上街逛逛啊,吃一顿大餐,顺便看看有没有哪家饭店或者饼屋请人,我好去应聘!" "周末也有周末的事!"荣靖霄扭头瞥了靖琪一眼,道,"明天跟你二哥约好了有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参加?我倒是不介意的!" "我介意!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去参加就好!我先在这里把时差倒过来再说,然后给你们烤点可口小点心,等你们回来一起吃!" 荣靖琪听到提起她二哥整个人都快跳起来,抱着抱枕坐到床头,朝两人摆了摆手。她是很想跟小瑜黏在一起,不过目前寄人篱下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荣靖霄拉起金小瑜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离开了荣靖琪住的房间,直往二楼的主卧室去。(未完待续) 第96章 主卧室的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起来,金小瑜心里一跳,手还被荣靖霄握在掌中。她努力地镇定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明天跟我出门,我记得之前跟你提过了。" 荣靖霄站的离她很近,对金小瑜来说,这仍然是个很危险的距离。尤其是现在她穿的衣服,肩颈有一大片露在外头,本来有点凉飕飕的,但是被他的目光笼罩着,竟觉得有些热。 "我不想去!" 荣靖霄眯起眼,"这是由你决定的吗?" 金小瑜无奈,"可我明天白天要上班的,婚纱店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 "只是白天上班是吧?我们的聚会刚好是在晚上,所以你下了班我会开车来接你,这不构成你不去的理由。" 金小瑜拗不过他,他让她去那就去吧!要说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难堪的不止她一个,既然他都不介意,那她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休息!" 她转身想走,却被荣靖霄从身后拉住,心里一惊,动作很大地甩开他,双臂交叠在胸前退到墙角。 她这样的反应让荣靖霄很是恼火,但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生怕他动作一大又把她吓得躲更远。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靖琪给你的?" "嗯!" 金小瑜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得轻轻点头。 "很好看!"他冷着脸说出赞美的话,看到金小瑜一怔,有点烦闷地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明天不准穿这件!" 领口开得太大,他这样走近一些低下头,胸前的美景就已经隐约可见了,怎么能让她穿成这样到其他男人面前招摇? "嗯!" 金小瑜抓紧了襟口,模糊地应了一声。她本来也没打算穿这件衣服去,但他怎么连她穿衣服这种小事都要过问。 "穿那天那条裙子就好,下班的时候打给我,我去接你!" 荣靖霄硬着声音说完这句就转过身去,不是故作冷漠,实在是他怕再这么看着她,又忍不住去吻她抱她,今晚又要跟她交缠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了。 她眼神透着疏离都罢了,她怕他,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还有,那天晚上...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句话说给她听。靖琪刚刚一直说冷战还不如热吵,他也觉得就算两人吵吵闹闹也比现在的状况好多了。 他真是受够了,如果一句对不起真的可以终止这令人窒息的战争,他愿意讲出来。 金小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眼睛没有看着她,只有长长的眼睫半阖下来,挡住他眼中忐忑的光。话是真真切切对她讲的,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以为他今晚又会生气地强迫她,可是现在... 她没有说话,小声地道了晚安就赶紧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生怕他会临时反悔。回到房间才发现,林嘉恒送给她的那束花不知什么时候被荣靖霄拿到了她的房间,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 ************* 第二天,金小瑜照例去NouvelleMariée上班,方老师看到她穿的新裙子,也不由开口赞美。 "你该多穿这样靓丽的颜色和活泼的款式,明明还这么年轻,正是穿这种漂亮衣服的时候啊!" 金小瑜微微笑起来,看向窗外已经悄然来临的盛夏,枝头上的蝉儿叫个不停,竟也没有平常那样聒噪了。 原来穿衣真的是一种生活态度,竟能影响一个普通人一整天的心境。 晚上下班,荣靖霄如约来接她,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西装革履,而是跟平时休闲随意的时候没有两样。 她感到奇怪,不是说有聚会吗?挑剔过她的穿着之后,他自己为什么穿得这样随便? 车子停在目的地,金小瑜才明白过来,没想到今晚聚会的地点是在他好朋友的家里。 沈驭风和辛月的住处沈园她也来过,只不过上回来是为了帮他们送结婚的礼服。 金小瑜抬眼望了望高处黑亮的匾额,从围墙那头伸出来的茂密枝叶把傍晚的阳光筛成细碎的金粉,落在那龙飞凤舞的沈园两个字上,恍惚间仿佛是到了古代大户人家的府邸,在周遭郁郁葱葱的绿色中独自享有这样一份宁静。 时间过得真是快,从遇到这对夫妇到间接地跟荣靖霄碰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不知道这对新婚夫妇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今天她跟着荣靖霄到这里来,又是否合宜? "驭风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不用那么紧张!" 荣靖霄看得出金小瑜在想什么,他没有明白地告诉过她今天的聚会是和什么人一起,她也没有细问,只是听说靖毅会带蓝素一起来,就跟着来了。 其实他没有太多心思参加外面那些无谓的应酬,倒是兄弟间的聚会,时常会有,他只要不出差都会参加的。 而这次的聚会是沈驭风提出来的,还特意交代他要带上金小瑜一起过来。 这么大的面子,她又怎么可以缺席呢? "走吧,进去再说!他们应该都到了!" 荣靖霄轻拢着她的肩膀往里走,沈园很大,但车子全都不开进去,而是沿着围墙根停在外面的一个缓坡上。走进大门之后,入眼全是苍松翠柏,微缩的亭台楼阁和小桥流水,明明已是盛夏时分,这里却因为绿荫环绕而独有一片清凉。 在繁华都市中有这样一块静谧的所在,实在是一种低调的奢华。(未完待续) 第97章 在看到位于园林深处的两座小楼之前,这里真的是没有现代痕迹的古朴深院,可造型相仿却又各有千秋的两个别墅楼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又不得不叫人感叹建楼的人花了很多的心思,既能跟四周的景融为一体,又不乏时尚感。 "这楼是驭风的父母亲自设计建造的,他们都是著名的建筑大师。原本是他们自己住一栋,驭风和辛月夫妇俩住一栋,但是他爸妈都是闲不住的人,退休之后世界各地去旅游,喜欢哪里就住下一段日子,所以这沈园现在实际上只有驭风他们俩住!" 荣靖霄已经远远地看到沈驭风站在房前向他们招手,仍然不慌不忙地小声给金小瑜解释了一番这里的渊源,包括民/国时候就流传下来的那块匾额,曾经的军阀总/理提笔写的字,让金小瑜想到张恨水的长篇小说《金粉世家》。 只有过几面之缘的沈家公子和辛月,是不是也有像金燕西和冷清秋一样的爱情? "来了?靖毅还没到,你们先进去坐吧!很快就能吃饭了!"沈驭风迎上来,看到荣靖霄身旁的金小瑜,温文绅士地一笑:"金小姐,又见面了!请进来坐!" "谢谢!叫我小瑜就好!"金小瑜微笑,跟在他和荣靖霄身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感到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很复杂。 走进别墅大厅,中西合璧的装潢,明亮大气,金小瑜稍稍驻足打量一番,荣靖霄嫌她走得慢,拉起她的手径直往里走。外头再怎么阴凉也有0来度,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可以好好降将温。 "驭风,有什么好茶?难得来一次,别小气啊!快点泡一壶来!" 荣靖霄从来不跟好友客气,进到大厅就闻到隐隐约约的茶香,看来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轻盈的脚步伴着茶香越来越近,可是印入眼帘的却不是他们预期看到的女主人。 "靖霄,小瑜,好久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金小瑜的呼吸都要凝固了,隔着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想要刻意忽略的人还是一个一个都回到她的现实世界。 而荣靖霄在这一刻也完全僵在原地,他握住金小瑜手腕的掌心沁出汗水,她能感觉得到。然后下一秒,他放开了她的手,像要避嫌一样,跟她之间硬是生出三分距离。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吧,如果当年他也当着面撇清跟她的一切关系,或许现在所有人的结局都会不同。可是有的事偏偏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知道那道界限划不开了。 "学姐,你回来了!"还是金小瑜率先开了口,语中有淡淡的涩。 "是啊,昨天刚到,是驭风去接我的!" 周黎放下手中的茶盘,并没有任何不自在,好像真的就只是见到一别多年的好朋友,没有任何芥蒂地就能重新聚在一起。 "靖霄,过来坐啊!" 她不忘招呼那个看到她的瞬间就像冰雕一般不吭声一动不动的男人,自然得仿佛她不是昨天刚刚住进来的客人,而是本来就是这房子的女主人。 沈驭风拍了拍荣靖霄的肩膀,他才重新回过神来,眼神晦暗不明,步伐有些僵硬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面前的周黎,穿着versace的丝质衬衫,头发烫了优雅的波浪卷束在脑后,眼波潋滟,举止得体,完全褪去了几年前的稚气,蜕变成高贵美丽的女子。她扬起手,碧绿清透的茶水落入杯中,一圈一圈漾开涟漪。 可是他的心除了初见时那份意料之外的震惊,没有半分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 从她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好像就在盼望再遇,他把所有的怨怒和不甘以及守候的无望全都发泄到那个叫金小瑜的女人身上,不就是为她和自己感到不值吗? 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时候,却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感觉。 "喝茶吧!我也是借花献佛,驭风家里上好的碧螺春,希望没有被我这半吊子的茶艺给浪费了!" 周黎捧起小巧的茶杯,给每人斟了一杯茶,薄入纸、声如磬的上好景德镇瓷在她纤长的指尖愈发有玉石一般的光泽,她腕间的翡翠镯子轻晃,是比茶水还要美的绿色。 其余三人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心情复杂地把茶水喝下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是不是客人来了?"系着围裙的辛月这时才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荣靖霄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厨房里有点忙不过来,招呼不周让你们见笑了。" "没关系,我和阿黎在这儿陪他们喝茶聊天,靖毅很快就到,你去忙吧!"沈驭风表情淡漠地说着,将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水一饮而尽。 "是啊,辛月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周黎抬起头望着她,巧笑倩兮,却让辛月眼神一黯。 她该这样转身走开,放心地把这个空间交给丈夫和这个女人吗?周黎是他的青梅竹马,红颜知己,对她而言却只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是一个占据了他们夫妻世界一角的陌生人。 "辛月,我来帮你吧!"别人可能会忽略,但金小瑜一眼就注意到辛月眼角眉梢的愁绪。平时那么孩子气的一个女孩,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敏感。 再次踏入沈园的那一刻她就在想辛月和沈驭风这对新婚夫妇,在这么美这么深幽的环境里会过着怎样美好的生活,可是见到辛月,她才发觉婚姻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辛月可以是冷清秋,但金燕西的身边还有白秀珠这个角色...(未完待续) 第98章 厨房的温度比客厅高很多,炉子上的汤锅里汩汩冒着热气,浓稠白厚的汤汁从盖子的边缘翻滚出气泡,料理台上全是切配好只等下锅的各色菜式,颜色和食材搭配都丰富得让金小瑜感慨。 "辛月,你真能干!这么多东西都是你一个人准备的?" "嗯!"辛月有些腼腆地点头,把炸得金黄起皱的鸽子蛋一个一个摆在刚起锅的海参周围,再将锅里炒制海参时用鸡汤枸杞等原料调好的汤汁浇在盘子里。 "真的看起来好好吃,汤也很鲜美!"金小瑜刚才依她吩咐去尝了一口汤的火候,鲜美异常,咸淡也很合适,而她才转过身,辛月这道参杞绉纱鸽蛋就已经出锅了。 隔着厨房半透明的玻璃门,金小瑜看着外面那个正在沙发上悠然喝茶的沈驭风,他真是有福分,娶到这样贤惠的太太。 "今天谢谢你能过来,我还怕你不肯来,一直担心着!"辛月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怎么会呢?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其实荣靖霄没有告诉她今天是到这里来,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不乐意的。她仍然记得从一开始辛月到NouvelleMariée来订制婚纱,她就很喜欢这个有点孩子气却很温和的女孩子,觉得她有点像很多年前还在学校深造的自己。后来跟着林嘉恒一起参加她和沈驭风的婚礼,她所表达的善意和友好,让金小瑜感动。 只是隔了这些日子,辛月的快乐似乎越来越少了,是跟沈驭风有关吗? "之前我工作的杂志社报道了你和林嘉恒的绯闻,我早就拿到了稿子但是没告诉驭风,更没有通知靖霄,让你们为难了,是我不对,所以今天是特意想请你们过来赔罪的!" 辛月低着头把葱段姜丝都铺在鳜鱼身上,放到蒸锅里去蒸,金小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尽量把话说得很俏皮、很轻松,声音有一点沙沙的。敏感如金小瑜,很快就察觉了她的委屈。 "辛月,我不怪你的,真的!这是你的职责,你并没有做错!" 她明白最不该受到谴责的人就是那些忠于职守和责任的人们,也许感情上来说他们做的不对,但是如果他们坚持的一切都要受到责备,那世界就乱套了。 所以她不怪当年的荣靖霄,更不会怪如今的辛月,换作是她,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需要坚持的原则,她也不会亲手去打破。 她并不晓得今天的家宴竟然还有这样的讲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她真的不介意了,更不会责怪这个为了爱情和家庭可以委曲求全至此的女孩。 她是为了沈驭风吧?是沈驭风让她这样说抱歉的吧... "谢谢你小瑜,我就知道你人好,不会怪我!" 辛月拉着她的手,眼圈还有点红红的,却等不及地揭开蒸锅最上面一层,献宝似的说道:"这是专门为今天到场的女孩子准备的燕窝,中间那一碗是特地给你准备的血燕,品级最好,是滋补上品!我听驭风说你那两年吃了很多苦,身体一定损耗很大,给你好好补一补,等下吃饭的时候不要拿错哦!"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辛月眼里蒙上薄雾,"这是我心甘情愿跟我的朋友分享的,总好过最后被入侵的陌生人给夺走!" 金小瑜一愣,目光瞟向客厅,"你是指学姐...周黎?" 辛月苦涩一笑,"她是你的学姐,是驭风和靖霄的青梅竹马,可是对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吗?" 金小瑜说不出话,辛月说得没有错,她跟周黎应该是头一回见面,对方就已经登堂入室住到家里来,仗着的不过是跟她丈夫很久以前攒下的缘分。她的强颜欢笑,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吧! "她为难你了?" 辛月摇头,"明面上是没有,可她不是简单的女人,我不会跟心计深沉的女人斗法,所以我害怕!但是驭风他..."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金小瑜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突然很心疼眼前这个仍有几分稚气却贤惠非常的小女人,即使远远的看着沈驭风,即使沈驭风是在对另外一个女人温柔地笑,她眼里的情意却没有减少半分。 这样念着爱着一个男人,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放下自尊委曲求全,真的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剩下的菜我来帮你炒吧,你身上沾了油烟,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吃饭!" 金小瑜接过辛月手里的锅铲,剩下两三个家常菜,她能应付得了。辛月忙碌了大半天,额头上都是汗水,发丝有点微乱,身上也都是油烟的味道和锅里溅出的油渍,比起穿着优雅得体的周黎,她不输人,但是输阵。 "这怎么行,你是客人!" "正因为你是主人,才更要有主人的风采,不要被其他客人给比了下去!" 金小瑜亦有所指地看了看周黎所在的位置,辛月终于明白过来,感激地冲她一笑,"好,那就麻烦你了小瑜!这两个蔬菜过一下水,还有那个蒸鱼..." "我都知道,快去吧!" 她把辛月推到门外,看着她走上楼梯,又忍不住地回头去看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温文,冷静,优雅,三个人有三种表情,都不是她和辛月想象中旧情复炽的模样,可是他们各自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99章 辛月换了一条粉色的百褶连衣裙,重新整理了蓬松靓丽的短发,还补了一个淡淡的妆容,看起来精神很多。 金小瑜也已经把最后一个菜盛到盘子里,把蒸好的鱼从锅里拿出来,跟辛月一起把盘碗都抬到饭厅的餐桌上去,准备开饭。 姗姗来迟的荣靖毅跟辛月打了招呼,又冲金小瑜点了点头,可是他是一个人来的,身旁并没有看到蓝素的身影。 "素素呢?不是说她今天也会来的吗?" 金小瑜有些沉不住气,这话既是问荣靖毅,也是问荣靖霄。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蓝素似的,不能确定她过得如何,说好要参加的聚会也不见踪影,她总是放心不下。 荣靖毅看了自家哥哥一眼,撇唇笑道:"这可不能怪我,我是叫她来的,可她自己不肯来,我没理由求着她露面吧!" "不可能,素素怎么会..." "我身边不养没有用的女人,尤其是她这种什么都不会、大学都没读过的风尘女子,养在身边纯粹是给我哥一个面子!不过好在蓝素还算争气,除了在床上很会讨好人之外...学东西也很勤奋!"荣靖毅打断她,有些暧昧地站在她和荣靖霄中间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蓝素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么没用的样子了,今晚她要上课,所以才不肯来玩儿!" 他已经搞不懂荣靖霄对这个金小瑜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了,为了她的一句话大费周章地把蓝素这个麻烦推到他身边,再见到面两个人却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甜蜜恩爱,看来是他们兄弟俩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金小瑜听说蓝素是要上课才不能过来,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好的,充实上进,像她曾经憧憬过的那样。 "谢谢你,我有空再去看她!"金小瑜谢过荣靖毅,回身继续去帮辛月的忙,目光从荣靖霄身上掠过,却没作停留。 "你们俩怎么回事?又吵架了?"荣靖毅点了一支烟,又递给荣靖霄一支,他摆手拒绝了。 "没什么,过来吃饭吧!" 关于他和金小瑜之间的不快,他不想多谈,特别是如今周黎也在一旁。 他知道之前那晚的强硬让他和金小瑜之间又生出新的龃龉,昨晚好不容易说出一句道歉的话,以为算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遇到周黎。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甩开金小瑜的手,只因记忆中、期望中的那个身影重新出现在面前。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脑子像短路一样一片空白,等冷静下来以后才发觉坐在身旁巧笑着斟茶谈笑的女人跟他记忆中的已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也许是她的气质,她的谈吐,她褪去稚气后真正的优雅,那都是她曾经梦想拥有的一切,可是离他心中那个人的距离已经好远好远了。 记忆是个不靠谱的玩意儿,被它粉饰过的东西总是像哈哈镜里看到的样子。 可是那个被他甩开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身影,却一直是记忆中的模样... 饭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大家却都站在一米开外的距离没有入座。 周黎站在沈驭风和荣靖霄中间,笑道,"都坐吧,怎么都这么拘谨?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吗?" 大家都不吭声,只有荣靖毅冷哼了一声,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去。 这女人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开口闭口都是唯我独尊。虽然他不喜欢金小瑜,但也一点也不喜欢堂哥这个前女友,今天如果知道她也在这里,说不定他也不来了,送蓝素去上课还比较有趣。 金小瑜把手上最后一个菜放上桌,抽了张纸巾擦手,她默默站在离荣靖霄最远的角落,没有坐到他身边的意思。 "是啊,都坐吧!不要客气!"辛月走过来,拉荣靖霄坐到荣靖毅身边,又把金小瑜顺势摁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三男三女,长方形的餐桌,正好一边坐三个人,荣家兄弟和金小瑜坐对面,她和沈驭风还有周黎就坐另一边。 "驭风你今天可神气了,在家里都还能左拥右抱!"荣靖毅见沈驭风坐在辛月和周黎的中间,故意开玩笑损他。 "你是羡慕我还是嫉妒我?"沈驭风也不恼,径自给他们的酒杯里都注上红酒,然后举起酒杯对其他人微笑道,"今天来的都是贵客,结婚后还没有请大家到沈园来聚过,所以今天一定要尽兴,先干为敬!" 他说得豪气,动作却极是优雅,轻轻晃了晃杯中红宝石一般通透的好酒,才递到唇边一口喝下去,昂起的侧脸在灯下如上好的白玉,喉结轻滚,最后才轻抿薄唇用手中空掉的酒杯向众人示意。 "驭风果然是酒品最好的一个,有你开的好头,加上你亲自从勃艮第带回来的好酒,今天想不尽兴都不行了!" 荣靖毅也喝下杯中的红酒,又给他们空掉的杯子重新倒上。荣靖霄在一旁并不说话,只是闷头喝掉酒液之后,把杯子递给了荣靖毅。 "不要光顾着喝酒,先吃点东西,尝尝味道怎么样,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辛月体贴地给每人都舀了一碗汤,冬虫草花炖野鸭,她从昨天傍晚开始花了十几个小时熬制的,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自信会好喝。 果然众人的评价都很高,连今天格外沉默寡言的荣靖霄都夸她的菜和汤做得好。 辛月带着期盼看向沈驭风,他只是对她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亲密自豪地表示些什么。 辛月黯然地收回目光,碗里多了几个热呼呼的肉圆,坐在对面的金小瑜冲她微微一笑,她也勉强撑起笑容。 是啊,她今天是这里的女主人,不能胡思乱想自乱阵脚。 "驭风,我敬你一杯!首先要感谢你让我暂住在沈园,你帮我那么多,我会一直记在心里!还有就是恭喜你结婚,有一位这么贤惠的太太,祝你们幸福!" 周黎在沈驭风的另外一侧,举起手中的杯子跟他的轻碰,又越过他跟辛月碰杯,才看着沈驭风的眼睛,扬起头喝完手中的酒。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像是无限真诚,又像带着一丝丝哀怨,在沈驭风怔忪的瞬间已经微微抬起头喝酒,眼睫也垂了下来,让人看不真切。 沈驭风也喝下杯里的酒,只觉得这味道比刚才最初喝的那几杯都更涩口。 辛月本就不太会喝酒,对周黎敬的这一杯只是微微抿了一口,就转头看到沈驭风轻蹙着眉头看着身旁的周黎,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好像周围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驭风,别喝了,已经喝了不少了!" 辛月劝酒的话刚一出口,荣靖毅在一旁打趣道:"他才喝了这么两杯你就不让他喝啦?怎么,你们在封山育林吗?" 辛月羞红了脸,沈驭风只是挑了挑眉道:"别瞎说,她也只是关心我!" 结婚已非他所愿,他并不认为现在这个时候是生孩子的好时机。 "还有点心,我去端出来!" 辛月不知沈驭风的心思,站起身去端甜点,周黎和金小瑜同时起身去帮忙,辛月却对金小瑜使了个眼色让她坐下陪着荣靖霄。 一整晚,他真的很少说话,看着周围的好友你来我往地敬酒和开玩笑,他也只是闷着头喝酒吃菜,偶尔被问到才搭一两句话。 这的确不像他原本的样子。 金小瑜看了一眼对面的周黎,她也恰好抬头看她,尽管她已经把所有的恩怨都埋藏在妩媚优雅的眼波背后,但在只有她们俩人接触的一刹那,金小瑜还是看到了她目光中的一丝冷冽。 她并没有忘记一切,她们之间曾经兴起的风波以及"横刀夺爱"的旧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 荣靖霄今晚的情绪受周黎的牵扯,可周黎的心思并非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她该觉得他可悲,还是可叹? 金小瑜没有像辛月那样劝酒,反倒给他的杯子里倒上更多。 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很多事他们无能为力,不能忘记,暂时麻痹自己也好...(未完待续) 第100章 周黎端着托盘回来,把上面的三碗燕窝放到三个女孩的位置面前。 "怎么,只有女士有这样诱人的饭后甜品,男士就靠边站了?" 荣靖毅夸张地感叹,探头看了看白瓷盅里的汤水,隔水蒸熟的燕窝银耳羹,晶莹浓稠,红色的枸杞点缀其间,香味扑鼻。 "男士吃的是布丁,辛月马上就拿过来!" 周黎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勺子低头吃了一口,轻轻皱眉,"咦,我这碗里放了人参...燕窝也有点红色,是不是拿错了?辛月说有一碗人参炖血燕是专为小瑜准备的。" 金小瑜揭开面前的白盅,果然是白燕盏炖的燕窝,也不见人参。 "我跟你换回来吧,辛月说这是专为你炖的呢!" "没关系的,就这样吃吧!反正都是她的一片心意!" 金小瑜并不介意就这样将错就错,毕竟她平时也很少吃这些补品,无论血燕还是白燕对她来说都是好东西。 可她心里还是微微打了个结,——周黎真的是无心拿错了,还是故意的呢? 如果是故意,便是糟践了辛月的一番盛情,也是对她的一个警示。 以她对这个学姐的了解,她比辛月更早更深地明白她的心机。 "是啊,没关系的!你就安心吃吧,家里这些东西多得是,嗯?" 沈驭风轻柔地抚慰周黎,不忍见她内疚,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家里多得放不下,每次父母旅行回来都会带很多特产补品,全都塞给辛月,说是补好了身体才好开枝散叶,她竟也听了进去,像遵循圣旨一样施行,所以这样的一碗羹汤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特意买的巧克力酱放在地下室的冰柜了,我刚去拿上来!来,这布丁也是我亲自做的,配上这个巧克力酱,你们男生应该会喜欢!" 辛月端着三个精致的小盘回来,把布丁放到三个男人面前,还没落座,就发现了周黎正在吃的燕窝是她为金小瑜特意准备的那一份,忍不住轻呼:"你怎么在吃这个?这是我专为小瑜准备的,我刚刚不是特别跟你交代过了吗?" 周黎委屈地垂眸,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驭风已经出声喝止。"辛月!" "本来就是啊,我刚才还专门交代的,白盅正中间有金鱼图案的这个是给小瑜的,这个碗也是我昨天特意挑的..." 辛月还想继续争辩,沈驭风已经沉下脸色,"够了,刚刚她们就已经发现弄错了,阿黎道过歉,小瑜也接受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坐下吃东西吧!" 辛月觉得手脚都有些冰冷,可是身体里的血液却翻滚着让她整个人都好像要沸腾,冷气明明开得很足,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的心意和辛劳,却敌不过外人的一个错误和委屈的眼神,在深爱的丈夫眼中只是无理取闹这四个字... 辛月坐下来,低头喝着碗里的燕窝,却一点滋味都品不出来。 "辛月..."金小瑜看她这样,心里很不好受,前一个瞬间还热情好客的辛月,辛苦劳动了一整天还勉力撑着笑容想好好做个女主人的辛月,因为沈驭风的这几句话,像被冰水浇透,木然地坐在一旁。 "驭风,你别这样,是我不好!辛月跟我交代过,转身出来就忘了,大概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脑子不好使!辛月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 周黎识大体地拉了拉沈驭风的胳膊,温言软语地跟辛月赔不是。 金小瑜皱眉,她这么做倒像是煽风点火更多一些。 "今天这顿饭,还有个用意,是为上回你们杂志社报道小瑜和林嘉恒的事,给靖霄他们赔个不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见你说句对不起,你前天怎么答应我的?" 周黎的"通情达理"果然让沈驭风更加管不住心里的怒气,他这些日子以来费力跟辛月沟通耗费的心神全都化作怨怒郁积在心底,找不到出口,这时不知怎么的有了对比一般,觉得自己的女人实在太不让他省心。 当初肯答应父母的提议跟她结婚也无非是看中她乖巧,没想到却是问题最多的一个。 "驭风,算了,那事儿都过去了!"荣靖霄不在意地摆摆手,他眉眼间有些疲态,本来以为今天的聚会还是跟以前兄弟几个时不时会聚在一起那样轻松,谁知他还有这层用意,而且家里还有周黎这样一个不期而遇的人。 喝下去的酒,吃进去的菜,都寡淡没有味道,他的目光不时落在周黎的身上,有时也会看到她在看着自己,可是她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却又好像完全没有入他的眼,更别提印到脑子里去。 金小瑜这个女人坐在身边不停地给他倒酒夹菜,好像有把他灌醉的意图,而他也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不少。他们的表现都挺反常的,连一向冷静温和的沈驭风,也变得跟他一样不对劲了。 金小瑜难得的跟荣靖霄站在一致的立场,"是啊,不用道歉的,这事儿不能怪她!" 这件事,她从头到尾只怪过一个人就是荣靖霄,她以为他是故意要给她难堪,故意要让嘉恒实业那么大的一家上市公司因为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螺丝钉而颜面扫地,可是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荣靖霄误伤了她的额头,但他也被她冤枉了,他没有策划过要做这样一件事来伤害她。 林嘉恒后来已经把消息压了下去,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和损失,她真的没有怪谁。 而她看着眼前的沈驭风和泫然欲泣的辛月,又有几分是真的在为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道歉而较真?他们的分歧,绝不仅仅是在这么一件事情上! "小瑜,靖霄,对不起...我...我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你们慢慢吃!" 辛月推开椅子站起来,看也不看在座的人一眼,就转身离席。她怕再晚一秒,她的眼泪就会落在面前的燕窝羹里,破坏了今晚她费心准备的一切! 其实已经被破坏殆尽了不是吗?她这个女主人,真是糟糕透顶,根本没法站在那个芝兰玉树的沈驭风身边! 那个素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蹙秀眉的妩媚女子,才应该是他命中该有的真命天女吧!她的得体,她的优雅,她的伪善,为什么都学不来半分呢? "驭风,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张罗这么一大桌好吃好喝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犯得着当着咱们这么多外人的面给她难堪吗?" 这下连荣靖毅也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抱着双臂坐在对面冷冷地觑沈驭风,目光淬着冰寒落在周黎搭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 成色上佳,细腻纯净的老坑玻璃种翡翠,戴着这样的货色,却还要寄人篱下,坏人姻缘的女人可真是世所罕见。 他脑海里突然想到对手龙唐最赚钱的一块业务并不是房地产,而是缅甸玉石,手不由握紧。 真是个大麻烦,搞得他连吃饭聚会都挂心着生意,该说许唐那狼子野心的家伙有点本事,还是挑动他们争斗白热化的蓝素有点本事呢? "算了,辛月也累了,让她休息吧!你们也去阳台喝茶吧,我来收拾东西!" 周黎很聪明,感觉到四面八方而来的眼光中她并不讨巧,便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却被沈驭风拉住。 "你是客人,这些活不该让你来做!等会儿我叫张嫂他们来收拾吧,你别管了!" 他很注重私人空间,笃信家是两个人经营的地方,所以家里几乎没有帮佣,只有父母住的楼里的帮佣定时过来打扫一下。 "那我去给你们泡茶!" 周黎去厨房间煮茶水,其他几人移步到屋外的阳台上,坐在一片虫鸣蛙声的庭院深处默然不语。 荣靖毅生性好动,最受不了这种情形,忍不住开口告辞。看看时间,蓝素的英文课也该结束了,他回去的路上可以顺便捎上她,让她再带他到那个很好吃的夜宵摊子去吃点东西,今晚晚餐虽然丰盛,他却没吃出多少滋味儿来。 "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你们...难得见到,再聊会儿吧,我自己打车走就行!"金小瑜也顺势起身要走,她在这里,他们反而不能好好说话。 有一种人,会想在往后的岁月中给你更长久的幸福,却不曾来过你的青春。她就是这种人,她曾经一直想要给荣靖霄最好的爱,可他和周黎的青春美好,她始终走不进。(未完待续) 第101章 荣靖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身后是一片墨色的天空和深绿色的庭院,衬得一身红裙的她肤白如玉,头发也在晚风中清扬。 她没有喝酒,整个人清醒得很,不似他这般混沌。 "我也走了,改天再聚!"他站起来,冲沈驭风挥挥手,就拉起金小瑜往外走。 "喝完茶再走吧,阿黎都泡好了!" 沈驭风看到不远处抬着茶盘出来的周黎,出声叫住几人。 他知道有些相聚的时刻,已经在大家心里百转千回期待了好多年,可是为什么见了面,又急着要走? "太晚了,以后还有机会的,再联络!" 荣靖霄不想转身看周黎,可偏偏她软糯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叫了他的名字,"靖霄..." 他顿了顿脚步。 "走吧!"荣靖霄的手上微微施力,捏得金小瑜腕骨一痛,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等一下,我想跟辛月说一声..."她费尽心力地准备了美味佳肴款待他们,临走了怎么都该跟她打个招呼,况且她现在那么伤心,就算是作为朋友抚慰她两句也好。 "回去打个电话给她就行,以后还多的是机会见面!"荣靖霄把车子钥匙扔给她,"我记得你会开车吧,我喝了酒,你来开!" 什么?! "不,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碰过方向盘了!" "怕什么,你以前开车不是开得挺好的吗?还说连教练都夸你学得快!我坐车的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荣靖霄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等她上车。 金小瑜握着车子钥匙,手心都紧张得出汗。 从入狱到现在,她已经差不多年时间没有开过车,甚至连路面状况都有些忘记了,这样他也敢坐? 以前为了更好的照顾他,她报了驾校去学车,那时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她每天凌晨就得起床,走出小区到路口去等教练车过来捎上她。 不知是不是怕疼的人也都特别怕冷,在那些冬天的早晨,穿着很厚的衣服和鞋袜,她依然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鼻头通红像马戏团里滑稽的小丑,手和耳朵上全都起了冻疮,晚上痒得睡不着觉。 有时候练车回来得晚了,冬天天黑得早,她也只能自己从路口走回家去,面对一室冰冷,给自己做一碗热的泡饭。 荣靖霄从来没有接送过她,晚上偶尔准时下班回来看不到她也不会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就像家里可有可无的摆设,就算弄丢了,也毫不可惜。 可是只要是为了他去做的事,金小瑜都是投入10 %的精力去努力,所以她才会是教练称赞的好学生。 拿到了驾照,有时他在外面喝酒应酬也会让她去接,顺便帮他把车开回来。喝酒之后的荣靖霄特别安静,有时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回到家楼下的时候发觉他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这时的他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容易亲近,金小瑜总觉得这样的时刻他们靠的很近,但也实在难得。 他酒量好,很少喝醉,荣家有专门的司机,有时也会奉荣靖毅的吩咐送他回来。她这个好太太的形象在外人面前没有扮演过几次。 如今,生疏的又岂止是车技而已? 两旁的街景缓速后移,金小瑜几乎是全神贯注地目视前方、协调着四肢在开车,幸亏还分得清油门和刹车,她自嘲地想着,可这速度就怎么都不敢往上提了。 荣靖霄坐在旁边看着她那小心翼翼好像生怕碾到地雷似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笑了,一笑就笑得停不下来,惹来金小瑜嗔怪的一瞪。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就开个车吗?用得着这么严肃吗?"荣靖霄揉揉眼角,觉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其实你可以多待一会儿再走的!"金小瑜很是无奈,他根本不需要那么早离开的。聚会是在他最好的朋友家里,他要待到几点钟都没有问题。 况且他跟周黎,不是应该有很多离情要诉吗? "你要先走,我待在那里怎么回来?谁来帮我开车?" "你可以自己打车回来,车子明天再去开就是了。" "不方便!"荣靖霄半躺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自己的车子在宽阔的路面上被一辆又一辆车超过甩在身后,也懒得计较。 "你们...学姐她,还好吗?" 她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来表达,从他们重逢的第一天,不,是从他们结缘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在她耳边提醒她,在他荣靖霄的心里早就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叫周黎的女人。 他们本来可以相知相守就这么过一辈子,因为她金小瑜的介入,他们才会分道扬镳,失去的不仅仅是感情的依归,更是幸福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荣靖霄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笑意,除了疲倦还有一点茫然。 "你们没有聊聊?"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小瑜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很多年没见了,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看她的穿着打扮,其实并不缺钱,又为什么一回到国内就先住到沈驭风家里去? "她离婚了!"荣靖霄叹息般地说道,"不,应该说还没有离婚,因为她的离婚协议还没有生效,丈夫就死了,所以遗产分配和婚姻状况就成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 金小瑜吃惊,她隐约听说过周黎在出国前就嫁了人,然后申请了绿卡,去了美国,后来又定居在欧洲。她不知道她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据说财富权势都非同一般,可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不过几年光景,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荣靖霄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好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问:"你同情她,觉得她可怜?" "嗯!" 金小瑜回答得含糊,其实她不知道该不该用同情这样的字眼。周黎还那么年轻,不过比她年长一两岁而已,就已经失去丈夫,孤身一人。 她家境不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而且很早去世,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当年她自己上大学都是靠助学贷款,后来又送弟弟出国念书,经济状况真的曾是捉襟见肘。 如今回到国内,独身一人住在朋友家里,足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 要说可怜,是的,她跟自己一样是可怜人,明明在这城市里长大,却一夜之间成了没有根基的浮萍。 金小瑜咬了咬下唇,想起还在狱中受苦的父亲,要说幸运,那她和周黎幸运在都还有一点血缘亲情。 可是以她对周黎的了解,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心思,可以在不利于自己境况里闯出一片天地,实际上并没有到达可怜的地步。 "她有什么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一个女人没有了丈夫的依持,也没有事业需要打拼,只能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来,总好过孤身一人待在国外。所幸她夫家留给她的财产足以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她会试着在国内开自己的公司,可能是作高级成衣,也可能是做其他!" "那她为什么住在沈家?沈少毕竟已经跟辛月结婚了!"她问出心中的疑问,听荣靖霄的意思,似乎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 荣靖霄微眯起眼,"住在沈园不等于她会想要从驭风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她在国内最信任的朋友就只有我和驭风,我们不帮她谁帮她?跟她争夺遗产的继子可不是好惹的善辈,驭风也是出于保护她的考虑才会让她住到沈园去!" "继子?" "怎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阿黎嫁的男人年纪比她大出0岁,足以当她的父亲!"荣靖霄唇边有一丝讽笑,眼里竟慢慢积聚起寒霜,"现在你只是单纯地为辛月感到不值和担忧,从没有想过阿黎的不幸,她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一丝丝愧疚吗?" 荣靖霄别过眼去没有再看她,抛出一个让她心中一凛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102章 愧疚?难道他一整晚的沉默,都是在哀悼周黎失去的幸福?他在自己身上若有似无的探究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因为当初的风波而感到愧疚? "我为什么要愧疚?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在学姐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也从来没有期望过她会经历什么样的不幸!今天在沈园你也看到了,沈少为了她而跟辛月闹得很不愉快,他们毕竟是夫妻,我只是替辛月难过,他们..." 他们就像当年的她和荣靖霄,在一段缺少了爱和包容的婚姻里举步维艰。她是旁观者,却好像在别人的剧本里看到自己缘分,她感慨、伤感、同情,可是荣靖霄却只希望她为过去没有做错的事情而愧疚! 金小瑜手握着方向盘,心跳一下子跳动得飞快,四面八方的车流,仿佛海浪一样把他们这个小小的空间困在最中央,她好像忘了该怎么反应。 原来那么多日子过去,在荣靖霄的眼里,她当年所作的一切依旧是存心的算计和陷害?从始至终都是她在对不起他们,而她就是活该? "喂,绿灯了!还不走?"荣靖霄伸手拍拍方向盘,提醒这个好像一瞬间失了神的女人。 车子重新动起来,荣靖霄继续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当初如果不是你,现在我们几个人的命运都不是这样!" 会是怎样,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再见面,他对周黎的眷恋和周黎对他的都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深,仔细回想一下,她放在沈驭风身上的关注都比给他的要多。 但是当年驭风去了国外留学,阿黎也已经明明白白地答应了作他女朋友,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不是吗?他们应该一路走下去,组建美好的家庭,作一对恩爱的夫妻不是吗?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越想,荣靖霄越感到有血气在上涌,他不明白自己是在生气还是因为不甘心。 "我没有做错事!当初周黎是我学姐,却剽窃了我的作品去参加比赛!难道我连维护自己利益的权利都没有吗?我没想过要毁掉她的前程,可是评委恰好有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她见过我的作品,我只是说出了真相,难道这也有错?" 再说起当年的事,金小瑜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设计师大赛,她还是忙于学业的学生,没有报名参加。学院里跟她关系不错的学姐周黎,获得最有潜力新人奖,获奖的第二天却因剽窃丑闻被取消获奖资格,引起轩然大波。 设计师这一行看重声誉,出道初期有了这样的污点,注定周黎在这条路上无法走得更远,她从云端坠落,跌得惨,伤得重,可是到头来却是被人无限同情的一方。 因为揭穿她剽窃自己作品的师妹转眼便与她的检察官男友订婚,怎么看,都是早有预谋的横刀夺爱。 连荣靖霄本人都与其他人的想法别无二致——金小瑜这个贪慕虚荣、心机深沉的女人,是为了他和他背后荣家的权势财富,才设了这样的局,不择手段地夺取一切。 事实真相怎么样,只有周黎和金小瑜两个人最清楚。 可是她找不到周黎,她就像上天入地了一般,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想过跟周黎对质,想过要让她跟荣靖霄重归于好,然后...然后只要他能帮她把父亲救出来,其他的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包括他的感情。 整件事情也许有很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们身处其中已经看不真切,但是有一样事情是真的,就是她对荣靖霄的感情。 从第一次在检察院见到他,她便会常常想起他,连梦中都是他的身影。 那是多么艰难的日子,奔着毕业而去的时间洪流,毕业设计的千头万绪,还有父亲的案子、母亲/日渐衰弱的身体...可是就算在这样的日子里,金小瑜也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想到他在那个寒冬的傍晚给过她的帮助和温暖。 然而她又深切地自责和鄙夷自己,因为他提过的女朋友是高她一届的学姐周黎,跟她关系还很不错。 当你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就总会跟他不期而遇。从那以后金小瑜总是会看到荣靖霄,他到学校来找周黎,俩人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在学校大门外的餐馆里吃饭,他还陪着她去图书馆自习或者看书。 周黎介绍他们认识,他只一眼就认出她是那个为父亲申冤鸣不平的女孩子,说她勇敢、孝顺,请她和他们一起吃饭,点了她最喜欢的草莓冰淇淋。 她就是在这样的偶遇中一点一点沦陷,一点一点不能自拔地爱上那个帅气正直,对待感情一心一意的检察官,他跟周黎在一起的时候,眼中从来没有金小瑜,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如果在感情的世界里,能收获一份他这样的深情对待,该有多好! 但她从没想过要取而代之,只想把对他的一往情深藏在心底。 可是喜欢他,是事实!就算当初她能找到周黎出面对质,就算所有人都肯相信她没有半分害人之心,她对荣靖霄的感情却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她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会在酒醉后的早晨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可是身体的疼痛,周遭的凌乱都告诉她那个逼真的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看到周黎的眼泪,荣靖霄的解释和忏悔,可是她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也许最后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承受他的怒火。 他问她为什么要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他们为什么要遇见,她又为什么非他不可、布局设计了一切,害他弄丢了最最心爱的女人? 是啊,为什么呢?她也搞不懂了,这命运的齿轮到底是以哪种方式转动? "你没有做错,那是谁错了?我吗?" 金小瑜听到荣靖霄在身旁自嘲地开口,声线里已不知不觉隐含了怒火。 "就不能是她的错吗?她剽窃了我的作品,她主动放弃了和你的感情,那晚喝酒是她叫我们去的,醒来的时候..." "够了,不要再说了!"荣靖霄猛地直起身子,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紧盯着金小瑜的侧脸,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下一秒就要撕碎面前的猎物! "你觉得是她算计了你?她算计了你,她能得到什么好处?阿黎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让她失去做设计师的可能性,她就只剩下我而已!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放弃我们的感情?让她放弃一切的是你!可是如今看到她这样,你真的一点愧疚都没有吗?你敢说当初那晚你和我上床,没有一点将错就错的私心?你不是就想套牢我好救出你爸爸吗?" 这一瞬间,他忘了很多事,忘了他在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的那段婚姻里他是个强势的掠夺者,忘了他夺走她的初夜却换取她无数个日夜的翘首等待,忘了她遭受的牢狱之灾,忘了她在监狱里差点丢掉性命所受的苦难,还有,忘了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有过的水乳交融的快乐和他想要结束冷战平静生活的初衷。 他忽然只记得失去的一切,只记得周黎当初的眼泪,和现在的欲语还休。 所以他口不择言地伤害金小瑜,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清楚地记起他曾经不想放手的爱情。 金小瑜眼前模糊一片,意识到这样会很危险,她拼命地眨了眨眼,泪水从眼眶滑落,眼前终于明亮起来,却有潮湿的边界,让她更加小心地如履薄冰。 周黎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她又还剩下些什么? 亲情,爱情,友情,都在这些如水时光里消失殆尽。 她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不也是一无所有? 他以为她还剩下些什么呢?他以为她还能给他什么,才把她留在身边这样玩弄和撒气? "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喃喃着,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在低声安慰自己,其实她明白这样的说辞他根本听不进去半分! 车子离家越来越近,在离路口不远的地方变了道,却在红绿灯下被执勤的交警给拦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103章 身穿警服的高大身影已经来到车子面前轻轻敲了敲车窗,金小瑜脸上的泪水却还没有来得及擦去,只得一边摁下车窗,一边抽了纸巾擦去泪痕。 "小姐,你知不知道这里不可以这样变道?麻烦你将车子靠边熄火,出示驾照!" 标准地敬过礼之后,值班的警官梁栩才注意到开车的金小瑜眼里蓄满了泪水,而身旁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紧抿薄唇一声不吭,气氛十分微妙。 他稍稍一愣,也不催促,体恤地等金小瑜擦干泪水才向她要求出示驾照。 他记得很久以前,有个坐在火红法拉利里的女孩对他说,对女孩子要温柔绅士一点,尤其是她在哭的时候。 他那时不在意,终于失去她了... "对不起,警官,我...没有带驾照出来!"金小瑜翻了翻随身带的包包,才抱歉地向梁栩解释。 本来就没有想过会要她来开车,她的驾照根本就不可能带在身上。 梁栩蹙眉,"没有带驾照就开车上路,你知不知道这也是违反交通法规的?" "对不起,真的是事出意料,我平时也很少开车!" 真是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对,她难道应该说是荣靖霄多喝了几杯,只能由她这个几年没有碰过方向盘的生手来代驾吗? "算了,我才是车主,今晚喝了酒才让她代我开的!要罚款要扣分,由我来承担!"一旁的荣靖霄终于开口,翻出驾驶执照递给梁栩,后者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把驾照还给他。 "喝了酒不开车是对的,但是处罚不能代替!车子留下,请你们去取这位小姐的驾照来,车子才能开走!" "什么?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我已经说了可以由我来承担,你把罚单开出来就是了!"荣靖霄沉不住气,眼看就快到家了,还出了这样的波折,不过是实线变道,又没有造成事故,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 梁栩的脸色也严肃了几分,"驾驶的不是你本人,处罚不可以由你代为承担。没有带驾照上路本身也要扣分罚款,所以必须去把驾照取来!" "你..." "算了!"金小瑜拉住还要争辩的荣靖霄,"这里离家不远,我回去取来就是了!本来就是我们不对,你不要为难这位警官了!" 她不是害怕惩罚、没有担当的小孩,对于她自己做错的事,她从来不惮于承认,可是没做错的事她也不会一力揽上身。 荣靖霄气闷不已,挥手捶在驾驶台上,"你怎么老是让人这么不省心?蠢到开这么点路也会被开罚单?你没看到就快下雨了吗?这时候还跑回去拿什么驾照,要去你自己去,我不会去的!" "那你在这儿等,我去去就回来。"金小瑜对他的这种态度早已见惯不怪了,眼角还有泪没有干,却不再因为他的话而哀伤难过,倒是一旁的梁栩听到这番话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你们住的地方很远吗?要不帮你拦辆车?" "不用了,谢谢你警官,前面过去两个街区就到了,我走过去很快的!"金小瑜淡淡地一笑,对于他人的善意,她总是报以感恩。这个时段附近的出租车很少,打车反而耽误时间。 金小瑜只带了随身的小包下车,独自一人走入夜幕。 身旁的位置一下子空了,荣靖霄回头看着金小瑜跑开的方向,她今天穿了一双新买的坡跟凉鞋,新鞋硌脚,跟又不低,走起路来都不能太快,可她为了快去快回,竟然一路小跑。六车道的宽阔马路,她在来往车辆中渺小得好像一只蚂蚁,从车流中穿行而过,看得人心惊胆颤。 她是笨蛋吗?人家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这样中规中矩,不敢逾越半步的小女人当初为什么可以铤而走险去做伪证? 驾照放在家里,让靖琪送过来一趟就是了,何必又自己跑回去? 荣靖霄拿出电话想打给荣靖琪,转念一想金小瑜反正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这么晚了无谓再让靖琪折腾,干脆不打了,等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深浓,空气也越来越湿热,看来一场大雨是在所难免了。 等待的时间是被延长双倍的轴线,荣靖霄扯开了衬衫的扣子,坐在车子里焦躁不安地揉了揉额角。已经过了快要半个小时,金小瑜还是没有回来,看时间她早应该已经拿到驾照在回来的路上了,可视线范围内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荣靖霄实在按捺不住,给荣靖琪打了个电话。 "喂,靖琪,金小瑜有没有回来过?" 荣靖琪语气还带着点睡意惺忪,"有啊,她刚刚回来说是拿东西,很快又出去了。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她出来多久了?"荣靖霄顾不得跟她解释,只想赶快确定金小瑜的行踪。 "十五分钟了吧!哥,好像下雨了,她没带伞哦,你们是在一起吗?" 荣靖霄看到挡风玻璃上开始有了雨点。一滴,两滴,三滴...雨点越来越密集,最终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很快就在玻璃上汇集成一股股溪流,耳边也全是噼啪的雨声。 他又赶快拿出电话拨了金小瑜的手机,打了两遍都没有人接。 "妈/的!"荣靖霄烦闷地甩了电话,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104章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金小瑜出来了,但是没有拿伞,在半路避雨耽误了。现在怎么办,他的车上好像也没有备用的雨伞,让他怎么去找她? "你女朋友还没赶回来?"梁栩穿着雨衣走过来,换来荣靖霄没好气地一瞥,也不在意,把手中的伞递给他,道,"这把伞借给你,去接她吧!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雨,一个女孩子始终不安全!" 荣靖霄没想到他这么有人情味,下意识地接过他手中的伞。 "对她好一点,不要态度这么固执地伤害她,小心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梁栩深邃的黑眸里有伤感转瞬即逝,雨水溅在他坚毅英俊的脸庞上,竟像泪水一样晶亮。 荣靖霄没有时间考虑太多,在梁栩转身的瞬间打开车门撑着伞跑进雨幕。 他本来想放任不管,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的错!可这场雨,还有这个年轻警官简单的几句话,竟然让他害怕了。 金小瑜,你不准有事! 金小瑜一路小跑着回到公寓,脚踝已经痛得不行,她上楼在自己房间里翻出驾照,就又匆匆忙忙地出门,也忘了换一双舒适好走的鞋子。 空气本就湿嗒嗒的,皮肤和衣服粘粘的腻在一起很难受,脚又实在有点累,她只得放慢了脚步往扣车的路口走。 那个任性自大的男人还坐在车子里等着,她有点恶作剧地想,如果她不赶回去,那他是不是就一直等在那里不回来了? 车子不是她的,其实就算她不去,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可她好像不习惯破坏规矩,别人给予她的信任,她违背不了,即使那个人是荣靖霄。 走了不到一半,天空突然下起雨,雨势很大,金小瑜没有带伞,只能暂时找一个地方躲雨。附近都是新兴社区,临街的大多是围墙和绿化,连商店都很少,她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空置的商铺外面有一小片屋檐,可以勉强避一避。 夏天的雨总是迅猛非常,雨滴很快连成密织的雨幕,还不时有雷电在夜空划过。明明是很热的天气,这一刻,金小瑜的心里却感觉到冷,像被这雨水浇透了一般。 想想荣靖霄今晚说的那些话,才知道原来时隔这么多日子,他仍然对当初的事不能释怀。 他们现在都无力去挽回什么,毕竟生活就是一直往前而不能回头的,所以他很生气很不甘,就只能选择继续折磨她。 把她留在身边玩弄,就是这样的目的吧? 金小瑜想得太入神,没有留意到周围的情形。大雨一来,街上都没有什么人了,连车辆都很少,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是街道的拐角处,来往行人更是很少看到,可她身边却突然有了压低的谈话和在她身上打转的目光。 她扭头看了看身侧,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显然也是借这屋檐躲雨。可他们的眼睛一点也不规矩,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不时交头接耳,甚至猥琐地窃笑。 金小瑜这才发觉身上的雪纺长裙被雨水淋湿了一点,贴在身体上,隐约可见皮肤和姣好的曲线,而上身的白色蕾丝罩衫本就是宽松款式,在她匆忙赶路的过程中滑出半个光洁的肩头。 金小瑜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心里也像有小猫在抓挠一般不安,她拉了拉衣服领口,看着外头的大雨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竟有些慌乱。 "小姐,几点了?" 两个男人突然走近了几步跟金小瑜搭话,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拼命克制住心里的慌乱,抬手看了看表道,"11点了。" "真的吗?这么晚了,我瞧瞧!" 男人的沙哑的嗓音伴着酒臭传来,金小瑜嫌恶地想要避开,对方却直接拉起她的手腕,粗糙黏腻的掌心摩挲着她细白的皮肤就不肯放。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金小瑜奋力挣开男人的手,也顾不得大雨瓢泼,迈开脚步跨进雨中,却又被高个儿的男人拉了回去。 "别走啊,雨太大了,我们就住在前面,到我们那里去玩玩!" "无耻,放开我!" 金小瑜拼命挣扎,可她本就瘦弱,力气不够,一个大男人都能制住她,更别说现在是面对两个喝了酒的男人。 高个男人拉住了她的手,挣扎间她随身带着的包包被拉扯的抖散开来,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驾照身份证都落在地上,她俯身想去捡,胖男人却抢先一步去捡起来拿在了手里,她的钱包手机也被他收入囊中,这根本就已经是抢劫了! 金小瑜害怕起来,这种情形让她想起在监狱的那一次噩梦,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了。 手挣脱不了,她就用脚踹了那男人一脚,转身想跑,可是这条长裙的裙摆太长太大,被雨水弄湿之后裹在腿上让她步子都迈不开。 "臭女人,敢踹老子,看我们今天怎么收拾你!" 高个男人恼羞成怒,伸手去抓金小瑜,却只拉到了她身上的罩衫,猛地一用力衣服就被撕裂开来,露出她肩颈和胸前的大片春光。 "不,你们别这样,放开我!"金小瑜的衣服被胖男人给拦下来,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可这两个恶棍不打算放过她,把她拖到角落里又摸又掐,高个子男人捏着她的下颚,嘴不停的往她脸上和脖子凑。(未完待续) 第105章 金小瑜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被摁住无法动弹,四只肮脏的手在她身体上抚过,甚至还去拉扯她连衣裙的吊带。 她想大声地哭喊,可下颚被大力掐住,她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呜咽着拼命摇头,想要摆脱眼前男人的臭嘴。 雨还在一直下着,哗哗的雨声将她的悲鸣都完全遮盖了,大片的绿化模糊了视线,即使有人偶然路过也未必能发现这角落里的恶行。 这是她的宿命吗?怎么逃也逃不开,注定要被人作践? 金小瑜觉得眼前的雨水好像变成黑雾,蒙在心头怎么也抹散不开。陌生恶心的气息笼罩着让她几欲呕吐。 她刚刚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好多声,应该是有人找她,她好想大声地呼救,不论对方是谁,请来救救她! 会是荣靖霄吗?他会想到此时的金小瑜又重温噩梦,被人压在身下蹂躏吗? 还是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其实他就想看到她像一个废旧的布娃娃一样被人丢弃和碾碎? "放开我...不要这样...呜..." 她听到衣服碎裂的声音,身体忍不住地颤抖和死命挣扎,她依旧是那个被困在笼子里的可怜虫,拼命地做着困兽之斗,却摆脱不了被欺侮的命运。 她突然想到了死亡,那样的解脱会不会比较干脆? 高个男人手掌的虎口接近她的嘴唇,她奋力地张嘴咬了下去。 "啊~臭表子,他/妈的!"男人一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金小瑜口中全是血腥的铁锈味,脸颊一阵麻木的刺痛,跌趴在一旁的水泥地上。 两个男人上前撕扯着她的衣服要把她拎起来,身后传来呼喝,"住手!你们干什么!" 荣靖霄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抹红裙,他为她挑的裙子,即使在大雨的夜晚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个男人围着她,甚至抬手打了她! 荣靖霄看到金小瑜跌坐在雨中的那一瞬,心口仿佛也有啪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放开她!" 他跑过去,胖男人转身反应不及,已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高个男人见势不妙拔腿想跑,被他用手中的伞打到后脑勺和脊背,踉跄了一下,荣靖霄追上去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踹得他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金小瑜坐在雨中,全身湿透,不哭不闹只是垂下眼睑低声抽泣,荣靖霄跑过去想扶她,余光瞥到她的包包和散落一地的东西,而一旁的胖子已经撑起身想跑,于是他跑过去用膝盖顶住他胸口,喝道:"你拿了她什么东西,交出来!" 胖子已经被震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东西往他身上一丢,趁他去拿东西放开他的瞬间往后缩了缩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了。荣靖霄注意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光,直觉地旁边一闪,但侧脸上还是挨了高个男人从背后偷袭的一下子,他只感到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嘴角一痛,站起身来才看到那男人也跑走了。 比起这些来,倒在地上的金小瑜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他跑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倾身想把她抱起来,她却满脸惊恐地揪着破碎的衣衫避开他的触碰。 "别害怕,没事了,是我啊!别怕,我带你回家!" 回家这个词刺激到金小瑜心底最柔软的底线,她忽地哭出声来,抱紧自己喃喃着:"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 她仍是挣扎着不让荣靖霄靠近,他却不能任她一直这样坐在雨中,也顾不上她的推打,强势地把她抱近怀里,低吼道:"没人会再欺负你!他们都跑了,不会伤害你了!" 她荏弱地抱紧自己的模样,真的像极了迷途的小鹿,眼里的泪水也像断了线一样不断涌出来,他用手掌去抹,温热的,混合着冰凉的雨水,让他心里也痛极。 金小瑜在他怀里稍稍安静了一点,他才把伞塞到她手里,试着跟她说话:"拿着伞,我背你回去!" 他拉了拉她已经不能遮体的衣服,恨自己当初不该逼着她买这条裙子,更恨刚才没有陪她一起回来拿驾照,不该丢下她一个人! 金小瑜全身脱了力一样完全没有力气,像断了线的木偶,他试了几次,才把她背到背上扶稳了她的身子。 她的手没有力气和意识要去拿东西,他索性收了伞不打了,反正两个人现在也浑身湿透。她的身体很轻,下颚贴着他的颈窝,冰冰凉的没有温度,雨水顺着她额际的湿发滚落下来滴进他的领口,他托住她的双手就不由往上托了托,想让她更紧的挨近自己。 "别怕了,没事了..." 几乎每走一步,他都在轻声安慰着她,声音在大雨中听不真切,但他知道她能听到。她交错在他胸前的两只手慢慢圈握住彼此,身体微微颤抖着,从刚才的了无生气,开始慢慢有了温度和反应。 她在哭,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啜泣着流泪。 荣靖霄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紧,除了那几个字简单的安慰,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想赶紧送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其他的事,没有哪一样比得上现在受了惊吓,哭得没有生气的金小瑜来得重要。 小金鱼,我带你回家。(未完待续) 第106章 荣靖霄背着金小瑜回到家里,靖琪穿着粉色的睡裙坐在客厅沙发上翻杂志,看到两人一身湿嗒嗒的狼狈模样都吓呆了。 "出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她跑上前去,看到两人身上滴下的雨水在他们所站的位置形成一块小小的水洼,两人都又湿又脏,脸上似乎还受了伤。 靖琪帮着荣靖霄扶住金小瑜,她身体颤抖着,腿脚依然软得使不上劲,身体很轻,但重量全都压在靖琪的手臂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衣服怎么也撕破了?"荣靖琪扶着浑身冰凉的金小瑜,看清了她身上的惨状,猜想到她一定是遭遇了很不好的事。 "在路上遇到了坏人,已经没事了!靖琪,我扶她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带她去房间休息,麻烦你去煮点热的姜汤来!" 荣靖霄的手还拉着金小瑜的指尖,从背起她到进门放下她,每一个动作他都轻柔小心,像是害怕碰碎了受到伤害的瓷娃娃。 "靖霄哥,你脸上也受伤了,还有这一身...要不先去换衣服?" "不用,我先把她安顿好再说!你帮帮我!" 靖琪点头,把金小瑜小心地推还到荣靖霄的怀里,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才转身进了厨房。 荣靖霄拦腰横抱起金小瑜,让她红肿的小脸贴在他心口的位置,一路走进浴室。她已经慢慢止住了哭泣,可是安静的模样却更让人担心。 "别怕,我放热水给你洗澡,洗干净了喝点姜汤再睡,才不会感冒,知道吗?" 他一边往浴缸中注满热水,一边柔声在她耳边安抚着,温柔得他都觉得那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会说出口的话。他抱着她坐在浴缸边缘,听着哗哗的水声,就像刚才外头瓢泼而至的大雨,想到她一个人在雨中面对两个凶恶的男人,拼了命地挣扎,无声地呼救,荣靖霄的手握着她的皓腕不由紧了紧。 "水放好了,进去泡一下,会舒服很多!"荣靖霄探了探水温,差不多合适,便伸手去脱她身上的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已经被撕扯得没有了形状,那件白色的蕾丝罩衫几乎被从中间撕成两块,红色的雪纺长裙背后也被拉开一条大口子,胸前也被扯得一团乱,内衣都露了出来。而她的手臂上,脖子上,肩头的位置都有参差交错的红痕和抓伤,可见那两个男人是用了多大的蛮力来欺侮这个柔弱的女人。 其实平时他欺负金小瑜的时候,也会在她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她也会哭,会挣扎,可他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心痛和难堪,好像翻露在外面的不是她如雪的肌肤,而是他心底的一片血肉! 他就像小男孩欺负自己喜欢的小女生一样,看到她害怕和哭泣会得意的笑,可是那仅仅只限于始作俑者是他本人!如果换了别人,换了肮脏下作的其他人碰了她,侮辱她,他会很恼怒,恼怒得恨不能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他的指尖碰到了她锁骨下方的皮肤,细腻温暖,他自嘲地笑了笑。 金小瑜,我果然是喜欢上你了吗? 手指刚刚挑过她肩头的衣料,金小瑜突然惊跳起来,推开他的手尖叫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不要碰我,你走开!不要碰..."她又变成了受伤的小鹿,眼里充满惊恐,对靠近她的触碰都误以为是更深的索取和伤害,抱着双臂缩到另一端的角落,背贴着冰冷的瓷砖。 荣靖霄无奈地伸手拉她,"我帮你脱掉衣服才能洗澡啊!别害怕,快过来!" 金小瑜无意识地摇头,刚刚干涸的泪水又涌出眼眶,她全身蜷起来,把脸埋在两臂间,好像不看不听,就可以避开这世上的一切丑恶。 她实在是怕了,被人毒打到遍体鳞伤,被丢在泥地里践踏的贞洁,她这副身体,肮脏破败,还留着干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碰她? "金小瑜!不要任性,我不是那些人,我不会伤害你!你衣服湿透了,不可以一直这么坐着,会生病的!你起来!我帮你..." 荣靖霄一看到她惊惧的表情,好像退回自己的壳里就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之前他压着她在梳妆台上欢爱之后,她看到他也是这个样子。 他不喜欢她怕他,非常不喜欢! "你放手,不要碰我!我的衣服...啊..." 金小瑜挥手打开荣靖霄的手,他却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扣住她的肩膀硬是要脱去她身上的衣物。她踢打着推开他,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和脸颊上都抓出了血痕,疼得荣靖霄直抽气。 "你这个女人...安静一点!"他冲她吼,抚着被抓破的手臂重新靠近她,金小瑜以为他要打她,本能地低下头去躲避,身子不停地轻颤却还是倔强地拉紧了胸口的衣物。 她安静下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到热气氤氲的洗澡水里,也仿佛滴落在荣靖霄的心湖中央,让他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扶着她的肩膀,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住她。 这个吻没有多少技巧可言,好像完全是要让她说不出话,封住她的声音而已,可他还是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脸颊,很努力地想把自己内心的勇气和能量传递给她。 感觉到她的泪水无声滑落,他才放开她,睁开眼重新看着这个脆弱得像一个空壳一样的金小瑜。(未完待续) 第107章 感觉到她的泪水无声滑落,他才放开她,睁开眼重新看着这个脆弱得像一个空壳一样的金小瑜。 "金小瑜,你抬头看着我,看清楚我是谁!" 他也全身湿透,像一个水人似的赤脚站在一旁,衬衫领口大开,头发纷乱地贴在额角,脸上有微肿的伤痕,嘴角也破了,另一边还有被她抓伤的血迹,狼狈一点也不比她少。 可他身体绷得紧紧的,眸色深而亮,就这么抵住她的肩膀,身上的热力就好像要将她融化。 他蕴藏着力量,却并不是要伤害她的,相反,他想把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分给她。 金小瑜睁着眼睛,却一片迷蒙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进眼底,荣靖霄试着去剥她早已变成布条的衣服,却仍旧被她挥手挣开。 他耐心快要接近极限了,伸手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后退,把她又拉近一些再次吻住她。她很抗拒别人碰她的衣服,把他的触碰和那些恶人混作一团,可是奇异的,她却记得他的吻,只有被他的唇亲近没有那么多的抗拒。 荣靖霄的唇比他刚才说出口的话还要温柔,细细绵长地啄吻着她,想赶快唤醒那个缩到意识角落里去的坚强灵魂。 听到动静赶过来看情况的荣靖琪一推开浴室门看到的就是哥哥倾身吻住小瑜的场景,明明是两个那么狼狈痛苦的身影,亲密地抱在一起却有温暖的味道。特别是荣靖霄,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他这么专注深情地对待一个人! 对,是深情,她确定她没有看错,就算事后当事人否认,她也敢肯定地说一句,这一刻他自然流露的感情是担忧、心疼和独占的综合体。 他对金小瑜,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进来,荣靖霄松开了金小瑜,她已经不再挣扎尖叫,但还是没办法让他脱去身上的衣服。 "我来吧靖霄哥,姜汤煮好了!你也上楼去换件衣服,我来帮小瑜,好了再叫你!" 荣靖琪走近浴缸,半蹲在地上握了握金小瑜依旧冰凉的手,柔声道:"小瑜姐,我是靖琪,我来帮你好不好?别害怕了!" 金小瑜抬眸看着靖琪,因为刚刚的吻而有了一点血色的唇微颤着,沙哑地叫了一声:"靖琪..." "是我,别怕了小瑜!回到家了,没事了!"见她叫自己,荣靖琪高兴地冲荣靖霄眨了眨眼,起身抱住她,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乖了,没事了,我陪你洗澡好不好?" 金小瑜哭出声来,紧紧抱着荣靖琪不肯放手。靖琪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了,荣靖霄才退了出去。 他也一身脏污,而且这时候才感觉到脸上手上都很疼,但看到能够哭出来的金小瑜,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下子就轻松了。 荣靖霄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金小瑜已经在对面的房间躺下了,荣靖琪端了姜汤小口小口地喂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他不敢贸然闯进去,知道金小瑜心理上这个时候会很排斥异性的靠近,生怕自己一进去她又不肯乖乖喝汤了,索性待在门外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再喝一碗吧小瑜,这一碗我都没有盛满!"荣靖琪捧着手中的汤碗,抽出纸巾小心地给金小瑜擦了擦嘴角,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就怕碰到她的伤处害她痛。 她以前就知道金小瑜很怕疼,所以这些伤对她一定是煎熬。 还有刚才洗澡的时候在她身上发现的那些旧伤的痕迹,必定是比今天还要可怕的回忆,她连问都不敢问那是怎么来的。 金小瑜摇摇头,很想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但肌肉稍稍一动,脸颊就火烧一样疼。 "谢谢你靖琪,我喝不下了!" "那身体有没有暖一点,还冷吗?" 金小瑜点头,靖琪给她掖了掖被角,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刚才冰凉的身体泡过热水澡又喝了姜汤之后,终于暖和起来了。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金小瑜,看到她的模样,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种可怕的事她自己也从未经历过,怕开口安慰反而让她更难过。 金小瑜半靠在床头,看着靖琪粉嫩可爱的脸颊,带着一点点婴儿肥,漂亮又清纯,眼睛写满善意的忧虑,却又完全是未经世事污染的纯净,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她好羡慕她,羡慕她在这样美好的年纪单纯快乐地活着。 她的伤心让靖琪慌了手脚,靠近她搂了搂她的肩膀道:"你别哭了小瑜,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放在心上!是不是伤口还疼?" 金小瑜摇头,"靖琪,你不明白的...我觉得我好脏了,这身体,活着好累!" 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即使是在监狱里被人毒打和重病之后蓝素陪着她,她都没有这样跟她说过。 那时她只是觉得活着很好,她要努力地活下去。 "怎么会!小瑜你好好的,不要说这种话!"荣靖琪急得快要哭出来,"犯错的又不是你,是那些混蛋!还有靖霄哥,他到底是怎么保护你的!" 她只是就事论事,她一个人在外面读书这么多年,如果是晚上回宿舍晚了,都会有男生很绅士地充当护花使者,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在她的认知里,一定是男生没有保护好女孩子,才会害她被人欺负! 金小瑜闭上眼,往被子里缩了缩,被子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她能期盼荣靖霄保护她吗?他一次又一次丢下她一个人面对危险和苦难,都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了。 "靖琪!"荣靖霄从门外走进来,定定地看着两人,金小瑜却只是别过头去没有看他。 荣靖琪站起来,嘟起嘴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雪上加霜,索性不说了,收拾了汤碗对金小瑜道:"小瑜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叫我一声!我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晚上可清醒着呢!" "谢谢你,靖琪!" "不客气!" 她从荣靖霄身旁走过去,冲他做了个鬼脸,才顺手关上门。 她这位哥哥脾气再怎么糟糕,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伤害小瑜了吧!她从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担忧和愧疚,对于一向骄傲的他来说,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荣靖霄走到她的床前,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小药箱,靖琪没有把它拿走,看来是特意留下来给他的。 "身上的伤还疼吗?我帮你擦点药吧!" 金小瑜没有吭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听话,不擦药怎么行?" "这些皮下的外伤,过两天自己就会好的!"她苦笑着,这样的事情她有经验,根本不需要金贵地抹什么药膏,那些淤血过两天就会自己散掉的。 "还有些抓破的伤口..." "洗澡的时候靖琪帮我清洗过了。" 他的关怀,她完全不想接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珠子碰在了冰墙上,杂乱地落了满地。 然后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我想睡了,请你出去吧!" 金小瑜不想再多说什么,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就闭上眼睛。 荣靖霄闷闷地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她连脸都一起蒙到被子里去就是不肯面对他。 她是在生气?在为他放任她一个人在夜幕里来回而生气? "金小瑜,你起来!我们谈谈!" 床上的人儿没有动静。 "金小瑜!"荣靖霄动手去扯她的被子,扯不动又不敢太大力,生怕碰到她的伤处。他又气又急地低吼,"我知道你睡不着!我有话跟你说!" 他抓着被子使劲抖了抖,好不容易把被子从她身上剥离开来,像扯掉了基围虾外面那层薄薄的壳,柔软微蜷着的虾子就这样无助地呈现在眼前。 金小瑜的眼泪滑到枕边,在浅蓝色的枕套上形成暗色的一小团,她忍不住轻声抽泣,就是不肯回身看荣靖霄一眼。 "怎么又哭了?不是说伤口没事了吗?"荣靖霄揽着她的肩扶她坐起来,见她垂着眼睫流泪,不知该怎么安抚,只得开口道,"我刚刚打了电话给公安分局的王副局长,把这事儿简单说了一遍,他们很重视,会派人好好去查!那两个人的脸我记得住,他们在这附近出现就一定能抓住他们!" 见她不语,他低头看她,"你不开心吗?" 她该开心吗?金小瑜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她受了这样的欺侮,他报了案去抓人,她就该欢欣鼓舞了? "抓到又怎么样呢?我反正已经脏了,无所谓!" 她的声音沙哑,加上刚刚哭过,语调里竟透出一股隐约的绝望。 她明白荣靖霄的是非观念很简单,非黑即白,所以他不会懂得她的感受,她也不期望他会懂。只是他还理她做什么?她被人毒打,被人蹂躏的时候他都可以丢下她一个人,可以不看她、不管她,这时候又来她跟前做什么好人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谁说你脏了?你不要胡思乱想!"荣靖霄拉住她的手臂,掐到她手上的淤痕,她疼得皱起眉。 她刚才跟靖琪也是这样说,什么身子脏了,活着好累,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说出口! 他倾身把她抱进怀中,换来她的推搡和挣扎。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他,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的焦虑,干脆把心里有过的期待和怨怼全都说出来,"荣靖霄,我知道你想惩罚我!当年是我不对,可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还不够吗?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我这么脏这么残破的身子你还要了干什么,干什么?!" 她想起在监狱里的那些夜晚,最初的每个夜晚她都睡不着,总是盼望着他会来看看她。可是就算她被人毒打得快要死了,他也从没出现过一次。 然后她才终于相信他是不会来了,她是生是死,跟他都没有关系。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付出了全部,他却连她的生死都毫不在意。 从头到尾,他只恨不得她是没有出现过的陌生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惩罚你?我只是想要安慰你,不想你继续害怕!"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揣测他的用心?是因为今晚重见周黎,还是因为他们在路上起的那番争执?可今晚发生的事明明就是个意外,她为什么会认为是他的惩罚? "我最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没有来,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说完这句,荣靖霄突然懂了,她是在责怪他? "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一个人..."他费尽力气将她锁在怀中/温暖的手心贴着她的后背,"以后,都不会了!" 金小瑜哭累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也被耗尽,只得任由他侧躺在她的身后把她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以后...她不想再有这样的以后了。(未完待续) 第108章 金小瑜脸上红肿的伤痕过完了周末倒是消退了大半,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但身上的伤痕却没这么快散去。 她只得穿着长袖的衬衫去上班,遮住那些难看的疤痕,可即使是这样,还是被林嘉恒看出了异状,她被他逼得没办法,只能把那晚发生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遍。 他听完之后,没有想象中的怒火,沉默地看了她好久,才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嘉恒的车子在一个和风味很浓的院落门口停下,夏日的傍晚,夕阳余辉落在青屋白瓦上,有一层柔和的光晕,门口的招幌除了中文还写了日文。 踏进院落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竹子做的汲水和藤架,有塌塌米的茶房和微缩的小桥流水,可谓一步一景,像电影里看到的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金小瑜不解。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嘉恒让她跟着穿了和服迎出来的服务员,一路走到一座单层的屋子面前,这里的房屋大多依水而建,除了门扉大开的茶房能看出来用途,其他大多私密性极好,从外头根本想见不到其中有怎样的乾坤。 进到屋里,矮几上已经摆好了清茶以及和风果子,林嘉恒笑了笑,拉着金小瑜坐下来品茶吃点心。 很快有两个姑娘进来请金小瑜往更里间去,她不安地回头看了林嘉恒一眼,他举起手中咬了一半的抹茶团子道:"是温泉和水疗,别怕!这里点心很好吃,我舍不得走的,在这里等你!" 金小瑜原本以为林嘉恒是带她来吃饭,没想到还有这样奢侈的安排,这个地方静谧优雅,私密性好,很可能是富人们热衷光临的私人会所,消费水平高到她无法想象,可现在拒绝好像已经不可能了,她只得跟在后面往里间走。 碎石子铺就的深幽小径,叮咚作响的潺潺水声,还有夜幕降临时亮起的石灯笼,让这个夏日的庭院安逸得不像都市一隅。 很传统的洗浴方式,细致入微的贴身服务让她很不习惯,但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舒服,温泉水里淡淡的硫磺味通过氤氲的热气熏蒸到筋骨里去,那些伤处竟然没有那么疼了。 过后,她躺在温泉石床上,按摩师看到她身上的瘀伤,放轻了力道,用巧劲轻柔地推散瘀血,又用据说是高原温泉石的温热石块轻熨而过。 身上被推开来的樱花精油有淡淡的香气,自然好闻,萦绕四周的轻缓音乐是久石让的《TheRain》,金小瑜只觉得身体像漂浮在空中,所有的感知都混合成一种温柔的力道,托着她的思绪往云端飞去。 没有丑恶和伤害,没有孤独和厌弃,她眼皮很重不想醒来,却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因为眷恋这份温柔和真正的放松。 SPA结束之后,服务生捧来一套浴衣和服还有木屐要给她换上,金小瑜有些怔忪,"一定要穿这个吗?" "您的衣服已经洗好在烘干了,林先生在外面等您一起吃饭,穿这个会比较舒适随意,离开的时候再换回来就好!" 金小瑜点头,张开双臂让那棉质的轻薄布料穿上身,虽名为浴衣,却极为精美,樱粉色的底布,可爱的金鱼图案,穿上后秀美文静,金小瑜不禁扬起唇笑起来。 这是林嘉恒特别要求人家选的图案吗? 她穿上木屐走出去,不太习惯还绊了一下,林嘉恒赶快上前扶住她,在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却怔怔地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金小瑜垂下头去,习惯性地想抚头发,却只碰到鬓边垂下的两缕,其余的长发都绾了起来,用一根紫色的簪子固定。 "不会,很漂亮,真的!"林嘉恒回过神来,扶她在塌塌米上坐下。 她的身体纤细柔软,樱花的淡香混合着她自己的女人香让他身体里的血液有一瞬间的沸腾。 那种热,是男人对女人的感觉。 林嘉恒不着痕迹地放开她,手在身后握紧又松开,像要提醒自己不可以沉迷。 "喜欢这里吗?SPA和温泉是不是让你很满意?" 金小瑜点头,明白他的用心良苦,"谢谢你嘉恒,我感觉好多了!" 她眼里有晶莹的光亮,头发绾在脑后露出雪白纤长的颈,安静地坐在对面,纯净得像个精灵。只不过和服宽松的衣襟让她的那些伤痕也半露在外,让人心惊。 林嘉恒调开目光,尽力不去看那些会勾动她痛苦记忆的伤痕,叩了叩桌子道:"那么现在放松的身体应该很想吃东西了?吃点什么呢?" "你作主就好!" 林嘉恒笑笑,叫来服务生,"两份豚骨拉面,一份天妇罗,再加两份今天的特供手卷!" 见金小瑜有点惊讶的表情,便问她:"是不是没想到这里也有这样家常的日式小吃?" "嗯!" "其实这里最大的卖点是怀石料理,要吃到真正的日本怀石料理非常不易,这里号称全城独家,很多人趋之若鹜!不过大多数人都忽略了拉面,这家的拉面是由北海道请来的师傅亲自主理的札幌面,汤味浓厚,对于我们两个这种不喜欢生冷食物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金小瑜浅浅一笑,"你还记得?" 他们公司附近有个寿司店,公司女孩子很喜欢去,林嘉恒以为金小瑜也会喜欢,偶然一次给她买了最贵的一盒寿司,聊起来才知道她不爱吃生冷的食物,倒跟他的脾胃非常接近。 "所以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不肯请你吃最好的东西?"他手撑下巴望着她。 "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她轻轻的一句话,却好像说到人的心里去,林嘉恒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像被这一身樱粉给勾住了魂魄,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介绍他到这个会所来的人是景天集团的董事长陆维钧,带着心爱的女人到这儿来一掷千金,昂贵的怀石料理却并没有博得美人一笑,倒是提到那个也姓林的女孩子穿和服的美景时,嘴角那种藏不住的志得意满,让他上了心。 所以听到金小瑜说到意外的遭遇和受伤,他就想带她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去。 到一个她可以真正放松自己的地方去,说不定她和他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快乐。她去做水疗的时候,他就关掉了她的手机,现在的他们是真正不受外人打扰的。 放松身心的金小瑜,像从浮世绘里走出的古典美人,没有了现实中的凄然和绝望,他才发觉自己真的低估了璞玉的光彩。 吃着拉面和手卷,林嘉恒竟然觉得如果这是在他们自己家的小院,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面汤里有淡淡的甘甜滋味... 吃完晚饭,林嘉恒跟金小瑜在庭院里散步,平日金小瑜总是害怕回得太晚,可是今天她偏偏不想太早回去。 她跟穿着白色衬衫的林嘉恒一前一后地走着,庭院的池水里有灯,藏在开好的莲花底下,有种步步生莲的意境。 她们从水榭走到碎石铺就的幽径,木屐和木板间的轻叩声没有了,只有虫鸣蛙声,金小瑜停下脚步提了提长及脚踝的衣服,抬头看着前方颀长温和的背影。 愿君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她竟然想到汤显祖的千古绝唱,是不是心里真的有了期待? 林嘉恒见她没有跟上来,回头就看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心跳立时快了两拍,但还是按捺着音调道:"看来还真是不习惯穿这个啊,你的衣服应该干了,换回来吧,我送你回去!" 他特意强调了送你回去四个字,知道她再也不会拒绝。 女孩子的特权,她全都没有好好体验过。一件普通的小事,荣靖霄都可以伤到她脆弱的自尊。 他不懂,再坚强再爱你的女人,自尊都是很脆弱的。 这个男人很可怜,相应的,爱他的金小瑜也可怜。 金小瑜笑着点头,转身的瞬间被林嘉恒拉住了手,她试着挣脱,他却握得更紧,每一个指头都跟她的亲密无间,指缝间最细致的皮肤相互摩挲着。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握在掌心十指紧扣。 "嘉恒..." "嘘,你再挣扎我就要吻你了!"他站在她跟前吓唬她,距离近到他只要稍稍前倾,就可以碰到她的嘴唇,果然让她乖乖不再动了。 他们本该沿着原路回去,林嘉恒却偏带她从另一侧的屋舍绕回去。 "不要走回头路!"他坚定自信地牵着她,一语双关,又忍不住有点坏坏地一笑,"绕远路可以跟你多走一会儿!" 她的手骨骼精巧,皮肤滑润,加上刚刚浸过温泉水,用海盐和纯天然的玫瑰油做了护理,握在手中真真是柔弱无骨。 林嘉恒心里有一丝奇异的自豪,这样美的一双手,为他创造财富利润,为他洗手做羹汤,现在又贴在他的掌心满足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 就算是做戏,也演得很过瘾,所以他比他想象的还要投入。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成真,当作是梦也许更好一些... 木屐和地面又有了咔嗒声,每一声都像踩在她的心上。她放不开林嘉恒的手,就像刚才在温泉石床上睁不开眼睛一样,那种温柔缱绻让她舍不得。 她在这方小小的天地,可以暂时忘了那些左顾右盼,放纵自己,可是回归现实,她还有勇气任他这样牵着手一路走下去吗? 衣袂飞扬,古朴房檐下的灯火一盏盏移向身后,像是萤火,流光一夏。金小瑜手上微微用力,回握住林嘉恒,眼眶酸酸胀胀。 就算是梦境也好,她依然感激这个优秀温柔的男人给了她这么美好的憧憬。 "金小瑜?" 现实的冲撞总是来得比想象的更为迅猛,周黎的声音不期然地在耳边响起,金小瑜和林嘉恒的脚步生生顿住。 她看着迎面过来的周黎穿着宝蓝色的和服,不同于她身上穿的棉质浴衣,是真正上好的丝绸剪裁,大片锦簇的蝴蝶花卉刺绣,华贵优雅,头发没有绾起,只是用同色锦帕在脑后松松地一扎。 "我还以为认错了人,原来真的是你!"周黎的目光往两人相扣的双手上一瞥,金小瑜像被烫到一般本能地想要挣开,林嘉恒却紧紧地扣住不让她抽离。 他不认得眼前的女人,扬起眉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看她的衣着气度在奢华生活中浸淫了不止一天两天,而且这会所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 金小瑜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朋友? 不,或者说是敌人?她的眼神里透着报复的欲望,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他再熟悉不过了。可她此时没有丝毫善意作掩饰,而且金小瑜很在意她的目光。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109章 林嘉恒的黑色panamera在金小瑜住处的入口打了左转的灯,一路低头不语的金小瑜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家了。 "不用送我进去了,你靠边停下我走进去就好!" "不差这一点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林嘉恒温情的目光让她想到今天在那庭院门前看到的夕阳,暖暖的一层笼罩着,一方天地便都是他的温暖。 今天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如果不是偶遇周黎,他们也许还不会那么快回归现实。 见金小瑜冲他感激地一笑却不说话,他沉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那个女人会做什么吗?" 林嘉恒怎会看不出她的异样,从遇到那个她称作学姐的女人开始,她便一直沉默寡言,心事重重。他们俩在一起,一向是她不愿意说的,他都不多问,可是女人的快乐也是男人的功勋,他不愿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功勋就被这样给抹煞了。 看来回头该让高叔去查查这个女人的底细。 "她是我大学的学姐,是荣靖霄...以前的女朋友。"见林嘉恒微微诧异的神色,她又道,"之前她嫁到国外去了,最近回国才重新遇到。我只是没想到她也会去那个地方,跟她还真是有缘。" 只不过这样的缘分并不是她想要的,也许是她变得越发敏感了,回想起来跟周黎的缘分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愉快的经历。 周黎一向就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和云淡风清,她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时暧昧、恍然的表情一路都在金小瑜的脑海里重现。 她有预感荣靖霄马上就会知道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和林嘉恒有了怎样的亲密,然后呢?会不会又爆发一场争执和冲突? 她手指绞在一起,身上刚好了一些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害怕回到那个空间里去,不想面对那个伤她弃她的男人。 林嘉恒的伸手过来,抓住她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握在掌心,黑眸看着她的侧脸道:"她跟荣靖霄旧情复炽?你在吃她的醋?" 金小瑜摇头,她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重新走到一起。可是将来的路那么长,谁又说得清呢? "还是说,你怕她会挑拨离间,把今晚见到我们的事告诉荣靖霄?" 金小瑜回头看着他,"我只是不想跟他无谓地争吵,他很多时候根本不讲道理!" 林嘉恒笑笑,手指又在她纤长的指间摩挲着,"其实无论哪种情况,对你来说都是好事!你们终于可以各归各位了,不是吗?" 爱的人回来了,放不爱的人离开,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金小瑜眼里有泪,却说不出话。是啊,她不就一直在等他们各归各位的这一天吗? "傻瓜,不要哭!我听人家说睡觉前哭的话第二天眼睛会又红又肿,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上去,早点睡吧!" 林嘉恒锁上车子坚持送她到楼下才肯离开,她仍然不熟悉两人间的亲密,他也不勉强,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跟她并肩而行。 "有人来接你了,看来我是没办法送你上去了!"林嘉恒突然戏谑地开了口,金小瑜抬起头才发觉停在树荫下那辆熟悉的别克,开了前头的远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下一个瞬间,她已经被走到身旁的荣靖霄拉住手腕往怀里扯,可是这一次她的另一只手却被林嘉恒给拉住了。 "放手!" "应该是你放手才对!"林嘉恒一脸平静,沉沉开口,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肯定。 荣靖霄挑眉,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一步之遥的金小瑜,突然笑出来,"果然是不一样了啊!怎么,私定终身,木已成舟了?" 他真的知道了,金小瑜苦笑,说不定周黎见到他们之后一转身进屋就给荣靖霄打了电话,他守在这里,就是为了亲眼证实吧! "那个女人果真什么都告诉你了?她都说了些什么?"林嘉恒心中冷笑,这场仗他赢定了。 "倒不如问问你们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还怕被人知道?如果不是阿黎偶然遇到你们,我是不是还要像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你却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荣靖霄喉咙像梗了硬块,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很是难受。 靖琪告诉他今天金小瑜在嘉恒实业的写字楼上班,他下了班就过去接她,想装作不经意的遇见,便在楼下一直等,等到她的下班时间却不见她出来,打到办公室去同事说她五点就从公司离开了。 他这才打她手机,前两次没有人接听,再打就关机了。 靖琪说她没有回家,婚纱店的人也说她不在那里,她就像失踪了一样不见踪影。 想到那晚她的遭遇和之后所说的那些话,荣靖霄慌了,不安就像潮水一般没过警戒线,几乎将他吞噬! 他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远处江面传来的汽笛声,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在轻颤。 他给所有她认得的人打电话,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敢想象她真的做了傻事,他会怎么样?他的小金鱼,是不是自此就在这人潮深海中消逝无踪? 是啊,是他的,他的小金鱼... 蓝素,辛月,都说金小瑜没有联络过她们,于是他只能茫然无措地开车到处去找她,一整晚连饭都没吃,直到他回到家里再次跟所有人确认的时候,拨到了周黎的手机,她才告诉他刚刚见到金小瑜和一个年轻男人手拉手在某会所出现。 她描述的那个男人是林嘉恒。 多么可笑,他担心记挂得满世界找她,她却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 靖毅说他疯了,那就是吧,他的确疯了。(未完待续) 第110章 "我不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事实!"金小瑜坦然地缓缓地说着,"你一向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我现在告诉你,是真的!所以你放我走吧,让我跟嘉恒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让你见到!最起码,他不会扔下我一个人!" 其实她要的东西也很简单不是吗? "你休想!你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不是那个周黎吗?爱着她大可以再去把她追回来!" 林嘉恒凉薄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满腔怒火的荣靖霄僵在原地,大手用力像要将金小瑜的腕骨捏碎,"这是你告诉他的?谁让你这么自以为是!" 他该爱谁,该怎么去追求,外人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金小瑜,你不要忘记你自己的承诺!"他不顾荣氏和许唐之间的恩怨为难,让靖毅将蓝素留在身边,这才几天时间,金小瑜就想反悔当初的条件,彻底离他而去!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他用力拉扯她的手臂,想把她带到自己怀中来,林嘉恒却不肯就此放手,两人一人一边,金小瑜处在中间,仿佛一个布偶下一秒就要被撕成两半。 "唔~"两人的争夺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不由轻呼出声,皱眉咬紧了下唇。 荣靖霄气归气,但那些狰狞的伤处和她痛苦流泪的模样都印在他脑海深处,手上不自觉就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金小瑜跌入林嘉恒的怀抱,却并没有多作停留,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就抽离出自己的手对荣靖霄道:"我没有忘记,但承诺不是没有期限的。我和素素...都会有可以保护自己的那一天!" 她们不是要依附男人才能成活下去的菟丝花,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她们什么也没有,苦点累点,也活得好好的,反倒是遇上荣家兄弟,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可是现在连荣靖毅都说蓝素比以前更能干了,那么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们可以离开他们,开始新的生活。 她消失在单元门背后,荣靖霄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沉,手指也缓缓攥紧了起来。 林嘉恒站在他对面,仿佛只要透过他的侧脸就能看到他心底的烦躁和嫉妒,蒸腾,发酵。 本质上来说,他和金小瑜是同一类人啊,百般心思其实都写在脸上。 "你喜欢她?"林嘉恒走进两步,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讥讽的笑,"你爱的人其实是她,对吧?" 荣靖霄转过身来,放在身侧的手已完全攥紧成拳,身体的每一股肌肉线条都绷得极紧。 "你想打我?没用的!就算你现在发觉了自己的心意,为她争锋吃醋,也没用了!太晚了,荣靖霄,你爱她爱得太晚了!"林嘉恒无所谓似的摇了摇头,从他身侧擦肩走过的时候凑近他耳畔道:"你注定输给我了!" ************ 荣靖霄坐在客厅里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好几个烟头,半夜门窗都关起来,窗帘也拉得严实,烟雾散不掉,整个厅里都是窒闷的烟味。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林嘉恒和金小瑜分别离开,他却不知该往哪里去,独自一人在小区里走了很久。 来来回回,相似的楼宇,不同的灯火,随着夜深人静,也一盏盏熄灭了下去。 一千零一夜,一千零一套公寓房,他们身处其间,也不过是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作一对寻常夫妻,多好。 太晚了,太晚了吗? 林嘉恒最后说的那句话,像冷水泼进热油里,滋啦一声,沸腾喧嚣,让他心底一片火/辣辣地疼痛。 难道还真的让他给说对了? "靖霄哥,你回来了?" 靖琪穿着睡裙从一楼的房间里走出来,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走到他身边坐下。 "小瑜今天跟我睡,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她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别抽这么多烟了,怎么搞得跟二哥似的!" 他们家里抽烟抽得最多的是她二哥荣靖毅,温文尔雅的大哥荣靖轩是不碰香烟的,而荣靖霄跟家里的父辈一样,偶尔抽,心烦的时候才会一支接一支,烟雾缭绕。 见他这样,不用问了,肯定是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没事的,快去睡吧!明天不是就要开始上班了?"荣靖霄捻灭了手中的烟头,伸手摸了摸靖琪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蓬松厚实,跟金小瑜那种细软如丝绸的触感完全不同。他回头看了看靖琪住的那间屋子,真的很想推门进去看看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睡着的模样。 靖琪嘟了嘟嘴,"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还高高兴兴想跟你们报喜来着,结果却搞成这样!还想请你们吃顿好的呢,看样子你们气都气饱了!" 荣靖霄牵起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那你要搬回家去住了?"一个两个都要往外搬,这房子最后困住的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我起码得过了试用期再回去!总得有点成绩证明给爸妈和二哥他们看,才不会被看扁!不过不用再瞒着他们我回来的事情了,我过两天就去找二哥,看看他最近混得怎么样!小瑜说她陪我一起去,也算是帮我壮胆了!" "她也去?"荣靖霄一怔,旋即又反应过来,蓝素跟着荣靖毅,她早说了要去看她的。 她们一见面,又会是怎样的姐妹情深?是不是都盘算着要怎么离开他们兄弟的身边? 荣靖霄一口灌下杯中的茶水,心底凉透一片。 这两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这样没良心?那他和靖毅为什么还要这样顾着她们? "靖霄哥,你别跟小瑜闹别扭了!过去那些日子她吃了多少苦啊,现在该好好补偿她了!做点让她高兴的事情吧!今晚她到底去哪儿了?" 她能闻到金小瑜身上淡淡的花香,不是一般的香水香氛,而是高级纯天然精油的味道。她的脸、她的手都做过细致护理,整个人的状态也很放松,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如果她跟靖霄哥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这样放松,不去想以前不开心的事,不再有新的争吵和为难,那他们就可以恩恩爱爱地在一起了。 他也是希望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的吧?那让她高兴,对她在乎的人好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可是荣靖霄只要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想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满世界找她,她却在别的男人怀里温存,就恼怒得要命。 "我为什么要让她高兴?反正她最后都是要走的,我做什么不都是白搭?" "谁说她要走了?"荣靖琪最恨哥哥们这种趾高起昂,唯我独尊的骄傲模样,"你不欺负她,她干嘛要走?你不会还想着周黎吧?你们那都是多久以前的老皇历了?她以前不是喜欢你那个姓沈的朋友吗?他去了德国留学跟她分手,她才跟你在一起的!你心甘情愿做了人家那么久的备胎,她给过你什么呀?她根本没有爱过你,爱你的是小瑜,你现在也爱她!" "闭嘴!"荣靖霄腾地站起来,恼得脸都微微涨红。这已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说他爱金小瑜,他爱着那个视若蔽履的前妻! 怎么会,他只是有一点喜欢她,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喜欢! 只是这样而已。 对,就这样而已。 "我偏要说!"靖琪不怕他,也站起来冲他吼,"喜欢人家就拿出诚意来好好对她,不要整天冷言冷语还丢下她独自一人搞得一身伤回来!她爱吃什么就带她去吃,爱玩什么就带她去玩,陪她逛街做SPA,给她过生日,送她礼物,像男人宠爱女人那样的爱她,免得错过了后悔啊你这个笨蛋!" 荣靖霄将桌上的报纸和烟盒全都拂到地上,"谁说我爱她?她有什么值得我爱的?我不过当她是个玩物,凭什么还得宠着她惯着她!她哪里比得上周黎,一个手指也比不上!" "荣靖霄你..." "靖琪!" 荣靖琪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身后带着轻微颤音的金小瑜给叫住,她心里暗叫声糟才回头看着站在房门口的金小瑜。 "小瑜,你...你怎么醒了?" "口渴,起来倒杯水!"金小瑜举了举手中的茶杯,艰难地朝靖琪一笑。 她的目光已经尽力避开靖琪身后的荣靖霄,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偏偏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说出真心话的人真的这么急于去掩饰,他略显凌乱的眸色,抿成一线的薄唇,还有微颤着握在身侧的双手都是最好的证明。 她是他捆缚在身边的玩物,是比不上周黎一个手指的女人,他永远也不可能爱她,他的感情终究只能是奢望。 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她又还能对他有什么样的期待? 可是这些绝然的话每听一次都仍像被尖刀刺到心里去,鲜血淋漓,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流淌。 她还是不够坚强吧?那层坚硬的壳,在爱过的男人面前不堪一击。 金小瑜,你真没用啊... "我先回房睡了,小瑜你也早点进来睡!"荣靖琪被两人间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给打败了,不愿再夹在两人中间,干脆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荣靖霄你混蛋!"临走之前,还是把刚才没来得及出口的话骂出来,才舒坦。 靖琪一走,客厅里只剩窒闷的沉默和两人沉沉的呼吸。荣靖霄站在原地看着金小瑜一步一步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往杯子里倒水,柔软的黑发从肩上垂下来,丝丝缕缕像心间的琴弦,弹奏出悲戚的乐声。 "金小瑜,我..." "我都听到了,没关系的!我都知道!" 是啊,她都知道,都明白,所以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也不要再说什么伤人的话了,她怕伤心会没有边际。 "水漫出来了!" 什么? 荣靖霄夺过她手中的水壶和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已经倒满的凉白开四溅漫溢,她抽了纸巾去擦,却被荣靖霄强硬地扣住肩头扭过去面朝他。 不是不在意吗?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又为什么这样失魂落魄? 她的眼里有泪水,浅浅的,不是像这杯子里的水一样满溢到边缘。像她对他的用情,由深到浅,好像终有一刻会干涸殆尽。 荣靖霄什么都不解释了,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俯下身吻住她,吻得很用力。她的唇瓣果然跟平时的味道都不一样了,有玫瑰花的淡淡香甜,娇艳红润。身体在他怀中更绵更软,透着樱花的香气,直到被他搂得紧了才僵硬起来,被动承受。 是林嘉恒改造她、陪着她吗?她的嘴唇她的身体,是不是也被他这样采撷过? "他也这样吻过你吗?"他终于微喘着放她自由,问出堵在胸口的问题。 金小瑜没有挣扎,反倒淡淡笑了,"你这样吻过周黎吗?" 他眼里有痛色一闪而过,刚要开口,金小瑜又接着说,"总有一天,我会让爱我的人这样吻我,就像你爱周黎,就该去找她、吻她、跟她在一起,不要再分开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 "不,这是你想要的!我们大家都回归各自的位置吧!" 她脑海里总是想着各归各位这句话的深意,以为做不到的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杯子里的水倒空了,自然就能再装入新的。 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场荒唐,就这样吧,也好...(未完待续) 第111章 七月流火,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在有着大大落地玻璃的橱窗前驻足,看美轮美奂的高跟鞋、婚纱、眼影盘,还有什么? 还有甜品。 提拉米苏、栗子蛋糕、草莓大福,还有一层、两层…五层高的奶油蛋糕,全部都是无法抗拒的美味诱/惑。 而在开放式厨房的后面,熟练转动托盘,往刚刚出炉的蛋糕胚上裱花的荣靖琪专注得像在雕琢最美的艺术品,都没有看到站在玻璃窗外看着她微笑的金小瑜。 直到把鹅黄色的蛋糕胚变成了巧克力和奶油装饰的小狮子,靖琪才从操作间走出来,金小瑜已经在店里的座位上等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才刚到而已!蛋糕做好了?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不会!刚才那个订单做好了,客人下午才来取的,再忙也要吃饭的嘛!放心吧,我老板虽然严格,可是也没那么苛刻!" 金小瑜看了柜台后面跟店员说话的男人一眼,压低声音开玩笑道:"好帅的老板!你们的顾客是不是都冲着他这活招牌来的?" 靖琪不屑地撇嘴,"哼,是我手艺好,西点好吃人家才肯光顾的!据说他也是大师级的人物,不过没有见识过,八成是吹嘘的!只会吹毛求疵挑我的毛病..." "唔,我好像嗅到一点欢喜冤家的味道!" "小瑜,你笑话我!" 姐妹俩嬉笑着从甜品店里出来,手上各自拿了一个蛋糕纸盒。 "希望二哥看在我精心准备的蛋糕份上别K我。叫上二哥和你说的那个蓝素,我们就去吃饭吧!今天说好我请客的,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就在荣氏楼下!小瑜,靖霄哥真的不来吗?你打个电话请他,他一定来的!" 靖琪边走边劝,知道自从他那晚说了那些伤人的话被小瑜听到,两人的关系就像坠落到冰点,早出晚归,就像要故意错开彼此,她想在其中穿针引线都不成了。 连她今天请客吃饭,庆祝找到第一份喜爱的工作,两人都不肯一起出现。金小瑜是无所谓,但荣靖霄似乎知道他们凑在一起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沉默和尴尬,索性拒绝了邀请。 可靖琪还是不死心,明明不是对彼此没有感情的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闹到这样的地步呢? 金小瑜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不用了,昨晚我听你的话去跟他说过,他说下午要开庭,中午来不及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他们就是这样了吧,最后的结局,便是等他一句话,终止他们之间的承诺和尴尬。 电梯叮的一声,在荣氏的办公楼层停住,靖琪还有点紧张地挽住金小瑜的手臂才往前台的方向走。 金小瑜这才发觉自己也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很现代化的办公环境,跟嘉恒实业的装潢有点相似,但都是一样公式化的冰冷,没有多少人情味。 好久没见过蓝素,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适应得好吗? 前台小姐打了电话到总裁办公室,出来迎接她们的正是蓝素。 "素素!好久不见了!" 金小瑜迎上去拉住她的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果然如荣靖毅所说,如今的蓝素跟之前相比的确不一样了。 以前枯黄毛躁的头发重新修剪,烫了漂亮的深栗色波浪卷,衬着只化了裸色妆容的面孔,年轻又时尚,身上是剪裁合宜的宝姿夏季套装和白色高跟鞋,除了笑容是她熟悉的蓝素以外,真的是脱胎换骨。 "好久不见了小瑜,你怎么还是这么瘦?我都长胖了!"蓝素穿着高跟鞋比金小瑜还要高出一些,微微弯身掐了掐她的脸颊。 "你别学人家减肥,这样就很漂亮了!今天又带了催肥的甜品给你,喏,黑/森林蛋糕,是靖琪亲手做的,你一定喜欢!" 金小瑜递过手里的盒子,才介绍一旁的荣靖琪给她认识。 "你就是蓝素?很漂亮呢,而且是我二哥会喜欢的类型哦!"荣靖琪第一眼就对蓝素很投缘,心里暗忖两个哥哥还真是有福气,都有这么好的女生爱着。 "谢谢!"提到荣靖毅,蓝素唇畔的笑容里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忧伤,旋即又回过神来,招呼她们道:"先进来吧,荣总现在有客人,稍等一会儿就好!" 金小瑜一愣,好生疏的称谓,蓝素不是一向都叫他毅哥的吗?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他是怎么回事,但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公司的范围内,我只能称他为我的上司,不可以太亲密。" 蓝素胸怀坦荡,并不避讳她跟荣靖毅的这层关系,就算面对他的家人也是一样。 靖琪边喝水边咕哝了一声,金小瑜听见了,轻轻一笑。 她说的是,二哥也是个混球。 蓝素打开纸盒尝了一点蛋糕上的巧克力碎,惊喜地大赞,便跟靖琪聊开了。 金小瑜看到蓝素座位上的资料堆积如山,还有英文、计算机和财务方面的书籍,连午饭前这短短的等待时间,她都在翻看一本基础会计,书页上全是她娟秀的字迹。 她记得蓝素曾骄傲地说过高中时候也是出类拔萃的好学生,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不会高二就辍学出来讨生活。 她的聪明,她的坚强,是否足以应对未来的变数? 荣靖毅对她有没有分毫真情?就算金小瑜荣靖霄的名字不再捆绑在一处,他也会护住这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孩吗? 荣靖毅办公室的玻璃墙是磨砂的,看不清楚他在会见的是什么人。金小瑜她们等了一会儿,蓝素接了个内线电话,马上就上网翻看航班信息,打电话给差旅代理订了去北京的机票。前后时间不过几分钟,她已做得极为熟练。 "他马上就出来了,今晚还要飞北京!"蓝素对她们笑笑,看来刚刚那通电话是荣靖毅从办公室打出来的。 果然,办公室的门很快打开了,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JIMMYCHOO的蟒纹高跟鞋,再沿着那双美腿往上看到驾驭这双鞋子的主人,金小瑜和荣靖琪都感到很吃惊。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荣靖毅接见的访客竟然会是周黎。 "小瑜,我们又见面了!"周黎看到金小瑜,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淡淡地打过招呼又把目光落在靖琪身上,"靖琪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去了法国念书,前段时间我也在法国,就住在卢森堡公园附近,听你二哥说离你学校不远,早知道该去看看你的!" 靖琪干笑两声,不用看了,飞机上不是碰到了么,只不过周黎没看到自己罢了。 周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从铂金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嘴角不由上扬。 "喂,靖霄?你在哪儿?嗯,那你先找位子坐,帮我点杯爱尔兰咖啡,我十分钟就到。" 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一愣,靖琪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周黎欲盖弥彰的神色,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金小瑜,心里已经气炸了。 不是下午上庭没空来吃午饭吗?敢情是没空跟她这个妹妹和小瑜一起吃饭,却有的是时间跟周黎你侬我侬? "真是巧,今天早上到荣氏有公事,中午又刚好约了靖霄吃饭,见到的都是荣家人!好了,我不打搅你们家庭聚餐,先走了!"周黎戴上墨镜,得体地朝众人笑笑往外走。 "我送你出去!"蓝素有礼地上前为她引路。 金小瑜不语,目送周黎的背影离去。 她还是那么厉害,话里话外都是示威。跟荣靖霄的约会、在法国的见闻、如今的高端生活,都是无声地想要告诉她,这么多年来,她过得很好,比她金小瑜过得好上百倍千倍。 可是在荣靖霄的眼里,她却是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所以该说人生是个多棱镜,不同的人从不同的面,看到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二哥,周黎怎么会在这里!"荣靖琪几乎立马把再见哥哥的紧张给丢到脑后,捧着蛋糕盒子就直接闯进了荣靖毅的办公室。 荣靖毅瞟她两眼不说话,问了句,"蓝素呢?" "她送周黎出去了!" 荣靖毅躺坐在大班椅上翘起一条腿,笑道:"总算还有个懂事儿的!" 荣靖琪这才想到来这的目的,讨好的把蛋糕盒放到他桌上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朗姆芝士蛋糕,不是很甜,你尝尝!" 她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哥哥昂高的下颚,线条刚毅好看,可好像下一秒就会对她出手... "啊~"惨叫声响起,靖琪还没来得及退到小瑜身边寻求支援,就被荣靖毅伸手扯住了马尾辫。 "臭丫头你终于舍得回来我这报到了,嗯?你前段时间都躲哪去了?到底是找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 荣靖琪丢了无数个求救的眼神给一旁的金小瑜,她就知道二哥一定用从小到大压迫她的方式来对付她。 "我...我之前就跟小瑜姐住啊,靖霄哥也知道的!还有,我的工作是罗杰西点屋的西点师,不是乱七八糟的工作!" 荣靖毅瞥了金小瑜一眼,又使劲扯了扯手中的马尾道:"好啊,你们都联手瞒着我和爸妈是吧?现在小恩小惠就想我原谅你!" "除了蛋糕还请你吃饭啊,你们楼下的意大利餐厅...唉哟~" "你别为难她!"金小瑜终于帮靖琪说了句话,她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帮腔,其实她看得出荣靖毅和荣靖霄一样,都很疼爱这个小妹妹,打打闹闹的也是他们兄妹间亲近的方式。 其实这样的画面真的很有爱,平日里冷淡、玩世不恭的荣靖毅也有这样亲和孩子气的一面。 她想到上回看过他也这样扯着蓝素的头发... "你们怎么了?毅哥,你快放开她,别弄疼她了!" 刚从外面进来的蓝素看到这番情形吓了一跳,看到靖琪脸上状似痛苦的表情,赶忙上前护住她的头发,想推开荣靖毅,匆忙间手碰到了他桌上的咖啡杯,里头没喝完的咖啡打翻在桌上,浸湿了一旁的文件,又顺着桌沿滴他的身上。 荣靖毅本来也玩够了,收敛了下脸上恶作剧的笑意,正打算放开妹妹的头发,被蓝素这么一搅和,只得立马放开手,扯了纸巾去擦桌上的咖啡。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蓝素稳住靖琪,也赶快拿起纸巾去擦,见他身上也全是咖啡渍,又伸手去擦他的裤子。 荣靖毅不耐地一把推开她,怒道:"你怎么专门帮倒忙,你看不出来我在跟她闹着玩吗?还有不是说了让你在公司别叫我叫得那么肉麻吗?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家里的人和事儿你别管!听见没有?" 蓝素低垂下眼睫,"听见了。" 金小瑜蹙眉担忧地扶住她,她拍了拍金小瑜的手,让她不用担心。 "喂,二哥,本来就是开玩笑你这么凶干嘛啊?素素肯定平时被你欺负惯了,怕我也被你欺负才想帮我的,她无心的啊!你怎么对女朋友这种态度啊?" "靖琪..."蓝素拉住她,她却偏不服气,昂起下巴瞪着荣靖毅,她搞不懂这两个哥哥是怎么了,对待自己的爱人竟然都是这种态度。 "谁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了?宠了两天就蹬鼻子上脸,她不过是个妓/女,养在身边暖床的女人罢了!我警告你啊,你千万别跟爸妈说她是我女朋友啊,妈要是逼婚什么的我第一个把你嫁出去!" 荣靖毅想到刚才周黎来说的一堆麻烦事儿,还有跟许唐在盐坪那块地的项目上的斗法就烦心不已,把气全都撒在蓝素身上,也顺便警告靖琪。 可靖琪此时已经傻眼了。她一脉所出的哥哥,怎么说话一个比一个伤人,他们难道都没想过爱他们的女孩听到这些话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吗? 蓝素听到妓/女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刷地就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硬是生生咽了回去。 "素素..."金小瑜拉她胳膊,"别理他,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对啊,别理他!"荣靖琪勾住她另一只胳膊,"今天这顿饭没他份了,我请你和小瑜吃,我们走!" 蓝素感激地笑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荣靖毅的声音在身后道:"我不去她也别想去!进来,陪我换衣服!" "二哥,你...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这不就在讲道理么?晚上我还得飞北京,难道穿着这身脏衣服在这坐一下午?蓝素弄脏了我的衣服,不该陪我换上吗?" 他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怒气了,蓝素却是知道他仍在生气。她能怪他什么呢?他为了包括盐评在内的几个项目,已经连续一个月都在当空中飞人了,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 公司固然是一个方面,但跟许唐之间的恩怨也让他不想输。 也就是说他这样的忙碌和劳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他护住她,给她赎了自由身,让她上学深造,给她新的生活起点,她全都记在心上。 她想对他好,帮他分担一些,不让他那么心烦。 蓝素拉住靖琪,帮她把弄乱的头发整理好,声音略有点沙沙的笑道:"靖琪,你二哥最近工作很忙很辛苦,别怪他了!我陪他去换衣服,你们先去吃饭吧!我等会儿吃你们带来的蛋糕就好。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我请客,好不好?" 靖琪很不好受,受委屈的明明是蓝素,她反而还来安慰她。 金小瑜抚着蓝素的背,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她看到的新生活其实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委屈之上吗? 她想拉起蓝素离开这里,回到她们以前的那种日子,可是话却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蓝素的眼睛里有了感情,不再是以前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喜欢荣靖毅吧,陷入对他的感情里走不出来... 荣靖琪已经完全没有了来时那种雀跃的心情,全被两个哥哥给间接破坏了,不知怎么的想想就觉得委屈,好像荣家的男人都不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女人,对她这个妹妹也没有她记忆中的那般好了。 是不是人长大了,世故了,就都会变得跟以前不同? "小瑜我们走,只有我们俩,我也照样请你吃饭!别为我省,把他们不吃的那一份都吃回来。" 金小瑜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还有很多话都没能对蓝素好好说,就被靖琪拉着气冲冲地出了荣氏的门。 如今她跟荣靖霄闹成这样,蓝素跟在荣靖毅身边也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幸福,而且她对荣靖毅并不是单纯的感恩或者肉体联系,而是有了感情。 可荣靖毅对她的珍惜却稀薄如珠峰之巅的氧分,对一个沉溺在爱情中的女孩来说,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 她该怎么办?潇洒转身、决然离去,拉上蓝素一起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可是她们,明明都已经回不去了... 靖琪很不开心,两人坐在环境很热烈的新开意大利餐厅里,也不像往常一样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聊。金小瑜只能看着荣靖琪秋风扫落叶一般吃光了一盘又一盘食物,牛肉卷、蛤肉巧达、迷你批萨、鲜奶酪...她的胃像没有底,越是生气吃得越多。劝也没有用,金小瑜只能由得她去。 她现在终于相信有这样的女孩子,生气起来就拼命吃东西,却怎么吃都不胖,曲线玲珑得让人嫉妒。 年轻真好。 可是晚上回到家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靖琪上吐下泻地闹得很严重,好不容易吃了药止住,就一个人趴在床上哭。 金小瑜扶她靠在肩头,柔声劝慰,"没事了靖琪,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吃一次药就会好的!以后不可以暴饮暴食了知道吗?" 靖琪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道:"我不是怕生病,我是讨厌荣靖霄和荣靖毅这两个混蛋!他们欺负你和素素,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从小到大他们就觉得我是小孩子,从来不肯相信我能做好自己喜欢的事,好像离开了他们的羽翼就活不成了!他们对你们也是这个态度,我知道的!我...我偏不服气,下决心学好做西点,现在学成回来了,找到了好的工作,他们也不为我高兴!今天我心情不好,下午...还做错了订单,被罗杰骂了,呜呜...他说我是大小姐,根本就不适合这份工作,两个月不到肯定就要滚蛋!我不想这样...不想被他们看扁!" 靖琪越说越伤心,金小瑜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把眼泪都抹在她肩膀上,劝了好一会儿才让她止住哭,躺下休息了。(未完待续) 第112章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他不会为难我的!放心吧,去吃午饭,玩得开心一点!" 蓝素不想看到她们这样忧虑的样子,笑着推了推她们,就转身往荣靖毅办公室后的休息间走去。 这里本来就是个套间,里面隔出的小套房是供荣靖毅工作之余休息用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开始有一小段日子荣靖毅没想好怎么安顿她的时候,就干脆让她住在这里。 她白天努力勤奋地学习全然陌生的工作内容,晚上还要在这里喂饱他的欲/望。 "她们走了都还恋恋不舍,看来你们女人间的感情还真是好呢!"荣靖毅在休息间里边脱衣服边没好气地说着。 蓝素拉开一旁的衣橱,挑了一套浅蓝色的衬衫和深色西裤走过来,帮忙去解他弄脏的皮带和裤子,却被他反身压在了床上。 "怎么不说话?在生气?"他用手指摩挲着她红艳的唇。 "没有,我没有生气。"蓝素被他压着,呼吸都有些不畅,两手不知该不该像以往那样抱住他,只得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小骗子!看我怎么罚你!"他刚刚就被她的小手在腿间摸摸蹭蹭的弄得火起,这会儿又被她剥光了衣服,低头给了她长绵的一个吻,便忍不住拉高了她的裙子,扯掉她的小裤挺/腰进/入她。 "疼..."蓝素虽然已经对他的触碰熟悉又敏感,但还没完全准备好就被这样侵入,实在是很疼。 荣靖毅停住动作,身体悬在她上方,命令道:"抱着我,叫我!" 蓝素依言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却抿着唇不知该叫什么。 刚刚才被他狠狠数落了一顿不是吗? 荣靖毅好看地撇唇,用力往她身体里进去了一些,摩擦着软肉撑开了更深的花径,她忍不住轻吟,却还是绷着不叫他,被磨得没办法了,才低低地喊了一声,"毅少!" 公司里管老董事长也就是荣靖霄的父亲叫荣总,大概叫得习惯了,荣靖毅接任后除了正式场合以及其他商业伙伴,大家还是叫他毅少比较多。 她这么喊,也算是折中吧! 荣靖毅嗤笑一声,身体往后一退就让那茁壮的部分退到了她的入口出,听到她低低地喘了一声,才暗哑地说道:"还说没生气?都叫得这么生分了!要像昨晚上叫得那么好听才行!" "是你说..." "公是公,私是私,这房间是属于咱们的,在这随你怎么叫都行!在别人面前就要留神点儿,尤其是靖琪和我妈,别给他们错觉搞得我好像要结婚了似了!" "我明白,我没想过的!"蓝素半扬起身子,被他抱到腿上,面对面地跨坐着,夹着他的腰侧,长发滑到胸前,恰好遮住胸前丰盈顶端的两点。 荣家是什么样的家世,她是什么出身?又怎么可能想着嫁进那样的豪门? 荣靖毅被她吸得快要发疯,看到这犹抱琵琶哦半遮面的娇媚模样,再也忍不住地扶住她的腰,让她缓缓起伏着在她身体里动起来。 "那就好!我让你记着身份也是不想到最后大家都难做!那种话我也不想一提再提,就是这几天被盐评的项目弄得实在烦了,你知道许唐..." "不要说,我都知道!"蓝素的手轻搭在他的唇上,不让他继续往下说,"不要挂心我,专心应付许唐就好,我怕整个龙唐会对荣氏不利!" "你真的懂事了很多,还记得你刚开始时候的样子,啧啧~"他轻笑起来,拨开她的长发,埋首在她胸前,轻轻啃咬着,"那次也是罚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她的素手拂在他略微汗湿的背上,指甲全都修剪出圆润好看的弧度,只涂了一层淡粉色的甲油,手心托住他后脑的时候,葱白一样的指尖在他的黑发间穿梭,说不出的诱/惑。 他们第一次在酒店里上/床的时候,她十指是涂满猩红色的长指甲,挣扎间斑驳断裂,和她蓬乱的头发一样显得狼狈不堪,怎么看都是个廉价的女人。 她猜他一定没想到她还是第一次,才会那么粗暴地闯进身体里来,疼得她快被撕成两半。可是他那片刻的怔忪和随之而来的温柔,却让她感到意外。 见识过那么多富豪、官痞、纨绔公子,谁会怜惜她们这种女人的身体?没有玩死她就是好运了! 恨?她不恨的,就是不甘心被这样欺负了,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找他讨说法。 他没有甩支票给钱,反倒是亲自到未央宫去包了她一周的酒水,还吩咐经理不要为难她。 这样的他,让她怎么恨? 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她在风月之地待了那么些日子,是事实,只要在那种地方混迹过,便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了。 她不恨他,只是有些无奈和伤心。 他在她胸前的两团白软间轻喘着,察觉了她走神,扶在腰上的一只手腾出空来,指尖顺着她的脊线一点一点滑入翘臀间的深沟,她背上薄薄的汗水沾染在他指尖,让他一路畅行无阻,直到在那粉嫩的凹陷处一摁,她才猛醒般惊跳起来,却被他另一只手摁住腰肢动弹不得。 她身下被这一吓突地绞紧,荣靖毅抱紧了她,咬牙道:"放松点,我不想这么早出来!" 蓝素知道自己想太多走神只会惹得他不高兴,直起身来,把头发别到耳后,俯身吻他的脸,手捧着他的下颚,从额头吻起,然后是眉骨、鼻尖、唇角,伸出小舌在他唇瓣上细细舔吻了一圈后顺着下颚吻到鬓边,最后落在耳侧。 湿润的小嘴微张就把耳垂含了进去,轻咬着吮舔,听到荣靖毅低沉的呻吟声,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又伸了舌头到他耳廓里去,却被他一把推开。 "还敢说你不是故意诱/惑我,嗯?"他抱着她站起来,却仍不肯从她身体里出来,他步子不大,可每一步都是更深的冲撞,托着她的臀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她就已经受不了了,全身的骨骼都像被抽走,只得像柔软的藤蔓缠绕在他的身上。 荣靖毅终于停步,把她放在洗手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身体撤出了一些,将她又白又长的两条美腿蜷起来搁在台面边缘,身体往后仰只能靠手臂撑住,这样她的身体便完全打开,身下的花瓣成了完全绽放的玫瑰,一张一合,致命地吸引。 "低头看着,看我怎么要你!"荣靖毅伸出最长的中指,不费吹灰之力就滑了进去,玫瑰花瓣一层层裹住他,吞吐着玉露,让他滑动得更快。 "不要...毅哥,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终于好好叫我一声了,不过晚了点!我还是喜欢在这儿,每次在这儿你的都来得特别快!也特别湿,你看看,已经这么多水了,都快滴下来了!女人还真是水做的骨肉呢!" "嗯..."蓝素已经说不出话来,荣靖毅是一直很喜欢跟她在这个台子上做,高度刚好契合,可以让他尽兴地入得很深,而她就像被钉住一样只能大大地敞开身体容纳他,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气力来推开他。 "今晚陪我一起去北京!"荣靖毅伏在她耳边轻喃,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不,我今晚要上课...啊...别,别碰那里..." 最柔软的内里偏有那么粗糙的一小块,却仿佛是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被他挤按着,蓝素只觉得一阵电流从那一点蔓延到全身,又有密密的汗珠冒了出来,她的头发都黏在肩头和脸侧,可她只能大口喘息着,什么都没法做。 她本是羞涩地想要并拢双腿,可是被他这样强势地在掌间把玩着,却只能挺起柔软的腰肢把幽深的一点更近地送到他跟前。 "你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其实你也想跟着我去的,对吧?就像现在明明喜欢的要命...嗯,舒服吧...上课可以换时间,你很用功我知道的!老师们都夸你,学得很快,所以偶尔缺课也不要紧,我这儿才是正事儿!" 蓝素胡乱地摇头,只觉得他实在太坏了,在这种时候威逼她。其实他说的是没错,不管上多少门课,进修多少知识,最后都是为了帮他,是为了在他身边做个有用的女人。 她最初是只有身体能给他,但不能永远只用身体满足他,可他能明白她的苦心吗? "北京...你可以让Amy姐陪你去,她才是你真正的秘书...啊,太深了,慢一点毅哥..." 他突然闯了进来,巨大一下子就将她填满,前端进入她最深的位置,让她轻颤起来。 "Amy...你也说了,她是真正的秘书,不能陪我做这种事!我一个人睡不着,想你了怎么办?你让我去找别的女人做这种事?" 他是自诩风流惯了,万花丛中过,半叶不沾身,并不是什么女人都肯碰。以前要找也是干净的刚出道的小明星或者说白了钱货两清的公关白领,妓他是不碰的,遇上蓝素,算是格调最低的一种了。 所以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疙瘩和不甘,怎么好像就黏在她身边离不开了? 听到他说会想她,算不上情话的一句话,却还是让蓝素心头有一丝丝淡淡的甜。她昂起头来,杏眼里波光潋滟,"好...我陪你去...要去多久?回来的机票还没订!" "不急,这次要跟北京的孟家人见面,如果能合作就最好!现在不仅是许唐...唔,放松一点...周黎那女人今天说的事情也很棘手,虽然很诱人,但得有强大的合作伙伴才能成事!"荣靖毅不喜欢每次提到许唐的时候都让蓝素有这么大反应,紧张得都快绞断他了,她好歹是他的女人,至于为了一个混混发迹的杂碎这样吗? 许唐是狠,荣氏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也未必就输给他了,怕什么! 他动作幅度很大,深深浅浅地动着,发现她高亢和自己特别兴奋的时候就稍稍缓口气,揉捏着她高耸的雪软吻她的唇和耳朵,就又能撑上好一阵子。 直到她哀声求他,婉转地吟着让他酥到骨头里去,才抱紧她把灼/热洒在她身体里。 "歇一会儿,下午不出去上班也没关系!帮我收拾几件衣服,五点就得出发去机场!"尽兴之后,荣靖毅把她抱上床用薄毯盖住,躺在她身侧拢了拢她的头发。 "那个周黎...是荣靖霄以前的女朋友?她来荣氏找你有什么事?"蓝素心念一转,多问了一句,不为别的,她怕小瑜吃亏。 荣靖毅只当她是吃醋,轻啃着她白润的肩头道,"怎么,怕她来勾/引我?放心吧,当年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她,这种伪善又有心计的女人不是我的那杯茶!她现在为了遗产跟继子争得水火不容,找我也是希望借助荣氏的力量帮她夺回自己那一份,当然也不会让我们白做!" "难道...她要用对方的软肋作为情报跟你换?" "聪明!我还没答应她,要看这次北京之行的成果了!这事儿涉及商业决策,连靖霄哥都知道得有限,金小瑜那边你也得给我守口如瓶!要是让我知道你泄露了风声..." 荣靖毅邪魅残忍地勾了勾唇,他们都明白蓝素怕什么,不说出口,相信她也懂。 蓝素点点头,心里对金小瑜的担忧却更深了。(未完待续) 第113章 金小瑜睡不着,也怕靖琪还会不舒服需要人照顾,干脆拿出手稿本坐在客厅里就着台灯的光亮一笔一笔地勾勒着脑海中的灵感。 设计师大赛的初赛作品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初步成型,只需在图纸上画出来,修改润色就好。 她看着笔下的红裙,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林嘉恒看到画本时说这画中人像她,还有她穿着和服出来的时候他瞬间的眼神,他在夏夜荷塘边握住她时手心的温度... 她微微弯起唇角,在模特的一只手边加了几笔线条,男人修长的手掌握住了画中的女孩。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这两天都没有想到那晚发生的可怕遭遇,就算看到这条红裙也只是想到他的赞美和疼惜。 门上传来钥匙的转动门锁的声音,金小瑜竟有些心虚似的掩上画本,看着荣靖霄拎着公文包走进来。 荣靖霄显然也没想到进门就会看到她坐在厅内,手里的画笔还没来得及放下,随口问了声,"怎么坐在这里?" "楼上房间里没有台灯和桌子,我有些设计图要画,所以只能在这里!" "你可以去书房,门没有上锁!" 他说的那么自然,好像这家里的一切资源本来就该跟她一同分享。可是金小瑜却怔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小时候看到童话蓝胡子里面,有一道不允许打开的门,说那是房子的禁地,你可以在这房里自由来去,唯独不能去碰那扇门。 在他们曾经共同生活的这个空间里,最大的禁地就是他的书房。 最开始的时候她在荣靖霄眼里是为了给父亲翻案连身体都可以出卖的女人,他防着她,怕她到他的书房里来窃取了控方掌握的事实证据,她不申辩,也乖乖地从不去靠近书房。 她既然是要为父亲洗刷冤屈,又怎么会用这样卑鄙的方式给他染上污点? 她总是在房里被动地等他,可他从外面应酬或者加班回家,就只窝在书房那块独属的天地里,当她是个不存在的影子。 直到靖琪鼓励她大胆地去追求去诱/惑他,才让她第一次有了勇气和决心走进这个地方。 他的讽刺和羞辱还在耳边,可总算是让他在急怒之下给他们的关系推进了一步。 如果那也算是婚姻中的一步... 然后她才开始慢慢被允许进入他的书房,而不会再被他斥责和打翻杯碗。 一点也不甜蜜不是吗?只是从浮在面上的不满变成了冷暴力。 她看过室内设计的图片上,那些为夫妻两人设计的书房,面对面或者并排的桌子椅子,或简单或温馨的对称设计,好像两个人即使坐在一处什么都不说,也是一种静好的浪漫。 她也想过如果有那样一间书房,她要坐在他的对面,中间有一面小小的书架,高低参差地分作一格一格,零散地放上几本随手可以拿取的书本,放上两盆小小的吊兰,一抬起头来,便能从垂下的绿绦中隐隐约约看到对方的样子。 她的这一边都是五颜六色的服装杂志和画本,而他的那一边是像砖头那么厚的法学典籍,刚与柔,共存,却意外的协调。 可惜,他们是不是永远也走不到那一步了? 如今他竟然想也不想地就让她去用他的书房,她该感到高兴,还是惋惜? 荣靖霄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不说话,只当是无声的拒绝了。 也许很快她就会从这房子里搬出去,到时他根本拦不住她,她自有一番自由的天地,又还稀罕什么书房或者专属的工作台呢? 他很累,解下领带,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起码梦里面没有这么多矛盾烦心的事情。 "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金小瑜突然开口叫住他,荣靖霄心里一震,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他知道周黎今天在荣氏的办公室遇到了她,他此前推掉了跟靖琪和她的午饭邀请,跟周黎去了江畔的西餐厅吃饭,是不是让她不高兴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阴郁了好几天的心底竟然涌出一丝欣喜。 可他面上还是冷硬无波地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靖琪她,今天很不高兴!中午暴饮暴食一口气吃了很多东西,晚上回来就上吐下泻,折腾到刚刚才躺下去休息!" 荣靖霄很意外,"怎么会这样?她不要紧吧?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金小瑜摇头,谁说荣家这几个作哥哥的不关心靖琪呢?其实他们真的是将她当作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可是本都不是温柔体贴的性子,有些心思是根本不会去在意的。 "她刚吃过药,已经止住了,好好休息,只要半夜病情没有反复就没事了!我只是想,你跟她好好说说,今天中午...你没能来,她很难过!" 金小瑜把中午遇到的事和下午靖琪工作上的不快都一起给荣靖霄说了,他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考虑的全是靖琪的心情,却完全没有提到自个儿的想法。 看到他推掉她们的邀请而跟周黎一起吃饭,她竟没有半分醋意吗?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跟她道歉!是我疏忽了!" 话虽这么说了,可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金小瑜犹豫了一刹,不知该不该把剩下的问题问出口。 "还有什么话就一起说了吧,用不着吞吞吐吐的!不过麻烦你先给我杯冰水,外面真的热死了!"(未完待续) 第114章 荣靖霄坐到椅子上,目光落在说上的那本画册,很是好奇她画的设计图是什么样子。他不确定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曾看到过她的手稿,可是时隔那么多日夜,看过也早就忘了。 她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天份和才华,是给她一片天地就能翱翔的雄鹰呢? 不,是雌鹰才对。 他唇畔浮上一丝笑容,趁着金小瑜转身去给他倒水的瞬间,拿过那本画册翻看着。 一页一页的白纸上,有彩色或是黑色的炭笔勾勒的线条。 隔行如隔山,他看得懂复杂的法律文书,理得清长达十几页的法院判决书,可是这些看似简单的线条在他眼里却只是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罢了。 夸张的宽肩、细腰和长腿,模糊的面部表情,模特都有些滑稽搞笑,可是那样小巧的下巴和瘦削的身形与画笔的主人金小瑜倒是很有几分相似,配上身上的衣裙还真是不得不说的好看! 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觉得这些图案好看。 这就是金小瑜的工作吗?原来不止是为他裁剪衬衫衣裤这么简单呢... "你..."他刚想开口问她这图册上的设计稿都是做什么用的,因为根据她的旁注似乎是一个系列,可他立马看到了最后一页上拉住模特的那一双手。 明明只是简单粗砺的线条,没有太多的细节,他却一眼就认出那不是他的手。 如果金小瑜是画中人,那牵住她的是谁? 林嘉恒吗? 荣靖霄合上画本,闭了闭眼,血液在身体里翻涌着热浪,比刚才从外头回来还要更热上几分。金小瑜把装了冰水的杯子放在他面前,他伸手握住杯身,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神智,才让他掩饰下眼中震惊、不甘、嫉妒、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才好,自己处心积虑跟前任女朋友出双入对,就是想让她吃醋嫉妒,想着能逼出她的真心。 可没想到最后心头火/辣辣像喝了辣椒水一样难受的人,反而是自己。 "明天你跟靖琪好好聊聊,让她安心地继续工作,然后...我们晚上再一起吃顿饭吧!" 金小瑜同样也没看出荣靖霄此时心里的翻江倒海,平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再次发出邀请。 "是为了靖琪?补请一顿饭?" 金小瑜不知他的口吻为什么带着自嘲,但还是轻轻点头。 "哼,你还真是为她想得周到!你已经不是荣家人了,没必要这样讨好她的!" "她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充满希望地生活下去,她的人生才开了个头而已!" 直到这一刻,他是不是仍然不肯相信,她在荣家的那两年,对他和他的家人投注的都是真心? "我知道了,明天一定会去的!"荣靖霄扶着光滑的木质扶手一路往楼上走,在拐角的地方问了一句,"那本画册,是作什么用的?不是工作手稿吧!" 金小瑜抿了抿唇,也不隐瞒他,"是新兴设计师大赛的参赛作品,初赛...在下个月!" 荣靖霄的侧脸大半笼罩在阴影之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笑了一下,就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 画中人果然不是他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了吗... 第二天傍晚,下班回家的荣靖琪大概病没痊愈,仍然有点无精打采,金小瑜挑了件橘色连衣裙给她换上,才显得精神许多。 她拉着靖琪打车到订好位子的粥馆,荣靖霄已经在那里等了。 靖琪嘴巴翘得老高,任荣靖霄好话说尽也不愿搭理他,直到食物上了桌,才渐渐开心起来,眼角眉梢都有了笑意。 金小瑜怕她又吃多,脆弱的肠胃经不起折腾,只敢给她舀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给她夹了几个素点心。 "我想吃虾饺~"靖琪的大眼睛从粥碗上方瞄过来,谄媚地看着金小瑜,看似商量实则赖皮地要求着。 "你肠胃炎才刚好一点,不可以吃这些东西,又复发就要去医院了!" "小瑜姐~"靖琪拖长了声调求她,这里最出名的就是虾饺了,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全是虾肉的Q弹滋味...而且今天是她请客呢,想吃还吃不上! 想到这里她愤愤地回头瞪了荣靖霄一眼,只表达三个字,都怪你! "你让她吃一个,不要紧的!"荣靖霄开口为她争取,自己一时也搞不清这样的低姿态从何而来,只是看着金小瑜像大姐姐一样照顾靖琪,自个儿也就强硬不起来了。 金小瑜没办法,给她夹了一个到碟子里,看她眉开眼笑地吃下去,估摸着昨天憋屈在心里的火气应该是下去了,于是也放松下来。 "还有三个,你们吃掉哦!这个要趁热才好吃,你们就别客气了!"靖琪豪气地挥挥手,终于有了一点东道主的气势。 金小瑜体贴地把转盘转了个方向,看着荣靖霄道:"你也爱吃这个,都夹走吧!" 荣靖霄微微一愣,她还记得? "小瑜你别光顾着我们俩,你自己也吃啊!"靖琪趁她分神,悄悄又舀了半碗粥。 "没关系,我吃叉烧肠粉和粥都差不多饱了,你们多吃些!" 她的温柔让荣靖霄有些闷,总觉得好像是因为这样,他就有点离不开她了。 荣靖霄赌气似的不再客套,把三个圆滚滚的饺子都夹到自己碗里,蘸了一点醋就低头咬了下去。 金小瑜笑笑,低头喝完碗里的粥,站起来去了洗手间。 靖琪叹了口气,无奈地碰了碰荣靖霄的手肘:"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的?你昨天也这么对周黎?" 荣靖霄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 昨天跟周黎吃饭,他订好位子,给她点好咖啡和依云水,她施施然地来了,为她拉开椅子、递上餐牌,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提醒自己要做一个完美绅士。 整顿饭其实也算吃得开心,但并不尽兴。在分食的餐盘各吃各的,不需要为对方考虑什么。除了烘焙得有点过头的咖啡焦苦的口感,他竟已经完全想不起到底吃了些什么。 不像面前这盘虾饺... 他在人家面前是做到尽善尽美了,就是不够放松而已。到金小瑜这里,还得费心讨好她什么吗? 反正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愿意接受了。 "看看看,自己一脸郁闷颓废还说我瞎说!她让着你体贴你,你就不能学着点吗?她也喜欢吃虾的你不知道么?就不懂得留一个给她?你应该不至于没经验到这个地步吧,是故意的?昨天跟周黎吃饭也是故意的?想让小瑜吃醋?" 靖琪发现大吃一顿都没有此刻看到哥哥脸上写满你怎么知道这个表情来得痛快,"看来是真的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荣靖霄苦笑,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从重逢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原本他以为把她带回身边,两人就会越来越亲近,没想到事情却完全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她似乎一步步走得更远了。 那次在梳妆台上欺负她之后,她就拒绝他的靠近,然后他丢下她在雨幕中一个人,让她灰了心,总是言谈间隐约地透露出绝望和要离开的情绪,再加上周黎回来,往事重现,他气怒之下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他和金小瑜之间的关系好像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 他还能怎么办? 靖琪听完他简单的描述,喝了口茶才道:"看来你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光是你们俩呢,那个林嘉恒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我觉得小瑜的心意已经有点偏向他了!" 荣靖霄不说话,把面前的茶水当酒似的灌了进去,似乎这样就能浇灭心头叫嚣着的不甘和难受。"我还能做什么呢?她根本什么都不愿意接受了!" "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她爱吃什么就带她去吃,爱玩什么就带她去玩,像男人宠爱女人那样的爱她。那个林嘉恒做得到,你就做不到吗?"靖琪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他和二哥都一样,从小被众星捧月似的捧在掌心里,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志得意满惯了,哪里懂得去付出和争取。"下个月月初小瑜就过生日了,送个礼物给她吧!心意总是不嫌多的。我还听说她爸爸还在南山监狱,你有办法的话多帮帮他吧!"(未完待续) 第115章 金小瑜重新回到桌旁的时候,就见面前放了一屉4个新的虾饺,还隐约透着热气。 "小瑜,这全都是你的任务哦!靖霄哥专门为你点的,全部都要吃完!"靖琪已经完全没有了病人的样子,兴奋地拉着她的手献宝。 金小瑜抬头看坐在对面的荣靖霄,他低头吃着面前的一块马拉糕,实际上像咬在一块海绵上,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 金小瑜也不多说,夹了一个虾饺到碗里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反正今天是我请客你们不要客气!不过下个月就轮到小瑜姐你请客了!" 金小瑜不解,靖琪才笑道:"不是要过生日了吗?寿星要请客,我们就负责准备生日礼物!" 生日?金小瑜这才恍然,她的生日快要到了啊,她几乎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好像从她嫁给荣靖霄的那一年开始,就没有再庆祝过自己的生日了。妈妈去世后,这个母难日对她而言,就只是身份证上的一个符号而已。 靖琪见她垂下眸去,一点也没有期盼过生日的喜悦心情,倒像是被触动了伤心事,赶紧回头冲荣靖霄使了个眼色。 "咳,你下个月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荣靖霄问得有点不自然,眼睛也没有看着金小瑜。他实在不知道,如果她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他该如何反应。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尤其是收敛了冷厉温和下来的时候。但他一定连她的生日是几月几号都搞不清楚,靖琪不提,他也不会想起。 "嗯,下个月5号。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不行!"不等荣靖霄开口,靖琪就夸张地插话,生怕哥哥又说出什么混帐话来,伤了小瑜的心。"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热闹过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啊,素素,然后我二哥也可以来...不如办个鸡尾酒会?我来包办蛋糕和点心!" 靖琪越说越高兴,金小瑜赶紧拉住她,"哪用得着酒会这么奢侈?我们就...就一起吃个饭好了,我做东!" 她如今已不是荣家人,要说起来,撇去刑满释放这样的身份不提,充其量就是个工薪阶层的普通人,过生日哪里用得上这样的排场呢! 但听靖琪提到可以邀请朋友,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叫上蓝素,还有辛月一起来聚一聚。 承了这几个好姐妹的盛情,也该找个机会感谢她们一番。 "就鸡尾酒会吧!靖琪你比较有经验,就由你来安排吧!场地不用太大,人也不多,小小的热闹一番!"荣靖霄正思忖着该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才能让她喜欢而且不会拒绝,听到靖琪提到酒会,又注意到金小瑜听到可以与蓝素他们聚会时眼中闪过的异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不,可是我..." "哎呀小瑜姐,你就别推辞了!地方我来找,我有朋友是专门做partycarrier的,会上门为我们做布置、准备食物,又方便又实惠!这样你多请几个朋友来,我们大家都可以玩得尽兴点!" 金小瑜知道再推托下去,这兄妹俩都会不高兴,今天出来吃饭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哄靖琪开心,无谓让她失望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靖琪!不过我们说好,费用全部都由我来承担,不可以花你们的钱!" 她特意强调这一点,还抬头看了看荣靖霄,见他也没有出声反对,靖琪也点头答应。 吃好饭,靖琪埋单之后就跟两人告别,要自己打车回荣家。 "我回来之后还没回去向爸妈报到,昨天二哥应该已经跟他们讲过了,所以我今天说什么也得回去一趟!不用担心我,你们好好聊聊,我最多两天时间就会杀回来的!" 酒足饭饱的荣靖琪蹦蹦跳跳地出门打车走了,剩下荣靖霄和金小瑜两个人,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荣靖霄看着路灯下繁华的街景,清了清喉咙道,"反正不远,我们走回去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金小瑜点头,今晚吃得太丰盛了,散散步也好。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过了一个路口,荣靖霄才开口道:"那两个混蛋...抓到了!今天市局的王副局长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明天去认人!" 金小瑜的心脏猛烈地加快了跳动,那晚的噩梦又跳回到眼前,让她不由攥紧了手指。 荣靖霄轻扶住她的肩头,低声道:"我问过了,你可以不用去,反正我认得他们的脸,作证人足够了。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你去录份证言就可以,也不需要上庭。" "嗯,谢谢你!"金小瑜很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就不知该再说些什么。霓虹闪亮的一小块商业区走过去了,眼前的街景只有路灯的映照,行人和车辆都不多,有点萧索的意味,她不由加快脚步往前走。 荣靖霄迈开大步追上她,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本能地甩开了。 她把手藏在背后,不再让他触碰。 荣靖霄哪里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刚刚才抓到了欺负她的人,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感谢的话都只是轻描淡写,还这样防备他。 画本上十指相扣的那双手,真的是她和林嘉恒吗?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是因为周黎吗?还是因为林嘉恒?" 金小瑜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荣靖霄眼底有些迷茫,"我昨天跟周黎的午餐是早就约好的,所以才不能跟你们去吃饭,我不说也是怕你们误会..." "够了,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知道!"金小瑜垂眸,显然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连话都没听我说完!"荣靖霄用尽力气都克制不了心底冒出来的火气,"对,我是希望你吃醋!所以才约了周黎吃饭,刚好她有事到靖毅那里去,我指望他会把这事告诉你,没想到你们倒刚巧碰上了!既然你不生气,既然你觉得没必要向你解释,你又这么别别扭扭的算什么意思?你的画册上...手拉手的那个男人是谁,真的是林嘉恒?" 金小瑜愣住,不明白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会被他扯到一起去。她只是觉得他没必要跟她解释与周黎的发展,是原地踏步、旧情复炽或是渐行渐远,其实都不关她的事了不是吗?她已经决定抽身出来,不再做他们感情世界里的女配角。 吃醋?她现在还有什么立场去吃醋,他又何必追根究底? "以后...你没必要这样,你要跟什么人相处或来往,不需要跟我解释!我也没有故意闹别扭,你觉得我听到你刚才说抓到那两个人的消息,就该欢欣鼓舞吗?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只会不断想到那晚发生的可怕的经历,我..." 她喉头如哽了硬块,眼前的夜景车流都模糊起来,于是赶紧转过身去,不想又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 荣靖霄一看到她这样就没辙了,心里什么恼怒冲动都被压了下去,就像那天两人一起经历的那场大雨,把什么都冲刷殆尽,只剩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留在脑海里。 算了,逼着她说什么,他心里都不会更痛快的。靖琪说的对,他自己把事情越弄越糟了。 "回去吧,不早了!"他破例地先向她低头,明知她是不肯握住的,还是向她伸出手去。 金小瑜微怔,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过这个话题了。 "你..." "走吧,赶紧回去,热死了!"荣靖霄收回手,语气不佳地催了一句。 金小瑜反应过来,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又变成并肩而行,金小瑜这才细细消化他刚才说的话。可不管怎么咀嚼,都觉得那滋味不对劲得很。 他想让她吃醋?想跟周黎走得近而逼出她的真心?这样做只是为了满足她爱着他时那种满足的大男人心态么?会不会绕的圈子太大了一些。 他竟然看到了她画本上的十指紧扣,而且一眼就看出那个男人不是他,他的急怒和不甘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奢望他的感情了,他反倒有了这么多期待,他们的世界总是有这样的时差... 快要到家的时候,金小瑜才问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周黎去荣氏找荣靖毅是为了什么事?" "关于她丈夫的遗产分配问题,她想请靖毅介绍有经验的律师给她!"荣靖霄回答得坦然,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金小瑜却表示怀疑,"只是这样而已?" 荣靖霄蹙起眉头,脸色沉下来,"你在怀疑什么?她对荣氏和靖毅都不会有什么企图,只是想替自己讨回该得的财产罢了!" 吃不吃醋是一回事,怀疑她的人品动机就是另外一回事。周黎当初也是受了委屈才远走异国,有那样一段婚姻已经够不幸了,他不愿看到金小瑜还将她看作是别有用心的女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现在有了身家,我以为她会跟荣氏有什么合作。"金小瑜想了想,鼓起勇气道,"你们刚刚不是问我生日礼物吗?我现在可以提吗?" 荣靖霄有些意外,没想过一向对礼物什么的不上心的她会有这么一问。 "你说。" 金小瑜抿了抿唇,道:"不要因为我们的恩怨迁怒其他人,尤其是蓝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靖毅不要放弃她!答应我,就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她欠素素恩情,作为朋友,希望看到她跟喜欢的人相守得到幸福,就算她离开了荣靖霄的世界,也但愿不会连累到蓝素。可她不确定荣靖霄是否会有这样的慷慨。(未完待续) 第116章 荣靖霄觉得除非自己疯了才会答应金小瑜的要求。 她会那么说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想好了要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但又放心不下好友的境况,才会用这个要求来当作生日礼物。 他可以给她办一个生日酒会,弥补她这些年来都不能庆祝生日的遗憾,他也一定可以想到她需要又喜欢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她。唯独这个要求,他是不会答应的,否则便相当于免去了她的后顾之忧,让她可以离开的毫无牵挂。 他没有这么伟大,他从来没想过要这样成全她。 成全金小瑜,跟别的男人离开。 靖琪回荣家,打电话来说会先在父母那边住两天,过完周末才回来。她特意在电话里嘱咐荣靖霄不能趁她不在的期间欺负金小瑜。 荣靖霄感到无奈,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金小瑜一个手指,哪里能够欺负她呢?倒是上回夜间出事背她回来,被她抓伤的伤口还留在脸上和手臂上,同事还开玩笑说他是被泼辣的猫儿给抓伤的。 谁又能想到这看起来温顺无害的小金鱼也有这么尖利的时候? 尽管靖琪不在,荣靖霄仍恪守不去勉强金小瑜,他也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无论如何是不适合再像之前那样同床共枕了。 他只能远远看着她,洗完澡稍稍收拾一下就躲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看到他就像惊弓之鸟,仿佛随时都在提防他会缠住她不放。 就连要画设计图也不再坐到客厅的灯下,而是窝在房间的床上,就着床头的壁灯光亮,一笔一笔地画着。 他跟她提过可以借用他的书房,她也像完全没有听进去,从来没见她走近过书房的门。 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他不准她靠近,她偏要找各种理由闯进去,如今愿意敞开门扉跟她分享,她却连从门前经过都行色仓忙。 如果那道深褐色的木门是他的心门,这个规律好像也同样可以套用。 荣靖霄站在书房的窗前抽烟,仔细地想着靖琪的话、金小瑜的话,翻来覆去地无非是想把金小瑜给留下来。 生日礼物他倒有了灵感,也相信她应该会喜欢。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他还可以做点什么呢? 烦闷归烦闷,工作仍要继续。他坐到书桌前,拿出下周要开庭的案件资料翻了翻,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从金小瑜答应搬回这里住开始,他就说过会帮她留意她父亲的事,如果能够保外就医,他们父女至少可以常常见面团聚,让她少一件烦忧的事儿。 荣靖霄心情豁然开朗,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日期,周末就是月底,金小瑜一定会照惯例去探望父亲,他陪她一起去,把事情的进展讲给她听。 这样...说不定她会感念他所做的一切,就不会心心念念想着要走了。 ********* 事实上,事情的进展并不如荣靖霄预期的那么顺利。金小瑜的父亲已经服了一半以上的刑期,身体状况也确实不好了,照理说有合适的担保人和保证金办理保外就医并不是问题。 可是他连续几天多方联系,却阻力重重,像是背后有人故意设置了障碍。 荣靖霄疑惑不解,但从面上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接下来又是周末,公休时间就更找不到人打听这件事,只得暂时搁下。 金小瑜周日要去探望金奉国,到时他陪她一起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日的早晨,金小瑜准备好早餐,换了件素雅的短袖衬衫和裙子,把头发梳成公主头,还淡淡地化了妆,整个人显得清爽又精神,然后拿起包包就打算出门。 "你要去哪儿?"荣靖霄在客厅拦下她,明知故问。 "去南山监狱探望我爸爸!"金小瑜本来没打算跟他说起,既然他问了也没必要瞒他。"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在厨房里,有粥和粢饭糕!" 荣靖霄挑挑眉,没有吭声。 金小瑜从他的表情实在看不明白他是生气还是有其他什么情绪,可她每个月也就见父亲一次,他总不能拦着她不让她去探视吧! 她敛下眸色,低头想从他身旁过去,却被他拉住了手,"我陪你一起去!" 金小瑜掩饰不了脸上的惊诧,"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要陪她一起去探视父亲的话?每次说起来,不是冷嘲便是热讽,最常说的词句是罪有应得、证据确凿。 上回在监狱偶然遇见他,还被他扔在半路的雨中... 况且父亲也不想看见他,不管他们过去结婚的因由是怎样的,父亲始终觉得是荣靖霄误了她的幸福。 其实他们谁耽误了谁,又怎能说得清楚呢? 荣靖霄不管这些,早饭也顾不上吃,拉着她的手就搭电梯下楼。车就停在楼下,这么热的天,他送她过去,怎么也比她乘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要舒服的多吧! 金小瑜挣不开他,被他一路拉着走到楼下的车子旁边,才终于开口道:"放开我吧!我约了人跟我一起去!" "荣靖霄停下动作回头看她,"你约了谁?" "她约了我!"林嘉恒从停在另一侧的车子里走下来,他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一眼就看到荣靖霄仍是跟以前一样霸道地拉着金小瑜从楼上下来,不由分说就想塞进车子里。 他以为唯独探监这件事是荣靖霄不愿陪金小瑜去做的,可不曾想如今他已经连这种无谓的坚持都肯放下了。 他也察觉到金小瑜的心离他越来越远了吧? 荣靖霄看到林嘉恒出现,冷冷一笑,"原来你们早就约好了,难怪你不肯让我送你去!" 金小瑜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嘉恒便走上前来,站在她的身前道:"就算她今天没有约我,也不适宜让荣少你陪她去!据我所知,金老先生对你可是有很大的成见,他心脏不好,万一见到你激动起来,病情恶化就不好了!" 金小瑜一听到父亲的病,胸口一阵窒闷,整个人都不由绷紧了。她抬头看着荣靖霄,不管他怎么想都好,她的确不能跟他一同前往。 荣靖霄当然不会错过她眼里那一抹恳求的意味,可他该说些什么?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成了无理取闹、别有用心? 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无奈的,自嘲的,"我要去你们也拦不住我!况且你们去了除了看看他,期期艾艾一番以外,还能做什么?金小瑜你不是孝顺女儿吗?就从来没想过要把你爸爸保出来团聚些日子?" 金小瑜一惊,呼吸都急促起来。 怎么可能没想过?她尝试过几回都被驳回了,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老病弱,她也期盼着能跟他团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陪你一起去南山监狱,看看你父亲在狱中的详细资料和状况,申请保外就医让他出来!" 他有把握可以做到这些事,就算遇到障碍,也有能力去化解。 金小瑜还想说什么,被林嘉恒拦住,他笑了笑,道:"荣少你该知道这件事我也能办到吧?金老先生不是暴力犯罪,刑期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只要条件都能达到,要办理保外就医并不是难事!" 林嘉恒的话其实是没错,金小瑜的注意力也马上被这番话给吸引了过去,但荣靖霄却心头一凛,好像脑子里一直想不通的一处就这么给打通了。 他脸色变了变,本来还想说的话也给咽了回去,冷眼看着站得极近的一男一女,坐进自己的车子甩上车门。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不让他跟着去,他也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 林嘉恒拉起金小瑜上了自己的车,体贴地为她系好安全带,目光接触到不远处荣靖霄眼中的阴骘,只是淡然一笑。 想用这个方法来讨好和挽回,不笨,不过太晚了点。 他也是有同样目的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如愿? 不要以为近水楼台就一定胜券在握,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高平和父亲当年打江山时积累的人脉并不输给在这件事上单打独斗的荣靖霄。(未完待续) 第117章 荣靖霄开着车子跟在林嘉恒他们后面,一路往南山的方向开过去。开始还规规矩矩地隔着适当的距离跟着,走到半路却发现这价值百万、性能优越的Panamera竟然开得这么小心翼翼,便没了耐心,直接哗地一下从旁边超了过去。 他知道很多人载着女生的时候会贴心地放慢车速,林嘉恒八成也是这样,在金小瑜的面前是一副好男人的模样,可是背地里却有不为人知的心思。 其实早在金小瑜搬回来这里之前,他们便因为她父亲的事有过一次激烈的争执。他去监狱的目的跟这回完全一样,可金小瑜却偏偏说他故意告诉金奉国她在狱中的状况,害得他伤心内疚,心脏病发作。 事后他仔细查过,只知道是监狱里的工作人员透露给金奉国消息,而且就是在他去探望过后不久,不管是金奉国还是金小瑜,确实有理由相信是他故意为之。线索再往下就断了,设计的人做得很严密,滴水不漏,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总觉得对这个已经离缘的前妻,他投入的关注实在太多了。 可现在看来,暗处的人正是抓住了他的疏忽纰漏,使得金小瑜跟他的距离日渐疏远。 谁都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对方一定是有目的的。他跟金小瑜分道扬镳,能坐收渔利的人不就是现在坐在金小瑜身边的林嘉恒么? 到了南山监狱,林嘉恒陪着金小瑜进去探视,荣靖霄并不勉强跟在后头。 南山附近植被茂盛,也不像市中心人潮拥挤,因此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满满的全是负氧离子。荣靖霄在外面转了一圈,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思绪也明朗起来,拿出手机给当时负责金奉国案子的同事打了电话... 探视完出来,金小瑜情绪有些低落,低声跟林嘉恒说了几句话,就转头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荣靖霄走上前,对林嘉恒道:"借一步说话!" 绕到围墙外面,荣靖霄点了一支烟,吐出第一口烟圈才道:"我知道是你做的,故意设置了障碍,让金奉国出不来。然后呢?你想在金小瑜面前逞英雄,让她看着你无所不能般地帮她完成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 林嘉恒笑笑,"没有证据的推测,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何况你问过她父亲自己的意愿吗?他也不想出去后连累女儿!"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 "随便你怎么说吧!不过我猜这件事也很让你为难。当初你是巴不得这父女俩永不见天日吧?现在又这么积极...你觉得她会相信谁?"林嘉恒好整以暇,显然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我不会让你只手遮天的!"荣靖霄用脚捻灭烟头,声线里带着坚决。 有劲风吹过山野,南山后山坡上的松柏树林沙沙作响,林嘉恒看着那一片绿海,唇畔弯起好看的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小瑜下周要过生日了,她邀请了我参加她的生日会,你知道吧?" 荣靖霄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这么快地转变了话题。 林嘉恒继续道,"没想到是不是?其实我也没想到,忽视了她这么久的荣少竟然会帮她筹办一场生日酒会,会想帮她达成父女团圆的心愿。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太晚了!" 本来棋逢对手就要拼尽全力才能取胜,可是荣靖霄此前的一再错失,已经让林嘉恒占尽先机,如今再想扳回的确已经晚了。 荣靖霄看着金小瑜从远处走过来,白色的过膝长裙被风儿吹得贴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向后扬起小小的弧度,清丽瘦削的身影像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蒲公英,坚韧而不易摧折。 他握紧了身侧的双手,看着林嘉恒已经迎了上去,心里有说不出的窒闷。 回到家里对金小瑜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邀请了林嘉恒来参加生日会?" "嗯!"心情同样抑郁的金小瑜没有太多,照实地应了。 "你跟他已经好到这个份上了?你对他了解多少,就邀请他来?" "他是我的朋友,关心我帮过我的人,我的生日难道不能邀请他一同分享吗?" 荣靖霄冷笑,"朋友?朋友会故意在背后动手脚让你父亲蹲在监狱里不能保释吗?金小瑜,看看你自己的身世背景,看看你的身材容貌,哪里值得林嘉恒的无条件付出?他手段背后的动机你到底知道多少?" 本只是提醒她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又成了伤人的利刃。可他现在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没法让金小瑜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金小瑜往后退了两步,苦涩地咬了咬下唇,"他不会伤害我的。" 她的维护和信任让荣靖霄嫉妒得发狂,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你爸爸的事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解决,他如果愿意帮你早就帮你了!" "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吗?嘉恒也告诉我了。"金小瑜有些讽刺地笑着,看着荣靖霄黑色的瞳眸,仿佛想竭力从他的灵魂深处看出点不同之处,"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样为难我们父女,你倒是说给我听是为了什么?" 荣靖霄闭了闭眼,压抑着心底的火山。 她不相信他,却信林嘉恒,反倒是把怀疑落到了他的身上。 "听着,"他用力在她手腕一握,让她吃痛地蹙起眉,"乖乖待在我身边,你父亲的保释我一定办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谎!" "你威胁我?你又用我爸爸的事来威胁我?"正如荣靖霄所说,金小瑜并不是明艳美貌的女孩,可她的表情无论喜怒哀乐却都生动得让人难以忽视。 看着她清秀的脸庞一点一点流露出痛色,荣靖霄凑近她道:"你错了,我不是在威胁,是在利诱!你乖乖待在我的身边,我答应你,除了保释之外,你爸爸当年的案子...我会重新调查!"(未完待续) 第118章 金小瑜怔住了,爸爸苍老的面孔和沙哑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回响:"小瑜啊,爸爸年纪大了,能不能走出这里都很难说了!爸爸这辈子最遗憾的事,一是连累了你的终身幸福,二是这莫须有的冤屈得扛在肩上,直到带进棺材里去!" 一辈子清廉自省的父亲,一辈子知书答理的父亲,一辈子看重名誉的父亲...还有沉冤得雪的机会? 面前抓住她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 靖琪从荣家回来,得知荣靖霄陪金小瑜去过南山监狱,本来是很开心的,想着这个哥哥总算开了点窍,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可是看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明显好转。金小瑜依旧体贴入微地照料着这家中的人和事,跟荣靖霄的交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他却已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满足模样。 她不知道这些天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金小瑜落在荣靖霄身上的目光隐含期待的时候,她觉得他们也许会有新的转机也说不定。 金小瑜这段日子都异常忙碌,国庆节前后是举行婚礼的旺季,因此在盛夏时节便已有很多新娘子到婚纱店来下婚纱订单。方老师看过她的设计图稿后认为她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便把其中一部分订单的设计交给她独立完成,这对金小瑜来说是极大的肯定,同时她也发觉了自己在婚纱设计上的执着和兴趣,寄望于今后就立足于这个方面,术业有专攻。 同时,嘉恒实业的高级成衣品牌刚刚上线,反响不错,整个设计部都在忙于准备秋冬新款的系列图稿,她当然也必须参与其中。 再加上那个设计新星大赛的初赛已经日益临近,几乎是她的生日一过,就拉开战幕了。结果会是怎样她不敢妄自猜测,但是她不想让林嘉恒失望,也没有忘记要靠自己的才华走向巴黎米兰的梦想。 于是她在家和公司、婚纱店间连轴转,忙得都差点忘记了靖琪他们为她精心筹备的生日会。 说是简单的冷餐会,但金小瑜看得出靖琪为她做得非常尽心。餐会的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处老洋房内,离婚纱店不远,外面往来的街道两旁全是长了几十年的高大梧桐树,白天是遮天蔽日的荫凉,到了夜晚,反倒在梧桐枝叶的缝隙间露出静谧的灯光,点缀着红瓦红墙的老式洋房。 从植满蔷薇花架、葡萄藤架的院子里沿着幽然的灯光一路走进去,独栋的洋房隐藏其间,灯火通明,却自成一个私密的天地。 "进去看看喜不喜欢?"靖琪献宝似的推着金小瑜往里走,窄窄的门厅走进去后豁然开朗,客厅不是很大,但由于是挑高的,又是方正的长形,在明亮的暖色灯光下有很强的空间感。 铺了白色桌布的自助餐台就沿着窗下一字排开,盛满食物的大盘子和银色餐钵也放得整整齐齐。 最耀眼的,是靠近厅中央的位置放了一架黑色的钢琴,和这里处处透着古朴的木质地板和水门丁墙壁不同,那是一架纯黑、铮亮的钢琴,像是被人无限珍藏爱惜,静静地等待着主人行云流水的演奏。 这一切的一切都满足了一个女孩子被宠爱和尊重的浪漫梦想。 金小瑜转身看着靖琪,眼前模糊一片,喉头也辣辣的,顿了几秒,才轻轻道:"谢谢你靖琪,我很喜欢,真的!" "喜欢就好了!我的大礼也马上送到哦,客人们也快来了!我先给你介绍下这几位,全都是我做partyContractor的朋友和她的同事,今天的布置和食物都是他们准备的,我也邀请了他们留下来一起玩,人多热闹嘛!你不会介意哦?" "当然不会,还要多谢你们!辛苦了!" 金小瑜向几位年轻人道谢,然后靖琪悄悄趴在她耳边说,"放心哦,这个房子是他们名下财产,今天免费给我们用的!冷餐会也全部打八折哦,不会让你破费的!" 她算过了,这样一来比他们一行人去稍微好一点的餐馆吃一顿贵不了多少钱。她怎么会不知道金小瑜的经济状况呢,可是快乐是金钱买不到的,一想到她有好多年都没有过过生日,就替她心酸。 她也不过是个0几岁的年轻女孩啊! "小瑜,生日快乐!"最早到的蓝素跟在荣靖毅身后,看到金小瑜,从台阶下快步走上来,张臂拥住她,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递到她手上,轻声说,"这是我和毅哥两个人准备的,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金小瑜亲热地搂住她的手臂,又回头感激地看了看荣靖毅,他却一脸不在乎地拿了一杯吧台上的天使之吻喝了起来。 姐妹俩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靖琪早跑到院子去招呼着把精心制作的生日蛋糕给抬进来,罗杰特意开了他那辆冷冻小卡车为她送过来,就怕天太热,奶油和巧克力化掉了。 靖琪为了感谢,也邀请他参加聚会,金小瑜这才第一次近距离认识这个酷酷的帅哥老板,对人有礼、进退有据,面对靖琪就一脸严肃地争论蛋糕上的巧克力雕花做得如何不尽如人意,还真是有些欢喜冤家的味道。 想到上司,金小瑜也不由昂起头看向屋外渐深的夜色,不知林嘉恒会几时出现。(未完待续) 第119章 可是先盼来的却是荣靖霄,他算是半个主人,却姗姗来迟,手上也空空如也。 靖琪见状,跑过来小声责备,"喂,你的礼物呢?不是说了要准备礼物的吗?" "我..." "你什么你?你想跑来白吃白喝可不行,小瑜姐答应我也不答应!" "算了靖琪,没关系的!"金小瑜及时拉住她,瞥了荣靖霄一眼就别开目光,"心意到了就好!" 其实她也跟所有过生日的女孩一样,幻想过自己喜欢的男人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可以前爱着的时候,每年都盼,荣靖霄却连她的生日是哪一天都没弄清楚过,她又能奢望他给自己怎样的惊喜呢? 现在这样,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他送不送她礼物都不是很重要了。 只要他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为父亲的案子洗脱冤屈,就已经是给她最大的礼物了。 荣靖霄看着金小瑜低眉顺目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她是对他没什么期待了,说不定心里现在盼望着林嘉恒的礼物还更多一点,可他明明就准备了礼物的,只是没办法带在身上。 过去没能给她的、缺失掉的浪漫,他总想着补偿给她。可生日这一天,就像时间长河上飘着的河灯,每年就是这样一次,错过了,来年时候的便又是另外的颜色。 他想补偿,却没有多大意义了。 从现在开始对她好,不行吗? 他来不及多解释,辛月和沈驭风的声音已经被夜风送入耳中。他抬眸望去,却是三个身影,周黎也跟他们在一起。 人是他邀请的没错,但不知为什么,刚才想到错过的生日礼物,他便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小瑜,生日快乐!"沈驭风依旧是语气淡然,温文有礼但没有太多热络,见金小瑜看向身后的周黎时有些惊讶,将周黎拉到身前道,"阿黎听说今天是你生日,就事先准备了礼物请我们转交!我和靖霄就擅自作主也邀请了她一起来聚一聚!你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介意吧?" "生日快乐!"周黎适时地把礼物递给金小瑜,收敛起上回见她时眼中所有的强势和炫耀,一脸无害地站在沈驭风身边,任他的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她165公分的身高,穿着豹纹高跟鞋站在180的沈驭风身边倒是格外的相称,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对。 "欢迎!"金小瑜挤出一个笑容,看向一旁身材娇小的辛月,她痴痴望向沈驭风的眼神纠缠着淡淡的伤感和忧郁,让人心疼不已。 "辛月,你来啦!最近还好吗?我一直想找你出来都没机会,这些日子太忙了!"她伸手握住辛月的手,无声地安慰。 跟自己丈夫并肩而立站的最近的女人不是她,这样的尴尬一定让她很不好受。 辛月扬起笑容,把手中的礼物交给她,"小瑜,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日快乐!" 来的路上,她已经对自己说过无数遍要微笑,要识大体,才配得起身旁的沈驭风,可是到了这里,竟然还是要小瑜鼓励她,才能勉强把这笑容给支撑下去。 好累呢! 荣靖霄站在那架钢琴的后面,默默地看着金小瑜跟所有人的互动。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肯放过,全都印入脑海里,看得那么专注。以至于他看到周黎远远地对着他笑,举起酒杯向他走来的时候,竟仍只有那一个想法——今天这个场合,是金小瑜的生日,他似乎不应该叫周黎来的。 "在想什么?"周黎身上的香水味浓烈而陌生,不是金小瑜身上那种自然淡雅的女人香,也不是她后来偶尔会用的香奈儿CHANCE。 荣靖霄不禁蹙起了眉,没有吭声,拿起酒杯就口。 周黎漂亮的眼睫画了浓密的睫毛膏和眼线,唇膏和身上的长裙一样是正红色,头发烫出小小的复古波浪盘在脑后,像这老洋房墙上挂着的油彩画儿里的旗袍美人,和周遭的环境、主题完美融合,倒像她才是这个聚会的焦点和主人。 他以前为何从未发现她有这样喧宾夺主的本事?抑或是过去他根本就只以她为中心,不管到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都只看到她的身影。 可是现在...他的目光从酒杯上方看出去,只在寻找那抹湖蓝色的浅淡身影。 金小瑜才是今晚的女主角。 然而一转眼,他已经没看到她的影子了。 "靖霄~"周黎软软地叫他,她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特有的绵和甜,"上回你说的那家书店,驭风陪我去找,没有找到呢!明天你有没有空,不如你陪我去啊!" 荣靖霄喝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根本没留意她到底说的是书店还是花店或是别的什么,一心只搜寻着金小瑜的身影。 她说过今天林嘉恒会来,现在这房子里各路客人都齐了,唯独不见他们俩。 荣靖霄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起斜倚在钢琴上的身体,就要往门外走去。 "靖霄..." "我去拿杯酒!" 他不由分说地甩开她往门外走。门口的桌台上包装的五彩斑斓的礼物被整齐好看地堆在一起,蛋糕也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刚刚揭开盖子,金小瑜的名字变成了"亲爱的小瑜"和生日快乐四个字缀在奶油和草莓的中间,被造型复杂精致的巧克力雕花点缀,热热闹闹的,像这一屋子欢笑的人们。 亲爱的小瑜,生日快乐。 他只喝了一杯鸡尾酒,竟像有点醉了似的,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 可是又觉得这一切的筹备和热闹唯独缺了他的那一份,心里又憋闷得难受。 其实他准备了礼物的,可她不知道呢! 他是不是该告诉她一声? 走到门口,她半个身子隐没在树丛的阴影之下,可房子里的暖光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侧脸的表情。 她刚刚打完电话收了线,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小的唇膏轻轻在唇上补了补。 荣靖霄笑起来,果然女孩都是爱漂亮的,他竟然都忽略了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容。 金小瑜转过身来,他也迈开步子打算走上前去,却在看到林嘉恒和他手中那束鲜艳的玫瑰时,生生顿住了脚步。(未完待续) 第120章 "对不起,公司开会,来晚了!生日快乐!"林嘉恒把手中如火的玫瑰放进金小瑜怀里,又俯身轻搂住她,在她脸颊轻轻一吻。 "嘘,这只是西方人惯有的礼节!"他淳淳的嗓音在金小瑜耳边轻语,安慰她的轻颤和不安。 金小瑜的脸颊被怀中大捧的玫瑰映衬得娇艳如霞,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面前的林嘉恒,根本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台阶上荣靖霄僵硬地看着这一幕。 "嘉恒,谢谢你!" "傻瓜,谢什么!没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我知道贵重的东西你不肯收,廉价的我又实在想不出可以送什么,只有送花不会出错!不过今晚你比这花儿漂亮多了!" 林嘉恒抚了一下她顺滑的发丝,手指轻擦过她侧脸柔滑的皮肤,像有细细的电流在指尖流窜,这感觉倒是十分新奇。 "很漂亮,我很喜欢!我们进去吧,你来了人就到齐了,可以切蛋糕了!" 金小瑜心头有淡淡的欢愉,从靖琪提出给她过生日到现在,只有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了喜悦。 他温柔的笑和自他手中传递而来的馥郁花香,是这个仲夏夜最难忘的风景。 途经门厅处的时候,荣靖霄早已没再站在那里,而是拿了一杯酒回到厅里最远的那个角落,任周黎跟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脑海里却全是金小瑜望着林嘉恒笑的画面。 那样的画面太刺眼,可是偏偏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 吹蜡烛的时候,金小瑜被要求闭上眼许下愿望,她都觉得这样的仪式有些陌生了,可还是微笑着虔诚地许愿。她觉得自己似乎贪心了一点,别人生日都是许一个愿望就好,她却有好多个愿望。 希望父亲能够冤屈,蓝素、辛月和靖琪都要和喜欢的人好好相守,她自个儿能在设计师大赛中获得好成绩... 如果许下的愿望都能成真,那她错过了五年的生日,把这些愿望都补上,行不行呢? 终于睁开眼睛,靖琪和蓝素帮着她一起把蜡烛吹灭,周围响起掌声和祝福,金小瑜笑着,却觉得眼睛酸酸胀胀的。 蛋糕做得精致美味,每人分了一大块,吃到嘴里都赞不绝口。靖琪得意地说起做蛋糕时的心得,免不了跟一旁的罗杰有一番争论,众人听得有趣,气氛极好。 忽然响起钢琴声,音色极美,行云流水的乐章,轻缓悠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火红色的身影坐在黑色铮亮的钢琴面前,优雅专注,相得益彰,黑白琴键间那双素白修长的手,起落间已是潮汐云涌,花开花落。 这样纯熟的技艺,不是周黎,还会是谁呢?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她弹完这首曲子,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才纷纷鼓掌,周黎也抬眸向大家微笑致意。 "看到有钢琴就忍不住献丑了,很久没练习过,弹得不好请大家多多包涵!刚才这首曲子是我弹得最好的一首,送给今天过生日的小瑜,希望你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周黎甜美的嗓音说出这番话,真挚得让旁人挑不出错来,不了解她们过往恩怨的人绝对会认为这份心意难得。 只有金小瑜明白她的意思,她果然是不会轻易放下的。 金小瑜抿紧了双唇,掩下眸色,什么都没说,但周黎知道她想起来了。 她们上大学的时候学院组织去听的那场演奏会,这首著名的《白日梦》是刚流行不久的钢琴曲,她告诉过金小瑜,这曲子她也会弹,可是弹得不好,因为不喜欢,它的名字隐喻的像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她6岁开始学琴,父母倾注心血、省吃俭用供他们姐弟接受最好的教育,出人头地是她的追求,绝对不能成为白日梦。 可是毁了,没有了,从多年前的那次比赛之后她的梦想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毁掉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吃着生日蛋糕,自以为拥有荣宠的金小瑜! 其实这些年也够她想得很清楚了,人生一梦,白云苍狗,再怎么努力地往上爬,终有一日也会像这座老洋房一样斑驳老去。 出人头地?她现在也不差,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可供挥霍,让她把当年不喜欢的曲子也练得纯熟动听,到头来发觉当初毁掉她一切的那个女人过得并不好,至少远远不如自己,这种心情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白日梦啊,她今天就是要故意弹这个曲子,告诉金小瑜,生日蜡烛的火光面前所许下的愿望最终都会成灰! 周黎心中肆意地笑着,笑得胸腔都有扭曲的疼痛,可是面上却依旧是优雅得体的微笑。 她看向一旁角落里的荣靖霄,他的眼神没有在她的身上,而是一直追随着那个站在林嘉恒身边的金小瑜。 她眼光一冷,手指在琴键上轻舞出几个音符,忽地扬高了声音道:"还有一首曲子,不过我一个人弹也没什么意思!靖霄,不如你跟我一起弹吧!你刚刚不是说,准备了礼物给小瑜吗?音乐也可以作为礼物哦!" 所有人包括荣靖霄在内,都对这个提议感到瞬间的意外。(未完待续) 第121章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都把目光集中到荣靖霄身上。今天到场的人,大部分都是了解他和金小瑜之间的纠葛的,此时此刻都替他感到为难。 谁都知道若不是他在背后支持,金小瑜是不会愿意办这样一场酒会来庆祝自己生日的。可是他却又是所有人当中唯一没有准备礼物空手而来的人。 坦白说,弹一首曲子送给她,并不是多么过分的事情,相反倒非常浪漫。 可是,坐在琴凳上满怀期待看着他的那个人,要跟他四手联弹的人,是他曾经的女朋友。 一个是离婚后强留在身边的前妻,一个是恩怨难解久别重逢的前女友,这样的处境的确微妙了一些,连自诩风流的荣靖毅和待人接物极有风度的沈驭风都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荣靖霄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目光还没有从金小瑜身上收回来,自然而然地碰上她略带惊异的眸光,很快又恢复平静。 掩饰的平静。 荣靖霄有点自嘲,他何时开始变得这样喜欢窥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今站在她身边,神色难懂的男人,刚刚还在院子里轻吻了她。 那个画面就像重逢后他遇到过的若干难以忘怀的瞬间一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地靠近那架黑色的钢琴,靠近琴凳上那抹火红的身影。他忽然很想知道,他和周黎如今演绎一番默契和浪漫,金小瑜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从来不吃醋不是吗?以前就是隐忍着,压抑着,如今干脆明明白白地用语言和行动告诉他,她不屑吃醋,是因为有了其他的男人和更广阔的天地! 他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反倒是一步步走到钢琴旁边,看着那些黑白琴键,金小瑜能够预感到他一定会在周黎期盼的目光里坐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弹一首不知又有什么隐含寓意的曲子,作为今天送给她的特殊大礼。 原来他会弹钢琴,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更没见他亲自弹奏过。以前在荣家大宅里看到客厅里的那架钢琴时,她一直以为是靖琪的宝贝。 现在想来,也许那是只属于他跟周黎相爱的回忆?或者,是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如想象的那么深? 荣靖霄用一个手指按下了一个琴键,像只是试音一般,可是耳边却完全听不准这个音的音色。他的所有气力仿佛都集中到了这个手指的末端,搭在琴键上,支撑住他和金小瑜之间脆弱不堪的联系。 周黎起了头,熟悉的乐章像有让时间倒流的本领,让他们都回到中学时候在大礼堂的帷幕后面练琴的时光。 从那时起发酵的感情,一直到她出事后离开国内,像年少时最美的梦,不能复制,因而后来再没有向外人提起过他会弹钢琴的事实。 好啊,这样也好,今天就当时旧梦重温,看看他们的内心都会做出什么样本能的反应。 荣靖霄在琴凳上坐下来,眼神不再飘忽和犹豫,而是随着手指的起承飞舞而专注镇定。 金小瑜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安静地听着他和周黎两个人两双手谱出的旋律,心中翻涌着波澜,渐渐上涌似的,在舌尖尝到淡淡的涩。 她算是官家出身的高干子女,书香门第,却没有学过琴,只练过几年的书法。她懂得弹琴和写字一样,形在意之上,意由心而生,满是戾气和冷漠的人写不出雅致的字、弹不出悠扬的琴。 这首曲子弹得自然流畅,荣靖霄并没有为难和抵触的情绪,他和周黎的默契也不是一天两天之间练就的。 她早该知道的,可是在这么特殊的日子里,她还是难免的有些难受。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岁月的磨砺,让她必须学会诚实地面对内心的真实感受,可她是真的还爱着荣靖霄吗?她是不是仍然在乎他? 金小瑜看着周黎明媚的眼神不时瞟向旁边的身影,偶然也会骄傲地抬头试着捕捉她的反应,突然觉得不想再待在这个局促的空间里继续看下去。 琴声很好听,但不是祝福的声音。 金小瑜胸口窒闷得难受,双脚却像生了根,不想留,却又走不动,直到一双大手拉起她,硬是将她从那看似热闹非凡的会场带了出去。 "知道现在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吗?"林嘉恒拉着她一路走到院子外边的台阶上,两旁都是蔷薇花架,遮蔽出一块小小的幽静所在,他们就坐在那里,看着斜对面的一室灯火。 "总是听到,但不记得名字了!"金小瑜摇头,不想入耳的乐声,却偏偏延绵不绝。 "《水边的阿狄迪娜》,借着塞纳河畔的所见所闻写出的经典曲目!" 金小瑜浅淡地一笑,原来又是巴黎。 "我也会乐器的,先不告诉你是什么,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小瑜,离开他,离开这里,做你想做的事,到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着你!"林嘉恒说得极为肯定,平日的温和商讨在这一刻却成了再肯定不过的语气。 金小瑜一怔,手心冒出细密的汗水,被她紧紧握住,可是林嘉恒却强势地把手伸过去贴在她的掌心,又一次与她十指紧扣。 这一回,他有必胜的把握,不想再放手。(未完待续) 第122章 离开? 这句话从林嘉恒嘴里说出来的作用力竟然比她自己内心百转千回的力量还要大。是啊,她想过无数次要离开的,不再作荣靖霄的玩偶,不再看着他跟其他女人叙旧情,也不再听他那些有心无心的伤人话,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还可以遇到一个真正疼惜自己的男人。 金小瑜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他的手温暖干燥,亲密却力道适中地握住她的手,而她竟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的慌乱和紧张。 "嘉恒,我..."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林嘉恒眼里都是鼓励和希冀,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愿意无条件地支持她。 她念的想的,他也一定都懂。 可是偏偏她还是有放不下的事,关于父亲、关于蓝素,她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们的命运又会被牵引到哪个不可知的方向? 林嘉恒并不逼她,微眯起眼一笑,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的小盒。 金小瑜一眼即认出那是上回他送给她的那条手链,她曾握在手中摩挲过无数次,珍视又犹豫着该怎么跟他开口还给他。后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被他气怒地扔进垃圾桶,又捡了回来。 没想到他还带在身边,还好好地装在这个小盒子里。 "还记得这条手链吧?"林嘉恒带了一丝调侃的语调,见她点头,才打开盒子,让那漂亮的海蓝宝石重现光彩,"我是真心诚意地买下它想要送给喜欢的女人,却一开始就被拒绝了。然后听说还掉进了下水道,害得那个小女人焦急又伤心地去把它找回来,弄得手指上全都是难看的伤口。可最后她还是不肯接受,硬是塞回来还给我。你知道吗?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送出礼物却被退了回来,所以我一气之下把它给扔了。" 金小瑜笑着听他讲完,眼角却不觉有了泪光。 林嘉恒继续说着,"静下来想想买这链子时候的初衷,是为了让喜欢的人高兴,可是她看到我扔掉它的时候,眼泪都快出来了。所以我又把它捡回来,除了不想看她伤心难过,也是不想糟践自己当初的心意!" 金小瑜的眼泪滚落下来,笑容却没有敛去,只是低下头,想掩饰这一刻的情绪。 林嘉恒拉起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手链戴上去,扣好,宝石和金属冰凉的触感从那一方小小的皮肤传递到心里去,金小瑜抬起头望着他。 "小瑜,感情都是很自私的,其实最该珍惜你的感情的那个人,恰恰是你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金小瑜点头。 "这条链子,当初送给你,你不肯要,是怕在荣靖霄的身边回应不了我的感情。现在...不一样了,你戴着它,就当是生日礼物吧!" 如今的他们,的确是不一样了,自从上回在那个和风会所里牵住金小瑜的手,他就感觉到她的心离那个不懂得爱她的男人越来越远了。 离开是迟早的事,只可惜...他也不是她的良人,此时心底的欢愉不过是更接近目的地的成就感罢了。 林嘉恒都暗嘲了一番自己居然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还惹得这小女人若有所感地流下泪来。看来应付女人其实都少不了甜言蜜语,只不过以往的调/情直白大胆,目的明确,现在要换种方式让她以为他也投诸了感情去爱。 爱?他怎么可能去爱仇人的女儿?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远在美国的母亲略感欣慰而已。 林嘉恒握紧金小瑜的手,不让她看见内心真正的凛冽。 远远传来的琴声突然停止了,很快蓝素从老洋房的门里出来,在昏暗中有些焦急地找寻金小瑜他们的身影,终于发现他们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也顾不得脚上穿着高跟鞋,过来拉起金小瑜就走。 "小瑜,出了点状况,快跟我进去!" "素素,发生了什么事?" "荣家来了人,好像是冲着荣靖霄和你来的,毅哥让我来叫你回去!" 听到出事,金小瑜的心就猛地一沉,现在又说是荣家来了人,不好的预感就像浓厚的乌云堵在胸口怎么也散不掉。 她跟着蓝素往回走,扭头看了林嘉恒一眼,他冲她轻轻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可是金小瑜和蓝素的步子都有些凌乱,她们都知道荣家来人对她们这样见不得光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金小瑜从荣靖霄纠缠上她的那一天起就在担心这个状况。当初她嫁进荣家,长辈们对她不热络,但也绝对没有为难过她,反倒希望她和荣靖霄最终能和和美美地把日子过下去。可是后来她出了事被判刑,荣靖霄毅然决然地跟她离婚,荣家除了靖琪之外也是没有人反对的。他们这样从商从政、又是法学世家的家族,必然都是以她为耻了。 本来断了就断了,她和荣靖霄如果从那之后只是毫不相干的个体,家里人慢慢也就随着时间流逝而把她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给忘了,可是偏偏重逢后荣靖霄怎么也不肯放她离开,把她这个曾让家族丢尽脸面的前妻留在身边,比找其他女人风流快活要严重的多了。 荣家是高门大户,父辈全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又怎么会容得下子孙在外面这样荒唐乱来? 她知道荣靖霄的父母一旦知晓了这个情况就一定会找上门来,可没想到,竟然是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未完待续) 第123章 金小瑜跟蓝素刚踏进老洋房的门,就感觉到了气氛已不像之前那样热闹轻松,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厅中间的父子身上。 金小瑜一眼就认出那个挺拔的背影是荣靖霄的父亲荣启明,他早年时候也和荣靖霄的大伯荣启志一样当过兵,退伍之后一个从政到政法委的工作,一个就回来打理家族生意,把祖辈开创出来的生意做大做强,成为这个城市里难以撼动的高阶层。 虽然已经从掌权的位子上退下来,但叱诧商场多年练就的气势和威仪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只是往那儿一站,无形中就有很大的压迫感。 荣启明挺直了脊背站在离钢琴不远的位置,眼睛看着从琴凳上站起来的荣靖霄和周黎,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感觉到金小瑜他们从门外进来了,才侧过身说了一句:"我有点话想跟儿子交代,很抱歉打扰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荣家的人留下来,其他人麻烦你们暂时出去一下,给我们一点空间!" 一旁的荣靖毅跟沈驭风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沈驭风便招呼大家往外走,院子里也有露天酒吧那样的桌椅,可以先到那里坐一会儿。 "靖霄..."周黎拉住荣靖霄的袖子,惴惴不安地倚在他的身旁,意思很明显了,她担心他,不想从这里离开。 "我说的是荣家的人留下!"荣启明原本分不出喜怒的语调里已经带了一丝怒意,又一个莫名的女人勾搭在儿子身上的手让他很是恼火。 "阿黎,我们先出去坐一会儿!"沈驭风走过来,温和地示意周黎跟他走。 "金小姐,请你也留下来!"荣启明威严地补充了一句,称呼生疏客套。 蓝素看了看荣靖毅,很少见他有这样谦卑恭敬的态度,看来把荣氏董事长的位置让渡给他的这位二叔是他非常敬重的人物。她无奈地拍了拍金小瑜的肩膀,小声安慰她两句,也退了出去。 "林少,麻烦你跟我来,有什么事等荣老先生走了再说!"她顺便劝服冷眼旁观的林嘉恒,横竖还有其他人在,老人家也不会拿小瑜怎么样的。他们在这里,于事无补,反而火上浇油。 所有外人都退出去了,只剩下荣家的三兄妹和金小瑜,荣靖琪有些沉不住气,家里人都很尊敬她父亲和二叔,两人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有绝对权威的人,可现在是在她为别人准备的生日宴会上,小瑜也不是荣家人了,他这样跑过来,算什么意思嘛? "二叔..."她才刚说了两个字,就见荣启明二话不说地径直走过去,抬手给了荣靖霄一耳光。 大概是早年当过兵,手挥下去的瞬间力气大得很,那清脆的一声响,仿佛震得这老洋房红色木质楼梯和吊灯上薄薄的灰尘都簌簌下落。 荣靖霄不吭声,不躲不闪地接下这一巴掌,姿势都没变,还是有些僵硬地站着,只是头被打得偏了过去。 其他人都愣了,金小瑜更是惊异不已。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荣靖霄的家人对他动手,是那种动了真怒,毫不留情面地打下去,他的嘴角都有红色的血丝。 她心口一阵翻搅的疼痛,感到心跳快得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荣启明不等其他几人有任何反应,就冲儿子吼道:"你有出息了是吧?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瞒得过家里、瞒得过我?!要不是你大伯那边的人告诉我,我还没想到你又跟这个女人搅到一起去了!你们离婚了,她不是你老婆了,你知不知道?" 荣启明的大手指向金小瑜,她只觉得咽喉被人扼住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来这里的目的果然是因为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跟前妻纠缠不清,特别是这前妻还是个有前科的犯人,他的确是有不高兴的理由。 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如果问她的意愿,她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再待在荣靖霄身边! "爸,这是我自己的事!"荣靖霄语调平平,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决,没有一点解释和妥协的成分。 说起来他们父子还真是相像,不问缘由不听解释,说出来的话也都是肯定的语气。 "混帐东西!"荣启明大力地一拍旁边的钢琴,怒道,"什么叫做你自己的事情?整个荣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私生活有多精彩是不是?外面成百上千的人等着看你的笑话,看我们荣家的笑话!当年让你想办法,你说她是咎由自取,任她自生自灭;你开着车去亲眼看她被押进监狱,亲自去监狱跟她签字办的离婚手续!现在倒好,没名没分地让人住到你家里去,翻她的案子、她父亲的案子出来查,托关系托到你大伯眼皮底下了,还不肯跟家里说一句实话,你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荣启明声音洪亮,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金小瑜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当初连他的家人都让他想办法救她,从没对她有过热情的人们都不希望看到她身陷囹圄。 荣靖霄,毕竟是跟她朝夕相对了700多个日夜、有过最亲密距离的丈夫,竟然只是让她自生自灭!(未完待续) 第124章 荣靖霄,毕竟是跟她朝夕相对了700多个日夜、有过最亲密距离的丈夫,竟然只是让她自生自灭! 再多的宽宏大量,再怎么用他的职责和价值观来说服自己,金小瑜都觉得受不了了,心痛得像被浸泡在碱水里,唇瓣轻颤着,就算死死咬住,眼泪也还是涌了出来。 他就没有一点世俗的情感吗?她自问那两年对他的好和用心,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就算不是爱情,就算只是朋友,也没有想过为她去争取一番,帮帮她,给她一个机会吗? 他总说着疑罪从无疑罪从无,到了她的头上,就连一点怀疑都没有,认定她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在她爱着的人眼中,不用等宣判,罪名就早已坐实了...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可怜而又可悲! 荣靖霄听到了金小瑜轻声抽泣的声音,心头狠狠一拧,知道父亲刚才这番话必定又让她想起当年自己当年的狠心和绝情。 即使她现在当面来质问他,他也不知该怎么申辩。 道理其实很简单的,他心中没有她的位子,又怎么会看得到她的好与坏? 他是对她很不公平,可那时候他根本分辨不出公平与否的问题。 这是不是叫做当局者迷? "我不会给荣家丢脸,他们的案子...我会自己去查!"他看着金小瑜的泪眼,悲戚灰心到极点,明明只隔着一架黑色的钢琴,迈开脚步却走不过去。 解释都是苍白的,这一瞬,他知道这一定是她生平最糟糕的生日了。 小金鱼,对不起! "还嫌脸丢得不够?这么高调铺张地为她庆祝生日算什么?让她住回你们以前的婚房里去又是怎么回事!"荣启明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手一挥,怒气波及旁边的荣靖毅俩兄妹,"你们这些小辈就一个两个地替他瞒着家里,以为能瞒多久,啊?你们才几斤几两重,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了!为了一个女人...前途名声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吗?" 一番话说完,小辈们噤若寒蝉,荣启明自个儿也气得够呛。儿子从小到大,事事都很有主见和分寸,唯独这一回,为了一个曾经放弃不要的女人,搞出这样荒唐的局面! "二叔,这酒会是我的主意,钱是小瑜自己掏的,您别怪靖霄哥了!"靖琪在一旁小声地咕哝,想为荣靖霄求情。早知道会弄成这样的局面,她当初就不该为了热闹和撮合他们提议搞这次聚会的。 她哪里会想到父亲那边的属下会把荣靖霄翻查旧案的事情告诉家里,更不曾想神通广大的二叔马上顺藤摸瓜把他们的动向都查的一清二楚。她发誓她已经很小心地避免谈起这俩人的事情,在家也是装傻充愣说不知道,现在倒好,被抓了现行,成了二叔眼中的帮凶。说不定回家还会被父母迁怒,自己的逍遥日子估计也到头了。 无奈之下,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二哥,荣靖毅蹙眉略一思量,上前好言劝道:"二叔,您别生气了,小心血压控制不好,又得跑医院,您不是最闻不得那消毒水的味道吗?您先回去,让我和他谈谈!" 平日荣靖毅嘴甜舌滑,在家里说服长辈最有一套,可今天荣启明不买账,闻言只是冷笑道:"回去?回去只怕他变本加厉,过两天我连他人都找不到了!这局面这么发展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说得激动,气喘地急了些,剧烈地咳嗽起来,荣靖毅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抬头给荣靖霄使眼色让他说两句软话,却发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那个凄绝的金小瑜身上。 事情终究是发展到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爸..." "荣先生!"金小瑜抢在荣靖霄之前开了口,声音带着哽咽,却并不软弱,话是对荣启明说的,"你放心,我今晚就离开清园路的房子,走得远远的,不会再跟荣靖霄纠缠不清了!" 终于把这句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不是终于解脱的庆幸,只能说五味杂陈,有淡淡的荒谬感。 她早该在年前被押解到监狱的时候,在他拿着离婚协议来找她签名的时候,在他噙着讽刺的笑说罪有应得的时候,就该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可她只是在那之后的无数个不眠夜里因为绝望而暗自把这话放在心中,以为这样就可以跟他绝缘。 谁又能想到还会有重逢,还会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巧遇、交易、恳求、不甘和期待! 是啊,她还傻傻地有过那么一丝一毫的期待,所以话始终是放在心上,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说出来过。 原来震惊混杂着狼狈的眼神是这个样子的,她还是第一次在荣靖霄的眼睛里看见。 刚才还专注地看着黑白琴键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瞪视着她,像恨,也像质问。 "你胡说什么?谁准你离开了,谁准你搬走?!" 荣靖霄的声音失控地拔高,沙哑急促,像受了伤的猛兽,在挣扎间怒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囚笼扑上来将她撕的粉碎! 他也会有囚笼,他们...都不是绝对自由的人! 金小瑜想幸灾乐祸地笑,眼泪却又落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注定的,在她的生日,林嘉恒给了她离开的决心,荣家人帮她下了最后的决定,像是预示着她的新生,她和荣靖霄终于能各归各位了... 她看着荣靖霄绕过钢琴想走过来,又被父亲和一旁的荣靖毅拦下,他唇角破溃的血迹还没有干,眼眸散乱地没有了平时矜贵倨傲的影子。 他不是以前的他,正如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金小瑜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他的声嘶力竭她不想听见,而她好像没有止境的泪水也不想让他看见... *********** 荣靖琪站在热气逼人的烤箱边把今天的最后一炉饼干从里面拿出来,奶油和淡淡的肉蔻香溢满整个操作间,是她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胖胖的白人导师常说的幸福滋味。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幸福的气息? 她尽力挤出笑容把最后的工作做完,不想被罗杰看到她沮丧的表情,又莫名地训斥她一顿。 个人的情绪不该带到工作中来,哭丧着脸做出的点心,客人又怎么会吃得开心? 他是这样说的吧?这是什么谬论呀,心情不好连混口饭吃都不成了吗? 她要怎么开心呢?聚会那晚突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的一切,小瑜当晚就收拾东西搬了出去,第二天就去了杭州,同行的还有林嘉恒。 荣靖霄被带回荣家大宅闭门思过,周末结束之后才让他到单位去上班。 那两天,家里人的注意力都在荣靖霄身上,没人管她的动向,她便独自一人留在清园路的房子里,先是看着金小瑜哭红了眼睛回来匆匆收拾了点东西离开,然后守着一室冷清,想念回国的第一晚,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面的场景。 快乐果然都是短暂的,可她没想到金小瑜这次是真的放弃了。 她是第二天才从蓝素那里听说小瑜跟林嘉恒去了杭州,一是为了参加设计师大赛的初赛,二是为了散心。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很多美丽的传说都发生在风景如画的西子湖畔,不差小瑜这一桩。 她选择了林嘉恒,几乎已经是百分之百肯定的事实了。 荣靖霄知道吗? 晚上下班回去,荣靖琪发觉荣靖霄已经回来了,厨房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烧火做饭的迹象,只有垃圾桶里有一个孤零零的速食面盒。 "靖霄哥!靖霄哥,你在哪儿?"她心疼哥哥,没看见他人,便推开一个个房间门去找。 最后发现他坐在书房里,背对着门,即使映照着夕阳,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靖霄哥?"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有人进来。 什么了不起的禁地,不过是个送给他人,也不会被稀罕一眼的地方罢了! 靖琪推门进去,看清房里的崭新的布局时愣在原地,她以为她看错了,那个紧挨着书桌的白色工作台,整整一面墙的线轴、布样和那个精致全新的缝纫机,漂亮得像是杂志里看到的场景。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荣靖霄送给小瑜的生日礼物! "哥..."她嗓子堵得难受,想过去安慰他,还没走到跟前,自己的眼泪先掉了下来。 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小瑜选择了离开,选择了跟林嘉恒在一起,不会再回来了。 他真的准备了礼物给小瑜的,可是她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到! 挨着书桌的超大工作台,大片的白缀满五颜六色,还有腾出来的半个书架,可以放很多厚厚的服装图样和杂志,都是他特意准备的,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可终究不能如愿了。 荣靖霄,你以为世上的事都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 金小瑜是这样问过他的,彼时他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傻问题,但如今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人生的例外全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可她却最终成了别人的女人! "太晚了是不是,靖琪?太晚了..."他回过头来,像是跟靖琪说话,又像是一个人独自感叹。 荣靖琪这才看到他憔悴的神情和下颚的青髯,声音恍惚沙哑,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晚,不晚的!你去追她回来吧,她去了杭州,你现在赶过去,只要几个小时就到了,见到她...你就说,就说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让她回来看看,她一定会喜欢的!还有...还有带她去吃好吃的,陪她买衣服,跟她说你以后都会对她好的..."靖琪哭出声来,再也说不下去。 她也知道没用了,她的理论终究只是空谈,可以让幸福的男女更加幸福,却根本解决不了哥哥和小瑜之间的问题。 小瑜从那晚遭遇了可怕的经历,就已经有了离开的心思,她的理智拉扯着不让她离开,只是因为身边的一些人和事,可是真正需要她的心在瞬间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走了。 荣靖霄笑笑,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坐得太久,腿都麻了,站直了就像踩在一片针尖上,倒是像极了他心里的痛楚。 说是禁足思过,实际上都是最生梦死,醒过来,又接着醉,只有意识陷入昏沉才不会总去想着最后那一瞥,她决绝的说着要离开的场景。 家里人都说他鬼迷了心窍,外人也都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把他当成一个笑话。当年不屑、不问、不管的前妻,从小女孩变成戴罪之身的金小瑜,如今却千方百计地留她在身边,为她跟家人叫板,为她去翻那可能得罪在位权贵的陈年旧案... 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他们回不去5年前的初见时光,她不会停止对他的抗拒和憎恨,只会越来越远地躲着他,直到被其他男人锁在身边! 林嘉恒说得对,来不及了,太晚了——他想对金小瑜好,她却已经不会再在原地等他了! 荣靖霄偏着头想点一支烟,ZIPPO的打火机在手中颤得厉害,点了半天都没有点着。他烦躁地扬手将它往一边的墙上狠狠摔去,黑亮的金属外壳反弹回来,落在他为她准备的工作台上,一黑一白的对比,刺眼得要命。(未完待续) 第125章 追她回来?凭什么要让他追在身后求她回来?他也不过是不甘心,不想见她在别的男人怀中笑! 尤其是林嘉恒那样别有用心的男人夺走金小瑜,简直就是对他的莫大讽刺! 他不愿做别人眼里的笑话,更不相信真心还斗不过虚伪,他会证明给金小瑜看,让她知道如今的选择错的有多么离谱! 金小瑜不在的日子,度日如年,又仿佛过眼即逝。 荣靖霄的生活回到了重逢之前的轨迹,没有了惊喜和期待。 日子表面上平平静静的一天天过去,实则四面都是暗礁。荣靖霄没有放弃金奉国的事情,他答应过金小瑜会让她跟父亲团聚,也会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何况已经知道极有可能是林嘉恒在背后使了绊子,他更不能松懈半分,让他得逞。 荣家那边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也不需要再继续隐瞒。母亲是疼他的,始终也舍不得责怪他一句,金小瑜说到做到地离开让父亲也暂时没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的目的无非是不准两人在纠缠下去,既然放开了手,也不会一直绑着他的手脚。 荣启明是商人,凡事都是利益为先决条件,荣靖霄觉得跟他的沟通不如跟大伯父荣启志来得有效。 但凡念过法律专业或者从事法律工作的人,多少有点法律精神,荣启志到政法委工作之前也做过检察官,他更能理解金奉国这样的情况。 他手下的人马也都跟荣靖霄是一个系统里的,因此荣靖霄打听什么情况,请什么人帮手,很难瞒得过大伯的眼睛,他索性把疑虑和想法跟大伯坦诚地说了。 荣启志比弟弟民/主一些,对这个继承衣钵、喜欢直来直往的侄子也很关照,听到他是真的有心要做这件事,也让相关的关系人给了他想要的线索。 "我不把这件事再跟你的父亲去提,是相信你会有分寸处理好!不要逞一时之快,做下让家族蒙羞的事,知道吗?" 荣启志语重心长地交代荣靖霄,他始终走过更多的桥和路,明白越是深入地查下去,真相往往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只是侄儿现在还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想调查的事也只是浮于表面的障碍,也许如了他的愿,也就到此为止了,再深究下去,不知道对年轻人的前途和家族利益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只能寄望于他能好自为之了。 荣靖霄独自在资料室里抽完了一支烟,郁积在胸腔里的闷气却像这满室青色的薄烟一样怎么也散不掉。 手机响起来,是沈驭风打来的,约他晚上见面,本来想要推脱,但想想晚上回去也是冷锅冷灶,跟他们出去喝酒也好。 "我带靖琪一起来,这丫头整天说没顿像样的饭吃,让她跟来蹭一顿也好!晚上订在什么地方?" 沈驭风稍稍一顿,道:"是周黎订的,古月斋。今天是她做东,你确定靖琪愿意来吗?" 金小瑜生日聚会那天,荣启明气呼呼地离开之后不久,金小瑜跟林嘉恒也离开了。靖琪气不过,对周黎发了很大的脾气,说了很不中听的话。 荣靖霄那时情绪很糟,那些话根本就没有入耳,沈驭风和周黎都只当她是小妹妹,也没多说什么,只有辛月和蓝素好言安慰她。 这样谁都知道靖琪不喜欢周黎,又怎么会愿意跟她一起吃饭呢? "我问问她吧!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荣靖霄挂了电话,拨了靖琪的手机,她一听周黎也会去,果然干脆地拒绝了邀请,说是晚上要跟老板一起研究一个重要的蛋糕订单,晚点才会回来。 荣靖霄对着手机苦笑,要说孤家寡人,他现在是最当之无愧的那一个。 他把手机攥在手心里,直到手机的金属外壳都微微发热。 金小瑜走了那么多天,却连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没来过,她是真的对他无话可说了吗? 这一生都从未尝试过这样孤单的日子。 都怪你啊,金小瑜! 荣靖霄收拾好堆积如山的案卷,也稍稍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绪,开车到约好的饭店跟沈驭风和周黎见面。 古月斋是城中的老字号,专做口感能够匹敌真正荤菜的素食,三人读中学的时候放了学就常来这里吃碗素面或者素什锦才回家。如今店还是那个店,装潢更大更气派了,菜式也推陈出新弄了很多听都没听过的创新菜,可是人却已经不是当初那些人了。 荣靖霄走进雅致幽静的包间,沈驭风和周黎已经在里面边喝茶边等了,见到他来,沈驭风起身把身旁的位置让给他,两人于周黎面对面地坐着。 "精神不大好,喝点好茶提提神吧!"沈驭风给他面前的茶杯倒满茶水,安溪铁观音,味道醇香浓郁,在口里弥漫开来,是特有的苦味。 荣靖霄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实在是这几天品咂的苦涩滋味太多,连茶叶的回甘都尝不出来了,光是苦味难受得很。 周黎示意服务生上菜,柔柔地看着荣惊喜道:"我们已经点好了菜,有你最爱吃的素什锦和赛螃蟹,你等会儿多吃一些!这几天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人都憔悴了!" "没有的事,我好得很!"荣靖霄嘴硬。 "靖毅都告诉我们了,事情弄成这样,你也不想的!家里长辈有他们的考量,也是为了你好,不要太在意!" 沈驭风拍拍他的肩,说出来的话虽是得体没错的,但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无力。 当初父母之命让他跟辛月结婚,不也是这样一番老生常谈吗?原来外人眼里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可当事者心里的复杂和挣扎又岂是这么一句劝慰就能一笔带过的?(未完待续) 第126章 荣靖霄吁出一口气,佯作轻松道:"靖毅喜欢夸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别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事?就你们俩人?你老婆辛月呢?" 沈驭风回过神来,淡淡回答:"生病了,在家休息,就不出来了!" "不用陪她去医院?" "只是小病而已,躺下休息俩天就会好的!" 荣靖霄不再多问,他没资格教人家怎么讨老婆欢心。再说就算让她高兴又怎么样呢,最后依然可能决绝地就走了,连电话短信都没一个。 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黑色一片,安静得就像坏掉了一样。 菜一个个端上来,周黎一边用勺子舀了陶盘里的菜到荣靖霄和沈驭风碗里,一边轻言慢语地说道:"今天是有高兴的事想跟你们分享,也是想就那天的事跟靖霄你道歉的!" 荣靖霄不解,她继续道:"小瑜生日那天...我不该去的,更不该邀请你一起弹琴,害你们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不关你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碗里每个菜都有一点,荣靖霄随意夹起一撮递进嘴里,分不出哪种是素火腿,哪种是素牛肉,明明都是过去常吃的熟悉味道,现在却一点也不觉得好吃。 他以前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的? "给我瓶青梅酒!"他闻到独特的酒香,想起这里的特色有一款著名的青梅酒,也曾是他的最爱。 就算能够以假乱真,毕竟还是素菜,不是真正的肉,可酒却是货真价实的酒。 微黄的酒液装在一个古色古香的细长酒樽里,喝酒的杯子本来没什么特别,就是一般的琉璃杯,但每个酒杯里都有一颗据说是原酿腌渍过的青梅,圆圆润润的一枚青色果子,看似不起眼地躺在杯底,酒液倒进去,它便骨碌碌生动起来,随之载沉载浮,在透明的杯子里煞是好看。 酒有清爽的梅子香,带着一丝微酸,喝进嘴里,不辣,反倒是凉凉的,有一点醇醇的甜。 最后一口酒喝完,再咬开那颗梅子,酸甜微辣,酒香漫溢,那才是点睛之笔! 酒可以喝完再倒满,但梅子,却是加一樽酒才能加一次。 荣靖霄一口气喝完了一杯,终于觉得尝到一点苦涩之外的味道了。 他甚至忘了要问周黎,让她开心想要分享的事情是什么,只顾着将面前的酒液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盼着最后一杯的时候,能吃掉那颗可爱的青梅。 一直在酒杯里,陪他醉,陪他豪饮畅快的青梅,点睛之笔的青梅... "他心情不好,随他吧!"沈驭风见他这样叹了口气,给周黎舀了碗汤,"倒是你多吃一些,回来怎么反而瘦了?" "怎么会,是你家安排的饮食太合理了,不像老外总是高热量高糖分!"周黎迅速收起眼中的嫉恨与不甘,小心地接过沈驭风手里的汤碗。 "也许是你心里有事儿,记挂着总是劳神,现在能解决,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的确是好事!" "你们在说什么?"荣靖霄眼中有淡淡的迷茫,像是疑问,也像是已经有了醉意。 "是阿黎的官司,终于有了眉目!对方答应考虑让步,最近就会给出答复,多亏了靖毅给她介绍的律师,也亏了你们荣家给她的支持!" "是吗?那真的要恭喜你,拿回该得的东西,是该庆祝一下!来,干一杯!" 荣靖霄举杯与他们相碰,喝完了最后一杯酒,终于将浸透了酒液的梅子含入口中,轻轻咬开,丝丝酸甜像沁入脾肺,让他一个激灵。 身外之物,失而复得不难,可是人心呢?错失了,便是一世吗? 三人边吃边聊了一阵,沈驭风接了个电话,眉头渐渐蹙起,语气也有些不耐。 "张嫂和老李他们不能送你去医院吗...我知道了,很快回来,你先躺下别乱动!" "是辛月?出了什么事吗?"周黎仰头状似关切地问道。 "没事,她说感冒严重了,就是想让我回去!我先走,阿黎你们再吃一会儿,我等下派人开车来接你!" "不必了,又不远,我等会儿打车回来就好!" 沈驭风不再坚持,跟荣靖霄说了两句就起身离开了。 "驭风总是怕我们喝多,他不在,我来陪你喝!"周黎冲荣靖霄眨了眨眼睛,又让服务生上了一樽青梅酒,跟荣靖霄对饮起来。 荣靖霄也不推辞,话依然很少,只是一杯一杯地灌酒。 "其实你不要这么悲观,我听说新星设计师大赛的初赛在杭州,她跟林嘉恒一起去那里,应该只是参加比赛,结束了自然会回来的!"这么多年过去,说到比赛这个话题,周黎还是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腾,她忘不掉自己在台上的荣耀和被生生拽下来跌到泥里的惨痛。 她现在没了资格混迹设计界,全是拜金小瑜所赐! 这样的女人能怪谁呢,活该得不到幸福! "说到这个,其实当年你到底有没有抄袭她的作品?" 荣靖霄突来的一问竟让暗自腹诽的周黎吓了一跳,压根没想到他磁性好听的声音会沉沉地问出这个问题,手在桌下紧紧揪住桌布又慢慢放开,才勉强平静下来,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况且...你不相信我?"(未完待续) 第127章 荣靖霄摇晃着杯子里新添的那一颗青梅,眼里醉意更深了几分,嘴角有自嘲的笑,"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只是想起来就随便问问,你别介意!" 林嘉恒在金小瑜面前百般体贴,温情脉脉,连他这个站在对立面上的男人都觉得喜欢上他会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林嘉恒背后使的那些手段、动用的人脉关系,就为了阻止一个孤零的女人和唯一的亲人团聚,或者说是为了能将他这个竞争对手排除在外,自己独逞英雄。 但这样的事情又岂会是真正温柔多情的人做的出来的? 电影里、小说里常说的,爱一个人是成全她的心愿吧,虽然他也做不到,但至少是希望她开心的。 跟大伯的一番恳谈中,大伯父不是也说人心难测,偏听偏信最容易导致盲点吗? 就算金小瑜肯相信林嘉恒,周围所有人肯相信他,他荣靖霄也可以抱着怀疑的态度来看待。 对周黎...其实也一样,没有人是尽善尽美的,犯错也是难免。可是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根本就没有问过她,是不是真的犯下了抄袭的过错。 他只是一味地替她不平,然后跟金小瑜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发生了不该有的肌肤之亲,他又一直沉溺于懊恼和悔恨,只想找周黎解释和挽回,最后仍是以她远嫁异国收场,根本没有机会问出口这样一个问题。 周黎把头发别到耳后,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道,"你醉了!" "是啊,是有点醉了!可是你还很清醒,这个问题...能回答吗?" 荣靖霄的眼神透过一层朦胧雾气落在她身上,竟让她莫名地有点寒意,她清了清喉咙,道:"服装设计也是一种艺术,就像音乐、绘画和写作一样,有很多元素大家都会用,谁抄袭谁很难界定。再说我们本来就是师出同门,会有相似的风格根本不足以为奇!她的作品发表在前,这只是机缘的问题,并不等于是我抄袭她!" 周黎喝光杯子里的酒,虽然入口甘醇,但毕竟是酒,还是有辛辣感划过喉咙。她对金小瑜的怨和恨随着这番对话又逐渐深浓,可是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就让她能够喜怒不形于色。 荣靖霄像松了口气似的,拉开衬衫的领口继续喝酒,"也对,其实...我真的没有怀疑过你!" 刚才的这个答案实际上就是他希望听到的答案,不管怎么样,她是否认当初犯下的错的,如果她亲口证实当年他的确信错了她,荣靖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又一樽青梅酒喝完,两人都有了醉意,尤其是荣靖霄,脸颊酡红,眼神也有些散乱,勉勉强强地站起来往前走,步伐都踉踉跄跄的。 他平素酒量很好,可是最近却极易喝醉,大概跟心境也有关系,郁卒的时候酒量便也缩减了一大半。 周黎扶着他上了出租车,一路把他送到公寓楼下,抬眼一看,房里没有亮灯,看来他堂妹那个丫头也没有回来。 周黎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付了车钱,扶醉的有点昏沉的荣靖霄上楼。 第一次到他的公寓里来,周黎不由有一番细细的打量。房子只是装修尚可的复式跃层,对她这样见惯了金屋豪宅的人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力。 可是想到那个毁了她一生的女人也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日子,况且身边这个男人,这个本该是她丈夫的男人还念念不忘地想要重续旧情,她心头的火就烧得又红又旺。 她把荣靖霄扶到他的卧室里半靠在床头,他已出了很多汗,加上喝醉酒本就容易口渴,嘴里喃喃着,"小金鱼,水...我要喝水!" 周黎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冷笑,还真的痴情不悔了?那女人现在只怕跟林嘉恒在杭州不知怎么快活呢,他竟然喝醉了都还想着她? 荣靖霄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周黎掏出来一看,竟是金小瑜打来的!他们还真有了默契不成,一个念念不忘,另一个就打电话来了。 周黎摁掉结束钮,过了一分钟又打了进来,她又摁掉,如此反复了三四次,金小瑜发了一条短信来:有急事。请立刻回电! 回电?急事?周黎狞笑着,删掉短信和来电记录,干脆把手机关机,放在了枕头底下。 她真的好想看到金小瑜着急却又找不到荣靖霄的模样啊! 她去客厅给他接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喂他喝下去,急了些,荣靖霄呛咳起来,水喷在她的丝质衬衣上,周黎嫌恶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他微微半睁开双眼,迷蒙地看着身下身姿曼妙的女人,却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到很远的地方,嘴里低喃着,"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黎感觉到他高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给她,腿和腰腹还不断地轻蹭着,很快身体上也有了变化,硬物紧紧地顶在她的小腹上,不由心中暗喜。 原以为还要布局撒谎,现在看来竟不需吹灰之力。 "是啊,我回来了,靖霄!我很想你的,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很想你!"她的手抚上荣靖霄的脸庞,手指轻挲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和湿润的纤长眼睫,感觉到他带着酒香的男人气息越来越近,直到他将头埋在自己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拂在自己的敏感点上,才轻扭着身体想跟他更进一步。 可是推了半天,荣靖霄却没了动作,只是将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呼吸平稳,仿佛是睡着了。 周黎暗自咬牙,用尽全力推开他,让他仰躺在床上,见他烦躁地去扯衬衫的纽扣,笑了笑,凑过去伸手帮他解。 他在半梦半醒间眉头紧蹙,好看的薄唇轻抿,鼻翼随着急促的呼吸轻扇,俊朗得仿佛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少年郎。 周黎把唇凑过去,刚要吻上去,却听到他又模糊地喊着:"小金鱼,不准走...你过来,小金鱼..." 周黎气恨得要命,使劲抓着他衬衫的领口晃了晃,"我是周黎,是你的阿黎呀!不是那个贱女人!你醒过来看看我,靖霄...啊~" 她哪里想到荣靖霄被摇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俯身呕吐,还正好吐在她身上,整套的Ma&;co的衬衫和包臀短裙全都报废了。 "小金鱼,水..."吐完之后舒服很多的荣靖霄还在喊着金小瑜的名字,周黎直想将一旁床头柜上的水全都泼到他脸上! 她忍着恶心欲呕的冲动跑到浴室里去梳洗,翻了翻只有男人的衬衫便也将就穿上。 看样子金小瑜并没有跟荣靖霄住在一间房,那么她住在哪里? 周黎多了个心眼,推开对面的房间门,发现这里才是金小瑜住的地方,虽然收拾了随身的东西带走,但还是有大部分东西还没来得及收,全都放在衣橱里。 不少高级成衣,看来不会是她买得起的款式,应该是荣靖霄买给她的。 周黎冷笑,翻了一套裙子出来换上,她跟金小瑜身量相似,穿上倒正好。她心生一计,将刚刚换下的内衣和包里备用的丝袜,随意地挂在衣柜里放旅行箱的位置旁边,性感的黑色蕾丝和大一号的罩杯一看就跟旁边素净的款式不一样。 她套上衣裙从房间里走出来,扣子都还没来得及扣好,正考虑着要怎么处理荣靖霄那边的一塌糊涂,逼得他就范,跟自己发生点什么,却听到楼下大门传来钥匙的声响,荣靖琪推门回来了。 周黎没有一点要躲的意思,倒是暗自欣喜,这下也不必真的发生什么了,有了这丫头做人证,也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靖琪见到周黎,衣衫不整,满身酒气地从二楼走出来,果然不安又气愤。 小瑜才走了几天,这女人就跟哥哥偷情偷到家里来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就要问问你的靖霄哥喽!不过你现在看到的也差不多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没必要跟你讲解得太清楚了吧!" 靖琪气炸了,这里没有别人,周黎根本连虚伪的掩饰都省去了,横竖她是不讨自己喜欢的。可是她不是刚刚死了丈夫吗,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事,就没有一点羞耻心? "你胡说!靖霄哥喜欢的是小瑜,不会跟你做出这种事的,肯定是你故意勾/引他!" "啧啧啧,还以为去了法国几年会学会一点优雅呢,说话却还是这么没教养,看来富家千金也就是那么回事!"周黎微眯起眼睇她,完全没有一点顾及,如丝媚眼里全是轻蔑,"小丫头,以后你就知道了,男人和女人之间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别说什么喜不喜欢的,都是各取所需!何况你堂哥...只是个骄傲自大的傻瓜而已,除了好皮相和好的背景出身,连讨好女人都不会,比我嫁过的老头儿还要无趣!他只会爱自己,学不会爱别人的,除了可以跟他上床,当个临时饭票和消遣,我也实在没什么兴趣跟他玩家家酒!" "你!" 周黎的语气狠厉起来,挥开靖琪指着她的手指,"他现在在楼上睡在一片脏污里,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帮忙收拾了!你大可以跟他和金小瑜都好好说说今晚发生的事,不过,我想那样的话,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她得意地大笑起来,原来报复的快感是这样痛快!看着跟她作对的人气得眼泪都快要出来的样子,真是解气! 周黎拎着自己换下的脏衣服出门走了,靖琪过于震惊和气恼,从始至终也没留意她穿的是金小瑜衣橱里的衣服。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主卧去,果然看到荣靖霄周围一片狼藉,他这副模样仰躺着,随时有再呕吐而遭遇窒息的危险。可他过去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就这样丢下他,一脸嫌恶和不屑地走了。 如果是小瑜呢?如果小瑜在,必定是热水、毛巾好好照料着,煮好醒酒汤喂他喝完才会扶他睡下,守着他直到他真正入眠。 这样温柔贤良的好妻子,他却偏生放弃错过了。 第二天一早,荣靖霄在闹铃声中醒来,宿醉的头痛让他撑坐起来好半晌都还一直感到眼前有黑晕。 他记得自己吐过了,可现在周围已经被打扫得很干净,床头放了一杯凉白开,他却想不起这一切都是谁做的。 昨晚最后清醒的印象是跟周黎离开饭店上了出租车,后来就只是残缺的片段了。他抱住的身体,压在身下的女人,潜意识里都觉得是金小瑜,只有她会照顾喝醉酒的自己,只有她会任他欺负都软软的不吭声忍耐着,可是她明明跟林嘉恒去了杭州,又怎么可能会回到这里来照顾他呢? 那是周黎吗? 荣靖霄走进浴室冲澡,洗掉全身上下的酒气和脏污,也让热水大力冲刷着身体冀望着赶紧摆脱这种消极的情绪,重新振作起来。 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否则他还没等到金小瑜回来向她证明一切,就出了别的岔子。 他洗好澡换了衣服出来,在床上找到手机,却发现关机了。他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关掉的,没太在意,打开来,没有短信和电话,金小瑜仍然没有联络他。 直到他开车去单位上班,才接到荣靖毅打来的电话,语调严肃道:"蓝素告诉我说金小瑜这边出了事,昨晚联系不上你,现在赶紧到第一医院来一趟!"(未完待续) 第128章 荣靖霄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就感到惴惴不安,荣靖毅没有在电话里具体说明金小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显然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可是她能有什么事呢?林嘉恒不是陪在她身边的吗? 这么多天,她一通电话和短信都没有,难道就算出了事,都不愿意联系他吗? 眼下的情况已不允许他再想那么多,听荣靖毅的语气,好像事情紧急而且绝不是小事。 昨晚...他不该喝醉的,怎么就关掉了电话呢? 早高峰的车流很大,路况拥堵,荣靖霄坐在车里焦躁又急切,赶到医院的时候,额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赶到荣靖毅告诉他的科室楼层,没有看到金小瑜的身影,反倒是见到监狱的工作人员守在病房外面,荣靖霄的心突地就沉了下去。 "荣少!"人堆里的蓝素看到了荣靖霄,朝他走过来,眼角还有泪水,显然是刚哭过了,"毅哥要开会,让我过来等你!" "金小瑜呢?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人呢?" "你跟我来!" 蓝素带着他往最里头的重症监护室走,雪白的墙壁和地上菱格形的瓷砖冷冰冰的,周围忙碌嘈杂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可荣靖霄每走一步都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呼吸声。 心血管科的重症监护室,监狱的工作人员...事情千万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样! 推门进去,清冷整洁的病房没有一点生气,只有轻轻的啜泣声。床头位置的心电监护仪不是应该有规律的滴滴声的吗,为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 荣靖霄步履僵硬地走进去,半伏在床畔的金小瑜早已哭成泪人,泪水滴落在和她交握的苍老大手上,可是床上的人安详得没有一点知觉。 林嘉恒颀长的身影背对着窗户站在金小瑜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光影连成温柔的弧度,笼罩着她悲戚孤单的影子,见到荣靖霄进来,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荣靖霄走到床面前,这才发现仰躺在床上的金奉国已经取下了所有抢救仪器,面容安详地沉沉睡去,永远都不会醒了。 直面生死,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磨练。从小到大,他也经历过家中长辈的辞世,眼见他们垂垂老矣,受过或长或短的病痛周折后,燃尽生命的最后光辉。执行死刑的囚犯都需要监督行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代表检方到场,从最初的胸闷欲呕,到后来慢慢适应习惯,通过了那么多的考验,却从没有哪一次像如今这样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窗外有成片的白鸽呼啦啦地飞过,鸽哨轻响,带着寂寥和凄婉,惊动了哀恸欲绝的金小瑜。 "你来干什么?"她哭得嘶哑的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透着浓浓的悲伤和怨怼,像从距离千里之外的地方传来,"你还想怎么样才肯罢休?" 荣靖霄愣住,"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来干什么?他担心她、挂念她到茶不思饭不想,整天醉生梦死,忐忑了一路,焦虑忧心地赶过来,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迎面而来毫无温度的质问! 他是不肯罢休,原本属于他的女人站在另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身边,正眼都不愿再看他一眼,让他怎么能够甘心? 不是她说的吗?金奉国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骨肉亲情,是他荣靖霄也曾叫过爸爸的人,他为他们父女奔波求援,甚至不惜与家人产生分歧,难道竟是做错了? "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金小瑜哽咽着站起来,跪伏得太久,腿部都绵软使不上力气,膝盖又弯了下去险些磕在铁制的床沿上,幸亏身旁的林嘉恒扶住她。 她一步步向荣靖霄走过来,在离他两米的地方站定,不是再像以往那样有些怯怯地怕走近他被欺负,而是像防备一条毒蛇,他无辜不解的神色就像是猩红的蛇信,让人恶心。 "我爸爸去世了,9点7分停止的心跳,再也不会醒过来了!"金小瑜边说边掉泪,"你口中罪有应得的人死了!你可以收手了吗?不要再为难我们父女,不要再阻拦我、威胁我!你荣大少的幸福很矜贵,我们普通百姓的命就不值钱了吗?用我们的命来偿还你和你至爱的幸福还不够吗?你要报复我们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爸爸出来跟我团聚,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却连最后一点孝心都没有尽到!" 金小瑜含着眼泪看向病床上已经冰冷的父亲,刚才还抓着自己的大手已经褪尽最后一丝温度垂在身侧,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手把手教她握笔写字。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全都是叮嘱她保护自己、幸福平安的,他的心脏已经再也负荷不了更多的恩怨情仇了,知道终究还是对不住妻子的嘱托,要留这孩子在世上独自面对一切。 他的遗憾和冤屈都比不上女儿的幸福喜乐来得重要,所以只要她肯应承自己坚强地生活下去,他便可以瞑目了。 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始终放不开爱恨。 荣靖霄放在身侧的手指一根一根蜷缩起来,慢慢收紧,骨骼似乎都在咔咔作响。 嘴边泛起冷嘲的笑意,他的黑眸看了一眼林嘉恒,又盯住金小瑜,终于了然道:"你以为是我做的?是我故意不让你们父女团聚?" 他这么多天来隐忍的、劳顿的、投入地去做的事到她的口中就成了这样的不堪和狠毒,他是有心,有心揭穿另一个人的画皮,却只落得这样的曲解? 金小瑜苦涩地一笑,这样的对话何其熟悉?他们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对话和对峙了,关于他的行事动机全是听说和推测,只有他的伤害是真正的切身体会。 她斗不过他,也没想再跟他斗。 如果爱情是一场角力,她是输家,输得彻底,从两人初见的时候就注定他们不会有完美的爱情和双赢的结局,是她自己坚持得太久,其实早就一败涂地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轻轻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吗?不重要了,我怎么想都不重要了!过去的恩怨就当扯平了,我只是再也不想见到你!往后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见什么样的人都跟我没有关系,同样的,我的生活也不再是你的附属品,我们桥归侨,路归路,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 她的生日愿望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白日梦吗? 想好的父女团圆、天伦之乐最终却只是天人永隔! 她在新星设计师大赛的初赛阶段成绩斐然,站在台上的时候都幻想着父亲也许能通过卫视或者视频看到她自豪又有些紧张的模样,虽然知道监狱那样的条件下这不切实际,但至少她离自己的梦想这样近,是真的可以让爸爸为她骄傲一回了。 她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爸爸,恨不能长出翅膀飞回他身边跟他分享这一切,却等来他心脏病突发的消息。 从黑夜到清晨,能有多少分秒?接连两张病危通知书让金小瑜觉得这是不会有黎明曙光的一夜,漫长得像没有尽头,林嘉恒陪她连夜从杭州赶回来,只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说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什么冤屈、什么名誉都可以放下,只要看到她有尊严的活着,就够了! 父亲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父亲,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才会把希望全都押在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身上,赔上身心、赔上一切! 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金小瑜从他身旁擦肩而过,让荣靖霄想起两人重逢的时候,她也是在匆忙间碰到他的肩膀,他故作嫌恶地拍了拍,以为那样的逗弄她会心痛和在意,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在爱和被爱的游戏里你追我跑。 可如今他才知道,他只是像个别扭的小孩,要这样引起她的关注,但到头来追逐游戏的角色已经全变了。 "站住金小瑜,把话说清楚再走!"他已是气极,却一字一顿。 她只是脚步稍滞,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步子很沉,仿佛每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泪水也一点一滴洒下去,就是下定决心地要从这个房间走出去,要永永远远地离开他身边! 他伸手要去拉她,却被她身后的林嘉恒拦下来,只是这么一瞬,她便已从他的视野里走了出去。 要说晚了,是从这一刻起,真的晚了。 荣靖霄看着林嘉恒,面色极冷,黑眸里像粹了火毒,"是你做的!是你让他们父女无法团聚的,却推到我的头上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林嘉恒不恼,淡淡地回应:"我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没有说谎,金奉国心脏病突发猝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只是不想让他们父女享那天伦之乐,从未想过要谁的性命。 巧合而已,但对他而言也是利好消息。 金家也欠他们林家一条人命,这样一来也算是公平了。 况且没有了这个羁绊,金小瑜离荣靖霄的距离又更远了一些,荣靖霄手中的砝码已所剩寥寥了。 他唇角的冷笑惹恼了荣靖霄,他挥拳过去,却被林嘉恒巧妙地避开了。 "死者为大!金老先生尸骨未寒,你就在他面前这样动手,未免太不尊重他了!他临终前把小瑜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她,还说前尘往事彻彻底底地忘了,会生活得更开心一些!难怪他这么不喜欢你,凭良心说,你辜负他们父女的,并不比我少!" 荣靖霄握紧的拳头微颤着,没办法打下去,身体和意志都像被撕成两半,拉锯着疼痛不已。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和与大伯父的一番恳谈,他此时再没办法说出一句罪有应得的话,因为事实的真相真的不完全是他愿意相信的那个方向。 他为金奉国办理保释挖掘出林嘉恒的别有用心,还来不及搜集有力的证据,对他们父女陈年旧案的重新调查才开了一个头而已,金奉国就死了。 这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还是一个真正的考验? "我会告诉金小瑜你的真面目,她也迟早都会发现!" "好啊,你觉得她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林嘉恒毫无畏惧,泰然自若,"是我告诉她,他父亲的保释我已经去办了,也是我告诉她,背后阻挠的人是荣大检察官你本人!你背后拜托的那些关系,可以说成是要揭穿我,也可以说成是故意使下的绊子。小瑜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查到那个份上?她相信的只是身边值得相信的人罢了!你输了,荣靖霄,她是我的了!"(未完待续) 第129章 "我不会输给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我迟早会把她夺回来!她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林嘉恒不屑地讽笑,"是吗?可是你凭什么?你难道没有发现,每次她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她的身边吗?你要让她信赖你,昨晚就不该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她给过你机会的,只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什么电话?"荣靖霄一愣,他昨晚是喝多了关掉了手机,但是今早醒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任何来电记录和短信。 "昨晚小瑜听到她爸心脏病发倒在监狱里,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你!她打你电话,给你发短信,想让你代她去看看她爸爸的情况,相信就算是监狱方面沟通不畅难见到人,你也有办法解决!那时我可什么都没说,可你却反复掐断她的来电,最后干脆关机...如果这样的机会和破绽我都不利用,是不是太心软了一点?" 最后一句话,林嘉恒是凑近他耳边轻声说出来的,满意地看到荣靖霄的惊诧和愤慨。他一直觉得自己对荣靖霄有敌意,这一刻有了必胜的把握,才发现那无关复仇,仅仅是男人对女人的独占欲让他对纠缠金小瑜的男人心生排斥。 荣靖霄是个强劲的对手,但对于金小瑜,他总是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总是用了错的方法。 所以他要赢,而且势在必得! ************* 金奉国的葬礼办得庄重,但绝对谈不上风光。入罪坐牢这么多年,以前的官场同僚不提,就算一些老朋友和亲戚都太久不往来而关系疏浅,何况当年为官清廉尽受本分,没有什么拉帮结派的行径,都差不多让人给淡忘了。 宾客再少,也需要接待和应酬,虽然有蓝素和靖琪来帮手,一整天结束后,金小瑜还是显得很是疲惫。 她在父亲的遗像前跪了很久,没有哭也没有说话,默默地一直跪到天色完全被黑暗笼罩。 林嘉恒看着她这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在那个一向对他要求严苛的父亲的葬礼上,跪了很久。 他是独子,金小瑜是独女,他父亲不在了还有母亲,金奉国死了金小瑜便没有其他的血缘之亲了。 他帮着金小瑜布置了灵堂和葬礼,在报纸上发了讣告,也算是尽了心,却还是有些事不能为她代劳。 "小瑜!"他走过去半蹲在她身前,见她软软的长发不像平时那般披散在肩上,而是梳在脑后盘了一个好看的发髻,露出姣好的侧脸和雪白的颈,长睫扑闪,掩饰不住黑眸里的哀伤。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从杭州回来之后,清园路的住处是不回去了,但遇上这样的变故,匆忙间也没有重新寻找住处,林嘉恒便安排她暂时住在公司旗下的酒店式公寓里。 金小瑜除了父亲去世的那个早晨哭得极为伤心之外,情绪没有大起大落,可她的哀伤就像会传染,让周围的人也感同身受。 林嘉恒从不让她一个人落单,再忙也要抽空陪她,送她回家。 "我想再陪陪我爸,"金小瑜扭过头看着他,眼里有晶亮闪烁,"他一个人在监狱里待了五年,一定很想我!我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别这么说,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人一旦去世,消失的只是肉身,他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且不会被禁锢。他一直都可以在你身边,你的孝心,他也一定明白!" 金小瑜点头,目光却还是看着遗像上父亲慈爱的面容,没有起身。 "金老先生的骨灰你带回去,等到你有了固定的住处,可以安放起来,这也算是陪伴!" 金小瑜摇头,"我爸早在妈妈去世之前就想好了,百年之后,他跟妈妈的骨灰都洒在公墓的同一棵树下。他是读书人,相信万物轮回更迭的自然规律,也是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寓意。我妈妈先走了那么多年,也一定在那棵树下等了我爸爸很多年!" 妈妈必定也很孤独,她深爱着丈夫和女儿,却在他们人生最艰难的低谷撒手人世,只能在另一个世界安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一家三口,被命运困在不同的空间维度里,孤独心伤。 世界真的不公平,他们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是业和障吗?前世的因,才有了今世的果,放不下,看不破。 林嘉恒听到金小瑜提起母亲,眼底聚集起寒霜,把目光调向窗外。 美国现在是早晨了吧,不知道母亲今天有没有让护工推她到花园里走走? 她喜欢的栀子花,应该都开好了... "对不起,嘉恒,让你担心了!你明天一早还要到公司开会,别为我耽误太晚了!" 金小瑜见他不吭声,以为他也感觉到疲倦了,这些天来他陪着她奔忙,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也实在太辛苦。 "没关系,我再陪你坐一会儿!我经常半夜跟美国的供应商开电话会议,熬这么一会儿不算什么!" 林嘉恒回过神来,眼中已恢复一片温柔宁静。 正是因为这样,金小瑜才更加不忍让他因自己而辛劳。她从地上站起来,腿跪得太久有点麻木了,站立不稳,跌入一旁伸开双臂的林嘉恒怀中。(未完待续) 第130章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熟悉的檀木香,热力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的皮肤,温暖地笼罩着她。他的臂膀很有力量,轻而易举就支撑住纤弱的她。 金小瑜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摇摇欲坠了,而他总是陪在她身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扶她一把,那天在病房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不知为什么,她想起父亲,好像从蹒跚学步时开始,就是父亲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时间有摧枯拉朽的力量,她成了大姑娘,父亲也老了,她的大树倒了下去,终究成为一抔黄土。 金小瑜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伏在林嘉恒的肩头哭出声来。 她只想借一个肩膀依靠一下,她苦苦支撑了那么久,已经累得有点撑不住了。 她热烫的泪水落在林嘉恒肩头,湿润一片,让他的心也不自觉地软化和膨胀,除了紧紧抱住她,什么也不想做。 他跟她竟然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很陌生,但真的不坏。 过了好久,她才在他的怀中平静下来,抽咽着任由他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家。 到了暂住的酒店式公寓楼下,金小瑜借助路旁的灯光才看清林嘉恒衬衫上的湿痕。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林嘉恒一笑,"那你帮我洗!" 见金小瑜歉然地望着他点头,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酒店楼,调侃道:"傻丫头,你这样会让人误解成是邀请!孤男寡女,你不怕吗?" 金小瑜摇头,眼中随即有黯然转瞬即逝。 爱一个人,迟早要将身体和心一起交付给他,相爱的人渴慕对方的身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她早已不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她结过婚,遭遇毒打后身上满是伤痕,被前夫强留在身边看作玩物,又被恶人肆意蹂躏...这样残败的身体,又怎么配得上矜贵清白的林嘉恒? "小瑜,抬头看着我!"林嘉恒没有错过她的黯然神伤,温柔地命令她抬起头,"不准胡思乱想,今后的路还很长,你要勇敢自信地走下去知不知道?" 他掏出手机,翻出录制的视频给她看,"喏,这是我在设计师大赛的比赛会场拍下的片段,看看台上的你多漂亮!" 那天她穿了银灰色的小礼服,站在穿着她的设计作品的模特中间,却一点都不逊色。她说到作品主题和细节时的自信,聆听点评时的谦逊,看到摄影机镜头靠近时的淡淡羞涩,每一个表情都生动而有光彩! 有什么样的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无限的可能性。 美不是光看外在,有内而外的气质才是永恒的。 她的悲与喜都躲不过他的眼睛,金小瑜微微弯起嘴角,笑容很浅却充满感激,"谢谢你嘉恒,我会加油的!" 她下车冲他挥挥手,转身上楼。 林嘉恒坐在车子里,直到金小瑜住的那一间亮起了灯,才发动车子离开。 没有金小瑜在身边,一个人坐在车子里游车河看夜景,星星点点的灯光都变得单调起来。 金小瑜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撑之一倒下了,她生活的信念都因此而垮掉了一半。 他该趁这个机会釜底抽薪的,让她疼痛得再也爬不起来。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让他再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她的心还不是属于他的,她还不是可以任由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也说不准。 等一个人爱上自己,原来是这样忐忑的心情。 如果她爱上他了,再告诉她,金奉国是因为他的阻挠,才会在狱中病逝,他们父女本来可以有团聚的机会;他对她的关怀和情愫全都是虚假的,只是为了报复和愚弄,为了看她在爱恨里挣扎沉浮,一辈子只能留在他的身边供他驱策。 金小瑜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像今晚一样痛不欲生? 她的眼泪很动人,让他只想抱紧她的身体,可这不是感情对不对?只是...对弱者的怜悯,或者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她总是觉得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可为什么他却真的对她产生了渴望? 一定是太久没有女人了,最近太忙,也太过于投入对她的这出戏。 戏演到一半,也没有退出的道理不是吗?他毕竟是个商人,投入了自然会想有回报。 他把车子停在跨江大桥附近,点了一支薄荷烟,随意地吸了两口便将半截烟卷弹入江面,然后拿出手机打给高平,"高叔叔,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辛苦了!...不,她没有怀疑到我头上,只是荣靖霄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但应该还没有什么证据!...嗯,这次我们也是无心,纯属意外!但荣靖霄那边还要麻烦你帮我盯着,有什么问题及时通知我!" 高平在电话那端又说了几句什么,林嘉恒的脸色微变,略一沉思才道:"你是说龙唐股份的许唐?我们跟他从来没有过合作,况且他的背景不干净,这种邀约谨慎些好!嗯,等明天回公司再说!" 挂断电话,江面吹来的夜风让林嘉恒稍稍清醒了一些。把嘉恒实业发扬光大是父亲的遗愿,事业是男人的第二生命,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对他的教诲,可如今他好像太过于沉湎于儿女私情了。(未完待续) 第131章 父亲去世对金小瑜打击很大,任由林嘉恒怎样鼓励陪伴,情绪仍难免有些低落。白天工作明明已经很累了,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想到过去和父母住在一起时的温情,想得入神,就很久都难以入眠,常常是意识刚刚恍惚,父母去世时最后说过的话就会在耳边回响,于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脆弱的肥皂泡被戳破,她便在冷汗涔涔中重新醒来。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快一周,金小瑜觉得绷得紧紧的神经仿佛都要被这失眠引发的极度困倦给压断了。 她在手机和随身的行李里翻找了很久,没有看到跟父母的全家福。为数不多的家人照片,都被她过塑之后装在一本小相册里,全家福装在一个橙色的相框里,放在她的床头。 可是临去杭州的那晚收拾得匆忙,只带了一些证件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大部分东西都还放在清园路的房子里。 金小瑜有些脱力地坐在木质地板上,背靠着床尾,抱紧膝盖。 看来明天有两件事要做——去买安眠药,以及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蓝素很关心金小瑜的状况,听到金奉国出事,她是第一个赶到医院跟她会和的人。虽然一方面是荣靖毅派她去了解具体的情况,但实际上她也真的很怕金小瑜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在监狱里的时候,她们说起彼此的过去,她总觉得小瑜的经历比她还要坎坷几分。唯一值得她羡慕的,就是小瑜的父母给予的父爱和母爱是她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所无法比拟的。 她问小瑜出去之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她说想吃父亲亲手包的羊肉饺子和妈妈熬的汤,可是如今却永远无法如愿了。 所以她每天都给小瑜打电话,就算只是随便聊上几句也好,至少能了解到她的近况。 她也听出了小瑜的疲惫,可以想见她的憔悴,便约她出来吃饭喝茶,金小瑜却说她必须先去趟医院。 "素素,我要先去开一些安眠药,已经几个晚上睡不着了,实在很难受!" 蓝素一听安眠药这几个字就很紧张,生怕她会做傻事,"那我陪你一起去!" 金小瑜精神不好,都没有想到蓝素是想到这个问题上去了,觉得似乎很久没跟她好好说说话,也就不再推辞。 蓝素见到金小瑜,也被她连日来的憔悴给吓了一跳,她眼下的青影和没有多少血色的苍白脸色真的都足以说明她最近过得有多么糟糕。 本来是打算陪她先去医院拿药再吃饭,但看到她这样的状态,蓝素还是先把她拉进了一家甜品店,点了一碗红豆双皮奶逼她吃下去。 金小瑜有些哭笑不得,"素素,我不是因为饥饿才这样的,是因为实在睡不着觉!" 想睡却睡不着,真的非常痛苦。 "我知道,只不过你也没认认真真吃饭就对了!我还不了解你吗,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先受影响的就是食欲!" 金小瑜摇头,"我每天中午都被逼着喝一碗热汤,饭也按时在吃!不用担心我的,真的!" "是林嘉恒?他真的对你很好是不是?" 金小瑜用勺子把红豆均匀地抹开来,笑了笑,"是啊,他对我很好!" 他对她好,她却无以为报。感情的事没办法操之过急,他说他可以等,等她和他的两情相悦。 可她等过荣靖霄,知道那样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这样对林嘉恒会不会很不公平? 蓝素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轻轻一笑,"不是说好不去想了?谁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混蛋呢?许唐以前不过是在我工作的夜总会看场子的马仔,聪明机警也狠辣凶悍,偶然出手帮过我,我就喜欢上他,结果出事的时候他把软毒全都塞给我让我帮他带走,我坐牢他不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么?现在又想让我回他身边去供他玩弄...小瑜,有个好男人对你好,就好好珍惜,总想着过去只会让自己心里不痛快,也让他难过!" 她跟在荣靖毅身边,也听说了荣靖霄最近的消沉。虽然她觉得荣靖霄不是许唐那种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不至于为难金小瑜的父亲来逼她就范,但遗憾已经造成了,小瑜也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在选好的这条路上好好走下去。 她很少跟人说起坐牢的具体原由,连小瑜以前也只知道她是带毒,不知道背后的故事。 蓝素是替自己不值,她爱错了人、做错了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她这样的背景身份,就算有朝一日荣靖毅也对她交付真心,他们也不可能相守。 但小瑜...她还有天赋才华,有大好的前程,被冤枉的罪名说不定最终还能洗脱,林嘉恒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她对她好,是该好好珍惜的。 "我知道的,素素,谢谢你!"金小瑜明白蓝素是为了鼓励她的新生活才会说起心伤,她面上豪气,看似不在乎,其实揭开伤疤比什么都痛。 两人吃完东西,一起去医院开药。医生给的都是安全的剂量,不够再去开,写好了处方让照着上面吃,金小瑜也都一一应了,蓝素见她情绪平稳,确实没什么异样,才完全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132章 从诊室出来,金小瑜觉得人群里有抹身影很熟悉,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发现竟然是辛月,于是跟蓝素走过去拍了拍她。 "辛月,你怎么会在这里?病了吗?" 出现在医院里,自然是让人联想到她的身体出了状况,但从辛月的脸色来看,又不像是生病,只是有点沉默和淡淡的忧愁。 见到金小瑜和蓝素,辛月绽出笑容,"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 她低头看了看小瑜手中的药盒,有点惊讶,"怎么吃这个?睡不着觉吗?" 细看之下,小瑜确实憔悴了很多,好像被心事重重困扰。 金小瑜跟她简单聊了几句,她才知道金父去世的消息。 "沈少也知道这事儿的,他没告诉你吗?" 蓝素有些不解,自打小瑜生日那晚离开荣靖霄,荣靖毅和沈驭风没少安慰他。小瑜父亲葬礼那天,荣靖毅虽然没去但出于礼节,还是让她代送了花圈和挽联,沈少应该也送了,可他的太太却竟然不知道这个消息! 辛月苦笑,"对不起,驭风都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小瑜,你要节哀,不要太难过了!" 沈驭风太忙,公司的事和生意上的应酬她帮不上他,就算回到家里也没有什么话题跟她聊,早出晚归间对她所说的无非是''我去上班'';''我回来了'';这样无关痛痒的几句。 倒是他跟周黎,可以从过去聊到未来,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舒展开来,那样的笑,很好看。 荣靖霄和金小瑜都是他的朋友,也可以算作是周黎的旧识,但他并不觉得和她有什么关系,所以就算小瑜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也不曾从跟她交流只言片语。 所幸金小瑜和蓝素都能体会她的苦楚,倒是关切地问她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我是来...来做孕前检查的!" "你和沈少打算要孩子了?他人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金小瑜为她高兴,她知道辛月对沈驭风的感情,两人结婚有一段时间了,想要个宝宝增进夫妻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况且辛月这么贤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可这是夫妻双方的大事,沈驭风理应陪在她身边的。 "不是。"辛月不知该怎么说,这个话题让她心口酸涩不已,"我前段时间感冒发烧,吃药打针持续了好几天,驭风说这些药剂都会对胚胎造成影响,所以短期内都不应该怀孕!他今天有应酬,所以我自己过来咨询一下医生,顺便做个全面的全身检查,看看...我是不是适合怀宝宝!" "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身体状况很好,之前吃的那些药有一些抗生素和磺胺类的药物,一般几天时间就会从人体里代谢掉的,问题不大!但是医学上的事情没有绝对,她让我也尊重驭风的意见,好好考虑!" 医生的话和沈驭风紧蹙的眉让辛月的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的难受,倾诉出来,心里舒服了些,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其实连医生都明白沈驭风的意思,她又怎么会不懂? 他不想要孩子,不论将来会怎样,至少现在他不想要她生的宝宝。 金小瑜拿出纸巾给她擦泪,跟蓝素一起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说到怀孕生宝宝,她们都没有经验,而面临的处境又都不适合怀孕。 当年金小瑜和荣靖霄莫名地一夜情醉,醒来后连保护自己的措施都不懂,还是荣家人提到婚事的时候说起万一有了孩子,不能让他们母子流落在外,她才猛醒般地意识到会有宝宝的可能性。 可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那一夜没有暗结珠胎,她却期盼着对荣靖霄的感情会有甜美的果实。他对她粗暴也好冷漠也好,她总是期待着会有一个小天使降临,改变他们之间的僵局。 可惜,没能如愿。 "嗨,别哭了,不就是他不想要你生孩子嘛!不生更好,说不定他是不忍心看你这么年轻就身材走样、脸上长斑,想跟你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呢!况且生孩子很痛的,就算剖腹产也会留下很长的疤痕!你身材这么正,在海滩穿比基尼不知会有多少人艳羡呢,何必跟漂亮过不去!" 蓝素大大咧咧地劝辛月往好处想,眼睛却盯着不远处一个梳着童花头,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如果她有一个女儿,一定会视若珍宝,好好宠爱她,给她穿漂亮衣服,梳可爱的小辫,从小就教她弹琴跳舞,供她好好念书,绝不让她长大了遭人欺负。 可她只想给爱她并也被她爱着的男人生孩子,想给宝宝完完整整的家,不受祝福的孩子就算来到这世界也不会幸福的。 荣靖毅不可能给她这一切... "真的吗?"辛月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听到蓝素夸她,脸颊有丝绯红,"我哪有你们漂亮和身材好,素素你真会说话!" 她不如小瑜高挑有气质,更不像蓝素身材惹火脸蛋又明艳动人,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家碧玉,五官只算清秀,简单蓬松的短发,连穿衣都是中规中矩的棉麻质地,在单位里抱着样刊经过,不认识的人还以为她是没毕业的实习生。 沈驭风初初见她的时候,给家里人的反馈也是"一般,不算漂亮出众!"。 有时候她看到周黎举手投足间的成熟妩媚,着装的时尚大胆,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能那么漂亮,沈驭风对她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遇上小瑜和蓝素,她又深深厌弃自己的这种自卑心理,她们的经历比她坎坷许多,却还是坚强地活出自我,她应该向她们学习的。 "别担心了辛月,素素说得有道理,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况且你和沈少来日方长,孩子也迟早会有的!"金小瑜拍了拍她的手,扭头对蓝素道,"难得我们今天碰上了,就一起吃饭吧!" "好啊,我听说辛月你英文很好,还过了专业八级,跟我讲讲心得吧!" 三个女孩暂时忘掉那些不快,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沈家的司机依约来接辛月,她便提出到沈园去坐坐,顺便可以送她们回去。 "反正素素还没去过,上回邀请你们,她刚好缺席了。今天多亏你们陪着我,又请我吃饭,不去坐坐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可是晚上过去,会不会太叨扰了?会不会打扰沈少工作?" 辛月摇头,低下头有些闷闷地道:"他今晚有应酬,不是生意上的事,是同学聚会,所以我想估计没那么早回来!他总是说我交际面太窄,不懂得和人相处,我带朋友到家里坐坐,他也不会反对才是!" 她知心的朋友是不多,但她做不到周黎那样的伪善和八面玲珑,能跟小瑜和蓝素这样的好女孩谈得来就已经很开心了。 荣家兄弟沈驭风也认识,对于她们来访就更加不会阻挠了。 蓝素和金小瑜也不再推辞,坐上沈家派来接辛月的车子。 金小瑜见过沈驭风开的车,是一辆路虎,所以这辆车应该是沈老爷子和夫人的座驾,比较老派的豪华车型,内饰全是真皮,和清秀可人的辛月并不搭调。 其实不管是什么车型,她应该都想坐在丈夫的身边,享受他的真心体恤,而不是这样落寞地看着窗外。 蓝素跟金小瑜一样,刚迈进沈园就被满园苍翠和古朴气息给吸引了,"这里空气真好,也很清凉,都不像在城市里了,像个世外桃源。" 进入客厅,家里收拾得很干净,金小瑜注意到比上回她来的时候多了很多可爱的摆设,看得出都是用心淘来的。辛月往这个家里投入的心思一天天地增多,她的丈夫就真的这样视而不见吗? 而且这里,真的太过于安静了,如果有一两个小孩子,会热闹许多。 辛月手很巧,很快抬出三杯鲜榨的果汁和一些干果点心,三个女孩子看着电视聊开去。 难得有快乐的时光,金小瑜抬手看表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她还要去清园路的房子拿她的东西。 "改天去拿不行吗?有点晚了呢!" 蓝素知道她要去哪儿,有点不放心。(未完待续) 第133章 "可是我已经跟靖琪说好了,她说他们今晚都不在,我自己去收拾就好!你知道的,不见面也好,大家都自在些!" 其实金小瑜更担心的是荣靖霄会把她的行李物品都扔掉,他发脾气的时候,这样的事绝对做的出来。 别的东西都算了,父母家人的照片,底片都没有了,一旦被丢弃,就再也找不回来。 辛月也不拦她,她们今天能来,已经让她感到很开心了,之前心底的阴霾也淡去不少。 她让沈家的司机开车送她们,并且一路送她们到沈园门口。 车灯忽闪,金小瑜眯起眼,看到铁门外的墙根下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别克,正是荣靖霄的车子,不由愣住了。 荣靖霄开车送周黎回沈园,自然也没想过会在这个地方遇见金小瑜。 他和沈驭风、周黎今天都应邀去参加同学会,很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再见有些感慨,也有些生疏,其实吃完饭就差不多散了。沈驭风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让他送周黎回来。 那晚他喝多了青梅酒,虽然事后他确定没有跟周黎实质地发生什么,但毕竟有了暧昧接触,想找个机会向她澄清和道歉,却又出了金小瑜父亲的事,直到今天才有精神面对周黎,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倒是她泰然自若,似乎并未有任何尴尬和不妥。 "靖霄,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早点休息吧,再联络!"周黎回身打算下车,没想到头发挂在了座椅竹制靠垫的边缘,扯得她轻呼一声。 "别动,我帮你!" 荣靖霄偏过头去帮她把缠绕的头发解下来,周黎也扭头看着自己那一缕头发,两人面对面的姿态,在车外隔着一段距离的暗处看来竟像是在接吻一样! 蓝素和辛月看到这番情景都感到吃惊,同时也顾及到小瑜的感受,回头看她,生怕她会难过。 可是金小瑜白净的脸庞隐藏在夜色之中,即使借着月光也看不真切。但她显得很平静,好像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男女的纠缠,没有任何不甘和恼怒的情绪在身体中酝酿。 "小瑜..." "嗯?我没事的辛月,看来沈少也快回来了,你不用送我们,快进去吧!" 金小瑜反过来安慰辛月,她今天一定有话想好好跟沈驭风说,她和荣靖霄的这场偶遇实在不该影响其他人。 在同一个城市,这样偶遇的机会其实还多得很,他跟什么人在一起,会发展出怎样亲密的感情,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既然决定抽身,就要潇洒一点不是吗? 金小瑜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周黎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荣靖霄也从车里出来,跟在她后面喊了她一声,"阿黎!" 周黎回头的瞬间,荣靖霄也看到了站在沈园门口的金小瑜,四目交汇,他眼中满是错愕。 他走上前去,几乎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偶然遇到辛月,她邀请我们过来坐坐!" 金小瑜回答得干脆,两人间的对话就像见面寒暄的普通人。 周黎瞥了金小瑜和蓝素一眼,故意亲热地说道:"沈园难得热闹,我还以为小瑜你也喜欢这里,搬到这里来住了呢!" 荣靖霄目光一刻都没从金小瑜身上挪开,"你现在住哪里?" "酒店。" "哪一家?" 金小瑜抿唇不语,不愿把那酒店式公寓的名字告诉他。虽然过不了几天就会找地方搬走,但是告诉他,会不会又跟他纠缠不清? 荣靖霄见她这样也明白几分,心中苦涩,面上却冷嗤道:"你以为我会去纠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林嘉恒对你不好吗?黑眼圈大得像熊猫,人却瘦得没几两肉!" "没事我先走了!"金小瑜没有抬头看他,拉起蓝素想走,却被他拦下来。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金小瑜想挣开他,纤细的手臂却撼动不了他。 她又怎么能说要到清园路的房子去收拾东西? "靖霄,你刚刚不是说小瑜还有些东西在你们那里吗?现在遇上了正好可以去拿啊,靖霄开车送你,也方便一些!" 周黎抱着双臂在一旁好心提醒,想到那晚布下的线,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东西是不值钱,可千万别不要啊,否则就看不到她的用心良苦了! 荣靖霄闻言握住金小瑜手腕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既然今天遇到了,就去把东西拿走!否则我不保证下一回你去的时候,东西还都健在!" 他不想再这样威胁她,可是他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却苦于没有机会靠近。 她父亲葬礼的那天,他也开车去了现场,可是只能坐在车子里远远地看着她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手臂上挽了黑纱,哭红了眼睛,却还是说着得体的话。 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林嘉恒,温柔的眼神、低声的劝慰,表现得堪称完美,谁又能想到金奉国至死不能与女儿团聚的罪魁祸首是他呢? 那种情形下就算跟金小瑜说幕后捣鬼的人是林嘉恒,她也定然不会信的,情绪激动起来说不定会毁了她父亲的葬礼,他们之间的裂痕就更大了。 所以他只能握紧了拳头抵在唇边,默默看着她的悲伤哀戚,以及被伪装得极好的林嘉恒呵护备至。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她冷静下来之后,跟她好好解释这事情背后的是非曲直。 金小瑜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一定会好好听取他的解释并最终相信他的。 就算过去他怎么狠心绝情都好,这一回他没有做错。 金小瑜愤懑地瞪他,越是挣扎他越是不放,了解他的执拗,怕他真的扔了那些照片,只好应承道:"好,我跟你回去收拾东西!" 蓝素拉住她,"我陪你去吧!" 金小瑜摇摇头,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荣靖霄塞进了车里,很快绝尘而去。 站在原地的周黎非但没有因为被冷落而不开心,反而笑起来,"念旧情的男人真的特别可爱!你们就别担心了,就算看戏也要等明天了!" 她施施然地走回别墅,剩下蓝素和辛月相视无言,她们都有不好的预感,荣靖霄和小瑜的这次对话不会是愉快的经历。 *********** 荣靖霄难得地把车开得很平稳,夜风透过车窗吹进来,金小瑜却还是觉得闷。 车厢里仿佛还有周黎身上的香水味,此前她跟荣靖霄在这里的旖旎温度似乎也还没有散去,坐在他身旁,有说不出的别扭。 两人一路几乎没有说话,荣靖霄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就怕两人又起了争执,让她想起以前半途扔下她的那些不快。 天还有点热,靖琪做了些新鲜的酸梅汁放在冰箱里,味道很好很消暑,等到了家里,给金小瑜倒一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说不定她心情好了,就会冷静下来听他的解释。 可是真的进了门,金小瑜的脚步没有多做一刻停留,径直上楼去了她住的房间,想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 她的东西其实真的不多,虽然是设计师,自己的衣服却没有多少。她搬进来后荣靖霄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挂满了半个衣柜,但她几乎没有动过,如今也一件都不会带走,原封不动地留在这里。 贴身的衣物都是她自个儿的,很朴素的款式,价格也很便宜,因此当她看到混杂其中的那件黑色蕾丝内衣和旁边的丝袜时心里顿时一紧。 6C的size比她现在的罩杯大了一号还不止,这个牌子也不是现在能消费得起的,她不穿这样的黑色丝袜,倒是看到今天周黎腿上就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 荣靖霄拿了一杯酸梅汤上来,修长有力的大手握着长长的透明玻璃杯,金小瑜抬头看着他,却觉得那手从她的喉咙直探进去,紧紧捏住她的心肝肠胃翻搅着,她想痛呼或者哭泣,却死死忍住了涌上喉间的酸楚。(未完待续) 第134章 荣靖霄进门看到的情形就是金小瑜半蹲在大开的旅行箱跟前,手里拿着一件黑色蕾丝的内衣发愣,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 他当然不会明白她心中所想,将手中的酸梅汤放在一旁的矮柜上,眼睛没有看她,硬着声音道:"天气热,你喝点这个解解渴,是靖琪做的!" "不必了,我收拾好就很快会离开!"金小瑜把手中的内衣扔到一旁的床上,埋头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整理好。 "我还有话跟你说!"荣靖霄看到她的脸色比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还要更差了几分,只差立马拎着箱子从他面前消失了。 可有些话今天不说清楚,估计以后都别想说清楚了。 "该说的我上次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金小瑜的话音刚落,就被荣靖霄拉住手腕一把给拽到了身前,"那就叫说清楚了?金小瑜,你总说我自以为是,你呢?你还不是一样!你有听我完整地解释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吗?你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只相信林嘉恒告诉你的一切!" "你做了什么事,就算不用他来告诉,我自己心里也有数!"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心里有数?他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又是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的?害得你们父女不能团聚的人不是我,是林嘉恒!" "你胡说!" 荣靖霄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用父亲的事情威胁她,想把她强留在身边,父亲是最好的砝码,他当然是尽可能地拖延,然后期待着她的感恩戴德。 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了,猝然去世出乎他的意料,便把责任推到其他人的身上! 林嘉恒是在帮助她、陪伴她的人,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就算有所图,又能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 他懂她、珍惜她,连父亲去世后把肩膀借给她哭泣的人也是他,而不是眼前这个曾经身为他丈夫的男人。 金小瑜挣扎,她手腕上戴着的手链被荣靖霄握在手心里,冰凉的触感,硌着他们彼此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松开手低头去看。 "定情信物都戴着了?难怪其他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看法,你就这么相信他?"荣靖霄笑得冰冷,眼底一片寒光,"难不成你已经上了他的床作了他的女人,打算死心塌地跟着他了?金小瑜,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林家不是你攀得上的高枝,林嘉恒对你也不是纯粹的爱怜仰慕!到时候你被他玩弄抛弃,会变成比现在还凄惨的可怜虫,到时候没有人会同情你!" 荣靖霄的话说得狠绝残忍,金小瑜虽然早已习惯,心却还是疼得快要裂成两半,"荣靖霄,你不要总是把我们之间的问题推到其他人的身上!我是相信林嘉恒,因为他能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可是你呢?你给过我什么?除了冷漠和羞辱,就是威逼利诱,以前是我太天真,还对你抱有一丝期望,可我现在死心了!我甚至后悔...后悔曾经爱上你,后悔上个月还相信你可以给我爸爸翻案的承诺!我的确是个可怜虫,从你在我人生中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最可悲的可怜虫!" "金小瑜!"他阴骘狂怒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声音轻颤着嘶哑地吼着,"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他紧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猛的加大,让她痛得拧紧了眉。她偏过头看到床上的黑色蕾丝胸衣和丝袜,嘴畔浮上讽刺的笑,"我说...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宁愿你还跟周黎那种虚情假意的女人在一起,从来没尝过被爱的滋味!我自始至终都没欠过你们什么,是你们欠我的,你永远也还不清!" 是的,永远也还不清了,周黎欠她的公道,荣靖霄欠她的幸福,都是还不清的债,可她也不打算要了,就这样放手,已经是彼此最好的结局。 荣靖霄把她甩到一旁的大床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俯身压住她,一手还制着她的手腕,一手已经掐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明明是怒气勃发得太阳穴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唇角却有讥诮的弧度。 "终于说出来了,小金鱼!你还是在意我跟阿黎的过去是吧?你以为自己爱得很伟大,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金小瑜被他的手掐得疼痛不已,身体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制住,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可她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醒。 他讨厌她,连带着不喜欢她的名字,小金鱼三个字是他特有的称呼,总是带着浓浓的讥嘲。 他们从不是恩爱的情侣,自然也不会有亲昵的爱称。 他这样叫她的时候,不是用言语羞辱她,就是在床上欺负她。 她摇头,双眼深深看进荣靖霄的眼睛,那样黑亮的眸子,燃烧着两簇炽热的怒火,很生动却也很茫然。 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有多么伟大。 既然不伟大,在不断地被冷落、羞辱、威胁、强取之后,为什么还要在原地傻傻地等候? 可他竟然还是不懂,就算真正爱过,也有有效期限。 他随手搁置她的爱情,又怎能奢望回首想要回味甜蜜的时候,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中该有的模样! 凭什么他要她就得给,她的疼痛他却视而不见?(未完待续) 第135章 他随手搁置她的爱情,又怎能奢望回首想要回味甜蜜的时候,一切都还是他记忆中该有的模样! 凭什么他要她就得给,她的疼痛他却视而不见? 她承受的够多了,现在只是想放手,为什么也被他说的那样不堪? 金小瑜的目光含着怒和怨,可是却像凉澈的秋水波光,渐渐地平息了荣靖霄眼中的怒火和阴骘。 他松开钳住她下颚的手,俯下身去,气息离她只有咫尺之遥。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挨得这样近,他更是不记得自己在她的身上投下过这种近乎哀求的目光。 "金小瑜,听我说,你爸爸的事不是我做的,是林嘉恒!他在背后使了些手段,才让保释变得如此困难!证据我现在还没有,但一定会努力去找,你信我一次!就一次!林嘉恒不是对的人,你们俩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他还想让她留在身边不要走,但这样的话都没能说出口。他有骄傲还是放不开,但至少不能让她在目地不明的林嘉恒身边弥足深陷。 否则到时她可能不会属于林嘉恒,但也决计不会再属于他了! 她的下颚有他手指捏握留下的淤痕,他倾身轻吻,薄唇贴在她滑腻的白皙肌肤上,慢慢移到玫瑰色的唇瓣,小心地摩挲着,忍不住想要深入,却被她生硬地扭头避开。 她的眼神带着轻蔑和嫌恶,就像上回在商场偶遇米乐回来之后的反应。 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猛烈复燃,他重新扼住她,一字一字咬牙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离开林嘉恒,回到我身边来!" 金小瑜淡漠地一笑,"你身边不是有周黎了吗?你们那么亲热地在车里拥吻,在这房子里恩爱,都还不能满足你吗?她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又是你念念不忘的初恋,现在是身家不菲的自由身,你们在一起是天作之合,还要我留下做什么?" 荣靖霄愣住,手上也不由放松了力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拥吻,什么恩爱?我跟她没有重新开始,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金小瑜趁势推开他一些,抓过一旁周黎留下的内衣和丝袜扔到他身上,声音沙沙地说着:"那这些是什么?是你们恩爱过后的纪念品?还是她要向我示威的道具?请你转告她,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横在你们中间,不是你们感情的障碍物,不需要再这样用心良苦,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荣靖霄看着那两样东西,不明所以,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 周黎只来过他的公寓一次,就是酒醉的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更不可能把她的衣服扔在金小瑜的衣柜里。 他像烫到一样扔开那属于女人的东西,想要解释,词句却全部梗在喉咙里,不知要怎么说出口。 "我没有..." "你不用解释!"金小瑜抢在他之前开口,"我不在乎你们发生了什么,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她只是想远远地离开他,到一个没有他也没有过去的环境里开始新的生活。 "金小瑜!"荣靖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很沉重的三个字,压在他的心头,整整五年了。 他睨着身下的女人,以前倾慕温柔地看着他笑的女人,现在眼中只有冷漠、轻鄙和高高在上...他怒极反笑,笑得重新压制住她的胸腔都震动地微微颤抖着。 "你不在乎?其实我也不在乎的,我就是不甘心!我不要的玩具,别人也不准捡!林嘉恒算个什么东西,我倒要看看他对你痴迷到什么份上!是不是我怎么玩儿你,他都肯接手!" 荣靖霄说完就再次俯身吻住她,这回不再有柔情蜜意,更不带半分怜惜,纯粹是惩罚和征服,柔软的唇贴着她的,却完全是粗硬的侵犯。 他伸手探入她的衣襟,覆上她的饱满,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嘶哑的声音被他悉数纳入口中。 雪纺材质的轻薄布料很快被撕扯得断裂开来,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曝露在湿热的空气里,衬着她散乱开来的黑发,清晰得像生动的素描画,可是她挣扎的力道像要把整张画纸揉碎一般,眼睛里也满是控诉。 金小瑜最漂亮就是这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睫毛密而长,逃避或者伤感的时候就会轻阖起来掩饰眸色深潭的波动。 她现在这样看着他,眼里却是没有他的。 她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挣扎着想要摆脱,眼泪湿润了眼睫,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却是为了跟他划清界限,为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 "荣靖霄,你无耻!我恨你,真的恨你..." 金小瑜躺在他的身下,声音都在颤抖,挑起他无边的怒火和征服的欲望。 他不想这样对她,他也觉得他们这样的委曲求全和强取豪夺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他想对她好,也希望她像过去那样好好爱他,重新对他笑,可最终还是走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果不能爱了,那就恨吧,至少他还是在她心里的那个人,恨比爱要更耗费心神,那样他仍然一辈子都捆缚着她。 他的吻落在她冰凉的皮肤上,眼底有深切的痛,她却完全看不见了。 他的汗水混合着她的,**了她小巧的浑圆,他的手和唇都顺着她的颈滑下来覆在那里,或轻或重地折磨着她。 其实他们是互相折磨着,他的身体也紧绷地快要爆炸。 他把自己挤进她的腿间,那里仍然干涩一片,可他没有退路,也绝对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放过她!他说过要征服要强取,那便跟她一样选择无视对方的痛苦,拉着她一同下地狱! 他的火热终于进到最深,像烙铁一般生生将她的身体分为两半,她适应不了这样的疼痛,手指掐着他的肩膀,用力地陷入到他的皮肉里去。 他也疼,她的指甲、她下面紧箍着他的紧窒让他全身都叫嚣着疼痛。他一边吻着她的身体,一边摆动劲腰缓缓动起来,开始是稍稍撤出一些又猛地一撞,让她咬紧的牙关不得不轻启开来逸出破碎的呻吟,然后才越来越快,每一次进出都像连带着血肉出来,疼得金小瑜双唇都在哆嗦,额上沁出的冷汗把细软的发丝都浸透了。 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开口求他,她实在太怕疼了,每次疼痛都会让她回忆起过去那些黑暗的暴戾,压抑得就快要不能呼吸。 可是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足强势地侵占她的身体,眼角眉梢没有怜惜和爱恋,半撑起身子,手指把玩着她雪峰上的珊瑚珠,指尖滑到她的肋间和光裸的手臂,戏谑地开口:"林嘉恒也这样看过你的身体吗?这儿...还有这儿,握在手里还是软滑无比,动情的时候会变成淡淡的粉色。可是你瘦了,胸都比以前小了。他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这些深浅不一的伤痕?你确定他不介意吗?" 金小瑜深深吸气,就算齿关颤得再厉害,也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发出声音。 她不想求他了,就这样受着吧,再疼也会有过去的时候。她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无论过去还是重逢以后,欢爱的时候说出的话大多都成为他的谈资笑料,他下了决心伤她,就算再怎么哀求也是无济于事。 她不回应,更不会主动迎合他的需索,只是因为疼痛难忍而不得不绷紧了身体,身下却更紧地箍住他,紧窒难行。 她的眉紧蹙在一起,嘴唇已经咬出斑斑血迹,荣靖霄眸色一痛,重新衔住她的唇,用舌尖轻轻安抚。 "放松一些...小金鱼,很快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他以为她跟以前一样,只是还没有完全为他准备好,所以还需要时间适应。 他们之间一向都是水乳交融,身体契合得像是为对方而生。就算现在因为这些误会嫌隙,他也不认为她的身体会毫无感觉。 金小瑜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混入汗湿的发际,只在脸上留下淡淡的泪痕。 疼痛混杂着心痛,渐渐让她的意识模糊起来,浑浑噩噩的仿佛这身体都已不是自己的。 火辣的疼痛从最娇嫩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小腹,疼得快要麻木昏厥。她闭上眼,感觉有热流从身体里出来,像是缓慢流淌的河,让她的灵魂也一点一点抽离出去。 "小瑜..."感觉到她身体的滋润,荣靖霄只当她是终于有了感觉,心头的疼惜和依赖也掩饰不了地满溢出来,喃喃地叫着她的名。 他从来没有这样好好叫过她一声,不是连名带姓生硬地呼喝,就是语带嘲讽地叫着他给她取的戏称,或是干脆冷漠地省略称谓上的温情。 其实她的名字一点也不可笑,他从第一次见到她,默念一遍,就把这三个字记在了心上。 很好记,而且可爱得很。 现在他想想好好叫她的名字,看着她,疼爱她,可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反而那么痛苦? 她的身体柔软温热,让他舒服得忍不住低低地叹了一声,大开大合地又动了一会儿,才在深处尽释浓灼。 金小瑜脸色已是苍白如纸,黑色的湿发贴在脸侧,手指攥紧身下的被单,几乎昏厥过去。 荣靖霄指尖触到她的脸颊,湿凉的一片,从她身体里撤出来,她只是微微一动,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 荣靖霄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伸手搂紧她的腰贴向自己怀中,问道:"怎么会这么疼啊,嗯?还难受吗?" 金小瑜不说话,力气已经在刚刚那场撕咬一般的掠夺中用尽了,现在真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已经从身体中离开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疼,那源源不断的热流还是没有停息的迹象? 荣靖霄看到她下意识地捂着小腹,视线也顺着往下看去,殷红色的血液顺着腿根躺下来,把淡黄色的床单都染湿了一大片。 那样鲜红靡丽的颜色让荣靖霄心头猛地一沉,胸腔的位置仿佛空掉了,眼前一阵晕眩。 "怎么会这样的...金小瑜,你醒醒!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你醒过来!" 他抓住她的手臂让她半倚在怀里,她额头的冷汗浸透他的衣衫触到他的皮肤,让他也紧张得轻颤起来。 脑海里有个念头如闪电般一晃而过,白茫茫一片让他想抓也抓不住。 荣靖霄胡乱地拉好她的衣服,用一旁的薄毯裹住她,打横抱起她轻若羽毛的身体往外走。 那片湿热的鲜红还在扩大,像他心头的恐惧和自责。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人,还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害怕。 他亦不敢想象,这一回,他可能会失去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136章 金小瑜被送进医院的急诊室,从荣靖霄抱着她两人衣衫不整地打清园路公寓出来,到她躺在白色单调的急诊病房,短短0分钟路程,对她来说却像十年人生路那样漫长。 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躺靠在副驾驶座的椅子上,窗外的江水和霓虹像奈何桥边光怪陆离的影像,那些风驰电掣的声响擦着耳边呼呼而过,就像无形的手拉着她跑过梦境中的时光隧道。 她不敢睁眼,不敢清醒,害怕那样的疼痛让她又死过去一次,她亦不想再看到那个爱过恨过的男人用复杂难解的眼光和霸道无理的手段来挽留她。 模模糊糊间,她像看到一个孩子的身影,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咬着手指看了看她,才蹦蹦跳跳地越走越远。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梦境,在监狱的那晚,她确信见到了彼岸花,是被鲜血染就的颜色,也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站在不远的地方看她,她想抱抱它,却往相反的方向越推越远。 她和蓝素、辛月,都渴望作妈妈,为心爱的男人生养宝贝,抚养他们成人,尤其是她,想要真心真情的骨肉亲情想到心都疼了,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又梦到面目不清的宝宝来看她? 她的这一生,是不是注定孤苦,伶仃一世,连作母亲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已经没有了爱的人,也不确定是否还有人爱她... 她追着那个孩子消失的方向而去,脚下却踟蹰难行。她仰躺在无影灯下,周围来来往往的嘈杂人声和白衣天使让她怎么也看不清该往哪里走了。 身下又传来麻痒的疼痛,腿被蜷起来,摆成难堪的姿势,像生孩子似的,真的好难为情啊... 那些血,真的是从自己身体里蜿蜒而出的吗? 她到底是怎么了,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是想好了吗,不是跟蓝素约定了吗,要保护好自己,再不让人这样欺负,再不会被这样难堪地摆布? 金小瑜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只是勉力睁开眼昂起了头,立马便有干净微凉的手摁住肩头,"现在不可以乱动!缝合稍稍有点疼,忍耐一下!" 刺鼻的消毒水味总是让她心惊的,可这一回却恰到好处地安抚了她。 他们不知施展了什么魔法,身体内里缓缓而出的热流止住了,不断流失的热量也重新注入,只是闭上眼就能看到的异景也消失无踪。 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她却一直清醒着。 失去所有,身在忘川,却始终忘记去看,身边的三生石上是否真的刻了另一个名字... "宝宝..."她像无意识地轻喃,却没有人听到她干涸的嗓音说了什么,只有泪痕依旧,一室孤寂。 荣靖霄被挡在手术室外,双手交握抵在眉心,等待仍然是最难熬的时刻,可他现在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口罩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凌厉地瞪了荣靖霄一眼,他却什么也顾不得地上前拉住她,急切地问:"她怎么样?血止住了没有,她是不是流产了?会不会有危险?" 他看到她身下蔓延的血迹时,就想到了之前跟她争论过的问题。他们重新在一起,不止有过一次欢爱,怀上他的孩子是绝对有可能的事。 他不知现在这样的情况该喜还是忧,金小瑜不可能带着他的孩子还去跟林嘉恒在一起,可是孩子如果因为他的莽撞而没有了,她会不会更深地恼他恨他,他们之间的嫌隙会不会因此而扩大?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有过他的骨肉,他们之间的牵连又多了一层。 他愿意为此放下那些狗屁的骄傲,好好疼她爱她,连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就算孩子真的没有了,他们还那么年轻,以后还是能当爸爸妈妈的。 医生年纪不轻了,眼角有沧桑的痕迹,取下口罩后更是严肃得没有一丝笑意,"流什么产,还想有孩子?只怕今后想生也未必生的出来了!她是你什么人啊,啊?这么瘦弱的身体,弄成这样送到医院来,真狠得下心!里里外外刮擦得乱七八糟,会/阴撕裂,里面也全是伤,大出血会死人的知道吗?" 这样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像冰雹一般迎面打来,荣靖霄差点站立不稳。 "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也未必能生孩子?血不是止住了吗?伤口好了就会好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失控地拔高了声调,走道上路过的值班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家属都转过去看着他。 可是此刻他什么都不在意。 "这女孩是曾经流产过,不过不是现在,过了有一段日子了。处理得不好,可能受过感染,康复得也不好,古时候叫产褥热,懂吗?还有她身上、腿上那些旧伤,怎么来的,嗯?你一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对她动手、家暴?是不是打她的时候把孩子弄没了,病历上没写,你们自己心里也没个谱?" 看过人间百态的医生也看不过这样的惨剧,这样一个娇柔文静的女孩子拖着这样千疮百孔的身体,活得该是多么不易? 医生的这番话像一把火,燃尽了荣靖霄最后一线理性的思索,整个人就像定格的石雕,站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 他脑海里有很多纷纷扰扰,像电影一样回放,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把它们串联到一起。 那样的事实太残酷,不仅是金小瑜本人,就算是他,也承受不起。(未完待续) 第137章 荣靖霄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荣靖毅带着蓝素赶过来,他都是这个样子,沉默不语,仿佛置身四维空间之外。 他的惶然和震惊,让蓝素都不敢开口问他金小瑜的状况,还是荣靖毅开了口,才拉回他的神智。 他的目光焦距放在蓝素身上,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道:"麻烦你...进去看看她,她很不好...可能还有些疼!" 他语无伦次,声音沙哑得像陌生人,不要说蓝素,就是一同长大的堂弟荣靖毅也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荣靖毅冲蓝素点头,示意她先进去看看情况,把这里的空间交给他。 如果不是有他挡在中间,蓝素真的想给荣靖霄一个耳光,好打醒他,让他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又把小瑜欺负成什么样。 她刚才不该放任小瑜独自跟他回家的,她还是高估了这个男人对小瑜的感情,——真正爱着一个人,怎么舍得隔三差五地把她送进医院里来? 蓝素进了病房,荣靖毅才坐在荣靖霄身边,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血迹,沉声道:"这次又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荣靖霄又像恢复到刚才的状态似的,英挺深邃的侧脸在不算明亮的日光灯下,像希腊神话里的人物雕像。 他们兄弟长得像各自的母亲,轮廓上并不是太像,今晚荣靖霄的反常,更是让他觉得面前的不是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堂哥了。 他们也真的是不像,如果今天出事的是蓝素...或者他的其他女人,他一定不会变得这样呆呆傻傻,有什么不舒服的心结说出来就是了,怕什么呢! "我有过一个孩子!"过了好半晌,荣靖霄才突然开声,所说的话让荣靖毅也愣住了,"金小瑜,她怀过一个孩子...是我的,但是,没有了!" 他攥紧了拳,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才把这样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像经历了最最漫长的拷问,心在火烫的油里滚了一遭,煎熬得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到疼。 医生说金小瑜流产不是短期内的事,他们重逢不过数月,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她的身体状况他还算了解。而过去的两年,金小瑜待在监狱,不见天日,不可能跟别的男人有过孩子。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当年在她等待宣判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萌芽生长,入狱的时候,胚胎还太小,可能连她本人都不知道怀了宝宝。 然后...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这个孩子耐不住折磨和暴力,悄悄地又从她身体里离开了。 金小瑜告诉过他,她曾经经历过一场毒打,身上的青紫淤痕便是那时留下的印记。 可她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有宝宝的事,只是说流过好多好多的血,却不知道是从哪儿流出的。想来那时早已是遍体鳞伤,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吧! "哥..." 荣靖毅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荣靖霄,有泪从他眼中滴落下来,可能是无意识的,却是他近0年来没有再见过的情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的伤心是因为躺在里面的那个苍白荏弱的金小瑜,还是那个他们都无缘相见甚至差点无缘得知来过一遭的可怜宝宝? 他不再多问什么,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平复不了荣靖霄心中的伤痛。 等他冷静下来,有了主意,自然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他不喜欢金小瑜,但经历这样的事,对她是太残忍了。即使当初她犯下的罪和嫁入荣家的心计是真的,并不算是伤天害理的事。 况且她曾是荣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还顶着荣家的姓氏。 金小瑜的事情一定不会是个意外,他们荣家人一向格外看重骨肉亲情,谁也不会放任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蓝素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外面已是夜深人静,两个极为出色的男人并排坐在走道的椅子上,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快步地走过去,今天只穿了一双软底的平跟鞋,一直走到他们跟前,他们才听到她的动静。 她抬手就给了荣靖霄一巴掌,打得很重,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如水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荣靖霄不躲不避,如果不是荣靖毅拦住她,发狠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她还会反手再打一巴掌。 反正她打人很疼,老家的人说她是断掌,这样的女人,命硬,打人也痛的很。 可是再怎么让他疼,又怎么抵得上小瑜所受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拦着我?"她的柔顺突然有了缺口,含着泪不甘看向荣靖毅,"你们有没有看到小瑜伤成什么样子了?刚刚护士来给她做微波,我看到伤口缝的线...那是女人最娇嫩的地方啊,还要为你们男人生儿育女的,怎么狠得下心?" 她泣不成声,一天之内,眼睁睁看到两个好姐妹,连作母亲这样的平常心愿都难以达成,被自己深爱的男人伤得体无完肤。 转念想想,她蓝素又算是什么东西?辛月和小瑜好歹名正言顺地披过嫁衣,尚且不能如愿,她不过是个最不堪的暖床情妇,又怎么可能生下属于荣靖毅的孩子? 今朝感怀他人的遭遇,到头来说不定她才是最可悲的一个! 这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邪肆暧昧的耳语没有一句真心,伤人的时候,一句话一件事都可以像真正的利剑直指人内心的伤处,带来剜心噬骨的痛!(未完待续) 第138章 此时此刻,蓝素还不知道金小瑜曾经流产过的事,但她无心地一提孩子,又让荣靖霄死水一般的思绪沸腾起来。 他看向荣靖毅,后者会意地点头,"我知道,不会让她多嘴的!但是这事儿恐怕不单纯,你得好好查查!我们瞒得住,未必她自己就不知道!" 荣靖霄点头,蓝素挣不开荣靖毅的手,只能瞪视着他们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又瞒了小瑜什么事?她已经伤成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你们还是不是人?" 荣靖毅拽着她往门外走,"我慢慢跟你解释,先跟我回去!" 蓝素使劲掰开他的手,倔强地站在原地,"我不回去,我信不过你们姓荣的男人!如果今天傍晚我跟小瑜一起去拿行李,她就不会躺在这里,不会伤成这样流血流得嘴唇都白了!" 她转过头看着荣靖霄,冷冷一笑,"你还是有点内疚对吧?你把她害成这样,还会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是吧?那你告诉我,到底她还发生了什么事要瞒着她?是不是...是不是跟她的伤有关?是不是会影响她以后生宝宝?" 荣靖霄听到宝宝这个字眼身体就明显一僵,他抬起头看着蓝素,意识到在过去的三年中,跟金小瑜最为亲近的人就是蓝素,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没人比蓝素更加清楚。 "她...她在监狱里被人打的那一次,是什么状况?" 荣靖霄一开口,嗓子就像被烧灼过一样痛,手脚也僵硬得好像动一动都吃力。可他必须得问这样的问题,了解得越多,才能越快发掘真相。 "还能是什么状况?对小瑜来说,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那些人说是说看不惯她一个新来的,文质柔弱地像个千金小姐,要给她点教训,可实际上,拳脚全都落在又疼又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还有扯头发,把她摁进冷水里...十二月的天,你能想象吗?她很怕疼,偏偏全身都是伤,流了很多血,我去陪她的时候,她昏睡着还在叫你的名字...荣靖霄,那时我就特别恨你,小瑜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 "她没错的,是我错...是我不该..."荣靖霄听着蓝素哽咽地说完,呐呐地回应着,又像是自言自语,然后才像抓住了某个点似的,急切地问她:"她流了很多血?医生怎么说的,她自己知道吗?" 蓝素的杏眼里全是泪水,嘴角却带着讽刺的笑:"荣少以为监狱是度假村?能保住性命好起来,已经是小瑜她命大了,你还指望人家能给她交代什么?医生只说都不是致命的伤,她身体本来就瘦弱,所以才折损这么大!" "那就是不知道了?她不知道流产的事...也没人告诉她..." 荣靖霄低下头喃喃自语,像哭又像在笑,蓝素看不懂他的表情,却听到了他所说的话,立时觉得垂在身侧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什么流产?你在说什么?小瑜什么时候流产过,啊?" 荣靖毅走过来,沉声道:"你别问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先跟我回去,我路上跟你解释!" "我不回去!把话说清楚我才会走,小瑜怎么会流产的...你为什么不让她本人知道?" 荣靖霄苦涩地摇了摇头,"不能让她知道,她会受不了的!" "她现在就受得了了?你们进去看看她的样子,她如今这样就好到哪里去?你们男人都觉得无所谓是吧?女人把作母亲的权利看的有多重要,你们知道吗!?还是你们都没有心?只知道发泄和欺负我们!" "你住口!这里是医院!"荣靖毅出声喝止她。 "对,这里是医院!"蓝素吸了吸鼻子,弯起唇角道,"所以我要进去跟小瑜好好说说她的身体状况,凭什么...她连知晓自己健康情况的权利都没有!" 她想的其实很简单,以为小瑜不过是像辛月那样,想生一个孩子,却因为男人的意愿和伤害而不能如愿,或者失去了宝宝。荣靖霄想瞒着她的原因,是不想让她知道了这样的伤害而离他远去。 这样强锁在身边,对小瑜来说,太不公平了! 荣靖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伸手去拦蓝素,只是恍惚似的说了一句:"不要让她知道..." 蓝素冷哼,转头就要往病房里去,却被荣靖毅拦下来,他脸色沉的难看,蓝素却奇异地不像平日那样柔顺地一味畏惧他了。 她们的生命和尊严在他们眼里都没有多少分量,也许有一天他也会一只手就扼杀她的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是当我们的话是耳边风吗?说了不能告诉她,你给我冷静一点!" "让开!" 她挥开他往里走,却被他拉回来,她挣开,又被拉住,往复了几次,荣靖毅终于怒不可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不是叫你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吗?我们荣家人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现在不跟我回去是吧?那我打个电话,许唐的人就马上来接你走,说不定明天你就可以到这儿来跟金小瑜作伴了!你想这样么?" 蓝素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颊站在一旁,闭了闭眼,晶亮的泪珠滚落下来。 原来他真的是没有心的,她再怎么乖顺听话,再怎么对他好为他着想,也不过是他可以随意拿去交换的货品,根本没有任何身为人的分量! 荣靖毅看到她安静地把表情藏在长长的卷发后面,纤长白皙的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心里也猛地揪紧。 这感觉很陌生,他以前从未有过。 荣靖毅看了荣靖霄一眼,嘱咐了一句,"有什么事就联络我!"便拉起蓝素的手把她一路拽到了楼下车库。 坐进车子里,蓝素依旧低垂着头,不说一句话,如果不是长睫轻闪,荣靖毅几乎要以为是一个石头人坐在他身边了。 他从门边抽了一块湿巾出来,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把凉凉的湿巾贴到她红红的左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一跳。 湿巾都是蓝素为他准备好的,说夏天的时候额头和手心出汗不舒服,可以用来擦擦。 没想到现在倒给她用上了。 "还疼不疼?"他虽然也还在气头上,但今晚发生的事,他只是个真正的局外人,荣靖霄和蓝素,因为那些过去的回忆和经历,都必定难受得厉害,他是该体谅一下的。 况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动手打她,刚刚那种状况,他实在是拿丧失了冷静的她没有办法了。 蓝素被动地摁住那薄薄的纸巾,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嘴里淡淡的铁锈味儿,稍稍一动嘴角,脸颊就火烧一样的疼。 她想到自己的妈妈,对她虽然凉薄,但也可怜的紧,一辈子,都没少挨这样的巴掌。 女人真的可怜,权势地位敌不过男人,就连力气也比不上他们。 荣靖毅见她还是不吭声,用两指轻握住她尖尖的下颚,让她扭头看着自己。 她的眸子有残余的泪光,眸色却是黯淡空洞的。 也许是太激动说了太多话,她本来柔软润泽的唇瓣像枯萎的玫瑰花瓣,干涸不已。 荣靖毅俯身过去啄了啄,忍不住又深入了一点,尝到她口中的血腥味,才抬起头抚着她的脸颊和唇瓣道:"还疼?带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蓝素摇头,目光的焦距渐渐汇拢到他英俊的脸上,平静地开口道:"你打电话吧!" "什么?"荣靖毅没反应过来。 "你打电话...让许唐的人过来,我今天就到他那里去!以后...你和小瑜,都不用再为难了!" 仔细想想,小瑜的爸爸去世了,有林嘉恒这样好的男人可以护着她,荣靖霄要欺负她为难她的唯一砝码就是许唐这件事。 荣靖毅留她在身边,用整个荣氏杠上龙唐股份,花费心神去应对,也是因为许唐想让她回去作玩物。 她横竖是个作玩物和情/妇的命,跟着谁又有什么区别? 起码她不可能会去爱许唐那样的人渣,好过在自己倾慕的男人身边担惊受怕地要被送走。 她也是个人啊,偶尔,也可以自主一次的不是?(未完待续) 第139章 "你!"荣靖毅捏紧她的下巴不让她把视线挪开,咬牙道:"你跟我闹脾气是吧?迫不及待就想到他那儿去了?" 蓝素无奈地笑笑,该让她说什么好呢,是他说要把她送走的,如今却硬是变成了她迫不及待。 "毅少,我不想死,但是我也不怕死,你明白吗?" 每个人的结局从出生那刻开始,就是注定好的,谁也不可能例外,她又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打算呢? 荣靖毅冷笑,"开口闭口都是死,就因为我打了你?你就这么金贵,碰都碰不得了?" "我不金贵,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挺贱的,真的!"蓝素嘴角一直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我也不想再连累别人了,说不定...我到许唐身边也没那么快被玩死,他腻了我,也许就放我走了!" 荣靖毅说不出话来,她那么笃定,一点也不害怕了,好像他下一秒拿出电话来真的打给许唐,也无所谓。 他心中怒火正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的多,错的多,所以他干脆吻住她,抚着她的脸颊,重重吮着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 直到他们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才放开她,放低了她的座位,让她仰躺在身下。 蓝素以为他要在这里跟她欢爱,并不拒绝,也拒绝不了,伸出手揽住他的颈,手指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到他的胸口。 荣靖毅却拉开她的手,蹙起眉,目光灼灼地看她,"我说了要在这里做吗?这么主动干什么?" 蓝素心中苦笑,是谁说情/妇好当的?她真的越来越不懂他,越来越摸不透他的想法,没办法伺候好他了。 她只是觉得他想怎么样都行,这里虽然不算隐蔽,但他都不怕羞耻了,她又在意什么呢?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货品罢了。 "看着我!"荣靖毅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有没有像金小瑜那样的梦霾?过去是不是也有人打过你?" 自家兄弟的教训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过去,有些不好的阴影不容触碰,一旦碰了,会疼得撕心裂肺。甚至不小心就牵出一段像金小瑜那样残忍的往事,弄到两败俱伤,难以收拾。 尤其是女人,他一直太低估她们的敏感了,像今天这样的蓝素,他还很少看到。 尽管这样的她更真实,更接近她本来的自我,但他不喜欢心里那种异样的感受,惴惴不安的,很不好受。 蓝素摇头,眼睛看着窗外的灰色墙壁,"我家里有两个弟弟,我小时候也常因为照顾不好他们被爸妈打,长大了是个泼辣性子,又早早地出来讨生活,没人再打我!倒是我妈,总是挨我爸打,喝醉了打,吵架了打,心情不好也会打!我以为自己比她幸运,其实也都一样的!" 她还暗地里想过,一定要嫁个温厚老实的丈夫,就算日子清苦点也没关系,可是现在看来,这梦想真的越来越遥远了。 "不一样!"荣靖毅怒气没有消减,但那是因为把他和她愚昧粗暴的父母相提并论,"刚才那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跟我的第一次...都是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才..." 算了,解释不了,反而给自己越描越黑了。 "金小瑜的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有时候隐瞒是为了她好,况且她跟我哥都是成年人,他们自己能处理好的!" 荣靖毅也冷静下来,跟她从头把这事情说了一遍,蓝素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这不是真的,她当时也在她身边,没有人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小瑜她...该怎么接受? 可是看荣靖毅和刚刚荣靖霄的反应,应该不是演戏作假。 难怪他们不想让小瑜本人知道这件事... "你现在明白了?隐瞒只是暂时的,将来什么时候让她知道,或者让不让她知道,都要看事情的发展!她跟我哥,今晚都会很伤心,我们外人不能帮他们做决定,你明白吗?" 蓝素点头,她知道荣靖毅说的没错。 见她缓过劲来了,荣靖毅俯身抱紧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闷闷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蓝素微愣,偏过头去看他,唇瓣擦过他的耳廓,让他又抱紧了一些,继续道:"以后,都不会了!" 他们荣家秉承的是男人天生就该对女人好,绝对不亏待自己的女人。他大哥那样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就不提了,堂哥荣靖霄对金小瑜再不好,也没对她动过手,自己这样真是开了先河,要是让他那大女子主义的老妈知道,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见蓝素还是不吭声,他又抬起身子看着她道:"你今晚也打了我哥一巴掌,我们这样就算是扯平了吧!" "哪有你这样算的?"蓝素哭笑不得,荣靖霄是该打,她也是气极了替小瑜出气,他倒好,对她这样,还让别人来承担这一巴掌。 她觉得有些好笑,脸颊肌肉一动就扯得疼,她倒吸了口气,伸手去摸,荣靖毅比她更快地将掌心覆在她脸颊的红痕上。"趁现在还在医院里,上去瞧瞧吧!"(未完待续) 第140章 "真的不用,回去拿个煮熟的鸡蛋滚一滚就会好的!" "这也是你家乡的偏方?"她真的知道好多小偏方,治他酒后头痛的、胃胀的、溃疡的,还都挺有效。 "嗯!" "那赶紧回去吧!到便利店买个冰袋保险点,免得鸡蛋不管用,还能冰敷!" "你不打电话了?"她轻声问他,手指还紧紧攥在一起。 "我真是后悔不该让你读太多书,现在变得那么犀利,而且记仇!"荣靖毅掐了掐她的肩头,坐回到驾驶座上,理了理衣服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便宜许唐那家伙的!早点回去休息,这两天你不用跟进别的事情,就到医院来陪陪金小瑜,看看我哥的情况,只有你让我最放心!" 蓝素点头,其实他不说,她也能明白,这几天对金小瑜和荣靖霄来说,都会是很大的考验。 金小瑜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微风吹动了窗帘,白色的病房里已是一室天光。 单人病房很安静,她看向床畔,没有人在,但她闻到了粥的香气,热腾腾的,好像从虚掩着的病房门外飘进来。 "...把这粥喂给她,她要醒了,咳咳...我...有事...电话..." 荣靖霄那种特有的霸道和微微上扬的语调收敛了很多,声音压得很低,夹杂着咳嗽的声音,但她还是听了个大概,身体像是发自本能地微微一缩,恨不能蜷起身子保护自己。 她紧张地盯着那扇乳白色的门,如果他从外面走进来,她不知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小瑜,你醒了!太好了,渴不渴?我先喂你喝点水!" 幸运的是门外走进来的人是靖琪,她把手里的一次性饭盒放在床头柜子上,里面盛得满满的都是粥,但她看着十几个小时昏睡不醒的小瑜,觉得她最需要的是水。 她没有提起荣靖霄,反正他知道小瑜差不多要醒了,就到医院邻街的粥铺去买了热的粥回来,交给她就走了,守了一夜,却连一面都没见着,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 这简直太不像她这个哥哥的作风了! "谢谢你,靖琪!"金小瑜喝了几口水,开口说了一句话,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她根本没想哭,可眼泪却像管也管不住,凭着自己的意识往外流。她手忙脚乱地去擦泪,牵动了身下的伤口,痛得皱起眉。 "别动别动,让我来扶你!" 靖琪扶她坐起来,抽了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会舒服一点!是靖霄哥的错,我代他向你道歉!" 她一直想撮合他们重归于好,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她只想把哥哥骂个狗血淋头,完全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为他说情。 换作是她,也难以原谅这样的伤害。 可她不能告诉金小瑜,今早赶到医院看到荣靖霄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第一次看到一个大活人在一夜之间憔悴了那么多。 她忽然相信了传说中的一夜白头,大概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模样了。 荣靖琪不提金小瑜的伤势和昨晚的不开心,耐心地喂她吃完粥,从随身的包里哗啦啦抖出一堆宝贝逗金小瑜开心。杂志、游戏机、纸牌,还有个崭新的IPAD都是她昨天才买的宝贝,全都拿来供小瑜解闷。 她也自责昨晚为什么就没待在家里,而是被罗杰拉去看什么莫名其妙的展览! 回到家里听到电话里的留言,整个人都吓傻了,又问了二哥,才跟她说了大概情况,嘱咐她别去添乱,第二天早上再赶去接/班。 荣靖霄守了一夜,却没有面对小瑜的勇气吗? 很快蓝素也到医院来,跟靖琪一样不提伤势和荣靖霄的事,只管转移金小瑜的注意力,让她开心。 蓝素还给她买了新的画本和画笔,让她躺在床上也可以随心所欲画偶尔的灵光闪现,这样过了两天,金小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笑容。 但是她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却不是这样就能冲淡的。 金小瑜睡眠不深,甚至可以说很浅,一点点动静就会让她从梦中惊醒。 她每天午睡和夜间躺下去后不久,都会偶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入耳中。她会忍不住轻颤,然后流泪,无声的,矛盾的,盯着那扇门,她害怕他靠近,又期望他进来,让她大声叱喝他一顿,或者狠狠给他一巴掌。 她恨他,从那天晚上开始,从她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开始,她真的恨他了。 可荣靖霄始终没有出现在她跟前,每回蓝素见到他之后,都会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她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荣靖琪不知道金小瑜流产的事,荣靖毅和蓝素都怕她年轻天真的心性管不住口,万一泄露给金小瑜知道,她会承受不住打击。 她虽是乐天,陪着金小瑜让她心情好转,但也有应付不了的事,比如林嘉恒。 "小瑜姐,他又来看你,你就见见他吧!" 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金小瑜每次都是咬牙摇头,让她告诉林嘉恒她还在睡,或者做治疗,不方便见他。 她整理不好心情见他,她和荣靖霄之间的这种"藕断丝连"让她觉得愧对他的深情。 他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比她漂亮、比她清白,不会满身伤痕,历尽沧桑。 相见不如不见,大抵就是这样了...(未完待续) 第141章 住了几天院,由于都是最好的病房和医生护理,加上蓝素她们的悉心照顾,金小瑜的伤势康复得很快,脸色慢慢好起来,也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 医生说她的伤口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只要好好清洗护理,绝不会影响她今后生养儿女。但是她的身体,长期营养失调,加上曾经的大病,几乎被掏空了,必须好好调理,否则要作妈妈还是会非常不易,于是还专门请了中医科的权威专家来会诊。 有些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望闻问切一番,把着她的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埋下头去开方子。 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在蓝素的脸上最近也时常看到。 她开口询问她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又都说不是,众人都像统一过口径似的,绝口不提她曾经流产的事。 午后时光,阳光特别温和,病房窗户楼下有几棵枫树,秋风一起,枫叶竟然已经染上了金黄。金小瑜站在床边看着这提前到来的秋色和人来人往,等蓝素帮她开了药回来,再一起到楼下去走走。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金小瑜没有转身,只当是蓝素回来了,便头也不回地说道:"素素,你看到楼下那几个孩子手中的雪糕了吗?是我小时候爸妈经常买给我吃的呢,没想到现在还有得卖,也不知他们在哪里买到的,我也有点馋了。时间真快,已经秋天了,吃雪糕的日子又快过去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如果是蓝素,她一定会笑话她一个大人了还羡慕孩子们的零食,而不是这样的沉默。 金小瑜这才转过身去,看到荣靖霄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脊背抵上了窗台。 "你别过来!"她对他充满戒备,就像防备一个陌生的歹徒,如果手边能有木棒或者花瓶之类的东西,她一定会抄起来挥向他。 荣靖霄凄然一笑,他们之间竟然走到这样的地步。 "我不会伤害你,你不要害怕!我今天过来,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说完我就走,保证不会再来烦你!" 金小瑜紧绷的身躯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仍然死死地盯着他。 她身下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看到他又隐隐作痛起来。还有过去因为爱他而被掏空的身体,也不知还有没有康复的可能性。 他要是再靠近她,对她做出什么强迫的行径,她宁愿从这窗口跳下去,一了百了。 荣靖霄难得的没有强势霸道地更进一步,站在原地垂下眸,呼吸都有些凝滞,似乎是在下决心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他的脸色很不好,眼下有深深的青影,胡茬也参差不齐,好像几天都没有认真打整过了。 "我...咳咳...是来跟你说对不起!以前,还有这一次,都是我的错!" 尽管极力压制着,但他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咳嗽,只能用手压住嘴唇。 从送金小瑜来医院的那晚开始,喉咙就像火烧一样疼,扁桃体发炎,咳了好几天了。 其实金小瑜都知道,这熟悉的咳嗽声她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听到,从病房外头的走廊上传进来。 荣靖霄身体一向很好,鲜少生病,这一次...他生病了吗? 见他精神不好,又生着病,金小瑜防备的姿态稍稍放松了一些,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她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原谅他,也不想口口声声憎恨委屈跟他又发生一场争执。 荣靖霄好像也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沉默,深深地看着她继续道:''今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你说的没错,我一直对你很不公平,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所以今后你想开始新的生活,我绝不会再拦着你。" 金小瑜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样一番像是承诺又像是忏悔的话是什么涵义,坦白说,从荣靖霄嘴里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在让人很吃惊。 "小金鱼,"他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笑了笑,总觉得这样的称呼,对他们来说好像是最后一次了。"没有我总是这样烦你,你会有更多的精力投入你喜欢的事情上去。我知道你在新星设计师大赛上一定可以获奖,你要争气点、自信点,知道吗?你..."很漂亮,很有才华,他想学着赞美她,却始终说不出口。 欺负她习惯了,想对她好一点的时候,连学习和适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就要让他放开手,老天对他也不是那么厚爱的。 荣靖霄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说:"你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交给蓝素了,她会给你送到你的住处去。关于她和靖毅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她现在是我们荣氏企业的员工,就算是许唐打她的主意,我们也绝不会让她到对手身边去受委屈!况且靖毅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你不要老是担心别人,自己的事情,多上点心!蓝素说医生给你开了很多药,一定要记得吃!" 他的手不自觉地贴在裤袋,里面那张薄薄的报告单记录着她在监狱里最残忍的经历。就是这一切,摧垮了她的健康,让她年纪轻轻地就像个药罐子似的,要靠药物来调理她原本鲜活饱满的身子。 能不能见好,能不能...再怀上宝宝,都还是未知,但是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这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只能永久地封存起来,就像他对她萌生的感情,刚刚愿意正视、能够正视了,却只能埋藏在心里。放她自由,是最安全的方式,不会让她活在过去的阴影里继续受委屈,也不会让他面对那么好的她活在自责和矛盾里备受煎熬。 他说不出分手两个字,因为他们从来也没说过是像情侣那样恋爱而走到一起,但是现在他说这些话,她应该能懂吧! 果然,金小瑜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愣,嘴角牵起讽刺的弧度,说道:"是我听错了吗?你竟然会关心我的身体和前途?你真的肯放我走,还是欲擒故纵?" "如果我说是欲擒故纵,你会回到我身边来吗?"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他还是问出心中的期待。 结果却现实得伤人,"不会!" 金小瑜看着他的眼睛,干脆地脱口而出。现在的她,不是痴恋着荣靖霄的金小瑜了,她恨他,恨他的霸道无理,恨他的强取豪夺,恨他用她最在乎的人来威胁她,恨他总是扔下她一个人,恨他让她受伤,一次又一次... 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打定主意不来跟她见面,她也会在出院之后远远地离开他。 荣靖霄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道:"还真是没有惊喜,这样的你,没有年前可爱了!以后再结婚作了别人的太太,这个样子可不行。" "我还能作别人的太太吗?我现在这样子..." 金小瑜哽咽,想到他给自己的羞辱,又让她怎么再去接受其他人的感情?她拿什么去效忠自己的丈夫? "是我强迫你,你...没有背叛谁!真正欣赏你的男人,会明白的。但那个人不是林嘉恒,即使到现在我仍然这么说!他对你别有用心,你不该对他全心信任!" 如果说他就此放手,最放心不下也最不甘心地就是把她交到那个姓林的小子手上。他不想看她再被伤害一次,他的小金鱼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创伤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他对我是好还是坏,都不关你的事!" 金小瑜红了眼眶,那晚他们也是因为这件事起了争执,才会导致两个人的失控,让她伤成这副模样。 荣靖霄心中暗自叹气,但也不再勉强。他自然不会放任林嘉恒为所欲为,必要的时候多方提醒金小瑜,她不笨,慢慢地自会发现端倪。 他走近了几步,拿出一个丝绒的小盒递给她,道:"收拾你的行李,发现了这个,觉得可能对你很重要,就拿来给你!" 金小瑜打开来,里面是妈妈留给她的项链,还有他们当初结婚时候交换的结婚戒指。 不对,那套在一起呈同心圆状的,是他们两个人的戒指,他把他的那一个也放进了这个盒子里。 金小瑜取出那两个戒指放在手心握紧又松开,平静地垂眸看着掌心。 荣靖霄正欲开口,病房门猛的被推开,林嘉恒径直走了进来,什么话也没说,拎起荣靖霄的衣领,挥手就给了他一拳。 突如其来的这一拳将荣靖霄打得跌向一旁,金小瑜吓了一跳,握紧手中的东西,往后退了几步,才抬起头看向林嘉恒。 "嘉恒..." "荣靖霄,你还敢到这里来?"林嘉恒挡在金小瑜身前,冷笑着睨向荣靖霄,"把爱过自己的女孩子伤成这样,但凡还有点羞耻心,都不会再敢出现在她面前了,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是不是非得弄死她才肯善罢甘休?" 荣靖霄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迹,有点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仿佛当林嘉恒不存在似的,看着金小瑜道:"戒指...你收好,放在我那里,我不知该怎么办。" 当着外人的面,他怎么也放不下矜持再多说一字半句感性的话。他以后不会再主动找她,他们的缘分可能到这里就是终点了。 象征圆圆满满、没有尽头的婚戒,就让她带在身边,哪怕是永远收在抽屉的角落也好,至少,留个纪念。 林嘉恒说的对,他输了,却不是输给他,而是输给他不知何时爱上的金小瑜。 荣靖霄转身想走,却被金小瑜叫住,"荣靖霄!" 从过去到现在,她叫过他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却又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从她口中发出的音节仿佛只是想要叫住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荣靖霄回头看着她,看着她把刚刚握起的小手在他面前打开,呈现出那两个相依相偎的圆圈,淡淡地问:"你以前...和别的女人吃饭逛街、亲吻上床的时候,也戴着它吗?" 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像是在他们本就难以逾越的鸿沟之前又砌起一堵高墙,让荣靖霄眼前有一刹那的黑暗,心也像沉入无边的深海。 是啊,他怎么这么傻,竟然忘了在那段婚姻里给过她的难堪! 现在这样的局面里,他回想起两人还是夫妻的那些时光,以为他的冷漠和她的柔顺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平静,但事实证明,被记忆粉饰的过往真的是不靠谱的。 至少在金小瑜的心里,他对待感情和婚姻冷漠消极的态度所带来的伤痕,也不亚于她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他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能眼睁睁见她唇畔勾起讽刺的笑,轻轻说了一句,"这么脏的东西,我也不想要!"(未完待续) 第142章 金小瑜转身一扬手,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小小的银色弧度,远离了他们的视野,她甚至能听到金属落地的瞬间细微的声响,像敲打在他们的心上。 荣靖霄垂在身侧的手微颤着,却什么都不能做,看了她许久,才转身僵硬地一步步走出病房,走出他们两人的世界。 自此,像是真正扔掉了一段沉重的过去,金小瑜却是百感交集,怎么也压不下心头冒起的点点酸楚。 林嘉恒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手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他已经走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我陪着你!" "嘉恒..."金小瑜埋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公平,给不了他最完整干净的自己,回应不了他的情深意切,甚至这么多天以来抗拒着不愿再见到他,可是到了最脆弱的时候,还是借助他的肩头来承载自己的泪水。 嘉恒,真的对不起。 林嘉恒抱着穿了白色条纹病号服的金小瑜,她简单清雅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荏弱的身体像一个脆弱易碎的瓷娃娃,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收紧手臂想要更紧地拥住她,都生怕力气大一些,会弄伤了她。 这样的金小瑜只不过是个普通脆弱的女孩子,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男人,怎么竟真的能下得了狠心,将她伤成这般模样? 从她入院的第二天,他便每天都到医院来,也向医生打听了她的状况,荣靖霄给医院打过招呼,流产的事是断然不会向其他人再提起的,但关于新伤那样残酷的描述,这辈子听一次就够了,林嘉恒内心的翻江倒海也让自己难以承受。 他等了两天,就是希望能见她一面,看看她好不好,是不是真的像医生所说的那样严重。 可是她根本就不见他,荣家小妹的表情也足以让他明白她的顾忌是他身为男人的骄傲。 他该说她太傻,还是太体贴? 而此刻抱着她,林嘉恒心里有块位置一点一点地软化着往下沉,他甚至有个想法,怀中的女人已经经历了太多人世的苦难和伤害,够了,他不要她再付出更多的代价来陪他玩这个复仇的游戏! 他刚才问荣靖霄的那句话也不妨拿来问问自己,他还想让她怎么样呢,难道真的要她死去,才能了结一切吗? 他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放弃复仇,但是有这个想法的一刹那,他真的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如果他们都不用背负这么多额外的负担,是不是都可以活得更轻松愉快一些? 他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就让他这样抱着她,看着阳光柔软,一世静好。 这样的希冀,上回在那和风会馆里也曾有过。 她总是让他留恋,让他不舍,一次,两次,三次...竟真的渐渐成为怜惜和爱恋! 林嘉恒用下颚轻娑着她的发璇,听到自己胸腔里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怎么办呢,金小瑜,我要是真的爱上你了,该怎么办... ********* 金小瑜出院的时候,身上的伤已没有大碍。蓝素把她的行李都拿到她现在住的酒店式公寓里去,也全都给她收拾好了。 她们商量过,与其再到外面去找房子,不如就在这里住下来,公寓是嘉恒实业名下的产业,租金合理,离上班的地方也方便,以金小瑜现在的收入来看,不算是大的负担。 过去她省吃俭用,无非是想等父亲出来后让他老人家过几天安逸的日子,可是如今父亲人已经不在了,她存的钱也就是为将来的自己打算,倒不妨对自己好一些。 世事无常,倒不如对酒当歌。 金小瑜也想过让蓝素搬来跟她一起住,就像从前那样,可是蓝素笑笑,委婉地拒绝了。她跟荣靖毅是牵绊不清了,金小瑜好不容易跟荣家彻底划清了界限,她不想又让对小瑜不友善的荣靖毅带来不必要的难堪。 荣家只有荣靖琪仍然不时跑来看她,她们做不成亲人,但还是可以作朋友,所有人都很有默契,不在金小瑜面前提起荣靖霄。 尽管靖琪真的很想让她知道,哥哥这几天病得很重,那天到医院跟她说情了一切之后,回到家里,几乎是倒头就昏睡过去,晚上发烧到直说胡话,咳嗽得也很厉害。 吃了药退了烧,请了年假没去上班,待在家里休息,但整个人精神都很糟糕。 他这不光是感冒而是心病了,心药就是小金鱼,但是现在他们这样,终究是无法药到病除了。 林嘉恒每天都来探望金小瑜,推掉了很多可有可无的应酬和公差,尽可能多地抽时间陪着她。 他让小瑜只需到方老师的店里去帮手就好,公司写字楼这边就不用去了,专心地应对设计师大赛。其实这也是对她健康的考虑,外伤没有大碍,多年折损下来的身体要休养好,却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 医生给金小瑜开了很多养气补血的中药,每天都要按时煎服,林嘉恒又特意请了专业的营养师根据她的情况开了营养食谱,每天做好了让人送过来。 其中不少是药膳,加上本来就在服用的中药,整个公寓里都有一股药香,林嘉恒来看她的时候,闻着味道就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和药。 金小瑜看着桌上黑乎乎的一碗药汁,这是要求饭前服用的,饭后还有另外一帖,而饭菜里还有沙参田七炖的草鸡...虽然大家都说她最近气色好了很多,但她一想到这么多汤药,真是很发怵。 她满怀期待地不断瞟向门边,林嘉恒说了今天会给她惊喜,让她吃药没那么痛苦。可他怎么还不来呢?(未完待续) 第143章 林嘉恒进门就看到金小瑜闷闷地坐在餐桌边,看着面前的药碗发愣,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才终于捧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苦得小脸全都皱到一起去了。 林嘉恒笑起来,看了看手上纸袋中的法宝,突然有种很自豪的感觉,觉得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份惊喜的。 "药就这么难喝?"林嘉恒坐到她对面,看着她写满苦字的表情,"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话是没错的,越是苦的药对你的身体越有好处,坚持一下!" 金小瑜见他来了,眼底全是期待,"你来啦?" 林嘉恒看着她,笑着抿唇不说话。 她从住院开始,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默,最开始的时候,如果没人主动跟她说话,她可以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这么多人安慰她陪伴她,这些天好不容易见她脸上有了笑容,也可以像以前那样聊天说话了,但是看到她眼睛里有这样的神采,还是第一次。 他不再卖关子,从手边的纸袋里拿出两串长长的冰糖葫芦递给金小瑜,"喏,药吃完了就吃一口这个,可以中和一下,就没那么苦了!" 金小瑜接过那红艳艳的两串果子,不是街上小贩拿着卖的那种小小的一串,而是足足半米多长的竹签,串起十来个又红又饱满的果实,裹了厚厚一层金色透亮的糖浆,在冰柜里冻好了,像琉璃一样漂亮,金小瑜掰了一点脆脆的糖衣放进嘴里,果然甜到心里去。 "我前天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这个小店,专卖正宗的冰糖葫芦,很多人排队买。我想你这个天天吃苦药的人应该用得上,今天就去买了。怕你嫌山楂酸,还多买了一串什锦果子的,你尝尝看!" 金小瑜望着手中两串色彩缤纷的冰糖葫芦,问道:"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你开个这么好的车子去排队买这种小朋友最爱的零食,真是过意不去!" "你可别小看了这小店,不少好车停下来去买呢!也不全是小孩,有钱也难买心上人的一笑,大多都是想让自己的女人开心的!" 林嘉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金小瑜脸一红,敛起笑低下头去。 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知道她心里的坎还要点时间才能跨得过去,也不勉强,而是催促道:"药快凉了,赶紧一鼓作气喝完,再试试这法宝灵不灵验!" 金小瑜无奈,咬牙把碗里的药全都喝了下去,苦味在嘴里弥漫开的时候赶紧咬了一颗糖葫芦嚼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总算是压下那欲呕的苦涩。 "喜欢吃杂果的?那下次也给你买这个!现在没有新鲜草莓,等过年的时候有了草莓,可能会有一整串都是草莓的那种,到时候再尝尝鲜!" 金小瑜点头,"山楂也是味中药,我怕会和现在的方子犯冲,所以才吃杂果的那一种的!很好吃,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嘉恒拿过她手中的山楂糖葫芦,递到嘴边,"省得浪费,干脆便宜我吧!" 金小瑜一笑,"本来就是你买来的东西,吃吧!" 林嘉恒清了清嗓子,犹豫了一秒,还是把冰糖葫芦吃下去了。 他这些天嗓子都不太舒服,其实应该忌口这些糖分高的甜食,这一下吃进去,到了晚些时候嗓子就更是疼得厉害了。 金小瑜发觉了他的不舒服,听到他咳嗽,问道:"是不是感冒了?嗓子痛吗?" 林嘉恒点头,有些疲惫地仰靠在沙发上,"嗯,最近天气变化无常的,很多人感冒,加上我大概是有点上火,所以才这样!没关系,你别担心我,我多喝点水、睡一觉就没事了!" 话虽这样说,金小瑜又怎么可能完全放下心来,晚饭的时候用鸡汤给他煮了热的汤泡饭,看着他吃下去,又给他做了一份奇异果沙拉补充维生素C,然后翻出感冒药给他吃了,才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 "你好小气,药膳为什么不拿来跟我一起吃,还这么麻烦,专门为我煮一份汤饭?" 林嘉恒轻松地开着玩笑。喝完热汤,他身上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拉着金小瑜的手不肯让她走。他微微有点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但是拉住她的手还是让她挣脱不开。 他还记得上回她撞破了头,是他煮汤饭给她吃,现在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金小瑜看着他好看的眉眼此时没有了在公司和生意场上的精明谨慎,反倒是有点孩子气,便温驯地坐在他身旁道:"那些药膳都是给我养气补血的,有些还是滋阴润脾,也不知你们男人是不是能吃。但这鸡汤里的两味药材我还懂得是温补的,况且鸡汤本身也有很多氨基酸,感冒的人喝了最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嘉恒有点累,但是心里却很高兴,她肯跟他说这么多话了,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好起来了? "小瑜,我睡一会儿就好!你不要走开,就在这里陪我一会儿!"他眼皮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拉着她的手就睡了过去。 金小瑜把他身上的毯子又拉高一些,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幸亏没有发烧,应该是饭后的感冒药起了作用,所以才这么困。 他就这么平躺在那里,脸上是全然放松的表情,带着一点点疲倦,看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包括林嘉恒在内的所有人...甚至荣靖霄都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她。生病的人果然是更脆弱一些,无论在生活中是多么英武不凡,生病了,也只得无奈得休息吃药,作个听话的病人。 金小瑜低头看着他们互相交握的手,又抬眸看了看他的睡颜,发觉如今的他们,并不仅仅是她信任他,他也对她不设防。 这样的林嘉恒,又怎么会是荣靖霄口中所说的居心叵测呢? 只不过她的确是跟他不够般配,她也曾问过,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其他更好的女孩,他的答案是每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孩都想听到的—— 因为那个人是你,没有其他原因。 金小瑜的心里酸酸的,又胀得满满的。 她痴恋着一个人这么多年,深知爱情虽然不需要回报,但也应该对等的道理。 林嘉恒对她真的有心,她亦有所触动,是不是该慢慢地去爱上他?就像当年爱上荣靖霄一样。 她今天也不知是第几次,总是间接地想到荣靖霄,他跟林嘉恒一样,这些天也生病咳嗽,靖琪偶尔跟他打电话,也显得很担心似的交代他按时吃饭吃药,转身看到她,又掩饰地笑笑,什么也不多说。 金小瑜拍拍自己的脸颊,像要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了,那个人,已经跟她再无瓜葛。 林嘉恒嗓子不舒服,精神是恢复了,咳嗽却还没止住,金小瑜去药店拿药的时候,就顺便多买了些川贝和白果,又买了新鲜的梨子和冰糖,打算给他做川贝雪梨炖白果,放些瘦肉下去,清火润肺,又不像她的苦药那样难以下咽,林嘉恒应该会喜欢。 她也没忘记他最喜欢红酒炖梨,于是梨子分作两份,也给他准备一份甜品。 隔水蒸出来的汤水,在蒸锅里就飘散出特有的清甜味道,靖琪直呼好闻,跑去揭开锅盖问道:"小瑜你炖了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 "是润肺去火的汤水,嘉恒他这几天咳嗽难受得很,开会又要说很多话,想给他补一补!这个红酒炖梨你应该知道的,是西餐里有名的点心了!" 金小瑜在厨房里忙碌,没有看到靖琪脸上微微一黯,心里也酸酸的。 "小瑜姐,你对林嘉恒真好呢!" "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他也对我很好啊,现在的饭菜都是他安排营养师搭配好了送过来,我自己都没什么动手的机会!那些药膳也不适合他吃,我就给他单独做一些!" 金小瑜想到他那天抱怨她好小气,就觉得好笑。他现在推掉应酬总是到她这里来吃饭,也该让他吃的好一些,尤其是他也是个病人。 靖琪叹口气,她的靖霄哥哥跟林嘉恒差不多的病症,过程却拖了差不多两倍时间还没有痊愈,她看了都觉得不忍,如果小瑜现在能在他身边照顾他该有多好,只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她看着锅里满满荡荡的汤水,忽然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闷闷咳了两声道:"小瑜姐,你这汤水你们俩应该喝不完吧?我最近嗓子也很不舒服,能不能也给我带一碗走?" 金小瑜好笑,"你在这吃完饭再走,就能喝到汤了啊!" 靖琪连连摆手,"不行,这两天不陪你吃饭了,罗杰让我代表西点屋参加什么创意大赛呢,他对我做巧克力的基本功各种不满意,晚上还要抓我特训!你的汤水就当是给我滋补的吧!" 金小瑜当然不会拒绝,拿了保温桶给她盛好汤,又给她捎上一份红酒炖梨,她知道这小丫头虽然做西点的天赋和技艺都是一流,但对烹饪其实是很不在行的。 她逼着自己不再去想过去的事,不再想起荣靖霄,也忽略了靖琪现在还暂住在清园路的公寓里。 一连三天,金小瑜都煮了这样清肺去火的汤水,荣靖琪也连着三天带了汤水回去给荣靖霄喝。她猜的果然没错,心药真的需要心药医,当她告诉他这是小瑜炖的汤水之后,他不仅喝得一滴都不剩,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很少再听到他的咳嗽声。 当然她高兴归高兴,却不敢把这事儿告诉金小瑜,怕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叛徒。 其实她真的好为难呀,两边都是她在意的人。 林嘉恒连续喝了几天汤汁,饮食也清淡得很,顿时感觉有点吃不消,跟金小瑜打商量:"明天能不能换换口味?" 金小瑜微微一笑,"才这么两天就坚持不了啦?我可是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呢!" "那...咱们一起开个小灶吧!偶尔加菜,营养师也会理解的!" 他讨好的样子让金小瑜忍俊不禁,"那你想吃什么呢?我明天去买!" "金记的叉烧和豉油鸡,白露居的荞糕、红豆饼,还有..." 林嘉恒说了好长一串才被金小瑜打住,"这可不是加菜了,正餐都吃不完这么多呢!" "没关系,吃不完我打包带走,保证消灭不会浪费!" 金小瑜沉默了一会儿道:"嘉恒,其实你不必每天都过来陪我的,我这里吃的都很清淡,哪有你自己吃饭来得自在!我真的没事了,不用这么迁就我的!" 林嘉恒把她的小手拉过来握在掌心,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了,他却乐此不疲,金小瑜也渐渐不再抗拒。(未完待续) 第144章 "小瑜,我除了回美国陪我妈妈和到你这里来之外,去哪里都是独自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其实一点都不自在。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迁就你、担心你,但是你又何尝没有迁就我,担心我呢?否则你就不会专门为我炖汤和甜品,不会问我想吃什么然后愿意抽空去给我买!我们的付出是对等的,你在怕什么?" 金小瑜说不出话,他真的很了解她内心的想法,她对他好、学着接受他甚至去爱他,却还是怕不足以回应他的感情。 可是他告诉她,这样子就很好,两个人相依相偎地陪伴着走下去,就很好... "嘉恒..." "嘘~别说话!"林嘉恒倾身将她拢入怀中轻轻圈抱着她,"这几天你辛苦了,早就想这么抱抱你,又怕病没好把你也给传染了!唉,好像清心寡欲了很久似的,明天一定要记得给我买那些好吃的!" 金小瑜靠在他的胸前,鼻端全是他带着檀木香的男人气息,跟她一起吃药膳这么些日子,竟也有了跟她一样的淡淡药香。 她唇角微微扬起,好像在他身边,很少有不笑的时候。她知道他也会严肃冷冽,但跟她在一起,总是温柔和煦的一面。 她发自内心地想对他好,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也是她对未来生活和感情的憧憬。 她这一生只经历过荣靖霄一个男人,虽然被伤得很彻底,但她并不想就此抛弃所有的希望。 世上还是有完整美好的爱情不是吗?不说那些小说和影视剧里塑造的一切,单看她的爸爸妈妈,无论生死都互相扶持,情意绵长。 "好,那我明天就去买!" "嗯!" 林嘉恒拥着她,似乎每一次拥抱心都会靠得更近一些,可他总是在一霎那的轻松之后换来更长久的矛盾和拉锯。 他贪恋她的温暖,却又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失落和谋划而不甘... ************ 金小瑜忙完了店里的工作,下班顺道去买林嘉恒所说的那些吃食。 虽然林林总总有不少花样品种,但都集中在离NouvelleMariée不远的两条马路上,算是小有名气的美食街。 金小瑜到那里的时候,买东西的人还不算很多,金记烧味有一排三个窗口,伙计动作娴熟麻利,顾客没有排起长队。 她抬眼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看着烧味档里挂出的叉烧、烧肉、烧鹅和豉油鸡,全都油光可鉴,深褐、鲜红、朱砂、金黄的焦脆外皮,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也难怪林嘉恒会想念了,她从入院到现在,也好久没吃过一顿这样色香味美的饕餮大餐,偶尔放纵一下,竟也有些期盼的快乐。 她走近外卖的窗口,却在看到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荣靖霄翻找着身上所有的口袋,就是找不出钱包的踪影。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带了钱包出来,口袋里只有一张常用的信用卡和皱巴巴的0块钱,可是他买的烧肉和豉油鸡要40几块,而且不能刷卡。 排挡里的师傅已经有些不耐,抱着手臂蹙眉看他,只差没让他拿不出钱就闪一边儿去,别挡着后面的买卖。 荣靖霄半晌找不出钱来,也恨不能将手中切配好的一袋烧味从窗口扔进去,喊一句老子不要了,潇洒走人。 可是今晚冰箱里连一根葱也没有了,他的晚饭还想靠这些外带的熟食来打发。 "喂,先生,你到底有没有钱?" 卖家终于不耐烦地吭声了,荣靖霄本就心情欠佳,刚想发作,就听到身旁一个柔软的声音开口道:"他差多少钱?我来付吧!" 荣靖霄惊讶地回头看着把长发挽在脑后的金小瑜,她没有看他,只是低下头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币递进去,又补充道:"给我称两块叉烧,一只豉油鸡!" 伙计接过补足的钱,不再理会荣靖霄了,可是他拎着手上的袋子,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走开,就这样站在一旁盯着金小瑜看。 半个月时间没有见到她,她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和唇瓣都有了嫣红的血色,连头发都比以前要乌黑有光泽。 她精神很好,不像在医院里的时候那么消沉和凄迷。 看来靖琪说的是实情,离开他的这段日子,金小瑜过得很好。 其实他该高兴的,她过得好,不就是他离开她希望看到的情况吗? 可是他却笑不出来,也不想那么快就又跟她说再见。这次不是他去找她,他许下承诺,不会再去主动烦她,但今天是偶遇啊,偶遇不就意味着难得吗? 他还有最后一天休假,明天才回去上班。休假的这些日子,他每天下午都会出门走走,当是排解心头的压力。今天他随意地上了一辆到市中心的公交车,下了车才发现这里离金小瑜上班的婚纱店不远。 他在附近徘徊了很久,压抑着没有去那个白色装潢的小店看她,在这个马路上看到了烧味店,便过来买一些权当是给晚饭做准备。 不期然的偶遇,却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 "谢谢!"金小瑜接过切好的熟食,转过身发现荣靖霄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勉强的勾了勾唇,想挤出一个客套的笑,可是发现即使这样都甚为困难。 她从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也没有过跟恋人分手的经历,这一刻她才体会到为什么大家都说分手的恋人做不了朋友。 他们不是敌人,却也不能再像爱着的时候那样,分享最亲密的一切。 荣靖霄看她的眼神很陌生,那些情绪很复杂,过去也极少在他眼睛里看到,但她已经不想懂。 "金小瑜!"他在背后叫出她。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了! 如果是以前的荣靖霄,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一定是类似这样的话,可是金小瑜回过头,他却只说了一句,"谢谢!钱我会还给你的!" 很生硬的一句话,和他在病房里对她说过的对不起一样,是他所不习惯的句子。 其实也不过是两个字,三个字,在他们之间,却很陌生。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他的客气,她也只能用礼貌来回复。 荣靖霄走到她身边,道:"钱我会还给你,今天出来的仓促...忘了带钱包!" "不用麻烦了,0块钱而已!" "不行,一定要还的!" 金小瑜不语,随他吧,无谓坚持。 "你也喜欢吃这里的烧味?以前也常来吗?"他低头看着她手中分量不轻的环保袋,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 "嗯!" 她回答得很简略,她又该怎么告诉他,他称赞过的化皮烧肉便是这家的招牌。 而她现在手中提着的食物,都是林嘉恒最喜欢的东西。 荣靖霄跟着她走出一段路,没有转身要离开的意思。 金小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住,看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道:"我还要去那边买点东西,先走了!" "等一下!" 荣靖霄重新叫住她,喉结轻滚:"谢谢你这几天的汤水,还有甜点!" 金小瑜疑惑地看着他,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恍然道:"是靖琪带回去的那些?" "对,味道有点不太适应,但是效果很好,治好了我的咳嗽!" 金小瑜讽刺地一笑,其实她早该想到的,靖琪那丫头,始终还是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心疼自家哥哥,也舍不得她这个朋友。 她不怪靖琪,但有些话必须跟荣靖霄说清楚。 "最近天气干燥温差也大,很多人感冒咳嗽。嘉恒工作很忙,又要常常来陪我,前几天也感冒病了一场,有些咳嗽。他在国内没什么亲人,我理应好好地照顾他,所以专门炖了些汤水给他喝,红酒炖梨是他最喜欢的甜品!你不要误会!" 说完这番话,马路中间的红灯灭了,绿灯亮起,金小瑜轻声道了再见,就往街对面走去。 荣靖霄终究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只能看着她渐渐走远。 原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为他。 独自一人享用的晚饭,那碟金小瑜曾经称赞好吃的梅子酱,吃在嘴里,竟然苦涩无比。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未完待续) 第145章 秋风一起,转眼就到了夏天的尾声。 林嘉恒拎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到金小瑜的公寓来,大门都是指纹锁,金小瑜为他和其他几个常来看她的姐妹都录入了指纹,即使她不在,他们也可以进屋。 今天是休息日,她理应在家里的,可是客厅里却不见人。 林嘉恒有点发怵地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厨房间里,又仔仔细细地洗了手才蹑手蹑脚地到房间里去看看金小瑜在做什么。 本来是想稍稍吓唬她一下,可是看到她伏在电脑面前弯起唇角整理照片的样子,他反倒有些惊讶。 "在做什么?"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也好奇地拿过几张照片来看,都是他们上回在杭州拍的。 "你来了?"金小瑜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线慵懒,下午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看着这些照片,心情也不由放松得很。"这些照片都好漂亮,苏杭果然是人间天堂!" "我说人比景漂亮才是真的!" "是啊,江南的女孩是很漂亮,尤其苏杭一带,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说的是照片上的人,可不是什么女人都入得了我的眼!" 金小瑜笑起来,把一张/林嘉恒单独照的照片递到他眼前道:"其实江南的男子也不错,上镜像明星!" "埋汰我是吧!"林嘉恒挠她痒,金小瑜笑着躲开了,她实在怕痒得很。 林嘉恒看着她的笑容怔忪片刻,靠近她的身体道:"怎么会突然翻这些照片出来,还打印出来?想去旅行吗?" 金小瑜摇摇头,"只是脑海中突然有了设计的灵感,跟这些照片有关,所以翻出来整理一下!" 她离他很近,林嘉恒的呼吸就在她的耳后,她稍稍回过头就能感受得到,可她笑意晏晏地看着手中的照片,没有把他们之间暧昧的距离放在心上。 她习惯了他的靠近,就像习惯她的每一个朋友那样,但似乎少了点男女之间的化学作用。 林嘉恒不在意地一笑,道:"是什么创意,不能告诉我吗?" "暂时保密,等复赛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他也不再追问,拢了拢她的发丝,轻声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金小瑜唇角的笑容敛去大半,垂眸轻道:"好了!" 他们之间很少提到她的伤,林嘉恒明白她的顾忌和身为女孩子的矜持,平时就算让她好好调养,也只是说为她折损的健康,而不会提到那个尴尬的伤处。 "那我们去旅行啊,享受下自由自在的时光!你的灵感要源源不绝,光有杭州可不行,起码还得加上整个大洋洲、欧洲、拉丁美洲..." 金小瑜被他逗乐,"这不是单纯的旅行了,是环游世界!" 林嘉恒轻叹口气,拉住她的手,语气认真地说道:"那我们就去环游世界,就我们两个人,暂时放下工作,放下过去,去奢侈一回!" 他也想忘了,也想放下,最近挣扎矛盾得太多,他常常觉得累,好像陷入一片沼泽抽不了身。 金小瑜放缓了声调,也带了憧憬地问他:"你最想去哪里呢?" "瑞士,我喜欢滑雪!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都要去,现在想想,无忧无虑的寒假真的很奢侈。我们可以住在阿尔卑斯山麓的小木屋,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大片的雪景!" "像茜茜公主那样吗?"她没有去过,但是看过电影里的美好景象。 "是啊,像茜茜公主,和她的弗兰茨!"他又靠近了一些,半拥着她,下颚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金小瑜身子微微一僵,"嘉恒,我..." "嗯?" "我不会滑雪,而且...我很怕冷!"他的怀抱很强势,她本能地避开,却被他拉得更紧,只能继续安全的话题。 "那你喜欢哪里?" "海边,虽然很少见到大海,但是我很喜欢海!" 林嘉恒弯起唇角,"那我们就去马尔代夫或者夏威夷,挑一个你喜欢的小岛,住上一段日子!" 金小瑜转过脸看着他,林嘉恒用指尖点点她的鼻头,"是不是很感动?不过冬天还是要陪我去滑雪,你不会我可以教你,何况有我在,你不会冷的!" 一番话说得金小瑜脸色绯红,刚才的憧憬和感动突然被冲散了,伸手想去推开他,却被他抱紧:"对不起,不过我是认真的!这些话我从没对其他的女人说过,从第一次站在雪峰之巅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只会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共享这种快乐!你现在可以不答应我,没关系,我可以等!" "嘉恒,这对你不公平!"她第一次在他怀中说出真正的顾虑。 "公不公平,是由我说了算吧!" 最初的时候他也想过,她的姿容不算上佳,身世背景更是谈不上,况且她还嫁过人、坐过牢,留在身边,就算是报了仇,都还抬举她了。 可事到如今,反倒是他贪恋她的温暖,由虚伪到怜悯甚至到了依赖和喜欢,他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如果她觉得对他不公平,那么将来发觉他当初对她的不公时,是不是可以选择原谅呢? 林嘉恒攥紧了手,他明明还没有下定决心放弃报复,为什么居然已经想到了那么远以后的事情! "嘉恒,你捏疼我了!" 金小瑜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对不起!" "没关系,你饿了没?我去做晚饭!" 药膳吃了一阵子,身子好起来,现在就恢复了正常饮食,只不过食谱仍然是营养师安排的,每周一换,她照着上面的安排自己烧。 林嘉恒、靖琪和蓝素都时常过来陪她,所以吃饭并不孤单,辛月有时也会来,烧不好的菜辛月就耐心地教她。 这样的日子让金小瑜也慢慢开朗起来,心里充满感恩。 听到做饭,林嘉恒皱了皱眉,有些艰难地说,"今天给你可以加菜了,我带了新鲜的...螃蟹来!" "螃蟹?"金小瑜有点惊喜,秋风起,蟹脚痒,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呢! 可是他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嗯,今天一个经销商来拜访时带来的,说是他们当地特产!我想你大概会做,就带来了!" 金小瑜到厨房里打开大大的盒子,一共八只蟹,用绳子捆好了,对她瞪眼吐泡。 林嘉恒站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好看地一笑,拎起一只螃蟹冲他晃了晃,果真见他往后连退几步。 "你怕它们?你不吃蟹的吗?" 林嘉恒硬着头皮答道:"我在美国待的时间比较长,这种整只的螃蟹...没吃过!" 金小瑜明白了,西方人的确不太吃这个,林嘉恒就算长了一个中国人的胃,仍旧有部分饮食习惯西化了。 她想了想,推他到厨房外头去,"今天做晚饭可能用的时间会稍微长一点,你稍微多等一会儿!饿了的话,柜子里有零食!" 东西是他拿来的,又怎能不让他尝到美味就走呢? 金小瑜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全部饭菜。 林嘉恒没有看到想象中堆成一座小红山的蒸螃蟹,可是却的的确确闻到蟹的香味。 "尝尝看吧,做得也许不够地道,但好在食材新鲜呢!" 他不太会吃蟹,她便没有整只拿来蒸,而是取了四个螃蟹,将肉拆出来,做成了蟹粉炒芦笋,母蟹的蟹黄也拆出来,和鸡蛋一起炖成芙蓉蛋,冰箱里还有之前做好的肉圆,和蟹黄一起加了高汤煮,就成了迷你的蟹粉狮子头。 喜欢扬州菜的林嘉恒其实一直喜欢吃蟹,只是不太懂蟹粉和蟹黄其实也就是从这些张牙舞爪的螃蟹里拆出来的。 辛月也教过她怎么拆蟹粉,只是她还不熟练罢了,但对味道还是有点信心。 剩下的螃蟹,她便等着邀这几个好姐妹一起享用吧! 林嘉恒果然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把菜夹到她碗里道:"你也多吃点,辛苦了!" 金小瑜点头,捧起饭碗来又立马放回去,甩了甩手,被林嘉恒看到了,问她:"怎么了?烫到了?" "刚刚拆蟹粉,手有点疼!"都怪她自己不熟练,才会这样。 林嘉恒放下碗筷,拉过她的手瞧,才发现指尖有些微微的红肿,有个手指还刺破了,不由蹙眉道:"都是刚才做菜的时候弄的?" 她点头。 林嘉恒摇头,"我真不该带这害人的玩意儿来麻烦你!" 金小瑜笑起来,"没关系的,这样的美味也不是一整年都能吃到的,你因为不擅长剥壳吃而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林嘉恒把她抱进怀里,"那以后每年都不错过,你每年都做个全蟹宴给我吃!" 金小瑜不语,她不敢给他这样的承诺。 林嘉恒把她推离一些,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认真地表白心声道:"小瑜,我认真的,做我女朋友!"(未完待续) 第146章 荣靖霄坐在桌前抽烟,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 "还在为金小瑜的事烦心?这么些日子了,其实还是没有真正放下吧?" 荣靖毅呷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道:"今晚很有可能见到她和林嘉恒一起出现,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没事,谁说我放不下了!"荣靖霄狠狠地吸了两口,把烟蒂摁灭,"等会儿直接到酒会见不就好了,还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当然要先确定一下你的情绪的没有问题,才放心让你参加酒会啊!你也知道这次跟孟家的合作有多重要了,所以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孟家的主事和几个董事还在下榻的酒店,等会儿你跟我的车一块儿去接他们,也好让他们看到咱们的诚意!" 荣靖霄嗤笑,"据说孟家的主事孟沁之年纪也不大,会在乎这些虚无的礼节么?再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让情绪影响正经事?" "那到没有,不过你自己不也说,金小瑜是你的例外吗?我听说她好像正式答应了林嘉恒的追求,现在两个人算是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林嘉恒应该会带她一同出席,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到时候你..." "行了,我心里有数!"荣靖霄不耐地打断他,面上装得淡然不在乎,手却在桌下紧紧地握起。 他知道荣靖毅所谓的听说,都是蓝素那里听来的。她跟金小瑜那么要好,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他早已料到金小瑜会和林嘉恒在一起,从两人在生日宴上离开去了杭州开始,他几乎就开始了这样的以为。 但他总是有些侥幸,想着她毕竟那么深地爱过自己,应当不会那么快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靖琪却告诉他,忘记一段刻骨铭心的伤心往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开始新的恋情。 金小瑜就算现在还不爱林嘉恒,也完全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爱上他。 但那个男人动机不纯,心机深沉,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弥足深陷? "喂,蓝素!嗯,请他进来!" 荣靖毅接了个内线电话,然后曲起手指在荣靖霄身前的桌面上敲了敲,"看你这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敢说没问题?要不你见见咱们的律师之后就别去酒会了!" "少罗嗦!我说了没事就没事!都这个时候了,还见律师干什么?你最近天天跟他们开会还没开够?他们倒是按小时收费,只赚不赔,你可别到时候项目赚到的钱还不够支付律师费的!" "小师弟,多年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刻薄!" 荣靖霄话音未落,身后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挺拔俊逸的男人跟在蓝素后面进来,原本冷然的脸上在听到荣靖霄的话后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程锐云?你怎么会在这里?"荣靖霄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有些僵硬,挑眉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 "荣氏企业是我的客户之一,到这里来自然是为了公事!" 程锐云悠然地坐在荣靖霄身旁的位子上,礼貌地向递上咖啡的蓝素道谢。 "你们认识?"荣靖毅也在桌后的大班椅上坐下来,有点好奇地看着两人。 "岂止是认识?荣检还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呢!"程锐云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咖啡,感受到荣靖霄狠狠目光恨不能灼伤他,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不是在法庭上!" 荣靖毅颇有兴味地看向荣靖霄,后者却咬牙道:"我记得荣氏的律师一直是树和律所在做!" "没错,不过后来我自立门户了,就把荣氏这个客户也一并带过来了!还要谢谢毅少和老董事长的信任!" 程锐云的高帽戴得到位,连带着把荣启明也恭维进去,荣靖霄又怎能说半个不字?毕竟现在荣氏的主事者是荣靖毅,他这个荣家二少并没有话语权。 他轻哼了一声,瞪向荣靖毅,"有什么正事儿就赶紧说吧!" "咳~是这样!"荣靖毅收起看好戏的心情,清了清嗓子,说道:"孟家这次肯合作非常难得,表面上看也是双赢的效果,有了孟氏的注资和人脉,拿下跟盐评那块地绝对没问题,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吞掉擎龙股份0 %的股份,加上周黎手上的0 %,相当于成了擎龙的控股股东,对荣氏和孟氏来说都是扩展版图的利好消息!" "擎龙股份?是周黎前夫的公司?她愿意拿股份出来?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荣靖霄心头蒙上一片阴云,倒不是周黎本身让渡股权这个行为本身,而是她回国这么久,跟他见面也不止一两次,竟从来没向他提过此事。 他一直都以为她找靖毅是像她所说的那样,介绍得力的律师给她,帮她夺回应得的财产。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想起金小瑜在撞见周黎到荣氏来的那一次,就忧心地问过他,找上荣氏和靖毅,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惊觉,周黎对他没有想象的那么坦白。 "问题就在这里!"坐在一旁的程锐云淡淡开口,"对孟氏来说是只赚不赔,对于周黎来说她不仅可以拿回她要的遗产数额,还可以反将一军,成为擎龙最大的股东,我怕她会反嗜荣氏!" "之前孟沁之提过类似的疑虑,那时你并没有赞同他的话,为什么现在会这么说呢?" 程锐云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递给他们,指着其中被荧光笔highlight出来的部分道:"这还要多亏了另外一个case,也就是你们荣氏和龙唐股份之间的纠葛。看到被标出来的这两家公司吗?我无意中重新看了龙唐股份的招股说明书,这两个公司都是在海外注册,注册资本的来源却都是擎龙股份!这就能解释许唐从一个小混混发迹到如今有野心上市的原因,——擎龙股份跟他脱不了干系!许唐的钱不干净有迹可循,擎龙...背景在台湾和香港,即使有黑道背景也没那么容易查到!" 荣靖霄蹙眉,"你怕荣氏杠上擎龙,会吃亏?" "嗯!如果光是一个许唐,除了手段阴狠,公司还不成气候不足为惧!但如果加上擎龙股份,还有周黎这女人的私人恩怨裹挟其中,没事便罢,一旦出事,会非常棘手!" "可是许唐如果有擎龙股份作靠山,又怎么会不趁机拿下盐评的项目呢?" 程锐云冷笑,"只怕擎龙的新当家不愿意当他的靠山吧!单打独斗他又怎么会是毅少你和孟沁之的对手?不过我打听到他最近联络过另外一个合作方,非常有力,你们要谨慎!" "谁?" "林嘉恒!" 这个名字让荣靖霄一震,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眯眼看向程锐云,"你确定是林嘉恒?许唐竟然想到找他合作?"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只不过林嘉恒还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 荣靖霄的心跳快了两拍,觉得这世界再讽刺也莫过于此。原本是跟他豪不相干的人,现在接手他的女人,还要跟对手合作杠上家族的公司...他以前真是小看林嘉恒了! "那我们现在就要将林嘉恒争取过来?"荣靖毅轻抚着下颚若有所思,当然他也觉得这个决策会很讽刺,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势来说,好像就是这样。 程锐云点头,"你们可以不合作,但是最好也能阻止他跟许唐或者擎龙合作!其实除了林嘉恒之外,许唐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力争,有些腌臜手段,你们也要当心点!" "嗯,我们会慎重考虑!谢谢你程律师,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到酒会去吧!我和我哥还要去接孟氏的人!" 程锐云笑笑,起身跟荣靖毅握了握手,转身面向荣靖霄,他却只是平视他道,"我想知道,周黎的遗产官司也是你负责?" 程锐云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挑眉道:"是我们律所另外一位合伙人童安娜在负责,她今天也会到场,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跟她当面谈谈!周小姐不简单哪,还是有很多值得探讨的地方!我还要去接我太太,小师弟,咱们酒会再见了!" 这家伙! 荣靖霄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可是他的一番话还是让荣靖霄陷入沉思...(未完待续) 第147章 荣氏企业与实力雄厚的孟氏企业将有一番商业合作,是近期业内广为人知的信息。 荣靖毅在翡冷翠酒店举办一场盛大的商业酒会,专为款待从北京远道而来的孟氏企业的董事长孟沁之及其他几位前来负责签约事由的董事。 华灯初上,酒店门口已是香车鬓影,受到邀请的除了荣氏的关联企业,还有不少相熟的商业伙伴和经销商,与荣家兄弟私交甚好的企业总裁也在其列。 林嘉恒从车门下来,绕到另一侧,轻轻牵起金小瑜的手,让她挽在他的臂弯一起往酒店内走。今天他难得地没有开那辆黑色的panamera,而是让公司的司机开着黑色的宾利送他和金小瑜过来。 他穿了深色的手工订制西服,修长的身躯包覆在剪裁极佳的衣料内,比平日显得更为庄重,可举手投足间仍有不羁的潇洒味道。 他身旁的金小瑜一袭MarcJacobs的橙色露肩小鱼尾礼服裙,全套宝格丽彩钻珠宝,腰间配上同色系的浅色流苏腰带,参差有致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她有些羞涩和拘谨,半垂下眉眼跟在林嘉恒身侧,手心也有些微微出汗。 林嘉恒很快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凑近她耳边道:"你今天很漂亮,再多点笑容就更加漂亮了!" 他不是刻意恭维,金小瑜今天做了漂亮的盘发,造型师没有用多余的发饰,只在她乌黑亮泽的长发内辫入与腰带同色的丝带,就美不胜收。他很少见她化妆,今天的妆容不浓,却把她五官的优点突出得极为深刻,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和长睫,像浓情巧克力,让人沉迷其中。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妆扮如公主一样的自己,也不习惯这样正式而奢华的社交场合。 "没关系,你们设计师不是都会给明星设计红毯礼服吗?你就当今天自己是明星,也在这红毯上走上一次!" "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的和看到模特穿出来的感觉不一样呢!" "那是好还是不好呢?" 金小瑜绽出小小的笑容,"还不错!" 心情放松了一些,笑容也就自然了。林嘉恒带着她往宴会厅走,偶然遇到相识的人便会寒暄两句,她也礼貌地向人问候。 这是林嘉恒第一次以男友的身份带她出席这样的场合,她知道很多富家公子身边的女伴都只是名字和面容都可以模糊不清的花瓶。可是他却用温柔磁性的声音向别人介绍她,甚至对相熟一点的朋友还会自豪地多提一句,"她是位服装设计师!" 她抿唇,笑意又深了几分。 "什么事那么好笑?"林嘉恒轻握她的手,生怕她会感觉冷。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说我是你的员工,今天带我来是考察工作!" 今日到场的宾客,锦衣华服,足以媲美一场小规模的走秀。 "设计师是很值得骄傲的工作,我妈妈...以前也学服装设计!" "真的吗?伯母也是?" 林嘉恒微微颔首,提到母亲,他还是不愿多谈,指了指前面把话题引向别处,"不过带自己的员工来参加酒会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前面那对男女,是景天集团的陆维钧和他的新宠林若初,他们也是上下级的关系,陆少很宠她,上次那个和风会所就是他带林小姐去体验过才介绍给我的!还有他们旁边的程锐云夫妇,以前也是上下级,现在独立出来自己做合伙人开办律所,说白了就是夫妻老婆店!" 金小瑜一笑,两人走上前去与他们打招呼,穿着ElieSaab高级定制款深蓝色软纱裙的林若初姿容绝色、端庄妩媚,却对身旁伟岸的男人有无声的抗拒和冷漠,倒是程律师的太太贺静书,非常和蔼温柔,夫妻两人恩爱亲近得让人羡慕。 金小瑜心中微微一颤,不知为什么,高大冷静的程锐云让她莫名地想到荣靖霄。 同样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同样是研习法律的高材生,同样是事业有成的成功男士,程锐云对太太的悉心呵护与缱绻情深,荣靖霄却从未给过她分毫... "金小瑜!"荣靖霄低沉的嗓音唤回金小瑜的思绪,那种尾音微微上扬的音调是独属于他的,不论走到哪里,这一生人,大概都忘不掉,也不会听错了。 莫不是她出现了幻觉,只是偶然想到他,他都会出现在她的身旁? 金小瑜昂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荣靖霄穿了一身银灰色的礼服,眼下没有了那天偶遇他时所见的深色青影,脸色也红润健康,头发胡茬都打理得干净整齐,又恢复到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检察官。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重逢的时刻,让自己过得比他好上千倍百倍。 可金小瑜发现自己并不希望看到上回那样满脸病容而又落魄不已的荣靖霄,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还是他,只是没有跟她生活在相交的轨道。 就这样下去吧,不要让她再为他感到怜悯、感动、悲伤、不甘等种种情绪,他们最好是对彼此再无任何情感,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刀两断。 荣靖霄其实从金小瑜进门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他眼看着那个橙色的点越走越近,心也像随着她腰间垂坠装饰的流苏跌宕起伏。她看起来跟他认知中的金小瑜一点都不一样,像樱花一样粉嫩小巧的唇瓣,深邃有神的眼睛,得体又稍显拘谨的笑容...她走得越近,他的心就揪得越紧。 她对所有人笑,尤其是身旁的林嘉恒,可是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笑容就僵在脸上,然后消逝无踪。 他揪紧的心也像在瞬间就被揉碎,——现如今,要看到他对自己笑,都这么难吗? 他的脸色也沉下来,靖琪教给他见面时要给予的赞美全都梗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却全是她看都不屑于看的伤感。 "你们认识?"饶有兴味看着三人间微妙情绪的程锐云试探地打破僵局。 "何止是认识!荣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林嘉恒上前半步,将金小瑜护在自己身后。 "今天是荣家举办的酒会!"言下之意,他到场是理所当然的。 可林嘉恒不在意地一笑,"是吗?东道主果然是底气比较足!其实今天对我和小瑜而言,是可来可不来的,我并不是你们荣氏的合作方,如果不欢迎,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想到刚才与荣靖毅和程锐云的一番谈话,荣靖霄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双手,冷道:"林少言重了!既然是贵宾又怎么会不欢迎?" "是啊,林少不要介意!我这小师弟说话就是这样,这么多年都改不了!酒会要开始了,先进去吧!" 程锐云的话终于让一直低垂着眸的金小瑜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有些讶异和好奇。 她终于又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荣靖霄觉得刚刚左胸空掉的位置又有了温度和脉动。 "你..." "好了,小瑜我们进去吧!" 他刚一开口,林嘉恒已经拢了拢金小瑜的肩膀要带她走进宴会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荣靖霄道:"我知道小瑜今天很漂亮,但她今晚是我的女伴,连她身上这条裙子也是我帮她挑选的!相信荣少一定懂得分寸,不会投诸太多的目光在她身上才是!" 他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荣靖霄锐利地盯着他放在金小瑜身上的手,恨不能在上面灼出两个洞来。 他眼见金小瑜跟着林嘉恒走远,几乎忍不住要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他赞美她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程锐云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止住了他的脚步,沉声道:"有什么话,等会儿签字仪式之后再找机会跟她说!林嘉恒不能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荣靖霄挥开他,面上恢复了冷静从容,"我不用你教!还有,你再叫我小师弟试试看!" "本来还想教教你怎么让人家回心转意,看来没这个必要啊!静书,我们走!"程锐云不在意地撇唇,在笑意晏晏的静书额头轻吻,搂着老婆进了身后的宴会厅。(未完待续) 第148章 签字仪式不长,孟氏企业的董事长孟沁之只穿了一件休闲T恤外加深色阿玛尼西服,比到场的其他人都更轻松随意,却自有一股傲视全场的王者之风。 金小瑜听到林嘉恒讲起他的传奇,有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的人物,竟然为了自己的妻子失明了很多年。 人生自是有情痴。 签字仪式之后是自助餐会,林嘉恒有生意上的事要谈,不能陪着金小瑜,让她自己先吃点东西。 餐台上的食物琳琅满目,金小瑜每样都尝了一些便饱了。今天这样的酒会,到场的女人有不少是商场和政界的精英,即使像贺静书这样陪同丈夫出席的女眷本身自己也是律师。她们大多小有成就,衣着高贵,举止优雅,有内而外地散发着优越感,金小瑜跟她们不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她们也不太跟她搭话。 蓝素今天没有来,也许是荣靖毅仍旧在意她以前的背景,这样的场合宁可没有女伴也不让她来。 辛月倒是跟沈驭风一起来的,但他们到的晚了些,没来得及打招呼,现在好像也不在会场内。 金小瑜还看到了两个不想看见的人物:周黎和许唐,突然有些庆幸蓝素不在这里,否则又是一番风波。 她吃完东西有点闷,便到酒店外面的花园去走走。这里本也是酒会现场的一部分,一些名媛也靠在花园露台的栏杆边把酒言欢。 金小瑜索性走得远了一些,来到花园中心的位置。这里有一个大大的圆形喷泉,周围是木头铺就的一圈,比地面稍稍低一些,在树影环抱之中像一个亮着几盏霓虹的幽谷。 金小瑜沿着水池边走了一圈,心情舒畅,发觉水池中间还有一条木质的小路,通到对岸,一时起了玩心,踏上去往对岸走。 她今天难得地穿了7公分的细跟高跟鞋,走得很慢。没想到刚走到一半,脚下一个趔趄,一只鞋的鞋跟卡在了两块木板中间的细缝,她使了使劲也拔不出来。 她想蹲下去用手把拔出来,却发觉今天的裙子很紧身,很难做下蹲的动作。 最糟糕的是她听到了喷泉的音乐在响,喷泉马上要喷水了,想来是专为这酒会而设定的灯光喷泉,在夜间五光十色的确很有气氛,可谁又能想到她遇到了这尴尬的情况! 怎么办?难道舍弃这鞋走回去吗?赤着脚走回那酒会现场她都能预想到会被多少人的眼光围剿,可是不动的话她马上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悠扬的音乐响了最后一遍,半蹲着的金小瑜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两侧的喷泉柱已经一涌而起,先是两股,然后变成四股、六股,喷溅的水花落在她身上就像下雨一样,让她眼睛都睁不开,这下她想走也难了。 她正哭笑不得忍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有温暖的手拉住她的手臂,要拖着她离开。 "我...鞋子..."她一只脚仍旧穿着高跟鞋,一只脚悬空着,其实也没法走得动。 拉住她的人闷闷叹了一声,下一秒她整个身体都悬空了,这才反应过来是被人拦腰打横抱起。 沉稳的脚步迅速穿过水雾,金小瑜眼睛被水浸湿了火/辣辣的,往抱着她的干燥怀抱里蹭了蹭。 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她的心跳乱了节拍,搭在他肩上的手也不由攥紧。 直到她坐在花坛边沿,干净的手帕擦净了她眼里的水,她才睁眼看清眼前的人。 真的是荣靖霄! "你..." "你是笨蛋吗?跑到那中间去干什么?你没听到音乐声提醒?就傻呆呆地站在那中间淋水!你今天是很漂亮,漂亮到要站那去当自由女神了是吧?" 荣靖霄的话说得又快又急,金小瑜不知怎么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穿鞋子的那只脚,轻声道:"我的鞋子被卡在那木板中间了!" "什么鞋,水晶鞋?黄金打造的鞋?林嘉恒送给你的东西就这么珍贵无比,我的东西就随便怎么丢弃都无所谓?"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无缘无故地就想到她那天从窗户里把他们的婚戒扔了出去。他还执着地医院楼下的草地里找了很久,看到不远处的池塘才想到,那两个小小的圆圈应该是被扔进水里沉入泥中了。 果然是肮脏的婚戒只能沉寂在脏污的地方,担不起圣洁的誓言了。 金小瑜微愣,这一刻就像回到了他们以前相处的时光,会这样说话的荣靖霄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 她苦笑,不想在这里跟他讨论这已经时过境迁的问题,脱下另一只鞋子拎在手里,起身要走。 "等一下,你要去哪儿?" 荣靖霄拦住她,金小瑜瞥了他一眼,"回酒会去!" "你这模样怎么回去?别闹笑话了!"他把她摁回去坐好,"在这等一会儿!"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冲回喷水池中间,隔着翻滚着白色浪花的巨大水柱,金小瑜看不清荣靖霄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屈膝蹲跪在潮湿的地面上,帮她把高跟鞋取出来。 细跟卡得有点紧,又不能损坏鞋子,他费了番工夫才把鞋子取出来,从水幕中再度跑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礼服和头发都淋湿了,比她好不到哪去。 他拿着她的鞋子走过来,却不像以往那样草草地扔给她,而是半跪下去,像刚刚为她取回鞋子时那样,单膝点地撑住身体的重量,把鞋子托到她脚下,握着她的脚踝把鞋子穿进去。 他英挺深邃的轮廓在灯光下清晰无比,半垂下眼眸,只能看到长睫和溅湿的发尖。 没有不耐和嫌恶,只剩下专注,仿佛这么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金小瑜的胸口微微发胀,这样的场景太不真实! "好了,起来吧!没扭到脚吧,能走吗?" 金小瑜点头,站起身来,看到荣靖霄打量她的眼神一暗,低头才发觉轻薄的衣裙着了水都贴在身上,显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和浅粉色的皮肤,而且在晚风中还冷得很。 惆怅感一扫而光,金小瑜气闷地捂住胸口往回走,却被荣靖霄一把拉住手腕。 她抗拒地挣扎起来,荣靖霄的手掌紧了紧道:"别吵!我现在没兴趣对你怎么样,但是你不能这样回酒会去,跟我来!" 荣靖霄带着金小瑜去了酒店楼下的精品店,店员见到两人这身狼狈的模样都稍稍有些惊讶,但毕竟训练有素,况且在这酒店里什么客人没有呢,于是很快就敛去异色上前为他们服务。 "我的衣服先不急,先给她挑一套衣服!" 荣靖霄忍着衣服**后贴着皮肤的难受,硬是要给金小瑜在女装区挑好衣服才罢休。 "我看就这件吧!红色的,很鲜艳,不比你身上的差,也很适合你!"他拿了一套礼服裙往她身上比划。 "我不喜欢红色!" "那这套,宝蓝色,也挺好看的!" "..."金小瑜别过头去懒得理他。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是啊,小姐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可以帮您参考一下!"导购小姐在一旁帮腔。 金小瑜随手指了指旁边模特身上穿的浅咖色小礼服。 "你怎么喜欢这么老气的颜色?你不是设计师吗?自己适合什么颜色不知道?" "先生您别这么说,裸色是今年大热的元素,这位小姐眼光很好呢!" 荣靖霄习惯性地撇了撇嘴,"是吗?那上身试试看,不好看就换别的!" "不用试了,我就拿这一套!"金小瑜有些不耐,又不是专程来购物。 "不试?那就拿红色,怎么都觉得红色好看!给我包..." "好了,我试!" 金小瑜郁闷地摔上更衣室的门,把自己和荣靖霄隔绝在两个空间。 门外的荣靖霄却轻轻扬起嘴角笑起来,但是很快心底沉淀的那些忧虑和伤感又翻搅上来,冲淡了这短暂的快乐。 为什么他们不可以永远像这样笑闹着生活下去? 他学会了迁就她,学会了为她着想,学会了问她喜欢什么,学会了在她的面前放低姿态...可是她们为什么回不到有一些小快乐的时光中去? 为什么不可以再让他牵着她这么走下去呢...(未完待续) 第149章 金小瑜穿了自己挑的那套小礼服出来,虽然没有被淋湿的橙色礼服看起来那么明艳,但是却把她柔美的气质衬托得很到位。 "挺合身的,不错,比刚才你穿的好看!"荣靖霄有些得意,怎么看都觉得林嘉恒为她挑的礼服没有这套好看,这是他带她来买的,也算是...他为她挑选的。 丝绸和薄纱的完美结合,渐变的咖啡色系让她看起来真的像美味的浓情巧克力,不带一点绮思也可以纯然欣赏。 荣靖霄冲导购点点头,示意就要这一套。 金小瑜理了理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衣服确实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头发和妆容都在刚才那场意外中被毁了个彻底,就算换了新的衣服仍然显得很是狼狈。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可以梳洗一下的地方?" 金小瑜转过头问导购小姐,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说:"我们店里是没有,但这里是酒店,房间倒是都可以梳洗的呢!" "楼上有几个套房可以用,是专为今天酒会作休息室的,我们上去用就是了!" 荣靖霄在旁边拿出房卡晃了晃,其实心里根本没往更深的地方想,但金小瑜一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脸色都变了,眼神也戒慎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揪紧身上的衣服往后退了一步,勉强对导购小姐说:"算了,这套衣服我不要了,谢谢你!" 如果是因为这套衣服,他又趁机跟她同处一室,强迫她发生什么的话,她宁可还是穿着那套湿掉的礼服,大不了她忍耐一会儿,等林嘉恒谈完正事就跟他早点离场,再狼狈再难受也比不上被荣靖霄羞辱。 她转身刚要走回更衣间,手臂就被荣靖霄拉住,"你干什么?衣服穿的好好的干嘛不要了?我说了跟你一起上去梳洗一下就..." 他突然收了声,这才意识到她在顾忌什么,心里顿时像入住了一群食肉的白蚁,瞬间就让他的心千疮百孔,疼得他想狠抽一口气。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下作吗?"他问的很小声,却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彼此最脆弱的神经线上。 他是真的在关心她,赞美她,在她看来却都是有目的地要跟她做那件事! 人果然是不能犯错的,一次错误足以致命,没有下一次,没有弥补的机会。 "我..." "咦,小师弟,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金小瑜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程锐云带了一丝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之间紧绷如满弦的气氛就被这样给剪断了。 "还有金小姐,你们...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程锐云的太太贺静书也一起走进来,看到两人的模样不由好奇,金小瑜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刚才酒会上穿的那一套了,头发发梢也湿漉漉地贴在额际。 荣靖霄回头瞪了程锐云一眼,手上却完全没有放开金小瑜的意思。 金小瑜有点尴尬地跟他们打过招呼,把刚才发生的情形跟他们说了一遍,一向冷然不苟言笑的程锐云听了却忍俊不禁,"所以现在就是要换一套衣服,顺便整理一下仪表是吧?" 荣靖霄冷嗤,知道你还问? "没关系啊,我陪你上去换好了!酒会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呢,我看林少好像很忙,这种场合除了应酬也有不少实质的事情不得不谈,我看他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你这样会感冒的!" 贺静书善解人意地揽过金小瑜,终于让荣靖霄放开了她的手。 她其实不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具体恩怨,但听丈夫大概说过他们的关系,也不由唏嘘。 想当初,她和程锐云不也是面临他们这样的困境吗? 只是幸福都是同样的幸福,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他们之间也必定有外人无法全然了解的难题。 "也好,我们陪他们一起上去好了!我看小师弟这么挨着也不是办法,你毕竟是东道主,不能这副模样去招待宾客吧!走吧,我和我老婆牺牲一点私人时间陪你们去打整一下!" 程锐云向荣靖霄使了个眼色,说是眼色也不恰当,只是那样的默契就像读书的时候在篮球场上一决胜负时的一瞬,没有语言,但是彼此都清楚的很。 荣靖霄不想承这个人情,但他又渴望跟金小瑜的相处和靠近。 她对他几乎已经没有信任可言,没有其他人在场,也几乎不可能再单独同处一室。 他和程锐云并肩走在两个女孩的身后,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跳动,心跳也缓和下来。 "贺律师,真是谢谢你们,太过意不去了!"金小瑜对温柔可亲的静书很有好感,在她身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体贴、冷静,却又温柔如水,也只有程锐云这样优秀的男人能配得上她。 "太客气了,不要叫的那么生疏,我老公和荣检好歹也是旧相识,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静书姐就好!" "静书姐!"金小瑜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又好奇地问出之前就憋在心头的问题,微微仰头问侧后方的程锐云道:"你们...是师兄弟?" "谁跟他是师兄弟?"荣靖霄没好气地插话。 "没错,其实不算师兄弟,还是竞争对手!我们的母校一个在城市西南角,一个在城市东北角,却每年都在篮球赛上狭路相逢!两个校队的篮球队长旗鼓相当,而且都是法学院的学生,也算是缘分吧!那两年,''南云北霄'';的名头可是响得很!他低我两届,三分没有我准,突破上篮却比谁都狠,只可惜,最后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我的战绩是四胜三负,他没有反转的机会!" 说起当年年少,程锐云唇角带着笑,见静书眼中仰慕的光采,忍不住在她发璇一吻。 荣靖霄却是愤愤不平,"喂,那是你先毕业不打了好吧!有本事现在再重新赛一场,单打独斗我也不会输给你!" 什么叫手下败将?他当着别的人这么说都算了,在自己在意的女人面前这样说,简直是故意折他的威风! 可是看金小瑜脸上难得地有了笑意,虽然是对着程锐云夫妇展露的,荣靖霄的火气却窜不起来了。 程锐云一笑,抚了抚静书的发丝道:"现在不比年轻的时候,还有老婆孩子要顾,我怕伤了筋骨,害她们担心!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你好像还是输给我!" 荣靖霄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人家合家团圆,夫妻恩爱,他却连跟自己喜欢的女人走近一些都这样艰难。 他沉默地看着金小瑜的侧脸和瘦削的肩头,真的恨不能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抹去她脑海中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糟糕的记忆。 他可以跟她重新开始的话,就算再难也好,一定会学着真正爱护她,不会输给程锐云,也不会输给林嘉恒,更不会输给当初那个轻狂的自己。 房间在第9层,荣氏包下的四个套间在走廊的尽头,他们一行四人出了电梯往那方向走的时候,荣靖霄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视线,猛然回头,却只看到一抹金色的裙角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周黎?她也到酒店房间来了? 这房间虽说是为酒会准备的,其实能用上的几率非常小,一般宾客累了想休息也就是在会场或者花园坐坐,像他和金小瑜这种情况真是少之又少的意外。 那周黎发生了什么事要到这里来?按照她的说法,她离开国内多年,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不多,信得过的除了他和沈驭风更是几乎没有。今天酒会出席的各界精英,她或许认识不少,但都是点头之交,刚刚她还跟沈驭风在一起,转眼怎么会出现在酒店房间? 他不动声色,拿出手机给周黎发了个短信问她在哪里,很快有了回复,说在酒店花园透透气,舞会开始前就会回去。 那么是他看错了?可是那金色的裙角他今天好像就看到她一个人穿,印象深刻。 他来不及多想,已经站在酒店房间门口,大家都等着他拿房卡开门。 套房有一个很大的淋浴房,金小瑜很快冲洗好,静书又帮她梳好头发、换上新买的礼服,才让荣靖霄进去换洗。 他从金小瑜身边走过的时候,眼角仍旧是有小小的得意,但更多的是欣赏和赞美。 金小瑜当作没看到,目不斜视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和程锐云夫妇聊天。(未完待续) 第150章 在酒店走廊另一端的房间内,却上演着一场火热的纠缠。 "嗯...你轻一点,太快了!" 周黎的礼服裙摆被大大地撩开,露出修长白皙的腿缠在男人的腰间,紧紧纠缠着就像蛇妖一般的媚态让身前孔武有力地男人喉间溢出粗哑的吟喘,非但没有减慢速度,反而动得更加快而狠,每一下都像要进到她身体最深处去。 当然是没什么柔情蜜意的,纯粹就是发泄而已。 男人低沉地笑起来,邪魅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喘息,热烫地全都喷薄在她雪颈下面露出的白玉般的皮肤上,"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了么?还嫌太快?这么久没跟你做了,是想得很吧,嗯?" "你也说我太久没做了,还不该怜香惜玉一点么?" "在我许唐的字典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我特么就喜欢这么直接,这样...还有这样...舒不舒服,嗯?舒不舒服,说话!" 许唐的手掐住周黎的下颚,看她张了张嘴像鱼儿窒息的模样,眉头轻蹙起来,媚眼却还是勾挑地瞧着他,不由更加兴奋,把她整个摁在冰凉的桌面上,腿折起来压到胸口,狠狠地进出。 "再说你也不止我一个男人吧,很久没跟我做,倒是跟其他人快活得很!" 周黎咬牙,知他跟女人上床一向凶悍霸道,越是求他,他越是享受那种征服的快感,即使身下的女人受不住晕过去,他也必定要尽兴才会停。 可偏偏她也喜欢这样的凶猛,在这回事上食髓知味后,就一直只有许唐最对她的胃口。 她大声浪叫着,身体也扭动着迎合他,衣服早已是无法蔽体,胸前的雪软也落入他掌中被肆意揉捏。 她只求他别扯坏了这礼服,免得等会儿出去遭人怀疑,解释不清。 许唐的狠辣在床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既然是有求于他,自然就可以为所欲为,兽性起来了,就不把身下的女人当人看了,各种屈辱的姿势、淫/邪的话都让周黎尝了个遍,才让她半跪着,释放在她身体里。 他不肯退出来,又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桌子上,面对面地搂紧他,胸前白软被他给挤压成暧昧的形状,磨蹭着要来第二次。 "今天够了,先到这里吧!"周黎身子也虚软得很,涂满丹蔻的长指甲在裸裎的男人背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刮着。 "这样就够了?我还没满足呢!" "你身边这么多女人也不缺我一个!你那个没血缘的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吧,怎么,她还满足不了你?"周黎慵懒的语调带着不屑。 "你说许夏?她还是个小孩子,我对那种嫩芽没什么兴趣!她哪比得上你风sao,你要一直能在我身边待着,别的女人我都可以让她们歇着了!" "那荣靖毅身边那个蓝素呢?你不也一直想把她弄到手?" "她也是个好货色,当年喜欢我,为我坐了牢,我却连她的味儿都没尝到,当然不甘心!她犯贱跟着荣靖毅,挑唆荣氏跟我作对,总有一天我要让这贱人跪着来求我!" 许唐阴骘的目光有豺狼一般的贪与狠,搂在周黎腰间的手臂也力大得像要勒断她一样。 周黎疼得颤了颤,下面又不由缩紧,刺激得许唐箍住她就要重新挺进,却被她推开。 "行了,知道你念着,只要扳倒了荣氏,他们的钱和女人还不都是你的!等我也拿回了老头儿留给我的那一份钱,咱们就谁都不怕了!所以现在有正经事要做,别耽误了时机啊!" 许唐邪笑着拉扯她雪峰顶端的珊瑚珠,看她疼痛得抽气,舔着她唇上残留的红色唇膏,像嗜血的吸血鬼,说道:"你又有什么惊喜要给我?" "刚才不是已经让你打电话给你的秘书带林嘉恒上来看场好戏吗?啧啧啧,自己的新女友跟前夫一见面就开了房间,你说他对荣氏该有多恨?你赶快趁此机会拉他到咱们这边来跟龙唐联手,等荣氏和擎龙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是咱们坐收渔利的时候了!" "你这女人是够毒的,难怪古人说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不过我喜欢!" 许唐精力充沛得吓人,歇了一会儿,早已又蓄满了力气,在周黎身体里又冲撞起来。 "喜欢?喜欢的话...要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也敢负责让我作你的正宫娘娘?今天,我可没吃药呢...啊..." 许唐闻言猛地一顶,又完整地从她身体里退出来,任她下面汁液淋漓空虚得难受,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道:"你会让自己怀孕?刚才夸你聪明夸你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变笨吧?咱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有其他男人自己心里也有数!怀了也不一定是我的,就算是我的...虎毒不食子,但我许唐是个例外,记住了么?" 他掐得她快喘不过气,脸色都变得红紫,才放开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重重地重新往她身体里去。 周黎下面已经痛麻得难受,但也只能咬牙忍了。 她愤恨地抓紧了长长的裙摆,手心的汗水**了光滑的布料。 如果不是金小瑜,她的人生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堪? 她颤声问道,"苍溟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吧?" 不能再有意外,她一定要夺回自己的那一部分遗产! "他接手擎龙股份没几天,老头留下不少事情需要理清头绪,没空管你这个继母!他要是知道咱们是想坐收渔人之利,就不会让我给荣家颜色看!"许唐得意地笑道,"他是洗白了,我还是黑的,有的事还是要我出手才方便些!" 周黎半昂起头,"你打算怎么做?" 许唐正到兴头上,抿紧了唇不肯告诉她。 周黎冷笑,"行,以后再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当是今天的回报:我要金小瑜那女人也不好过!" 凭什么,她就只能这样糜烂地活着,金小瑜却能坐拥两个优质男人的宠爱? 她不甘心!就算下地狱也要拉上金小瑜垫背,这是她欠她的! ********** 荣靖霄打整好自己,穿戴好衣服出来,金小瑜正笑不可抑,抬头看到他,脸上笑淡了些,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他怎么从不知道程锐云有这样的幽默感。 "当然是说你以前的糗事,一起打了几年球,我也到你们学校来辅修过课程,对你还是有些道听途说来的八卦!"程锐云故作冷淡地说着让荣靖霄抓狂的话,一旁的静书忍不住笑了,"也不是糗事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小瑜都笑了!" "你别听他们胡说!"荣靖霄伸手把金小瑜拉到身边,她不满地瞪他,但想到刚才的话题又噗哧笑出来。 荣靖霄火大得要命,指着程锐云说:"你又提当年我球裤扯破的事?都说了我有打底,场外的人什么都没看到!" 当年的一场决赛,最后两分钟比赛时间里,他在争抢的过程中扯破了外面穿着的运动短裤,场上他们占优所以他懒得叫暂停去换衣服,坚持着打完,场外的啦啦队和观众却尖叫不断。比赛虽然是赢了,程锐云离场的时候却调侃他是凭男色干扰取胜,什么都被人看光了,他解释也没用,竟成了一个笑谈。 金小瑜和静书闻言都忍不住捂唇笑起来,程锐云帅气地勾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还没说到这一件上,本来也没打算让她们知道的!这么坦白,很好啊!" "你!" 荣靖霄七窍生烟,身旁的金小瑜却拉了拉他的袖子,唇角含着隐隐的笑劝道:"算了,程律师没恶意的,只是说了一些你们以前学生时代的趣事罢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像一场甘霖让荣靖霄的怒火全都偃旗息鼓,他微怔地转头看向她道:"你喜欢听?" 金小瑜低头不语,该怎么说呢,如果是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听到这些轶事,她应该会很欢喜,毕竟他的过去没有她的参与,能从他或其他朋友的口中了解一些,总是可以弥补一点缺憾。可是现在他们已是在感情世界中分隔两端的人,连偶然遇见都像是会衍生出无限尴尬和为难,对于没有未来的他们来说,她了不了解他的过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程锐云牵着静书的手站起来,对荣靖霄说:"看来你们也都收拾得差不多,酒会还没结束,咱们还是得回去。我跟静书到酒店的西餐厅去给我女儿订个生日蛋糕,等会儿舞会开始的时候再见!" 他们手牵手地走出去,留下一点有限的时间和空间给他们。 金小瑜帮荣靖霄把弄湿换下来的衣服塞进袋子里递给他,轻声道:"今天谢谢你!衣服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还?你怎么还?这套衣服差不多是你一整个月的薪水,还给我,你是不是又要节衣缩食一两个月?"说完他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讽刺地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有个财大气粗的男朋友,这点小钱应该是不放在心上!但是先声明,林嘉恒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的,所以你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我不会要你还钱的!" "不,我一定会还给你,我..." 荣靖霄不等她说完,从钱夹里抽出一张0块递给她,"那上次你帮我代付的钱也一并还给你!你不是也一直坚持说钱少就不用还了吗?现在还是想跟我划清界限?金小瑜,我们俩之间谁欠谁根本就算不清了,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吗?" 金小瑜垂下眸,不肯伸手去接他手中的钱,荣靖霄也不管她的反应,把纸币折起来,塞进她系在腰间的那条流苏腰带,手指碰到她皮革下温热的身体,他一震,急急地把手抽回来却又不小心碰到了她饱满浑圆的下缘,柔软的触感和体温让他像被烫到一样,将手甩到身后,紧握成拳。 "我们...下楼去吧,舞会差不多开始了!"他硬着声音催促她,不想看到她又用那种戒慎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回,他真的是无心的。 "衣服不用还了,就当是...迟到的生日礼物!"他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其实也苦涩得难受,他真正为她准备生日礼物还在清园路的公寓里,她却从没有机会去瞧上一眼。 在她眼里,他仍然对她毫不上心,是空着手到场、连生日快乐都没有对她好好说上一句的男人。 要说做人失败到他这个份上的还真不多。 说完,他也不等她答话了,就当她是默许,转身往门外走。 他以前觉得她是个鸵鸟,从不肯正视他不爱她的事实,可是现在,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荣靖霄打开深褐色的房门,却意外地看到背倚在对面墙上的林嘉恒,颀长挺拔的身影,好像恭候已久似的,眼睛里划过星火,最终却只是平静地一笑。 荣靖霄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产生的误会,心头一沉,转头看着收拾好东西走向门口的金小瑜,恨不能将她推回去,让门外的人看不到她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151章 林嘉恒却不躲不避,就这样抬眼迎视荣靖霄欲言又止的样子和身后一步步靠近的金小瑜,然后眼见着金小瑜看到他时的惊讶、惶恐和百口莫辩的难堪。 他知道,他都看得出来,因为她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她并没有什么事打算瞒着他,可是他的心里还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这和他听到人家说见她和荣靖霄上了酒店房间的时候那番思量好的应对根本不一致!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中快要破闸而出的怪兽,张牙舞爪地,他知道那叫嫉妒,是自己在意的东西被觊觎才会出现的情绪。 可他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像个完美的绅士一样走过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踏在那深蓝色地毯上的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有多么艰难! "小瑜,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好久了,没事吧?" "我没事,嘉恒,刚才出了点意外,我身上被水淋湿了,他...帮了我!" 林嘉恒的平静在金小瑜的意料之外,大概是跟荣靖霄相处得久了,她好像也习惯用他那种为人处世的方式去度量其他人,如果今天异地而处,站在门外的是荣靖霄,他必定会大发脾气,甚至劈头盖脸就是各种冷嘲热讽。 可林嘉恒没有,他只是离着一段不远的距离,无视荣靖霄的存在,向她伸出手,"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吧!还有舞会,我还没跟你一起跳过舞,别错过了!" 他甚至没有问起她身上换新的礼服是怎么回事,跟荣靖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统统没有问,只是拉起她的手,要把她带回他的世界。 "你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荣靖霄大概也对他的反应感到匪夷所思,好像故意来撞破这一幕的,却又什么都不说。他受不了这种冰山下掩饰着的岩浆炽流,倒不如先把话挑明了说。 "我知道!我相信小瑜,她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手心紧紧贴着金小瑜的,不像以往那样干燥温暖,而是透着微微的凉意。 荣靖霄说不出话来,如果林嘉恒朝金小瑜发难,他还可以教训他要信任、要好好对她。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的感情虽然刚开了个头,但累积的信任和爱护,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他像喝下了一大杯柠檬汁,浓浓的酸涩带着微苦,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都觉得今天老天完全是在跟他作对,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不断地上演恩爱戏码,像是嘲笑他的形单影只。 他看了金小瑜一眼,都忘了炫耀她现在身上穿的裙子是他挑的,就匆匆地与他们错身而过,直奔电梯而去。 直到他在走廊拐角消失不见,金小瑜才抬眸看向林嘉恒,"嘉恒,对不起!" 他没有说没关系,也没有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当然也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沉默地拽着她从酒店另一侧的电梯离开。 她懂得应付吵闹的荣靖霄,可是谁能告诉她,面对沉默如斯的林嘉恒她该怎么做? 电梯四面都是光滑的墙面,只有火红的数字像倒数着一个结局,依次递减地落下去,他们像被关在铁盒子里的两个人偶,手牵着手,心却没有贴在一起。 至少是林嘉恒的心,让金小瑜猜不透。 他好像在生气,可是他刚才又明明说他信任自己... 这样的压抑让她有些受不了,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也渐渐渗出汗水,有淡淡的委屈弥散开来。金小瑜放开反握住他的手指,想要把自己从他手心抽离。 为什么要这样呢?既然说了相信她,为什么还在生气? 如果是不信她,那为何不坦诚一点说出来,她至少可以详细地解释,如今这样,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抽离,电梯已经到达了宴会厅,林嘉恒重新握紧她的手拉着她从电梯里径直走出来,好像生怕再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 酒会的现场已经调整了灯光,刚才签字仪式时的明亮通透被柔光和优雅所取代,舞曲像金色的流沙缓缓铺泄开来,踏出舞步便是在这流光溢彩中陷落的第一步。 男人和女人们相拥着起舞,并不全是情侣和因为爱情,这样的场合,大多都只是应酬和礼节。 金小瑜不太会跳舞,可是她根本没有拒绝和讨价还价的余地,就被林嘉恒直接拉进了舞池。 华尔兹,很高贵,最简单,也最见功力,对于金小瑜这样一个只会基本舞步又从来不到社交场合切磋精进的人来说,还能记得怎样进退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绝大多数都是在靡丽声色中浸淫多年,甚至有些隐藏的高手,都不屑于随便袒露舞技,这是流行了百年的游戏,很多时候都仅限于高尚的富人阶层。所以只需一眼,他们都能分辨得出这场上旋转、飞扬的男男女女到底跳得怎么样,然后转眼就可以变成谈资,或者笑料。 有时候仅仅是平庸,并不能吸引太多的关注,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投诸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是事事就怕有对比,有了对比,平庸可以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就像金小瑜和林嘉恒现在的步调一样,她永远跟不上他的节拍,她不停地踩到他的脚,被拉住指尖旋转的时候几乎是被抛出去,然后在晕眩的刹那又被他拉回怀中,紧勾住她的腰身。 他太娴熟、太出色,哪怕只是一个转身和展臂的动作,都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莱茵河畔的黑天鹅振翅欲飞或者拂水浅行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般优雅惊艳了。 可是他身边的却是没有蜕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 金小瑜无措、疲乏,周遭汇聚得越来越多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硬是牵出她内心叫做自卑的荆棘花,脆弱的心脏很快就千疮百孔,那些枝蔓还在肆意生长,像缠住她的手脚一般让她像一个被人提在手中的木偶一样可笑。 她眼里好像胀胀的有了泪意,反反复复提醒自己不可以任性和哭泣,林嘉恒不会故意给她这样的难堪,他只是需要跳一场舞来发泄。 发泄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是我不够好吗?"他突然开口,放缓了舞步,语调平平,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却听不出喜怒,"我会跳舞、懂三国语言、拿过壁球和公路自行车的比赛冠军、会弹吉他和吹萨克斯,父亲的公司在我手上扩大了三倍的业务量...是不是这样都比不上荣靖霄?还是说...你觉得我有哪里配不上你?" 金小瑜只觉得身体晃了晃,面前冷肃的面孔像他们初见的时候那个陌生的贵公子,眼神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像一把利斧闪着寒光,嘲笑地看着她心底凄绝的荆棘花。 你觉得我有哪里配不上你? 我哪里配不上你... 哪里配不上...你... 她好像听到这句话不断地在心里回荡着,反反复复地敲打着她的心房。 他没有哪里配不上她,只是要让众人做个见证,顺便告诉她,连一支像样的华尔兹都跳不好的她才是配不上他的女人! 他用这样的方式警告她,不要再跟荣靖霄有任何牵扯,他不喜欢! 他只是不讲,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 金小瑜被他握在手中的素手都在轻颤,她望着他,静静的笑从眼里流出来,却像眼泪似的流了一脸。 她的人生就像这支舞,有时明明不想继续下去了,却还是拼命地坚持着,告诉自己,要跳得完整,哪怕,真的不出众。 舞曲终结的时候,林嘉恒放开她的手,她竟觉得像虚脱了一样,浑浑噩噩地走回角落的位置,然后看着最出色炫目的他脱掉了外面的礼服,只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衫,抛开了她心血来潮时为他做的领结,领口开到颈下,兴致盎然地和其他女人跳着恰恰,伦巴甚至探戈。 那些被夸大的胯间和手臂动作,那种性/感却不轻浮的笑容...他真的很会跳舞,那些女孩子到最后都用惊艳的眼光仰视他,他唇角带着笑,却没有一丝一毫到达眼底。 金小瑜刚刚补过的妆容,又一点一点化掉,晕开,顺着终于可以夺眶而出的眼泪落到手上、裙上,变成深深浅浅的圆圈。 一定很丑吧,真的成了丑小鸭了... 还是去掉这妆容吧,她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伴,但是跟随林嘉恒一起来,自然还是要跟随他一起离开的,脸花花的不好看,不能让他连最后这一点面子都挂不住。 金小瑜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未完待续) 第152章 酒店的洗手间此时几乎没人,金小瑜伏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凉水把脸上化掉的妆容洗掉,再用随身带的宴会手拿包里取出纸巾和化妆棉把残留的部分擦干净。 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成素面朝天的金小瑜,没有粉底、胭脂和眼影的装饰,没有略显夸张的睫毛膏和唇彩,就是自然白皙、眉眼和轮廓都淡淡的金小瑜。 虽然没有刚才那样明媚照人,但却是她熟悉和习惯的模样。 这样就很好了。 金小瑜把东西整理好,后面的隔间门传来冲水的声音,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周黎。 她看到卸完妆的金小瑜,眼圈还微微泛着红,一晚上心里憋着的闷气和不甘竟奇异地散去许多,很痛快。 "舞跳完了?还挺快的嘛,我看林少拉着你跳得兴致盎然,还以为会带着你一直跳下去,看来他的耐心也仅此而已!" 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对金小瑜也好、在沈家对着辛月也好,就是干脆直白地告诉她们,她真的对她们一点好感都没有。 刚才舞会的那一幕她也看见了,还以为林家公子多么定力过人,原来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荣靖霄在一起也会失控成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看来她这步棋果然是走对了! 接下来就交给许唐,把林嘉恒争取过来一同合作,荣家和孟家的结合就没那么可怕了。 她得不到男人真心实意的宠爱,倒要看看金小瑜能得意的了多久! "我不擅长跳舞,嘉恒跳得尽兴就好!" "是吗?那你哭得这么伤心干什么?妆都哭花了,你不知道在这种正式场合,得体的妆容是女人的第二张脸面么?别让林少丢脸啊!" 周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拿包,取出粉饼和唇膏对镜补妆。 明知她是在挑衅,金小瑜的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谁都看得出她配不上优秀如斯的林嘉恒。 也许她今天本就不该来的。 周黎勾着唇角补妆,正红色的香奈儿唇膏,遮盖住她被许唐吮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不能叫人看出破绽。 偷情是很刺激很爽快,但许唐终究不是可以依靠的良人,她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等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金小瑜不经意地瞥见了周黎大敞的手拿包,除了全套黑底白色logo的香奈儿化妆品,还有一个小小的药瓶,看起来是新买还没有开封的,瓶身上写的是抗过敏的药。 金小瑜并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也没往心里去,整理好自己就要往外走。 "别说我没提醒你。"周黎在身后叫住她,"灰姑娘只不过是个童话故事,真正能有几个人碰到这样的好事呢!王子最后还是要跟公主一起生活,才会幸福开心的,否则像今晚这样的场面可就不是一次两次了!豪门太太没那么好做的,你没那个智慧做!" 金小瑜顿住脚步,回头看着精致明艳的周黎,穿着金色希腊式长款礼服裙,复古时尚的发型,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却一点也不觉得羡慕。她浅浅一笑,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灰姑娘可以不嫁给王子,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开心,总比嫁给能作自己父亲的老国王要好!这样处心积虑的智慧,不要也罢!" "你..." 周黎气结,明知那段婚姻是她最大的痛处,到现在都还留有后遗症,金小瑜却偏偏狠狠踩住,让周黎恨不得上前赏她一巴掌! 但金小瑜说完就看也不看她的转身走了,有其他宾客走洗手间来,周黎只得攥紧手指强行把怒气给咽回去。 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唇角勾起冷笑。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身边没有好男人捧着爱着,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有。 名利她要,权势她要,青年才俊的好男人她也要。 她还没生过孩子,迟早也要像其他女人那样生儿育女,这样才老有所依。 至于金小瑜...她还生得出孩子吗? 她狞笑着,想象着金小瑜在狱中、在和荣靖霄两年的婚姻时光里所遭受的一切,刚才被许唐欺侮的伤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等会儿她还要让金小瑜她们好好看场好戏! ********** 金小瑜回到宴会厅,林嘉恒已经从舞池中抽身出来,捧了一杯鸡尾酒和许唐等人站在餐台边聊天。 她知道他有正经事要谈,不该过去打搅他,但是对方是许唐啊,他甚至算不上是受邀的宾客,只不过龙唐股份在市内几个大的五星级酒店都占有一定比例的股份,他不请自来,只要不生事也不会有人赶他走就是了。 金小瑜考虑再三,还是走上前去,轻轻唤了林嘉恒一声,见他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自己,才艰难地微笑道,"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过去那边坐一会儿,我倒杯茶给你吧!" 生意场上的事她是不懂,但她不想看到他和许唐这样狼子野心的坏人有什么纠葛,更不希望他会因为他们几人的感情问题而影响生意决策,和许唐一起对抗荣氏,这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对嘉恒实业的长期发展也埋下隐患! "哟,这不是金小姐吗?经常听林少提起你,刚才舞跳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许唐跟林嘉恒会面的机会其实很少,却装出好像私交甚好的模样对金小瑜说这番话,言语间其实也带了深深的讽刺。如果这女人敢坏他的大事,就算周黎不说,他也会好好教训教训她。 金小瑜不理会许唐,只是带了一丝恳求地看向林嘉恒,她希望他能坐下来跟她好好谈谈。 可是林嘉恒抿了口手中的酒,只淡漠地说了一句,"我和许总还有点事要谈,你先去喝点东西,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然后送你回去!" 金小瑜只觉得他说的话像累积起来的铅块,一块块压在她的胸口,窒闷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看着他仰头喝完最后一滴白兰地,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和许唐继续说着市场份额和季度财报,身边的两个助手偶尔补充。 他不再看她,像当她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没有了平日的温情。 金小瑜不是第一次看到冷漠如斯的林嘉恒了,这样的他,很陌生,也很伤人。 她苦涩地笑了笑,一步步退开去,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忽然也很想去拿一杯酒过来喝。 "小瑜,终于找到你了!"一身月牙白单肩礼服裙的辛月走过来亲热地按了按金小瑜的肩膀,才坐到她的对面,赞赏地说道:"你今天好漂亮,我和驭风来得晚了点没碰上你,舞会之前你去哪儿了?" 金小瑜摇摇头,一言难尽。 "你今天也很漂亮啊,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发饰也很可爱!" 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辛月心情不错,一扫上回相见时的郁郁寡欢,虽然是一身素雅的白色,整个人却很生动很有感染力。 辛月有点不好意思地伸手碰了碰头上俏皮的发饰,"好看吗?驭风陪我去挑的,他也说好看!刚刚他一连邀我跳了两支舞...我想来找你聊会儿天都没机会,一转头又看不到你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呢!" 她撒了个小小的慌,因为沈驭风拉着她跳舞的时候,她的整个世界里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搁在她腰间的手和看到她转圈时淡淡的微笑,珍贵堪比世间最美的宝石! 尽管还算不上是温柔缱绻,但他若能每天都跟她有这样一段安静拥有彼此的时刻,她可以不要身上的这些华服珠宝,只作他背后简单安静的小妻子就好。 他拥着她的时侯,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了...(未完待续) 第153章 "辛月,辛月!"金小瑜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金小瑜盯着她脸上陶醉羞涩的红晕,知道她的幸福感来自于丈夫沈驭风,也真心地为她高兴,想喝一杯的渴望更深了一些,便拉着她站起来道:"我们去拿杯酒来喝吧,难得跟你聚到一起!" "嗯,驭风也还有些事要谈,幸亏有你,不然我又该觉得无趣了!" 辛月也同样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她是沈家的少夫人,出席总是少不了的,今天能遇到小瑜,她不用总盼着酒会结束了。 "我可以叫你月儿吗?"金小瑜递给辛月一杯长岛冰茶,杯口卡了一片薄薄的柠檬,弯弯的就像月牙一样可爱。 "当然可以了!我爸妈都这么叫我的,驭风...有时也这么叫我!"辛月脸颊又是一红,沈驭风只有在床上偶尔意乱情迷地到达高点时才会脱口这样叫她,但她已把这看作他们之间的甜蜜瞬间来珍藏了。 金小瑜点点头,喝下一大口OrangerBlossom,辛辣的伏特加刺激了喉咙,她低头咳嗽起来。 "慢点喝,这酒挺辣的!"辛月拍着她的背,递了纸巾给她,这才意识到金小瑜没有像到场的女士一样化精致的妆容,便开口问她,"小瑜,你今天没化妆吗?林少呢,他没陪着你?" 金小瑜嗓子像火烧一样说不出话,摇了摇头,看向林嘉恒所站的方向。 "还有你们刚才的那支舞...我也看到了,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们怎么了?闹别扭了吗?" 辛月性子单纯,没有想到那么深的层面,况且她一直都认定林嘉恒是会对金小瑜好的,又怎么可能会当众给她难堪? 金小瑜也不打算瞒她,大致地跟她说了说今晚发生的事,辛月听完也很难过,安慰都显得很苍白。 林嘉恒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多伤人? "我听驭风说,许唐那边希望林少能跟他们合作一起对抗荣氏,这下林少对荣家人的成见更深了,不知会不会冲动之下真的跟许唐成为一丘之貉!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们杂志社也挖过料,许唐不是善辈,据说到现在都还有不干净的收入,所以IPO也很有可能失败。就怕今后会给林少的公司带来不利的影响,有空你劝劝他吧!" 金小瑜点头,辛月所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问题,可是现在她的劝言,林嘉恒还听的进去吗? 带着薄荷淡香的男性气息忽然靠近,金小瑜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荣靖霄的气息笼罩,拉起她就走。 "哎~荣少你..." 辛月上前拦他,被他挡开,压低了声音道,"我有几句话跟她说,不会耽误你们姐妹情深太久的!" 辛月无奈,跟沈驭风做夫妇这么久,对他这几个朋友的脾气也略微了解一些,知道荣靖霄的执拗,不让他如愿反而是一场风波。 她只得走回刚才的小桌去等小瑜,却发现周黎已经坐在那位置上,手边有一个空掉的鸡尾酒杯,而她正低下头去揉着脚踝。 "你在这做什么?"辛月不像金小瑜可以对周黎视而不见,毕竟每日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看到她这样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噢,是辛月。你来的正好,我跳舞的时候脚跟被鞋子磨得很痛,走不了路休息一会儿。月儿,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拿一杯血腥玛丽或者红色的鸡尾酒都可以!" 只是举手之劳,辛月也不好推辞,转身去为她取。 周黎看着她的背影一笑,脸上也早已找不到任何的怒气,反倒是有了得意的笑容,带着一丝凛冽... 被荣靖霄拉到一旁露台上的金小瑜没有挣扎,因为荣靖霄也很快放开她的手臂,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外,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问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不是口口声声相信你吗,为什么还要当众为难你、羞辱你?" 他当然也看到了舞会上的那一幕,如今他想呵护的女人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肆意摆弄,没有任何被尊重的感觉,只能踏着僵硬的舞步硬是跳完她根本不想跳的舞曲。 她脸上流露出的的笑容,比哭泣的眼泪还要悲伤! 金小瑜很想笑,可是在荣靖霄的面前,却伪装不出来,声音沙沙地说:"我想他还是误会了,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 "解释?怎么解释,他不是说信你吗?这就是他所谓的信任?金小瑜,为什么...你对他这样宽容?" 荣靖霄心里很难受,他知道他或许没资格在金小瑜面前谈公平这两个字。但他不甘心,他自己学着照顾她的感受、询问她的喜好、想重新好好地疼她爱她,可是已经没了机会,而那个拥有她的男人却可以这样恣意伤害她而被她包容吗? "林嘉恒到底哪里比我好?" 金小瑜一震,仿佛又被拉回刚才在场上跳那支舞的刹那,林嘉恒也是这么问的—— 我哪里不够好? 哪里配不上你? 心一阵阵揪紧,金小瑜真的很想夺路而逃,远离他们的世界! 他们的世界只有他们自己,哪里看得到其他人的内心? 他们都很好,是她配不上他们,所以她被信任是他们的恩典,而她生气伤心就是对他们的否定! 金小瑜的手紧握住露台边上铁制的栏杆,冰凉的触感像这秋季微凉的夜,一点一点沁入身体深处里去。 "我们不该再这样单独见面,酒会也差不多结束了,我等等他,你先走吧!" 荣靖霄仰起头吁出一口气,拉起她的手道:"走,我陪你去跟他说!程锐云夫妇也可以为我们作证,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被这样误会?" "你放开..." 金小瑜想挣脱他,会场里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都往她刚才和辛月所坐的位置聚拢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金小瑜和荣靖霄不明所以,也快步走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走得越近,金小瑜的心就往下沉得越快,不会是辛月发生了什么事吧? 金色的长裙在地上延展开来,对金小瑜和荣靖霄来说,这件礼服的主人完全不容错认。 周黎就这么躺在地上,痛苦地蹙着眉头,因为呼吸困难而显得虚弱不堪。 沈驭风半跪在她的身旁,焦虑地叫着她的名字,辛月也焦急地站在一旁,急得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小桌上有小半杯倾倒的鸡尾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黎,阿黎你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不会有事的!" 沈驭风心急如焚,挥散围观的宾客,将周黎平放在地板上,见她仍没有好转,俯下身口对口地为她做人工呼吸。她嘴里有果汁的淡甜味和伏特加的辛辣味道,刚刚饮下的鸡尾酒让她出现了严重的喉头水肿,才会这样难受吧! 沈驭风把自己的呼吸渡给周黎,一连三回之后才让她的脸色好转了一些,气息平顺了一点。 他回过头瞪视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辛月,斥问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我...我没有...我只是帮她拿了一杯酒!"辛月本就焦急,看到丈夫这样疾言令色,更是吓得乱了方寸,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依照周黎所说的,帮她拿了一杯鸡尾酒,结果她喝下没两分钟就喘息着像要窒息一般难受起来。她叫来沈驭风的时候,周黎才伸手碰到他的手臂整个人就软倒在他的怀里。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什么酒?你给她喝了什么鸡尾酒?她对石榴糖浆过敏你不知道吗?" "我不...我不知道,她说了酒的名字,我没拿错啊..." 辛月六神无主,一时间甚至想不起来她拿来的鸡尾酒到底是叫什么名字,杯沿是镶嵌了柠檬还是樱桃...可是她明明是按照她说的名字去拿的,为什么...她喝下去竟然会晕倒? 她耳边只有嗡嗡的嘈杂人声和沈驭风严厉的责问,还有他抱着周黎时的紧张和在乎,以及他俯下身去给她做人工呼吸的样子。 乱了,全乱了,为什么会这样的? 救护车到了,沈驭风脱下西服裹在周黎身上,帮着急救人员把她放上担架,才转头对辛月道:"阿黎不会说错酒的名字,要么是你混淆拿错了,要么是你故意兑了东西进去!你就这么容不得她,一定要在这种场合上演这么一出吗?这样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这样的指控辛月怎么背负得起,她猛的摇头,眼泪都随着她细碎的短发飞散在空气里,"我没有,我没有!驭风你相信我,我没想过要让她出事的!" 沈驭风决然甩开她拉住他袖口的手,冷冷地说道:"自己回家去!我要送她去医院!" "驭风..." 她想挽留他,想跟他解释,可是他连看都不再多看她一眼,抱着怀里的人径直往门外走去,于是她的脚步也像被钉住了一样根本迈不开去追赶他的脚步。 花了一整个晚上来盛开的欢愉,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像失了水的玫瑰迅速凋敝枯萎,只有脸上的泪水像永不会枯竭的溪流泛滥成灾。 辛月忽然明白了小瑜卸去妆容的原因,如果身边的那个人总是让她心伤流泪,她是永远也没办法保持干净精致的妆容的。 现在一定丑死了。 她怎么会以为沈驭风带着她起舞的瞬间,她会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呢... "月儿,别哭了!没事的,我们到这边坐一下!"金小瑜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辛月,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扶她到桌边坐下,才轻拢住她的肩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小瑜!"辛月伏在她的肩头泣不成声,"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只是给她拿了一杯酒,她告诉了我名字的,我没有拿错...我真的没有想害她,驭风、驭风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金小瑜抚着辛月的背,也跟着她落下泪来。 自己全心信赖的那个人却不肯相信自己,这种感受她今晚也体会得彻底,再没有哪个人比她更了解辛月现在的心情。 "你怎么也哭了?"荣靖霄一看到金小瑜也陪着掉眼泪,就一阵手忙脚乱,只好半蹲下/身子,不自在地安慰道:"驭风是太着急了,一时没办法理清思绪才会这么说的!放心吧,他不会不信自己老婆的!" 其实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当初不是也照样不相信身为他妻子的金小瑜吗?可是到头来明白了眼见不一定是事实或事实之全部,加上自己也尝到不被信任、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才懂得有很多事情不是要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用心。 沈驭风跟辛月结婚这么些日子,虽然没有多少浓情蜜意,但对他们几个兄弟都坦诚辛月一直很乖,是个合格的好太太。他或许还没有爱上她,可是这样严重的指控应当不会不由分说地压在她的身上。 是不是...周黎在沈园住下的这段时间,和辛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快和误解? 荣靖霄从下午脑海里就不断闪现程锐云说的话:周黎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他也了解她不是像辛月和金小瑜这样女孩,她从小的境遇让她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拼命地去争取,也不会把所有心事都放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她藏得深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不想把她想成那种处心积虑、勾心斗角的女人,但是刚刚这一幕,还有早前在酒店房间楼层他感觉到的目光和那一抹金色的裙角,总像一团阴云笼罩在心里,让他看不真切。 他也知道她对石榴糖浆和番石榴汁都会过敏,鸡尾酒只喝那固定的几种。 到底她有没有让辛月给她拿酒,辛月是不小心还是故意拿错,甚至故意兑入了让她过敏的东西,当时只有她们两人在场,谁都没法证明。 "荣少,能不能...麻烦你送辛月出去坐车,沈家的司机应该在外面等了?" 金小瑜擦干辛月的眼泪,低声安慰了她几句,才抬头向荣靖霄提了这个要求。 在荣靖霄看来,这一声荣少比她今晚对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更讽刺,他宁愿听她连名带姓地叫荣靖霄三个字,也好过这跟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辨识度和感情色彩的称谓。 可是他拒绝不了她,尽管所做的事已经不是为了她本人。 荣靖霄护送辛月出去,酒会也差不多散了。平日里似乎波澜不惊的商业酒会,原来真的只是暗潮汹涌,挑破了面上遮掩的那一层,就像岩浆一样喷薄而出。 "小瑜,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林嘉恒的声音有些突兀地传入耳朵,金小瑜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向她伸手,这一回,她没有毫不犹豫地握住。 她还有些事想要弄清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事发突然,她本没有多想,但她刚在陪在辛月身旁的时候却忽地想起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看到周黎随身的包里带着抗过敏的药物,而且还没有开封。偏偏这么巧,她喝了辛月给她拿的一杯酒之后就过敏而晕倒在地,那么她包里的药派什么用场? 周黎呼吸困难,但并没有失去意识,却死死揪住手里的宴会包,没有让人拿里面的药瓶出来救急。 难道说...她是事先就吃了那药物,确保喝了含石榴糖浆的鸡尾酒也不会有大碍? 那她就是算计好了,要让鸡尾酒经过辛月之手,好让她们在沈园同一屋檐下积累的矛盾到达一个爆点,让沈驭风误解辛月,偏向她的方向? 如果是这样,周黎真的好可怕,她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健康甚至生命安全来下赌注,辛月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最后辛月会不会像当初的她一样,被迫离去,继而一无所有? 她要让人知道这一切,要有人可以帮她一起揭穿周黎才行啊! 林嘉恒看到金小瑜满脸泪痕的刹那,心就软了。 不,应该说刚刚拉着她跳舞的时候,她机械地跟随着他,却含着泪静静笑望他的时候,他心就软了。 可他不知为何也放不下自己的骄傲和不甘,只能继续伪装出淡漠的表情冷冷待她。 他是想等酒会结束之后,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再好好跟她说,抚慰她今晚所受的委屈,可是突发的状况好像让她的情绪更加糟糕了...(未完待续) 第154章 如果他们以为今天的风波到此为止,就大错特错了。 荣靖霄送走了辛月回到宴会厅,看到林嘉恒拢着金小瑜的肩膀,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没有一点笑容地站在那里,肩上批了羊毛披肩,却还是仿佛冻僵的人儿一样迈不开步伐。 她很不开心,林嘉恒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今晚给她的屈辱和难堪比自己以前带给她的还要深重。 荣靖霄心里憋闷得难受,但根本没有任何立场上前让他把手拿开。 眼不见为净,他气恼地转身找到荣靖毅和孟沁之道别之后,就打算离开了。 路过洗手间的时候,他进去想洗把脸,却听到最里面的隔间里传来男人带喘的声音,**地说着"真漂亮",间杂着女孩微弱的呻/吟声。 如果是往日他会一笑置之,可如今他心里正不爽得很,也见不得人爽,便去踹门。 那男人正要得手却被打断,也火了,脑子一热没想那么多,打开门就骂:"关你P事..." 话音未落,荣靖霄一拳就挥了过去,直接把他打得退后好几步坐在马桶上。 荣靖霄目光一转落在地上昏迷的女人身上,一下就愣了。 那女子头发遮住脸,一时认不出来,但是她身上东一处西一处被鞭打的痕迹清晰可辨。他的眼神倏地发寒,脱下外套扔在她身上,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他叫来了荣靖毅,本来还想叫荣靖琪也过来,毕竟受伤伏在地上的是女孩子,有同性在总归方便一些。可是荣靖琪晚上还有事已经提前离开了,不得已,他只得打给了金小瑜。 众人很快赶过来,看到这番情形都很是吃惊,男人合力把那猥琐男给拉了出去,全都气氛难言,尤其是荣靖毅,今天这酒会是他们荣氏企业主办的,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打他们荣家的脸! 受伤的女孩趴伏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裙都被撕扯得无法蔽体,身上露出的雪肤上是被皮带抽出的血痕,惨不忍睹。 有可怕的记忆如闪电般击中内心最脆弱的部分,金小瑜闭了闭眼,喉咙干哑得难受,她走过去颤着手扶起女孩,拂开她的长发,才发觉是林若初。 是了,她身上那套ElieSaab深蓝色软纱裙是今晚最出挑的礼服之一,还有她的绝色姿容,只要见过都不会忘记。 可是现在衣裳已经被揉扯成一堆破布,人也被蹂躏得奄奄一息,她挣扎时候流下的泪和嘴角的血在她被打得红肿的脸上蜿蜒,触目惊心。 "林小姐,你醒一醒!"金小瑜试着唤醒林若初的意识,却不知怎么的,自己的声音也带了哽咽。 倚在她臂弯里的女孩比当年的她漂亮、窈窕,可她总觉得撑起的就是当初的自己。 碰到伤口时她发出的低吟让金小瑜想到躺在冰冷病床上的那半个月,听见自己因为疼痛而带着颤音的喘息。 太疼了,为什么爱的人却不在身边陪着她? 当年的她等不到荣靖霄,那么现在的林若初呢?带她来出席酒会的那个伟岸男子,为什么没有待在她身边? 爱一个人,不就该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伤,不让她哭泣吗? 林若初醒转过来,抱紧自己的膝盖嘶哑地哭出声来。金小瑜向她伸手,想扶她起身,却被她尖叫着挥开,试了两次,都无法靠近,反倒是她的手臂上还被抓伤了。 她不怪她的,大雨的那一夜被两个恶人非礼之后,她自己不也是这样极端的情绪? 像一只受了巨大惊吓的小兽,孤零零地圈抱住自己... 从外头走进来的荣靖霄一眼就看到金小瑜抚着手臂站在离林若初半米的地方一脸无措伤感,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臂,目光一接触到上面的红痕就又气又急,"怎么弄成这样?她抓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林若初,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满身是伤地哭泣,的确让人怜惜不舍,可是被她抓伤金小瑜才更让他心疼。 "你怎么还哭了?很疼吗,啊?"荣靖霄觉得今晚好像一直看到金小瑜流泪,为辛月、为眼前这个可算是素不相识的林若初,但她的悲伤是来自于心底,她一定是本来就很不开心,才会触景伤情。 他把她拉开一些,不让她再去接触情绪极不稳定的林若初,打算自己去把她抱起来送到客房去,总不能一直让她这样坐着。 可是他一靠近林若初就抗拒地尖叫,根本没法触碰到她。 金小瑜拉住他,摇头道:"不要勉强她,遇到这种事,她现在...应该特别抗拒异性的靠近,还是等陆少来吧!" 她哽咽沙哑的声音让荣靖霄回头怔怔地看着她,他也想到了那个雨夜,因为他丢下她一个人而害她被人欺负,看到林若初今天的遭遇,她一定是联想到了自己,所以她才会流泪吧! "小瑜..."他突然觉得心脏的位置像裂开一样痛,比他当时背着她回家的时候还要更痛一些! 原来那些可怕的记忆真的会根植在她的心里这么久,他只是身处其境了一回,都成为永远磨灭不了的梦霾。 无法言痛的过去,泪流满面的现在,他亏欠金小瑜的太多太多了,他怎么还会认为其他人给她的伤痛比他还要多呢? "放开她!"林嘉恒一把将金小瑜拉入怀中,格开了拉着她的荣靖霄,这才发觉她的手上被抓伤了,脸上还带着泪。 "怎么回事?"他抚上那红痕,看到她疼的一缩,自己的心也好像跟着一紧,轻声问她,"疼吗?我陪你去上点药?" 金小瑜沉默地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蜷坐在地上的林若初,坚持要在这里等到接她的人来。 最终陆维钧抱着林若初走出去,虽然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得像要杀人,但金小瑜看得出那全是因为对林小姐的心疼和在乎,看到别人打她欺负他,比自己挨揍还要难受。 那位林小姐...会有更好的将来,因为那个男人把真心放在了她的身上。 金小瑜再也撑不住疲倦的自己,今晚在这个奢靡如画的场合见识、经历过的事情真的够多了,她和那么多穿着奢华订制西装和礼服裙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心头蔓延过千百种滋味,包含着无奈的苦涩和难以言说的疼痛。 可是,没有人懂。 她转身往外走,好像已无所谓自己是林嘉恒的女伴,应该等他一同离开。 林嘉恒也发现了她眼里湮灭的星火,眼见她无声无息就要离开,心头突突一跳,上前拉住她问道:"小瑜,你...怎么了?" 他知道他今晚伤了她,他会跟她道歉,会向她好好解释他只是嫉妒心作祟,可是眼下她的状态比刚才他故作冷淡把她驱离身边的时候还要糟糕百倍! 她不肯跟他说话了,刹那就收回的眼神再也不是他生病时拉住他的手陪伴着他的金小瑜。 "小瑜..." "嘉恒,我有一句话要跟荣少说,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你可以在旁边听着,行吗?"金小瑜忽然停下脚步,仰起脸问道。她脸上泪痕已干,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林嘉恒心中一窒。 她太磊落,反而让他显得刻薄。 为什么他会拉着她跳那支舞?为什么他会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这一刻,他竟完全想不起来... 金小瑜走到荣靖霄面前,忽略掉他看着她的复杂眼光,直截了当地说道:"今晚我在周黎的手拿包里看到了一瓶抗过敏的药,但是她喝下令她过敏的鸡尾酒后却没有拿出来应急。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她是处心积虑要针对辛月,但哪怕你有一点点的怀疑,也去查证一下好吗?然后...请沈少夫妇多多留心!" 一定要有一个人跟她一同拆穿周黎,翻来覆去的想,她竟然觉得荣靖霄会是那个人!不是凭感情也不是凭理智的分析,也许只是第六感罢了。(未完待续) 第155章 她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就算他依旧不肯相信,她也没什么损失。 但只要他有一线怀疑,他就可以入手去查,而他跟沈驭风是好朋友,有了结论的话,沈少也会听他所言。 "好,我答应你,会去查!等会儿会先去医院看看!" 荣靖霄奇迹般地没有反驳她一个字,答应了她的要求。不光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谢谢你!" 金小瑜勉强地一笑,荣靖霄咬牙道:"不想笑就不要笑,现在这样难看死了!回去早点休息,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他的直白此时却像一种安慰,让金小瑜可以安心地离开这里。 然后他一把拽住林嘉恒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警告你,我放手不是为了让其他人来欺负她,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把她抢回来!" 就算把她绑在身边也好,总好过现在这样看她强颜欢笑却什么都不能做! 林嘉恒弧度优雅好看的下巴微微一抬,眸色黝黑如墨,也同样掷地有声地告诉他:"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黑色的宾利车在城市夜间的五光十色间穿行而过,真皮的座椅堪比居室中昂贵的沙发,对于乘车的人来说是柔软陷落的享受。 可是金小瑜只是拘谨地坐在属于她的那一半空间里,羽睫轻飞,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奢豪名店,市井灯火,都从眼前一一划过,难得遇上红灯等候的时候,她便看看川流不息的人潮或者小路上偶然经过的人影,人间百态,才是最真实的温度。 刚才在酒会经历的一幕幕跌宕起伏,倒像是偶然才会有的梦境。 林嘉恒坐在旁边看着她明明没有太多表情却又写满丰富情感的侧脸,从来到走,还是这辆车子,这个空间,不过几个小时的光景,却恍若隔世。 她的发式和礼服都跟来时不一样了,心境也大相径庭。 他怀念之前那个温柔浅笑的金小瑜,怀念她坐在他身边任他牵着手听他讲商界大人物们的八卦,怀念她有点忐忑地问他脖子上那个她亲手做成的领结会不会不够贵气。 他没想到会把事情弄成这样,更没想到会伤她那么深。 回想起来,其实她没做错什么事,是他把事情给弄糟了。 现在她的惆怅和伤感应该是因为刚才救下林若初,让她想到之前受过的苦难,百感交集,郁积在心底,再加上他之前所说的话,才会这样。 林嘉恒伸出手握住她身侧的柔荑,软软的,透着凉意,一直顺着他的掌心浸透到心里去,他甚至觉得握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金小瑜微微一震,反应过来,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把手从他的掌中抽了回来,两手交握着放在膝上。 无声的抗拒,像最初他表明心迹时那样,让他们之间山水迢迢。 那时他费尽心机,无非是想接近她来完成报复的愿望,可是现在,他却只想着怎样才能让她不再生气和伤心。 没有计划、没有章法,无关其他的一切,仅仅是在意她的心情,他便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金小瑜在这份沉默里泰然处之,林嘉恒却觉得憋闷得快要发疯! 车子停在金小瑜公寓的楼下,她终于开口轻轻地说了声再见,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林嘉恒从另一侧车门下来,不由分说地就追上去拉住了她。 "小瑜,我们谈谈!" "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行,等不到明天,我有话现在就想跟你说!"他对女人难得霸道强势,全都因为金小瑜而破例。 "嘉恒,我...很累,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她现在脑海里有很多很多的画面,纷繁杂乱,已经没有精力再想其他事。也许睡一觉起来会好一些,她可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再跟他谈,不知又会有什么让彼此受伤的话语脱口而出,她真的不想这样了,也实在承受不起更多了。 她垂眸,旋身,却被林嘉恒大力地从身后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小瑜!我太失控了,不该那样对你,不该跟你说那些话!我看到你哭,看到你去卸了妆...你整晚都很不开心,是我的错!我今天应该带你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不该带你去那个酒会的!" 他力气很大,肩膀宽阔,弧线优美地连接到长而有力的臂膀,把她紧紧锁在怀里。他的胸口有微微烫人的温度,贴在她略带凉意的背上,呼吸拂过她的肩头,声音有些闷闷地说出心底的懊悔。 金小瑜弯了弯唇角,轻声道:"放心吧,以后我也不会去那样的场合了!" 林嘉恒一愣,手臂收紧,急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没有配不上他,没有让他出丑,是他没有尽到呵护她的责任!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金小瑜掰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回身看着他,路灯下她的眉眼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影,含着疲倦看他,"我只是有点累而已,嘉恒,你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回去早点休息吧!" 她只是觉得那样的奢华跟她格格不入,有的事,是他提醒了她,她也该重新好好思量了。 "小瑜..."她还没有说原谅,他还没有弥补给她的伤害。 "回去吧,你病才刚好,喝了酒吹夜风很容易又感冒的!" 他知道她心里明明很疼,为他今晚的行为和言语感到伤心和生气,可是开口却仍是对他的关怀。 或许她是真正的淑女,他却不是完美的绅士。 空掉的怀抱很冷,林嘉恒却只能眼看着她走远...(未完待续) 第156章 荣靖霄从酒店赶到医院的时候,周黎已经在病房住下,沈驭风坐在床畔陪着她,低声说着话,看来应该已经没有大碍。 荣靖霄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去找了值班医生询问她的病情。 "病人是对食物过敏,不过幸好摄入量不大、送医及时,打了针已经没事了,留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 "那她的症状是什么?严重吗?" "是有些喉头水肿,导致呼吸困难,不是很严重的!" 荣靖霄眉头高拢,想到金小瑜所说的可能性,又问道:"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如果,她事先吃下抗过敏的药,就能避免过敏症状的出现?" "这是可以的,但是药效都有个用药量的问题,同样过敏源也有个摄入量的问题,所以如果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最好是避免接触,否则还是可能会有危险,至少会出现不舒服吧!" 荣靖霄谢过医生,重新走回病房,推门进去发现沈驭风也站起来刚好打算离开。 "你也来了?酒会结束了吗?" "嗯,我帮你把辛月送上了车,你家司机老李会把她安全送回沈园的!" 荣靖霄边说边把目光转向躺靠在床上的周黎,她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嗯,谢谢你!"沈驭风淡淡地应了,也望向周黎,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帮你办理出院手续!你们慢慢聊,早点休息!" 等沈驭风走了,荣靖霄才坐在他刚才的位子上,问道:"怎么样,感觉舒服点了吗?" "舒服多了,在酒会上突然喘不过气来,意识都模糊了,吓死我了!"周黎心有余悸般地轻抚着胸口,她跟荣靖霄说话总带着一点小女孩的娇嗲,以前听到她这样的语调,他的心就像浸如了蜜糖水,可是现如今却扬不起一丝波澜。 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没事就好!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过敏?"荣靖霄往后仰靠在座椅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舒适考究的单人病房。 "你忘了?石榴糖浆和番石榴汁啊,杠上大学的时候不是也这样中过一次么?" "噢,对,是有那么一次,驭风带我们去酒吧喝酒,给你点了杯女孩子喜欢的鸡尾酒,你就晕倒了,那时你不仅呼吸困难,连脸颊都又红又肿!" "是啊,医生说我其实对酒精也有点过敏,只不过这些年慢慢喝得多了,就脱敏了!"她嘴角有一丝淡讽无奈的笑。 "今天的酒真的是辛月拿给你的?她也知道你对什么过敏?" "我到沈园暂住的那一天,驭风就把我的一些饮食习惯和忌口什么的告诉辛月了,她那么细心应该不至于记不住才是!" 荣靖霄敏锐地注意到她眼中的熠熠生辉,好像每次只要说起沈驭风对她的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许诺的将来,她的眼中都会有这样的星火一闪而过。 在沈驭风身边的时候她也显得特别明媚娇俏,眼神和笑容都不一样。 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让当年的自己特别着迷? 可是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却几乎没有多少这样的时刻。 他惶恐、期盼,相信她总有一天也会用那样的眼神和笑容来面对自己,直到他遇上了金小瑜。 他没有办法再继续爱周黎,或者说,没有办法再继续爱自己期待中的、塑造出来的周黎,因为他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有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用他希望看到的那种眼神和笑容守候他了。 他真笨,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过来。 可惜,已经太迟了。 如果他现在还看不出周黎对沈驭风的心思,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一些。 可是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喜欢过的女孩是这样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女人,那是他最不齿、最厌烦的类型啊,当初他不就是误以为金小瑜是这样的女人而错过了跟她的缘分吗? 倘若周黎才是真正城府深沉那一个,让他情何以堪? "8床,量体温了,今天早点休息,家属不可以陪夜!" 护士抬着药盘进来,把体温计递给周黎,顺便提醒他们时间不早了。 "我只是她朋友,来探望一下很快就走了!" 荣靖霄也不知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这样的解释,他就是不愿别人以为他是周黎的男人。 周黎松开病号服把体温计夹入腋下,荣靖霄背转身去,顺便在病房里走走看看,拉开窗户旁边的柜子,才发现她换下的衣服和包都放在里面。 他不动声色地又走回床畔,等她把体温量好,才看着她的脸说道:"妆都花了,这样子不觉得难受?" "哎呀,我都忘了!唔~肯定难看死了,难怪刚刚人家护士看着我好笑呢!我要去洗脸,靖霄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周黎翻身下床,病房内就有独立的洗手间,她进去拴上了门。 荣靖霄知道她一向最注重妆容和脸面,让她顶着花掉的妆容出现在外人面前,是比生病还要难以忍受的事情。 趁她去了洗手间,荣靖霄打开柜子,拿出她的晚宴包,Valentino的新款,橘色缎面,与她的礼服相得益彰,荣靖霄却无心欣赏。他摁下包扣,只觉得手指都有些僵硬... 周黎洗完脸出来,看到荣靖霄抿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沉默得有点严肃了。 "怎么了?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你了啊?呐,我现在洗干净了,你再看看!" 周黎跪坐到床上,拉了拉荣靖霄的袖子,像以前跟他撒娇时一样,可是他却不为所动。 过了好半晌,直到周黎脸上堆砌出来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荣靖霄才开口道:"除了辛月给你的鸡尾酒,你今天还吃了什么?" 周黎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解地看着他。 "我在问你,除了辛月给你的那杯酒,你还吃了什么可能导致你过敏的东西没有?" 荣靖霄拔高了音调,眼神也越发冰寒。 "没吃什么特别的啊,就是酒会上的食物而已!" 周黎心里一凛,但还是故作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她素来知道荣靖霄脾气乖张,但他从来没在她的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眼神和冷肃的表情,因而面对这样的他,她也不由有点无措。 "那你有没有事先吃过抗过敏的药物?比如这个?" 荣靖霄摊开手掌,把紧握在手中的药瓶呈现在周黎面前,瓶子已经开封过,15片药量,他数过了,只剩有14片。 他真的不愿相信她有这样一番谋划,但是打开她的晚宴包看到那个白色药瓶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心底好像有一片天地就这么突然垮塌了。 多可笑,他一直想尽最大努力去守护的东西,竟然是这样不堪一击! 人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周黎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那是她此时真正的情绪。也许她也没想到吧,她的目标不是他了,却还是由他来撞破她的张良计。 她的唇微颤着,说不出话来,背上出了一片冷涔涔的汗水,跪坐在身下的双腿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她怎么会忘记了这瓶药?她应该早点把它扔掉的,在辛月给她拿酒来之前她就已经饮下了一整杯含石榴糖浆的鸡尾酒并且吞下了药丸,随手把药瓶放了回去。她只吃了很少的剂量,保证这个计策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症状发作的时候沈驭风就一直陪着她,也没有机会扔掉,可她做梦也没想到荣靖霄会突然跑来发现这一切。 她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我..." "阿黎,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还接触过其他会让你过敏的东西,才吃下了这个药?想清楚,再回答!" 荣靖霄问得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重重敲打在她心上。 周黎顿了顿,眼框倏地一红,眼泪很快落下来,哽声道:"我...医生说我体质本就容易过敏,所以我才随身带着这药,刚才酒会开始的时候我吃了一点羊排觉得有点不舒服,以为是过敏了就吃了一片药..." "那为什么喝了酒感到难受的时候不提包里有药可以救急?还有,你知不知道这药的有效剂量是片?" 金小瑜呐呐无语,还想开口申辩,荣靖霄摆手道:"够了,我知道了!" 他心里崩塌断裂的创口在扩大,他站起来,把药瓶放进口袋,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不看周黎,却问道:"阿黎,其实你还喜欢驭风对吗?" 周黎看到他拿出手机,脸色刷白,银牙都快咬碎。如果他把这些跟沈驭风和辛月一说,不仅今晚的戏白做,恐怕今后沈驭风也不会再相信她了。可偏偏荣靖霄给了她这么一个台阶下,她心中一个激灵,立马声泪俱下地拉住他的衣服道:"对,我喜欢他!我还喜欢驭风!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他对我的好让我像又回到学生时代一样,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不甘心看他身边有了辛月,才会顺水推舟说是辛月做的!靖霄,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我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驭风,我不想让他把我看成那种有所图的女人!" 辛月不懂鸡尾酒,但周黎浸淫酒吧和社交酒会多年,对哪种酒里含什么成分一清二楚。辛月说她是按照周黎说的酒名去拿的,那么周黎连顺水推舟都不是,根本是有意的误导! 雨打芭蕉,惹人怜爱,可荣靖霄此时心里却只有翻滚着的热浪让他整个人都觉得煎熬。 曾经真心喜欢并且跟自己交往过的女人,像带着厚厚的面具,时过境迁之后竟然拉着自己说喜欢的人仍然是初恋男友沈驭风,那么驭风出国之后,她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又算什么? 他甚至没有勇气问出口,她是不是也曾喜欢过他,抑或只是将他当作备胎和寂寞时候的消遣! 她真的对他有过情吗? 或者她根本谁都不爱,爱的只有她自己而已,所以他给的台阶她全都顺着往下走,没有一句是真心话? 眼前的周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他真的认识过她吗? "驭风和辛月已经是夫妻,毁人姻缘的事,我是绝不会做的!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跟驭风说,但条件是你必须自己告诉他,害你过敏倒地的罪魁祸首不是辛月,不是她不小心,更不是蓄意为之!" "...好,我答应你!我明天跟驭风解释..." "不,现在就打电话跟他说,你说完我再离开!"荣靖霄把拨通了的手机递给她,又附加了一句,"还有,我希望你能尽快搬离沈园!"(未完待续) 第157章 沈驭风回到家里,发现他和辛月住的小楼竟然没有开灯,以往无论他回来的多晚,辛月都会在客厅里为他留一盏小灯,甚至最初的时候她自己也要蜷在沙发里等到他回来才肯去睡。 她说家里不是旅店,要有等待和期盼才算有温暖。 他那么看重家庭和隐私的男人,应该会喜欢妻子的这番心意才对。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呢?就因为他在酒会上的几句重话,她的心意便不再继续了吗? 秋天的夜有点凉,绿荫环绕的沈园就更是如此,面对一室漆黑孤寂,沈驭风的心情也低落阴郁得像夜风中的枯竹。 回家的路上,他接到周黎打来的电话,说是想起之前吃过的餐点里有会让她过敏的孜然羊排,辛月拿来的鸡尾酒是按照她的要求去拿的,并没有出错。 那么是他弄错了?事出突然,他情急之下失了常性,才会当着众人的面苛责了无辜的辛月。 他叹气,不知这是不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明天父亲和母亲大人就要结束旅行回沈园来住,离开这么长时间一回来就看到他们闹成这样,不知又要如何唠叨和不高兴了。 客厅里没有人,沈驭风上楼往两人的卧室走去,还是没人,他有些慌了,每个房间都进去看,才在其中一间客房里找到她。里面仍旧是没有一点光亮,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一身白色礼服的辛月伏在窗子跟前的桌台上哭抽噎着,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让这个只顾着伤心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女孩柔美凄清得像受伤的月下精灵。 沈驭风心底一叹,推门进去,门边好像有东西挡住了,他弯身捡起来,才发觉是毛绒玩具,从半人高的欢乐熊到巴掌大小的猴儿脸,大大小小的被扔了一地,看来是被主人拿来作发泄用了。 这间屋子放的都是辛月出嫁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的"家当",玩具、布艺、漫画、海报塞满了几个柜子,他嫌幼稚,不准放进主卧和书房,可她说那全是她的宝贝,妥协下来的结果就是专门腾出一个客房给她作小天地。 上回因为绯闻报道的事情跟他吵了架,她也是眼泪汪汪地跑到这个房间来一个人哭、一个人睡。 其实他们之间有了争执,每次都是她像他妥协,可是这一回,好像真的是他做错了。 "辛月!" 他摁下吊灯的开关,黑暗的掩护没有了,温柔的月光也消失了,辛月吓了一大跳,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不肯回头看他。 沈驭风走过去,把手中的布偶塞到她怀里,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短发道:"这不是你的宝贝吗?怎么到处乱扔?" 辛月一听这话,刚刚收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把布偶扔到一旁的床上,带着浓浓鼻音道:"这是我的房间和娃娃,我爱怎么扔就怎么扔!" 他一开口就是说教,她今晚听得还不够多吗? 沈驭风脸色微微一沉,还是试图安抚她地说道:"这可不是你的房间,你的房间在斜对面!" 他指的是两人共同起居生活的主卧室,她说起的时候总喜欢称之为"我们的房间",可是现在居然跟他泾渭分明了。 "对,这不是我的房间!这里每一寸地都是你们沈家的,我有什么资格说你的我的,我在这家里不过是个外人!" 不,连外人都不如!就连名不正言不顺暂住在沈园的周黎都有自己的房间,她甚至都不能走进去,否则就是不尊重她! 那么谁又来尊重她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呢? "辛月!不许胡说,你嫁到沈家来这么长时间,有谁把你当过外人?我爸爸妈妈当你是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老李张嫂他们也都对你恭敬有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辛月含泪摇头,"那么你呢?你有没有把我看作你的家人?把我看作你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沈驭风垂睫避开她亮晶晶的清澈眼眸,沉声道:"今晚是我不对,我不够冷静,也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责备你!刚才阿黎打了电话来,说她过敏是因为之前吃了酒会上的孜然羊排,跟你无关!" 辛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相反的心里的苦涩像海水一样漫延开去,窒息的人成了她自己。 "所以...是她说你才信?而我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说过我是按照她说的名字去拿的酒,我没有拿错,可是你根本不信我..." 算了,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再怎么追究都只会显得她更加可怜。 她转身往外走,被沈驭风拦住,"辛月,你别这样..." 辛月在他怀里挣扎得像亟欲逃窜的小兔,手脚并用的抗拒他,沈驭风小腿被她踢得生疼,火气也上来了,想要像往常一样训斥她,可是看到她大眼睛里满盈的泪水和委屈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狠狠吻住她。 这个吻跟他平日里的轻柔舒缓完全不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一般,反复吮着她的唇瓣,甚至用牙齿轻轻去咬,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呜咽。 前人说的果然没错啊,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吻她,让她安静听你说话的最好方法也还是吻她。 辛月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给吸走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挣扎着想逃离,否则她根本无法思考,可沈驭风却也同样执拗地不肯放开她。 直到她像往常一样安静温驯地伏在他怀中,他才放开她一些,可她脸上的泪比刚才还要多了。 沈驭风看到她眼泪不断地滚落,几乎泣不成声,胸口也又酸又胀,展臂把她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辛月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泪水把他的衣襟都蹭湿了。她摇头,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原谅他,凭什么他不肯相信她,发现弄错了说一句对不起就要她能谅解,甚至不仅是谅解他,还要谅解那个周黎。 她的心软全都被人拿来利用和视若敝屐,她觉得好委屈,想要推开沈驭风的怀抱,可是却又偏偏贪恋怀中的温度。 她一个人坐在窗前哭了许久,身体都凉透了,有这样一片热源支撑着她,她舍不得放开。 辛月,你好没用啊! 沈驭风却将辛月的反应当作了在说没关系,她的依偎是不是也就代表着她肯接受今晚的道歉了? 他很少向人低头,也很少说对不起,尤其是在他们俩人之间,好像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让步。 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伤心的辛月。 "好了,别哭了,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沈驭风扯了纸巾,低头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和眼角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好像是拂去上好瓷器上的薄尘,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 辛月眼睛一酸,又有两大滴眼泪滑落下来。从酒店回来,她哭了一路,趴在桌前的时候她边哭边回想着他对她发怒时候急红的眼眸,他那些冷若冰霜的话语,暗自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原谅他,因为她讨厌那么绝然的沈驭风,面对这样的他她可以伤心地大哭,可以把最宝贝的毛绒玩具全都当成是他又摔又打。可是当他又变回那个温润平静的沈驭风时,她却不知该怎么继续任性地哭闹和别扭下去。 "眼泪怎么越擦越多了,衣服都被你弄脏了,你看看!"沈驭风没有责怪的意思,有点好笑地拉着她的手抚上胸前湿掉的一块,幸亏她今天只淡淡地化了一层妆容,要是像周黎那样精致,恐怕他的衬衫早就成了调色板。 周黎... 沈驭风叹了口气,努力把她的影子抛在脑后,现在是他和辛月的世界,不该在这时候想着其他人。 "脏就脏了,反正也是我洗!"辛月揪着那一片衣襟,不满地嘟了嘟嘴。 她的唇是比春天的樱花要更鲜艳的红色,真真像院子里盛开的蔷薇花瓣,让他情动。 他用拇指摁了摁她撅高的唇,渐渐变成了暧昧的揉抚,声音带了丝暗哑地问:"你现在是在抱怨家务太繁重了吗?可以让张嫂他们给你多分担一点,或者我再找个钟点工回来?" "不用了,我应付得来的!"其实他的很多衣服都是送去干洗,在家也有全自动洗衣机,她只是负责领口袖口这样最细微的部分,能有多累?他不喜欢外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其实也是觉得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是一个家庭稳固的最好标准。他们几个好朋友当中,他看起来最温和,但比谁都更大男子主义一些。所以她都依着他,只要她能为他做到的,她不觉得辛苦。 她止住眼泪,伸手解开他衬衫的纽扣,褪去被她弄得湿皱不堪的KENZO,让他去换衣服。 沈驭风有点哭笑不得,他还想好好抱她一会儿,她却二话不说地把他衣服都脱掉了。 辛月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这才意识到手下触及的皮肤有多烫手,她手一缩,却被他拉住重新摁回胸口。 他身材很结实,没有夸张贲起的肌肉,但也绝对不是文弱书生。他是IT新贵,从海外回来,学习微软、google那样让员工有弹性而快乐的工作,只要完成工作量,即使在上班时间也可以去公司楼下的健身房运动放松。他自己也以身作则,在公司除了奉献给会议室和谈判桌,就是在健身房锻炼健身。 辛月被他拉进怀里重新圈抱住,他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摁灭了吊灯的开关,房间里又恢复成刚刚她独处时的模样。看似漆黑的一片,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像闪着银辉的地毯,柔柔地一直铺泄到他们脚下。 辛月的手摁在他左边胸口的位置,感觉到他的心跳像加速蓬勃地跳着,她的手心覆在上头,渐渐的自己的心跳也变成跟他一样的频率。 她不知为什么又有了想哭的冲动,明明还在生气和委屈,却还被他这样抱在怀里,体温都快把她给融化了。 上天真的好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他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而且月光下的他和她,让她想起他今天牵着她起舞的时候,她的错觉和期待。 "驭风,我是白饭粒吗?" 她仰起头问他,沈驭风微愣,他没看过张爱玲,又在国外接受了多年的西方教育,自然不懂得她的比喻。 "你是不是不喜欢白玫瑰,而是喜欢像周黎那样像红玫瑰一样绚丽夺目的女人?" 他不可能同时拥有掌心的朱砂痣和心间的白月光,如果必须选一个,他会选谁? 倘若他在意的、想拥有的是朱砂痣,她便只是黏在衣服上的一颗白饭粒。 沈驭风只当她仍在为今晚的事而介怀,仍在吃周黎的醋,俯下脸,离她的唇很近很近地说道:"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玫瑰花!" 说完他含住她的唇瓣,轻轻舔舐之后重重一吮,再放入唇舌间轻抿,像品砸着最甜的奶糖。 都说只有初吻像奶糖,此后的亲吻再甜都只是白砂糖。可沈驭风却觉得每次吻她,都有独属于她的清甜滋味,越深入越甜美,绝不仅仅是白砂糖的单调可以比拟。 他的手绕到她的颈后,指尖游走在她的发间,把她更近地压向自己,仿佛要抽走她胸腔里的最后一丝气息才肯罢休。 他的大手在她蓬松柔软的发中穿行,小心地去掉了亲手为她挑的发饰,然后又回到了颈后拉开礼服的蝴蝶结。 辛月被他夺走呼吸,腿也有些发软地站立不稳,颈上的束缚一松,才咬牙推开了他,双臂抱在胸前道:"我...我去换件衣服!" 他们已经离房门很近,可她刚一转身就被沈驭风拦住,重新揽入怀中,唇也被再次掠夺。 "我帮你换,就在这里!"他气息灼热地在她耳边轻喃,顺便碰了碰她圆润的耳珠,感觉她的颤动,柔软的发丝也拂在他脸上,痒痒的。 他为她的孩子气而好笑,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换什么衣服呢! "我...可是我们现在不应该这样,我们吵架了,我还在生气!" 沈驭风无声地一叹,"月儿,不许孩子气!" 所有的抗拒似乎都在这一声月儿中烟消云散,他好像从为像现在这样清楚地叫她一声月儿,那些极乐满足之后的情不自禁做不得准,她要的是他这样自然而然的亲昵。 "傻瓜,怎么又哭了!" 沈驭风无奈地吻去她眼角涌出的泪水,重又衔住她的唇,仔细舔吻一番后又顺着她弧度秀气的下颚一路来到她漂亮的锁骨,留下浅浅的湿痕。 她的礼服肩带被完全拉到肩下,柔柔的软纱往下轻坠,沈驭风把它拉到她的腰间,淡粉色的腰封还没有解开,他也没有解开的意思,就任由那白色细软的一团堆砌在那里,露出她白玉一般美好的上身,又霸道地撕去胸贴,让缠绵的吻痕一直延续到那最深的沟壑和峰尖。 她胸前有一颗红痣,不大,小小的躲在左边雪软偏下缘的位置,隐没在那片粉色的红晕里,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朱砂痣呢? 他的舌原本围绕着顶端的珊瑚珠打转,如今却渐渐往下,吻上那小小的红痣和周围粉色的晕影,夜微凉,**的一片痒痒的,凉凉的,和他唇舌经过的地方那种火/热的触感截然不同。 辛月身体被迫往后倾,美背和腰臀连接成诱人的弧度,沈驭风的手便在那微凹的一片柔滑内撑住她的身体,看她明明迷醉却又想避开的害羞模样。 她的喉间渐渐溢出轻吟,他吻的越深,声音也就越发高亢好听,像都市难得一见的黄莺,只在他这片苍翠有致的沈园里歌唱。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线蜿蜒而下,直逼最诱人的深谷,在小裤的边沿徘徊一阵之后用力往下一勾,同时另一只手摸索着解开了她腰封的搭扣,她身上所有的遮蔽便如同化蝶前脱去的蛹壳离开了身体。 他的长指倏地深入,指尖旋转摩擦,一点点探寻着,像触动了她身体的开关,如触电般的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身体紧绷得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重量。 不算宽的双人床无法跟主卧室里那个豪华的king-size大床相比,但对于相拥的两人来说却绰绰有余。 他的强健和她的柔软,相得益彰。她赤果如新生的婴儿,被最爱的男人覆在身下,最滚烫也最脆弱的部分旋入她的身体,一波又一波地推挤着,拉着她往高处飞。 她最终还是在他的怀里,伤心还没有痊愈,可是极乐推挤着又让她不甘心的臣服,她咬着自己的唇却还是觉得太不公平,于是在他俯身挨得极近的时候咬住了他的颈窝。 不是真的狠咬,可也还是留下了小小的牙印,她从来没这样过,在沈驭风主导的感情世界里,她从没这样"放肆"过。 可她不知道疼痛的刺激只会让人更加兴奋,沈驭风眸色深黯,惩罚一般重重撞/击着她,让她的声音都破碎得惹人心怜。 这真是新奇的体验,乖巧如她,原来也是会亮出小小獠牙的! 他越来越强硬,辛月反而越来越柔软,意识轻缈得如长了漂亮翅膀的蝴蝶,然后是真正的蜕变、惊喜和璀璨,最后的时刻她抱紧他,在他耳边不能自控地喘息着叫他的名字:"风...风...嗯..." 她看到他身后的那片月光,不再是凄清孤寂的一片了。 她的幽谷太深太湿润,沈驭风听着那片潺潺的水声和她好听的吟唱,好像全身的血液和精气神都往那一处而去,畅快得他忍不住昂起头低低地吼了一声。 他今晚感觉有点疲累,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特别地想要她,尤其是她的眼泪和清澈见底的眸就这样带着一点委屈、羞涩和情动地看着他,他甚至觉得就算给她一个孩子也不错。 但这想法只是转瞬即逝,他也为今晚自己的屡屡失控而心慌意乱。 他抱着辛月又享受了片刻的平静,才听到她用轻缓的语气对他道:"周黎...是不是没事了?她出院后还会回沈园吗?"(未完待续) 第158章 "嗯!"沈驭风回答得很含糊,辛月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顾不得他还在她身体里,推开他坐起来,两人身体上粘粘的一层汗,风一吹,就凉透了,她牙关有些轻颤,"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是要让我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她的处境不一样,她跟苍家的纠葛一日不结束,都可能会有危险,我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等她的官司了结了,她就会搬出沈园的!明天爸妈要回来了,我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些事而烦心,尤其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俩闹别扭,你要懂事一点,嗯?" 空气里还有旖旎过后的腥甜气息没有散去,可是沈驭风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让辛月如坠冰窟。 他安抚她,是为了让她继续在父母面前乖巧柔顺,不给周黎难堪? 刚才身体的欢愉到达极限的时候,她心里像一江波动的春水,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爱他,可是那时他在想什么——他的心是不是如沙漠一样干涸? 她的思绪突然清明起来,不哭也不笑地说了一句,"明天麻烦你跟爸妈说一声,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既然他不舍得让周黎走,就只有她离开了,单位的短期进修计划可以让他们暂时分开些日子... ********** 荣靖霄从医院里出来,心里空落落的像遗失了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 他伸手拦了一辆车,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就让司机绕着沿江的地方走走。 "先生,天快要下雨了,我是跑城东的司机,还要回去交/班的,孩子今晚一个人在家里,我得早点回家!您说个目的地吧,麻烦了!" 司机是个中年人,很客气也很朴实,又怎么好为难人家! 荣靖霄苦涩一笑,谁都有家、有孩子、有牵挂,他明明也曾有过婚姻和老婆,为什么现在却孑然一身? "去清园路吧!"他叹气,说出地址靠窗发了会儿呆,又改了主意,重新说了另外一个地址。 他心里放不下,怕回去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会难受得发疯。 所以他到了金小瑜公寓的楼下,却并不上去,就在不远处站着。 他仰头看着面前全是玻璃和钢筋水泥堆砌成的漂亮房子,一格一格的像半透明的积木,就算天空翻滚着乌云变得浓黑压抑,也整齐安静的伫立着。 这里比清园路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公寓差远了,没有错落有致的绿化小区,只有脚下这片单调的绿地。 房子一间间全都是标准化的装潢和管理,流水化的模式,又怎么会有家的温暖? 他数了数楼层,锁定金小瑜住的那一间,还亮着灯,她还没睡。 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却不能上去见她。 尽管他很想看看她住的火柴盒有多精美,多奢华,让她可以乐不思蜀。 荣靖霄拿出手机,拨了金小瑜的号码,站在深色的夜幕里,听着那嘟嘟的每一声都拉得很长,像他想见她的时候,每一秒都比平时要漫长许多。 "喂?"她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疲惫,却又隐含期待,他知道是在等他的发现,并不是因为在等他。 他故意不说话,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她再叫他一声荣少,他估计自己会马上砸了电话走人。 他在她面前总控制不了最坏的自己,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啊,很多事,多到他不知该从哪一件说起。 坏丫头,还是不肯不叫他的名字,你啊我的,分得很清楚。 "我刚从医院出来。"他最终还是开了口,决定从她最关心的问题开始说起,"如你所说,她的包里有一瓶抗过敏的药,新买的,吃了一片,喝酒之前就服下了,这样...不至于症状发作起来太难受!辛月是按照她的吩咐拿来的酒,并没有做错什么,驭风误会了她,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 对于周黎,他真的...就是那句话说的,如果我能回到从前,我会选择不认识你。不是我后悔,是我不能面对现在的结局。 说完了,电话那头好半晌没有声音,荣靖霄叫她,"小瑜?" "谢谢你!"她轻轻地启口,带着一丝鼻音,再也接不下去别的词句。 她想问他,为什么这次肯相信她了,为什么他愿意接受周黎不是他想的那样纯善美好了,却最终什么都没问出口。 倒是荣靖霄勾了勾唇,抬眼望着她房间的灯火,问道:"小金鱼,我问你,如果你发现错看了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也有过这样的疑问,无解。 "如果错的很离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该怎么办?" 没有回答。 "如果最珍贵的东西丢了,要怎么才能找回来?" 沉默在延长。 荣靖霄叹了口气,笑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没用,问什么都答不上来。人家说金鱼的记忆只有7秒,你还真是小金鱼的头脑啊?" 可他真的宁愿她是鱼,7秒之后就什么都忘记,曾经遇到的人,曾经做过的事都可以烟消云散,可她不是,无法忘记爱过的人,无法忘记相思的痛,无法忘记受过的伤。 他真的好想看看她现在握着手机听他说话的表情。 是在哭,还是在笑呢? 金小瑜,说点什么好不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呢... 金小瑜并不恼,轻声道,"今天...真的谢谢你,帮了我,也帮了辛月!"她终于开口,简单没有创意的几句话,却加深了荣靖霄唇角的笑。 "那要怎么报答我?" 沉默突然变成了凝滞,她犹豫、谨慎,他却感觉到胸口窒闷的疼痛。 "你怕我像上回一样,让你搬回来住?"他自嘲地说着,想象着她咬住下唇的样子,"不会了,小金鱼,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 轰鸣的雷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乌云翻卷得越发厉害了,很快有一场大雨。 "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养足精神,说不定我就要来找你要谢礼了!" "靖霄..."她终于肯好好叫他一声,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难受? "开玩笑的,快睡吧!" 他挂断电话,抬起头来,雨水迎面而来,一滴、两滴,由点成线,渐渐织成无边的雨幕,最后是倾盆之势,他站在其间,只能听到耳边哗哗的声响,看到地上的雨滴汇聚成细细的溪流从脚边蜿蜒而过。 他成了大雨中的一部分,直直地站在那里,就是迈不开步子离去。 他拿出手机,重新拨了那个号码,接通以后,戏谑地问:"为什么还没睡?" "我看会儿书!"他才刚刚挂断而已,哪有那么快就入睡的道理? "下雨了!" 金小瑜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答道:"是啊,下雨了!" "我没带伞!" "什么?" "我说...我没带伞!" 金小瑜心中一凛,忽然想到了什么,伏到窗边往外看,夜幕深沉,又下着大雨,只能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雨里。 这么大的雨,哪个傻瓜会变成一个水人了还站着不动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给我送把伞吧,就当是谢礼!" 他不是商量的口吻,又恢复了大少爷的霸道,抬起头往楼上看,密集的雨水让他几乎睁不开眼,远远的也只看得到一个影子。 拒绝吧,金小瑜,不要对人那么好,让我对你死心! 他站在楼下,被雨淋得湿透,身体很冷,心却微微地热着,直到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楼厅门口,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撑着伞走过来,伞面遮过他的头顶,他的世界雨停了,也仿佛听不到其他的声响,只有两人的呼吸,浅浅的,却都小心翼翼。 "为什么站在这里淋雨?全身都湿透,会着凉的!" 他看着她亮亮的眼睛不说话。 "快回去吧,伞给你!"她把伞柄塞到他的手里,碰到那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怎么...怎么这么冷?生病了吗,要不要紧?"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我说冷和难受,你会让我到你那儿去吗?" 金小瑜一怔,本能地摇头往后退,被荣靖霄拉住,"放心,我不会到你那去,我不想让他再误解你!"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林嘉恒。 "不要怕我..."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 "对不起!"很多事,他没办法一样一样说起,只有这一句是必须让她知道的。 "回去吧,我反正已经这样了,不打伞也没关系!"他把伞柄塞回她的手里,宠溺又无奈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见见你,你真好骗!" 金小瑜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里蓄起泪水,不由分说的把伞塞给他,转身飞快地跑回楼厅。 "金小瑜!" 她听到他在身后叫她,只是脚步一顿的功夫,他已经扔掉伞跑上来拉住她,掰过她的肩头,深深吻住她的唇。 他捧着她微热的脸颊,吻得缠绵深入,时光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仿佛只是一秒,也仿佛是天长地久之后,金小瑜才抬手响亮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好像等了一整晚,都在等她的这一巴掌来打醒他。 "我爱你!" 荣靖霄在金小瑜的心湖扔下这样的巨石,转身走入雨幕...(未完待续) 第159章 曾经自己 像浮萍一样无依 对爱情莫名的恐惧 但是天让我遇见了你 初初见你 人群中独自美丽 你仿佛有一种魔力 那一刻我竟然无法言语 从此为爱受委屈 不能再躲避 于是你成为我生命中最美的记忆 甜蜜的言语 怎么说也说不腻 我整个世界已完全被你占据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 我是真的爱你... 电台里放着一首老歌,金小瑜坐在NouvelleMariée里怔怔地听着,手里一串珍珠还差几颗就可以串好缝到婚纱的软纱上去,泪水却不期然地滑落,让那一片莹白的光都潮湿起来。 我爱你三个字,听到的时候为什么这样伤感? "小瑜?" 轻柔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金小瑜吓了一跳,慌乱地去抹脸上的泪痕,手里的珠子散开来蹦到地上,她赶紧俯身下去捡。 "我帮你!" 林嘉恒一走进来就看到金小瑜独坐在工作台前的背影,专注却又怅然若失。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她本就瘦削的肩头又更单薄了几分。 圆滚滚的珠子在地上四散开去,两人蹲在地上用手指一颗一颗地去拈起来,又要小心脚下避免踩碎,这些珠子都是特别订购的南洋海水珠,价值不菲,连掉在地上金小瑜都觉得好心疼。 所幸林嘉恒手快心细,很快就帮她捡回一半的珠子,最后一颗,他们同时伸手,林嘉恒碰到她微凉的手指,见她飞快地缩回,心里一颤。 "都在这里了,数数对不对?"他笑着掩饰心头的失落和不安,把手里捧着的珍珠汇聚到她的掌心,这才发觉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了。 "出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金小瑜摇头,"没事,是眼睛有点疲劳罢了。"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多愁善感,和雨夜听到的表白。 "不要这么辛苦,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也差不多是时候下班了!" 林嘉恒当然知道她不是单纯的疲劳,她整个人都心事重重,都没有几分笑容。 酒会的事一定还让她很不开心。 "我收拾一下再走,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有啊,接女朋友下班,然后一起去吃饭!我在Bistrot订了位子,你不是喜欢他们家的点心吗?" 金小瑜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身看着他,这才发现他还带了一捧花来,黄色的玫瑰点缀着粉红百合,素雅却有馥郁。 "送给你的!"林嘉恒把花束递给她,黄玫瑰的话语是对不起,他借着花儿向她道歉。 金小瑜接过来,蓬勃有生气的花束,很有分量的一捧,像往她的心上又加了一分重量。 "嘉恒,我想,我们..." "不,别说,小瑜,你先别说,听我说好不好?"林嘉恒似乎察觉到她只要开口,他们之间可能就再也不能挽回了,所以轻掩住她的嘴,让她先听自己把话说完。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原谅我那天在酒会上的所作所为以及跟你说的那些话,我明知你哪里痛却还往伤口上撒盐,很混蛋!你伤心难过,甚至对我失望,我都了解!但我发誓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对于一个优越惯了的人来说,总是会拿自己长处去跟别人的短处比,以此来掩饰自己害怕失去,却忘了感情世界里是没有输赢的!" 他拿起桌上的画本一页一页翻开,"这些设计图稿,画得这么好看,全都是出自你的手笔;还有这些婚纱、礼服,都是你手工裁剪制作的。可是如果让我来做,我根本不知从何入手,甚至我连领结都不太会系,还要你来帮我!你那天帮我临时做成的领结独一无二,很多人都说好看!" 金小瑜不自觉地抬眸看向他的颈间,他今天没有系领结,甚至领带也没有,衬衫微敞着,露出麦色的皮肤。她想起那天要去酒会的时候,林嘉恒才发觉没有买搭配礼服的领结,他不擅长打那玩意儿,所以平时很少买,用过也就不知丢哪里去了,金小瑜灵机一动,动手帮他做了一个,虽然不是那么名贵,但搭配礼服却刚好。 可是她记得那晚他脱掉外套和其他女人跳舞的时候,领结就已经被他扯掉了,恐怕也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吧! 她对于他,其实也不过如此。 林嘉恒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缎面领结放到她眼前道:"是不是又以为我把它扔掉了?上次你来还我手链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我舍不得!" 关于她的一切,他是真的舍不得、放不下了。 金小瑜的眼泪滚落下来,压抑了好几天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 她想好要跟他说他们之间就这样算了,他确实值得更好的女孩,不要因为她而放弃追求真正幸福的权利。 可他为什么又跑来跟她说这番话呢? 林嘉恒展臂把她揽进怀里抱紧,轻嗅着她的发香和怀里的花香,感叹似地说道:"以后我的领结都要你帮我做!" 金小瑜不吭声,泪水**了他的胸襟。 "还有红酒洋梨,我不会做,可是这两天总是特别想吃,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嘉恒,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 "要的,小瑜,有很多事都是你擅长而我完全不会的,以后...我不会的,你来教我,你不会的,我也会耐心地教你。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不会给你那样的难堪,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金小瑜的脸颊在他胸口亲蹭,对这样有点孩子气却又急切的他,她竟然也有了舍不得的情绪。 每对情侣都会吵架,可不是每次吵架后都只有分手这一个选择。 林嘉恒在她最低落、最伤心的时候给了她那么多温暖和鼓励,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和人生,第一次争吵就分手,对他也太不公平。 金小瑜把泪水咽回去,搂紧了他一些,轻声道,"我饿了!" "什么?"林嘉恒反应不及。 "我说我饿了,不是下班要去吃饭的吗?"金小瑜破涕为笑看着他。 林嘉恒也笑起来,"那是出去吃,还是回家做饭?" "想吃甜的,拿破仑或者浓情巧克力蛋糕。" "那我们去Bistrot,今天甜品任点,好不好?" "那红酒洋梨还吃吗?" "你做我就吃!" 男人有时凉薄有时情长,以为可以对任何人狠心,最后才发觉面对生平第一次真正动心的女人,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160章 "马场?"金小瑜手中精致的银叉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在东郊邻县的山区,是俱乐部的形式,我朋友在里面有股份,让我们没事就去捧个场!骑马看起来好像是很遥远很古老的事情,其实也是很时尚新潮的运动,对爱美要减肥的女孩子尤其好!" 林嘉恒浅浅啜了一口面前的美式咖啡,笑着看坐在对面的金小瑜用小孩吃糖的表情吃着面前的甜品,放在嘴里慢慢品味,好像生怕它化完就没有了,珍惜又享受的样子。 其实她是不需要减肥的,她已经太瘦了,倒是希望她能长胖一些,更圆润更可爱. "东郊山区?那岂不是很远?我记得南山那边以前也有一个马场!" "你去过?" 其实林嘉恒确定她对骑马即使不熟悉也不至于太陌生,才会提出这样一个邀请,想带她出去走走。 他曾在她的相册里看到过她骑在马背上的照片,头盔、护膝、全套骑马装,眉眼间虽然有点害怕的样子,但也有难得一见的英气。 虽不知那是什么时候照的,但看她在马上的坐姿和提缰的动作可见她是得到过训练和指点的。 金小瑜点点头,眼波里有温情的影像,"上中学时候爸妈怕我性子太软,想送我去学学骑术!那时候还是挺新奇的事物,学费也不便宜,可我只去试上了几堂课就不愿去了!" 林嘉恒微愣,"上中学?不是成年以后去过吗?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哦,那个,"金小瑜敛起笑容道,"那是跟荣家人去的,他们家父辈很喜欢马术!" 那时她刚刚成为荣家的一分子,她和荣靖霄没有蜜月,长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们这辈人里的大哥荣靖轩也从美国赶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的聚在一起,便出去散心游玩。 荣靖霄彼时对她冷淡不屑,并不认为她会这样时尚高雅的运动。可不曾想她恰好学过一点,虽然只是皮毛,但骑姿端正优雅,也会压浪打浪,不至于上马就被抛下来或是颠得难受。 荣启明夫妇专程让人从香港挑了一匹奥登堡马的马驹送给金小瑜,当作是送她的新婚礼物。 马驹性子温和,高矮也合适,最适合初学者的金小瑜,可是荣靖霄说她是开奥拓的新手犯不着开奥迪,转手把马儿给了不善此道,颠得五脏六腑都快出来的荣靖琪。 那时只要能走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看看山边郊外的风景就很满足了,她又怎会在意骑的是不是良驹。 还记得那匹可爱的枣红色小马叫叶子,他们回来之后,荣家把它交给俱乐部的专业人员继续驯养,再也无从得见了。 她和荣家的一切缘分,都短暂得让人惋惜。 不知叶子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长成英姿飒爽的大姑娘,还记不记得曾经与它有过一面之缘的自己骑在背上追逐着爱人的身影和脚步? 林嘉恒又加了一杯咖啡,并不催促,静静地看着她好像陷入回忆里的表情,半晌才问道:"怎么样,小瑜,愿意跟我一起去走走吗?现在是秋天,听说东郊那边的山上是风景如画的红叶谷,山下是波光潋潋的水库,正是最美的时候。" 金小瑜犹豫了刹那,摆弄着小小的银叉,道:"可我其实不太会骑,也没有自己的坐骑,这样不会让你为难吗?" 林嘉恒心里一紧,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握紧她放在桌上的手道:"放心吧,这算是二人世界!况且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有什么不会的,就耐心教会对方,哪有人是全能的呢!我看那照片上你的装扮和骑姿都是正统的英式风格,我只会美式骑术的皮毛,就是想跟你骑着马在山林里走走而已,你才是最重要的,风景其次,其他的,都不在我眼里!" 骑马在西方世界是高贵优雅的运动,向来是贵族阶层的专利。到了国内兴起的这些年,也有不少富裕人士把骑马养马当作是炫富的资本,很多富婆和富家女都有自己的马驹,也像荣家一样,交给俱乐部驯好了,聚在一起便是一番攀比。 倘若他只是为了炫富,或是应酬无关的人们而带金小瑜一同去凑热闹,没有专属坐骑的金小瑜可能的确会被各种挤兑嘲笑,但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真的就是只是想跟她去走走看看而已。 他知道上回造成的创口太大,还要花费很多功夫来慢慢修补。 林嘉恒的期盼和热情让金小瑜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知道不该拿过去的伤害来惩罚现在的他们,他是真的有诚意道歉和补偿,她也愿意付出努力。 林嘉恒给了金小瑜一张马术用品专卖店的VIP卡,让她和姐妹自己去挑喜欢的用具和衣服,他懂得在女人的世界里有时候头盔和衣服的漂亮程度比骑马本身更有吸引力。 他也知道金小瑜的朋友都间接和荣靖霄有关,他要通过她们传递给荣靖霄一个信息,就是他和金小瑜又和好如初了,容不得他再觊觎他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161章 金小瑜邀了靖琪陪她一起去,两人好久没有痛痛快快逛街吃饭,靖琪说正好有朋友千里迢迢从四川带了正宗火锅料给她,干脆约好买完东西做火锅吃,。 靖琪不肯回家受父母管束,跟之前一样住在荣靖霄的公寓里,家人也放心,干脆就一直住下了。 她让金小瑜约了蓝素和辛月一起吃火锅,反正天气转凉了,四个女孩子凑在一处也吃得热闹暖和,只是地点定在荣靖霄的公寓里,让金小瑜有些犹豫。 "没事的,他今天要上庭,回来得比较晚。况且周五他们单位一般都会同事聚餐,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你就放心吧!" 金小瑜也没有多推辞,清园路处在市中心,对几人来说都是最方便可以到达的地方。 两人先去马术用品商店买东西,头盔、护膝、衣服都有专为投女孩所好而设计的,确实非常漂亮。店里木质的照片墙上挂满了骑马时候的精彩瞬间,不少都是一个混血帅哥的独照,在阳光下的马背上像王子一样。 "这是你们老板吗?"靖琪花痴地问接待她们的大胡子。 "是啊!" "他是嘉恒的朋友?"金小瑜听林嘉恒提起过,也有点好奇。 "嗯!" "他人在哪儿呢?这样吧,我们不要折扣了,你让我们见见老板就好!"靖琪自作主张。 "我就是老板,照片上的人是我!"大胡子酷酷地宣布。 "啊?" "折扣不要了是吧?" "..." 发生了这样的糗事,两个女孩笑作一团,大包小包地往把东西拎上车。靖琪没有自己买车,借了罗杰的雪佛兰老爷车来开,是那种真正造型独特的古董车型,价值不菲,而且开在路上没有人不看的。 她只知他家世神秘,没想到也是个富家公子。她跟金小瑜一致总结,高富帅都有不同程度的怪癖,而且对女人都不够好,哼! 从超市买好食材回家,时间刚刚好,离蓝素和辛月他们下班过来大概还有差不多1个小时。靖琪把切配和下锅的任务交给手脚麻利的金小瑜,自己拿出她这个西点师家里常备的蛋糕胚,在转盘底座上飞快地涂抹奶油和裱花。 今天在超市看到新鲜生蚝半价特卖,豪气地买了两打,今晚干脆主题就叫"Floer4的蚝情夜"吧! 靖琪做好一个漂亮蛋糕的功夫,金小瑜也把食材都准备好了,而那千里之外空运而来的火锅料居然一半是固体一半是汤料的,分放在两个密封的盒子里,拆开来加三倍的水一起煮开,浓香扑鼻,的确与一般在外或自制的火锅非常不同。 生蚝、明虾、墨鱼仔、牛羊肉、鱼丸、蛋饺、豆腐、生菜...食材放满了整整一桌,围着中间逐渐开始鼓着热腾腾气泡的锅子,虽然还只能看着不能吃,金小瑜却觉得心里胀得满满的。 原来以前过多地想着去爱一个人,把全身心都寄放在他的身上,都忽略了还有这些可以分享的平淡幸福。 原来有朋友相伴,也是一件这样快乐的事情。 蓝素进门就直呼好香,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交给她们。 "茅根竹蔗水,温热的,解辣去火,我特意绕路去买的!还有这个一次性围裙,在便利店看到就顺手买了,免得弄脏衣服!" 其实她最怀念的是以前穿着夜市淘来的廉价衣裙,跟小瑜围坐在桌边吃一顿温暖的饱饭,就算弄脏了也没关系,她用手搓搓就看不出来。可是现在穿着宝姿、KENZO之类的昂贵套装,她却并不觉得自在多少,恨不能甩开这捆缚人手脚的奢侈物,有滋有味地好好吃一顿。 辛月最晚来,她刚刚结束了单位的短期培训计划,手上拖着行李箱,还不忘给她们捎了热带水果。 金小瑜原本以为她不会来了,可辛月在电话里却干脆地说她一定会来跟大家聚聚。 反正那个家,她是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见人都到齐,四个人的第一次正式聚餐就开动了,虽然说好了是不喝酒,但靖琪总觉得这是个氛围问题,况且有这样好的海鲜,没有一瓶好的白葡萄酒又怎么能对得起众姐妹! 她亮出的是瓶身细长优雅的冰白葡萄酒,蓝素辛月其实对酒不是太有研究,但金小瑜以前因为荣靖霄喜欢所以特别留意和学习了一下,看到瓶身上的年份和产地不由咋舌,旋即明白过来,"你...你拿的是他的酒?" "是啊,他藏着又不喝,我看挺浪费的,就跟他说了会找他借来喝的!"靖琪暗地里吐了吐舌,当然那是没跟他具体说会拿哪一瓶。 "借?借了用什么还?"辛月好奇地问。 "用人情来还吧!依我看,她这几个哥哥,以后要麻烦她的事还多着呢!"蓝素涮熟了一个生蚝,嫌烫边吹边打趣靖琪。 酒反正开了,大家都倒了一杯,也豪气地碰杯大喊"干杯",喝了一大口才开始真正地吃东西。 四个人都各自有些心事,但是聚到一起敞开心扉聊起来,反倒开朗高兴了不少。 食材新鲜味美,只是生蚝实在买太多了,涮不完,金小瑜还用豆豉粉丝蒸了一部分,就算这样也还是有一大盘白白胖胖地堆叠在盘子里。这时候靖琪突然想,如果荣靖霄或者荣靖毅两个哥哥在就好了,这些生蚝可以让他们吃个够,也不会浪费。 她看着坐在对面聊天,开心得掩唇而笑的蓝素和金小瑜,心里又难过起来。 如果两个哥哥都能懂得珍惜这两个好女孩,她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像现在,连开怀的时候眉宇间都带着轻愁。 想到这里,她猛地想到一件事,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机会让金小瑜看到的,那个荣靖霄为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可是到底该不该给她看?看了又能改变些什么,会不会反而让他们都产生更大的遗憾感? 可是不让她知道,靖琪又觉得同情哥哥,常常坐在书房里看着对面空落落的工作台发呆,好像那里真的坐着他怎么也看不腻的人儿一样,他怕那些线轴、布匹落了灰,还专门买了漂亮的防尘布回来好好地遮盖起来,那些缠绵轻巧的流苏从架子上垂下来,在夜风里轻舞,全都是他忐忑却细致的心意。 然而金小瑜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份礼物的存在... 荣靖琪放下碗筷,动静大了些,一旁的辛月转头看着她问道:"靖琪,你就吃饱了?好像吃得太少了呢,再吃点吧!" "我去把主题蛋糕拿出来!" 她下不了决定,不知怎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做法。 漂亮的蛋糕一端出来,就引来其余几人的惊呼赞叹,柔软香甜的奶油上面用巧克力酱表了"Floer4的蚝情夜"的字样,周围是奶油和曲奇的繁花锦簇,漂亮得让人不忍心下口。 荣靖琪拿了刀来,在一片赞叹中下刀把蛋糕切开,就在众人都把精力集中在这蛋糕上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钥匙入锁孔的声音,荣靖霄拎着公文包推门回来了。 不要说坐在桌前的四个女孩惊讶不已,荣靖霄看到眼前的情形也觉得夸张的好不真实!靖琪就不提了,头发松散的随便抓了一把系在脑后,反正她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样子,只是这时候手里还碰了个奶油蛋糕;其他三个人都穿着一次性的白围兜,上面已经星星点点地溅满了油渍,桌上的锅子里还沸腾翻滚着各种食物,整个房子里都是浓郁的食物香气,看来是在吃火锅了。 她们全都在他进门的刹那用惊吓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像那桌上的墨鱼仔一样长了八只脚,明明都是认识熟悉的人,这一刻却好像都傻了眼。 而他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见到了金小瑜,他以为再也不会愿意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她,竟然就在眼前,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下去。 他冲她笑了笑,嘴角和眼角都牵扯着疼痛,金小瑜别开眼去,倒是靖琪跑过来,关切地问,"靖霄哥,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你跟谁打架了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有多明显多吓人吗?他以为她们那么惊奇是为什么呀,眼周和嘴角红肿的两大块伤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你们继续吃吧...喂,别碰,很疼啊!" "你不是说没事吗?逞什么能啊,跟谁打架了?"靖琪不客气地吼回去。 荣靖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金小瑜,她也用询问和带了一点点关心的目光看着他,他无奈道:"开庭的时候局面有点失控,被告人的家属冲过来,用包砸出来的!" "笨死,你不知道躲啊?" "那时候是法庭辩论啊,我注意力都在对方律师身上,哪知道旁听席会有人突然冲上来啊!" "对方律师是美女啊,看得挨打都不知道!" "喂,你胡说什么?!"荣靖霄不安地看了一眼金小瑜的反应,把荣靖琪拎到一边,闷声道,"继续吃你们的,我擦点药就行了!" 见他上楼去了,靖琪才坐下来故意摔摔打打地不耐道:"干什么嘛,老是搞成这样,还大咧咧地不要人管,谁愿意管你啊!" 蓝素见状用手肘拐了拐金小瑜道,"你帮他看看吧,伤的挺可怜的!" 金小瑜抬眼望了望二层,抿紧了唇。 "是啊,小瑜,因公负伤呢,你就帮他擦点药吧!"辛月也有点同情荣靖霄了,原本最关心他的人就在眼前,却没了以往的温情。 荣靖霄换好衣裳下来,拿了药箱坐到茶几旁边打算自己上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酒精,烦闷地把药膏又扔回箱子里。 "上回的酒精棉用完了,我买了盒新的放在架子上。"金小瑜把整盒的酒精棉指给他看,又撕开手里那一个,坐在他身边为他擦脸上的伤口。 酒精擦在破溃的地方有狠烈的刺痛,荣靖霄倒抽了口气,可那温柔按压的力度却让他期望这痛不要停止。 伤口在同侧的眼角和嘴角,金小瑜为了不弄疼她,另一只手只得轻轻捧住他的另一边脸,小心地把药膏涂上去,然后剪下合适大小的纱布敷在上面。 "嘴角这里有点肿,我给你拿热毛巾敷一下吧!淤血散了就不疼了!"她浅浅的呼吸拂过他的脸,让他脑海里有瞬间空白,想也没想就拉住了她纤白的手。 她一愣,用力挣扎了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放开她。 ************ 荣靖霄接过热毛巾敷在红肿的伤处,无奈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四个女人坐在桌前吃得欢畅,深深叹了口气。 荣靖琪清了清喉咙道,"靖霄哥,你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啊,反正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 荣靖霄不应,犹豫地看了一眼金小瑜。 "你也过来吃点吧,菜还有很多!"金小瑜也开口招呼他,这毕竟是在他的房子里,而且他还受了伤,不该让他饿着。 荣靖霄坐在金小瑜身旁的位子上,离锅子有点远,捞食物不方便,金小瑜便帮他把食物舀到碗里。 "我要吃辣的那种!"他看着碗里一堆白锅里捞上来的食物,表示要吃正宗四川辣锅的滋味。 "你脸上有伤,还是不要吃这么辣比较好,白汤煮的也很鲜的!" 荣靖霄就不说话了,乖乖低头吃她舀来的食物,真觉得如她所说,味道也很好。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生蚝啊,靖霄哥你喜欢的,多吃两个!" 靖琪把涮好的和蒸熟的生蚝各夹了一个给他,见他吃了,又坏心地说:"再生吃一个吧?这是壮/阳的哦,可好了!" "咳咳咳..."荣靖霄刚入口的蚝肉都没来得及嚼就一下滑了进去,呛得一口气上不来。 他真要被这丫头气死,好不容易跟金小瑜坐在一起吃个饭,总是被她弄得呛到形象全无。 靖琪偷笑,看金小瑜拿了纸巾给他,继续道:"不过壮/阳也不能怎么样哦,只会让你更苦闷!还是说你最近有了新欢?" "别胡说!咳咳...我哪有什么新欢,每天下班就直接回家来了!"他这几句话几乎完全是针对金小瑜解释的,他不想让她误会。 就算她现在不在他身边,他既然确定了自己爱她的心意,就不会有别的女人。 过去的荒唐是对他们婚姻的抗议、对她的不满,伤她至深,他知道错了。 金小瑜喝着杯子里的饮料,敛眸当作没听到。 "我也觉得你最近挺无趣的,还不如我们几个呢!"靖琪很是骄傲。 "对了,你们今天怎么会凑在一起的?" "噢,我陪小瑜去买马术用具啊,就顺便约了大家一起吃火锅喽!她要跟男朋友一起去骑马哦,真浪漫!" 靖琪特意强调"男朋友"这三个字,果然刺激到荣靖霄,他望向身边的金小瑜,急切又忧虑地问道:"林嘉恒要带你去骑马?什么时候,周日吗?" "嗯,下周日!"他怎么知道是周日? 荣靖霄抿唇,他在背后没少调查林嘉恒,知道他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周日到东郊的马术俱乐部和一些名流聚会,既是休闲也可以顺便谈公事。 那些人非富即贵,本人和带着的女人都喜欢虚荣攀比,不太会骑马、又没有坐骑的金小瑜被他带到那儿去,会不会又是一番羞辱嘲弄。 想到他在酒会上害金小瑜那么伤心的举动,荣靖霄放在桌下的手都不由的攥紧。 "你又不会骑马,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啊?"他语气不佳地冲她吼。 "我会一点点,以前..." "你才会多大一点儿皮毛啊!以前我们家人至少都护着你,不会伤害你,可是林嘉恒呢?他有什么居心,会怎么对你?酒会上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他只要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种种不好都觉得心痛万分,更别说看着别的男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喂,荣靖霄,你不要太过分!小瑜要去哪里、要跟谁一起关你什么事啊?你现在是她什么人啊,干嘛大呼小叫的?" 坐在金小瑜另一侧的蓝素揽住她的肩,不满地向荣靖霄抗议。 "你知道什么?上次那个酒会你都没去,你没看到林嘉恒在那么多人面前是怎么给她难堪的!" 蓝素在心底冷嗤,没错,她是连去那酒会的资格都没有,荣靖毅出席这样的正式场合从来都不会带她去,但他们有钱人的游戏不就是这样么?喜欢的时候勾勾手让你过去,不高兴了可以不分场合地给你难堪,眼泪和笑容对他们来说都一样,一文不值! 虽然荣靖霄说话的语气不好,但是金小瑜并不像以往那样觉得愤懑生气,她能感觉出他所说的话是为她顾虑。 "嘉恒跟我说过对不起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对不起就什么事都没了吗?那我跟你说对不起,以前的事你是不是都可以忘了、都可以不在意?" 荣靖霄激动起来,扯得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东西没吃多少,把碗筷一扔,站起来气哼哼地回房间去了。 "别理他,咱们继续!"靖琪翻了翻白眼,招呼大家继续吃,她有预感荣靖霄绝对不可能听过就算,肯定要做点什么才对。 果然,吃完火锅大家帮着收拾东西,荣靖霄也从房间里出来,挤到厨房水槽边帮靖琪洗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要干嘛?"靖琪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好歹喝了我一瓶好酒,总得有点贡献吧?"荣靖霄半商量半威胁。 "行了,你说吧!" "那个...给你的那匹马还在吗?就是原本我爸妈送给金小瑜的那一匹!" "叶子是吧,在啊,我回来后还跟朋友去看过它一次,挺好的,驯得很乖,长得也很健壮很漂亮!你要干嘛?" "我想让你物归原主!我可以再买一匹马驹补偿你,叶子你先还给金小瑜,那匹马本来就是她的!" 靖琪抿唇而笑,她这哥哥终于有点开窍了!(未完待续) 第162章 靖琪没想到好人这么不容易做,不仅要物归原主,还要负责带金小瑜去事先探班。 金小瑜倒是很高兴能再见到叶子,坐在靖琪的车上跟她聊天也充满了期待,"不知它现在长什么样子了?会不会很高,上马都吃力呢?" "不会,驯养师说这个品种本来就比较温顺,体型也不是很高大,很适合女孩子和初学者!现在要找到品种优良的马驹本来就不容易,还要花费时间去驯养就更不容易了!其实靖霄哥很关心你的,就是怕你受委屈,才让我把叶子还给你,其实我本来也对骑马没什么兴趣,一直就是代为保管而已,它也不认人,待会儿你见到它,先骑上遛个两圈儿,下周跟林嘉恒约会的时候,就用叶子吧!" 金小瑜微笑,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自从那夜在大雨中荣靖霄对她说了我爱你三个字,她就一直在想,也许他只是觉得遗憾,只是在看到了周黎的虚伪和不择手段之后为曾经错过的姻缘而遗憾,所以那三个字,虽然声声在耳,但他们终究都是会淡忘的。 可他仍然对她如此关切,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在维护她。 如果是在三年前,她不知会为这份维护感到多么欢喜,可是如今,她只觉得困扰和为难。 驯养叶子的马场,还是他们当年举家出游的地方,仍然是南山山麓的一部分,在山野中相对平缓的地段开发出的马场,由于比较偏远,也比较老旧了,和新的俱乐部没法相比,周末客流也很少。 荣靖琪停好车子,跟金小瑜一路走进去,却在马厩的门口看到了荣靖霄。 靖琪早就知道他会来,只是仗义地向他扬了杨下巴,可是金小瑜看到他显然很出乎意料。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让靖琪把叶子还给你,自然也要过来看看!再说你真的就以为你会骑马啦?不要贻笑大方啊,所以我今天牺牲一下陪你练习练习!" 什么?! "不...不用了!"金小瑜甚至转身想走。 "来都来了,也不看看叶子就走吗?" 金小瑜顿住脚步,她其实真的很想看看当年那匹小马长成什么样了,回过头,才发现它已经被从马厩里牵了出来。 几年不见,小马果然已经长成了体型优美健壮的成年马,红棕色的毛色,马鬃又顺又亮,已经上好了嚼子和马鞍,在原地轻轻踢踏着马蹄,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驰骋一番。 荣靖霄牵着它走近了一些,叶子很温顺,抬眼看了看金小瑜,耳朵转了转,并不抗拒她的接近。 "我可以骑一下试试看吗?"金小瑜伸手摸了摸它,转头问荣靖霄。 "当然,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金小瑜戴好了头盔,走上前踏鞍上马,但毕竟太久不接触了,动作还是有些僵硬,而且马身稍稍一动,她还是有点害怕。 "别怕,坐稳一点,两边坐骨不要离开马鞍,拉好缰绳,重心不要后倾!嗯...就这样,很好!" 荣靖霄站在马头的位置复述要领,但其实他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生怕她会有什么闪失。 靖琪在一旁用手机拍照拍个不停,夸赞道:"不错啊小瑜,好帅!你们溜达一下吧,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去喝杯饮料啊!" "靖琪...啊~"金小瑜本来想让她别走,谁知一回身叶子也刚好动了两步,她差点失去平衡。 "别乱动啊,坐稳了,眼睛直视前方,腿夹紧马腹,先走两步试试看!" 荣靖霄拔高了声调吼她,被她吓得手心里全是汗。 她不是会骑马的吗?现在倒反而退步了! 荣靖霄牵着叶子往前走,虽然走得很慢,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即使这样的速度也有可能会颠簸的难受。 他回头看了看马背上的金小瑜道,"还记得快步压浪的技巧吗?我记得你好像会一点!" 金小瑜点头,开头是太紧张了,有点生疏僵硬,这会儿已经找到一点感觉,她也开始适应这种在高处快步和奔跑的感觉,以前学过的技巧慢慢从记忆里找回来,她一边尝试一边听荣靖霄纠正她的动作。 "身体保持平衡,不要往左边侧!" "缰绳,缰绳,抓紧一点!" "喂,金小瑜,你耍我是不是?你不是会骑马的吗?" "靠,不是这样!" ... 他偶尔粗鲁,偶尔抓狂,偶尔被她吓得一声冷汗,但拉住马儿的手却一刻都没有放开过。 他站在低处跟她说话,每讲一句都要仰起头来,吃力得很,可他还是乐此不疲,没有不耐地把她给拽下来,或者干脆直接扔下她一走了之。 秋日温暖的阳光从高高的胡杨树和枫树林的叶片缝隙里透进来,细碎地在他们身上都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他们脸上都有了密密的一层汗珠,金小瑜终于回顾起压浪和打浪的技巧,能够平稳地走上一段了。 她不忍荣靖霄一直在马头牵着马儿走,便俯身对他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或者我把马让给你骑一会儿,我来牵!" 荣靖霄嗤笑,这傻丫头,哪有让女孩子牵马的道理,这就跟不让女生付账一样,不过她既然盛意拳拳,他倒有两全之策。 "最后走一圈我们再休息!"说完他翻身上马,坐在了金小瑜的身后。(未完待续) 第163章 金小瑜没想到荣靖霄会突然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往前缩了缩,好像生怕离得他太近。但马背上的空间能有多大?再怎么避开,她仍然是坐在他身前寸余的位置,他的双臂从身后伸过来拉住缰绳就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了。 "身体不要向前倾,挺胸抬头,目光看着前方!" 荣靖霄坐在身后,仿佛手里握住的不是马鞭而是指挥棒,胸有成竹地对身前的小女人发号施令。 她那样中规中矩的一个人,做每件事情都极为认真,听他这样看似一丝不苟地指导反倒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听话。荣靖霄勾起唇,拉了拉缰绳,带着她往林**的深处走去。 他骑的并不快,一来叶子这匹马之于他来说不算熟悉,还需要时间来磨合,二来他虽然受过系统训练,但终归不如伯父和父亲他们兴趣浓厚的人骑术精湛,独自一人骑乘也许还好,但还带着一个人,那人还是自己最在意的女人,他实在没有那个把握能保证不让她受伤。 秋风和煦,层林尽染,地上全是枝头飘落的树叶,一层一层金黄棕红的落叶在林**上堆砌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颜色,马蹄踏下去碴碴作响,漫步林间也别有一番趣味。 他就这样一路带着笑,感觉着身前的金小瑜略为僵硬紧张的身体半靠在他的怀里,真的希望这条路就这样延绵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回到这里来的情形?"他不想气氛太凝滞,难得争取来的短暂相处,他希望能多跟她聊聊天,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只要她愿意说起,他都不会再逃避。 "啊?"金小瑜仍对于他的靠近和气息感到尴尬,想要避却避不开,正在想该怎么开口跟他说,都没听清他的问题。 "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几年前到这里骑马的情形吗?" "记得一些,那时候好像这个马场还比现在要热闹一点!" "是啊,现在周边又开了几个新的俱乐部,设施环境都比这里更新更好,竞争多了,客人都分流了。" "也许喜新厌旧真的是人的本性吧!" "谁说的,我们不是还照样在这里吗?" 荣靖霄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给她听,但是话一出口总觉得胸口闷闷的疼,心脏一下下跳得很大力,贴在她的背上,甚至害怕她会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很矛盾,希望她能了解自己对她的心意,可是真的靠近了就在她身边,他又害怕她的感知。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又在怕些什么? 搂紧她的身体温热结实,却又有些轻颤。 金小瑜笑笑,山野一片安静,连虫鸟的声响都不如夏天那样热闹,不说话的时候就只听到马蹄声响和两个人靠得极近极近,近到缠绵至一处的呼吸。 静谧缓解了尴尬,他们很少能这样坦然地说起过去。 "我们那年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走过这片林**,只在中间那片场地走了走,所以我还觉得有点枯燥。可是你好像骑的很开心,我记得是一匹黑色的马,马头这里有一撮白色的毛,很漂亮的!它脚程快,我不管是骑在小叶子背上,还是另外的马背上,好像总是跟它隔着很远的距离。"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之所以会追不上他的脚步,是因为他们心离得很远,他从来没想过要停下来回头看她,或者在某一处稍稍驻足等上一等。 倘若当年也有这样一次安静的共乘,甚至只是并肩,他们之间的结局是不是会有一点不同? "对不起,很多事我甚至都不记得细节了。那天你穿了什么衣服,骑着什么样的马,最后离开的时候是开心还是难过,我竟然都不太记得!我自己...就更不用提了!" 原来回忆起来,他的感情世界竟像一片荒原。 他不曾对她认真,身在风景之中,也看不见自己,浑浑噩噩好多年走过来,竟没有什么值得珍藏的回忆!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她之所以忘不了,不过是因为当初用了心,画面全都印刻在心里,而不是脑海,只有等时间的洪流一遍遍冲刷,经年之后,或许才会模糊到看不清画中的人和景。 荣靖霄笑了笑,"不要小看我的记忆力,这一次我可是连你头盔的式样都记住了,今天没有穿骑马装来,如果穿上一定很好看。前面掉头就回去了,看看靖琪那丫头在做什么。" 他们差不多骑了个多小时,不知道靖琪会不会已经无聊到睡着了。 "今天谢谢你,叶子...我下周借用之后会还给你们的!" "不用,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就把它交给东郊那个马场代为驯养照料吧!你不是说那里是林嘉恒的朋友参股的吗,应该会好好待它吧!" 他心里有成百上千个不乐意,女人和坐骑都划到了他人的名下去,他巴不得变成成吉思汗,一片铁骑踏平一切把所有都收归自己所有。 可世事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回到休息站,却没看到靖琪的身影,荣靖霄拿出手机才发觉被设置了静音,靖琪之前就发过短信告诉他店里有急事必须先走,让他送小瑜回家。 不知道和丫头是真的有事还是故意给他们制造这样的机会,荣靖霄对她是真的感激。 金小瑜很少这样有这样大运动量的活动,全身酸软得厉害,喝了好些水下去,还是觉得没什么力气,只好多休息一阵再下山。 秋高气爽的天气本来是最适宜出行,偏偏今年秋天的雨水特别多,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刚才还艳阳高照,到了这傍晚时分反而被乌云给吞噬了干净,雨也接踵而至,开始一阵下得很猛,等了一会儿虽然雨势减缓了些却没有停住的迹象,就这样一片雨幕延展开去,夜幕也像提前降临了一般。 "我们走吧,我怕再等一会儿天全黑了,晚上走山路不安全!" "嗯,好!" 金小瑜站起来,总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小腹胀胀地疼,身上也没力气。 荣靖霄看她脸色不好,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背包道:"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没事,大概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就会好的!" 她算了算,好像这两天生理期快到了,不舒服是正常的,赶快下山回家休息比较重要。 南山不过是丘陵,山路并不算崎岖难行,可是因为对路况不太熟悉,又是下着雨的夜晚,荣靖霄开车开得极为小心,速度也就快不起来。 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前面突然被路障给挡住了,荣靖霄摇下玻璃问路障旁边穿着夜光黄背心的人才知道前面一段路因为连日下雨,有滑坡的迹象,封锁起来了,只能绕另外一条路走。 荣靖霄无奈,重新设置了GPS定位走另一条路,结果刚找准方向走了一段车就不动了,他懊恼地捶着方向盘,把这辆平日都勤勤恳恳,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车在心里骂了一百遍,才无奈地看向一旁的金小瑜道,"车子抛锚了,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休息一会儿吧!" 这里已经是在半山腰,本身也不是深山老林,一路过来都是有人家和房屋的,车子丢在这里横竖开不走,关键是金小瑜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他们还没吃晚饭,他不能让她就在车里一直这么待下去。 荣靖霄车上只带了一把伞,他撑伞轻揽着金小瑜的肩才不至于让两人都淋湿,他有意把整个伞面都倾向她的方向,因为他感觉她有点哆嗦,秋雨下一场温度就低几度,山上本来也更冷一些,看来她单薄的身体和衣着御不了寒意。 幸亏没有走太远就看到两户人家的小楼,他们挑了左边亮灯的那一家去敲门,门上贴着退了色的门神和斑驳的对联,里面还传来声声狗叫,看来该是有人常住的。(未完待续) 第164章 "谁啊?这么大雨跑来!" 门内传来洪亮的妇人声音,来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妈,瘦瘦的看上去并不太和善还有点凶,看到门外站的是两个陌生男女,中气十足地质问,"你们找谁啊?" "前面山路有滑坡的迹象,我们绕道车子又坏了,能不能让我们先到您家里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拖车的人来了我们就走!" 大妈不肯放行,戒备地看着荣靖霄,让他不由有些恼,又很着急。 "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休息一会儿!我是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不信给您看证件!" 他伸手去怀里一摸才想起今天出来的时候换了运动服,怕把重要的东西弄丢了,证件全都没有带。 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 中年大妈嘲弄地一笑,"没有是吧?你们肯定是骗子,电视里天天宣传要提防说自己是银行和检察院工作人员的骗子,今天可让我遇上了!这么大雨你们也不消停,看我一个老太婆好欺负是不是,啊?快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大妈拿起门边的扫帚就要赶人,作势还要放狗出来。荣靖霄哭笑不得,只得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道,"我们不是骗子,我证件没带,跟您给钱好不好?唉哟!" 他没防着大妈的"武器",肩膀上挨了一扫帚,伞也被打歪了,大妈一边喊着谁要你的假币,一边还继续要打。 荣靖霄伸手去挡,还要护着身旁的金小瑜,生怕扫帚打到她身上。 她脸色不太好,不知是太累了还是饿了,苍白得像上回他在医院守着她的那些日子一样,看得他心惊。 她没多少力气再往前走了,可是这户人家又这么不友善,该怎么办呢? "大姐您别这样,我们真的不是骗子!我们从山上的马场俱乐部下来,路过这里车子坏了没法走,我又不太舒服,才想到您这休息一会儿!我带了身份证,还有手机,都可以押在您这里!" 金小瑜的这一声大姐,一下让中年大妈年轻了几十岁,终于停了手,杵在门边看她。 别的可以伪装,不过病容和脸色很难作假。 她接过金小瑜的身份证看了看,脸色缓和了些,"你跟我女儿同一年生的,她在市里打工呢!" "是吗?"金小瑜强打起精神笑道,"市里离这还有点远,我们才走了一半车子就坏了,您行个方便吧!我们可以给钱..." "谁稀罕钱啊?我们家又不缺钱!"中年大妈的大嗓门又起来了,不过不再拦着他们,让出门口,"先进来吧!外面雨大!" 金小瑜冲荣靖霄点点头,两人撑着伞进门,里面是个小小的门庭院落,往里走是住家的两层小楼,不算很新,外墙面的马赛克受风雨侵蚀都有些脱落发黄了。 "汪汪汪..."门边一条大黑狗冲着进门的两人大吼大叫,金小瑜吓了一跳,荣靖霄把她揽到身后低低地说了句别怕,就护住她往屋里跑。 她这时才发现一番折腾下来,他身上被雨水淋湿了大半,而她只是沾到一点水气,心里很过意不去。 中年大妈姓付,金小瑜便称呼她为付大姐,荣靖霄这才明白恭维女人的年龄到哪里都很受用。 他们一进屋就闻到饭菜的香味,腊肉和猪油的香味,让两个饥肠辘辘的人肚子都咕噜噜叫起来。 荣靖霄探头到厨房里跟付大姐商量能不能付钱换一顿晚饭,又被劈头盖脸地骂了出来。 可是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是四菜一汤,三副碗筷,这家里只有付大姐一个人住,那么剩下的就是为他和金小瑜准备的了? 荣靖霄无奈地笑了笑,这样面恶心善的人也很难得一见啊! 金小瑜见荣靖霄衣服还是湿的,跟付大姐商量道:"请问有干燥的衣服可以让他暂时穿一下吗?这样下去我怕他会感冒!" "有是有,不过是死人的你可别嫌!我老头死了两三年了,衣服倒还有几件留着,也应该够穿!看你老婆多疼你,你也别挑挑拣拣了,将就穿吧!" 付大姐的犀利真是让荣靖霄各种吃不消,不过最后那句你老婆真是深合他意,让他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看了金小瑜一眼就跟付大姐拿了衣服去换了。 金小瑜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想解释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可是雷厉风行的付大姐哪里还会站在那里听她解释。 再说他们现在这情形,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像情侣出游。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看向屋外的雨,却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拿出手机发现信号一直处于搜索状态,要打电话出去也困难了。 她本想跟林嘉恒联系,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都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比较好,一来怕他着急,二来怕他误会。 荣靖霄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她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雨幕,赶紧上前把她拉回来,把手里宽大的衣服披在她肩膀上道,"还说我呢,你穿的这么单薄,还站在这里吹风?这是付大姐的衣服,你赶紧穿起来!" 衣服颜色有点老沉,但干净厚实,金小瑜穿在身上,坐在饭桌边,跟付大姐一块吃饭,身体慢慢暖和起来,小腹还坠坠地疼,但整个人已经不如刚刚难受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还有这里手机为什么也不好用?"金小瑜接过荣靖霄舀来的满满一碗蛋花汤,忍不住忧虑地问。 "山路那边封了,拖车也上不来,说是要明天等雨停路好了才能来,或者让人来修理了自己开出去!" "什么?要明天?那我们今晚怎么办?" 荣靖霄没来得及开口,付大姐在一旁插话道:"咱们这边的路就是这样子,遇上连阴雨就三天两头封路,无线基站下雨天也别想好使!我这屋子不是豪华宾馆,但也能住,走不了就住一晚,我不收你们钱!" 说完还狠狠瞪了荣靖霄一眼,似是对他什么都提钱感到很不满。 在她看来这小夫妻反正是出来度假,住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金小瑜却感到很无奈。 "我们先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儿雨停了,拖车派来了咱们就能走了呢!" 荣靖霄悠哉地扒饭,看似安慰她,其实巴不得这雨永远别停了。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连老天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呢?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阵,腹痛越来越厉害,生理期来的实在不是时候,金小瑜不好意思地向付大姐要卫生棉,换来她一讪,"哟,我现在都用不上那玩意儿了,女儿也不在家住,家里没有呢!要不让你老公去前头小卖部买吧!" "他不是..." "买什么?" 金小瑜还来不及解释,荣靖霄便凑上来问她们要买什么。 "女人家用的卫生棉,你去帮你老婆买点来吧!前头小卖部还没关门,出门右转直走到下坡的地方就是了!" 付大姐拉着荣靖霄到门口指了指路,就推他出去了,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金小瑜脸颊红得快要烧起来,想叫他回来,但没有这东西又不行,看到他茫然求助的眼神,只能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随便买哪种都可以!" 荣靖霄这才有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她脸色苍白微弯着腰,想来是女孩子每个月会有的生理期到了不舒服。 他从没为哪个女人买过这种东西,总觉得是跟内衣裤一样私密的,不是亲密爱侣不会陪她甚至替她购置的玩意儿,别提经验了,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外加难为情。 可是为了金小瑜,这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考验。 他茫然无措的表情变得柔和,清了清嗓子让她在屋里坐着等一会儿,就拎起伞出门了。 路程大概不远,也可能他走得急,很快就买好回来,微微喘着有点别扭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金小瑜,"够不够?" 说实在的,他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法,一个能用多久,所以每样买了一包,拎了整整一袋子回来。 "够了!"金小瑜低头不敢看他,倒是付大姐还夸他对老婆不错,任劳任怨。 荣靖霄竟觉得心里有一丝苦涩,倘若他们当初是真正夫妻的时候他也能这样对她,如今又何至于这样不尴不尬? 秋季天黑的早,山里温度比市中心要低,金小瑜喝了热水还是觉得发冷和腹痛。 付大姐带他们到二楼她女儿住过的房间,"现在就这一个房间还能住人,你们将就点。姑娘你不舒服就早点上床歇着,让你老公陪着你,有什么不妥要帮忙的再叫我!" 金小瑜不知该怎么说,她怎么能跟荣靖霄共处一室待一夜?可她又没办法说,除了这里,她能让荣靖霄去住哪呢?她小腹痛的难受,拉住付大姐道,"您家里有热水袋吗?''" 灌了热水捂在肚子上,能缓解些疼痛的。 付大姐摇头,"我们平时干活多,手脚暖和得很,用不上那个!要不再去小卖部问问?...哎呀,这时间人家关门了吧!" 没办法,金小瑜也只能硬撑着,熬过今晚就好了,一般她也就第一天疼得厉害。 荣靖霄冲了个澡进到房间来,看到的就是金小瑜半靠在床头,盖着被子蜷成一团的模样,顿时觉得心也跟着揪成这样的一团,微微胀痛。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低声道,"还很疼吗?怎么不躺下睡?" 金小瑜睁开眼看了看他,眼神有点复杂,人往靠墙的那一方缩了缩道:"你要睡了吗?那你睡这里吧,我去那椅子上靠一会儿!" 躺平反而不如这样半靠着来得舒服,可是她不想也不能跟他这样躺在一张床上。 荣靖霄伸手按住她的肩头,目光亦是复杂又暗含疼痛地看着她道:"用得着这样躲我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对你做什么?" 他是对她做过无数残忍的事情,但是明知她现在疼痛难受,是女人每个月都最脆弱的那几天,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她真的把他当作禽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好,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现在需要休息,想这么靠着躺着都行,今晚我睡地上,有什么事儿你叫一声!" 说完他出去重新去向付大姐要了一床褥子和被子,铺在床边的地上打算席地而卧。 秋天的夜晚露气重,地上又硬又凉,但他什么也没多说,关掉了吊灯,合衣躺下,虽然赌气似的背对着床的方向,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金小瑜的动静。 她的呼吸一直带着淡淡的叹息,比平时沉重一些,隐含着忍耐,过了很久都没有睡着的迹象。 "金小瑜,你还没睡?还很疼?" "嗯..." 她应得很含糊,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多说些什么。 荣靖霄坐起身来,拉开床头的一盏小台灯,这才发觉她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疼得咬住下唇,额上一层细细的汗珠,顿时慌了神,坐到她的床沿扶着她半靠在自己怀里,道,"还在疼吗?怎么弄成这样?" "我没事,每次都是这样的...让我坐一会儿就好,明天就没事了!" 每次?她这副痛苦难耐的模样,每年要重复1次?老天,他怎么以前从来没留意到! "你...我去帮你买药吧,你这样不行的!" 金小瑜挤出一个无奈的笑,"你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吗?去哪儿找药店呢?可是...如果有热水袋捂着也许会好一些!" 热水?荣靖霄想了想,起身去拿盆和开水瓶,倒了一点开水在盆里,顾不得烫手,把付大姐给的干净毛巾在热水里浸透拧干递给金小瑜,"用这个捂了试试!我再去给你倒杯热水喝下去!" 中医有云,通则不痛,用热气加速血液循环,也许真的管用。 金小瑜接过热毛巾贴在小腹的皮肤上,氤氲的热气顺着皮肤肌理一点点渗透进去,果然缓解了疼痛,又喝下了荣靖霄拿来的半杯热水,感觉好了很多。 "谢谢你!"她又一次不得不真正地感谢他。 "等你好了再谢吧!"荣靖霄没好气地想躺回冷硬的地板,但怎么也没办法闭眼安心睡觉,过了几分钟又伸手向金小瑜道,"毛巾拿来!" 她身上盖着被子,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知道毛巾一会儿就凉了,什么作用都起不到了,必须得重新烫。 "我自己来就好。" "你给我躺好!"他语气不佳看似不耐地低吼,"你在旁边来来回回这么大动静我还怎么睡?" 他劈手夺过她手里的毛巾,浸在热水里,觉得不够热了又从开水瓶里倒一些出来,拧干了给她。 如此反复了几次,见她终于平静下来有了睡意,才又坐到床畔扶她躺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哽声问道:"以前...也一直这么痛吗?" 金小瑜苦笑,"从中学时候开始就时不时会痛,妈妈告诉我说是正常的,以后结了婚生了宝宝就不会再痛了!可是...这两年好像又疼得厉害了些,上回...医生开了很多中药西药吃下去调理,已经好很多了,只是今天又不争气。"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带刺的棍棒敲打在荣靖霄心上,他想到他们曾经那个无缘的孩子,就觉得胸口痛得滴血一般。 她忍受着这样的疼痛折磨,却甚至不知道有过那样一个小生命驻扎在她温暖的身体里。 他不知道失去那个孩子和监狱里所受到苦,是否和现在的疼痛有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有疼她怜她的丈夫,生下了爱情的结晶,一家人美满幸福地生活着,她被蜜糖一般的柔情滋润呵护着,必定不会有今天这样冷汗涔涔的苦痛。 是他,没有保护她,是他,辜负了她的情深意重,才使得今天她疼,他也不能幸免地随她一起痛。 "对不起..." 对不起,负了你,负了那个无缘得见的宝宝。 他此时甚至怀疑,不告诉她这个事实真相到底是真的对她好,还是对她不公平? 荣靖霄攥紧了手指,拉住她的被角往上拉了拉,把她半露在外的肩头用棉被捂严实。 她不知是太累了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还是故意忽略他的声音,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好像已经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荣靖霄不敢惊扰她,也遵守约定,走回属于自己的冰冷的地铺。 但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在近处守着她,便已经感到安心了。 ********** 荣靖霄第二天早晨醒来,看到金小瑜躺在床上还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看来昨晚一番疼痛的折腾,她也累坏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外面雨已经停了,下山是不成问题了,可荣靖霄反而有些小小的低落。 他们俩相处的时光为什么总是过得这么快呢? 付大姐在厨房忙碌着,端上早饭,馒头、小菜、白粥,还有一大碗红黑色的汤水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给你老婆喝的,女人生理期和坐月子吃这个最营养了,红糖煮鸡蛋,你等下监督她全部喝完!" 全部喝完?这可是一海碗呢!荣靖霄想到金小瑜那猫儿一样的食量,都替她捏把汗。 "早啊!"整理好自己下楼来的金小瑜精神头比昨天好多了,但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她坐在桌旁看到他们都吃白粥只有自己特别,也不由好奇地多问了一句,结果也被这个量给吓到了。 "喝不完让你老公解决,总之不可以浪费!这可是真正的土鸡蛋和土红糖煮的,你们城市里还难得找到呢!" 金小瑜求助地看向荣靖霄,他真是怕了她这样的眼神了,脸色难看地接过她的碗,舀了一碗红糖水给她道,"先吃,吃不完再给我!" 结果就是要进补的正主拼尽全力也只喝了两小碗,倒是荣靖霄把大半碗的红糖鸡蛋都喝进了肚子,终于明白女人有多不容易,他实在觉得这玩意儿一点也不好喝! 吃过早饭打算离开的时候,塞钱给付大姐,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要,两人只得好好谢了人家一番,才出门往公路的方向走,拖车和接应他们的人应该都已经来了。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林嘉恒的那辆黑色panamera停在路边,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搭在车窗外的修长指间夹了一支没有燃尽的香烟。(未完待续) 第165章 他从不抽烟的,至少是在金小瑜认识他这么长的时间里,没见他抽过。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吐着烟圈,好像只为等待他们的到来? 金小瑜的心如鼓擂一般跳得飞快,她不知该怎么跟林嘉恒解释,虽然她跟荣靖霄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昨天一整晚没有回去都是跟他在一起,这种情形就算不说是误会,也的确是不该发生的。 林嘉恒看到他们走近,从车上下来,扔掉了烟头,迎上前去拉住小瑜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微昂起头看着她身后的荣靖霄,眸色里全是寒光。 荣靖霄也不示弱地看向他和他臂弯里的金小瑜,虽然很想跟过去一样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把她抢回来,但终究只是停留在离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 他不想让金小瑜为难。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难道是金小瑜给他打了电话? "我没必要向你交代!我来只是要接我女朋友回去,她一整晚都联系不上,也不在公寓里,我很担心!" 林嘉恒语气并不糟糕,但每一个字都将他的心情表达得很充分。 "她身体不舒服,需要回去休息,你别为难她,我跟她什么事都没发生!" 林嘉恒揽在金小瑜肩头的手紧了紧,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金小瑜不愿看到他们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林嘉恒的疑虑,她愿意单独向他解释。 "嗯!" 林嘉恒不再多说什么,拉开车门让她坐上车,回身被荣靖霄拦住,隐忍却又警告地说道:"不要又给她难堪!我说过的,你再欺负她,我一定会把她夺回来!" 两个同样优秀挺拔的男人,面对面离得很近,站得远一些的人们根本看不出他们说了什么,甚至坐在车里的金小瑜隔着车窗也无法听清他们讲话的内容。 但他们一个张扬,一个内敛,电光火石之间却全都是较量。 林嘉恒格开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说过,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绕过车头上了车,不再正眼看荣靖霄一眼,径自开车带着金小瑜走远。 雨后的早晨,山野空气清爽无比,从山路一路下行,层层叠叠的树木花草色彩缤纷地从眼前往后跑去,坐在车子里的金小瑜和林嘉恒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的氛围很压抑,金小瑜看了看专注开车的林嘉恒,俊朗的脸庞透着微微疲倦,薄唇紧抿,不像是生气,但也一点不开心。 "你怎么找到我的?这里信号不好,我连电话也没给你打,对不起!" 虽然他没有开口责备她,可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他就算是生气也情有可原,她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昨晚联系不到你,你的朋友我就都问了一圈,荣靖琪告诉我你来了南山这边的马场,跟荣靖霄在一起,让我不用担心!"林嘉恒带着淡淡的轻嘲说道,"幸好今早用手机定位找到了你们所在的位置,我就过来看看,恰好看到拖车在处理荣靖霄的车子,知道你们走不远,就在附近等。"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荣靖霄才是最大的威胁,金小瑜跟他在一起,也许不会有其他危险,但又怎知会不会被他趁机占便宜? 金小瑜点头,把昨天发生的事跟林嘉恒详细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如果不是我身体不舒服,也许我们坚持走一段就能碰上顺路的车子把我带回城里,是我耽搁了,让你担心真的很抱歉。" 林嘉恒略一沉默,才问道,"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金小瑜摇头,脸红了红,轻声道,"只是...生理痛,今天已经好多了!" 林嘉恒微愣,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后,心里又有酸涩感在翻腾着。 这样私密尴尬的事,荣靖霄竟然都毫不避讳地陪着她,还真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啊! 见他脸色一黯,金小瑜大概明白了他心里的想法,这也难怪他的,即使是她自己也觉得很是不自在。 她感到很愧疚,对眼前的林嘉恒,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愧疚。 他们恰好停在一个红灯跟前,林嘉恒眼睛看着前方,没有说话,手也搭在方向盘上没有拿开,可是当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竟然好半晌都没有发动车子,直到后方的车主不耐烦地摁下喇叭,他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说伤人的话,但他的隐忍却让她好难受。 "嘉恒,对不起!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林嘉恒握了握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送金小瑜回到家里,她进屋去换衣服,林嘉恒就在客厅等她。 他们一路上所说的话很有限,他不敢开口多说什么,就怕又说出什么话来伤害到她。 可是想到她所说的一切,还有她不止一次的道歉,林嘉恒勉强笑了笑,靠在窗边想点一支烟,火柴却怎么都划不着,烦闷地将火柴盒往飘窗上一扔,喉结轻滚,像是硬将苦涩给咽了下去。 金小瑜倒了杯热水来给他,看到他在窗畔晨曦下的侧影,心里隐隐约约地一疼,走过去将他嘴里没点着的烟卷给拿了下来。 "为什么吸烟?你明明不吸烟的!" "很多不吸烟的男人烦躁的时候都会吸,一两支而已,不会上瘾的!"不像感情,那么容易上瘾,想要全身心地占有,戒都戒不掉。 "可是听说...抽烟嘴巴会苦!" "没关系!"他又重新去拿烟和火柴。 金小瑜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拦住他的手,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 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没有技巧、没有挑/逗,她感觉到他唇上淡淡的薄荷香和烟草味,他尝到她浅浅的清甜柔软,电流像在相触的瞬间流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可他们还来不及体会,她便放开了他。 "这样...就会有关系!"她涨红了脸,却还是迫使自己尽量平静地抬眸看他。 林嘉恒也睁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她,但很快的,那狭长微挑的桃花眼里便是一片波光潋滟。 "你..." "你嘴里的苦味我也会尝到,所以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毕竟对身体不好!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互相信任和沟通,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所以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你不能接受或是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也要让我知道!" 她说的那么认真,林嘉恒刚才还混沌一片的思绪像被突然涌出的清泉冲涤得清明一片。 "我没有不信你,你想听什么?" "我知道,但是...但是你不开心。" "对,我不开心!我的女朋友跟觊觎她的前夫在外面过了一整夜,我担心而且不甘,嫉妒烧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可我最不开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你赴那个约会的原因是因为你们都还是以为我会给你羞辱和难堪!上回是我错了,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只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而已!" "对不起,嘉恒!" "我去接你,抽烟,路上沉默着没跟你说几句话,都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是在乎和嫉妒的,却不知该怎么表达,我怕又伤了你!可你刚才的吻给了我很好的提示!" 说完他就俯身吻住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唇覆住她的,将那两片红似樱花花瓣的唇含入唇间,并不深入,只是轻轻一吮,那种过电一般的感觉又回到两人之间,她想后退和挣扎,却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放开她的时候,刚刚褪去的红晕又回到了金小瑜脸上,而林嘉恒眼里全是翻滚的情潮,痛苦和委屈都淡了,他只是摩挲着她粉嫩的唇,声音低缓地说道,"小瑜,答应我,忘记他,留在我身边吧!以后...不要再这样突然消失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让人无法拒绝,她也没有拒绝的立场,这本就是该她要给予的承诺,也是应有的尊重。 对不起,嘉恒,我答应你!(未完待续) 第166章 新的一周开始,金小瑜才得知辛月居然也搬到了她所在的这个酒店式公寓来住,就住她楼上,让金小瑜感到非常意外。 她原本以为辛月只是短期培训出差,回来后自然是要回沈园去住的,却没想到她会自己出来住。 她和沈驭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上回在酒会上的风波,荣靖霄已经告诉了沈驭风不关辛月的事,他们也该和好释怀了才对,怎么反而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金小瑜到辛月那里去陪她,两人聊起来才知道周黎还住在沈园,沈家二老也已经回来了,在那家里她反倒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只得搬出来一个人安静几天。 虽然金小瑜并不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也还是支持辛月的决定,夫妻间的事还是只能靠他们自己努力和拿主意。 "我那天来吃火锅看到这里环境和房子都不错,又是林少公司名下的产业,觉得放心,就干脆搬到这里来住,有你在我也有个伴!" 金小瑜拍拍辛月的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住不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别客气!" 辛月不是出身大富之家,但也一直是被父母关爱备至的小家碧玉,直到父母移民/国外她嫁给沈驭风,她都不曾一个人在外长时间生活,金小瑜怕她会不适应。 不过显然她低估了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孩的适应能力,她生活简单却有条不紊,工作和生活起居都安排得很好,除了眉宇间的愁绪。 两个女孩晚上经常一起做饭吃,聊聊天,这天金小瑜去找辛月的时候,竟然发现沈驭风也在。 两人似乎已经谈了一阵,气氛并不好,辛月僵立着,眼角还有泪痕。 金小瑜走过去,沈驭风看到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继而又看向辛月道,"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家!" 辛月微昂起尖尖的下颚,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妈妈的病...我会回去看望她的,但我不会回家去住!" 沈驭风微眯起眼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冷冷转身往门外走。 金小瑜看到辛月在他身后追逐着的目光和滑落脸庞的泪水,心中一恸,跟在沈驭风身后出去,在电梯里拦住他。 "沈少,既然是来接辛月回家,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她不肯跟我回去,我也不可能求她!"沈驭风声音清冷,目光却有一丝复杂地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 "那她不肯回去的理由,你想必也知道的,为什么不体恤一下她的感受呢?她是因为在乎你和你们之间的感情,才会对家里住了其他的女人而特别在意!周黎有手有脚也不缺钱,为什么一定要住在沈园呢?" 金小瑜想起那日周黎在酒会上设计的一出戏就为辛月感到不平,周黎手段太狠,心计太深,单纯的辛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住在同一屋檐下,只会让他们夫妻生出更多龃龉和误会,她不回去是对的。 但是放任一个动机不纯的女人在自己丈夫身边朝夕相对,说不定哪天真的就生出什么变故来,不是长久之策。 沈驭风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金小瑜,秀挺的眉往中间微微一拢,道:"阿黎的事,你们了解的不多,她的对手不是普通家族和商人,为了利益就算手沾鲜血也在所不惜!她一个弱质女流,无依无靠,说不定哪一个早晨或夜晚就在独自居住的地方人间蒸发了,我怎么可以放任不理?" "那他们的嫌隙已经产生了,你能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她一辈子吗?难道她就永远在沈园住下去?" 沈驭风冷嗤,"今后自有今后的打算,小瑜你有闲暇关注阿黎的事,不妨关心下你的男朋友林嘉恒。" 金小瑜一愣,"嘉恒?他怎么了?" "你竟然不知道?他居然愿意和许唐那样的人渣合作,就只为对抗荣家!这样的商业决策恐怕还带有私人恩怨在其中吧?靖毅他们都已经焦头烂额了!" 沈驭风的话让金小瑜彻底愣住,她犹记得当日在酒会上林嘉恒和许唐相谈的情形,她上前想支开他们,却只换来林嘉恒的冷淡疏离,她以为那只是林嘉恒逞一时之气,故意跟荣家的对头友好,事后也没再多问,这毕竟是公司高层的决策。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竟然是真的有意和许唐合作,这是巧合还是真如沈驭风所说,裹挟了私人恩怨在其中,只为与荣家作对? 金小瑜回到自己的住处,恍恍惚惚地直到天都全黑了,才想起是约了去辛月那里一起做晚餐的,被沈驭风的插曲给搅乱了思绪,想着想着就已经这么晚了。 看到桌上手机闪烁,她拿起来看,发现是辛月给她发了消息,原来沈驭风的妈妈回家后身体不好病倒了,很想念这个乖巧贤惠的媳妇,也需要人照顾,沈驭风今天来接她回家便是奉了母亲之命。她虽然嘴里倔强地说不回去,但得知这个消息就坐立不安,已经赶到医院去探望婆婆,不能跟她一起吃饭了。(未完待续) 第167章 金小瑜有种无力感,不明白这样的好姑娘为什么得不到丈夫的疼惜和体恤,加上林嘉恒的事纷纷扰扰地在脑海里,也没什么胃口自己做饭了,想着出门随便吃一点。 她站起来刚换好衣服,林嘉恒就开门进来了,手里还提着餐盒。公寓门是指纹锁,她为林嘉恒和辛月、靖琪他们都录了指纹,可以说对他们是像自家人一样看待了,可是有很多事,林嘉恒似乎都没有对她坦承相告。 "不知道你吃饭没有,反正我加班还没来得及吃,你要是吃过了就当是夜宵,陪我一起吃吧!" 林嘉恒见金小瑜呆呆地站着,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把手中的餐盒放到餐桌上,拉她坐在他的对面。 "喏,这是你喜欢的越南卷粉,特别给你加了两种酱汁,还有这个牛肉蔬菜卷,尝尝看,多吃一点!" 金小瑜看着他把食物一样样在面前摆开,温柔体贴跟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别无二致。可是他做出这么大的决定都可以像没事儿人一样完全不向她透露半点口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真的只是正常的商业决策,而他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非常清楚,二是他太善于伪装,一般人根本难以分辨。 她真的希望他是第一种情况。 "怎么不吃?"他见金小瑜望着他出神,把饭盒往她跟前推了推,"就算吃过了也多少吃一点陪陪我!" 金小瑜笑了笑,夹起一块半透明的卷粉,还是忍不住问道,"嘉恒,我有点事想问你。" "说吧,什么事?" "你...真的在跟许唐合作?" 林嘉恒拿筷的手一顿,脸上表情如常,不慌不忙地答道,"只是有意向,还没有最后确定,合作条款还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他已经让高平尽量低调地接触许唐,没想到还是有消息传到金小瑜的耳朵里。 原来是真的!金小瑜心中一拧,忧虑道,"一定要跟他合作吗?他不是好人,手段狠辣,我怕..." 怕林嘉恒会吃亏,更怕他和荣氏两败俱伤,却让许唐那样的小人从中得利。 "放心吧,我的决定都是需要董事会商议通过的,不会冲动行事!许唐虽然背景不干净,为人口碑不佳,但商业合作还是不乏成功的范例。公司这次只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况且还有合同做约束,不必担心的!" 其实他这次打算跟许唐合作,一方面是因为的确有利于公司发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许唐心心念念想要对付的对手是荣氏。 他几乎已经放弃了要向金小瑜报复的念头,锁住她的后半生在他身边便足够了,可是荣靖霄对她的纠缠,让他感觉不到金小瑜是完全属于他的,他一定要锉一锉荣家兄弟的锐气! 许唐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他没理由不好好把握! "嘉恒..."金小瑜为难地攥紧手指看着他,"我不知该怎么说,这是公司的决定我不该左右你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再考虑一下,许唐那个人是可以为了利益出卖一切的!" 她告诉他当年蓝素的遭遇,他可以利用单纯真心地痴恋着自己的女孩然后狠狠出卖抛弃,对商业伙伴又怎会手软? 蓝素为了避他留在荣靖毅身边,林嘉恒一旦跟许唐合作,她们便相当于站在对立的角度上,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天。 林嘉恒看到金小瑜的泪水,心里有个角落软下来,握住她的手道:"好,我答应你,会重新慎重考虑和他的合作!" ************** 城中唯一的超五星级酒店顶楼有一个豪华私人会所,以绝好的私密性和奢华享受著称,那些权贵和富裕阶层的人们多的是一掷千金买醉享乐的,也有不少人在这里幽会偷/情,没有一般酒店被跟踪偷/拍的烦恼,客人资料除非是公检/法介入来查,其他情况绝对泄露不出分毫。 在其中的一间套房内,许唐发泄掉最后的欲念,又狠狠地揉/捏了一翻身下的女人,才哗啦掀开古朴的深红色被单,光着身子下床,拿过酒柜里的XO酒瓶和玻璃杯,倒了大半杯酒仰头一口喝下,然后握着酒杯眯眼看了窗外片刻猛地将酒杯扔向那映出霓虹灯火的落地窗,清脆哗啦的脆响之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残留的琥珀色酒液顺着玻璃窗往下淌,被霓虹一照,竟像鲜血一般。 "干什么发这么大火,谁又惹你了?"周黎从床上坐起来,也几乎一丝不挂,慵懒地拢着长发。 许唐不吭声,大步走过去把酒瓶直接塞到她嘴里,掐住她下巴灌酒,周黎来不及吞咽,溢出不少,顺着下颚流下来,许唐刚刚平息的**又膨胀起来,像咬着猎物的野狼一般啃向她的脖颈,顺着那颜色妖冶的酒汁舔舐,疼得她直吸气,手却仅仅搂住他的肩。 "给我全喝下去!你敢不喝我就全塞到你下面那张小嘴里去!" 许唐说得出做得到,但周黎酒量极好,硬是将半瓶酒都喝得差不多了,才醺红着脸大胆地调侃道:"怎么,林嘉恒搁置了跟你的合作计划,就拿我出气?" 许唐喝光最后一口酒,将酒瓶往地上一扔,坐在床沿咬牙道:"我给了那么优渥的条件,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又他么黄了!我今年没了盐评那块地,如今要是新的两个项目再败给荣氏,年底怎么跟股东交代?没项目就没钱赚!" "要我说,蓝素和金小瑜这两个女人今年可是跟你犯冲呢!一个就挑唆荣氏跟你对着干,一个就让林嘉恒跟你合作不成..." "你说什么?"许唐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半提起来,脸上的肌肉都抽搐着,"林嘉恒不跟我合作是因为她?" "你想想她跟荣家的关系,再想想她现在对林嘉恒的影响力!你谈判桌上的条件给得再诱人,又怎么比得上人家吹吹枕边风呢?况且她跟蓝素那么要好,肯定不想跟好姐妹各自为营、分庭抗礼,不跟你合作都算好了,万一跟荣氏联合起来..." 许唐气得牙痒,"蓝素这个臭娘们儿我迟早有一天把她撕碎!金小瑜...我也定会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脑海里突然有了主意,利诱不成,便只能威逼了。 周黎看到他脸上的狞笑,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心中暗喜,金小瑜这回一定有苦头吃,她且等他动手,加把力说不定就能永绝后患了! "我听说苍溟从美国回来了,你见过他了么?" "怎么,怕了?"许唐捏着她的脸笑道,"他这次回来估计是专门来对付你,终于知道怕了?" 周黎拍开他,故作不屑,"我会怕他,我连他爸都不怕,还会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是老来昏聩才会着了你这妖精的道,要说狠,我还让苍溟三分!啧啧,说起来你还比他年轻两岁,怎么没顺便爬上他的床?" 周黎的心咚咚跳得极快,想起曾经勾挑继子被羞辱和惩罚的场景便觉得眼前发黑,如今他要回来跟她正面争产,说不怕是假的。而沈家二老回到沈园,虽然当面没说什么,但能感觉出来对她十分不喜,尤其是辛月闹着离家出走,沈母病倒,对她的意见就更大了,看来这么下去沈园是没法多待的。 但她坚信凡事都靠自己谋划争取,她好歹是个健康妩媚的女人,又有丰厚资产,要进哪家的门总归有办法的。 她从身后抱住许唐,用柔软的胸乳摩擦着他的后背,手抚向他的腿间,声音带着沙哑娇嗲道:"我还要!难得见你一次,可别就这么打发人家!我今天...特别想要!" 许唐邪笑,反身压住她,边咬着她的唇,手指边往她身体里去,"还不够?居然还没把你喂饱?还是你真想用那酒瓶喂喂下面的小嘴儿?" 周黎脸色一白,"谁跟你说那个?我要你真的来...啊..." 下一秒她已经被重重往上一顶,身体仿佛被填满得没有一丝缝隙。虽是有些疼痛,但心里却满足地几乎笑出声来。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期,她自然是要缠着许唐多来几次。苍溟回到国内,她的行踪就要格外小心,下次再聚就不知要等到何时。 但她若是怀上了孩子,一切就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168章 天气渐渐冷起来,天也黑得特别早,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外面已是夜幕黝黝,华灯初上了。 NouvelleMariée推出了秋冬系列的礼服,金小瑜和店主方老师分别画了很多设计图进行筛选,有主题有系列,在方老师的鼓励和支持下金小瑜第一次推出了自己的系列设计,虽然很辛苦,但真的很值得。 嘉恒实业旗下的高级成衣系列也有新的秋冬款上市,设计部也已经开始准备开春的新款设计。金小瑜两头都要顾及,忙得两个周末都没有休息。 忙碌起来,就不知不觉忽略了很多人和事,例如林嘉恒,除了去公司写字楼开会和讨论设计稿的时候会遇见,能够一起吃个饭之外,几乎没有约会的时间。 就连原本说好要去骑马的计划也搁浅了,不仅是因为忙碌,也因为深秋天气的变幻无常,林嘉恒怕金小瑜身体会吃不消。 她跟荣靖霄在南山遇到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下去,林嘉恒也听了她的恳求而暂时搁置了与许唐的合作计划,他和金小瑜的关系反倒因为这两件事而变得更加稳固和融洽了。 金小瑜有好些日子都没有联系荣靖霄,甚至连靖琪的联络都少了,就怕跟他会有不期然的偶遇。 林嘉恒尊重她,她也想好好珍惜两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是以他在意的事情,瓜田李下,她也适当地避嫌了。 听蓝素说起嘉恒实业和许唐的合作的确是有很优厚的条件,从公司的角度来看嘉恒实业是有利可图的,他肯放弃,定然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重要,她不想让他失望。 缠绵了一些时日的秋雨终于停了,天气也越发地冷起来,好像渐渐有了冬天的气息。 金小瑜收到靖琪的短信,约她到罗杰的西点屋去帮她尝试新品,不由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每个季节都在推陈出新的不只是服装,连蛋糕西饼都不例外。 她刚刚完成了一件亲手设计和缝制的婚纱,既满足又觉得有点疲倦,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了,况且跟靖琪仍然是好朋友,不可能永远都不联络不见面的。 这回她们约在靖琪上班的地方见面,应该不会遇见荣靖霄吧! 据她的了解,到了年底的时候,他有很多案件要整理终结,也会很忙碌... 不愿意想太多,也不愿用太多心思去揣度周围人们的心思,金小瑜答应了靖琪的邀请,第二天晚上到她那里去试吃。 罗杰西饼屋所在的位置和婚纱店一样,也是很有文艺气息的潮流小街,白天一间间独立的商铺在橱窗里摆出店里最能吸引眼球的商品,琳琅满目的,加上道路两旁金黄的梧桐树,煞是好看。 到了晚上这些马路都比较安静,除了傍晚偶尔会有散步和约会的人们经过,年轻人夜间的消遣又有别的去处。 尤其是西点屋,基本在7点打折销售之后当天的商品就被一抢而空,后面就几乎不会再有什么客源了。因此金小瑜到达的时候,整间明亮温暖的西点屋里就只剩下靖琪和她老板罗杰的身影。 "喂,你先回去啦!不是说好了今天我来锁门吗?我请小瑜试吃完了就会收拾好东西锁门离开的,你到底在不放心什么呀?" 金小瑜走进去就听到靖琪在跟罗杰争辩,看到她,无奈地招呼她先坐下。 "我能放心什么?前两天你也说会锁好门的,结果我第二天早晨来的时候第二道安全锁明明就没锁上,还被丢在地上,幸亏没什么损失!" "我记得我明明锁了的..."靖琪的语气软下来,带了一丝委屈。 "你记得?有多少事情是你记得却没有实际去做的?那个台湾客人的订单不是说了让你做好给人送过去吗,为什么我却连着接到三次投诉说你不按要求完成订单,而且态度很差?还有这个监控摄像头,接二连三地坏掉,让你联系厂家来修理,不行就换掉,你也没有照做!"罗杰的五官有混血儿特有的深邃和漂亮,但认真严肃起来的时候,深刻轮廓的每一处都透出冷冽来,看得出他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 "那个台湾老头居然让我做那种...那种造型的蛋糕,让我本人去送货还趁机吃我豆腐,我干嘛还要对他态度好!你是老板难道不该保护自己的员工吗?"靖琪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快出来了。 罗杰蹙起眉,顿了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躲起来生闷气就能解决问题了?那监控摄像头你又有什么借口?" "那个...那个我是真的忘了!"靖琪越说越小声,像蚊嘤一般。 罗杰似是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了看金小瑜,也不想再继续当着朋友的面给靖琪难堪,穿上外套道,"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这个千金大小姐的耐心和毅力了!我还是那句话,做不下去你随时可以走人!就你这样的责任心和处世态度还想入股作合伙人?我可不敢冒那个风险!" 说完他无视靖琪眼中的泪水,伸手道,"我的车钥匙拿来,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了,你又不愿意送货,那就没必要开着车到处跑,先在烘焙间把最基本的工作做好再说!" 靖琪赌气地擦掉脸上不争气的泪水,把钥匙丢还给他。罗杰出门的时候看了金小瑜一眼,缓和了语调和眼神道,"金小姐今天尝试新品千万不要吝惜评价,如果口感外观有不满意的地方欢迎你指出来,我可以让她改进,或者...暂时不推出面市!" "罗杰,你滚蛋!"靖琪在他离开后玻璃门关上的刹那,拿了一个靠垫扔向他的背影。 "好了,靖琪,别哭了!"金小瑜连忙走过来安慰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来会碰上这样的情形。 他们两个一向都是欢喜冤家,斗斗嘴,赌赌气,无伤大雅,虽然知道罗杰要求严格,但也从没真的见他这样对待过靖琪。 "小瑜~"靖琪满腹委屈,伏在她肩头边哭边说,"罗杰他欺负人!我只是说想入股这个西饼屋嘛,他就对我百般挑剔,一会儿说我烘焙技巧不过关,一会儿说我不懂管理...他不愿意就直说嘛,谁稀罕做他的合伙人!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有自己的西点屋,到时候一定要打败他!" 金小瑜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你别这么想,说不定他是希望跟你合作的,只不过那样的话对你的要求就比现在要高了,你不止是员工也是老板,工作能力总要能服众啊!" "那他就可以这样说我吗?最讨厌人家说我是千金大小姐了,我明明是靠自己的,又没有靠家里..." 金小瑜笑笑,"你不也说了他是富家公子,总是有点矜贵倨傲的性子,既然是批评就不可能太委婉了!你想想你二哥不也是这样?" 靖琪止住了哭,抽抽嗒嗒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没那么难过了,小瑜你可真会安慰人,难怪靖霄哥忘不了你天天都念着!" 金小瑜一愣,心跳稍稍乱了节拍,很快缓过神来拉着靖琪往烘焙间走,"不是要试吃新品吗?在哪呢,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她这才发觉避开靖琪,并不完全是害怕与荣靖霄的偶遇,而是从她哪怕不经意的一句话中都会感受到荣靖霄的存在。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生活得开不开心、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跟家里人拌了嘴...都会从靖琪的闲谈中了解到,她还总是告诉她,荣靖霄对她的感情,留恋、想念,是过去从他霸道专横的感情里感知不到的情绪。 她想逃,逃得远远的,不愿在她要躲避的时候换来他的依依不舍,这只会带来两个人的痛苦。 不,是三个人的困扰。 因而即使听到靖琪说起,她也当作不知道,想着他们两个的缘分就是这样了,不必再有过多牵扯。(未完待续) 第169章 烘焙间里比外头要温暖不少,烤炉虽然已经停止了工作,但仿佛仍然带着余温,那些新鲜出炉的面包和蛋糕的香味便随着这温度在整个明亮的空间里蔓延开来,一丝一缕的,都带着幸福的甜美味道。 难怪靖琪那么喜欢笑了,这样一份与甜美为伴的工作,一定很惬意吧! "尝尝看吧,这些是我独创的新品哦!有曲奇,蔓越莓年轮蛋糕,还有这种迷你的枫糖羊角!" 靖琪把造型可爱诱人的甜点在长方形的盘子里一字排开,每一种都只有两三块,量不大,金小瑜一样一样拿起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发现味道都好极了。 "不错啊靖琪,很好吃!"金小瑜把一块hellokitty造型的饼干塞进嘴里,淡淡的奶油和核桃果仁的香气在舌尖上化开,酥酥的,又不是很甜,比外面买的加了太多添加剂的饼干好吃多了。 "真的吗?"靖琪坐在旁边,郁郁地把手里的面包吃掉,有点蔫的打不起精神。 罗杰总说她这个太甜那个太焦,好不容易口味合适了,又被说造型太花哨,加上刚才一番争执,她都有点没信心了,只当金小瑜是故意安慰她才喊好的。 "当然是真的!我最喜欢曲奇饼干和这个年轮蛋糕,简单又透着新意,小朋友应该会喜欢,买来送给朋友做小礼物也不错!" 金小瑜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个点心,有点期待地往四周看了看。新品就这几种吗?靖琪特意交代她今天过来的时候不要吃晚饭,她以为会有很多东西呢! "还有两种慕斯蛋糕和一种芝士球,在冰箱里,我去拿来!" 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圆一方两个蛋糕,都是一磅左右的份量,金小瑜睁大了眼睛,"这...这不会都要今晚吃掉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让她不要吃晚饭了。 "嗯,方的这款叫百利甜酒,圆的那款叫朗姆樱桃,你看看哪一款更好一些,做生日蛋糕的!" "生日蛋糕?" 大概是年幼时候和父母一起庆祝生日带来的温馨记忆,对生日蛋糕似乎总有些特殊的情结,听说是要做生日蛋糕的,金小瑜品尝起来也格外仔细。 说起来两种口味都各有千秋,不过朗姆樱桃那一款的味道很特别,很醇美,有淡淡酒香,不是很甜,却回味不尽。 "怎么样?如果是给靖霄哥的生日蛋糕,你觉得他会喜欢哪一款?" 金小瑜拿着小勺的手僵在半空,有点惊讶又有点茫然地抬头看着靖琪,"这蛋糕是为他准备的?" 是了,算起来,他的生日是在入冬的时节里,爱好自由的射手座。 靖琪点头,她的眼神便黯了下去。 为什么明明想要避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会想起? 从认识他到现在,她几乎没有跟他一起庆祝过他的生日,她曾经花费了好多心思为他准备的蛋糕、烛光晚餐和礼物最后都只是一个笑话,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如今她挑的蛋糕,他会喜欢吗? 就算喜欢,又能怎样呢? "小瑜姐,你别这样了!靖霄哥他知道错了,他以前是对你不好,可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爱上你,或者不知道爱上了你,其实你生日那天...唉,总之他的生日你不能陪他过,我也不奢求你能给他准备礼物,就这个蛋糕,你挑一个,给点意见,就当是普通朋友给他的祝福,让他也高兴一下,好不好?" 金小瑜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靖琪情真意切,是维护血缘亲情的哥哥,而不管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去,她跟靖琪还是好朋友... "我喜欢这个,朗姆樱桃!有酒的醇香,味道很特别!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她其实不敢肯定,他的喜好,其实她一向都是靠旁人来告诉她和摸索着去了解,他很少向她细致地说起,到如今她连揣度的心思也没了,自然也做不得准了吧! 靖琪笑笑,"我也喜欢这一个!你知道它的味道为什么特别吗?" 金小瑜摇头,见她从背后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漂亮的酒瓶,透着淡淡绿色的玻璃樽,瓶身上有粉色的樱桃图案,瓶颈上拴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从瑞典进口的樱桃白兰地,货源稀缺,我向一个朋友求了很久才给了我两瓶,比一般朗姆酒的味道浓郁,拿来做这个蛋糕特别的醇香可口!这是独家的,我只为亲朋好友设计原创的生日蛋糕,不是拿来卖的!所以这瓶开封了就要赶快喝掉,给靖霄哥做蛋糕我用另一瓶新的!来,我们把它喝掉吧!" 靖琪心里有说不出的沮丧,本来是想和罗杰一起分享这瓶稀罕难寻的好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甚至这个创意本身都是根据罗杰的喜好产生的,他喜欢白兰地,喜欢甜点里的淡淡酒香。 可是如今他可以三言两语就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靖琪把倒满的酒杯递给金小瑜,自己已经昂起头将酒液倒进喉咙,喝得猛烈了一些,微微的辣卡在喉咙里,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慢点喝!"金小瑜啜了一口酒,就赶快俯身拍着她的后背,"我们这样好吗?在这里喝酒...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喝?" 在靖琪工作的地方喝酒毕竟不妥,往后走两条路有酒吧和咖啡馆,她们可以到那里畅所欲言。 靖琪那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动了情?她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英俊高大却又严格挑剔的罗杰了? 靖琪却不肯走,好像只有在这里才特别有存在感。 "怕什么,监控摄像头都坏了,我们做坏事罗杰也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也没关系,他炒掉我好了,反正他对我各种不满意,我也不想碍他的眼了!" 靖琪含着委屈,喝得很快,大半瓶酒下去,已经有些微微地醉了。金小瑜不敢让她继续下去,温言软语劝了半天,才说服她起身收拾好东西,转身进屋去换衣服。 靖琪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铃响起来,金小瑜拿起来一看发觉是荣靖霄,握着手机的手顿时有点出汗。她把手机放回去没有接,过了一阵又重新响起,她矛盾挣扎了一番,还是没有接听,只盼着靖琪能赶快换好衣服出来。 门口一阵轻快的音乐声响起,金小瑜一抬头竟然看到荣靖霄走了进来,手里握着手机,似乎有点着急地将目光横扫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她。 "你..."荣靖霄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一时竟有些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帮靖琪试吃他们的新品!"不知怎么的,她克制不住有丝慌乱,再想到靖琪所说的要给他的惊喜就在一旁,连忙站起来把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消灭的蛋糕给挡在身后。 "你喝酒了?" 荣靖霄闻到了一丝酒香,她身后还有个高高的玻璃酒瓶。 "嗯,喝了一点!"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有些焦虑地看向里间。 靖琪怎么还不出来? 荣靖霄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不加班,下了班后都会开车从她上班的地方绕回家,或者去她喜欢的餐厅吃饭,期望有一场偶遇,可是一直没有这样的好运。 冬天快到了,他想做几件厚一点的衬衫和西裤,特意去了NouvelleMariée店里,她却偏偏都不在。 他甚至烦闷地想要打电话给她,又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 自从那天在山上分别之后,他是能感觉出来她在躲着他的。 是因为林嘉恒吧,为了顾及他的感受,自然是要离前夫远一些了。 看她如今亟欲避开他的样子,他心里窝着火,却又只能隐忍着发不出来,闷闷地说道:"我加班顺便路过,这丫头不接电话就进来看看!你们差不多的话我就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乘地铁就好!"这里离地铁不过分钟路程。 荣靖霄深吸一口气,"就算故意避开我,也不用这么绝情吧!" "不是,我..." "我去车里等你们,车子停在对面!"他还是那样不由分说的霸道。(未完待续) 第170章 靖琪换好衣服出来,和金小瑜一起走到店铺门外,认真仔细地把店铺的两道锁都给锁上,还特意让金小瑜作证,免得罗杰到时候又说是她的疏忽。 最近店里莫名其妙地发生些事,像故意有人破坏一样。这个门锁,还有监控摄像,之前都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的。 罗杰却只是责备她的疏忽,靖琪总觉得很伤心。 "走吧,我们一起坐地铁回去!"没有了罗杰的老爷车,靖琪今天不能开车送金小瑜了,所以她才干脆把那瓶好酒也拿出来一起喝掉。 "靖琪,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坐他的车回去吧!" 金小瑜指了指街对面那辆银灰色的别克,她刚刚就告诉靖琪荣靖霄来接她回家,可靖琪知道她不愿意坐他的车,于是也不肯搭车了,坚持要陪她坐地铁。 金小瑜无奈,荣家人的脾性还真是同样的执拗呢! 两人从店门前的台阶走下来,刚走到路边,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朝着她们疾驶而来,在她们面前猛地刹住,车门嚯地拉开来,不等两个女孩反应过来,车里的人就硬是将她们往车里拽。 金小瑜站在靖琪的里侧,离车子距离稍远,被抓住手臂之后还有挣扎的空间,可靖琪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她本身就喝了酒,步伐有点飘忽不稳,在路沿被人这样猛地一拽,重心不稳地几乎是整个人栽入车厢内,她张口想要呼救,却被人用手蛮横地捂住嘴巴,双手也被扭到身后制住,只得用双腿踢腾着想要挣脱钳制。 "臭婊/子,你敢再乱动试试!"车里的人不由分说就打了靖琪一耳光,抓住她的腿脚绑了起来。 "靖琪!"金小瑜见靖琪被绑入车内,一边焦急地呼喊,一边使劲地挥开拉住她手臂的大汉,转身想跑却又被扯了回去。 荣靖霄坐在对面的车子抽完一整支烟才等到两个女孩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她们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互相挽着手臂往街边走,他刚想下车迎上去,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就突然停在了金小瑜她们跟前,阻断了他的视线。 此时这条路上人很少,没有霓虹的小路上路灯显得有些昏暗,路的两侧又有粗壮高大的成荫大树遮掩,隔着一段距离就很难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荣靖霄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快步走上前去,靖琪的身影已经隐没在车厢的阴影之内,只能看到她穿着牛仔裤和帆布鞋的腿脚奋力挣扎着。 而金小瑜被车上下来的一个彪形大汉拦腰箍住,口鼻也被掩住地往车上拖。 他只能看到她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写满求救。 "住手!放开她们!" 荣靖霄冲上去抬腿踢在那大汉的腰上,痛得他闷哼了一声往后退,捂住金小瑜口鼻的手稍稍一松,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并没有松开。 荣靖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但这样吃痛都不肯放手,必然是对要挟持的人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救我...靖霄,救我...靖琪被他们抓走..."金小瑜边哭喊着望向他,边用手肘去撞击身后的男人,却被扭住肩膀,骨头脱臼的声响传来,痛得她哭出声来。 "金小瑜!" 荣靖霄听到她的呼痛声简直心如刀割,可还没来得及再靠近一些,车上已经有两个拿着铁棍的人跳下来,迎面朝他打来,趁着他防卫和对付他们的时候,制住金小瑜的男人已经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拖上了车。 "不要...唔...靖霄..."她的口鼻再次被捂住,求救的声音被消去大半,闷闷地传入耳中,荣靖霄的胸口也有窒息般的闷痛。 他顾不得眼前的棍棒,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不能让她被抓走,一脚踹开其中一个恶徒,上前一步拉住了金小瑜挥动的一只手。 她的手腕还是那么苍白纤细,腕间戴着林嘉恒送给她的那串定情信物一般的手链,海蓝宝石在昏暗的路灯下也敛去了大半的光辉,随着主人剧烈的挣扎而摇晃着,叮铃轻响。 "不要怕,小瑜...不要怕!" 他看得到她在阴影里闪动的泪光水眸,糅杂着恐惧、惊慌和无助,她经历过好多次这样的劫难了,却仅有这一次,他是陪在她的身边没有丢下她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放开她! 身后的两个男人又拿着棍棒冲上前来,荣靖霄赤手空拳又一手拉着金小瑜的手腕,不是他们的对手,背上、肩上和腿部都挨了狠打,他几乎已经支撑不住要跪倒下去的瞬间,车子突然发动起来,他和金小瑜都是一怔,车内的人已经就着惯性将金小瑜半悬在外的身子拖了进去。 "阿匪、小犹太你们上车,别管他!"车上的歹徒呼喝着,身后的两人冲上来挥棍打向荣靖霄拉住金小瑜的那只手,他手上一痛,几乎失去知觉一般,再也拉不住金小瑜的手,只有她腕间宝石的冰凉温度留在掌心里。 "不!金小瑜!靖琪!" 车子开动起来,越来越快,他顾不得手腕蜿蜒的鲜血和身上的伤痛,拍打着车身追出一段路,眼看着车门砰地拉起来,所有的挣扎和呼喊都看不见。 他一边跑向自己的车子,一边用颤抖得厉害的手掏出手机报警,然后又打给荣靖毅告诉他靖琪出了事,才把车头调向那辆面包车消失的方向。 那车子像在黑夜出现的鬼魅,吞噬了两个年轻女孩,呼啸而去,没有车牌、没有明显特征、甚至连车窗都贴了膜,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内里的状况。 荣靖霄驾驶着自己的车子,往他们可能驶去的方向开去,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带着血腥的气息出来,每一脚油门下去他的腿都像被自己的骨头磨穿皮肉一般疼痛,他拉住金小瑜的那只手甚至握不住方向盘...可是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受的伤有多重,只是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哪怕是一丁点线索也好,他绝不能这辆面包车就这样在夜幕中消失无踪! 可是仿佛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挟持了人质之后的逃跑路线似乎都是早就谋划好的,他看到那车在拐弯的小路,更上去却发现前面是六车道的大马路和上高架的匝口,车辆川流不息,混入其中便如同一滴雨水汇入大海,还哪里看得到踪影? 荣靖霄从车子里下来,疯了一样挨着路边的商铺、拉住过往的行人去问有没有目击到那辆面包车的去向,直到闻讯赶到的荣靖毅和警察拉住他,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又弄丢了金小瑜一次,连带着他们最疼爱的妹妹,失去踪影。 不是普通的劫持,不是一般的见财或见色起意,这些人早就筹划好了一切,是专门针对这两个女孩儿而来,出手狠辣,像是专业的打手。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劫持她们? 如果是背后有人指示,那么两个女孩被抓去又会经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 有太多的问题在荣靖霄脑海里盘旋难解,很多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茫,夜幕中一排排闪亮的车灯幻化成无数金色的星子像要拼凑出影像,最终却仍像烟尘般散去,化作无形。 他意识逐渐昏沉不清,却一直恍惚看到金小瑜的眼睛,含着泪的、噙着笑的、嗔怪的、委屈的...最后都只剩惊惧,在黑暗中看着他,无声地求助:靖霄,救我! 对不起,对不起...他心里只剩自责,在漫天黑色席卷而来的时候只怪自己又放开了她的手,又让她陷入未知的恐惧中去! 他要亲手救她出来,不论这次要花费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亲手救她出来! 荣靖霄伤得不轻,荣家上下被凄风苦雨的气氛笼罩着,似乎几十年来从没有哪一回像如今这样困顿。荣靖琪和金小瑜被绑,荣靖霄受伤,怎么看都是冲着荣家来的。 警方根据荣靖霄提供的线索进行了一番追踪查证,却收效甚微。车子没有车牌,夜间几乎没有目击者,罗杰西点屋前的监控摄像头也被人破坏了,果然是早就有预谋的劫持,而且手法非常专业。 荣家在政商两界那么多年,树敌当然是有的,但是这样直接腌臜的手段,却让荣靖毅只想到近期与他们竞争对抗激烈的许唐,他有黑道背景,甚至直至今日仍然有不正当的收益,他手下的喽罗自然也不是一朝就会散去的,这种时候就派得上用场了。 荣靖毅和靖琪的妈妈伍新莲整日以泪洗面,直交代丈夫和儿子对方要求什么都给他们,只要保住女儿平安就好。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原本以为既然是许唐绑了人质,一定会以此要挟或者跟荣家谈条件,不管是明或者暗,只要他们肯提出来,他们都可以想办法拖延,再顺藤摸瓜靠警方和自己合力找到她们的下落,可是从她们被绑至今,却没有任何人提出交换条件和筹码。 为了不打草惊蛇,整个事情不能大张旗鼓,必须尽力保持低调,荣靖毅甚至没办法去质问许唐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劫匪没有进一步提出钱款或者利益要求,警方甚至没办法把这案子定性为绑架,也很难展开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只要想到两个女孩子可能面对的绝境,全都心焦不已。 躺在床上的荣靖霄,胸口已经快要被焦灼的心跳烧出一个洞来。他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内脏出血,手腕骨裂,不管躺着还是趴着,全身都疼痛得难以忍受,在医院里寝食难安倒不如回家去跟荣靖毅他们一起关注事情的进展。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有一份快递送来了一块腕表和一条项链,腕表是靖琪前年生日的时候父母送给她的卡地亚限量版,香港发行99只,每只都有编号可查,荣家的人全都认得出,确信她是被人劫持了,荣启志搂着痛哭失声的夫人问道,"有没有说他们到底要什么?" 荣靖毅摇头,对方像故意耍他们玩,并不急于要交换什么,似乎就是要享受这个看着他们举家痛苦煎熬的过程。 相较于此,荣靖霄认出那条项链是金小瑜妈妈送给她的遗物,平日她都不离身地戴在脖子上。可是如果要对付荣家,她早已不是他们荣家的人了,又为何要连她一块儿绑走,还是说对方连他和金小瑜的感情纠葛都一清二楚,知道她算是他的死穴? 那么林嘉恒呢?他现在是金小瑜真正的男朋友,如果对方是要钱要利,一定也会狠狠敲他一笔。从两个女孩出事那天起,他和荣家一样焦急等消息,并且说好互通有无的,荣靖霄收到项链后向他求证过,劫持方没有给他任何额外的消息。 一切又重新陷入死局,两个女孩仍然下落不明。荣靖霄和林嘉恒都知道不能这样无止境地等下去,时间拖的越久,两个女孩的处境就越危险,警方力量有限,他们只得各自从其他途径入手...(未完待续) 第171章 金小瑜和荣靖琪自从被强掳上车之后,不仅手脚被捆缚住,连眼睛也蒙上了黑色的布条,嘴巴也被胶带给封住。 她们看不到周遭的环境,也不能相互交流,掳劫他们的人非常谨慎,一路上都很少开口说话,她们连声音也辨识不了,更别提有效信息了。 车子似乎开了很久,还经过了一段有点颠簸的路程,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们脚上的绳子被松开来,粗鲁地拽下车来,一路走进有些阴冷潮湿的房子里。 她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绑她们到这里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只能背靠着墙根坐下来,相互依偎着给对方勇气。 很快有其他人走了进来,撕开了她们嘴上的胶带,但眼睛上厚厚的黑布仍然蒙着,手也依旧被绑在身后。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绑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们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终于能够开口说话,憋闷许久的靖琪冲着面前一干人等大吼。她什么都看不到,其实也害怕得要命,但她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鱼肉欺凌,怎么也得问个明白。 "啧啧啧,这张小嘴这么伶俐,不愧是荣家的人啊!长得也漂亮,身材够火/辣,我喜欢!这样吧,你先陪我,让我满意了,我就回答你这些问题!" 邪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金小瑜心头猛的一震,这个声音她认得,是许唐? "许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绑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生意场上败给荣氏企业,就用这种肮脏手段来威胁荣家吗?" 许唐也不恼,反倒是有低沉的笑在空气中回荡着,"难怪荣靖霄和林嘉恒都放不下你啊,看来金小姐还是有点胆识!" 说完啪的一声,他已经扬手给了她一耳光,接着道,"这一巴掌是提醒你,男人的事情你少管,再敢多嘴多舌就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我可以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也说不了话!不过今天你是我的贵客,我不跟你计较什么,现在开始给我乖乖闭嘴待在一边,让我先跟这个小美女快活快活!" 许唐一把拉起旁边的荣靖琪,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扔到一旁的床上,用身体压住她的腿和腰身,邪笑着道:"知道我为什么解开你的腿脚和嘴巴吗?就是想看看你挣扎的样子,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你再叫大声一点,我保证今天让你欲/仙欲/死!" "你放开我!救命啊!"荣靖琪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但还是拼尽全力的呼救,屋外的夜空仍然一片寂寥,倒是换来房子里其他男人的哄笑。 "对,就这样叫,反正无论怎么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只是你留着点力气,我等会儿进到你身体里的时候再大声点儿,我最喜欢了!" 许唐边说边扯开了靖琪的针织外套和衬衫,粉色碎花的内衣包裹着丰盈挺翘的两团白软,带着少女的馨香刺激得他迫不及待地要一逞***,他把内衣往上推开,又去解她牛仔裤的腰带。 "不要!不要...你放开我...小瑜,救我..."靖琪真的害怕了,强悍的男人压制着她的身体,她手被绑着推不开他,腿脚也被他压制住,眼睛被黑布蒙住什么都看不到,身体曝露在冷冷的空气里,已经让她羞愧欲死。 "靖琪...你们放开她!畜生,你们放开她!" 金小瑜急得直掉眼泪,站起来循着声音想过去撞开他,却立刻被旁边的人走过来摁住她的肩膀。 她的肩关节在刚刚被掳劫上车的过程中应该是被那个大汉给拉扭得脱臼了,这样被按住,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真漂亮!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皮肤这身材,真不是一般女人可比的!叫啊,再叫大声点!你说你那个该死的二哥要是知道最心疼的妹妹被我这样玩/弄,会不会后悔藏着蓝素那个下贱的妓/女呢?干脆我让他拿那婊/子来换你好不好?" "无耻!"靖琪一边哭喘着,一边狠狠咒骂,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还有他的气味都让她恶心欲呕。 许唐狠狠掐住她的下颚道,"对,我就是无耻!我让你看看我有多无耻,你等会儿就会哭着求我要你的!" "许唐,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要的人你也敢插手!" 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让男人的喘息和女人嘤嘤哭泣都一刹那戛然而止,金小瑜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突然闯入这个空间的人让原本嚣张的许唐和他的属下都噤若寒蝉。 "苍..." 一个完整的音还没发出来,鞭子的声音破空而来,继而是许唐隐忍的呻吟声,他的背上衣服已经被拉出一条大口子,长长的血痕清晰可见。 "办事不力,这是给你的教训,道上的规矩,你懂的!阿山出手一向狠,你别怪他!要怪就怪你这么多年改不了色心,连我要的人也敢动!" 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的声音透着冷冽,却低醇好听,不知怎么的竟让金小瑜想到今晚和靖琪共饮的那瓶樱桃白兰地。 这声音是陌生的,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两个女孩都怔住。 他要的人?这么说主谋不是许唐,而是他了? 他又是谁?为什么要绑他们来这里? 太多的疑问都还没有结论,他已经坐到了靖琪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玫瑰色的唇瓣,淡淡地问了一句,"喝酒了,嗯?" 靖琪一缩,反应过来,喊道:"变/态!你是谁,放开我!放我们走!" 她似乎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嘴里嘟囔叫喊着,可是下一秒金小瑜只听到她轻呼了一声,就没了声音。 "靖琪!靖琪!你们把她怎么了?" "她太吵,我把她打晕了!你也想像她一样吗?" 男人抱着靖琪走过来,在金小瑜面前驻足,虽然她眼上蒙着布看不到,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还是迎面而来,她想退,却像被笼罩在金钟里的小动物,根本避无可避。 "许唐,招呼好你的贵客,不要弄巧成拙了!" 这是金小瑜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科他已经抱着靖琪步伐稳健地离去,身后跟着与他一起前来的两个随从,他一走,许唐和他的属下们才仿佛松了一口气。 "靖琪...他把靖琪带去哪里?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金小瑜意识到她跟靖琪就这样被分开了,心里的恐慌在不断扩大,嘶声质问许唐。 "啊~"许唐怒气冲天地一脚将旁边的货箱踢翻在地,里面的零件货品滚落出来,乒乒乓乓发出好大声响,金小瑜吓得本能地一缩,想着可能又要挨皮肉之苦。 但意外的,许唐没有再刁难她,命令属下将她带到一旁另一个小一点的房间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她的束缚被解开,眼睛也能看到周遭的环境了,这才发觉这里似乎是个地处偏僻的货仓。她身上的手机、随身的首饰都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拿走。 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她更担心的是许唐和那个不知什么身份的男人绑她们到此的目的。他们应该不是单纯地为了钱,那会不会是为了引荣家兄弟到这里来,然后埋伏伤害他们? 刚才还听许唐提到了蓝素,她的心里就更加不安。他们还要伤害更多的人吗? 金小瑜被关在屋里,门外有人把守,可她根本无法入眠,一阖上眼,就会想到她们被劫持上车的那惊险一幕,想到荣靖霄看着她的眼神,想到他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对她说着金小瑜不要怕,然后下一个瞬间他的手上身上都是鲜血... 金小瑜流下泪来,她不敢想了,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找到她和靖琪,最终救她们出去...(未完待续) 第172章 荣靖霄和荣靖毅找了很多人去打听,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风声是掳劫了两个年轻女孩。但不要说白道没有消息,就算是黑道也没有踪迹可寻。 荣靖霄特意去找了弘风股份的秦风,他是陆维钧的表弟,因为父亲的缘故,一出生就注定了黑道背景,也因此被陆家不喜。近年他已经从黑漂白,做正当生意,但荣靖霄总想着去试一试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要好。 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秦风说为了彻底漂白,用了很多年时间和心血,对于黑道的事早已不关心了。他曾是一方势力最大的少东,如今都没有任何消息,荣靖霄甚至感觉到了绝望。 他去跟踪许唐,去所有他可能出没的场所找线索,但许唐的势力其实也不容小觑,他深入不了,拿不到更多的信息。而且接下来几天许唐根本行踪成谜,不在公司也不在常住的别墅。 他开着车途径那天面包车来去的方向,一遍遍思索他们可能的路线,找了很多地方都还是找不到金小瑜和靖琪的身影。 休息的时候他就拿出金小瑜那条项链来看,很普通的款式,以前也经常看到她在她脖子上戴着,连洗澡和欢爱的时候都不肯取下来,仿佛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还留有她的温度和气味。 他把项链握在手心里,稍稍一想她过去到现在经历的这种种,心就一阵一阵揪紧的疼。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宁可她回来,当着他的面骂他打他,明明白白说恨他,也不想再这样整个人像被细到极致的钢丝捆紧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浑身都被勒得血肉模糊,疼痛不堪。 林嘉恒也不好过,他直觉这一场绑架的目标并不是金小瑜。她那样一个温驯的女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原谅的伤害都一一容忍宽恕,甚至委屈伤心得要落泪时都还噙着笑看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仇敌? 要说起来,就只有她父亲的事情可能有些牵扯,可是金奉国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谁还会来为难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也就是他吧,为了上一代所谓的恩怨情仇刻意地接近她,挑弄她的情感,最后却自己弥足深陷得出不来了。 林嘉恒也怀疑过许唐,他搁置了跟龙唐股份的合作计划,确实是受了金小瑜的影响,他原先答应合作本也有些因为她而跟荣家置气的意思,但是她那样求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他地来求他,他硬不下心,只能暂时搁置了。 也许,等他们的感情修成成果,她跟他结婚,他会再重新考量这一切的。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什么都打乱了,他的脑海里别说什么商业决策,连日常生活都难以顾及,跟荣靖霄一样,想尽办法打探她的下落,当然也去找过许唐。 但是许唐却不肯见他,她秘书说他出差和应酬多,最近都不在公司,这样的借口和说辞林嘉恒自然是不会信的,他一定是有什么隐瞒。 这个时候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力量竟然比不上一个被男人们挂在嘴边轻贱的蓝素。 拢了拢身上新款的burberry风衣,有一丝冷风还是偷偷从领子里直灌进去,蓝素从未央宫里走出来,行色匆匆地打了一辆车,往一个老式别墅区而去。 她拿出手机想发短信告诉荣靖毅她刚刚发现的事实,但想了又想,还是什么也没说,把手机放了回去,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苦涩一笑。 荣靖毅厌恶她跟以前在风月场所认识的姐妹来往,如果知道她的消息是从他所不齿的女人们那里获得,说不定又是一番风波。他若觉得消息不可靠,也不会有什么行动,照样帮不上小瑜和靖琪她们。 其实这些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关键时候各种黑白途径都找了,各种跟踪调查手段都用上了,到头来还不如她们这些混迹风尘的女子。毕竟男人都爱夸口耍威风,尤其是在女人面前,风流快活的时候难免就会吹嘘最近又做了什么"大事",老板又给了多少赏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蓝素就是刚好找到了那透风的一条缝。 未央宫也是许唐和他的属下常去的消遣场所,以前的姐妹告诉她听到两个男人来消费的时候向她们提起过一点掳劫的经过,他们都是许唐的喽罗。 这人渣还不肯承认是他做的,也迟迟不肯说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一想到两个好友现在可能受到的非人折磨,蓝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来,指甲在随身的皮包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虽然很可能问不出个结果,但她还是要去找许唐弄个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是想要荣氏认输,把项目放给他,还是想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怎样都好,好歹给句话,这样拖着所有人,算什么意思! 她知道他不在公司也不在平时住的家里,现在来的地方是他最早发迹的时候就有的老别墅,他的养父母一家住过一段时间,很少人知道,她觉得这里现在就是他的老巢。 她绕着那别墅走了一圈,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阳台上,并不见许唐的踪影,她想直接摁门铃直接冲进去的,就算鱼死网破的结局又能怎么样? 可是手机偏偏响起来,是荣靖毅打来的,语气不佳地问道:"你买的什么中药材人家送来了,是给你爸妈买的?他们那么对你,你还有闲情这么照顾他们?在哪儿呢,快点回来,我这事情多的做不完!" 蓝素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现在不是无牵无挂的人啊,有父母兄弟,还有荣靖毅...她都好舍不得,怎么能这么冲动?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也许她还可以跟荣靖毅从长计议,就算他看不起她的消息来源又怎么样,还是可以安排人手去追这条线,毕竟小瑜她们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啊! 可是蓝素,还是太低估许唐的狠绝以及如今的势力了,她坐出租车还没有来得及赶回荣靖毅身边,就收到一条彩信,是金小瑜和靖琪被封住眼口,绑住手脚紧挨在一起的照片,她顿时像被人捏住下颚灌了一杯辣椒水下去,嗓子眼像火烧一样难受,胸口也呛辣得仿佛一把火直冲上脑,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却只能用手捂住嘴掩下呜咽。 有陌生的号码打电话给她,她轻颤着摁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端是低沉的男人笑声,"素素你动作很快,也很聪明啊!是我的几个属下办事不力,让你抓住了小辫子!不过你一定没想过我也会那么快就知道你探听到了消息吧?我的属下嘴巴不严实已经教训过了,至于你未央宫的那些姐妹...啧啧,是交给她们的妈妈桑呢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她们呢?" 蓝素的整个身体都绷直起来,但还是止不住颤抖,她压抑着愤怒的声线道,"你别动她们,不关她们的事!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也忍不住嘶吼起来,顾不得开车的师傅都吓得直往后视镜看她。蓝素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扶着额头,眼泪倏倏往下掉,"你想要什么,你说啊!" "果然够爽快啊!不准跟任何人说,现在到你刚刚去过的那别墅去,我在二楼的房间等你!一个人来,要是敢耍花样,我就从你每个好姐妹的身上切点东西下来打包寄给你,或者寄给你那两个哥哥,他们看到一定很兴奋!" 许唐终于提出一个看似的交换条件,残忍的威胁在他口中却如同笑话一般。可蓝素知道他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她很想哭喊,最终却只是颤声道,"我现在过来,不要伤害她们!否则我就算拼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长长的滴滴声空茫如她现在的心境。她攥紧手机的掌心里全是密密的汗水,好想胆小地给荣靖毅打电话求他保护自己,说自己害怕,可是直到脸上的泪都冷了,她才发觉已经让司机掉头往那老别墅的方向驶去...(未完待续) 第173章 林嘉恒坐在酒吧里,仰头喝下满满一整杯琴酒,微苦的酒液带着辛辣滑过喉咙,他想醉,这么多天没日没夜地找人,好像一辈子也从来没这么焦躁彷徨过,可他不能醉,有人约了他今晚到这里,说跟金小瑜有关。 这个名字就像他脑海里的一个按钮,一旦被触动,似乎就有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约他的人是池铭,医药界的大亨,两人在生意场上有合作,妈妈的病也曾仰仗过池铭的资源,两人私交不错。 池铭一来先要了杯龙舌兰,喝下后看着憔悴了不少的林嘉恒,牵了牵唇角,似笑非笑,"为了个女人搞成这样,值得吗?" 林嘉恒不看他,把盛了冰块的杯子往吧台上重重一放,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池铭摇头,用食指沾了酒液在台子上写下一组数字,道,"我只是欠人家一个人情,你要的东西要打这个号码才能知道在哪!" "我凭什么相信?" 池铭拿出一个小信封扔给他,"他说你看了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也不用教!不过这种家伙我是万不得已才打一次交道,奉劝你以后也谨慎一些!" 池铭拍拍他的肩膀就先走了,林嘉恒抖出信封里的东西一看,不由瞠目,那是他送给金小瑜的手链,海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有幽蓝的光芒。 他连忙拿出手机拨了那串号码,接通之后对方沉沉地一笑,才问道,"林少,看到东西了?" "她在哪儿?"他拿出生平最大的耐心和自制力来与之斡旋,生怕因为焦躁而丧失了任何一条线索。 "明天晚上八点,城东十里铺的三号货仓有你想要的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林嘉恒不认为许唐会是善男信女。 "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这只是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你不会有什么损失,赶在荣家人之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去就行了,所以你应该不会笨到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吧!至于我想要的,林少你是聪明人,应该都懂,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了!" 对方挂了线,吧台上酒液写出的号码也消失无踪。他知道这是一个一次性的手机号,用完就扔,再也不可能联系得上,如果他放弃这次机会,就不知道再要等到什么时候,金小瑜又会面临怎样的可怕处境。 他要把她救出来,就算仅凭他一人之力,他也一定要走这一趟。 许唐要的不是他的性命,只不过是想让他重启合作方案罢了。 这下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直觉是对的,金小瑜并不是对方的首要目标,也许荣家那个众人娇宠的小妹才是,金小瑜可能只是被牵连地一并绑了去,然后推到他这里做个顺水人情! 好大的人情,他不能不要,偿还的代价也不小! 他这才明白池铭刚才那番话的含义,跟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的人打交道,就是这样了。 但是如果就此能换来金小瑜的死心塌地,也是值得的。 林嘉恒把手链放入裤袋,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来往外走,还没到门口就看到荣靖霄和程锐云边聊边走了进来。 这么巧,他们也到这来喝酒? 林嘉恒蹙眉,不想跟荣靖霄在这时候正面交流,他已经想好要独自去把金小瑜救出来,自然不会按照他们之前互通有无的承诺告诉他去救人。 他敛目低头,转身想从后门出去,结果回头撞上了抬着饮料的侍应生,酒水洒出来泼溅了他一身。 "林少,这么巧?"程锐云率先走过来打招呼,其实他们一进门就看到林嘉恒了,却不明白他为何一见他们扭头就走。 林嘉恒眉头打成死结,冷淡地回应道,"是啊,真巧!" 他掏出手帕擦拭衣服上的污渍,却不曾想那串海蓝宝石的手链掉落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的东西掉了!"荣靖霄在一旁不动神色地提醒他,心脏却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 这串手链,是金小瑜出事的时候还戴在手腕上的,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拉住她的手腕时,手链还凉凉地硌在他的手心里。 她被劫持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这些日子以来都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了成百上千次,他绝对不会记错! 林嘉恒弯身捡起手链,一把握在手心里,不让那浅蓝的光辉再溢出一丝半点,然后客套地淡淡道,"谢谢!" "等一下!"荣靖霄拉住亟欲离去的林嘉恒,看着他问道,"小瑜...最近有消息吗?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林嘉恒眸色一闪,转而平静地回身道,"我听说你们找了弘风股份的秦风都问不出消息,我又怎么会有消息?"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不着急吗?"荣靖霄火气忽地窜了起来,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 他在撒谎!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候,小瑜可能度秒如年的时候,他还在撒谎! 小瑜失踪时戴在手上的手链到了他的手中,就证明对方联络过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样的消息?为什么还想躲开他们? 林嘉恒不恼,只是挥开他抓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肯定地说道,"这世上最不配担心她的人是你,至于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荣靖霄被他推开,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身后的程锐云说,"不用再找了,我想我已经找到救出她们的线索了。"(未完待续) 第174章 荣靖霄从林嘉恒离开酒吧的那一刻开始就密切地盯着他,一整晚都守在他的公寓楼下,直觉如果要救金小瑜她们,应该就会在这两天有所动作。 为了不引起他注意,荣靖霄甚至向荣靖毅那边借了一辆车子,戴了鸭舌帽坐在车里掩去大半边面容,天气冷,但他只开了一点点暖气,又把车窗留出一点缝隙,让冷风透进来一些,就怕自己睡着而错过了什么。 一整晚的时间如果在睡梦当中其实过得很快,但如果是在强打起精神的等待中就会变得非常漫长难熬,尤其是荣靖霄身上还有伤,长时间坐在车里不能活动,那些暂时沉寂的疼痛又一丝一缕地冒了出来,他背上和额头上甚至出了一层冷汗。 他把座位调低了一点,稍稍后仰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不知道如今的金小瑜和靖琪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下,都在做些什么? 金小瑜睡眠一直不是很好,很浅,容易醒,一点轻微的动静甚至会让她在睡梦中感到害怕。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是他们重逢之后他才发觉她的睡眠质量和食欲都不好,人却变得比以前更自律,书本甚至食物都整齐地排列,这是在那种长期强制禁锢的环境下养成的习惯,每每想起来,总让他心口闷闷的难受。 她对疼痛的敏感、对陌生环境的恐惧都比以前更甚,被劫走的这些日子里,她能适应得了吗? 那些人,会不会为难她折磨她? 她已经有太多太多的旧伤,这一劫,会不会又添新伤? 不想了不想了,荣靖霄甩了甩头,这几天都是这样,明明想好不要去想这些残酷的可能性,可是一安静下来就不可避免地会想起,像梦霾,让他即使困顿异常,也没法安心睡一个好觉。 但只要能救出小瑜和靖琪,这些辛苦都不算什么。 黎明来临,荣靖霄的思绪越发清明起来,天亮了,林嘉恒就有可能根据对方的指示或者约定去救人。 果然,他早晨没有出门,没去公司上班,一整天足不出户,下午7点的时候才从公寓楼出来,上了那辆黑色的panamera。 荣靖霄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他的车后,保持着适当的车距,看到他往城郊十里铺的方向开去,心跳又疾速的快了两拍。 这个方位确实是那辆白色面包车逃走的路线可能经过或到达的位置,而且处在城郊偏远的位置,有一段路况难行,一般的车辆都会选择绕行,的确很适合拿来藏人质。 可是想到两个娇弱的女孩子这么多天可能就被困在这样的地方,他的心又揪起来,直想把掳劫她们的人碎/尸万段。 十里铺分布着不少仓库,成片划分,车辆也很难开进去,荣靖霄看着林嘉恒下了车,也在不远处熄火,跟着从车上下来。 他现在几乎已经能肯定林嘉恒到这里来是为了救人,可是显然他也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一排排的仓库交错分布,编号也并不是按照一般认知中的规则排列的,找起来十分困难,他们一前一后地小心寻找目标位置。 荣靖霄不能跟得太紧,两人中间始终隔了一段距离,必要的时候为了不暴露自己,荣靖霄甚至要依靠建筑物隐藏一下,半途中突然有黑色的狼狗冲出来大喊大叫,虽然有铁链拴在一旁的栏杆上,但荣靖霄还是闪到另一边的墙后去,绕过听到动静而来的管理员,才继续往前,可是竟然已经看不到林嘉恒的身影。 他只觉得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他整个人都发冷,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着直觉往前走。 一直走到仓库区的尽头,再往前是一片荒废的坡地,杂草丛人,人迹罕至,荣靖霄往坡下走了几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却看到最远端的一个货仓有浓烟冒出来。 他耳中仿佛听到陨石坠地般的轰鸣,觉得人生最糟糕的预感便是在这一刻。他拼了命地往那个方向跑,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她们千万不能有事! 从仓库区里面其实未必能看到这番景象,太多建筑物造成盲点,加上夜幕的掩护,就算要跑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是跳脱到外面那块荒废的坡地反而视野开阔,跑过去也快捷了很多。 外围的铁丝网年久失修,尽头处都有破漏,荣靖霄便借着这空间钻回去,那些烧焦的味道和着浓烟窜入鼻中,他焦急得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过去,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甚至弯身时那些没有痊愈的伤拉锯着疼痛也阻止不了的脚步和速度。 仓库的门很重,他费力地拉开,最可怕的是感觉到那门都已经有了烫手的热度,火势一定不小,金小瑜和靖琪会在里面吗? 他倒希望他猜错了,她们不在里面,不会被这火焰和浓烟包围! 仓库空间很大,到处是燃烧的货箱和灼人的浓烟,进去连睁眼都觉得困难。 "金小瑜!靖琪!"荣靖霄喊着她们的名字,用尽全身气力地喊,声音在越来越猛烈的火势中沙哑急切,甚至能听到回音。 没有响应,没有人回答他,他甚至不能肯定这里就是锁住金小瑜和靖琪的地方,可是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刺激着他,很多年以来,他总是在有金小瑜的地方感受到这种存在感! 她在这里,她一定在这里! 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没有人回答他? 荣靖霄在杂乱燃烧着的货箱间穿行,四顾寻找着,脚下有被烧灼得通红滚烫的运货托盘将他绊倒,燃烧着的货箱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高处落下的沉重火球砸向他的后背,他滚向一旁避开了重击却还是被灼伤了,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但也多亏了这一摔,他看到了两排货物间露出的衣角,兴奋得甚至来不及完全撑起身子站起来就手脚并用地踉跄着跑过去。 他看到金小瑜闭着眼靠在那里,手脚都被捆绑着,头发凌乱,脸上也黑乎乎的脏污得难看,可是却像发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一样,俯身下去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是温热的,鼻息很弱,但还好好地活着! 荣靖霄将脸贴在她的发旋上,激动得快要颤抖起来。 她没事,她还活着,也许是吸入了太多浓烟而昏迷过去,但她的的确确还活着! 这就够了,现在他要救她出去,他们俩都不能有事。 有限空间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他已经每呼吸一口气,都是灼热闷痛的难受,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快救人从这里出去。 可是他手上的伤还打着石膏,一只手几乎无法使劲,背上的新伤又让他一动就疼痛得像脱力一般,平日轻盈如羽毛一般的金小瑜现在却难以横抱在怀中。 他解开她手脚的束缚,试图唤醒她却无济于事,焦虑得想要大喊,却只是化作沙哑的低语,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着,"你撑下去金小瑜,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可他只能抱着她走一小段就半拖着撑住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往门外挪动,他知道离那个位置越近希望就越大。 他还没有找到靖琪,但只要金小瑜先得救,他就有更多的动力和勇气,他可以再折回来,可以重新找到靖琪把她也拉出这个火场。 他们都会没事的,尤其是金小瑜,她吃了那么多苦,这次如果能脱险,他发誓会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委屈。 没有立场他可以去争,只要他们活着,没有什么不可能,真的! 背上的伤太疼了,他似乎能感觉到衣服和皮肉粘连在一起,拉扯着一直疼到心里去。 他又勉力抱着她走了一段,前面就是虚掩着的仓库门。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在来,落在金小瑜的额上,像她曾经落下的泪水一般,可是她却没有知觉。 门突然打开了,荣靖霄看到林嘉恒冲进来,看到他怀中的金小瑜时眼眸里有深深的痛和震惊。 他怀疑过林嘉恒和对方串通起来谋划这一切,才故意隐瞒了金小瑜和靖琪的消息独自跑到这儿来,但是这一刻看到他的表情,荣靖霄明白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至少把小瑜交给他是安全的。 他用尽力气把金小瑜交到林嘉恒怀里,推他们出去,艰难地喘息,"带她走,快走!" "你..."林嘉恒还什么来不及说,他已经又转身投入火海。 他不能丢下靖琪,既然救出了金小瑜,靖琪也一定在这里,他没有找到妹妹,无论如何不能丢下她不管。 金小瑜,振作一点,我们都会没事的...(未完待续) 第175章 林嘉恒抱着金小瑜从着火的仓库出来,心跳也乱了常序。 他看着怀中狼狈虚弱的金小瑜,显然是在火场里吸入了太多浓烟,看荣靖霄救她出来的情形就知道情况有多糟糕。 这跟许唐与他约定的情况根本不一致,他从没说过要让金小瑜处于这样的险境! 他这一路找来的路上竟然有人拦阻,他打退了几个不顶事儿的小喽罗才看到仓库的火势,如果不是荣靖霄出现在这里率先冲进去救出金小瑜,会不会此时此刻她已经香消玉殒? 许唐的目的不是只想卖他一个人情,让两家公司重拾合作方案吗?为什么要置金小瑜于死地? 林嘉恒来不及细想,他把金小瑜抱到远离那个仓库的位置,让她靠着墙边坐好,拿出手机想拨打火警和110。 荣靖霄又折回了那个着火的仓库,太危险了,荣家那个一起被绑的小妹不知是不是也还在里面! 小瑜如今这样也需要救护车赶快送医才行,其他的恩怨,等到大家都平安之后再算吧! 林嘉恒才刚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把号拨出去,黑暗中就窜出几条人影向他攻来,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机。 林嘉恒正又急又躁,被这样一番偷袭,怒气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至,转身就给了身旁的男人一记重击。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玩过自由搏击,虽然不是专业水平但对付一般人是足够了,加上本身比这些喽罗高大,拳脚出去也让他们难以近身。 但他知道这样耗下去不行,金小瑜毕竟虚弱需要送医,荣靖霄在那仓库火海中也急需救援,他必须击退这些杂碎。 黑暗中有寒光一现,对方竟然亮了刀子!林嘉恒在心中讽刺地一笑,他真该好好谢谢许唐给他的这份惊喜,根本是不想让他和金小瑜活着走出这里!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再有所顾忌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正当防卫。于是拳脚和刀子冲着他来的,化解了攻势就加倍地奉还到对方身上,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林嘉恒怒火正炽又强烈地想要护住金小瑜,也发了狠,对方很快有几个人受伤倒下。 金小瑜在这时醒过来了,意识虽然还有点不太清楚,但在开阔处的新鲜空气重新吸入肺里让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她看到不远处缠斗的人影,只能大概看得出林嘉恒在其中。 是他救她出来的吧?她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定格在一片浓烟火海之中,以为那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朦胧中有人救她出来,在她耳边说一定不会让她出事,是林嘉恒吧? 他们现在还没有脱险吗? "嘉..." 她想开口叫他,嗓子却像被一把沙子堵住,发声就磨砺得干哑疼痛无比。 有两个歹徒发现她转醒,转而向她攻来,想让林嘉恒分心,没想到他的反应和速度快他们一步,上前狠狠一拳又回身一脚分别将两人打倒在地。 "小瑜...你醒了?"他奔过去扶住金小瑜的肩膀,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唇轻颤着却说不出话,抚着她的脸颊问,"没事吧?还挺得住吗,别怕,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嗯?" "嘉恒!" 蓄积了几天的恐惧和忧虑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金小瑜倾身紧紧搂抱住他的颈,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林嘉恒心里也胀满酸楚和欣慰,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 突然放松下来的林嘉恒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刚刚被他打倒在地的一个男人抓起手边的刀又向他扑了过来。 "小心!" 金小瑜从林嘉恒肩上抬眸望去就看到面色狰狞攻向林嘉恒后背的这一幕,情急之下推开林嘉恒伸手去挡开这一击,匕首的刀刃从她手背上划过,疼痛迅速从那一点蔓延至全身,本就虚弱的身体似乎被抽光了力气,她扶着受伤的手腕跌坐回去。 "小瑜!"被推向一旁的林嘉恒看到黑暗中飞溅而出的鲜血,眸色都几乎被染成红色,抬脚踢向那人的要害,终于让他躺在地上起不了身。 "小瑜...小瑜你怎么样啊?"他跑过来抱住快要疼得晕过去的金小瑜,眼见她手腕上的鲜血延绵不止地滴落下来,伤口深可见骨,只觉得心口也裂开同样大小的口子,疼痛不已。 "疼...嘉恒..."金小瑜望着他的眼神都有点涣散了,声音颤得说不出完整的音节,林嘉恒抱紧她,捡起电话求救,掏出身上的干净手帕包住她的伤口,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她坚持住不要怕。 警笛和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他陪着金小瑜一起上了救护车,在她失去意识前看到她用尽力气地朝自己弯了弯唇,模糊不清地叫他的名字,他的心瞬间像化成一汪潭水,不是以往那种偶然被触动时软下去一角的感觉,而是整个,全部,溶解之后陷落,在她漩涡一般的琥珀色眼眸中成为小小的一点。 金小瑜,对不起! 他心里有自责、有愧疚、有庆幸、有惶恐,全都随着她浅浅的呼吸起伏成这简单的一句话,在心里百转千回。 他认输了,什么报复什么不甘都愿意丢弃到一旁,只要她平安! 他愿意全心全意,真正地投入去爱她,再不对她有半分虚情假意! 给不了她真心的开始,但想给她完美的结局...(未完待续) 第176章 荣靖霄在一片白色中醒来,周围安静素洁,不再是足以吞噬一切的火光和浓烟。 他趴卧在病床上,连动一动手脚都觉得困难万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卷入那样无边的黑暗,耳边只听得到火舌舔舐发出的吡啵声,以及自己喃喃的叫着靖琪和金小瑜名字的声音。他没有力气睁开眼,也没有力气拉住幻觉中哭喊着求他救人的妹妹和金小瑜,他狂乱自责,每一秒都过得好艰难。 他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 病房门被推开来,走进来的人是荣靖毅,看到他已经醒来,上前扶他坐起来。 背上的伤还是一碰就疼,手上的伤势又重新加固过,荣靖霄每动一下,都疼得直抽气。 荣靖毅深深叹了口气,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郁郁地看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靖琪呢?你们救出她来没有?咳咳..." 荣靖霄稍稍提气说话就呛得直咳嗽,嗓子像被碱水浸泡过一样,刺痛得眼睫都湿润一片。 "她不在那里!靖琪她...不在那个仓库里面!"荣靖毅的声音透着失望和无奈。 "怎么会?她不是跟金小瑜在一起的吗?我救出了金小瑜,靖琪怎么可能不在?对了,金小瑜...她人呢,她怎么样了?" 荣靖毅嘲弄地一笑,"她自有人关心,你关心自己就好!看看你现在弄成什么样子?背上烧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我再晚一点赶到,你就在那个仓库里被烧成灰了!你都不知道害怕的吗?" 怕?荣靖霄回想起那一幕幕,是很怕,他还记得抱着金小瑜的手都在颤抖。可他不是怕死,是怕没办法救她出去又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他不相信他们两个人的结局就是这样,以前是他的错,看着她一次又一次遇险,但这一回不一样。 她平安就好,只要她平安,他身上所受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她身上不是也有很多伤痕吗?他是男人,那些伤疤不过是勋章罢了!再说在生死面前,哪件事不是小事? 与荣靖霄的庆幸相比,荣靖毅的脸色阴郁得可怕,他把一个空掉的烟壳在手中揉成一团,问道,"为什么你会跟在林嘉恒后面找到金小瑜的下落?他难道瞒着我们跟许唐达成了什么协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或许他本来绑走金小瑜就是为了跟林嘉恒作一场交换,以他的脾性的确做得出来!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还要绑走靖琪,此前什么条件都不提,如今又不把靖琪交出来,仅仅让林嘉恒到十里铺去救小瑜?" "只怕是有人去谈了条件,给了好处,许唐才肯放人的!"荣靖毅闭了闭眼,想到昨晚与蓝素的那场争执,想到她可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做筹码让许唐放人,就全身的血气都往上翻涌。 她可以不承认,但他收到许唐发来的那些***又算什么?她要是没去跟许唐上床,又为何他一收到那些照片就接到荣靖霄的电话说金小瑜她们可能有了消息? 许唐这次可真是一箭三雕啊,他该说蓝素这女人蠢还是贱? 荣靖霄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现在他们最担忧的仍然是靖琪的下落,当然荣靖霄也很在意金小瑜的情况。 她身体弱,经过这么些天的折腾,不知受到了怎样的对待,或许又添了新伤,总是让他放心不下。 "金小瑜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在楼上的病房,我去让护士弄个轮椅来推你去看!看完了回来好好休养,我还没敢告诉家里你受伤的事,怕爸妈和二叔他们担心,身体受不住。所以你得给我赶紧好起来!" 荣靖毅也非常疲倦,总觉得这场战役还长的很。他攥紧手中的手机,真恨不得能将它和里头那些照片像那烟壳一样揉碎,然后狠狠地揍许唐一顿! 蓝素是自甘下/贱,但许唐要是敢动自己妹妹一根汗毛,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拉他同归于尽! 荣靖毅走了,来了两个护士帮荣靖霄坐上轮椅,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他疼出一身汗来。 他微微有些气喘,额上一层密密的汗,坐在轮椅上却又迟疑着没有指示和动作。 "麻烦你给我一张湿纸巾!" 他用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微微拉开病号服露出绑得一片白茫茫的绷带,透了透气才重新整理好衣裳,很郑重地问道,"我现在看上去不是很糟糕吧?" 他住在高干病房,姿容出众,年轻的那个小护士听他这么一问脸都红了,摆手道,"不...不糟糕,挺好的!" 她不知他为什么这样问,好像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和状态似的,明明伤得很重,每做一个动作都很痛苦,表面上却要让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荣靖霄满意地弯了弯唇,由这个叫羽佳的小护士推着自己往金小瑜所住的病房而去。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竟像人家第一次约会见面的男女一般,思度着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她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受其他的外伤?他救她出来的时候...她有没有一点知觉或者感应? 他该问候她还是调侃她? 喂,小金鱼,要不是我救你出来,你就变成一条烤鱼了,哈哈...这样吗? 荣靖霄苦笑,他竟然为怎么跟一个女孩子开口说话而发愁! 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不擅长搭讪幽默说笑话。 他只知道那时有生平最强烈的求生欲/望,因为怀里抱着的是她... 她住的也是医院最好的VIP单间病房,比一般的高干病房还要贵,荣靖霄以为是荣靖毅为她安排的,却完全忘记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林嘉恒。 直到他的轮椅推到了虚掩的病房门口,才听到林嘉恒磁性的声音用一种绝对温柔宠溺的语气劝道,"才吃这么一点儿就不吃了?真是像猫儿一样,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甜粥啊,来,再吃一口!" 被他关爱着的人没有说话,好像只是乖乖地又张嘴吃了一些食物,然后她的呼吸和他的笑声就那样缠绕着从那条小小的门缝里透出来,让坐在外面的荣靖霄感觉到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今天外面有阳光,天并不是很冷,房子里还开着空调,可他为什么这么冷,好像由里到外的整个人都被冰雪封住,连再往前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他之前冲进火场时候的决心和勇气都到哪里去了?那样危险灼人的大火他都敢闯进去,为什么这一刻却不能再往前一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护士羽佳说,"推我回去吧!" 金小瑜好好的,清醒着,能吃能喝,有人陪着她关心她,他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么,可是为什么看到了却还是一点都不开心? 他甚至盼望的,是她能来看看他,据说他背上烧伤的那一大块很容易感染,要住院的时间肯定比她还长。 "跟毅少说...我要转院,让他尽快安排!"他回到病房想发脾气来着,可是连抬手都觉得全身疼。 唯一能做的,竟是切断自己的希冀和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最危急的时候,她是他所有正面能量的来源,她依偎在他怀里就是他的的全部!可是出了那个情境,他们又变成各自独立的一方,她还是之前连乘他的车嫌别扭的金小瑜,他也还是一次又一次丢下她不管的负心汉。 很可悲啊,金小瑜,我不想看到我们变回那样... 实际上金小瑜的情况比荣靖霄所了解的要糟糕,除了在火场里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以及呼吸道被灼伤之外,她为林嘉恒挡掉的那一刀伤及筋骨,医生说康复的情况要看她本人的身体条件和做复健的效果,并不是很乐观。 加上这一场死里逃生和几天的被劫经历,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好,睡梦中都常常惊醒。 靖琪仍旧下落不明,也让她极为忧虑,她甚至不敢回想那天靖琪差点被许唐***的情形,想得越多她越害怕被迫与她分开的靖琪遭受了歹人的折磨和欺侮。 "在想什么?" "没什么!"金小瑜笑笑坐直身子望着眼前的林嘉恒,脱险之后她变得更加信任和依赖他。不知该不该说是女孩子都会有的英雄情结,她睁开眼看到他救自己于危难的时候,心里就胀得满满的。 自己为他挡开的那一刀,很疼,而且让她现在都拿不起画笔,可是却不后悔。 林嘉恒为她拉了拉身后的靠枕,让她在床上坐得更舒服一些,轻声问她,"荣靖毅想见你。之前你告诉我的那些信息我都转告给他了,靖琪的消息他们还在找,你不要太担心!他还有些细节想问问你,你愿意见我就让他来,不愿意,我就帮你推掉他!" "别,嘉恒,你让他来,我没关系的!" 整件事,她也感觉到是跟荣家的恩怨有关,靖琪下落不明,她也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样的进展。 荣靖毅的脸绷得很紧,他这样严肃不苟言笑的时候还真的跟荣靖霄有点神似。 金小瑜知他一向对自己不友善,而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森冷的眼神像她亏欠了他还不清的巨债一般。 她当然不知道这事牵扯到蓝素,只当他是因为妹妹跟她一同被绑却不能一同获救而心生怨念。 "带走她的人长什么样你真的没看到?声音呢,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金小瑜摇头,"我只听到他一个手下叫阿山,许唐开始好像称呼了他一声什么却被鞭子给截断了,那人说是道上的规矩,说靖琪是他要的人许唐不该碰!所有人都对他很尊敬,也有点畏惧!" "你还说许唐派人帮你治好了伤?" "嗯,那几天我被关起来,有人寸步不离地看守,但是并没有更多的为难我!被绑上车的那天我的肩膀脱臼了,他们派了人来给我作了复位!" 荣靖毅看了林嘉恒一眼,冷哼一声,起身想走。他已经猜到这事与苍溟脱不了干系,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尽可能多的搜集信息逼苍溟跟他谈。林嘉恒如果就此与许唐合作,便是与他们荣家为敌,为虎作伥。 "等一下!"金小瑜叫住他,"荣...靖霄的伤势,好些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闭上眼就会看到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浑身浴血的模样,心中像坠了一块铅石般难受不安。 荣靖毅回身冷笑,"你还关心他的伤势?放心吧,死不了!" 他已经帮荣靖霄转了医院,当事人不说,他也不知道当时在火场救人的情形是怎样的,只是为自己家人差点丧命而感到后怕和不甘——拼了命救出来的女人却在别的男人怀里,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金小瑜心头的不安像湖心的涟漪一圈圈扩大,他伤得很严重吗? 等荣靖毅走后,林嘉恒坐在金小瑜床畔,给她剥好一个橙一瓣瓣喂到她嘴里,柔声道,"担心他?" 橙子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漾开,她看着林嘉恒道,"嘉恒,你别误会!我和靖琪被劫的那天,他拼命地去救我们,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打伤..." "傻瓜,我知道!"林嘉恒用纸巾摁在她的唇间,拭去残留的果汁,"我没误会什么。放心吧,他的家人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林嘉恒没有告诉金小瑜,将她从火场就出来的人是荣靖霄,她甚至不知道他也去了十里铺。 他不愿她再和荣靖霄有过多的牵扯,如果她知道荣靖霄为了救她伤得那么重,心底会不会又起波澜?他已经愿意放弃一切旧时恩怨与她在一起,不想再冒那个险。 他现在在意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许唐要的是跟他的合作,劫走金小瑜的这些天也没有折磨为难她,甚至还专门派人来为她复位脱臼的关节,那为什么在最后他去救人的时候要放火,拦阻的人还动了刀,就算是做戏也太过头了,根本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莫非,这不仅是许唐的主意,还有其他的人想要金小瑜的命? 金小瑜出院的时候,除了手背上缝针的伤口之外,其他伤处都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这样一番折腾,让她原本稍稍丰腴了一点的身子又瘦了一圈儿,明明是高挑的气质美女,整个人裹在厚实的羊毛大衣里却看起来好像风吹堪折的小树。 林嘉恒喜欢搂着她瘦削的肩头或是牵着她的小手,即使开车的时候也不时回头看她,用那种温柔宠溺的目光笼罩住她。 出了这趟意外,不仅是她,他也变得更加依赖她,他们之间融洽亲近得比以前更像真正的情侣了。 她身体不好,之前停了一段的药膳请营养师重新搭配之后又开始吃,中药也调整了方子每天一副喝下去。 抱她在怀里的时候,林嘉恒又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很好闻,可他真的希望她就健健康康的,什么药都不用再吃最好。 靖琪依旧没有消息,金小瑜担忧挂念,也时常跟蓝素打电话问荣靖毅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得到的回答总是不乐观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常会梦到被劫时候的场景,梦到靖琪被欺负自己却无能为力,又会冷汗涔涔的从梦中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林嘉恒很想陪着她,即使在半夜醒过来,有个人在身边陪伴安慰总不至于让她惊惧得后半夜都睡不着,可是他却恪守着那一步,即使上回已经吻过她,即使有时他们也会相拥着在沙发上浅眠,但他从没提出过进一步的要求。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上心的体贴,也从未发现自己有这样的骄傲,只想让她全身心地交付,真正结合的时候不是因为肉欲,而是因为感情。因此他没有给她正式的婚礼之前,都只能在近处守着她,却不碰她,常常是她睡下了他才关灯离开,只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手上的伤口愈合已经是一个月之后,金小瑜去医院开始做复健治疗,效果却并不显著,右手如医生所说拿不了重物,就连握笔都变得困难而不灵活。 设计师大赛的复赛已经迫在眉睫,可她握笔画图都觉得吃力,更不用说灵活使用针线之类的工具了。 为了不让林嘉恒担心,她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沮丧和自弃的情绪,他看到的仍然是温柔浅笑的金小瑜,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察觉她内心的伤感和脆弱。 林嘉恒从她出事之后开始,推掉了很多应酬,就连加班和开电话会议,都和尽量带到她的公寓里来做,他想尽可能多地陪着她。 可是总有推不掉的时候,有一些重要的会议和酒宴,他不能不参加。 "这件礼服配这个衬衫好看,很精神!不过要配领结!"在婚纱店里,金小瑜拿了崭新的秋冬季衬衫和礼服给林嘉恒试穿,在大大的更衣镜前为他拉平衣服上的褶皱,看着镜中的他微笑。 林嘉恒却笑不出来,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去这酒会。上回在荣氏的酒会上他伤了金小瑜的心,她不再作为他的女伴陪他一同出席这样的场合,他也不敢跟她提,怕又惹得她伤感起来,最近她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 他索性不带女伴,独自一个人前去,喝一点点酒或饮料,早早地便回来陪她。 原来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变得无趣难熬。 金小瑜去为他找做领结的材料,他喜欢她每次为他试完礼服之后即兴地用巧手给他做出的领结,可是这回出事之后,她还一直没有为他做过。 过了好一会儿金小瑜都没回来,林嘉恒走到放布料的小隔间去,从门缝内看到她蹲坐在地上,吃力地一次次试着用针线穿过缎布,却每次都因为右手使不上劲而弄得歪歪扭扭。以往像变魔法一样从她手中变出的领结,现在仍是一块裁剪得参差别扭的废布。 金小瑜捂着嘴掩饰住啜泣的声音,眼泪从眼眶里无声滑落,每一滴都像在林嘉恒心头漾出一片湖泊,连起来,就成了汪洋大海,瞬时将他淹没。 他好懊悔,一开始就不该跟她玩这个游戏,不该把她卷入到这纷繁复杂中来,不该为了斗气而跟许唐那样的魔鬼合作,不该答应对方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 金小瑜是为了他才伤成这样的,他们都知道设计师的手有多么宝贵,可是她却为了救他让自己最骄傲灵巧的手变得如此笨拙不堪。 她一定是怕他愧疚和担忧,才不敢告诉他复健的效果不好,拿不起纸笔和针线,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哭。 金小瑜,你真是个傻瓜啊! 林嘉恒被她的泪海淹没,快要窒息,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蹲下/身去半跪在她的身边把哭泣的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轻轻说了一句,"小瑜,我们结婚吧!" 平淡真实的一句话,带着绝对的肯定和不能撼动的决心,像一朵烟花在金小瑜心间炸开,她连哭泣和呼吸都暂时忘记,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伏在他温热的怀抱中讷讷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小瑜,嫁给我,作林太太,好不好?" 这一回他把她推开了一些,眼睛里盛满温柔地看着她满是泪光的眼睛,突然觉得她这样完全茫然震惊地瞪着眼睛看他的样子好可爱,像受惊的小兔,让人想逗弄、想小小地欺负,更多的是想抱回家去保护起来。 金小瑜回过神来,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推了推他道,"嘉恒,别开玩笑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我认真的,让我照顾你!" 金小瑜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布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的手..." "对,我知道你的手现在连提笔拿针都很困难,你以后做设计师会有很多难处。但我要跟你结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心,会为了一个在我心头没有任何分量的女人提出照顾她一辈子的请求,所以我甘愿用我下半生的自由和幸福来换,是因为我爱这个女人!你听懂了吗小瑜,我爱你,所以我想跟你结婚!" 我爱你... 爱情来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她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时不止幻想过一次。 遇到荣靖霄以后,她以为那是她的王子,她飞蛾扑火一般地投入了、去爱了,以为那就是爱情。 她说我爱你,却只有唇线紧抿的讥笑和不屑。 后来她才知道,那也算不得是爱情。 然后她被监禁、被毒打、离了婚,从天真的女孩变成世俗眼中的残花败柳,以为终其一生,听到我爱你三个字都只能是奢望。 可是现在...却已经是第二次,第二个人向她吐露这样的心声。 她还是一样的震惊,一样的不知所措,心境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荣靖霄吻她说爱她,然后走入雨中,留给他们彼此渴望或者躲避的空间,可是林嘉恒就在面前,说出口的爱意她不懂得该怎么回应。 她和荣靖霄,毕竟是在岁月遥远中渐渐缘浅,那她和林嘉恒呢? 见她从震惊、茫然到若有所思,林嘉恒苦笑了一下,单膝跪在地上的那一边膝盖麻麻的已经有些隐隐地疼痛,他索性坐到她的身边,从身侧圈抱住她,像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习惯的那样,把下颚搁在她的肩头,有点苦涩地问,"小瑜,答应做我女朋友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会跟我结婚吗?" 他其实不该问她这样的问题,他连认识她接近她的目的都只是为了上一代的恩怨和不甘,哪怕跟她交往了都没有真正放弃。 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觉,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他都期待着她能对他认真。 他否认不了,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对她动了情。 金小瑜的眼泪落下来,滴在他圈在她身前的手背上。谁会不想作一个被真正爱着、呵护备至的新娘呢,可是她配不上他的,所有人都这么说,连他自己...不也这样想过吗? 林嘉恒像是感觉到她想起了什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她发上一吻,道,"我觉得我很傻,把心里最不堪的想法曝露在最喜欢的女人面前。你不该救我的,你可以用你最骄傲的东西换我的命,是我配不上你!" "不,你别这么说,嘉恒,我从没后悔过救你!" 林嘉恒拉下她掩住他嘴唇的小手握在掌心,"那就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向你证明我配得起你的感情!正式求婚的鲜花、钻戒和烛光晚餐我都会补上,还会有最美的婚礼,只要你肯让我叫你林太太!"(未完待续) 第177章 从那天之后,林嘉恒真的开始叫金小瑜林太太,开始只是调侃,他闹,她笑,渐渐地成了常态,他也固执地要求道,"唔,叫我林先生!" 金小瑜噗哧笑出声,正儿八经地叫他一声林先生,他很满意,说这样可以早点习惯拥有彼此、属于彼此的夫妻生活。 金小瑜会好笑地碰碰他的脸,原来每个男人都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不过...很可爱就是了。 他们一起去超市,他会站在一排水果面前认真地问,"林太太,想吃黑提还是红提?" "林太太,我们烧龙骨青红萝卜汤好不好?" "林太太,你喜欢吃哪种鱼?" 他把她照顾得很好,买完东西也不让她提,有时塞两根法国长棍面包在她怀里,眨眨眼,"喏,这样也算是出力!" 他们像所有世间寻常的夫妻,牵手购物、买菜、做饭、散步、兜风,金小瑜发现原来生活这么丰满的时候,真的没有多少时间让人去伤心绝望地感怀身世,原来以前她所渴望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日子罢了。 她的手还是不够灵活,晚上画图的时候,林嘉恒便拥着她窝在沙发里,手覆在她的手上,握紧铅笔,跟着她的感觉在纸上留下线条。她累了或者忍不住沮丧的时候,他便在旁边即兴地画一个,樱木花道的Q版表情画得惟妙惟肖,她这才知道他也看过灌篮高手。 "看到了没?我就是个最最普通的男人,是不是很没神秘感?"他吻着她的发顶,心房跟她一样涨得满满的。 如果就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订婚结婚这样高兴的事,理应跟好友分享,可是靖琪下落不明,始终是金小瑜和荣家其他人心头的一层阴霾,蓝素也因为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她们除了打电话交流之外,很少见面。 没想到蓝素突然约她见面,竟然是在医院里。金小瑜赶到的时候,蓝素孤伶伶一个人坐在VIP诊室的候诊区,脸上的表情好像有极致的悲伤和温柔,又好像...模糊不清似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素素...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病了吗?" 蓝素回过头看她,苦涩地一笑,"小瑜你来了!我很害怕,实在不敢一个人走进去,想让你来陪陪我!" 冷冰冰的病房,白色单调的病床,还有那些坚硬可怕的器械,要从她的身体里带走她最深的依恋。 她给自己打气,想让自己勇敢一点,可是没用,她不敢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素素,究竟怎么了?"金小瑜已经有了最不好的预感,可她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蓝小姐,手术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吗?" 穿着粉色护士裙的护士走出来,用最温柔的措辞和语气宣读了残忍的判决,蓝素抬眸冲她点头,松开攥紧的双手,用冰凉的手心覆在金小瑜的手背上,有些微微的颤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他不要这个孩子,让我必须拿掉她!" 是啊,是她,她总觉得住在她身体里50天的这个小生命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她不被祝福和承认,她的妈妈没有能力保护她来到这个世上,与其以后让她跟自己一样受苦,不如让她跟这一切来个了断。 "素素,素素...你不要做傻事!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他到底误会了什么,我们可以跟他解释!不要这样,太残忍了!"金小瑜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悲伤,可是她的眼泪和劝慰都动摇不了蓝素的决定,她凄楚地一笑,还是起身走了进去,躺在那张病床上,用一种难堪羞耻的姿势,忍一种今生都不愿再有的疼痛。 眼角有泪滑落,不知是因为小腹被侵入的疼痛,还是左边胸口跳动的心脏在疼痛。 她渐渐疼得没有知觉,身体仿佛有一部分不再属于自己,轻飘飘地游离在外,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清,反反复复只记得荣靖毅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你以为我对你有几分特别,留在我身边时间长了一点就可以用孩子来要挟我了?那是你自作聪明!荣家不会要你这样一个女人进门作儿媳,我也不需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来给我生孩子! 当初就不该碰你,为了你这么一个愚蠢下贱的女人,害我失去至亲的妹妹,我真他么后悔! 滚,带着你肚子里的野种滚得远远的!明天就去拿掉它,你要是再敢擅作主张留着它,我就让你父母兄弟一家子都不好过,你也不希望你整个家乡的人都知道你在外面作妓/女吧! 血水一盆一盆地接出去,蓝素这才发现,原来她在这个世上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相反却有太多太多的负担和痛苦,好累啊,只有这一刻,是最轻松的时候。 也许终会有一天,连这些残忍至极的话都再也想不起来,这种锥心噬骨的痛也会过去的吧... 一个小小的人流手术,却因为大出血而差点要了蓝素的命。金小瑜亲眼看到被鲜血染红的床单和苍白如纸的蓝素,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让她几乎崩溃大哭。 幸亏她叫了自己来陪她,否则连进行大手术和输血治疗时签字的家属都没有! 蓝素像预料到这样可怕的结果似的,把最后的信任交到好友的手里。除此之外,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父母手足、爱过的男人,全都视她如草芥,就算真的在世上永远消失,也不关他们的事。 只要不丢他们的脸就好,她这样不干不净地活在世上,这样拼命拼命地努力活着,在他们看来,只是在丢他们的脸而已。 算了吧,就这样也好... 金小瑜恍恍惚惚地从VIP诊区走出来,不知该到哪里去,顺着大楼面前的花坛一路走到医院的后花园。这个时间没有多少病患,有几个嬉闹的小朋友追逐着撞进她怀里,她愣了愣,冲他们笑笑,看着他们又笑闹着散开去,自己却好像用光了全部力气,只能坐在长椅上任眼泪夺眶而出。 她渐渐哭得无法自已,纸巾都被浸得湿透,她却觉得胸口压着的巨石越来越沉重。 她已经张罗好了一切,为蓝素办好了所有的手续,看着她终于脱离了危险住进病房。血浆顺着输液管滴进她的身体里去,可她还是不醒,像长途跋涉用尽全力的旅人,只想好好休息,别的事全都不管了。 医生说这样的手术大出血的概率非常低,发生在她的身上,与她长期疲劳的身体状况有关,也与她的精神状况有关系。最危急的时刻,她甚至没有多少求生意志! 没有...求生意志,每每想到这句话,金小瑜只觉得眼睛里哭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那个大大咧咧、倔强泼辣的素素没有求生意志,该是有多么伤心和绝望? 她是要跟着那个孩子去吧?附着在她身体里的血肉被这样剜走,她舍不得才会想跟着孩子一起离去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得这种感受,就是觉得跟她一样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的眼泪快要将自己淹没,啜泣得肩膀耸动着让身体都不由轻颤起来。周遭有路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都同情地看向她,但并不上前相劝了。在医院这样的环境下,每天都上演着无数生离死别,因为自己的亲友爱人病危或者离世而哭泣的人们,除了投去同情的一瞥,实在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笑的时候,全世界陪你一起笑,哭的时候,却只有自己孤独一人的哭泣。 而像金小瑜和蓝素这样,不能言说的哀愁才是最深的孤独。 "金小瑜,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长长的影子来到身前笼罩住她纤细的身形,带着一丝担忧和无措的声音是她曾经最深的牵挂。 金小瑜抬头望着眼前的荣靖霄,他穿着浅色条纹的病号服,套着厚厚的羽绒外套,整个人比之前清瘦了很多,头发长长了一些,面部轮廓显得更深了,黝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但看到她的瞬间却漾满柔和的涟漪。(未完待续) 第178章 他每天都盼望着金小瑜能来探望他,却没想到会真的在这里跟她偶遇。 她哭得伤心至极,他已经有好久都没看到她这样哭过了,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微蹙起眉头看着她因抽泣而颤动的肩膀,很想上前拥她入怀,却怕这难得的一见就又被打断了。 他和她,一步之遥,可他不能上前一步说爱她,也没法退回去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所以他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她,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开口。 这不是他的作风,他没想过自己也会这样对待喜欢的女人,可是金小瑜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他变成了这样。 "别哭了!"他拿出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手帕带着他的体温,米色的棉麻质地,她的眼泪落在上头,化成颜色深浅不一的小圈,她声音沙沙地问道,"为什么...没出生的孩子也是条生命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荣靖霄心头巨震,她知道了什么?难道当初她流产的事有人泄露给她了,所以她才这么伤心? "金小瑜,我..." "她差一点就死了,医生说她没有求生意志!素素怎么可能没有求生意志,她一定是太伤心太绝望了才会这样的!" 荣靖霄这才明白,原来出事的是她的好朋友蓝素。他这几天都住在医院里,大家仍然是集中精力在寻找靖琪的下落,公司也有大量的事务需要荣靖毅处理,所以家里人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无从知晓。 听金小瑜的意思,难道是蓝素怀孕了,靖毅却让她打掉? 荣靖霄也感到很意外,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自诩风流的堂弟对蓝素是不一样的,尽管她出身不好,没有家世和学历背景,只是一个在风尘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年轻女孩,但她的勇敢率真、聪明上进其实是很容易让男人动心的,而且...或许靖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性格有点像他的母亲伍新莲,出身也有点类似,如果他过得了自己那一关,家里其实不一定会反对蓝素进门。 可是如今弄成这样,大概已经是无法收拾的局面了。 荣靖霄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姓荣,他也狠狠地伤害过面前这个很好很好的小女人,亲手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活该现在他忍受当年她承受过的苦痛。 上天有时还是很公平的,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伤害迟早有一天也会反噬自身。 他拉着金小瑜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干脆地说道,"她住哪个病房,带我去看看!" 金小瑜甚至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就已经被他拉着往病区走。 他的手劲还是那么大,拉着她就无法挣脱了,可是他的手心湿凉,不再像以前那样干燥火热。 他身形挺拔依旧,步伐却有些虚浮,好像大病初愈的人一样。 他们到了蓝素所住的病房,她还是躺在病床上,脸颊白得几乎透明,好在那先前发白的唇已经稍稍有了些血色。 "她什么时候会醒?"荣靖霄问她的主管医生道。 "随时都可能醒过来,病人只是虚弱劳累,失血过多,现在是睡着并不是昏迷,等身体机能调整过来自然就会醒的!你们家属多用点心照顾她,很快就会康复的!" 荣靖霄点头,看了身旁的金小瑜一眼,昂起下巴朝病房里的沙发一指道,"别想太多,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万一她醒了就陪陪她,我去打个电话!" 金小瑜明白他想做什么,伸手拉住他,有点忐忑,"这样好吗?她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了,让荣靖毅过来,会不会适得其反?" "你相信我,这样对他们都好!" 他不认为逃避就是好办法,而且就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来说,他绝不可能听到蓝素差点丧命的消息还无动于衷。 果然,荣靖毅接到荣靖霄的电话,一小时后便赶到医院。大冷的天,他额际竟然渗出汗水,微喘着拉住荣靖霄道,"她怎么样?脱离危险了没有,怎么会大出血的,啊?" "如果不是你非让她拿掉这个孩子,她又怎么会生命垂危地躺在那里?" 金小瑜站在荣靖霄身后,看到荣靖毅跑进病区的刹那眼泪就止不住往下落,是愤懑、是委屈、是为蓝素不值,他不是不要这个孩子吗,他不是一直看不起素素的吗,那现在又为何一脸心痛无奈的表情?素素拼上性命才换来这男人的焦急与关切,这一刻却显得那么假! 她也很想像素素以前为她鸣不平那样上前狠狠给他一巴掌,可荣靖霄拦在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影看似拦阻实则充满保护的意味。 "你懂什么?"荣靖毅也失控地朝她吼,充满无奈和尖刻的讽刺,"那不是我的种,是许唐那个人渣的!或者蓝素自己也分不清是谁的,但我不想冒这个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要不是为了救你,她也不会去找许唐,上他的床、还拍下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他把手机上的图片调出来扔给金小瑜和荣靖霄看,照片上素素衣衫不整被摆布成各种屈辱的姿势,脸上还有泪。 "这...你怎么从来没提起过?"荣靖霄也有些怒了,他竟从不知道为了那场营救蓝素牺牲那么大! "怎么提?说我的女人上了别人的床,那人渣还是她曾经暗恋的对象?她不晓得许唐的为人吗?还是根本自甘下贱,觉得被人怎么玩儿都无所谓!" "荣靖毅,你不是人!"金小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如刀绞,蓝素何等委屈,她不过是想救人,却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这样中伤! 他是有不甘,他是有自尊,蓝素就没有吗? 荣靖霄提起他的衣领道,"不要太过分了,她也是为了救靖琪!" "可是靖琪没有获救不是吗?得救的只有金小瑜!谁知道她是不是也用身体讨好了许唐!哥,你别被这个女人给蒙蔽了!孩子谁都能生,你为她神魂颠倒不就因为她曾经怀..." 荣靖毅口不择言的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荣靖霄毫不客气地将他打倒在地,掀翻了走道上的一个输液架,发出好大的声响。 随之而来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到三个人的呼吸声,尤其是荣靖霄,喘息的声音夹杂着痛楚和恐惧,他知道自己背上刚刚长好一点的伤又裂开了,可是这样的疼痛他已经习惯,他最怕的是当年金小瑜流产的悲剧被她本人知道!那样他会永远失去她,就算像现在这样在身旁默默注视和陪伴都不可能了! "不要扯上小瑜,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她和靖琪没有错,蓝素也没有错,错的是许唐那个人渣!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有一天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痛悔莫及!趁着现在她可能还愿意见你一面,进去陪陪她让她打起精神来!医生说她没有求生意志,求生意志,你听懂了没有!" 疼痛像巨蟒一样缠住荣靖霄的身体,让他快要窒息一般,每说一个字都牙关打颤,冷汗也沁了出来,但他还是清晰无比地对荣靖毅说完这番话,不等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来,就径自拉着金小瑜离开。 亲手扼杀自己的亲生骨肉,明明在乎了、去爱了的女人,却让她苍白如纸地躺在病床上,然后失去、痛悔、煎熬,恨不能命都不要却回不到过去...这种感受,经历一次,可能只是短短数年,却刻骨铭心比一辈子还要漫长,他太了解了,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弟弟重蹈覆辙! 他们都不懂得去了解别人,把自己的错误和不甘推到最爱自己的人身上,跟她们渐行渐远。连他都看得出蓝素是什么样的为人,跟她最亲密无间的荣靖毅却偏生曲解,难怪她会觉得生无可恋! 金小瑜是不是也曾有过同样的绝望,是不是也曾有过一个瞬间想着就这么离开便解脱了? 这样想着,胸口也像裂开一条口子,跟后背上那久久不愈的烧伤一样,由里而外地疼,疯狂地折磨着他,汗水浸透了衣料,他牵着金小瑜急行,听到她在身后问他要去哪里,终于觉得耗尽了最后一分气力,停下脚步,转身紧紧抱住了她...(未完待续) 第179章 金小瑜被这突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她不知刚才还步伐虚浮的荣靖霄怎么突然步履生风似的走得飞快,她差点都跟不上。 她还要陪着素素好好照顾她,就这么被他拉走了,正开口问他要带她去哪里,就被他猛地回身抱住。 她走得太急来不及刹住自己,身体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他怀里。 荣靖霄似乎是闷闷哼了一声,他的胸腔空空的,但怀抱还是像以前一样宽大温暖,有独属于他的气息,可是又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抱得很紧,双臂交叉着压在她的背上,低下头把脸颊埋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好像带着细细的喘息,隐忍着痛苦,而且似乎已经独自承担这痛苦很久很久了,因此金小瑜本该第一时间就推开他,心里却莫名地一颤,忘了推拒,被他更紧地压向自己。 直到她都感觉到他在冒冷汗,身体微微颤抖,才赶快推开他,抬眼担忧地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从刚才在花园遇到他,她都忘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他身上穿着病号服,应该也是在这里住院的病人。 可他身体一向健康强健,怎么会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住在医院? 荣靖霄苦笑,他该怎么跟她讲? 说把她从火场里救出来的是他?说他背上大面积烧伤康复得不好,反复感染,这次发了高烧才又重新住院?说他住院的每一天都盼望她能来看他,却只能在医院里偶遇? 他不想让她怜悯愧疚,然后夹在他和林嘉恒中间为难,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因为工作的事情受了点伤,伤口感染发烧住院观察几天!" "很严重吗?上回我被劫上面包车的时候看到你被打伤,伤势好些了没?" 金小瑜真的觉得忽视他太久了,获救之后都没来看望他,荣靖毅和林嘉恒又都对他的伤势含糊其辞,要不是今天遇见他,她都不知道他病得这么严重,不仅是身体清瘦了,连整个人的锐气都被磨去不少。 他像保有孩童心性的少年,简单直白,放下过去,也不算计未来,还是那双眼睛,却更开阔了似的,能放下更多的东西,也让人更容易走近。 荣靖霄喜欢看她这种关心的眼神,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看着你关心你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你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那个人。她这种温暖的能量,让他那么多年都一直牵挂着,估计这一生都让他无法忘记了。 他坏心地翘起唇角,扬了扬骨裂的那只手臂道,"身上的伤倒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骨折很疼,现在都还不能动作太大,也暂时无法拿重物!" 他一说完就看到金小瑜眼中闪过震惊,继而黯淡下去,轻轻地问道,"你的手也受伤了?" "也?还有谁的手受了伤?" 金小瑜摇头,掩饰地把手藏到身后不让他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现在刚刚愈合,疤痕还狰狞得很。 她被劫走的时候他和她交握的手这段日子以来常常会出现在她的脑海和梦境里,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的手都因为这场变故而伤得那么重。 她扶荣靖霄在椅子上坐下来,关切道,"你住哪个病房,我送你回去吧!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很疼?要找医生来吗?你家人...谁照顾你,我联系他过来!" 荣靖霄苦涩地摇头,"怕家里人担心,没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只有靖毅知道!但是这臭小子...刚才打他那一下大概让我的伤又裂开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那疤痕我看不到,反复撕裂又长起来,一定难看得要命!" 他没有说谎,救她出火场而受伤的事一直都瞒着家里的长辈,他一个人住在清园路的公寓里,推说最近工作忙不能回荣家大宅去跟家人团聚,家里其他人都忙着寻找靖琪的下落,也无暇管他。 如今那房子他一个人住,没有了温柔体贴的金小瑜,也没有了一向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妹妹靖琪,伤了病了,也是靠自己照料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他背上的伤总也长不好,医生说留疤是肯定的,但那都是小事,只是感染发高烧就不怕把脑子烧坏么? 他心里调侃地笑,若是真的烧坏了,或是像电影里那样让他失去了记忆,他会不会不管不顾地重新追求眼前这个小女人?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来,再作一回他的妻子,这次的有效期限是下半辈子! 金小瑜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只知道不能这样放着这样的他不管,他不像自己那么怕疼,如今却疼得脸色发白,汗水都沁湿衣裳,一定伤得不轻。 荣靖霄像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似的,问道,"怎么,心疼我?" 金小瑜抿唇不语,又被他拉住手道,"不是要送我回病房吗?走吧,也该换药了!" 他们一同走回病房,单人间的病房里,没有花束也没有果篮,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白色病床凌乱成一团,床头柜子上放着几本厚厚的书本,还有荣靖霄常用的笔记本电脑。 "住院也不休息吗,还在工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每天除了打针吃药就是发呆,我可能一天都熬不下去就吵着要出院了!" 她大概不知道,他连躺着睡觉都不行,只能趴着睡,总觉得压迫得五脏六腑全挤到一起般难受,睡觉打发时间都不可能了。 金小瑜能理解他的心情,她住院的那些日子,也觉得时间变得好漫长,手不能拿笔,甚至连翻书的动作都觉得疼,如果不是林嘉恒陪着她... 想到这两天飞去省外出差的林嘉恒,金小瑜心头一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他以前不喜欢发短信,现在却时不时就发短信来问她在做什么,有没有乖乖吃饭,或者说说自己现在在开什么很沉闷的会议、偶然吃到了她可能会喜欢的点心等等,晚上还要她在家里等他电话,两个人就像十七八岁刚刚尝试恋爱滋味的学生族。 "你待会儿还有事吗?"荣靖霄看到她摸出手机,眉头轻轻拢了起来,刚刚还觉得自己是她眼中的唯一,这会儿却好似连这么一点喜悦都是偷来的,她就不能安心陪自己一会儿吗? "没事!"金小瑜扶他在沙发上坐下,为他把床铺整理好,按下呼叫铃请护士来给他换药,才闷闷道,"我担心素素,让荣靖毅跟她独处,我怕她会更难过!" 蓝素不是傻瓜,她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她对宝宝和荣靖毅都有那么深的眷恋,现在要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荣靖毅那些伤人的话对着现在的她再说一遍,会让她更加难过的! 荣靖霄走到床边,脱掉外面的外套,沉缓地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没有谁比靖毅更能激发她的求生意志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其实是在乎蓝素的,他是不甘心她就这样被许唐欺负了,也懊恼自己救不出妹妹又没保护好她!" "所以他就可以不顾她的感受把这些负面情绪都发泄到她的身上吗?为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该是开心的事啊,他却舍得让她这么痛苦,这种在乎不要也罢!" 金小瑜的话让荣靖霄的心又是一沉,他看着她低低地问了一句,"那...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为我生个孩子?" 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她也有一个宝宝因为他的过失而没有了,她会怎么做?还有可能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吗? 金小瑜身体僵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敛下眸子低声道,"怎么会没想过?可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他对她索求强烈,前提是她必须口服长效避/孕药,否则便干脆不碰她。 她总想着,没关系,给他时间,等他对自己有了感情,他会愿意要她生下的宝宝的。 可是直到她身陷囹圄,也没能打动过他...(未完待续) 第180章 "小金鱼..."荣靖霄不自觉地开口叫了这个专属于他们之间的称呼,看着她浅淡如水墨画一样的眉眼间氤氲开的哀伤,他的一颗心就狠狠的揪起来,"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当初你意外地怀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像靖毅对待蓝素这样让你去打掉!" "是吗?"她并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眼底酸酸的疼,"幸亏没有这样的意外,否则他要亲眼看着妈妈坐牢,父母离婚,从此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太残忍了!" 如果有一个孩子,他们之间的结局就会不同吗?她不敢想,她只是觉得他的心也许是铁石铸就的,她打动不了他,加上一个宝宝,也还是打动不了。 等爱,对宝宝太不公平了。 "小瑜,不是那样!"他看到她眼里有了泪光,想起身去抱抱她,跟她解释。可是才稍稍一动,刚刚平息的疼痛又席卷而至,他轻轻哼了一声,进门的医生和护士就看到了。 "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伤口是不是又撕开了?"年过半百的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无奈地叹气,"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啊?是不是医院伙食太好了,打算常住下去,啊?快点把衣服脱掉趴好,太太过来帮帮忙,我要看看这伤又弄成什么样子了!" 医生并不知道金小瑜的身份,只是见她手里抱着荣靖霄的外套跑来照顾这个时不时就跑来住院却没有家人照管的高干子弟,直觉就认定他们是夫妻。 荣靖霄当然不会纠正这样的误解,一边解病号服的扣子一边偷偷一笑。他从受伤转院到这里开始,经常被这里的医生念叨,他多希望被误解作自己太太的金小瑜也被念叨一顿,说她没有照顾好自己。 如果有她在身边,他的伤应该早就好了吧! 金小瑜也没有反驳的机会,医生看起来很严肃,好像他的伤病很严重似的,而他刚才一路的表现也确实非常痛苦,只希望换药能让减缓一些他的痛苦了。 她帮忙脱去他的衣服,微凉的指尖碰到他臂膀的皮肤,酥酥痒痒的,荣靖霄忍不住抬头看她,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有点满足,又好像有点期待。 是的,他期待她能在这里多陪他一会儿。 他后背蔓延至胸前的白色绷带被剪开,触目惊心的伤疤露了出来。看得出来已经过了些时日,不是新伤了,如他所说的,长好一些又反复撕裂,新长的皮肉是淡淡的粉色,伤口却又带着脓血的深红和腐肉的暗黄,整个后背的中间部分都是惨不忍睹。 伤口果然是又裂开了,医生一边给荣靖霄上药包扎,一边埋怨他的大意和好动,顺带着就把他家人的照顾不周给念了一遍,就是故意说给一旁的金小瑜听的。 可是她并不恼,也不急着辩解什么,而是完全被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给震住了。她看着医生护士的每一个动作,那些被放掉的脓血和擦拭伤口用的棉花在药盘里堆了好高的一团。 荣靖霄额上依旧在冒汗,他的手碰了碰她的,道,"伤口很难看很恶心是不是?别看了,去门外休息一会儿,等药换好了再进来!" 他的声音明显有颤音,忍痛忍得很辛苦,可他不想见到金小瑜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不,没关系...应该很快就好了,你忍一忍!" 金小瑜被他的声音唤回思绪,见他满头都是汗,赶快抽了纸巾给他擦。 她靠得很近,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很熟悉,很安心,荣靖霄几乎想这样靠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终于换好了药,医生叮嘱了一番要好好护理千万别再乱动之类的话,病房里又只剩下金小瑜和荣靖霄两个人。 金小瑜扶他坐起来,去浴室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才问出心中的疑问,"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医生说你感染发烧都发了好几次,这么严重为什么不跟家人讲?" 荣靖霄苦笑,"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靖琪一天没有回来,所有人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我这伤原本不算什么,是我天生体质的问题,伤疤就是好得慢!没人照料着,就好得更慢了!还是有老婆的时候好!" 金小瑜给他拉好被子,顿了顿道,"以你的条件,可以很快找到好女孩来作你太太的!" 荣靖霄脸沉了沉,硬声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我太太的,我也不习惯别人来照顾我!" 金小瑜站在床畔看他,他半躺着,她的目光可算是居高临下,可荣靖霄一点也不介意。他仰起头勾了勾唇道,"是不是到饭点了?我好饿!" 金小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真是一转眼就到了晚饭时间。她从医生口中才得知这些住院的日子荣靖霄都是吃医院的食堂配餐,就算是高干病房有特别的小灶,天天吃也还是觉得腻歪极了,营养也不够。 她无奈,又不能让刚刚才换好药的荣靖霄乱动,只得帮他去买晚饭。 大少爷习惯得寸进尺,七七八八提了很多要求,吃这吃那的,让她去买。还好都不远,她也顾不得他的口味,买了些好消化有营养的菜式和粥品回来,丢给他就走了。 不是她不想管他,而是还有蓝素需要她的照顾。当初她在狱中被人欺负和出狱后大病,都是蓝素陪着她照顾她,如今素素遭遇这样的疼痛和心伤,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好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金小瑜每天都到医院去陪蓝素,她的手不方便,就请为她陪药膳的营养师配好餐,做好了送过来,还多准备了一份,是给荣靖霄的。 她每天陪蓝素说话散步聊天,督促她把饭菜和药都吃完才到另外一头荣靖霄所住的病房去。 蓝素的精神渐渐好起来,血色也回到了白皙的脸上,医生说她康复得不错很快就能出院。然而令金小瑜没有想到的是,那天荣靖毅留下来,蓝素醒来后对他说的话竟然是分手! 她仿佛在下决心拿掉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同时做了这样的决定,荣靖毅自然是不肯的,还放了狠话,如果她离开荣氏企业、离开他的身边,保证让她找不到下一份工作来营生! 对付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荣靖毅当然是能办得到这一点的。 可戏剧化的是荣靖毅的妈妈第二天就来了医院,跟蓝素说谁也不能赶她离开荣氏,也不准为难她,如果她不愿意留在荣氏企业做秘书,可以到她身边做私人助理。 金小瑜猜到是荣靖霄跟家里人说了什么,才会让他的大伯母有这样的反应。 "你不高兴吗?这样蓝素不用为生计发愁,也没人敢趁机欺负她了!" 荣靖霄的目光盯着金小瑜手中的小碗,她正帮他从保温桶里舀汤,浓郁的香味已经溢满整个病房,让人馋得不得了。 他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疑问,不止是她,恐怕连荣靖毅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会向着外人。 汤和菜都摆好,金小瑜示意他别卖关子,才能吃饭。 荣靖霄冲她一笑,继续说道,"我妈妈性子比较温和,但大伯母的性格就比较外向,她年轻的时候是唱黄梅戏的演员,其实吃了不少苦,嫁给我伯父的时候爷爷那辈人也是坚决反对的!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老人很信这一套!他们经历了很多波折才在一起,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很成器,只是都没跟他们提过以前的事!我也是听我妈妈跟我说的,所以你说靖毅那臭小子这么对蓝素,大伯母会饶他吗?况且...她是为了救你和靖琪才被许唐欺辱的!" 他可是听说大伯母听到儿子逼蓝素流产的事情,扇了他一耳光呢! "其实我这么做风险也挺大的,靖毅要是反过来摆我一道就糟了!"荣靖霄献宝似的向金小瑜邀功,"是不是该谢谢我,给点奖励?" "他不知道是你向家里告的密?"她的疑问还没完。 "蓝素和他的事整个荣氏没有人不知道吧,有了风声透到父母那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靖琪还没找到,蓝素暂时留在荣氏也好,就怕许唐又趁机找她麻烦!我可以作主给她换个部门,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就让她坚持一段日子吧,至少等靖琪回来再说!" 金小瑜点头,其实她也不能肯定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哪种安排对蓝素最好。可是她才刚受了这么大的创伤,重新找工作,也许真的因荣靖毅的不肯放手而弄得处处碰壁,许唐也会趁机来骚扰她,不如继续待在荣氏里。 当然还是以她自己的意愿为主,她怎么选择,都会支持她的。 金小瑜扶荣靖霄坐起来,把饭菜和汤放到他面前的桌板上。荣靖霄看着那一碗微微乳白的汤汁笑开来,问道,"今天这又是什么汤?" "是淮杞洋参炖乳鸽,对有外伤的病人尤其好,快吃吧,冷了就腥了!" 荣靖霄刚拿起汤勺,灵机一动,故意扭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叫了一声,"哎呀,好疼!" "哪里疼?莫非伤口又拉开了?"金小瑜吓得上前扶住他,可是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啊! 荣靖霄暗自一笑,继续看似痛苦地说道,"大概今天活动量大了,现在已抬手就疼得很!要不...你喂我吧,也吃得快些!" 他每天为了跟她多待一会儿,每次吃饭都故意吃的很慢,因为金小瑜总是要等他把饭和汤全部吃完才会离开的。 今天为了跟她更多的亲近,他可以忍受相处时间的缩短。 可是金小瑜却没有很干脆地应承下来,她为难地看着他面前的汤碗和汤勺,把受伤的右手又悄悄藏到身后。 "怎么了?"荣靖霄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蹙眉看着她。 金小瑜不知该怎么说,她的伤手做这样精准的动作完全使不上劲,汤恐怕还没有喂进他嘴里就全洒了。 荣靖霄最不喜欢她的沉默,索性伸手去抓她的手。她藏在身后的右手被他握在掌中,他手指摩挲过她的手背终于感觉到了那上面一道长长的凸起的疤痕。 他惊讶地低头去看,淡粉色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的疤痕横过她纤弱白皙的手腕,就算已经拆线愈合了,他还是能够看得出伤口是又宽又深的刀伤。这些天她陪在身边,他只顾着跟她找话题聊天,都没有留意到她的手上有伤。 难怪她那天问他的手伤时用了也字,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怎么弄伤的?在哪儿弄伤的?很严重吗,影响你手的灵活性了?" 他问得咄咄逼人,实为焦急和关切。 金小瑜笑笑,想要抽回手来,却被他紧抓住不放。 "到底怎么弄的?是因为劫持吗?你在火场里的时候身上没有外伤的,这刀伤哪儿来的?" 金小瑜愣了半晌才从齿间挤出词句来,"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火场的时候身上没有外伤?" 这伤是她和林嘉恒在仓库外面的时候被歹徒划伤的,荣靖霄如果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又怎会知道她在着火的仓库里是没外伤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说啊,到底怎么弄的?" 荣靖霄抿紧唇线,自知漏了口风,惹她怀疑了,心里却还是憋着一股火气。他把她从火场里抱出来交给林嘉恒,就是相信他能保护好金小瑜平安离开,谁知道她竟然还受了这么重的刀伤,而且也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是那天获救的时候,为嘉恒挡了一刀!" 金小瑜将那天后来的情形复述给荣靖霄听,让他越听越觉得难受。 "你为他挡了一刀?"他心心念念救她出来,命都差点丢在那个着火的仓库,看到她没有大碍的那一刻心里满是欣慰。可是这样宝贝着的她,却为林嘉恒挡了一刀... "医生怎么说的?复健效果怎样?"他的声调变得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金小瑜摇摇头,"不好,现在拿笔和针线...都吃力得做不到位!" 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话里听不出沮丧,可荣靖霄还是感觉到了,他抬起头来看她,"你们设计师不是很看重自己的双手的吗?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它受伤?你难道就没想过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画图做衣裳了吗?" 他拔高了声调,带着两人都不解却又都懂得的愤怒。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受伤!" "那他受伤了吗?" "没有!" 荣靖霄冷冷扬唇,背上的伤口好似恰到好处地抽痛起来。林嘉恒是没有受伤,可他的伤却到现在都还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而她却甚至不知道他的伤是因为她而来的。 "你爱他吗?"他问得很平静,却费尽全部力气去压制心头的酸楚,"金小瑜,你爱林嘉恒吗?" 爱林嘉恒吗? 这是金小瑜自己和林嘉恒本人都没有正面问答过的问题,却从荣靖霄的口中问出来。 讽刺,突兀,她答不上来。 爱他吗?她最低落灰心的时候是他鼓励她,她遇到匪徒被欺负得伤痕累累的时候是他陪伴她,他们也有矛盾争吵,他对她说对不起和我爱你,他们在最危急的时候为对方奋不顾身,他们都对对方有了依恋,熟悉彼此的怀抱,渴望听到对方的声音...这就是爱吗? 可她说不出来,她再也无法像年少时候和荣靖霄跨入婚姻殿堂时那样虔诚肯定地说出那三个字。 荣靖霄把她的沉默和眼中的恍惚当作了肯定,之前郁积的无名怒火像被冰冷的水滋地一声浇透熄灭,只有一缕烟尘在心中袅袅回味着苦涩。 "你走吧!你自己的手都不方便,就别来管我了!" "可是你的伤..."她的疑问都还没有人为她解答,怎么就这样离开! "我没事!叫你走啊,你没听到吗?" 荣靖霄冲她吼,一如从前对她百般冷漠和刁难的时候那样,面部线条全都绷得紧紧的,好像不耐和厌恶到了极点,下一秒怒火就会喷薄而出将她狠狠灼伤。 可是这一回,金小瑜却看出这只是冷漠凶悍的壳,像纸人一样只要一捅就破。 她不再勉强多说什么,起身拿着包包往外走。疑问在心中缭绕如山间久久不散的雾霭,反而越来越浓厚,让她看不真切。 她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在眼前来来去去,才想到什么似的站起来跑到医生的值班室拉住荣靖霄的主管医生道,"我想问问荣靖霄是什么时候来住院的?他刚受伤是哪一天?" 医生蹙眉,翻了翻手边的病历记录,道,"他是转院的病人,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 "是哪一天?具体的日期是哪一天?" 医生说了一个日期,金小瑜因为紧张而抓住桌沿的手一下就滑了下去,整个人就像钉住一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这个日期,是她获救的第二天,荣靖霄因为背上的严重烧伤以及跟她一样的吸入过多一氧化碳、呼吸道灼伤被从她入住的那家医院转到这里。 他撒谎,他的伤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而是因为救她! 原来那天他也去了十里铺,原来把她从火场里救出来的人是他!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林嘉恒、荣靖毅、甚至荣靖霄本人,都没有一个人告诉她,救她的是荣靖霄! 他背上那么严重的烧伤,当时的情形一定凶险万分! 他瞒着荣家长辈的原因,也是因为是为她而受伤的吧! 他怎么那么傻,这么重的伤病,没有人照料就这么死扛着,感染高烧都已经是第三回了! 难怪他清减了那么多,难怪他整个人都像经历了一番生死一样通透了一些,连锐气都被磨得圆钝,连发火的时候都是脆弱的伪装! 脸上湿湿凉凉的,金小瑜伸手一抹,才发现泪流了满脸,止都止不住。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林嘉恒发来的消息,她突然有种荒谬感,擦干眼泪,摁掉,没有回复。 他今晚就会出差回来,她一定要向他问个明白,这场看似简单的劫持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嘉恒,你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未完待续) 第181章 林嘉恒来到金小瑜住的公寓时,天已经全黑了。 冬天的气息靠近,天黑得越来越早,黑夜变得漫长,空气里的冷风也凛冽得像刀子一样贴着脸刮得生疼。 只是短短的一段路,林嘉恒已经觉得这个城市的冬天真的好难熬。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回去出差的那个海滨城市,即使是冬天,也温暖潮湿,穿一件薄薄的毛衣和羊毛大衣走在大街上,一点都不冷。晚上还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虽是冬天,却让人有置身春夏的错觉。 有点像他生活过多年的洛杉矶,金小瑜应该会喜欢这种气候。 一如她的个性,是春夏循环的温暖,没有四季分明的锐利,很舒服,跟她在一起总会期待着,日子就这样下去吧,真的很好! 出差离开不过几天时间,他已经非常想念她,以后真的结婚成了林太太,他岂不是要随时将她带在身边? 林嘉恒开了指纹锁进门,屋里飘出饭菜的香气,金小瑜应该在等他一起吃饭。他发短信给她说想跟她一起吃饭,她一向都不会让他失望。 他也殷切地期待着见她,下了飞机,只回自己的公寓梳洗换了套衣服,就让司机送他到这里来。 他很累,不想一个人吃饭,甚至连车子都懒得开,只想到金小瑜这里来,哪怕只是跟她吃顿饭,靠在她肩头抱她一会儿也好。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菜肴,金小瑜趴在桌沿不知在想什么,想得极为入神,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林嘉恒笑起来,拿出一个漂亮的礼盒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林太太!"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在耳畔响起,金小瑜当真如惊醒一般抬头看向眼前俊朗的男人。 微微上挑的眼角,含笑的薄唇,还有修长的手指握着那个精美的紫色礼盒,像尊贵的王子,一出现就让这个原本普通的空间成了熠熠生辉的宫殿。 "回来了?"她问得很轻很轻,准确点说,像是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不知如何出口,很艰难地才说出了这简单的几个字。 她转身去厨房把炉子上热着的汤舀出来,从电饭煲里盛了热腾腾的米饭,林嘉恒跟在她身后走进来帮她,看她用左手都已经有些习惯了,既安慰又心酸,拢了拢她的肩膀道,"你去坐着吧,我来就好!" 汤和饭都上了桌,虽然不是金小瑜亲手做的,但都是林嘉恒爱吃的菜,他吃的很开心,一直说酒店的餐食怎么也不能跟在家吃到的相比。 精美的礼盒中是他买给她的礼物,昂贵的水晶项链,还有一个漂亮的香包,据说里面都是名贵的中药材,全都是安神的上品,她获救回来之后原本就浅的睡眠越发的不好了,这些东西或许有用。 "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不喜欢吗?" "不,很喜欢,谢谢你嘉恒!"他的贴心细致入微,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隔了一层什么,看不透,说不明。 音响里放着轻缓的音乐,是为了让萧瑟的冬夜温暖一点,也是医生说的音乐有助于放松情绪和好的睡眠。 金小瑜向林嘉恒伸手道,"是华尔兹的曲子,能不能教我跳支舞?" 林嘉恒微愣,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今晚的金小瑜似乎有些不同,可他还是握住她的手,绅士地站起来转了半圈,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荣幸之至!" 荣氏酒会上的共舞,他伤她至深,那其实才是他们的第一支舞。后来金小瑜几乎因此而与他分手,他甚至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有共舞的机会。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被自己拢在怀中,他的手就搭在她的腰上,亲密得像一个人一样,是不是...是不是她有了什么别样的感受,比如说爱他,比如说正面答应他的求婚? 他高兴地低头去看她,却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眉眼和紧抿的唇线,没有多少欢喜的情绪。他也不催她,耐心地等她开口,以为她只是矜持。 他引领着她的步伐,其实她不是不会跳,只是动作比较生硬,没有熟练和投入到行云流水的程度,多多练习自然就能跳得好了。他很乐意教她,这样的舞蹈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乐趣,有了她的陪伴,才更加开心。 她是个好学生,跟着他的指令和步伐,已经很是有模有样,林嘉恒拥着她,在她耳畔轻轻地问,"小瑜,你不怪我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酒会的事,轻轻摇头,"我不怪你,嘉恒!" 那样的想法,寻常人都会有,感情是可以不看任何软硬条件的单纯吸引,但是两个人走在一起,客观的东西总是难免会被拿来比较,他说出了那一刻心中真正的想法,虽然让人难堪,却是真实的。 她仰起头看他,对上他视线中的温柔如水,他慢慢俯身过来,唇就要贴在她的唇上,她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林嘉恒顿时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一冷,有些疑惑地问,"说什么?" "嘉恒,"金小瑜看着他瞳仁中那两个小小的自己,轻声道,"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林嘉恒一凛,握在她腰上的力道都重了一些。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别开眼去,而是看似平静地盯着她姣好的面容。 他瞒着她的事,岂止一件两件,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不敢贸然开口,怕把疏漏越捅越大。 可是有时候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金小瑜的心揪起来,"嘉恒,把我从着火的仓库里救出来的人是你吗?" 她知道了?林嘉恒不知该郁卒还是庆幸,闭了闭眼才声音沙沙地开口,"小瑜,我..." "不是你,对吗?不要骗我,嘉恒,请你千万不要再骗我了!" "小瑜我没有骗你,救你出火场的人的确不是我而是荣靖霄,我..."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由得我去误解?要不是我偶然在医院碰到他,都不知道他为了救我伤得那么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的确,他是没有直说救她出来的人是他,而是她睁开眼看到与歹人搏斗保护她左右的人是他,便认定冲入火场的那个人也是他!可是为什么要让她有这样的误解?她问过他有没有烧伤或者跟她一样吸入过多浓烟,他都只是含糊其辞地带过,从没提过荣靖霄也去了,更没说过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的人是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和靖琪分开?救人的时候为什么只有你和荣靖霄两个人?你说是黑道的朋友帮忙让你有机会去救我,那荣靖霄怎么也会出现在那里,而荣家其他的人却完全不知情?你瞒着他们吗,你原本就知道我和靖琪不在一起吗?" 金小瑜的眼泪不断滚落,想到荣靖琪至今下落不明,而眼前的林嘉恒却有可能事先就了解到荣家人不了解的内幕,甚至...甚至跟绑匪是串通好的,她就难受得快要疯掉! 很多事如今串起来想,便能察觉到事情不是她原本想的那么简单了。 "小瑜,你听我说!"金小瑜退离了他的怀抱,林嘉恒上前一步从身后紧抱住她,解释道,"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救你的确是有其他朋友牵线,绑走你们的也是许唐没错,但我事先也是不知情的,是许唐跟我谈了交换的条件,用合作计划换你的平安!我答应了才得知你在十里铺仓库,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不想让荣靖霄先一步找到你才会瞒着荣家,但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愿打草惊蛇!荣靖霄可能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跟着我一起到了那里,我在半途遇到人阻截,幸好他发现了你困在着火的仓库里,及时把你救出来交给了我,说荣靖琪还困在火海中要回去救她,又跑了回去!" "什么?"金小瑜双唇微颤着,瞪大了眼看着他,"你...你没有告诉他仓库里只有我一个人,任由他又跑进火海?" 荣靖霄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就在眼前,那些脓血和烧得模糊一团的皮肉清晰大力地撞进她的脑海,让她几乎一瞬间连站稳的力气都没了。 他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死了!(未完待续) 第182章 林嘉恒摇头,"当时我并不确定荣靖琪是不是也在里面,甚至来不及跟他多说一句话就已经被他推出来!我跟他都有同样的目的就是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去送死,你相信我!" 相信他?让她怎么相信他呢?他隐瞒了荣靖霄救她出来的事实,答应跟许唐的合作,是不是就只是想要一份她的死心塌地?其实他也不信任她的感情,光明正大的争取不够,还要在背后使出一些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的手段! "你答应了跟许唐的合作?"她含着泪问。 "嗯!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取消!"许唐是个真小人,对他出尔反尔不伤道义,只是有些风险,要靠自己和公司担起来,但为了金小瑜,他不怕冒这个险。 金小瑜抹去眼泪,这才是许唐肯放她出来的真正原因吧!荣靖毅所说的,蓝素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她和靖琪,甚至被拍下裸/照,都是许唐故意刺激他的方式! 许唐的确卑鄙无耻,但如果林嘉恒够坦诚,没有那么多的私心,他们所有人都不用承受额外的痛苦。 金小瑜不自觉地抚上手背的疤痕,凹凸不平的触感,没有多少力气的筋骨,竟让她这一刻感觉到钻心的疼。她忍着这种疼痛,对林嘉恒道,"嘉恒...其实我不知道我的手还能不能拿得了笔和针线,但我从没后悔过推开你挡掉那一刀!可不可以请你看在这个份上,不要跟许唐合作?他真的...很过分,差点***了靖琪,又欺辱素素害她跟荣靖毅没有了未来,她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是为了我、为了你的公司今后继续正正当当的做生意,不要跟他合作!" "小瑜..." 林嘉恒垂下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不会跟他合作!" 也许以前他们俩在一起,金小瑜始终觉得亏欠他的,所以他可以有点小骄傲,她也从不对他要求什么,可是如今他的私心冒犯了她最在乎的几个人,他们之前仿佛有了某种平衡。 她对他提要求,他完全无法拒绝,他知道如果一意孤行地走下去,他们终会分道扬镳! "嘉恒,我累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金小瑜的眉眼间充斥着疲倦和失落,还有愧疚和抱歉,全都因他而起,对象却不是他。 林嘉恒无法再多说什么,扶住金小瑜的肩头道,"好,我先回去,你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小瑜,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失去你,我不想让荣靖霄先找到你,不想你对我才建立起的那种依赖又像他倾斜!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对自己...不够有信心,你明白吗?"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这样说话,谦卑的、渴求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爱与恨是硬币的两个面,如果他不爱眼前的这个女人,那他一定会恨她,恨她把骄傲矜贵的林嘉恒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林嘉恒离开了,金小瑜无力地坐回沙发上,眼神呆呆地望着空气中一个不存在的点,一片浓黑的寂静。 爸爸以前教过她,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留出一段时间独处,自己跟自己沟通,可现在即使她一个人待着,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二天她去医院看蓝素,她康复得很好,白皙的脸颊恢复了红润的光泽,行动也自如起来,不再因疼痛而微弯着腰。只是人比之前还要瘦了,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有点空空荡荡的,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秀眉之间的哀愁像总也打不开的结,即使笑着也不再是以往那样爽朗开怀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要作新娘子的人了,学人家故作矜持?" 蓝素调侃好友,她坐在床头捧着热水杯,里面是现调的蜂蜜水,她不喜欢喝没有味道的白开水,病房的桌子上便总是不断地有各式蜂蜜、麦片和营养奶粉出现,常常是她睡着的时候还空空如也的桌面,一觉醒来就摆满了这些食物。 还有鲜花。她最喜欢的太阳菊、海宇和玫瑰,总是交替着出现,热热闹闹的一大捧。 她故意不去想是谁送来的,也不去想她睡着的时候谁来过她的床前,反正有得吃就吃,横竖不可能退回去,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人生得意须尽欢,也许今天,也许明天,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而切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何必亏待自己呢! 只是听说好友快要结婚了,她既高兴又失落,小瑜吃了这么多苦,终于可以找到懂得疼惜她的男人相伴一世,她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只是对自己这样的女人而言,也许穿婚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了。 金小瑜摇头苦苦一笑,"也许我不该跟他结婚,或许他很了解我,但我其实一直都不够了解他!" 她不敢,她害怕,嫁给一个自己不够了解的男人。她嫁给荣靖霄的时候,已经暗自喜欢他好久了,他的喜好、他的性格都了解得很彻底,本质上来说他们俩是一样的人,心里想着的事,通透的不难看穿。但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得到渴望的幸福,更何况是林嘉恒,她摸不透他的心思,这次的事,让她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无形的屏障。 "怎么了?听起来像婚前恐惧症!" 蓝素翻着手边的书本,住院的日子很枯燥,书本是她最好的伙伴,学过的东西她不敢丢掉,还报了函授的课程,一点点积累,等拿到第一个学位或许会再去考个研究生,她喜欢读书,喜欢靠自己工作自强自立的成就感。 终会有一天,她要彻彻底底地离开这里,忘了这个城市,忘了在这里爱过的人... 金小瑜不想瞒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然后拉住她的手道,"我去跟荣靖毅解释,许唐放我出来不是因为你去交换..." 蓝素摇头,长长吁了口气,笑道,"傻瓜,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的确是不想让许唐为难你和靖琪,还有我未央宫的姐妹才去找他的。他玩弄我糟蹋我,让我脱光衣服拍那些照片...他是想强上的,可是被他那个义妹给打断了,没有得逞!我跑了,虽然委屈但也庆幸,因为荣靖霄那边马上就有了你们的消息,也毕竟没有被他欺负到那一步。可是毅哥他不信,不管我怎么解释,他就是认定我脏了,这么巧,我又怀了他的孩子...他不肯承认,是意料之中的,其实就算没有你这趟以外,他也不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连情/妇都不算,只是他的妓,明白吗?" "素素...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她跟荣靖毅的时候明明还是清白的身子,就因为生活所迫在风月场所的那段日子,就被男人这样瞧不起,不公平! "没关系的小瑜,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以后也许还会有别的男人,真正对我好也值得我珍惜的!我也一定会有孩子,我能做的,就是要让宝宝为我骄傲,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连出生都是羞耻...你也是啊小瑜,别哭,我没事的,真的!" 她劝慰着身旁的好友,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落下来。 选择跟谁一起过完下半生都好,关键是真心和惜福。 如果不能信赖对方,对方也不能全然信任自己,这段感情和婚姻注定是飘摇不稳的。 慎重一些,或者靠心去做选择,也不是坏事。 金小瑜从蓝素的病房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她在医院的大楼间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荣靖霄的病房门前,忍不住地就想进去看看他。 蓝素很快就要出院了,她不用再到医院来陪好友,还有没有来探望他陪伴他的理由? 他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丧命,还忍受了长达月余的病痛折磨,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呢? 一声谢谢,会不会太单薄了些?(未完待续) 第183章 金小瑜心情复杂地拧开门把手走进病房,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周黎的身影! 她翘着白皙的长腿,独自坐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翻着手中的杂志,眉头高拢,显得很是不耐。 一旁的病床上,荣靖霄似乎是睡着了,趴卧着,一手还吊着点滴,眉毛也拢到一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他的嘴唇有干涸的裂纹,被子也滑落到腰际,房间里有空调,可周遭的气温还是有初冬的气息。 金小瑜不明白周黎坐在这里的目的,是在等他醒来,还是特意来探望他照料他的。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做的很不称职,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对荣靖霄的关怀和眷恋,不知情的人甚至会觉得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会想到他们曾经是情侣吧! 金小瑜定了定心神,径直走过去帮荣靖霄把被子拉到肩膀以上,手触到他的体温,身上是冷冷的,可是脸颊却微微地烫手,还带着不正常的酡红。 难道又发烧了吗? 见吊瓶里的针水基本已经滴完,她伸手按下呼叫铃,才转身迎上周黎那不友善的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黎舒展开眉眼,在金小瑜面前就算有再多烦恼,也要表现出最好的状态。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金小瑜并不在意周黎是优雅妩媚还是楚楚可怜,撕去伪装,她不过是个心计深沉不择手段的女人罢了。 "听说靖霄病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他!" "你怎么知道他的伤病?" 靖琪和她出事被劫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营救时候受伤的状况,却只是有限的几个人知情。 "我听到驭风跟他打电话提起的,你知道,他们俩很少有事情瞒着我!"周黎唇畔若有似无的笑容像是一种挑衅,她就是要强调自己的特别,要看到金小瑜像辛月那个可怜虫一样嫉妒心伤的模样。 "你还住在沈园?"金小瑜在洗手池边洗干净茶杯,接满热水放在荣靖霄床头的柜子上,表情始终淡淡的,没有按着周黎设想的脚本往下演,让她好像在演独角戏。 "不住沈园也可以见面啊,谁说一定要住在一个屋檐下才更亲近呢?" 沈家的两个老家伙一回来就给沈驭风各种压力,目的无非就是赶她出去,让辛月回来,甚至不惜用生病这样的苦肉计。 哼,辛月倒是回去了,无非也就是照顾一家老小的饮食起居,跟沈驭风的感情并不见得比之前好! 不住沈园又怎样,只要赢得男人的心,最后沈园的女主人一样要换人做! 只是她时间不多了,要赶快处理好跟苍家的纠葛,拿到自己应得的财产,这也是她来找荣靖霄的原因。 金小瑜不接她的话,她看得出沈驭风是翩翩君子,或许对辛月还不够深情,但不至于跟周黎苟且。如果有一天他得知自己的仁慈给了一个实际心狠手辣的女人,被她加以利用,不知会是怎样的伤心。 护士抬着药盘走进病房,为荣靖霄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告诉金小瑜她们病人现在要换药。 荣靖霄这时也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站在跟前帮着护士一起拉开他衣服的金小瑜,心顿时涨得满满的,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是还没睡醒,仍在做梦。 昨天发了一通脾气,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让她匆匆离去,其实最难受的人还是他。 "小..."他才开口想跟她说话,喉咙就干哑得说不出话来,嘴唇也因为缺水而裂得厉害,一动就好疼。 "喝口水,慢一点!"因为要换药,金小瑜没办法扶他坐起来,只能将吸管放到茶杯里再递到他嘴边,让他补充些水分。 甘泉从舌尖滑进去,水的温柔仿佛沁入到心里去,缓解了荣靖霄的难受,他的目光贪恋地粘在金小瑜身上,甚至都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周黎。 "靖霄,你醒啦?还有没有不舒服?"周黎的声音变得清脆温雅,跟刚才的咄咄逼人和冷嘲热讽完全不同,好像真的特别在意床上这个狼狈的病号一样。 荣靖霄放松的表情瞬间又凝固起来,不悦地眯眼道,"昨天不是什么都说清楚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昨天?周黎昨天就来过了吗?金小瑜看着窗台边那一束稍稍有些蔫的鲜花,莫非也是昨天周黎拿来的? "我想...还是有些商量的余地,也许我昨天想的不够周全,但是..." 周黎没想到荣靖霄当着金小瑜的面会这么冷淡不客气地对她下逐客令,登时脸也涨红了,但她到底是经历过风云变幻的女人,很快便按捺住情绪,挤出笑容想为自己争取。 可荣靖霄显然不买账,冷冷打断道,"荣氏企业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要找你可以直接去找靖毅!当初你握着手上擎龙的股份去作引子让荣氏在背后支撑你夺回财产的时候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荣氏花了不少力气和资金才陆续吞掉擎龙0 %的股份,现在怎么能吃得进你手上的0 %?况且靖琪的事...跟苍溟脱不了干系,现在我们是投鼠忌器,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想让荣氏豁出一切去跟苍溟拼个鱼死网破?"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黎心里恨得直咬牙,但面上还是一副委屈惹人怜的表情。 荣靖霄却已经别过眼去不看她,反倒冲金小瑜弯了弯唇道,"看看我的伤口变成什么样了,怎么还是这么疼?" 原来护士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绷带,伤口裸露出来,依旧是触目惊心,并没有比之前好一些。 金小瑜像是习惯了,看着伤口低声安慰了荣靖霄几句,周黎的目光也被那伤口吸引过去,看到之后却一眼都不愿再多看,瞬时有种欲呕的冲动。疤痕的脓血混合着药膏,味道也很不好闻,周黎难以掩饰自己的嫌恶,屏住呼吸地将头偏向一边。 她的动作不大,却都被荣靖霄看进眼里。他冷冷地笑,似嘲讽,似悲怆,但都不是为她,而是为自己。 年少时候的恋慕,让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周黎,到头来才发觉他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内心。 也许每个人都有可能被另一个人放在心间最宝贵的位置,他曾经以为自己和周黎都是彼此心中的那个人,原来不是啊,从来就不是... 伤口恢复得不好,主管医生走进来看到脸上写满担忧的金小瑜又忍不住念叨,"现在知道担心了?伤口老是这样反复怎么办啊?又发烧了,虽然烧得不高,但不是好现象啊!" 果然是又发烧了吗?金小瑜叹气,低头去看荣靖霄脱水干涸的嘴唇,却遇上他的目光,朝她一笑,还是带着点孩子气,和一点点玩世不恭。 周黎自知在荣靖霄这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愤愤地咬了咬牙走了,金小瑜听完医生的一番交代才打了热水重新回到病房。 她看了看窗台边的那束花,走过去把它拆开来,找了花瓶插起来,还放了纯净水进去,这样略微失水的花朵渐渐变得有精神,这个单调没有人情味的白色病房里就会有些色彩和生气了。 "你在干嘛?"擦完脸和手走出来的荣靖霄一眼就看到了床头的花束和站在跟前的金小瑜,语气有点紧绷。 金小瑜冲他笑了笑,花儿挺漂亮的,可以用就别浪费了。 荣靖霄却二话不说地走过去,拿起花束就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差点连矮小的花瓶也一起丢进去! "哎,你干什么呀?"金小瑜不明就里,伸手去抢,又怕动作过大,害他拉扯到伤口,手下一犹豫,好好的一捧花已经狼狈地躺在黑色的垃圾桶里了。 "不想看到这些花,你还插起来干什么?" 荣靖霄没好气地说着,却不是针对她的,见她不谅解地盯着自己看,放软了声调,轻声解释道,"这花是她昨天送来的,我没让她来,没想到她会听到驭风跟我的电话!"(未完待续) 第184章 荣靖霄没好气地说着,却不是针对她的,见她不谅解地盯着自己看,放软了声调,轻声解释道,"这花是她昨天送来的,我没让她来,没想到她会听到驭风跟我的电话!" 他跟她解释,是不希望她误解,事到如今他跟周黎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交集,他伤重住院的这些日子除了盼着金小瑜来看他,几乎都要忘记还有周黎这个女人的存在了。 "她来做什么?"金小瑜没有吃醋的意思,对周黎只是有说不出的戒备感。 荣靖霄嗤笑一声道,"擎龙股份的新当家苍溟,也就是她的继子从美国回到国内,处处给她难堪,不仅争产的官司停滞,她手里握有的公司股份也成了烫手山芋,她想催促靖毅尽快吃进她的股份威胁吞掉擎龙,好让苍溟把老头子的遗产分给她应得的部分。可是靖琪很有可能在苍溟手中,荣氏现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传到他耳中都有可能对靖琪不利!加上许唐又联合了嘉恒实业一起对抗荣氏,现在可说是腹背受敌,又怎么还能遂了周黎的愿?她可以侥幸,但是靖琪的安危,我们赌不起!" "不,嘉恒他...也许,不会跟许唐合作的!" 荣靖霄盯着她的眼睛道,"为什么?我听说他们的项目都已经投下去了,林嘉恒不会在这个时候撤出吧!" 金小瑜咬了咬下唇,看着面前从未如此苍白的荣靖霄,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我想问...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荣靖霄僵住,薄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天在十里铺的仓库,冲进火场救我出来的人是你对不对?你背上的伤...不是因为公事,是因为救我!我们被劫持的那天你的手就受了伤,所以你去救我的时候才特别吃力,才会伤得那么重,对吗?" 她的眼里含了泪光,微扬起头看着坐在床畔的荣靖霄,她希望他不要对她说谎,过去的荣靖霄,不管对金小瑜是好还是坏的荣靖霄,从来都不会对她撒谎的! 不爱便不爱,爱了就一定说出口告诉她,他的坦白让她心碎过,但她宁愿面对这样的坦白。 猜心,并不会比等爱更好受! "你怎么知道的?"他不知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好像一直期盼着她能知道,但现在她知道了,他好像也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开怀。 金小瑜抹去腮边的泪水,"我总有些办法能发现的,嘉恒他...也告诉了我当时的情形!你真傻,难道就没想过这样会没命的!" 荣靖霄苦涩一笑,"你不是也说了,情况紧急的时候只是不想让对方有事,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我以为把你交给林嘉恒就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让你伤成这样!" "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算计我们的人全都藏在暗处,我不怪他!可是你们不该瞒着我,救我的人明明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已经认定救你的人是他了,我还跑出来逞什么英雄呢?你一直都相信他不是吗?"荣靖霄眼中有一抹黯然,直到这一刻,金小瑜仍然对林嘉恒有信赖和维护。 他怨不了谁,要怨就怨自己当初对她伤害太深,没有找到对的方法走近她,让林嘉恒成了她的骑士,在她心里有了一席之位。 金小瑜把林嘉恒为了救她跟许唐谈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荣靖霄,有丝忐忑地说道,"他答应我不会跟许唐合作了,一切后果由他来承担!可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敷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能顺利地全身而退!" "你还是很关心他,是不是?你从来也没想过他会伤害你对吗?" 对自己全心信任和欣赏的人感到失望,这种感觉他比她更早地体会到。他也能够理解,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别人无论怎么说都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以前尝试着告诉她林嘉恒对她不单纯,便是没有眼见为实的证据,这次她能窥见一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会跟靖毅说,让他对许唐这边的动静再留意一些,如果林嘉恒放弃跟许唐的项目合作,荣氏暂时不会那么吃力,专心应付苍溟那边就好!" 金小瑜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道,"素素明天就要出院了,谢谢你能帮她!" "只是举手之劳,帮她更多的是我大伯母!大哥靖轩马上就要回来了,大伯母让她去接他。他也会有一个秘书室,要有几个人过去帮他,蓝素跟在靖毅身边那么久,应该帮得上忙的!" "大哥?从美国赶回来,是因为靖琪的事吗?" "嗯,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公司里都是多事之秋,大哥是我们这辈人里最优秀的一个,管理经验比靖毅多,回来协助一段日子,相信有很大益处!" 金小瑜点头,继而眼里又泛起担忧,像温泉表面那层暖融融的雾气,"医生说你昨晚又开始发烧了,伤口前两天不都好些了吗,为什么又感染了?" 荣靖霄答不上来,现在看来,这场意外中所受的伤久久不愈大概也是跟情绪有很大关联,要不为什么前些天金小瑜偶然遇见他陪着他就好了很多,昨天一通别扭之后就又恶化了? "大概是我昨天心情不好吧,晚饭都没好好吃!"他无奈地笑笑,昨天下午周黎过来,他语气不善地打发她走,自己又生了好半天闷气,感觉到肚子饿的时候都已经过了饭点,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晚上就又发起烧来。 "我今天也没有准备晚饭!"她心里很乱,素素也要出院了,已经不再需要她准备晚餐带过来,她就直接空着手来了。 "那我们出去吃,隔壁的汤包馆很不错,我请客!"荣靖霄难得地兴奋开怀,像得了奖赏,拉着她出门。 "可是...你还病着呢,能出去吗?" "今天的盐水都吊完了,药也换好了,稍稍活动下筋骨也对康复有好处!我穿上外套,没问题的!" 冬日沉重的暮色里,两个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没有那么多的负荷和压抑。 "还是我请你吧,谢谢你救了我!"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她的感激一直都压在心里面,想跟他讲,又怕他会不高兴。 "好啊,不过早知道你这爽快,我该挑一个贵一点的地方!" "等你的伤好了..." "等我的伤好了,你再重新请我吃顿好的,这顿不算,怎么样?"他不给她反悔和说不的机会,制造每一个跟她相处的时刻,好像离他说过的誓言又近了一步。 他对自己和林嘉恒都说过,如果再看到金小瑜受伤害,他会把她从林嘉恒身边抢回来。 这样的念头,在经过这样一番劫难之后,在荣靖霄的脑海中越发地清晰起来... ************* 周黎从医院回到住处,一路上想其荣靖霄的冷淡排斥和金小瑜的存在就恨得牙都咬碎,到了新租的公寓门口,想了又想,还是转身打车往许唐的别墅去了。 照理说苍溟回来了,眼线遍布四处,手段也凌厉得可怕,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公然跟许唐联络,可是她心里真的又急又怕,不把事情解决真真是寝食难安。 许唐平时住的别墅在一个新兴开发区,到市中心和附近商业区都很方便,并不讲究什么闹中取静,装潢也很豪奢。他注重享乐,还常带女人回来,周黎也只去过一次而已。 管家带她到三楼的书房去,周黎一推门进去就对上许唐充满戾气的眼睛,心跳登时咚咚几下重响,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许唐大步过来劈头就是两巴掌,打得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找我啊?林嘉恒彻底断了跟我的合作,这下好了,项目钱都投下去了,资金链跟不上你让我们整个公司的弟兄们今年喝西北风是吧!" 周黎抚着又肿又疼的两颊,讷讷道,"怎么会呢,林嘉恒不是答应了..."(未完待续) 第185章 许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几乎将她提到半空中,恼恨道,"要不是你横生枝节,差点害死他的女人,他又怎么会突然反悔?我顺道绑了那个姓金的女人来,是要给他做个顺水人情!你倒好,又是放火又是派人拦阻还亮了刀子,把事情搞大了不说,合作也没了,我真恨不得杀了你来得痛快!" 又是金小瑜,又是她害的!周黎抚着头皮忍耐剧痛,心里愤恨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恨那把火怎么没有烧死金小瑜,那刀子怎么没有穿透她的心脏或者在她脸上划个稀烂,害得她现在进退维谷,连许唐都不肯站在这边帮她了。 "说话啊!你打算怎么弥补我的损失?你今天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交给苍溟,告诉他当初你是怎么在老头子的遗嘱和药里做手脚的,让你尝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许唐拽着周黎的长发,将她大半个身子都压到露台栏杆外面,吓得她拼命拉住栏杆哀声求他,"不要...我求你不要!我有钱,我有擎龙0 %的股份,我全都给你,有了这些再加上你原先已经持有的股份,龙唐就是擎龙最大的股东!或者你可以拿去做空啊,擎龙的股价不是一直在跌吗?啊~" 她的头皮被往回拉扯之后骤然一松,身体跌坐在露台上,下颚被许唐掐住,"你肯放出擎龙的股份?" "对,我不要了,我只要老头子留下的现金、房产和期权,股份我不要了!只要我抛出擎龙的股份,苍溟就不会再在争产官司上为难我,我们各取所需这样正好!" 她没有告诉许唐,老头子早就给几个最信任的股东设置了优先权,没有他们的首肯,包括她本人在内无论谁拿到她这0 %的股份都讨不到好,就算被收购也一定会让收购方消化不良。 苍溟也许也早有防范,只等她手中的股份进入资本市场,就有本事收为己用。但那都不关她的事,她要的是钱,是真金白银的钞票和不动产,这个烫手山芋就扔给许唐,让他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去应付苍溟,自己便可以揣着肚子里这块肉,去过真正的好日子了! ************ 又是一杯黑咖啡见了底,苦涩的味道在口中和周遭的空气里萦绕不去。 林嘉恒看了看落地窗外浓黑的夜幕和璀璨的灯火,疲累得闭上眼睛,手支着额头,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小憩。 敲门声响起,他没有睁眼,轻轻启唇,"进来!" 地毯消去了脚步的声响,来人没有立即开口说话,林嘉恒以为是高平,叹了口气道,"高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很累,今晚的那个视频会议也给我取消吧!我会重新写封邮件给客户和分公司那边解释!" 来人似乎走近了一些,依旧没有出声,林嘉恒这才睁开眼睛,却看到跟前的是几日不见的金小瑜。 "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光靠咖啡提神没用的。"金小瑜目光轻柔地落在他身上。 林嘉恒苦笑,他该去哪里休息?他甚至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说出去的话,总要想办法实现的,跟许唐的合作可以终止,但毕竟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不履行合约了,谈判破裂了,还有很多需要后续收尾的工作要做。 这段时间虽然辛苦,但跟无法面对她的困扰相比,他宁愿寄情于工作。 "今天怎么会过来的?开会吗?"他不敢指望她是特意来看他,只当是设计部要开会她才到公司来,平时都只需在婚纱店帮方老师的手,顺便准备设计师大赛的作品就好。 "我问过陈秘书,她说你最近一直加班到很晚,经常连饭都没法好好吃,就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点东西。"金小瑜唇畔有浅浅的笑弧,她怎么会不知道撤销跟许唐的合作让他工作量一下子大了十倍,但是他不来找她还有一部分因素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吧! 可始终逃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林嘉恒站起来走向她,落地窗外点缀万千流光的沉黑夜幕成了两人身后的巨幅背景,他们显得很渺小,但是都倒影在对方小小的黑色瞳仁之中。 "我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想给你看!"金小瑜语气中有压抑不了的喜悦。 "是什么?" 金小瑜卖了个关子,带他去了NouvelleMariée,这个时间本来已经空无一人的店面又为他们亮起了灯。 她带他走到最里面,掀开一层灰色的防尘布,穿在模特架子上一系列的衣裙和裤子展现在他们面前。 "设计师大赛复赛设计作品都在这里了,好看吗?"她带着笑,话语间有说不出的满足感和深深期待,但又仿佛说得那么平静,似乎等待的答案早就在她心里。 他怎么会说不好看!很特别的设计,尤其是有的图案...那么眼熟却又新颖别致。 "是我们去旅行的照片,"她微笑向他解释,"我把它们加入到我这个设计的系列中去,是很早就有的构思,冬天很漫长,但是这个系列让人很有度假的愿望,不是吗?" 林嘉恒看着她的眼睛,好久才道,"接下来的新年都会很忙,大概只有蜜月能休假,可是我原本以为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金小瑜抿了抿唇,抬头迎视他道,"这组设计完成得很辛苦,方老师帮了我很大的忙,还有那个德国的医生,多亏他我的手复健终于有了成效!我不打算更改这组设计的初衷,因为能感受到的关爱跟我们去旅行的时候是一样的!谢谢你嘉恒,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林嘉恒扬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下颚倚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埋在她的肩窝,闷声道,"小瑜,你不怪我了吗?" 金小瑜无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怪他不够坦诚,怪他没有将发生过的事实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可是她怪不了人性自私的那一面!他不让她知道荣靖霄救了她,是包含了私心,但是她也向荣靖霄求证过,林嘉恒没有要陷他于危险的意图,看到他们在火海中遇险他也显然很是吃惊,为了救她、为了报警,他也冒着危险和歹人缠斗。 她的手受了伤,他比任何人都愧疚和着急,甚至因此而许下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世界顶尖的外科专家,也是林嘉恒托人从中牵线请来的,只为她右手能康复如初。 放弃跟许唐的合作,他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和损失,他也一力承担下来,没日没夜的忙碌,都是因为对她的承诺。 他的心意她都明白。 得知事实真相的时候她也灰心失望过,想过放弃这个包含感情成分的设计系列,可是...她舍不得。 林嘉恒抱紧怀中柔软的身体,声音沙沙地在她耳边道,"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只想要你的坦诚,你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林嘉恒一愣,随即拉住她的手道,"好!" 以后,他可以不隐瞒她,但是曾经错误的开始,他已经无力去改变,只能侥幸地让时光去掩埋。 如今他想确定她在身边,便不能告诉她最初的动机,毕竟人生再好,怎如初见,他不想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我们结婚吧小瑜,我想快一些,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去度蜜月,去你喜欢的夏威夷和马尔代夫也好,去阿尔卑斯山滑雪也好,总之是我们两个人的假期!" "可是我还有比赛要参加,我想赢了比赛再说!"成为新兴设计师,让自己更优秀,成为他真正的骄傲,才更有信心追逐人生接下来的幸福。 "那等你在复赛胜出的时候我们先订婚好吗?"他比她更有信心,她会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设计要充满灵气和感情才会散发出生命力,金小瑜的作品便是如此,这样优秀的作品系列一定会脱颖而出。 他只等她赢得比赛,他就赢得了她接下来的人生...(未完待续) 第186章 新星设计师大赛的复赛地点不再是杭州,而是移师到金小瑜他们所在的城市,在电视台的最大演播厅进行录制。 这场比赛不仅是在服装设计圈内部备受关注,也吸引了不少普通观众的目光,算是近期大热的话题。由于收视率高影响力大,不少名模也纷纷亮相,穿上设计师的作品走T台作展示。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金小瑜在现场能够亲身感受到面对那么多观众和摄像机的压力,后台更是千头万绪,模特们要化妆更衣,先将入围选手初赛的优秀作品穿上在台上走一遍,光是那些衣架上精彩纷呈的作品就已经够让人眼花缭乱了,还有工作人员、化妆师来来往往,上百号人在那个有限空间里可谓热火朝天。 这就是竞争,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最现实的对垒,即使入围的选手们寒暄搭话,但实际上每一丝气息都是在互相较劲的。 对手强劲,评委毒舌,再加上这么多的观众和电视机前的千千万万双眼睛,金小瑜只觉得在这个火热的空间里还真是有点窒息一般的压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投入到比赛中去,专注于自己的作品,能够让她稍稍静下心来。 节目是直播,越是临近开始,气氛就绷得越紧。金小瑜的手机已经关机放在一旁随身的包包里,在帮模特做最后的打整,让她们准备好开场的时候上台。 "6号,门口有人找你哦!" 工作人员突然跑过来传话,金小瑜愣了愣,参加比赛后她的选手编号是6,大家都是习惯称呼编号的。可这时候会是谁来找她呢? 取消与许唐的合作留下的后遗症,让林嘉恒依旧非常非常忙碌,他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临时董事会要开,开完才能赶过来,但他说过怕她会紧张,会在观众席上一直等到比赛结束才会现身,给她一个惊喜。他说过要在复赛取得好成绩进入决赛的时候跟她订婚,等到她真的夺魁再准备婚礼的事,他的惊喜也许是跟这个有关吧! 除此之外,蓝素和辛月今天也会到场给她加油,同样的,为了不打扰她的比赛情绪,或者说怕见面的时候她们会比她还紧张,也都说好是比赛结束才会跟她一同庆祝,那么现在来找她的是什么人呢? 金小瑜跟助手打了招呼跑出去,却在门外见到了荣靖霄,他穿着修身挺拔的深色羊毛大衣,脖子上裹着厚实柔软的羊绒围巾,站在靠边门的位置等她,看到她出来,理了理被外头呼啸的北风吹得有点凌乱的发丝,笑了笑朝她走过来。 他看上去已经康复得与常人无异,但苍白的脸色和瘦削了一圈的轮廓仍然能看出来是刚刚经受了一翻病痛折磨的人。他背上的伤还没有彻底长好,虽然出了院,医生却反复交代一定要小心护理,而且最近他的抵抗力也会比较弱,最好静养不要乱跑,今天天气这么冷,据说晚上还会有入冬的第一场雪,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会来的?"金小瑜把他拉进来一些,门口的风太凛冽,楼宇里面要好很多。 "来看比赛啊!你很没义气,连邀请票也不给我一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还是说你紧张得要命,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一样的糗样?可我还偏偏弄到了票,位置很好,等下你在台上的表现都可以一览无遗!" 荣靖霄故意扬了扬手中的邀请票,带着戏谑的语气调侃她。她今天化了妆,虽然不浓,但为了舞台效果,比平时淡妆的模样还是更深了几分,轮廓勾勒得更加立体,头发也扎成了利落的马尾。 荣靖霄不等金小瑜回话,将手指穿过她的发尾,扬起她又黑又亮的发丝,轻声道,"果然是电视台的化妆师,还真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呢!你今天特别好看,上镜也一定很漂亮!" 金小瑜有些哭笑不得,格开他的手道,"到底什么事?医生说你应该在家多休息,今天这么冷你还跑出来,不怕生病吗?" 荣靖霄嗤笑,"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么容易生病,又不是瓷娃娃!知道你一定很紧张,手机又打不通,所以来看看你会不会紧张过头晕倒了。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等会儿好好比赛,你别的不擅长,设计的衣服还是挺漂亮的!" 金小瑜抿唇,"我是有点紧张,但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手机关机了,不想分心而已!" 他的加油还真是特别,其他人都是怕赛前会影响她的比赛情绪,只有他,那么直接,关心了就跑来看她,明明是要鼓励赞扬她一番,却还用这样调侃的语气... 她却不怪他,看到他有点苍白的脸色,就不由想起在那场烈火中死里逃生的经历,心中还欠缺一点点的勇气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涨满了。 如果经历过生死都没有被打败,那这样的一场比赛又怎么会怕输呢? "你手好些了吗?会不会影响比赛?"荣靖霄低头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右手。 "好多了,放心吧,作品都已经是做好的成品,有问题也会有助手帮我的!" "那就好,赢了比赛请我吃饭吧!你还差我一顿饭,我可还牢牢记着呢!" "嗯!" 金小瑜点头,转身想走,却又被他拉住。 荣靖霄的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摊开手心,金属的色泽在金小瑜眼前一晃。 "这是..." "你妈妈的遗物,我记得这条项链你一直都不离身戴着,现在拿来物归原主!" "怎么会在你这里?" 金小瑜很是讶异,她和靖琪被劫持之后,身上的手表首饰等都被取走,那时她以为这是匪徒为财据为己有了。虽然心疼不舍,但跟性命安危比起来,毕竟是身外之物,能平安归来也可看作是父母在天之灵的保佑了。 可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条项链,而且是在荣靖霄的手中。 "你和靖琪出事,对方寄了你们身上佩戴的东西过来,没提具体的交换人质的要求,更像是一种示威!我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就确定你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很自责,也很害怕!你回来以后一直没什么机会跟你提起,忘记了把它还给你!呐,现在完璧归赵了,你妈妈曾经是那么出色的设计师,这是她留给你的护身符,一定可以保佑你在比赛里获胜的!" 荣靖霄把项链的搭扣打开,挨近她一些,小心翼翼地把项链重新戴回她的脖子上。她今天穿了一件香槟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设计感十足的白色粗呢外套,漂亮又有气质,但是几乎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 这条项链虽然式样简单,戴在她雪白的颈间却优雅好看,在暖色的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辉。 最重要的是,她轻抚着失而复得的项链时眼中柔软的感情,好像寻回了世上弥足珍贵的东西。 荣靖霄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的脸颊,甚至想像过去那样,霸道的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向自己,深深吻住她。 他习惯用这种方式把勇气和信心传递给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站在她的身边... 可他的手最终只是落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摁了摁,又轻轻在她头顶拍了一下,道,"时间差不多了,快进去吧!这么多人为你加油,妈妈的项链也戴在脖子上了,要是不以复赛第一的成绩挺进决赛都说不过去了吧!" 她总是说,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金小瑜了,其实没有,她还是跟过去一样,遇到艰险和困境就越挫越勇,就算他刻薄不屑,也无法阻止她做最好的自己。 所以到最后,认输的人是他。 "快去吧,你会最终赢得那10万美元的奖励金,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设计品牌的!" 他还是忍不住轻轻抱了抱她才转身离开,去观众席的位置看着她出类拔萃。 但他不知道,也没有机会听她说,赢得比赛,就是她和另一个男人订婚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187章 开场部分的走秀很成功,全都是初赛的优秀作品以及赞助商旗下的知名设计师们最新的作品,来参加这场走秀的名模也大多在这个环节出场。 金小瑜和其他选手在后场待命,开场秀结束之后便是他们各自复赛的作品上台作展示,接受评委和观众的点评给分。 后台依旧是忙碌得热火朝天,突然传来的小小喧闹吸引了金小瑜的注意。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跟我们争!做过你入幕之宾的少爷总裁们都玩腻你了吧,我听说人家林少都快结婚了,景天的陆少宁可找上那爷们儿似的模特李雯雯都不肯看你一眼,所以你又回来吃老本行了是吧?现在跟你同台都嫌掉价,你还当自己是有后台有靠山的大牌model呢,我呸!" 两名已经穿戴好华服,化了夸张妆容的名模手里抓着一套衣裙不依不饶地将另一个高挑的身影围堵在角落里,奚落的话语极其刻薄。模特的圈子竞争激烈,互相倾轧打击对手的事也时有发生,但她们口中提到的林少和陆少都是她所熟悉的人,金小瑜想不留意都不行。 她走过去,见那两名模特挥了挥手中的衣裙道,"大牌设计师的作品就轮不到你来穿了,现在你这名声,我看也没哪个新人敢让你穿着参赛作品走出去吧!劝你穿上自己的衣服赶紧滚吧!" 那两个美女登台去了,看热闹的人也像害怕病毒似的一哄而散,金小瑜这才看清坐在墙角只穿着内衣裤,随手扯了一件衣物遮在胸前的女人,她已经红了眼眶,愤愤地看着不远处通往舞台的位置。 "你没事吧?"她上前关切地问,好像她已经没办法漠视这种无助的人了,他们总让她想到最艰难时候的自己。 "我没事!" 回答的声音带着鼻音,听来有些耳熟,金小瑜仔细看了看,才疑惑地道,"你是Jessie吗?" 她与林嘉恒的初遇,就是蓝素在酒店里与这个Jessie发生了摩擦,她去解围为她缝补那条披肩,才会跟林嘉恒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会面。 难怪刚才的两个女人会提到林嘉恒,那时候她还是林嘉恒的女伴吧! Jessie抬头看了金小瑜几秒,也反应过来,"你是金小瑜?上回在酒店里见到的那个?" "嗯!" Jessie苦笑,用手拢了拢头发,骄傲地抬起头,把眼泪咽回去道,"你也参加了这个比赛?是来看我笑话落井下石的?我没兴趣应酬你,大不了我走就是了,我不玩儿还不行么?" 金小瑜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都好,无所谓了,秀都快结束了!"Jessie眼中尽是黯然,想回到T台的第一场秀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你一定要穿大牌设计师的衣服走秀吗?" "你们新人选手肯让我做model吗?我红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也一样狗眼看人低!" 金小瑜没时间跟她多说,把手边衣架上自己的作品取下一件来递给她,"不嫌弃的话,穿我这件上台!" Jessie愣住,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愿意让我穿你的作品?我现在可不是炙手可热的名模,你要想耀眼搏出位还不如找刚才那两个女人那样的来得快!" 金小瑜摇头,"别说这么多了,秀time快结束了,你想登台的话就赶紧换上这衣服吧!你的妆容和头发都没有什么问题,换好就直接上去吧,别犹豫了!" Jessie狐疑地接过衣裳,看金小瑜朝她点了点头,横下心来转身去换衣服了。 开场秀的时间的确只剩一点点,但好在Jessie还是赶上了。金小瑜在后台看着她的步伐和仪态,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愧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模特,即使离开了真正的T台一段日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和自信,都不是新人可以比拟的。 开场秀很顺利,好评如潮,复赛进行得也如火如荼。金小瑜的系列作品一出场就吸引了评委的关注,跟初赛时候一样,是最被看好的选手之一。 轮到她出场的时候,Jessie和另一名模特分别走在她的两侧,金小瑜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比两人矮不了多少,但略显纤弱了一些,看起来还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一样。 她对作品的介绍和讲解,娓娓道来,台上的评委和台下的观众都听得极为专注。 她不敢看台下,那么大的演播厅,可以容纳几百人,她在意的人和关心她的人都坐在其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知道就算她今天有什么失误或者作品不尽如人意最终落败,他们都不会怪她,但她就是不敢把目光投向他们。 她不能确定林嘉恒来了没有,是否在千百人当中看着她,但却可以确定那个霸道不饶人的荣靖霄就坐在她正对着的观众席上注视她。他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已经融入她的体温,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妈妈... 那个最出色的设计师,一定也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女儿,默默祝福她吧! 最后她的作品不负众望地得到了评委的高分和赞赏,但是有一位资深的设计师却指出她现阶段的作品没有发挥出她最极致的水平,尤其是她融入了个人情感的元素,却因为对感情的不确定而有了瑕疵,就好比最优秀的画家面对美景提笔泼墨的时候有那么瞬间的犹豫和停顿,笔锋间的行云流水便有了阻滞。 金小瑜成了第一位被宣布进入决赛的选手,但她的排名却并不是第一位的,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没有输,却也并非完胜。 而那位评委的话也在她的心间掀起了小小的波澜,类似的话她也听方老师说起过。 看来资深的设计师,特别是跟她一样,把感情点滴融入作品的设计师,都能感觉得出来,她设计作品时最美的初衷在中途遇到了困扰和阻碍。 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她的手伤,现在想想,难道是因为对自己和林嘉恒的感情还有疑虑吗? 金小瑜回到后台,一一感谢跟自己合作的助手和模特,然后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素素和月儿一定在外面等她,说好了要一起去喝酒庆祝的,虽然不是复赛第一名,但也不错。 林嘉恒始终没有到后台来找她,他的目光也感受不到,金小瑜开了手机才发现他的短信,说是今晚董事会结束不了,无法赶过来了。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是遗憾、失落还是混杂着别的什么... 她也算是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马上就要和他订婚,可是为什么没有那种包含期待的欣喜?甚至一细想评委的那番话,就觉得心里麻麻的,很乱,似乎这个时候不面对他反而好。 "金小姐,谢谢你!" 换好衣服,卸了妆的Jessie走到金小瑜身边,不再连名带姓地称呼,而是很客气地向她道谢。 "不用客气,谁都有为难的时候,只是举手之劳!" Jessie自嘲地笑笑,"我还是喜欢走T台的感觉,比电视剧拍广告的感觉都更适合我,本以为今天要灰溜溜走人,多亏有你这个贵人!说真的你还真大度,你不介意我和林少的过去?虽然日子不长,不过我真的做过他的女人!" 金小瑜微愣,心尖感觉到一丝微酸,她当然知道林嘉恒以前也有过其他的恋情或是露水姻缘,但那时他们没有在一起,跟什么人交往是他的自由,并不是背叛。 "你也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心一意的就好,过去的事再追究再介意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只是她不管跟荣靖霄还是林嘉恒在一起,好像总会遇到他们过去的女人,昭示着他们曾经有多么风流多情。 有一点点缺乏安全感呢...(未完待续) 第188章 Jessie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说不上来的复杂,最后有点试探地问道,"听说林少要结婚了,对象就是你吧?" 金小瑜笑笑,点头。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下周,她和林嘉恒就要举行订婚宴,端看他准备到了哪一步。她不想太高调,林嘉恒承诺只会邀请身边最亲近的人参加,但是订婚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早晚大家都会知道,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Jessie略一沉吟,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当初我和他联手演的那场戏都是安排好的吧?你是已经完全知情不怪他,还是仍然被蒙在鼓里?" 金小瑜不解,"什么戏?"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其实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林少没有告诉过我具体的因由,但是跟你相识一场,在酒店大堂和你的朋友起了冲突,然后等你来,他现身,都是他安排好让我配合他这么做的!我问过他为什么,但你也知道我这种身份其实是没什么资格知道太多的,只不过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你不是偶然!"Jessie的笑有点苦涩,看到金小瑜不可置信的表情,叹气道,"我不知道他做戏会做到要结婚的这一步,我见你人很好,总觉得过去毕竟跟他合起来骗过你,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希望你提防些!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有时候是不讲感情的!" 金小瑜听完这番话,只觉得手脚都冰凉彻骨,所有的力气都仿佛瞬间被人抽走,没有站住的力气,只能无力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身旁的Jessie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是做戏?林嘉恒从一开始认识她、接近她、挽留她在身边就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他们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偶然而是他的费心安排?他对她,其实是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为什么?怎么会?她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处心积虑?没有倾城之貌,没有背景靠山,没有傲人身家财产,她不过是个走在人群中都会被忽略掉的普通人,甚至已经无父无母,飘零如浮萍一般地活着,又能带给他什么,承载他什么样的用心? 她希望这不是真的,希望这一切只是Jessie弄错了误解了,可是这样的说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曾几何时,荣靖霄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他说林嘉恒接近她是别有用心,他说父亲最终不能出狱与她团聚不是他动的手脚,而是林嘉恒,他还说像她这样一个嫁过人坐过牢一无所有的女人也不想想哪里配得上优秀如斯的男人... 不,不能再想了!金小瑜抱着头,两手都在颤抖,纷纷扰扰在脑海中呼啸而来,可怕的猜测和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一连响了好几遍,金小瑜才摁下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 "喂,素素!" "小瑜啊,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出来,我和月儿在大厅里等着你呢,快来吧!我们把位子都订好了,就等你这个主角亮相呢!" "是啊,小瑜快出来吧!外面很冷下雪了,你多穿点衣服哦!"辛月的声音也从听筒那端传来。 金小瑜捂住嘴巴,生怕啜泣的声音被她们听了去,使劲咬了咬唇,控制住轻颤道,"对不起素素,你和月儿先回去吧!我这儿有点事走不开,改天再跟你们聚好吗?" "小瑜,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们过来?"尽管金小瑜拼命掩饰,蓝素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事,是主办方的人拉住我有点儿事要谈,天气太冷,你和月儿先回去吧!等我这边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打电话给你们,请你们吃饭喝茶!" 蓝素狐疑地挂断了电话,金小瑜闭上眼,又被痛苦的猜测给淹没。 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林嘉恒,金小瑜透过眼中的泪雾看着这三个字,觉得讽刺又无措,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摁断,过了几秒他又打来,她再摁断,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她的眼泪滴在屏幕上,来不及擦去,就发了条短信给他"有点事,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才彻底关机。 她怕他这时候会来找她,见了面,她不知该怎么跟他讲,她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亟需答案,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问起。 况且就算是问了,他也未必肯如实地告诉她。 他们相识至今,已经走完了一个寒暑,他若是真的有备而来,这么长的时间必定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她去问,说不定也早就在他的预料和算计之内了。 何必呢,这样子,总觉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想要了解她所不了解的事实,而不是只做他算计里的一部分。 金小瑜抓起手机装进自己随身的包里,擦干眼泪起身往外跑。林嘉恒联络不到她,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她现在是真的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必须得避开他。 大楼的大厅正门很多人来往进出,她也不想被好友看到自己这样,只好往离后台最近的后门出去,结果她才刚推开玻璃门,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未完待续) 第189章 金小瑜往后退了一步,有力的臂膀稳住她,她抬起头,就看到双眉紧锁的荣靖霄低头看着她。 "你果然在这儿!我看辛月她们在大厅等了你半天也没出去,就想到这边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的从这里跑出来。怎么一个人,发生什么事?" 金小瑜的眼泪总是轻易就泄露她的心伤,也成为他心头最为敏感的点,甚至只要看到她哭红的眼睛和秀气的鼻头,他就有些愤愤地想为她不平。 就像小时候总玩在一起的男孩女孩,他可以欺负得她哭,但只是恶作剧般的得意,看到她因为他人而流泪,就只想保护她。 "我没事!"她声音还有些沙哑,不愿跟他多说,只想匆匆赶着离开。 "等一下!"荣靖霄一把将她拉回来,"你看不到下雪了吗?穿这么单薄要到哪儿去啊?林嘉恒呢,他怎么没来接你?" 在他的预期里,林嘉恒该是跟她一起出现的,今天这样的胜利喜悦,必定要跟最亲密的人一同分享。 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冬天的第一个雪夜,她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脸上带着未干透的泪痕? 林嘉恒这三个字真的像是魔咒了,她赢是因为他,输也是因为他,她以为自己被他所了解和感知,却从未看透过他的心思。 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切都只是幻境? 她是不是还在梦中,他们之间所经历的美好,只是她在极度痛苦之下所做的一个梦,其实她还困在人生最黑暗的那个夜晚,她的身体或者灵魂仍有一方被牢牢禁锢? 她突然害怕起来,只能抓住面前看来最真实的人,很想让他告诉自己,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荣靖霄看着她紧紧攥住他手臂的两只手,抿紧了双唇。她看起来很不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看起来这样挣扎痛苦,这不是他们想象中优胜者的模样,倒像是惨败一场亟需一个支撑。 "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她的脸色苍白得好像生病了一样,直播到现在,那么紧张的环境下她估计没有好好吃饭吧,现在天气这么冷,该让她暖暖胃才是,也好让两个人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听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想喝酒,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她松开了拉住他的手,讷讷说着自己此刻的愿望。 她不能回家,回到那个公寓里,林嘉恒一定马上就找到她。她从来不喝酒,但此时心里很乱,她只能想到这样一个法子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陪你去!" 荣靖霄怎能放心扔下这样的她,这么冷的天,她心神不定的一个女孩子自己去喝酒?她听到林嘉恒的名字是眼神里那复杂的情绪,难道是他又惹她伤心? "等等!"荣靖霄拦住她,将自己的羊绒围巾取下来,绕在金小瑜的脖子上,她只穿着短款的羊毛外套和连衣裙,深刻的锁骨露在外头,北风掠过便直接灌入她单薄的身体里去,她的轻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由内而外的悲伤。 男士的围巾很长很厚,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密实地将她围住,荣靖霄拢了拢她的肩,什么也不说地走在她的身侧。 雪花大片飞落,洋洋洒洒,在黑沉的夜里像纷飞的羽毛,落在他们的肩上,来不及拂去,便已消逝不见。他知道她没有目的地,如果就这样安静地什么都不说,她也许可以在这样寒冷萧瑟的夜里一直走下去。 好在出了电视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这个时间,行政楼酒廊的自助餐应该仍有供应。 "跟我来!"荣靖霄没有多想,拉起金小瑜的手就进了酒店。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金小瑜想挣脱他,但荣靖霄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别乱想,你不是要喝酒吗?这里有最好的夜景和葡萄酒,顺便让你先吃点东西。" 天公不作美,电视台今天这样一场盛大的喧嚣,各路名流、明星和model不乏派对动物,整个酒廊外厅几乎座无虚席。 "我们还有两个VIP包厢,荣少您看需要安排其中一个给您吗?" "嗯,你安排吧!"荣靖霄点头,又俯身在经理耳边交代了几句,才点头让他去照办,自己带着金小瑜走到一旁的酒架边道,"不是要喝酒吗?挑挑看,喜欢什么样的,红白葡萄酒,伏特加,还是更烈更稀罕的酒?" 金小瑜有点茫然地摇头,"我不太懂,你作主就好!" 上一回喝酒,还是跟靖琪在一起,两个人喝掉了小半瓶樱桃白兰地,她只勉力喝了一杯,其他都是靖琪喝光的。 以为真的一醉解千愁,她们却各自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直到今天,靖琪仍然下落不明。 心又隐隐地抽痛起来,金小瑜把目光调向玻璃窗外的漫天大雪和五光十色,荣靖霄什么时候挑好了酒都不知道。 他拉着她走进红黑色调的VIP包厢,集中在桌前的那一抹灯光让周围的气氛静谧优雅,却又不会过分压抑。 桌上已经照他刚才吩咐的那样,摆好了香槟和草莓,还有两盘精致诱人的点心,装饰用的烛台让这一切像是精心准备过的烛光晚餐,特别是身后通透的玻璃幕墙可以一览无遗大雪纷飞的夜色,浪漫二字似乎都难以涵盖此情此景。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偶然能一同享有这一切。 他们曾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又算不算是另外一种不舍? "坐吧!" 荣靖霄把开好的酒倒在金小瑜面前的高脚水晶杯里,深红的液体宝石在透亮的杯壁上冲刷、沉淀,映得这房中有限的光源似乎都透出柔媚的红,金小瑜没有多想,拿起杯子将红酒一口气倒入口中吞咽下去。 微酸的口感让她皱了皱眉,酒液本身的醇香却成了余下的回味。她把杯子重新放在桌上,坚定地说了一句,"再来一杯!" "红酒不是这样喝的,暴殄天物!"荣靖霄瞠她一眼,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不肯再往她的杯子里倒酒,把装满漂亮点心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别空着肚子喝酒,很容易吐的,我可不想被你弄得一身狼狈,快吃点东西再喝!" 她今晚要喝多少他都陪她,只是她本来已是这样纤弱,他不能眼睁睁看她喝到反胃想吐糟践自己的身体。 小小的慕斯蛋糕上面一层薄荷绿的抹茶粉,或是简单的戚风蛋糕上堆砌着诱人的栗蓉,拿在手中刚好一口一个,甚至还有迷你的三明治,小小的竹签插在上头,方便贴心。 金小瑜勉强吃了两块,就再也吃不进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嘴里还有淡淡的苦味。 红酒的酒樽在荣靖霄手边,她便伸手去拿另一侧的香槟给自己倒上,小小的气泡从杯底冒上来,在面上形成一层细密的沫,像她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这个要配草莓吃,口感会很棒!" 荣靖霄也不拦她,把草莓递到她面前,看她白玉般的手指拈起红艳的草莓放进口中,又低头喝酒,不由微微扬起唇角,问她,"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不一样?" 她只是轻轻点头,香槟很快喝完,又重新倒满,喝得又快又急。 都说女人天生三分酒量,金小瑜从不知道自己喝酒也可以这样快,原来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不比谁更坚强,也不比谁更倔强。 她记得人家说过,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坚强,否则别人会一而再地伤害你,因为他们会觉得你足够坚强了,伤你也没关系。 她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别再喝了,你已经喝太多了!"荣靖霄终于拦住她举杯的手,对上她的泪眼,胸口一痛,问道,"到底怎么了?"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真的想不到...你知道的话告诉我吧,好不好?" 荣靖霄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林嘉恒接近她动机不纯了?隔了那么些日子,他眼看着林嘉恒对她体贴入微,以为他放弃了初衷,是真的真心相待了,为什么现在会让金小瑜如此伤心?(未完待续) 第190章 荣靖霄举杯就口,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你说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为什么要接近我来演这场戏?" 泪水顺着面颊滑落,金小瑜之觉得这一刻滑稽至极,好像是在向一个最不该回答她的人问最不该问的问题。他警告过她林嘉恒的动机不纯,是她不肯相信的,那现在是她活该吗? 金小瑜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眼中已经有了朦胧的醉意,可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想醉,想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睡去,也许明天一早睁眼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金小瑜!你冷静一点,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荣靖霄伸手去夺她手中的杯子,却被她巧妙地避开了,见她这样颓丧,不得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对,我是发觉林嘉恒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那时你爸爸还没去世,我去监狱里单独见过他,想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可是他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虽然可以办理保释出狱的手续,他却怕出来之后会连累你的生活,所以即使身体状况不好了,也不肯主动申请。你不让我告诉他你坐过牢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可是那之后不久却有人把这事儿透露给他了,你跑来兴师问罪,那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可是背后动手脚的人做得很干净严密,查到一半就没了线索,我只知道这矛头是指向我的!后来我着手帮你父亲办理保释,想让他出来跟你团聚,谁知又阻碍重重,我动用了大伯父的人脉关系网去查,才知道安排这一切的是一个叫高平的人,他是嘉恒实业最早的股东之一,是林嘉恒的父亲最为信赖的属下,再加上那时林嘉恒对你的殷勤,我才想到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意思。原本以为他只是离间我和你,直到你父亲去世..." 荣靖霄苦笑了一下,"电影和小说里不总说如果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开心幸福的吗?你大学没毕业就开始为父亲的事四处奔走,其实也是希望能够一家团聚的吧!要是林嘉恒对你是真心诚意,他要做的事应该是和我一样,尽心将你父亲从监狱保释出来与你团聚,而不是看着你们在高墙两边各自受尽煎熬!只可惜...你那时说什么也不肯信我,我也失去理智,才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再好的酒,这时也像是穿肠毒药,烫得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疼痛不已。 如果不是因此而来的那场争执,如果不是小瑜认定了害他们父女不能团聚的幕后黑手就是他,如果不是他也不知不觉被林嘉恒拉入这场刻意的安排和算计,他就不会在盛怒之下对小瑜用强,不会害她受那么疼痛的伤害,更不会扯出当年她曾流产的悲剧。 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有些事根本就是注定的。 酒中的酸和苦在口中无限放大,他也难受得恨不能立刻醉倒,不省人事。 金小瑜晃着杯中的酒液,和着眼泪一起吞下喉咙,手撑着额头低头哭起来。 从父亲去世至今,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伤心到想要放声大哭一场,——为她珍藏在心以为可以全心信赖的感情,为她得到过却又最终失去的关爱。 都说得到之后再失去,比从来没有得到过要痛得多,可是到头来,她发觉竟连得到都是假的! "他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她颤声问道,她想知道原因。 荣靖霄摇头,"具体的原因恐怕只有林嘉恒本人才知道,我打探过他家的背景,没有人从政,生意往来也和你父亲过去的工作没有交集。嘉恒实业在他父亲那一代虽然不如现在强盛,但是也一直很平稳,没有大起大落。他父母关系融洽,他的成长轨迹也没有可疑。你已经没有煊赫的家世,也没有可被利用的人际关系,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接近你!" 说起来,他的遗憾比她还要深,若是能够洞悉林嘉恒的目的,说不定早已揭开他的面具,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了。 "我连累了爸爸,是我连累了他..."金小瑜仍旧泣不成声,想到父亲最后一刻都没能走出那片高墙与自己团聚,他最向往的平等、自由最终也没能实现,她就快要被自责给淹没了。 "你别这么想,不关你的事!"荣靖霄轻拍她的后背,语气很急,却满是不舍,"你父亲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为他牺牲了那么多,他都知道的!他只是不想出来之后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不想拖累你!" "我很傻对不对?痴心妄想的,以为他是真的欣赏我、怜惜我,可是原来...都是假的,全是假的!爸爸...如果爸爸看到我现在这样子,不知该有多伤心!" 父亲弥留之际,是她和林嘉恒两个人守在病床前,林嘉恒拉着她的手向父亲保证会好好照顾她,父亲也安心地把女儿托付给他,可是父亲的死亡是真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只是一场骗局。 "你说的对,说的对...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残花败柳,不过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囚犯,有什么资格追求一份一心一意的感情,有什么本事能配得上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金小瑜仰头喝光杯中的酒,酒杯便被荣靖霄夺走,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低吼道,"我不是说了这不关你的事吗?谁说你是残花败柳,谁说你是囚犯!你不是才赢得了比赛,你不是最优秀的设计师吗?为什么这样妄自菲薄,明明配不上你的是林嘉恒!" 虚情假意,怎么配得上她最真实的温暖? 过去就算他对她再不好,再不屑,也从没让她失去过好好活着的希望!他以为他的小金鱼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被摧垮的女子,是最坚强又最温柔的女子,怎么能...怎么能被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轻易就毁去了信心和希望! 他不许,他不许! 金小瑜来不及挣开他的手,就已经被他俯身吻住,他的唇带着酒的热烫温度和辛辣,覆在她薄如花瓣的唇间,霸道地吞噬她的气息,再细细啃咬着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 他始终还是比较习惯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她的感情,不管是以前对她的爱冷漠不屑,还是后来对她的执着强留,甚或是在她受伤的软弱瞬间,他都是藉由唇舌间的纠缠最直接地把内心感受传递给他。 她总是说他欺负她,以前也许是的,他明明不爱她,却还是占据了她的身体,总是刚刚嘲笑过她打击过她转眼又吻住她,咬着她娇嫩的唇和丁香小舌满足他大男人被爱的渴望。可是后来他是真的情不自禁,他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距离,总觉得只有亲吻的瞬间他们才是真正的亲密无间。 就像现在这样,她跟他一样喝了酒,口中有酒精涩涩的苦味,可是只要碰到她的唇,他就似乎沾染了最甜的蜂蜜,甜得舍不得放开。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被动承受他的索取,青涩茫然地不懂亲吻的技巧,呼吸被他夺走之后的瞬间便完全由他为所欲为,他却像舍不得一口气将糖果吃完的孩子一样,反复辗转,小心翼翼,然后不自觉地闭上眼,捧着她秀气的小脸,渐渐吻得深入专注。 她那么好,温暖柔美,却在这世上看尽人情冷暖,受尽伤害。 他对不起她,不懂得回应她的深情,没有保护好她和他们的孩子,让她从此伶仃无依,又被另一个男人深深打击。 说起来,都是他的错。 他的吻缠绵深入,吮着她的唇瓣,迫使她微微打开齿关,将舌尖抵在她的小舌上,并不流连交缠,很快温柔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处,汲取她的蜜津,才稍稍收回那如触角一般的缠绵情丝,转而轻啄她变得晶亮润泽的唇,连带着她顺着唇角渗入的苦涩泪水一并品咂回味。 好像吻了她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可能不过是短短数秒,荣靖霄压制住内心纷乱澎湃的情潮放开她,看着她混沌的眼中渐渐汇聚起清明,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未完待续) 第191章 可金小瑜不胜酒力,又伤心欲绝,动作迟滞了一些,被他拦了下来。 荣靖霄握着手中纤细幼滑的触感,心里又狠狠拧痛起来,嘴角一扬戏谑道,"小金鱼,我每次吻你,你都抬手对我不客气,他吻你的时候,你也这么对他吗?" 一想到林嘉恒也这样亲密地吻过她,荣靖霄心里叫做嫉妒的火山就在蠢蠢欲动。嫉妒别人其实是对自己的不满,所以他都可以想见火山喷发时那滚烫的岩浆必定是灼伤他自个儿的。 他在金小瑜怔愣黯然的瞬间又再次俯身吻她,——还是不要说了,不要告诉他关于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亲密,他没有勇气去听。 他细密地吻她,把她的双手禁锢在身体两边,用身形上的优势压制住她,一手扶在她的后脑将她更近地拉向自己,她柔软的发丝从他指尖穿过,像丝缎一样顺滑。 她的身体僵硬抗拒,不像以往那样柔顺服帖地嵌在他的怀中,可是她的唇和气息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荣靖霄采撷她的温暖和甜美想让她平静下来,却换来她更多的眼泪和伤感,直到她呜咽出声,颤抖得他几乎要吻不住她的唇,他才不舍地松开她,曲起食指擦去她的眼泪,自嘲地说道,"别哭了,是我不好,不是想打吗?你打吧!" 欺负她的时候被她打,说爱她的时候也被她打,也不差安慰她的这一回了。 他闭起眼睛,金小瑜举起手要挥下去,却最终软下来,收了势,紧紧攥着手指捏得关节都发白,讷讷道,"他求婚了...我们快要订婚了!" 荣靖霄如遭雷击,猛地睁眼看向她,"你说什么?你要跟他结婚?" 他竟然后知后觉到这样的地步,竟然从未想过他们有朝一日会宣布婚讯,更没想到在吻过她、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有增无减之后由她亲口来告知这个消息! 她不能嫁给林嘉恒,对方动机不纯,他们的婚姻和感情都前途未卜,她不能嫁给他! 可是荣靖霄感到伤心和难过的,是她答应了他的求婚,竟然真的已经到了愿意托付终身的地步! 这样一来,不仅她受的伤更重,他要赢回她就难上加难了。 "你不能嫁给他..."他喃喃自语般地说着。 金小瑜止住了泪,笑得凄迷,抬头道,"我能给他什么,让他豁出下半生的幸福把我禁锢在身边,值得吗?还是说...他其实是想在婚礼上给我最沉重的打击,或者干脆消失不见,看我痛苦挣扎而死?" 窗外漫天大雪飞舞,她还记得几年前这城中有一场名噪一时的百万婚礼,听说婚礼当天新郎缺席,那个本该是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子血染婚纱,生死未卜。她之所以记的特别清楚,是因为那天跟今天一样,下了这个江南城市多年难得一见的大雪,雪花飘扬,织就的却不是浪漫而是心伤。 "我不会让他有这样伤你的机会!"荣靖霄斩钉截铁地宣告,光是听她揣测,他便已觉得残忍至极,又怎么真的让林嘉恒用婚姻来套牢她。 如今她不嫁便罢了,若是他们订婚照常进行,他就是抢也要重新把她抢回来! 哭过痛过发泄过,金小瑜差不多耗光了所有的力气,红酒的后劲一上来,顿时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宿醉后的头痛袭来,很陌生也很难受的感觉,她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才确定自己是躺在酒店的床上,身边没有人,她低头看自己,只脱掉了鞋子和外套,其他衣物由内而外还好好地穿戴着,被子上还特别加了一床羽绒薄被,难怪外面天气这样寒冷,她却一夜温暖好眠。 昨晚的情形,她只记得一半,她记得荣靖霄似乎吻了她,后面她没有了意识,只有昏沉的梦境,想来是他抱自己到这里来的。 可是现在不过早上六点半,已经不见他的人影,只有床头柜上留有一张纸条,他龙飞凤舞的笔迹简单地交代:记得吃完早饭再走,再难过也不要不爱惜身体,有事打电话给我!雪停了,天还很冷,我让酒店给你叫车,早点回家休息! 金小瑜不知怎么地又落下泪来,泪水滴在他力透纸背的字迹上,渐渐晕开,模糊得像昨夜记忆中的温暖怀抱... ********* 下了一夜的大雪果然停了,屋檐、树端都有一层皑皑积雪,喷泉水池里的水都结了冰,凛冽的寒风刺骨冻得人耳朵和鼻头红红的,手脚也有些僵硬。 金小瑜从出租车里下来,抬头望了一眼公寓楼上那扇熟悉的窗,轻轻跺了跺脚往楼厅走,刚走到大楼面前就看到林嘉恒斜斜地坐在旁边的楼梯上,头倚靠着墙壁,呼吸带出一团白气。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手套,但颀长的身体还是微微蜷缩着,身旁的雪还没有消融,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看到金小瑜出现,他黯淡的眼眸像点燃了星火,几乎立马就要跳起来,可是关节在寒冬的天气里蜷曲了那么久,早就没了知觉,他用手扶住了墙边的栏杆才勉强站住没有跌回去。 *************************************************************************************************** 本章中提到的百万婚礼请参见池塘的警官文哈,不要觉得荣少他们没开船遗憾啦,以后会有的~这周警官文番外会有更新,用孟白的大邮轮补偿大家╭(╯╰)╮(未完待续) 第192章 宿醉的头疼还没有散去,乍然见到林嘉恒,更是让金小瑜太阳穴都突突地跳疼。 她向他走过去,他也稳住步伐朝她走来,面上的表情冷凝严肃。 也许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或者一整夜,他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手吧,总不能让猎物就这样跑了,可是这样严寒中的等待大概也让他的耐心到了尽头。 他会怎么样?打她,还是骂她,或者又是冷冷的羞辱,说不定忍不住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和用心。 金小瑜微微垂眸,闭了闭眼,等着他的不耐、冲动和惩罚。 可是偏偏什么疼痛和话语都没有,她只是被大力地揽入一个怀抱!不能说是温暖,因为雪水已经浸入到衣裳里去化开来,被寒风冻得只有一股料峭的寒意;也不能说是坚实,因为怀抱的主人自己都手脚僵硬快要站立不稳,抱住她的同时也把一部分的身体重量压到她的身上,呼吸就在她的颈侧,有放松之后那种低低的喘息和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去的喟叹。 金小瑜愣了愣,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像平时那样回抱住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等了很久吗?"她打破沉默和这种本不该有的亲密。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整晚!" 林嘉恒这才低低地喊出他的担忧和不满,急切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他是很难受,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等着一个早该归家的女人,心里那种担忧和煎熬,就算是佛也会发火! 他反反复复地看着她发来的那条短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每一个字都像是对他的凌迟。 什么叫有点事,什么叫想一个人静一静?她遇到了什么事?她不是早已习惯身边有他,又为什么需要独自一个人?她在哪里寻求这一刻安静,她静下来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越揣测越不安,但他又不能离开这里,她手机不通却随时有可能回来,他必须第一时间就见到她!可是又怕像上回那样遇到危险,所以他派了高平带人四处去找。 一晚上的时间,他才明白,若这世上有人真心想要躲避,不是耗费人力和财力便能找到的。 可是如今看到她平平安安地出现在面前,他又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想抱她吻她,确定她就在身边。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将自己的唇瓣覆在她的柔软之上,想要重温上次那种亲密,可是这回僵硬的变成了她,他才刚刚碰到她的唇,甚至来不及深入就被她挣开。他不允,两手扶在她的脸侧,继续俯身吻她,不管她昨天遇到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独自思虑了些什么,此时此刻她都是在他面前、在他怀中的。 "唔...别这样...放开..." 金小瑜开始拼命地挣扎,她不愿让他碰她,一个处心积虑接近她目的都未知的男人,她不想让他碰! 生活不是做戏,他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占有情侣间才应有的亲昵! 她推他、打他,死死咬紧牙关不让他攻城略地,继而安静下来,无声的抗拒比激烈的挣扎更让人无奈,林嘉恒放开她,看到她眼中聚集起的湿润,哑声道,"到底怎么了,小瑜,发生什么事?" 金小瑜摇头,她不知该怎么说。他在这里等了她一夜,见面没有责备只有关心,又这样吻她抱她,像是最亲密的爱人,就算是做戏,也真的可以媲美影帝了。 她只想知道原因,心里有疯狂跳动的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冲口问他原因,甚至坏心地想,告诉他昨晚自己跟荣靖霄在酒店一夜宿醉,他会不会失控,然后让这出戏再也演不下去。 可她只是摸了摸他湿冷的外套,轻声道,"你身上都湿透了,会生病的,先上来再说吧!" 她拿出钥匙开门的手都在轻颤,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直到他们被房间里温暖的气流所包围,她才翻出干净的浴巾递给他道,"冲个热水澡吧!我帮你把衣服烘干!" "不用麻烦了,等会儿到对面的商场去买就好!你看起来也很累,先休息一会儿吧!" 林嘉恒看了她一眼,才抱着洗浴的东西进了浴室。她的事,一向是她不愿意说,他便都由着她去,可是这一回他真的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了。 洗好澡出来,深入骨髓的寒气被热水逼走,发丝滴着水没有干透,金小瑜走过来,拿起毛巾为他擦干头发。 她已经换了居家的衣服,宽大的兔毛针织衫,平平的领口,软软的布料贴着她姣好玲珑的身段,让林嘉恒感觉到血液的沸腾。 "小瑜..."他伸手抱住她,有点绝望似的吻住她的颈,手拉扯着她胸前的纽扣,第一次显露出这样强烈的占有意味。 他以为她会拒绝会挣扎,没想到她只是安静地伏在他胸口,仿佛过了千年这么长,才声音沙沙地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动作顿住,不明所以,不知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嘉恒,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我的身体、我的顺从、我的真心...哪一样是你想要的?还是说你全都想要,然后将我重重抛落,看我垂死挣扎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林嘉恒就懂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他接近她不是因为感情和欣赏了,她知道他的初衷只是想要报复,想要她来承担恨! 他抬眸看向她,四目交汇,金小瑜也明白他已经懂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不要骗我,嘉恒,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瞒我的!如果只是想折磨我,想让我心碎难受,你已经做到了,真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流下泪来,为了他,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不,小瑜,你听我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折磨你、让你心碎的想法!我昨天准备了鲜花和戒指赶到电视台去接你,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然后我们订婚、举行婚礼,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不让你知道我接近你的初衷,就是怕你会有今天这样的反应,对不起小瑜,无论你知道了多少,请你忘了它,我发誓以后会真心诚意地对你!" 他话音刚落,金小瑜就笑了,如她所料,他果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他和重逢初时的荣靖霄一样,简单地以为所有过去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事实上,有很多过去的事预示着他们的开端便是不该。 "我不能跟你结婚了,你走吧!"她看着他刚刚有了血色的脸瞬间又变得青白,把他的衣物都塞到他手里,推他到门口道,"等到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 "小瑜!"他拉住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可是她的眉眼间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也写满了不可侵犯。 他想跟她好好谈,但如今这样被感情左右了思绪的情况,他也没办法组织好语言。他想留在她身边,稍一犹豫,她已拿起外套和包包道,"你不走的话,那我走!" "不,我走!"林嘉恒无奈又苦涩地向她妥协,这是她的小窝,离了这里,他又不知该到哪里去找她。 "但是我不会放弃跟你结婚,你答应过我作林太太,不可以就这样反悔!而且我一直想让你见一个人,等我找到合适的时间,会让你明白一切的!"他只恳求她不要这么快关上心门,他们关于婚姻的约定,还言犹在耳,他叫她林太太的时候她微嗔和害羞的模样仍历历在目,他不愿他们之间就这样重归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是金小瑜的心已经一点点冷了下去,这样的林嘉恒,不是她认知中给过她温暖和支持的男人。她看过一段散文,说结婚的过程像天外飞来一圈喜鹊,将两个人给围住,那该是多么热闹和喜庆的时刻,可是她今生已经经历过一次那么不快乐的婚姻,不想再重蹈覆辙。 建立在欺骗和虚假之上的承诺,是摇摇欲坠的危楼,她真的害怕自己会粉身碎骨...(未完待续) 第193章 金小瑜考虑了好久,要不要立马从林嘉恒的公司辞职,说实在的,她感谢他给她机会,给她提供了那么好的平台,让她学习到很多东西,还入围了设计师大赛的决赛,在圈内成了脱颖而出的新锐设计师,而且她对NouvelleMariée也有感情,方老师是继妈妈之后给过她最多指点和风格影响的人。 可是以她和林嘉恒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也只是他构建起这个谎言的一部分,他们不能作情人夫妻,也没法重新做回陌生人,在公司见面一定会很尴尬,一旦同事间传开了,说不定公司人事部门和顶头上司也会为难,除了离开,她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这样的想法,她第一个告诉了方老师,没想到她竟然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似的,语重心长道,"这么突然要走,是不是嘉恒那孩子为难你了?" 金小瑜一怔,她一直以为方老师跟林嘉恒只是合作伙伴,当初虽不知他是以什么方式说服方老师跟他公司合作,但她真的没想到方老师会跟他如此熟捻。她称他为孩子,便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难道他们早就认识吗? "您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金小瑜现在是抓住所有的机会和线索,想要自己去探究林嘉恒接近她的原因,这比从他口中说出来要更直观可信。 方老师叹了口气,讲起跟林嘉恒妈妈的渊源,金小瑜才恍然,原来不仅是她妈妈跟方老师是同学,连林嘉恒的妈妈也是,只不过不与她们同班,而且中途就退学了,但三人的关系还不错。 她也曾听林嘉恒说起过,他的妈妈也曾是一位设计师,只是现在已经在美国定居休养。 "他的父母和你妈妈有些纠葛,但其实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他父亲去世,这些东西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只是我看嘉恒那孩子对父母的感情始终有疑虑,加上他妈妈近年来身体健康欠佳,他大概把一些应该顺其自然的东西怪到其他人的身上去了!所以跟你的感情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多嘴问过他两句,他信誓旦旦说是真心的,我也就没多说什么!你们现在这样,肯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其实只要把话说清楚了,这个坎儿就过去了!" 方老师的话让金小瑜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变得更简单,但是她已经预感到林嘉恒那天离开的时候所说的想带她去见的人是谁。 应该就是他的妈妈吧! 如果是怪责,他是因为他妈妈的病和不开心,想要怪责她甚至报复于她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就算是上一代间有什么恩怨,又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呢? 金小瑜不愿胡思乱想了,她偶然听到林嘉恒的秘书提到安排浦苑别墅的日常清扫和食品采买,推测或许林嘉恒的妈妈已经从美国飞回来,就住在别墅里。那里有江景和大片绿地,但离中心城区较远,林嘉恒平时是不去住的,他喜欢小而温馨的空间,太大的房子如果不是有家人陪伴,他宁愿空置。 金小瑜没有等到林嘉恒安排,便自己去了一趟浦苑。公司这几天没有见到高平的身影,而林夫人来了也不会没有人照管,她猜高平这个最信得过的老臣子一定被林嘉恒派去照顾他的妈妈。 她想问问高平这一切的因由,甚至想听林夫人亲口说说,她跟已经过世的父母双亲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 浦苑别墅果然环境清幽,不仅亲水,而且绿地花草规划得极好,又远离市区喧嚣和工业区污染,水面甚至有天鹅徜徉。 她在通往别墅区的石桥上静静地望了一会儿那一黑一白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只觉得之前那些委屈和畏惧都逐渐消融软化,她坚信自己的父母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会是因为他们而让另一位母亲缠绵病榻。 他们都是那样乐观、豁达的人,都是最最淳朴善良的人,得不到世间公平的公断,还要被其他人所误解,她不想这样。她和林嘉恒之间的遗憾,或许是他们彼此都不够诚心和百分百投入,但不该拉上父辈的恩怨来做借口。 别墅外观各自稍有不同,却都是英伦风格,林嘉恒买下的这一栋有一个木质地板的亲水平台,远远的金小瑜便看到一个裹着厚厚披肩的贵妇人坐在冬日难得静好的午后阳光下喝茶,一抬眼便看到了一水之隔的她,很友善地冲她笑了笑。 金小瑜知道这就是林嘉恒的母亲,虽然气色有些苍白,但那眉眼和轮廓的的确确是遗传给了她优秀的儿子,甚至连那份温文都如出一辙。 最初她被荣靖霄的强硬所伤时,不就是林嘉恒这份温雅给了她勇气和暖意吗? 林夫人没必要对一个陌生人故作友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解读为林嘉恒的温和气质也是天生刻骨,至少他们之间相识一场,他还是有一些真实的成分? 她走上台阶去敲门,说明了来意,佣人就上楼去叫人,不出所料,下楼来的果然是高平。 "金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嘉恒没说过今天会让您过来!"他生疏客气,语气里的戒备很强。 金小瑜看向那个平台的方向,轻声道,"我想来见见林夫人,我知道她来了这里!外面天气冷,虽然有阳光,但她身体不好,不可以吹风的!" 她要告诉高平,她已经见到了林夫人,这时只要她进来,就能面对面遇见了。 高平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带她去了别墅后面的花园露台,说道,"你想问什么?嘉恒...没有告诉你吗?" 他听说了他们之间已经再瞒不住,跟方老师一样,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接近我是为了什么?还有我的爸爸妈妈,对林夫人和林家做了什么?是不是因为这样,嘉恒才觉得我如此不可饶恕,一定要看着我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甚至我也死了...才能罢休!" 高平摇头,若真是这样,那孩子便不用一直挣扎矛盾,现在又悔不当初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答道,"不是!" 金小瑜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到有些憔悴的林嘉恒站在门口,外面虽有阳光,北风却依旧凛冽,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休闲套衫和牛仔裤,发丝被风吹的有点凌乱。 "去加件衣服,外头冷,等会儿你妈妈看到了又要担心的!"高平的语气纯粹是长辈的关心,不复在公司时的那种恭敬。 林嘉恒却只是不在意地一撇唇,跨步走到他们跟前拉起金小瑜扭头道,"高叔叔,这里交给我跟她解释!你去推我妈妈进来吧,让丁嫂泡壶茶到茶室去,我们去那里聊!" 高平走了,金小瑜才问道,"你不是去出差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打探清楚他去了杭州出差,今天都不在城内,才到这里来的。 "这是我不想让董事们烦我的一个暗号,只有最信任的人才知道!"他眸色深浓,嘴角的笑意却那么落寞。 金小瑜想到刚才水面上那只黑色的天鹅,高贵俊雅,低下头的时刻也像王子一样。 她心里一酸,挣脱他的手走进屋去,他跟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我还没有跟我妈妈说起我们的事,她只知道我要订婚了,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个!" 他的语中暗含恳求,联系林夫人的身体状况,金小瑜知道他是希望她不要刺激到她。 "放心吧,我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只要你能适时的让我知道因由就好!" 他说会在适当的时机安排她和他妈妈相见,现在她的突然到访也许显得唐突,他大概还没有准备好,但也是这样,反而更加能接近没有经过修饰的事实吧! 林夫人温柔随和,精于茶道,对她这个客人礼遇有加,可她话不多,笑容也少,林嘉恒有点苦涩地解释,"我妈妈有抑郁症,很多年了,现在已经缓解了不少,但开心的时候都不习惯表达了!" 林夫人朝她点点头,话题抖开来,她才知道林嘉恒一直是在一个强势的父亲和一个柔弱患有抑郁症的母亲身边成长起来的。(未完待续) 第194章 "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很漂亮!"林夫人赞美金小瑜,含着淡淡忧愁的美眸又转向儿子,似乎是在夸赞他的眼光好。 她讲起很多过去的事,金小瑜才知道原来林嘉恒的父亲林子豫当年爱慕的人竟然是她的母亲! 金小瑜惊讶地合不拢嘴,她从未想过他们两家会有这样的渊源。 "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起来,让你们晚辈见笑!只是嘉恒说你爸妈都已经去世,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让我讲给你听听!其实都已经是回忆了,留在这世上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林夫人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青瓷茶碗上,她理应是已经豁达想开的人了,可今生恐怕都被这愁丝缠绕,怎么也做不到完全通透。 "您的病...也和这个有关吗?"金小瑜不知怎么的声音哽咽,落下泪来,她想不到母亲竟然还被其他人摆在心上,面前这个温婉善良的女人是不是终其一生都因得不到丈夫的爱而无法开怀? 她应该很爱林嘉恒的父亲,也很爱他这个儿子吧?每次说起他们,她的眼神那么温柔,柔得像要滴出水来一样! "傻孩子,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多愁善感,胡思乱想得来的病。你们年轻人总喜欢把这些联系到一块儿去,嘉恒也是,总是怪他爸爸对我不好,其实...他对我很好的,真的很好!" 林夫人也红了眼眶,如果不是对丈夫一往情深,又怎会有这样的感伤和怀念,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不能随丈夫一同离世相伴的遗憾,她甚至羡慕金奉国夫妇如今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愿望能够达成。 "不说了,怪伤感的,你们还年轻,以后路还长得很,听这些做什么!小瑜啊,你有空多过来坐坐,听嘉恒说你的红酒洋梨也做的很好吃,哪天也做给我解解馋,当初这道点心还是你妈妈教我做的呢!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你们再聊会儿,年轻就是该多相处知道吗?" 金小瑜说不出话,眼泪倏倏往下落,看到林夫人起身要离去,鼓起勇气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林伯父是怎么去世的?" 林夫人脚步一顿,或者说动作没有停顿,只是慢了下来,像一部老电影默片,一幕幕过往在回忆里回溯飞奔,瞬间就是一个世纪。 "车祸!"她回答的声音依旧柔软,没有太多的情绪,却说完了一件让她此生最感疼痛和无奈的事。 这两个字,让她和爱人阴阳永隔。 林夫人走了,茶室里留下金小瑜和林嘉恒两个人,他拿了手帕为她拭去泪水,平静却掩饰不住苦涩地向她解释,"从我记事开始就觉得妈妈不开心,爸爸太严肃,尤其是对我,管教和要求都太高,我生活很辛苦,却没有人心疼和诉说!我一直觉得爸爸是因为讨厌妈妈和这段婚姻,连带着也不喜欢我这个附带品!" 金小瑜抬起泪眸看他,不,怎么会,她从林夫人口中听到的,明明是对他的满满关爱!他怎么会以为自己是个附带品?看似骄傲优秀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后来我长大了,知道爸爸年轻时候爱着别的女人,跟妈妈的婚姻只是将就,甚至这么多年过去,还跟那个女人藕断丝连!我本来不该这么早就接手公司,可是父亲一夜之间就走了,去机场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不仅是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妈妈也倒下去了,心肌梗塞,费尽全力才抢救回来!你猜的没错,这都跟你的父母有关,我爸爸出事的前一天,你妈妈来找过他,求他想办法救你父亲出来!" "不...我妈妈..."金小瑜不相信妈妈会跟其他男人有苟且,她只爱父亲一个人,只爱他们的家。 "现在你能明白我那时的恨吗?没有给过我多少温暖的父亲突然离世,还是为了其他女人的家庭!他让妈妈一辈子都沉浸在情伤里,连笑容都忘记,却为了其他女人...差点拉着妈妈一起丧命!虽然不够有人情味,但那也是我的家啊..." "别说了,嘉恒,请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小瑜,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做的事,妈妈什么都不知情,只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固执地想让占据了父亲心房一辈子的女人不好过,却发现她已经死了,丈夫在坐牢,女儿离了婚刚刚从牢里出来,落魄可怜得像一只小白兔。既然这个女人让我和妈妈都这么不快乐,我就让她的女儿来补偿,禁锢她的自由,不让她再有幸福的婚姻,只能在我身边服侍我和妈妈,然后看着我和其他女人恩爱,心里没有她,当她是一个奴隶、玩偶、摆设..." "够了,我不想再听,一个字也不想听,我不想再见到你!" 金小瑜站起来要夺门而出,却被林嘉恒从身后追上来猛地抱住。 "你不是要坦诚吗?我心里最原始、最龌龊的打算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你了!可是我根本从一开始就输了,先动心的人是我!开始还想将错就错,后来恨不得把错误的开端全都抹掉,真心诚意地跟你结婚,带你回美国见我妈!这样的情形,你让我怎么能把原先的打算全都向你坦白?可是小瑜你仔细想一想,从我们认识至今我可有真正付诸实施去伤害你的事?" 金小瑜被她有力的臂膀环住,动弹不了,眼泪也凝住了,"难道让我父亲冤死狱中,让我们父女连最后团聚的机会都没有,还不算吗?" 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句话,却像重锤打在林嘉恒心头,他的坚持和勇气一下子碎裂开来,环住她身体的手都不由地放松了力道,一点一点松开,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怀抱。 "那是意外...小瑜,我没有想过让任何人死!我阻挠他保释,只是因为不想让荣靖霄借此重新赢回你的心!就算要救你爸爸出来,也该是由我来做!我只是想拖延,想等荣靖霄完全放手,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期间病发去世!" 金小瑜安静地看着他,明明眼里还有泪,却是轻轻地笑了出来,"林嘉恒,这个理由,我前不久已经听过一次了,你不记得了吗?" 他和荣靖霄去十里铺救她的那一回,他隐瞒了冲进火场救人的其实是荣靖霄,甚至根本没让她知道荣靖霄也去了那里,他的理由也是一样——他怕荣靖霄抢在他之前赢得她的信赖和真心,怕功劳簿上少了他的名字! 可是摸着良心问问,他自己有没有过私心,在她父亲带着遗憾病逝的时候、在荣靖霄被火烧成重伤差点命丧火海的时候,他有没有过那样的想法,觉得事情就这样发展了,也不错! 金小瑜不敢再进一步深究下去,捂着嘴压抑住啜泣和宽要决堤的情绪,只想逃离他,逃离他造成的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在为父亲冤屈奔波的那些日子、在感情被视如敝屣的婚姻中,还有在和荣靖霄重逢后被他霸占欺负的时候,都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有一个王子,可以没有白马和宝剑,却威风凛凛、高贵勇敢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解救她于水火。 她也以为林嘉恒就是那个王子,是能最终给她幸福和快乐的男人。 可是这样一场欺骗,这样一场心伤,这样一幕幕死亡和鲜血糅合出来的童话,却残忍非常,回想起来不忍卒睹! 发生过的事,忘得掉的叫过去,忘不掉的叫回忆,所以她要逃离,要远远离开这里,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不愿让她已经满目疮痍的回忆再添痛极的一笔! 金小瑜走了,林嘉恒无力得连哭泣都没有,仿佛只是一具被风干的壳,站在刺骨的寒风里,直到林夫人给他披上一件外套,温言道,"外面起风了,进来吧!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与其在错漏上缝缝补补,不如重新来过!" 林嘉恒惊异地回头看着妈妈,"您知道什么?" "傻孩子,你是我生的,你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是我逼你高叔叔告诉我的,你别怪他,我们都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痛苦万状罢了!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爸爸爱过小瑜的妈妈,但我怀了你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相爱的了,他很爱我,真的,只是我的抑郁症无法根治,不是他的错啊..." "妈..." 林嘉恒泪水滴在母亲肩头,林夫人拍了拍他,"过去是我和你爸疏忽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林嘉恒摇头,现在这一切,正如母亲所说,都已是如烟往事了,他误解的、做错的,让他失去得太多了。 "妈,我想她,好想她..." 林夫人叹气,她也不知这样的两个人,是不是还真的能够挽回... ************ 冬日的墓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瑟感。 秋天尚有遍地金黄的落叶和晚开的金菊点缀在层层绿茵之间,可是经受过北风和大雪洗礼的冬日却只有墓园里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白色墓碑和叶儿零落的枝桠。 金小瑜站在父母的墓碑面前,手中的花束一直抱在怀里,像是在这片寂寥中唯一的依靠。 已经没有容纳她栖身的温暖怀抱,走了的、忘了的、欺骗的、真真假假的,到如今她是真正无依的一个人了。 不知父母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爸爸,妈妈,前天我见到了一位你们的故友,听说了很多你们过去的事!以前你们总是不肯跟我讲太多你们年轻时候的故事,总说我还小,很多事还不懂,可是真的到我懂得的时候,你们又不在我身边了...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那时也经历了这么多分分合合,爱恨纠缠!" 金小瑜很伤感,从林嘉恒的别墅跑回来,闷在房间里,除了伏在床上半梦半醒地哭泣,什么也不想做,一整天不吃不喝,就像大病了一场一样,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她根本没法去恨。 林嘉恒的父亲是为了帮她爸爸才遇上了车祸,他恋慕过她的妈妈,却把爱转化成友情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她见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时那样的处境,能有几个人像他那样肯帮他们?不装作不认识他们就已经很好了。 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林夫人没有因此而迁怒于她和她的家人,平和温柔地把一切都看开放下了。 这样的林家人,让她怎么去恨? 只是林嘉恒的欺骗始终让她无法释怀,而且说真的,他坦诚的那些最初的城府,真的伤到她了,伤得很深。 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充满感恩和信赖的感情是建立在这样的初衷之上? 人生最美,不过初见,可是看看他们的初见,不堪成了什么模样... 父母不言不语,只有墓碑上慈祥的笑脸安静地看着她,像这冬日午后和煦的阳光,无声无形,照在身上却暖暖的。 哪怕只是这样,她也觉得满足了,之前心中的焦躁狂乱平息下来,她知道自己也该走了。 花束终究还是脱离了她的怀抱,静静地放在墓碑面前,金小瑜的手指抚过父母的照片,然后赶快擦去眼眶中掉落的泪滴。 明明想好了的,就算伤心难过,今天到这里来也不能在他们面前流眼泪的。 金小瑜拢了拢外衣,将脖子上的围巾系好,碰到到那柔软的触感,心中微微一颤。 这几天精神不太好,有时发呆和恍惚,出门时走的急,随手拿了一条围巾,直到出来了系在脖子上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她才发现是荣靖霄那个下雪的夜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 他的围巾。 这段时间感慨的事情太多,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原本没有在她心中激起太大的波澜,可是这一刻,回忆起他亲手把围巾戴在她脖子上,用他惯有的微微上扬的语调说着看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话,还有他的触碰、他的亲吻,都轻柔美好得像一个梦。 就让她以为那是一个梦吧,是她年少时候,还全心全意爱他的时候,做过的梦... "这不是小瑜吗?小瑜!" 金小瑜刚从一级台阶上下来,就听到了蓝素的声音,回头去看,果然看到一身灰色衣裙的蓝素,很是有些意外。 "素素,你怎么会在这里?"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陪老板一家子来的!"蓝素用了成语,却是没好气地说着。 "荣家?他们今天也在这里?" 金小瑜没想到这么巧,会在墓园这样的地方遇到荣家人。 "是啊,你忘了,快冬至了,最近是扫墓的高峰!你今天来不也是为伯父伯母扫墓吗?" 金小瑜笑笑,一年之中,她并非只有清明和冬至才来祭扫,平日有空或是像如今这样有很重的心事,也会到父母这里来寻求片刻宁静,所以冬至这样特别的日子反而倒是忽略了。 "素素?" 不远处高大俊逸的男人走过来,在蓝素身边站定,看到金小瑜,略一沉吟,便牵动嘴角笑道,"金小姐,多年不见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 "你好!"金小瑜也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是荣靖毅同父同母的大哥,荣靖轩。 的确是多年不见了,上回看到他,还是她和荣靖霄婚礼的时候,荣靖轩从美国赶回来喝喜酒,他温文尔雅,气质内敛,与家族另外这两个弟弟外向跋扈的性格很不一样。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点婴儿肥、留着齐肩长发的小姑娘了,时光却好像没有在荣靖轩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依旧是颀长的身材,黑发剑眉,眼神温和却又坚定,薄唇不是时刻都在笑,却抿成亲和的弧度,不像两个弟弟那样看来锋芒毕露,一旦笑起来,是荣家男人特有的、惹人嫉妒和遐想的俊朗,眼角甚至连皱纹都没有。 他竟然还记得她,——不过数面之缘的"弟妹"! 蓝素笑起来,"是啊,都忘了你们认识,还差点一本正经地介绍一番呢!大少还有事要回公司,我去取车送他回去。荣家...其他人还在前面,可能还要一会儿才会结束。" 金小瑜点头,旁边的荣靖轩却接过蓝素手中的车钥匙道,"最近公司太忙,你们姐妹难得遇见,好好聊一聊,或者去小聚吃个饭也没关系!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不认得路,我的事情一时也处理不完,有需要你帮忙的我会发到你邮箱!这几天辛苦了,放你一点假期也是应该的!" 荣靖轩半侧着身子,俯身看着蓝素,话语间竟有若有似无的宠溺。 蓝素却浑然不觉,只是感激地说道,"那好吧,你路上开车小心!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 荣靖轩颔首,又向金小瑜道别,才顺着长长的阶梯走下去。 蓝素吁出一口气,转头才发觉金小瑜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金小瑜摇头,拉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素素,你...现在真的不跟荣靖毅做事了吗?" 蓝素不在意地一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是啊,我还是秘书,不过调到大少那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骨气?我应该一走了之的!" "不,怎么会!大概很多年不见了,我见到大哥...见到荣靖轩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你在他身边工作都已经适应得那么好了!" "大少人很好,很随和,不会无端挑剔,更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无理取闹!但我也不可能一直在荣氏待下去,希望跟在他身边多学点东西,也在他回国的这些日子尽量帮他..." "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要帮到人家床上去就好了!" 荣靖毅透着凉意的声音紧绷绷地传入两人耳中,她们转过身去,才发觉荣靖霄和荣靖毅兄弟俩从高处的台阶走下来,离她们已是咫尺距离。 蓝素脸上的姣好明艳全都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冻结成冷肃,或者该说是冷漠更恰当些。 她拉起金小瑜道,"走吧,这附近有一家韩式烤肉店,味道很好,菜式又多,最适合冬天吃了,我们去试试看啊!" 金小瑜还来不及作答,身旁的蓝素已经被一把拉开了跟她的距离,她一惊,回头去看,脚下踩到楼梯的边缘,差点滑倒,幸亏荣靖霄眼明手快扶住她。(未完待续) 第195章 "没事吧,小心一点啊!"荣靖霄心有余悸地扶着金小瑜,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是那么让人不放心的模样呢! "我没事!"金小瑜站稳身子,回头看向拽住蓝素手腕不放的荣靖毅道,"你要干什么?放开素素!" 荣靖毅冷冷一嗤,握在蓝素手腕上的大手又加了几分力道,疼得她怒目瞪他。 "我还能干什么?看到自己的女人变成狂蜂浪蝶天天围着我大哥转,想好好教育她一下,不行吗?"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做的事都是工作范围之内的,你凭什么指手画脚?"蓝素不甘地说道,另一只手去掰他钳制住她的大手。 "现在都敢顶嘴了?果然是我大哥宠出来的,别以为他给了你几分颜色就是对你有意思!你就算上了他的床也还是进不了荣家的门,还是乖乖服侍得我高兴比较好!至少我不会像大哥一样,待上一段日子就回美国了!" "我不稀罕进你荣家的门,你放开我!"蓝素心里其实在冷笑,面前这个男人难道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做他的附属品,任他亵玩永远不会离开吗? 荣靖轩说过,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许唐这个祸害,等到靖轩走了,她也会从荣氏企业辞职的。 她没有作豪门少奶奶的好命格,但是海阔天空的世界还是够她去闯荡见识一番的。 "放开你,你要去哪儿?你别忘了现在可还是你的工作时间,公司还付着你的工资呢!" "大少现在是我老板,放我几小时的假,不需要你批准吧!" "你说对了,还真的需要我批准!不给你立点规矩,你还不知好歹了!" 荣靖毅拉起她往一旁的白杨树林走去,金小瑜见状要上去拦阻,他回头瞥了一眼荣靖霄道,"看好你的女人!吃饭的地方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就带她过来!" 荣靖霄拉住金小瑜劝道,"没事的,让他们聊聊吧!靖毅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顶多有很多郁积在心里的情绪要发泄罢了。 其实这些天他也很郁闷,自从大哥荣靖轩从美国回来,把蓝素带在身边做秘书开始,他就眼瞅着靖毅各种烦闷找茬,有时想找机会跟蓝素说几句话,她却当作没看到他一样从身边擦肩而过。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荣靖霄对这种心情再理解不过。 自己在意的女人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对自己视而不见,实在是一件让人恼火却又无处宣泄的事情。 憋屈了这么些日子,今天总算是有个突破口了,刚刚在扫墓的时候,荣靖毅周身的低气压都让人受不了,趁现在蓝素不在大哥身边,有什么事,说清楚也好。 "可是..." "别可是了!刚刚蓝素跟你说的那家烤肉店听起来不错,我们先过去等吧!他们等会儿也会过来的!" 自从靖琪出事,荣家的氛围就总是低沉压抑,长辈们说着说着就长吁短叹和抹起眼泪来,他跟荣靖毅两个人好不容易从长辈那里逃开喘口气,可不想立马又被他们遇上给抓回去。 难得遇到金小瑜和蓝素,干脆就一起吃个饭也好,他和荣靖毅都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对于在意的女人不再是简单的强取豪夺,反而是希望她们开心的。 如果她们姐妹情深,凑在一起吃个饭能让她们各自都开心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直到坐在了烤肉店里,金小瑜都还有些忐忑不安,不时向门口张望,看蓝素来了没有。 这实在是有些戏剧化啊,原本只是偶遇蓝素,想跟她小聚一下,现在面对面坐在一起的却是荣靖霄。 "别担心了,靖毅不会伤害她的!"荣靖霄已经是不知第几次宽慰金小瑜。 她无奈地牵了牵唇角,"你们对伤害的定义是什么?上回是让素素堕胎,这回一见面就是冷嘲热讽,还要怎么样才叫做伤害?" 也许男人跟女人角度不同?他们对伤害的定义好像狭窄到只是不对她们动手,不让她们见血,其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饶恕的? "他也是无奈,你们女人有时候太狠心,一句分手就真的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那孩子要是靖毅的,他又怎么会不心疼?可是蓝素被许唐欺负了,可能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保住生下来,对她本人和孩子都不是好事!" "素素解释过了,许唐没有得逞,最后的关键时刻她跑掉了!为什么不肯相信她?你知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差点就死了..." 金小瑜声音哽咽说不下去,她想到的是那天在诊室外看到的鲜血和毫无生气的蓝素,荣靖霄也同样心如刀割,但他联想到的却是金小瑜在监狱里被虐打流产的那一夜。 她也一定流了很多血,一定比蓝素还要苍白荏弱。看看她现在的长发,虽然还是柔顺亮泽,但颜色都有点偏淡淡的褐色,再不是以前那样的乌黑健康,她整个人,都像是在这么多年受过的苦难中被漂白掉了一层颜色一样。她为别人流过很多眼泪,可是对于自己的遭遇了解得并不完全,如果她有朝一日知道这一切,又会不会痛哭失声? 光是想到这种情形,荣靖霄就觉得喉咙堵着硬块,酸涩得不上不下卡在那里。 "好了,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到墓园来,也是为了扫墓吗?" "嗯,来看看爸爸妈妈,只是我都忘了冬至快到了!" 荣靖霄好看地一笑,指了指她颈间道,"这围巾很舒服吧?天气越来越冷,戴着它是不是很暖和?你好像总是不记得戴围巾,现在总算有点长进!" 他其实第一眼见到她就发觉她围着自己的围巾,心中的欢喜把周遭所有的萧瑟寂寥都冲淡了,他贪看她白皙的小脸躲在厚实柔软的围巾中间,以至于到了这店里她忘记取下来,他都故意不提醒她。 他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种信号,昭示她可以重新接受他。他可以保证这次不再是冰冷,而会有温暖包围! 金小瑜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把围巾取下来放在凳子靠背上,想想不对,又赶紧叠好递给对面的荣靖霄道,"对不起,上次借用了也忘记还给你,今天出门随手一拿就戴出来了,你别介意!还给你吧,谢谢!" 她的解释让荣靖霄沉下脸,有点不高兴道,"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嫌弃似的?这可是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上好羊绒围巾,连西伯利亚的严寒都可以抵御,怎么就入不得你的眼了?" "我没有嫌弃,可这是你的东西,我只是想物归原主罢了!" "让你戴着你就戴着,我取不回的东西还差这一件吗?"她才是最珍稀却无法讨回的那一个,如果可以,他身边所有上品的吃穿用度换回一个她,他都没意见。 可是金小瑜把围巾扔还给他,起身就要离开。她好累,不想在这里跟他因为这些小事而执着,他那些语带双关的话,也不是现在的她想要听见的。 荣靖霄也站起来一把拉住她,无奈地妥协,"我不说了,不说行了吧?现在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金小瑜回身瞪他,他却笑起来,把手中的围巾往她脖子上一套,打了个简单的结,"我就觉得你戴着好看,有点中性美,没那么娇弱了!你也知道男人一般不喜欢收回送出去的东西,要是真的不喜欢就扔了吧,还还给我做什么?" 他的话让金小瑜眼神微微一黯,曾几何时林嘉恒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他送给她的手链,似是蕴含无限情意,她觉得太贵重拿去还给他,也是差点就被他直接扔进垃圾桶,让她也跟着愧疚和难过。 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不过是他欲擒故纵的手段。 假的啊,全都是假的。 荣靖霄不知道金小瑜脸上那样伤怀的表情和眼中迅速积聚起来的泪雾是怎么回事,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又伤了她么?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却看到门口两个人影,于是推了推金小瑜的肩膀道,"靖毅和蓝素他们来了!"(未完待续) 第196章 四个人坐在方方正正的桌在面前,荣靖霄和金小瑜坐在一边,蓝素他们坐在对面。 蓝素从进门眼睛就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荣靖毅没有牵着她的手,但两人之间就像有一根绳无形地牵引着,要说不是情侣却仿佛只要往那一站都会被看作是一对恋人。 她进门后就取下了围巾,颈间有几块突兀的红紫,看得出是刚刚才烙上去的吻痕。 还说荣靖毅不会伤害她,这不就是欺负她的证据吗? "素素你看看想吃什么,这里我不熟,你来做主吧!" 金小瑜体贴地把菜单递给她,蓝素拿过来翻阅了一遍,就熟练地点好几个招牌菜,金小瑜和荣靖霄自然是不会有意见,荣靖毅也罕见地一声不吭,低头喝着大麦茶。 菜端上来,满满两大盘生的肉食拼盘,桌子中间的烤盘也已经烧得热透,金小瑜先把佐味的洋葱放下去,再用铁制的夹子把切得极薄的五花肉、酱汁牛肉、牛舌摊平在烤盘中央,很快便有夹杂着酱汁味道的肉香飘散开来。 金小瑜烤肉烤得很认真,反正她没有什么太多的胃口,吃了些前菜和手卷之类的点心就差不多饱了,重复着手中翻烤的动作,心思集中在手的动作上,反而不用想那些烦心的事。 "你怎么都不吃的?别光顾着烤肉啊,你也多吃点!"荣靖霄直觉她今天肯定有很不开心的事,开始他以为是来看父母亲让她心情沉重,但现在看来好像不仅如此。 难道是林嘉恒的事?她跟她有没有把话挑明说清楚?他的用心和动机她是否已经全然了解? 这么一想,他突然好迫切地想要知道进展,可是当着荣靖毅他们的面,又不好多问,只是看到她这样卖力地为他们服务,心里酸得直冒泡。 她这样失魂落魄,全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他把烤好的肉和蔬菜都夹了一些到她碗里,还有半截烤得热乎乎的香蕉,然后又给她舀了一碗海鲜泡菜汤,拌了几勺米饭放到她跟前,用半命令的口吻说,"快点把这些都趁热吃完!" "你们吃吧,我不饿!" 荣靖霄瞪她一眼,把她手中的夹子抢过来扔给对面的荣靖毅道,"不饿也得吃!这些事用不着你来做,靖毅你来烤!" 别的桌上但凡有男人,都是由男人动手烤肉服务女士,只有他们,仿佛被惯坏的孩子,享受着女人们的温柔体贴。 他也想接过她手上的活来帮她,可是他不擅长这个,只能丢给堂弟了。 荣靖毅比他更不擅长动手,胡乱把盘子里的肉倒进烤盘,没有铺平肉片,受热不均烤得红一块白一块。 蓝素看不下去要帮手,手指碰到他握在夹子尾端的手掌,被他不耐地甩开,"不是已经矜贵得碰都不让我碰了吗?真的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了?听过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这句话么?还是说以你的文化程度,还读不到红楼梦这样的巨著?" 蓝素压抑着心里的酸楚,面上宠辱不惊般的镇定,淡淡道,"我肯来吃饭是因为想跟小瑜聚聚,不是来听你这个四体不勤的大少爷羞辱我的!你出身高贵,名校毕业,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连食物都烤不熟,公司的事还要仰仗大少帮手!"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 "说了又怎么样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又是一巴掌,或者把我送给许唐,还是让我大出血到快要死掉?" 蓝素冷冷地笑着,原来曾经那么深的伤痛,经历过了,心灰意冷了再说起来,是这么轻描淡写就能开口的。 无所谓了,这些现在都已经吓不倒她了。 "叫你闭嘴你听不懂吗?被男人玩过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荣靖毅把手中的夹子和铁制的筷子一扔,发出好大动静,周围的顾客纷纷看过来。好在他们所坐的是个半封闭的小包间,外头的人只闻其声,却看不到人影。 蓝素斜睨他一眼道,"我是不骄傲,但我没做过愧对良心的事!是你把我变成被人不齿的妓/女,反正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你..." "够了!你们俩吵完了没有?刚才到林子里敢情是把该做的事都做了,话却没说清楚?不就让你们动手烤个肉吗这么多废话!" 荣靖霄恼怒得很,眼看着他们争吵激烈,金小瑜都变了脸色,她今天本就心情压抑,如今看到他们这样说不定又因为同情好友的遭遇更加伤春悲秋起来。 他招了招手唤来服务员,让他把没烤完的食材拿下去代为加工,烤熟了再端上来,顺便把炭火也撤了。 虽然这样寒冷的冬日围在炭火周围边烤边吃是件很温暖惬意的事,但好像并不适合他们这样关系的四个人,只会让气氛越发糟糕。 服务生大概是个新手,端走了食材,又撤掉了烤盘,用铁钩子去取那一筒子炭火的时候畏畏缩缩的,试了两次都没取上来,第三回终于勾住了,提起来还没来得及放进一旁盛热炭的箱子里就手一抖掉落在了荣靖毅那一边的桌面上,整桶滚烫的炭火倒向他所坐的位置,他还来不及起身避开,身体就被一抹灰色的柔软覆住,熟悉的女人香沁入鼻端,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蓝素的痛呼呻/吟。(未完待续) 第197章 "素素!" 荣靖毅推了推她的肩膀,还能感觉到那一团团暗红未熄灭的炭火从她身上滚落下去,他的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因为她身上已经有好几处都被炭火烫伤,那一整桶的炭火本来是要倾倒在他身上的,全都被扑到他面前的蓝素给挡去了。 服务生早就吓傻了,不停地喃喃道歉,垂着手不知如何是好。荣靖毅却只是瞪他一眼,吼道,"还不快去给我叫救护车,傻站着干什么!" 蓝素秀美的脸全都因为疼痛而皱到一起,她伏在荣靖毅身上,想要起身,稍稍一动腰背以下就疼得她直冒冷汗。 可是她不想这样抱着他,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好像只是本能的反应,她就已经挡在他身前了。 她这副模样,会不会又被他扭曲为恬不知耻地缠上他?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跟他挨得这样近,他的热度和呼吸,还是像以前他们最亲密时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渗入她的四肢百骸,比那些炭火打落在身上的灼痛还要更清晰。 "素素,你怎么样?烫到哪里?"金小瑜关切地问道,和荣靖霄两个人都站起来围到他们身边。 她想伸手触碰蓝素,看她伤在哪里,但她疼得微颤的身体和荣靖毅充满保护意味的姿态都让她没法接近。 "素素,你别怕,别乱动,我送你去医院,很快就没事了!" 荣靖毅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心焦和忧虑,打横抱起蓝素就往餐厅外走,边走边低声抚慰,看着蓝素的眼睛,却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他看不到她身上的伤痕,她以前因他而受过的伤,流过的血,从没有哪一回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同身受,大概是因为原本受伤的人该是他,该承受现在这份疼痛的人是他才对! 饭店的老板拉住荣靖霄和金小瑜,给他们一遍又一遍道歉,免掉他们的账单,还问有没有要赔偿的要求。 荣靖霄不耐得很,眼看着荣靖毅已经抱着蓝素上了救护车,金小瑜也满脸焦急地要跟去,摆摆手示意老板算了。 要说赔医药费什么的都是小数,他这兄弟最不缺的就是钱,只是他也实在是流年不利,感情不顺遂连吃饭都会遇到这样的意外。 不过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现在他在意的女人为他奋不顾身,他也可以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缩小两人之间的嫌隙。 荣靖霄拦了一辆出租车和金小瑜赶去医院,一路上看着她担忧不已的表情,只觉得自己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他生病躺在医院的那些日子,她也是这样担心他的吗? "别担心,应该不是很严重的,还有靖毅陪在她身边,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治好她!" 他们该庆幸现在是隆冬时节,每个人都穿了厚实的衣物,烫伤应该没有那么严重,若是在夏天,真不敢想象蓝素身上会留下怎样可怕的烙印疤痕。 "嗯!"金小瑜胡乱地应了一句,脑海里乱糟糟的,没想到自己的烦恼还没有想明白,好不容易跟好友相聚一次又遇到这样的意外,只觉得焦躁和疲倦,可是又放松不下来。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蓝素已经在诊室里面作处理了,荣靖毅一手抚着脸庞坐在走道上等待,眉间的疙瘩像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 "素素怎么样?" "医生说要剪开衣服看看伤口才知道烫伤的程度!"荣靖毅见到他们来了,愈发坐不住,只得站起来来回走动,不时看向诊室,但里面被很大的白色屏风围住,他什么都看不到。 蓝素偶尔传出忍耐的痛呼,门外等待的人们就随之一凛,尤其是荣靖毅,恨不能直接冲进诊室里面去看个究竟。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荣靖毅拉住他问道,"怎么样,烫伤严重吗?" "还好,不算太严重,已经给她处理了伤口,敷了药,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但是要注意病人有没有发烧,如果发烧就是伤口有感染,要打消炎针水!今天先留院观察一晚吧,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 荣靖毅匆匆说了声谢谢就冲进诊室去了。 医生还是上回为荣靖霄主治背后烧伤的那一位,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烧伤外科专家,见到荣靖霄也在,忍不住调侃他,"你的伤都好了吗?还以为又是你来复诊呢,你们家的人都该好好引以为戒,别向你一样作个糟糕的病人!" 荣靖霄苦笑,他过两天确实要过来复诊,背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可是蓝素的伤跟他没有直接关联,他们也不是一家人。 他们今天在场的四个人,本质上来说是四个独立的个体。 其实他也很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形,他和他身边的金小瑜,荣靖毅和躺在病床上的蓝素,如果真的是一家人,就好了。 "医生麻烦你,等会儿帮我也看看伤吧,把药换了,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荣靖霄满意地看到身旁的金小瑜对他露出那种糅杂着温柔的担忧眼神,心里一笑,装作不在意地努了努下巴道,"不是要进去看蓝素么?" "你不要紧吗?不是要换药?"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看看她怎么样再去也不迟!" 金小瑜点头,他心中又是一喜,这是代表她会陪在他左右的意思吗?(未完待续) 第198章 蓝素住进病房,虽然是只有她一个人住的单人间,但实际上还是热闹得很。 她说什么也不让荣靖毅留下来陪她,可荣靖毅就是不肯走,她身上有伤一动就疼,也没法直接从床上爬起来把他赶走,气得偏过头去不看他,对金小瑜道,"小瑜,帮我赶他走!" 金小瑜为难地看了一眼荣靖霄,又看看荣靖毅,刚想开口,荣靖毅就抢白道,"我愿意留在这儿,谁也赶不走我!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又会说我负心薄幸!" 蓝素唇畔有冷冷的弧度,"你放心吧,我不指望你知恩图报,我刚刚只是本能的反应罢了,任何人坐在你那个位置我都会扑过去!" "是吗?就算是许唐坐在那儿你也会救?" "你!" "好了你别气了,到底闹什么脾气?"荣靖毅拉住她的手,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人,有点促狭地劝慰,"上回是我不对,害你流了那么多血,在医院住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好好照顾你,这次我就在这陪着你,好不好?" 蓝素冷嗤,他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她那个无辜宝宝的一条命和她那些鲜血吗?他真的以为她说要分开,不再作他的女人是在闹脾气? "我不用你陪,小瑜会陪我的,你走吧!" "那我去给你买点吃喝用的东西,蜂蜜、奶粉还是柚子茶?" 好像荣家的人一旦执拗起来,谁也拿他们没辙。荣靖毅这样难得的柔软语调让蓝素差点落下泪来,她就知道,流产后住院的那些日子,每天送花和这些营养品来她病房的是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床畔偷偷看着她的也是他,可是她没办法原谅他,他们俩已经没办法回到过去了,这样可悲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重温。 见她安静下来不说话了,荣靖毅拉金小瑜、荣靖霄一起到病房外头去,沉默半晌才道,"我先去给她办住院手续,你先陪陪她把!" 金小瑜点头,荣靖毅第一次用这样带着恳求和无奈的语气跟她说话,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和周身的气息竟跟荣靖霄有几分神似。 "我去给你们买点饮料!"荣靖霄拍了拍金小瑜的肩膀,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鼓励,她今天自己也心事重重,现在要照顾好友,说不定两个人的忧愁加起来,又要让她心伤难过了。 金小瑜坐在蓝素床边,看到她的眼泪把枕头都弄湿了,赶快扯了纸巾给她擦去。她趴卧在床上,眼泪一旦肆虐便无所遁形,不像平时躺着的时候还可以硬是将泪水咽回去,或是让秀美的发际将泪水隐藏。 "别哭了,素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了!" "我哪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不是他找茬,我每天都开心得很!"蓝素呜咽着说着违心的话,其实从她失去孩子,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就一直开心不起来。她跟在荣靖轩身边,每天都很忙碌,可以连续好几天见不到荣靖毅的人影,她起初以为不见就不会再难过,可是事实却比想象要犀利得多。 "荣靖轩好像对你不错,你们是不是..." "没有没有,小瑜你别误会了,大少是很好的男人,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彬彬有礼,就像真正的王子一样!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离他近一些,都是亵渎,更别提什么男女之情了!" "那你受伤的事要不要通知他?" "放心吧,我发过短信给他了,说我今晚有点不舒服,可能没法赶到办公室去加班,他会体谅的!" 金小瑜点点头,蓝素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要说不开心,小瑜你今天心事重重的,都没怎么笑过,发生了什么事?跟林嘉恒吵架了?是不是为了订婚的事有什么不愉快?" 林嘉恒的名字让金小瑜微微一震,她记得以前在监狱里的时候,蓝素问她荣靖霄是谁,荣靖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落下泪来。 可是如今造成这样复杂局面的林嘉恒,却让她哭不出,也笑不起来。 她能告诉蓝素的是,"不会有订婚了,我跟他...不会结婚了?" "为什么?他不是对你很好的吗?" "是很好,只不过...都是假的!" 金小瑜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蓝素听,末了,在她难以置信的表情里,淡淡地说道,"很戏剧化吧?其实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宣泄仇恨的出口,是我痴心妄想罢了!" 说话间,她没有发觉荣靖霄拎着装了饮料矿泉水的袋子站在病房门口,刚刚她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听见了。 原来这是她今天郁郁寡欢的缘由,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欢喜、落寞还是别的情绪! 他真心爱上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黯然神伤,被欺骗和伤害,他却不知该用什么立场劝导她。 他不愿让她回到林嘉恒的身边去,可是她付出的感情和信任会不会苦苦折磨她很久? "你爱他吗?"蓝素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荣靖霄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警醒地绷紧。 他也迫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199章 "我不知道..."金小瑜好像思虑了很久才勉强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什么是爱呢?她曾经想跟荣靖霄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就算在那么不开心的一场婚姻里等待、期盼、付出都觉得想跟他在一起,她以为那就是爱了。可是等待原来必须有期盼相随,等的时间长了,便渐渐没有了期盼,于是等待最终成了没有火光的荒野 林嘉恒呢?她也曾有那样一个、两个的时刻,想着与他就这样走下去,过完一生也不错,如果爱不是永恒,她这样的感情,算不算是爱呢?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得知他欺骗和想要重伤自己的初衷时有痛彻心肺的感觉,她想,她对林嘉恒还是有感情的啊,否则为什么那样痛呢? "那你恨他吗?" "不恨!"这回金小瑜回答得很肯定,"或许我是该恨他的,毕竟他欺骗感情、用感情作伤人的利器...可是我真的没法恨他,他的父亲为了要救我的父亲而遭遇车祸去世,他本人也在我低迷无助的时候给了我那么多温暖,虽然现在知道都是假的,但是当时那种被珍惜、被鼓舞的感受真的很珍贵,我恨不起来!" 蓝素笑笑,"我明白你的感受,也许对你和我来说,被珍惜比什么都来得矜贵!"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以为荣靖毅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哪怕没有名分陪着他一世也好,可是如今才惊觉,那不过是浮生一梦。 "小瑜,你也别烦恼了!既然不爱,也不恨,何必还要折磨他和自己呢?放开手,会不会舒服一点?还是说,你舍不得?" 舍不得... 是啊,她曾不止一次在林嘉恒身边感觉到这三个字,就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呼吸中,缠缠绵绵的情丝缭绕,让她确实为两个人的付出和相处而不舍,可前提是他们彼此都是真心。 既然一切都是虚妄,好像也已经没有了舍不得的理由... 荣靖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荣靖毅也回来了,才走进病房,把东西放在床头,留下空间给他们,拉着金小瑜出来。 "靖毅会陪着她,不用担心!倒是我要换药,实在被这伤弄怕了,你在跟前心里舒服点!"他有话想跟她说,总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她安静地听。 "嗯,那我陪你去找医生!"有很多事,想通了就像拨云见日,心里也开阔起来。他的伤是因她而起,她不会拒绝照料他的伤势。 两人临走的时候,荣靖毅叫住他们,压低声音对荣靖霄说,"这事儿别告诉我大哥,我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荣靖霄有点玩味地看着他,"让他知道蓝素为了救你而奋不顾身,不是更加可以打消他对蓝素的心思?" 其实不是荣靖毅多心,他也可以感觉到大哥对这个秘书是有些特别的。要说漂亮,要说身段,大哥什么样的倾城女子没见过,蓝素虽然不差,终究也只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罢了,加上她那样的出身,学识也并不高,能得到大哥的青睐,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林嘉恒,告诉他你和金小瑜在医院,她为救你奋不顾身,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荣靖毅冷嘲地说道,他不信对方会放任他们就这样待在一起而不赶到医院来。 感觉到身旁的金小瑜呼吸微微一窒,荣靖霄摆手道,"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赶紧进去陪她吧!大哥那边,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不说就是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金小瑜如今跟林嘉恒这样的状况,他不愿看她难过。 "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 荣靖轩温文却极富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三人都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到电梯门恰好在他身后关上。 "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荣靖毅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惊讶和说不出的怒气涌上来,前一秒才要筑起堡垒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外敌就已经强势入侵了。 "素素跟我说她有点不舒服,我看她的手机定位在医院,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VIP专区查就诊记录很方便!她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荣靖轩说话声音一向不大,却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传入耳中,有一种特别的威仪,但又不会让人有压迫感。 这一刻他的关心和眉间小小的褶皱,让金小瑜觉得她的感觉其实不是误会,他对蓝素并不仅是上司对下属的感情。 今晚注定不是荣靖毅独自陪伴蓝素的机会,本来感情的世界里三个人总是太挤,可荣靖轩来了,金小瑜反而觉得心头一松,她知道他会保护蓝素,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金小瑜陪荣靖霄到了另外一边的诊室,护士让荣靖霄先脱掉衣服,为他清洗伤口,然后等医生来看看伤势的愈合情况。 金小瑜抿紧了唇,眉头高拢地俯视着那片触目惊心的伤痕,轻声问道,"还疼吗?" 刚才护士为他清洗的时候,她在他脸上看到了忍耐的表情。 "还好,跟之前比,已经没那么疼了!"荣靖霄很矛盾,他渴望她的关心甚至触碰,可是又不想让她太担心,更不想让她感到内疚。 "只是左上方的那一块痒得厉害!"他故意补充了一句。 "哪里?这儿吗?"金小瑜果然沉不住气,语调也急切了几分,犹豫再三,还是伸手碰了碰他左边蝴蝶骨下那块发硬的伤疤和周遭新长出的皮肉。 她的手又轻又软,触碰的瞬间,像有细微的电流通过皮肤传遍荣靖霄的身体。(未完待续) 第200章 "唔..." 荣靖霄将脸埋在枕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听到金小瑜轻声道,"这里结的痂大概快掉了,所以会有点痒吧!你稍微忍一忍,不能乱抓的!" 荣靖霄心中一笑,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医生就进来了。 难得这回医生没有再责怪他们没有好好护理伤口,伤势也终于有了根本的好转,只交代了几句,让护士继续把药换完就出去了。 "还要多谢你!"荣靖霄躺在床上看着坐在一旁的金小瑜道,"前段时间照顾我,费你不少心思!" 金小瑜抿唇笑了笑,"应该的,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我早点知道你的伤势,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次的感染和高烧!" 荣靖霄从床上撑起身来,健硕的身躯比之前消瘦了不少,但仍然肌理分明,一圈圈白色纱布缠在他麦色的皮肤上,让人很难忽略,金小瑜有点窘迫地别过头去。他却大大方方地坐在她对面,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 "当初如果你知道我受了伤,会来照顾我吗?"他很高兴听到她这样的假设,即使没有实际发生也觉得足够欣慰了。 金小瑜点头。 "即使林嘉恒会因此而不乐意,也没关系吗?" 金小瑜身子一僵,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 "其实他的顾虑也很正常,换作是我,也未必比他更大方!"荣靖霄心中苦笑,明明不想为他说话的,为什么开口还是站在他的立场去劝慰了?难道只是因为这样会让金小瑜比较容易想开一些吗? 金小瑜摇头,他跟林嘉恒不一样,虽然此刻他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不会那么做的。 或者该说他比林嘉恒还要骄傲,感情里容不下瑕疵,也不会将别人的恩惠据为己有。 何况林嘉恒只是为了一场戏,为了让这场戏逼真,差点害荣靖霄命丧火海!如果他知道是这样,会不会感到不值,会不会发脾气? "你别胡思乱想,当时那种情况,谁见到都会坚持把你们救出来的,我没后悔过!要真说到可恨,也该是那些策划了绑架的家伙可恨!" 靖琪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金小瑜抬眼看着他,他正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系上,整理好领子和袖口,之前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又重新修剪过了,即使在他低头的瞬间也不会垂落下来,英气的眉眼轮廓,甚至长长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清俊的他,这样能读懂她心思的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荣靖霄吗? 为什么她觉得是,但又好像不一样了呢? "我这么好看么,都看呆了!"荣靖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金小瑜拉回自己的焦距,才发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自己刚才神游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不由红了脸。 "谁...谁看了!"她舌头有点转不过来,这样一说反而更像是娇嗔了。 两人间这么温暖的互动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我去看素素,你先回去吧!" 金小瑜起身要走,被荣靖霄拉住,"靖毅和大哥都在那里,自然会照顾好她的,你还去做什么?" "素素希望是我陪着她,你以为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就不为难了吗?也不知荣靖毅会当着自家大哥这个强劲的对手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们明明是在乎对方的,弄成这样...靖毅也很愧疚,不会再伤害她的!" 至少今晚,他该是顺着她哄着她,特别是在潜在的情敌面前,更加不会做出让自己失分的举动来。 "我不放心,还是过去看看吧!" "可我不放心你!"他又重新拉住她,"明明自己也心事重重,为什么不回家去好好休息?" 有这么明显吗?原来她真的这么软弱,颓丧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可是她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再自怨自艾下去也没必要了不是吗? "我没事的..." 荣靖霄不听她多说,扶着她的肩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你打算跟他怎么说?" "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反而坦然,复赛结束的那个雪夜,他们坐在一起喝酒,他就已经知道她发觉了林嘉恒动机不纯接近自己的事实。 如今让她发掘到所有的真相,订婚没有了,婚礼没有了,他也迟早是要知道这一切的。 没什么可值得隐瞒的。 "对不起,刚刚听到了你和蓝素的对话!" 金小瑜摇头,"不用说对不起,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我很傻对不对?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这么长日子以来,居然只是一个长长的梦,现在...也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荣靖霄的眉头都打成死结,"你打算直接跟他分手?"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一直赖在他身边不走啊!" 童话终究是童话,梦醒了,她也不该在留恋了。 "那你父亲的事..." "我爸爸的事,不能全都怪他,你也说过,我爸心心念念都是我的幸福和平安,不愿意申请保释出来连累我。其实说什么连累呢,是我不争气,让他放心不下才会病得那么重..." "小瑜..." "其实爸爸这一生最在意的事就是被人陷害,背负冤屈入狱,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一直到去世都想洗脱冤屈,肉身没了,灵魂也想清清白白的!你可以不信,但是中国有句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不是真的蒙冤,又怎么会到最后关头都想着还自己一个清白!所以我不想拿爸爸的死再去惩罚谁,只要有机会,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实现爸爸的愿望,这样也算对得起爸爸和我自己的心!" "不行,我不许!太危险了!金小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些什么样的人?当年那些案子可能牵扯到的利害关系人现在都身处高位,权势面前你可以渺小到忽略不计!你还不明白吗?你爸爸最大的愿望不是平反洗刷冤屈,而是你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金小瑜闭了闭眼,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不孝,不管是哪一个愿望,好像都没法让父亲如愿。 她是斗不过那些手握权势,身居高位的人,又遇人不淑,让自己想要组建温暖小家的渴望又成泡影。 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她就该是这样孤苦一世了吧! "别哭了,别哭..." 荣靖霄把她揽入怀中,张开双臂紧紧环绕住她的肩背,让她的眼泪在他的肩窝肆意流淌。 她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他从来没有扮演过这样的角色,他欠她真的太多。 "小金鱼,"他下颚贴着她的发璇,轻柔地叫着只属于他的亲昵称谓,"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当初跟我在一起,经过了那一夜,然后结婚,你有没有想过借助我的力量为你父亲翻案?" 怀中的人儿身体一僵,以为他又要提起过去他认为不堪的那段婚姻,又要说她是因为算计和利用才会跟他步入婚姻殿堂,手臂隔在两人身体当中,想要推开他。 荣靖霄却将她抱得更紧,故意绷紧声音道,"别乱动,不然我背上的伤又要裂开了!" 金小瑜果然不敢动了,他拢着她柔软的身体,坚定地说,"我只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有什么隐瞒了!以后...我会无条件相信你,也请你,再信我一次!" 金小瑜有一丝惊讶地抬起眼看他,他刚毅的下颚有微微的青髯,和嘴唇一样,都有一个漂亮的弧度,可是当他脸上浮现那种坚定的时候,是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跟以前年少时轻狂固执的他一模一样。 "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会更加瞧不起我?其实你我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你在我父亲的事情上向我伸出援手,我是从感激到仰慕再到喜欢和爱的,可我真的从没想过要设计你!" "我知道!"荣靖霄拥着她,"小金鱼,你答应我,不要擅自去碰这个案子的事,当初你迫切想要救你父亲的时候就是被有心人利用才会陷害你去坐牢,这一次,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你..."他知道她当初被冤枉的原委了吗?他相信他们父女都是无辜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都说了以后会无条件相信你了!况且之前我查探了那么久,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来龙去脉了!有的事,太丑恶,我不想你再涉险了,明白吗?" 他离她那么近,羊毛背心软软的,带着他的体温贴在她的颊畔。他的声音还是难改霸道,尾音微微上扬,隐含过去从未让她感受过的保护欲,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将她包围。 "谢谢你!"除了这一句,此时此刻,她无法再对他多说什么。 "傻瓜!"荣靖霄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开她道,"你不放心的话就还是去陪陪蓝素吧,你们姐妹说说体己话也好,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明天下班我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荣靖霄神秘地一笑,"去了就知道了!" ************ 金小瑜还是陪了蓝素一宿,也见识了荣家两个男人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气场,她真的好感慨造物主的神奇,明明是亲兄弟,怎么会相差的那么远呢? 蓝素住的是最好的VIP病房,宽敞明亮,配有独立卫生间,还配有专门给陪同家属或护工睡的折叠床,金小瑜就睡在蓝素身边,陪她说说话,晚上醒了两次,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还好,蓝素比她争气,伤口没有感染恶化,第二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头一晚荣靖轩说好放她一天假,早上派司机来接她的,可是荣靖毅比他行动更快,早晨不知几点便等在外头,不由分说就将蓝素抱上了车,对金小瑜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金小瑜笑笑,也不在意,只要素素过得开心幸福就好,只要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是真心诚意就好,不要像她这样,徒留心伤和笑柄。 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好,金小瑜白天工作的时候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吃力感。右手还是不太灵活,方老师很体谅她,请了一个临时工来帮手,也是服装学院没有毕业的大学生,一般的手工活计都难不倒她,小姑娘也很开朗,店里的氛围被她清脆好听的嗓音和来来回回的轻快步伐给带动起来,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沉闷了。 冬日的婚纱款式跟春夏的有所不同,很多没有售出的春夏款便要小心地收拾好,来年可能会做一些细微的改动再重新推出。 不少婚纱很重,体积也庞大,金小瑜收拾一番之后已经觉得腰背都酸软得很,加上睡眠不好精神欠佳,站起来的时候好几次都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有大片的金星闪过。 直到下班时间,她才把要收拾的婚纱都整理好,发觉忙碌了一整天水都没喝两口。 荣靖霄看到的便是像鲜花失了水分一样的金小瑜,眼下的青影比昨天看到的时候还要重,步伐有些虚浮,不是生病的状态,但却是比生病还要让人担忧的模样。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很累吗?"荣靖霄把她拉上车,顿时有点后悔,昨晚不该让她留下陪伴蓝素的,他听荣靖毅说蓝素今早已经出院了,伤势没有大碍,可是面前这个小女人却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当然,最让他感到不开心的是,她这样的状态其实很大原因是林嘉恒的伤害。 "我没事,只是今天太忙了!"金小瑜还是强打起精神回答他。 荣靖霄看着她干涸得有点碎皮的嘴唇,从门边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道:"是不是一整天连水都没喝?你看看你的嘴唇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哪个女孩像你这样不懂得保养对自己好的?工作哪里有身体重要,为了个男人搞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矿泉水顺着舌尖、喉咙一路滑下去,凉冰冰的像一直沁入到心里去。金小瑜好像愣了几秒种,才反应过来身旁的荣靖霄说了什么,他也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又把话说重了。 "要去哪里?" "对不起!"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话语,又都是一愣。 金小瑜弯唇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没错,用不着道歉!" "不是,我..." "我们要去哪儿?我有点累,前几天睡不太好,想早点回去休息!" 荣靖霄最怕她这种云淡风清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懊恼地按住她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道:"我没有讽刺你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替你不值,他不值得你这么做,过去的我也不值得,你明白吗?" 金小瑜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荣靖霄跟她距离极近,被她这双翦水美眸这样看着,几乎就要忍不住俯身过去吻住她。 现在的她总是让他心疼,即使她是因为别的男人和感情黯然神伤,他也还是觉得好心疼。 滴滴! 后面有车摁响喇叭,催促荣靖霄的车往前挪让出车位,于是车内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荣靖霄叹了口气放开金小瑜,为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金小瑜还是不知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可荣靖霄已经解释道,"今天先暂时不去了,你这么累,我们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 荣靖霄挑了家汤馆,选了靠窗边的小桌跟金小瑜面对面吃饭,她的食量还是那么小,他连哄带逼迫才让她比平时多吃了一点,也才终于放心送她回公寓去。 阴霾了一整天的天空其实是有预兆的,他们走出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又下雪了。 "冷不冷?"他问她。 金小瑜摇头,羽绒服很保暖,今天没有忘记戴围巾和手套,寒气入侵不了她的身体。 只是她抬眼望夜空,不由得感慨,又是岁末了,旧的一年时光又要这样逝去。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和新年了,有什么计划吗?" 荣靖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侧脸,饭店门口早早立起的圣诞树和彩灯五光十色地闪烁着,让浅淡轻盈的她也染上璀璨的颜色。他其实是想邀请她,跟他一起过圣诞和新年,认识这么久,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却还没有一起过过圣诞,更不曾拉着她的手一起跨越新年。 他好想知道,她有什么样的新年愿望,她习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1月1日的最后几刻钟里迎接新年。 "没有,我都还没有请年假,暂时还没有什么计划!" 这个城市辞旧迎新的时候往往是最寒冷的时候,她最最怕冷,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离,在隆冬时节飞到热带的岛屿和海滨,像候鸟一样,来年春天的时候再回到这里。 可是她没有那样的条件去实现,十七八岁刚刚成年的时候就遭遇了家庭巨变,生活那样拮据,就算是被想象无限放大的美好蜜月也根本没有成行过,然后是随之而来的牢狱之灾,重新回归现实世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还被禁锢在牢笼之中。 很多美好的幻想都不敢有了,为什么呢... 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旅行,可是陪伴她一起的那个人,又在哪里? 唯一能想得到的美好,仿佛只有几个好姐妹凑在一起吃火锅、喝酒聊天的场景,就像上次Floer4的豪情夜那样的聚会,可是如今连靖琪也下落不明,他们每个人的心都悬在那里,就连相聚都无法开怀。 荣靖霄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她和他心中所想的,大概是不一样的烦恼,可是荣靖霄总觉得他能读懂。 说也奇怪,经历她被劫持的一番生死考验之后,他好像就比以前更加懂她。 他想治好她的手,想跟靖毅他们一起救回靖琪,想带她一起去旅行,就算跨越半个地球也没关系,他愿意带她去看看南半球夏日的圣诞节,牵着她的手一起在海边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 直到在她的公寓楼前停下,荣靖霄才将思绪拉回来。他陪着她走向楼厅,却看到林嘉恒迎面向他们走来。(未完待续) 第201章 "小瑜!" 林嘉恒只瞥了荣靖霄一眼,就径自走到金小瑜跟前。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里都是被疲惫掩盖的伤痛和期盼,看起来并没有比金小瑜好多少。 看来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 "嘉恒!" 金小瑜淡淡地跟他打招呼,甚至不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他显然是来找她的。 他们之间不算终结,有些话她不去找他,他也终归会来找她说清楚的。 "我有话想跟你说!下雪了,外面太冷,我们找个暖一点的地方坐下来谈好吗?" 林嘉恒看到金小瑜黑色的长发上落满雪花,伸手想帮她拂去,却被荣靖霄挡开。 "你害得她还不够吗?你难道看不见她精神有多差、多不开心么,现在还来找她做什么?跟一个感情骗子有什么好说的?" "荣靖霄,你没资格说我!我跟小瑜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之前仿佛也有过类似的对话,只是两个男人的立场位置对调了。 金小瑜不想再在二人中间被来回拉扯得难受,索性直截了当地对林嘉恒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嘉恒,我不恨你,但是你我都知道我们已经没办法回到过去,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地相处了,再勉强在一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除非...你还没有放弃要报复我和我爸妈的想法,一定要禁锢我的一生!我已经很痛苦了嘉恒,真的,比你想象的还要痛苦一些,放手吧,好不好,这样就够了..." 在说话间委屈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在两个男人面前,她真的想捂住脸好好哭一场。她没有说谎,她真的比他们看到的、想象的还要痛苦! 以前和荣靖霄在一起,他不爱她,起码是放在明面儿上的事,她知道他不爱、知道她得不到!可是林嘉恒呢?他怜她宠她,在她人生最痛苦低迷的时候鼓舞她,让她以为自己得到一段值得珍惜的感情,可是她才尝到蜜糖的甜味,就一朝梦碎。 得到了再失去,永远比从未得到要痛苦得多。 "小瑜,我没那么想过,你相信我!" 他怎么还会想着要报复她?他早就不知在多久以前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心一意地只想跟她作一对世间寻常的夫妻。可是他现在说这样的话自己也觉得荒谬,她还有什么理由来相信他呢?他以前费尽心思让她把依赖的心投诸在他身上,结果也只是一个骗局。 果然,她笑了,笑得很苦,比平时哭泣时流的眼泪还要苦涩几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嘉恒,我现在觉得最痛苦和可怕的事,是我回想起我们从初识到现在,竟然都分不出你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以后...也未必就分的出来!" 这好像是世界上最冷的笑话——你已经知道真相,他却在你面前撒谎。 她现在能想起来的,他说的最为真实的一句话,是在荣家酒会上他拉着她跳华尔兹时所说的,优秀如他到底是有哪一点配不上她! 女人真是很小气呢,记在心上的要么是他最深情的表白,要么是他伤你最重的那些话。 "小瑜,我不管你现在相不相信,都只想告诉你,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报复的计划。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在他病床前我所应承的话都不是假的,我愿意代替他成为保护你的那个男人!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甚至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该用感情做武器,不该隐瞒你欺骗你,但是人生是不是错一次就不能回头了?你给我机会去弥补,我们结婚,我带你回美国,和我妈妈一起,一家人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可以证明今天所说的一番话都不是虚言!" "哼,多冠冕堂皇的说辞,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林嘉恒,你比我更狠,她已经遍体鳞伤了,经不起你这样不靠谱的承诺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你走吧,别再缠着她!" 荣靖霄显然对他的说辞很是不屑,换作他是金小瑜,也不可能再相信这样一个男人,还跟他结婚,这样的纠缠,除了增添她的困扰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嘉恒不理会荣靖霄,一心只想让金小瑜好好听他解释,他知道她只要肯静下心来跟他好好谈谈,再信他一次,就一次,他定会给她渴望中的生活,他们可以像恩爱的情侣和夫妻一样走下去。 可是她不肯再为他驻足,低着头不再看他,想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他拉住她,她挣开,他又拉住,他有运动员一般的体格和力量,金小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她拉得踉跄,直接跌入他的怀中。 他顾不得一旁荣靖霄变得冷冽无比的眼光,将金小瑜锁在怀中低声喃道,"小瑜,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无力扭转了,只有未来,他可以给她肯定的承诺。可惜怀中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激烈的挣扎,静静的一滴泪滑落下来落在他的手背,就让他心里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 他是了解她的,最伤心的时候,往往不挣扎,也不哭闹,最安静,也最无奈。 他不自觉地放开她,下一秒,她已经落入荣靖霄怀里。 *************************************************************************************************** 今天先到这里,这周可能更新会有点不稳定,下周会有万字更补偿大家~(未完待续) 第202章 "你走吧,她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荣靖霄的声音冷沉而紧绷,他看不得金小瑜流泪,更不想见她疲惫无奈地被另一个男人锁在怀中的表情。 他说过会把她从林嘉恒那里夺过来,现在就该是付诸行动的时候了。 "是因为他吗?"林嘉恒心里也痛得难受,终于忍不住诘问,"是因为荣靖霄所以你才不肯原谅我,不肯再相信我吗?小瑜,你睁大眼睛看一看,你身边这个男人曾经是怎么对你、怎么伤你的?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近你,你真的要回到他的身边去吗?你不信我可以对你坦诚,难道就相信他今后都不会再伤害你吗?" "林嘉恒你..." "对,嘉恒你说的对,我是要回到他身边去!我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他,我心里一直都有他!跟你的欺骗和今后可能会有的不知所措比起来,我宁愿回到他的身边去,至少他不会让我猜心,就算是伤害,我也认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就算再糟,又能糟糕到哪里去!你就当我贱吧,今后就算伤心至死,我也认了!" 她的一番话,让两个男人都怔住,显然他们都没想到金小瑜会这么说,心里虽然五味杂陈,感受却又各不相同。 "太晚了,我还想早点回去休息,嘉恒你也回去吧!忘了我,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吧!" 金小瑜不再抬头看林嘉恒,径直往公寓里走去,林嘉恒在身后坚定地说道,"小瑜,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她脚步稍稍一顿,没有回头,瘦削的背影立刻隐没在阴影之中。 "金小瑜,你等一等!" 荣靖霄追上去,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冲进去站到她身边。 她安静地半垂着眸,看着唯一按亮的那个楼层按钮不说话,电梯一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拿钥匙,开门。 再晚一秒,她真的怕自己的眼泪会决堤。 "金小瑜!" 荣靖霄从背后拉住她,把她拽进屋里,砰的一声把门踹得关上。 "你跑什么?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说出那样的话..."荣靖霄气得咬了咬牙,"你以为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你跟他之间是因为其他人和事吗?你说那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就那么廉价、那么无所谓?" 他气她为了拒绝另一个男人,竟然谎称跟自己又重新走到一起,气她说跟他在一起再糟糕也不过就是这样,气她竟然把投入自己的怀抱看作是下贱,会有一个伤心至死的结局!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是怎么对她的,她难道会没有感觉吗?他已经说的那样明白,他爱她,想要陪伴她,就算她决定了要跟林嘉恒交往甚至结婚的时刻,他都是在身边看着她、陪着她,听说她出事,可以豁出性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去救她... 她竟还是觉得他只是一个斩断她感情的刽子手吗? 可她那句从没有一刻放下过他,心里一直都有他的话却又总在耳边回荡,他也分不清她是不是有半句真心,或者全部都只是拿来敷衍林嘉恒的手段。 他舍不得真的去责怪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悲,明明真心喜欢一个人,好不容易确定自己的心意爱上她,却只换来这样不堪的回应! "那我该怎么说?我到底该怎么说怎么做才对?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死心,也不知该怎么样让自己不要那么难过!如果冒犯了你,让你觉得不高兴,我向你道歉..."金小瑜的长发搭在肩上,荣靖霄拉住她胳膊的同时手表也挂住了一缕头发,他一用力,就扯得她头皮一阵尖锐的痛,眼泪也忍不住漫溢出来。 她已经回到自己的小窝,再不需要戴着坚强的面具了,她想哭,一刻也不想再忍耐了。 "我不想听你说道歉,我..."荣靖霄一看到她的眼泪就没辙了,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你想听什么?我承认是我看错了他,是我痴心妄想!就像你说的,我不过是残花败柳,还妄想高攀!你早就提醒过我我要提防,你早就知道他动机可疑,是我不信你,是我活该!现在还要利用你最崇高的感情,是我的错...唔..." 荣靖霄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将她揽入怀中狠狠吻住。 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强势地入侵她在雪夜中冻得微微青紫的唇瓣,轻易地就撬开了她的贝齿,灵活的舌长驱直入,将她的气息全都封印在这醉人的亲吻之中。 她的发还缠在他的手上,像绵密的情丝,又像月下老人牵引的红线,将两人缠绕在一处,不分彼此,忘记时间,忘记空间,只有拥抱的温度和屋外纷飞的大雪。 她还是青涩甜蜜,像渍了蜜糖的橄榄果,先是表面上的那层甜,深入地去尝便有淡淡的苦味,那是她经历了太多人生的磨难和孤独而留存的味道,至今仍不习惯给予热情回应。最后才是回味的甜,最纯粹悠长的回甘是她留在他世界里美好而无可替代的回忆。 他总是吻不够她,即使现在的金小瑜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带着浓烈的爱,也不再温暖如春日的朝阳,甚至需要靠他的体温才能驱赶周身的寒气,可他还是恋着她,放不开她! 他不喜欢听她对林嘉恒所说的那番话,但也绝对不喜欢她自厌自弃的说法,她很好,她值得完完整整、全情投入的真心爱恋!过去他那么说她,不是真的想要伤她,而是不甘和绝望,彼时她太信赖那个给了她鼓舞和虚假温暖的的男人,他只能靠这样的方法逼她正视问题的所在! *************************************************************************************************** 还有一更哈,吻都吻了,肉还会远吗~瓦咔咔~目标是下周能欢脱地吃肉~(未完待续) 第203章 可是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情形,他说过的话和林嘉恒的作为一样,都像利剑一般刺穿她的心脏,她一定很疼很辛苦吧! 这样想着,霸道的力度稍稍减轻,可是吻却更绵长深入,仿佛要吞噬她的灵魂一般,几乎将她的呼吸都全部夺走。 他的齿叩在她柔软的唇上,感觉到这两片柔软的小东西已经有了暖暖的温度,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干燥,不由得抿在唇间啃噬着,手捧在她的脸颊两侧,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要将她无限近地拉向自己。 她没有太多挣扎,她只是眸中闪过惊讶,然后秀眉间隆起小小的褶痕,静静闭上了眼睛。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气息变得微弱,身体越来越无力,他惊得略一放开她的唇,就看到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无依地软倒下去。 "小瑜!"他接住她的身体,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是金小瑜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和记得的画面。 *************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漆黑的一片,所以她猜想应该仍是半夜时分。 她其实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眼睛在黑暗中找寻参照物,半晌才确定这是她的房间。 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只觉得嗓子干哑得难受,很想喝水。 "你醒了?" 金小瑜尝试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握住,伏在床边看她的人是荣靖霄。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还晕不晕?" 他看起来很紧张,即使在黑暗之中,那双眼睛仍然明亮如许,似乎只要她说一句不舒服,下一秒就会被他扛起去医院了。 金小瑜摇摇头,轻声沙哑地说道,"我想喝水!" "喝水?噢,水,我去接水,你躺一会儿,别乱动!" 他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有些无措和局促,但对此刻刚刚恢复意识的她周到得像最贴心的情人,有求必应。 她还没怎么享受过他这样的好,也有刹那的茫然。 他为什么还没走? 他一直都在这里陪着她吗? 她看了看床边,连凳子都没有一个,他就随便拿了一个抱枕扔在地上,跪坐在那里,趴伏在床边,不知陪了她多久才拉着她的手也迷糊睡去。 她怎么了,怎么会晕倒的呢? "水来了,我扶你起来喝,慢一点!"荣靖霄拿着杯子坐到她床边,扶她半靠在怀里,喂她喝水。 她扶在玻璃杯上的手指碰到他的大手,很暖,跟喝下去的水一样暖。 "我怎么了?"喝了水,终于能够不那么吃力地开口说话。 "你晕倒了!"荣靖霄把被子放回床头柜,语气绷得紧紧的,显然是有些生气,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这几个月你到底是怎么调理自己身体的,怎么还是动不动就晕倒?看你身体好像丰腴了一些,怎么精神头却这么差?医生说要抽时间去验个血常规,看看你的贫血好了没有。最近是不是休息的很不好,也没有好好吃饭?" 他真的很懊恼,尤记得刚跟她重逢的时候,在未央宫偶遇灌她喝酒然后又带她去酒店,第二天她也是这样晕倒在他的怀里,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她身上受到虐打的痕迹,也意识到她身体变得很差,本来以为灌她喝酒,又吃了避孕药才会有那样的副作用,谁知道现在连吻她都会把她的呼吸夺走,害她陷入没有意识的梦霾深渊! 她不会知道他在抱住晕倒的她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后悔这样深深地吻她,后悔之前出口的那些质问的话!她明明已经到了一个负荷的极限,他却还是只顾虑到自己感情的尊严,只想在她面前作个赢家! 其实跟她过去付出的等待和真心相比,他的这些爱恋又算得了什么? 她爱了他四年,甚至更久,而他确定爱她的心意,不过才短短数月,要等过几天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才算是走过一年,翻开新的一页。 她为了等待爱情花开蒂落几乎用上自己短暂的一生,他又为何不能迁就她一些,作她可以依靠的树! "对不起!"他把她拥在怀里,揉着她单薄的肩膀和柔软的长发,"我不该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如果和林嘉恒的事让你这么困扰,而我可以帮你结束这一切,你想怎么说,都随你!" 他这绝对算妥协,可是向她妥协,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堪。 "是我不好,其实我真的...不该利用你来敷衍他,我也知道那些话伤人,对你不公平!靖霄,我很感谢你,在我被劫持的时候你奋不顾身来救我,我眼看着你被铁棍打伤浑身是血,还有后来你救我出火场,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过去的事都不愿再怪你!可是我们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难免会再刺伤对方,我不想看到自己和你那么狼狈和难过,就让我们...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好不好?" "不好!"他一口就否决,"我不是说了,你怎么说都随你,你要怎么利用都随便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划清界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和他都没有错啊,错的明明是那个虚情假意的林嘉恒,金小瑜凭什么就此连他守在身旁的机会都要剥夺了去?(未完待续) 第204章 金小瑜摇摇头,她不知该怎么说,他们的确没有错,也许错的只是命运罢了。 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利用他的,他们这样纠缠得越深,她对他的感情也会越来越复杂,以前是仰慕、喜欢和爱,后来有怨有怕,然后是感激,如今又多了愧疚...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该有的结果。 "我们做朋友不好吗?你那么优秀,前途无量,家世又好,有很多名门淑女可以作你太太,何必又非我不可?如果你只是觉得对过去抱有愧疚和补偿的心态,那大可不必,我不怪你了,真的!" "你住口!"荣靖霄是真的恼了,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道大得可怕,让金小瑜痛得皱起眉头,"我不要跟你作朋友,我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情,我没办法把它转变成友谊!什么前途无量,什么名门淑女,你以为你现在有多了解我的想法,那些是我在意的吗?我知道我过去对不起你,现在你是在报复我吗?你现在在玩欲擒故纵是不是,还是你现在觉得我就是活该?" 他推开金小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怒道,"对,现在是我稀罕你的感情,稀罕你的宽宏大量,所以你不怪我了,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是吧?你狠,金小瑜,我再也不想管你!" 荣靖霄愤怒决然地转身离开,金小瑜不愿回头去看,以前还是夫妻的时候,他总是留给她背影,那种被抛下和漠视的感觉,她不想再重温了。 她抿紧唇拼命忍住哭泣,泪水还是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在一旁浅蓝色的枕头上,晕开大大小小的圆圈。 她觉得这样子好累,宁愿刚才晕倒了就再也不要醒来。 她撑着自己坐起来,嗓子又干哑得难受,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却不慎将杯子碰翻,脆弱的玻璃杯从台面滚落到地板,清脆地碎成无数碎片。 她还来不及下床去收拾,荣靖霄就从外面冲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和她满脸的泪水,只觉得自己的鼻腔都酸了。 他大步走过去,把金小瑜从床边横抱起来放到腿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吻她。 他的唇贴着她有点干涸的唇瓣,吻的霸道但不急切,他怕再一次夺走她的呼吸害她又晕倒,但又实在放不开她,只能不断地吮吻着、舔舐着,将两人之间无形的引力无限放大,仿佛两个溺水的人儿,谁也离不开谁的呼吸。 她柔软的身体好久没有这样被禁锢在他的怀中,他一手环住她的肩膀,一手揽在她纤细的腰上,迫使她仰起头承受自己的亲吻。她的黑发从他臂弯间垂下去,像上好的黑色丝线,撩拨着他心里最敏感的弦。 明明不是因为情欲,也不是极为激烈的吻,可他还是恨不得能将她揉到骨血里去。 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他,不会总是让他担惊受怕。 他吻了她好久,直到两人都微喘着,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荣靖霄低头看着她,金小瑜的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最漂亮的眼睛像被雨水冲刷之后的琉璃,泛着湿润的光亮,让他的一颗心也跟着软化、潮湿。 他抚着她微微红肿的唇,"你这个笨蛋!喝水都会打碎杯子,我听到声音的时候,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我没办法不管你,丢下你的感觉,太让人不安了!我宁愿陪在你身边生气,宁愿听你说那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就算是什么欲擒故纵,什么因果循环,他都认了! 他的声音有一丝暗哑,不知是因为刚才那个吻,还是因为所受到的惊吓。他不懂得在她面前掩饰和欺骗,他的表情竟让金小瑜也有一丝惶然。 "我只是不小心..."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好像她随时都会变成一缕孤魂,离开这个世界一样。"是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你在怕什么?" 荣靖霄搂紧她,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胸口,"说什么傻话!你身体好好的,除了有点贫血,没什么大碍,我请医生朋友来看过了!" 家族叔伯介绍他认识的医生朋友,一定被他这样三番五次邀请上门看诊给烦死了。 可是谁让她这么娇弱惹人心疼?她的身体现在没有问题,可是在监狱里所受的折磨,还有流产造成的伤害,都让他放心不下她的身体! 可是他却不能让她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没走?" 荣靖霄瞪她一眼,又轻轻揉着她的唇道,"你有没有良心,还问?是不是想让我继续吻你?" 她摇了摇头,荣靖霄轻叹一声,沉声道,"你不会明白我看到你晕倒、听到玻璃杯摔在地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小瑜,你很坚强,可是也很任性的!" 金小瑜只觉得眼眶酸酸胀胀的,又有眼泪要流出来一样。 "我不放心你。"荣靖霄很直接,"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可以不承认我们是情侣是夫妻,但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 "这对你不公平!" "公不公平由我说了算,至少...我们试一试吧,好不好?" 平时那样乖张霸道的荣靖霄此时此刻居然用了恳求的语气,金小瑜说不出话,她的唇上还留有他的温度,她的身体还靠在他的怀里,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爱是一种习惯,身体总是比意志更快地屈从。(未完待续) 第205章 荣靖霄在NouvelleMariée对面的路边等金小瑜下班。 车窗外是冬日难得的金色夕阳,从那些枯黄零落的梧桐枝叶间撒进来,落在比夏日冷清很多也干净很多的路面上,温暖闲适。 他也不由弯起唇角,把手肘搭在放下的车窗边沿,点了一支烟,遥遥望着对面那个永远有着漂亮橱窗的门店,虽然看不到里面忙碌的人影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他知道金小瑜很快会从那里出来,把玻璃门上可爱的牌子翻转到closed,锁上门,才算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他才来接过她一两次,正在适应着自己的新角色。 他跟她说好了试一试,陪在她的身边,无论是情侣也好,还是暂时的伙伴也罢,他向她要来这个机会,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相处的机会,他们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要对她好,把她从过去的阴影里给拉出来。 不管这段日子能有多久,他希望...她能再爱他一次! 金小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冬天的日暮总是来得特别早。 荣靖霄看到她走出来就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塞进车里。 自从上次眼见她和靖琪被面包车劫持带走,他就像有了心理阴影一样,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她走过来都觉得惴惴不安,生怕她又会消失。 金小瑜闻到车子里没有散去的烟味,皱了皱眉头,伸手拉开车子盛放烟头的地方,里面都塞满了。 "怎么抽这么多烟?"是不是等待让他感到心烦,她记得他对等人很没有耐心。 其实如果他很忙的话,不需要特意来接她的。 "只是提提神,熏着你了?"他把车窗全打开通通风,又再拉起来只留一点空隙。 "没关系,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我记得你以前...都没抽这么多!" 荣靖霄一笑,"好,那以后听你的少抽,你记得监督我!" 有人管束代表有人关心,这种感觉其实不坏,其实他吸烟多了,一方面是因为忙,一方面也是因为感情和家里的事实在很费心神。 "想吃什么?"他把思绪收回来,难得能在一起,不想让她跟着担心。 "我还欠你顿饭呢,要不今天我请?" 荣靖霄有些得意地瞥她一眼道,"你以为我忘记了?大餐我还记着呢,已经想好了时间地点,不过容我暂时卖个关子,总之是在你承受范围之内!今天我还要带你去那天没去成的那个地方,所以吃得简单点吧!" 金小瑜对吃的其实没太大意见,倒是好奇他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两个人在一家台湾餐馆里点了些粥和菜,又吃了些饭后甜品,荣靖霄看着金小瑜把一碗热乎乎的烧仙草给吃完,满满的成就感竟然比自己吃到喜爱的食物还要强烈。 "没想到吃了卤汁饭和三杯鸡,你还能吃这么大一碗烧仙草!"他盯着那晚中药一般黑漆漆的甜品慢慢见了底,坐在她对面带着点调侃夸奖她。 金小瑜拢了拢耳畔的长发,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过一个说法,女人是用另外一个胃来装甜品的!" 荣靖霄笑起来,他发觉其实她比自己印象当中要有趣得多。 "那我以后都带你去甜点做得一流的地方吃饭!"他察觉到了,对甜点有期待的时候,她连饭菜的食量也比平时要大。 他开车带着她一路飞驰,渐渐远离了她平时上班和休息的时候都不太去的一片区域,这里曾是本地居民聚居最密集的地方,有很深的市井气息,旧城改造之后有了新的面貌,相应的,老宅子和各式弄堂保留得也不多了。 荣靖霄的车子就停在一条弄堂外面的马路上,弄堂很窄,两边斑驳的墙壁很高,那些晾晒衣服的架子长长短短地伸向外边,像是从老旧时光中探出的触角,和那些偶尔摆放在外的锅碗瓢盆一起,在外面马路两侧明亮的路灯下是老照片里才能看到的情形。 车子不能再开进去了,荣靖霄拉着金小瑜的手往弄堂里走,金小瑜注意到他停车的附近有一辆奥迪A8和一辆凯迪拉克,都是豪华车型,于是好奇心又旺盛了一些。 他到底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看着点脚下,有些水洼,别怕,这里以前都是寻常人家,现在动迁都搬到新式的公寓小区里去了,留下的这些老宅不少都空置,就做了别的用途!" 荣靖霄一路都拉着金小瑜的手腕,他还不敢贸然与她十指紧扣,那样的亲密还是留待她真的重新接受他成为爱侣之后再享受吧! 他边走边跟她解释,怕她会怕黑,还开了手机的电筒为她照明。 "本来应该带你白天过来的,可是平日不是你没空就是我要开庭,只预约到今天的这个时间!" "这是什么地方?" 他们停在一个红色仿古的木门外,金小瑜仰头看了看,终于忍不住问他。 "猜猜看!" 金小瑜蹙起鼻子闻了闻,略一沉吟,道,"是中医馆吗?" 她闻到了中草药的药香。 "难得这么聪明!"荣靖霄带着她从旁边的小门走进去,走过一个不大的天井,里面就豁然开朗起来。(未完待续) 第206章 三层的小楼,木质的窗棱下竟然挂了灯笼,底楼辟出一个厅来,灯火通明的,甚至能看到几大排整齐划一的药柜。 门前有对联,还有匾额,悬壶济世四个字苍劲有力,金小瑜差点以为自己在电影的拍摄现场了。 原来这城里古色古香的所在有这么多,之前见过沈园,现在又在市井之中见到这样一个医馆。 "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金小瑜闻到中药那种特有的香气,心中微微一黯。 之前林嘉恒也一直让人给她用中药调理身体,只是如今她既已决定跟他分手,他所给予的好,她也一概不再接受了。 很久都没有再煎药吃,也停掉了那些药膳。 荣靖霄不知道她的黯然,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忘了你的手还没有完全康复吗?这里的针灸很有名,所以带你来试试!" 他早已预约好一切,这里不仅有资深的大夫和上好的中草药,还有极好的私密性,即使看诊也是在独立的房间,因此口碑一直不错,他们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两辆豪车也必定是这里的病号了。 金小瑜有些忐忑,她是想治好自己的手没错,但是针灸之术对她来说很是陌生,那样长的银针穿皮入骨扎进人的穴位,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害怕了?"荣靖霄脱下外套,看穿了她的疑虑,"别害怕,这可是祖先们留下的宝贵遗产呢!况且还有我陪着你,怕什么?" 金小瑜想勉强笑笑都笑不出来,他也知道她有多怕疼,看到那长长的银针,她总是觉得仿佛能感觉到那锐利的疼痛似的。 "我还是走吧,我去医院作复健就好!" 她脸色有点苍白,站起来想走,却被荣靖霄拉住,他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很勇敢很坚强的吗?这么点事儿也害怕?你不想治好你的手啦?不是还要去纽约去巴黎的吗,拖着一只不方便的手,怎么成为最耀眼的设计师!" 金小瑜果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目光显示她内心挣扎不已。 "好了,乖乖的,真的不疼,说不定你治疗过一次就会感觉到明显改善呢!况且这里的大夫还治好了我爸的腿疾,他当兵的时候弹片嵌入左腿,如果不是这里的针灸有用,他现在就瘸了。" 荣靖霄觉得像在劝一个不肯打针吃药的小孩子一样,可是还真的起了作用。金小瑜虽然有点怕,但还是听他的话等到大夫来看诊。 大夫不是仙风道骨的老者,反倒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女子,短发长衫,戴副有点老气的眼镜,冷静端庄。 她看诊的对象不仅是金小瑜,还包括了荣靖霄。望闻问切之后,金小瑜有些担忧地问他,"你的手骨折之后也还没有痊愈吗?" 他背上的烧伤实在太严重,不仅差点要了他的命,还反复发作让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因此他身上别处所受的伤反而被忽略了。 "我没事儿,其实医院的复健我也定时去做,只是我妈总让我到这里来看,我就来试试,配合着治疗还挺有效的就坚持下来了!" "那你背上的伤呢,这里也能治吗?" "那就是纯粹的外伤了,西医说伤口老长不好是缺微量元素,我在吃口服药,也外敷了最好的药膏,现在没有大碍了!你怎么净担心我,还是多担心下你自己吧!扎针了呢,疼不疼?" 荣靖霄像是故意要吓唬她似的,看到她有点惊慌失措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看吧,我都说了没那么疼!" 金小瑜咬着唇看大夫将银针一根根慢慢刺入她手上的穴位,指尖还在针的顶端轻捻,表情专注而自信,加上荣靖霄在一旁跟她说笑,好像真的觉得没有想象中那样疼痛。 然后她看到荣靖霄的手臂也被扎上了银针,俩人并排坐着,室内有清雅的古风音乐,除此之外就是两人的呼吸。 他们都不敢乱动,扎了银针的手平放着,看起来像两只刺猬。 金小瑜想起他们刚刚重逢的那段日子,他们是真的像两只刺猬一样,即使拥抱,也是用身上的尖刺弄得对方遍体鳞伤。 像现在这样宁静的相处,他看着她时那种深邃却不再暗含掠夺的眼神,他们以前大概怎么想也想不到吧! 荣靖霄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拉住金小瑜的左手,一如在她被面包车掳劫的刹那他拉住她的光景。 她挣不开,也不敢乱动,便任由他拉着。右手扎针的穴位忽然有了疼痛,不是想象中针尖刺破皮肤的那种锐痛,而是好像从身体里面的筋骨深处透出的疼痛,由浅入深,甚至疼得她额头渗出汗来,低低地呼出声。 "没事的,这样才是证明起了疗效,也证明你的经络是好的,一定可以康复的!" 荣靖霄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她这才感觉到他的手心也渗出汗珠来。 疼的明明是她,他竟也感同身受! 好不容易治疗结束,大夫表示情况还是乐观的,便低下头龙飞凤舞地去开方子。 金小瑜抚着有些热热的、麻麻的手,康复的信心也一并膨胀起来。 "你身体不好,我已经嘱咐大夫给你也开些对症的药,记得吃!"看到她眉目间的开朗,荣靖霄的心也跟着有了小小的雀跃。 "谢谢你!"她现在对他说得最多的仍是这句话。 "要谢我,就赶紧好起来!"其实他真的很在意她的伤啊,一想到她是为了那个虚情假意的林嘉恒,弄得差点废了最珍视的手,就又心疼又心酸。 两人下楼去取药,在厅堂明亮的灯光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金小瑜走过去,看清了短发下秀丽的五官,有些惊喜地打招呼道,"辛月?这么巧!"(未完待续) 第207章 "咦,小瑜?是啊,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辛月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头俏丽的短发,肤白如雪,浅灰色的长款大衣,蔷薇粉的针织毛衣,围着一条burberry的经典格子围巾,温柔却不平庸。 只是她整个人好像瘦了,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得没几两肉,取下手套后小手上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从沈驭风的母亲病倒,辛月搬回沈园之后,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金小瑜被劫持受伤归来,辛月是来看过她的,还带了水果和亲手煲的靓汤,可是那时她恰好在输液睡着了,辛月不忍打扰她,放下东西就走了,两人也没见上面。 之后她身边发生这么多纷纷扰扰,那辛月呢?她跟沈驭风的感情怎么样了? 荣靖霄也走到金小瑜身后,辛月看到他们俩,有些疑惑,"你们..." "我带她来做针灸的,她手上的伤还有些影响!" "噢,是这样!小瑜你的伤还没痊愈吗?真是不好意思,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我该多去看看你的,可是太忙了总也抽不出时间。"辛月拉着金小瑜的手,很抱歉,也有点黯然。 "没关系的,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你炖的汤还是这么好喝!只是忙归忙,也要保重身体啊,我觉得你好像瘦了,今天到这里是来看病抓药的吗?" 辛月腼腆一笑,摇头道,"不是,是我公公婆婆嘱咐我买些这里的药材给他们带去,他们在郊外的疗养院疗养一段日子,我刚去陪了他们两天,今天路过这里就顺便买好,免得我又忘了!" 荣靖霄瞥了一眼柜台面上她买好的东西,问道,"好像还有膏方,是买给驭风的吧?" 他素知这个好朋友有这个养生的习惯,入冬了会用膏方进补,即使以前在德国留学的时候,也会每年托人捎带或者邮寄过去。 他们沈家的人,都很懂得养生之道呢! 辛月脸微微一红,"嗯,婆婆说这家的药材最好,膏方熬得也好,我就也从这里买了。驭风他...工作很辛苦,压力也大,我帮不到他什么,只能照料好他的身体了。" "你也很辛苦啊,又要照顾家人,还要上班工作,人都累瘦了。你有没有为自己也准备点什么?"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金小瑜也听说过,冬季是进补的最佳时节,膏方也有专门针对不同人群的配方,改善女人的气血虚弱,元气不足也有很大的好处,刚才为她看诊的大夫就说她也可以开些膏方试试。 辛月脸上的红晕更深了,轻轻点头。 她要服用的都是固本归元,改善气血虚弱的方子,其实说起来还是为了调养好身体,为沈家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走吧,我的车就在外面,顺便送你回沈园!" 荣靖霄见金小瑜的药都已经配齐拿在手里了,便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一点重物也不让她提,然后招呼辛月跟他们一起走。 "会不会太打扰你们?我打个车回去就行,没关系的!" 辛月看得出眼前两人之间的相处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比起情侣间该有的亲密还少了一点什么,可是也绝对不是之前尴尬别扭甚至剑拔弩张的情况了。 或许在她忙忙碌碌经营自己家庭和感情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也经历了对他们而言不同寻常的事,有了更开阔的胸襟和感触。 她是很相信第六感的人,从第一次认识荣靖霄和金小瑜,她就直觉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可是她自己的爱情和伴侣呢?为什么总觉得看不透,也抓不住呢? "你是怕我们会打扰你们夫妻小聚吧?才几天没见,一定是小别胜新婚了!别担心,我们只负责把你送回家,不会上门叨扰的!" 荣靖霄一边调侃,一边为两个女孩拉开后排的车门。他真是嫉妒她们这样的姐妹情深,一旦遇到了就连坐车都要并排坐在一起。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真的没这个意思!"老实的辛月被他这样一说,急得赶紧辩解,"说实话,我还希望你们能多到沈园来做客呢,驭风...驭风也很久没见你们了!" 诺大的沈园,除了沈家二老刚回来的那段日子以外,平时都太冷清了。她常常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收拾床铺睡觉,沈驭风很少陪她,平日工作应酬总是到很晚,就算回到家跟她交流也极少。 有朋友和客人来访,至少他会回来,会在家里谈笑风生,吃她做的菜,喝她泡的茶... 荣靖霄握着方向盘嗤笑,"他那家伙难道还会想我不成?况且我们一般小聚都是在外面喝酒,很少去沈园,他也是怕麻烦你吧!" 荣靖霄无心的话却点明了真相,沈驭风就算和朋友小聚也很少来家里,更加不可能带上她。 其实他不是怕麻烦她吧,他只是一直拒绝她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还是金小瑜敏锐地察觉了女人家的心思,拍了拍辛月的手道,"有空是该多联络,朋友间的聚会本来也是很开心的事。" "那我们要不要等会儿就进去喝杯茶?我倒想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那么忙?"荣靖霄插话道。 "好啊,那你们等会儿一定进来坐坐!"单纯如辛月,还在为刚才荣靖霄调侃他们小别胜新婚而耿耿于怀。 金小瑜和荣靖霄唇畔都浮起笑容,车子也很快到了沈园门口。 荣靖霄的车子照例是停在沈园门外长长的缓坡上,三人从车上下来,辛月去敲门。 负责留门儿的张嫂看到辛月回来,很是欢喜,但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脸垮了下去。 辛月没有想太多,只是开心地带着金小瑜和荣靖霄往别墅走去。 冬日的沈园并没有因为严寒而显得凋敝,苍松翠柏仍然让这片沉浸在绿意中的天地幽静闲适。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叫驭风下来,再给你们泡壶好茶!" 辛月招呼金小瑜他们先在客厅坐下,便上楼去叫沈驭风。 他今天没有应酬,本来说要去疗养院接她回来的,后来临时有事,她也怕他来回奔波劳累就自己回来了。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书房做事,他的工作是没有尽头的。 金小瑜外衣还没脱下,坐在沙发上,竟感觉到有些热。 "这房子好暖和!"她不由感慨,她很怕冷,冬天对她来说太长太难熬。 "是地暖,散热均匀,热度也很理想,是驭风的父母当初设计这房子的时候就做好的!你喜欢?"荣靖霄坐在她身边解释道。 这城市冬天总是阴冷漫长,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偏偏又不像北方有统一的暖气供应,空调制暖总是不够强劲。 他看的出金小瑜很怕冷,冬天对她而言很难熬,所以他才特别想带她去个热带温暖的地方旅行。当然如果她喜欢地暖这样的设计,他不介意帮她也找一处可以安装的房子住下。 "嗯,挺不错的,只不过现在好像还不太普及。公寓安装也不方便吧,还是要独立的房子容易实现。" 金小瑜就事论事,却让荣靖霄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还打算继续在那个酒店式公寓住下去吗?"那里毕竟是林嘉恒公司旗下的产业,她还住在那里只会更方便他骚扰她吧? "我会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走!"她知道他的顾虑,其实她只是签了普通的租约,每个月按时交租的,同样的,林嘉恒如果要找她,不管她搬到哪里,他都可以找到,除非让他真的死心,否则都是治标不治本。 "那工作呢?你还打算继续做下去?" "我..." 金小瑜的回答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看到辛月从楼上跑下来。她眼睛和鼻头红红的,满含着泪水,脸上的表情满是委屈和震惊。 金小瑜和荣靖霄都赶忙站起来迎上去,"月儿,发生什么事了?" "小瑜...对不起,不能招待你们,我...对不起!" 辛月看起来极为伤心,声音哽咽,泪水也不断滑落,她一手捂住嘴巴压制住哭泣,拿起自己随身的包往门外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208章 金小瑜与荣靖霄都不知发生什么事,茫然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沈驭风从楼上跑下来,见到他们,也是一愣,仓促地问了一句,"辛月呢?" "跑出去了!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荣靖霄眉头高拢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比平时看上去憔悴一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再不是平日云淡风清的模样。 沈驭风欲言又止,知道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索性抿紧了唇不说话。 "驭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楼梯上传来周黎的声音,金小瑜和荣靖霄都感到意外之极。 她穿着一条红色长裙,白色宽松羊毛衫,脖子上围了一圈浅色的皮草,姿态优雅谨慎地一步步从楼梯上挪下来,看到楼下站着的两人,挑了挑眉,微微一笑。 "靖霄,小瑜,你们怎么也来了?辛月跟你们一起回来的?" 荣靖霄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容刺眼,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处在本该女主人所在的位置上,看着这样混乱的局面,竟然笑得如此悠然。 她的心机比海还要深,甚至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女子。 他不懂她,从来没有懂过。 "你不去追月儿吗?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这样跑出去,不安全的!" 金小瑜更关心的是辛月,她当然也看到周黎比平时显得更加自得,甚至有耀武扬威的感觉。但是只要眼前这个稍稍有点无措的沈驭风还有那么一丁点在乎自己的妻子,就该追上去,有什么话都好,铺开来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片混沌! 沈驭风点头,追出去之前回头看了周黎一眼道,"等我回来再说!" 等到沈驭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幕之中,荣靖霄才问周黎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搬出沈园去了吗,为什么这个时间又出现在这里?辛月为什么会哭着跑掉?" 周黎熟门熟路地走到酒柜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马爹利,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靖霄你说话还是这么犀利,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抛出来,我都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好!"她脸上依旧带着笑,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荣靖霄所问的问题都根本不值一提。 "不要装傻,你不觉得这样的情形很熟悉吗?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到辛月这样受委屈了!" 上回在荣氏酒会上她装作是喝了辛月递给她的鸡尾酒才过敏休克,辛月被沈驭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责难,也是他负责把哭得极为伤心的她送上车。 事后他拆穿她的心计,为了她一番自始至终痴恋沈驭风的说辞,没有把她设局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好友。他以为她会改,她会像真的爱一个人、成全他的幸福那样站在安全的距离里看着他,祝福他。 结果今天又让他碰见这样的局面,辛月的眼泪竟然莫名地让他想到金小瑜的某个时刻,仿佛也是因为面前这个白衫红裙的女人,受尽委屈。 他只是想不起,那到底是哪一个瞬间,抑或是从头到尾,他和金小瑜的悲剧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荣靖霄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偏过头看着金小瑜的侧脸,突然只想把她拉到身后或者带到一个远离这女人的地方去。 周黎不屑地冷笑,"委屈?你们以为表面上看起来荏弱哭泣着的女人就是受了委屈吗?她占着沈家少夫人的位置,霸占了驭风的怀抱,实际上却根本得不到驭风的心,驭风就不委屈,我就不委屈了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跟沈少是互相爱慕的吗?难道让你作了她的妻子,这些委屈就都没有了?"金小瑜觉得讽刺又可悲,要说起来,周黎不过是个婚姻关系外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谈到委屈这两个字? 周黎的笑更深了,柔柔地望着他们说道,"没错!因为我怀了沈驭风的孩子!" 周黎的这句话就像一枚鱼雷,轰的一声炸开来,在金小瑜和荣靖霄心底激起千层浪,两人脑海里都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 然后他们才了解到,上回辛月离家出走的那段日子,周黎便跟沈驭风有了一次肌肤之亲,那一次之后不久她就查出自己怀了孩子,找到沈驭风商量,坚持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甚至号称可以不要任何名分。 沈驭风自然是不会同意这样的提议的,沈家也不能容忍子孙顶着私生子的名头,他们还瞒着沈家二老,趁他们到郊外疗养的机会想商量出一个对策,给家里一个交代。 可是刚刚回家来的辛月不仅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而且还看到周黎在书房里亲热地抱着自己的的丈夫,这才明白不知不觉自己的世界早已倾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会哭着离开了。 金小瑜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里的,荣靖霄虽然也很震惊,但在路上开导她说沈驭风不是随便的人,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让她不要烦恼。 可她只能苦笑,随便?这是针对月儿还是周黎?他若坚持不肯离开发妻,那就是对周黎始乱终弃,如果他为了周黎放弃跟月儿的婚姻,那就是负心薄型的陈世美!他能怎么做,才算处理好这件事? 况且依照她对辛月的了解,她可以等待、期盼、忍让,但绝对不会无原则地妥协。 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还会继续坚持这段婚姻吗? 第二天,金小瑜在NouvelleMariée上班,看到辛月在橱窗外驻足,应该是来找她的,可她并没有立刻走进来,好像忘记了时间和身在何处,只是静静地看着橱窗里展示的婚纱。 "月儿,怎么不进来?"金小瑜跑到门口去,推开门,冷空气一下子迎面而来,外头还是很冷的,辛月似乎都不觉得了,她看着纯白绝美的婚纱,眼里都是悲伤。 她跟着金小瑜走进店里,"小瑜,我跟驭风要离婚了!" 她眼睛还有些微肿,看来昨天在睡梦中都在哭,现在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说出离婚的决定时,还是红了眼眶。 "你决定了吗?就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他怎么说?" 辛月摇摇头,笑着抹掉泪水道,"能怎么说呢?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孩子都有了,能怎么办呢?那毕竟是他的骨肉,沈家那么注重亲情和家庭,不可能让孩子作私生子的,况且孩子是无辜的,也可怜..." 金小瑜轻拍着她的肩膀,鼻腔也酸酸的,这个善良的傻姑娘,这个时候竟然还同情那个孩子! "小瑜,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其实我不是圣人,我很难受,难受得昨晚跑到江边真的想就这样跳下去一了百了了!可我真的很喜欢孩子,一直想为自己爱的人生一个宝宝,陪着他长大,不用出人头地,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他...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宝宝,却已经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 她不傻,她只是爱得太深。 "看着这些美美的婚纱,觉得日子还真是快呢!我和他结婚的时候才认识你,转眼都已经要跟他分开了!可是小瑜,你们这里的婚纱设计还是这么美,你的手还是这么巧!我不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朋友不多,我希望...就算以后我不再是沈家的少夫人,你也还是跟我做朋友,好不好?" "怎么会不好?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当你是好朋友!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辛月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恢复单身,我想应该还是会很不一样吧,不过我应该都能适应的!杂志社的工作还会继续做,但是最近有个独立出版人联系我想谈谈出书的事情,所以也有可能会有些不一样的改变!" "出书?是你的文章吗?" 辛月的脸微微一红,"嗯,闲暇的时候我写点小说,短篇和长篇都有。" "真的?都没听你说起过,那我一定要做你的读者!" 她很想说一句恭喜,可是却根本开不了口。爱情、家庭分崩离析,对辛月来说应该是人生最煎熬的日子吧,别的事再怎么振奋人心都让她高兴不起来了。 辛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跟金小瑜聊了聊积压在心里的烦闷,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店门口的风铃响起来,周黎出人意料地走了进来。 金小瑜停下手中的工作迎上去,有些戒慎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辛月的事是因她而起,才刚刚作了离婚的打算,正伤心欲绝,她还偏偏在这时候"偶遇"! 周黎笑笑,"到婚纱店里来会做什么,当然是选婚纱喽!这里也算是在坊间小有名气,有设计感,又是全手工定制,挺符合我的品味!驭风说婚礼要低调,那我也不需要去订什么VeraWang或者yumikatsura了,听说之前的礼服也是在这里订的,那我不介意小瑜你帮我也好好设计一套。" 一旁的辛月脸色刷的白了,金小瑜知道周黎是故意的,虽是愤懑难当,但毕竟她不是这里的主人,不能直接把她赶出去,只得表面平静地回复道:"你自己也是设计师,用不着我来为你设计婚纱!当年你不是坚持说那些参赛作品都是你的得意之作吗?婚纱系列的比赛环节里面有一款树之精灵的婚纱,你不妨拿来用用?" 小偷!当年这款设计也是她剽窃自己作品的证据,如今用在她从辛月那里偷来的婚姻上,正好合适。 周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指也攥紧了,眼里有嫉恨的光,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高昂起下巴说道:"我就是偏想要你们这里出品的婚纱,就算最后我不喜欢,一刀一刀剪碎了也是我的自由!你们这里打开门做生意,有钱就是上帝,不能把上帝往门外推吧!" "你..." "这位小姐,我们这季的订单已经满了,您还是找别的地方定做吧,免得耽误了婚期!况且我们也并不是所有的生意都接,设计师和顾客之间也是讲缘分的,欠缺了这点缘分,婚纱做出来就不好看了,没有幸福的味道!" 店主方老师显然是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从店里走到门口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对周黎说了这样一番话。 周黎知道她是店主,没想到她会公然拒绝自己这单生意,懊恼之余,又想到什么似的,故作遗憾道:"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这家店这么大牌,生客的生意都不接!那好,我只能回去跟驭风说说,让他妈妈亲自来下订单了!" "不要!"不出周黎所料的,辛月一听要把沈夫人牵扯进来,立刻就急了,"妈...沈伯母身体才刚刚复原,你不要拿这些事去刺激她!驭风说这件事还没有跟想好怎么跟他们说,你先不要告诉他们!" 周黎嗤笑,"可是我的婚纱..." 辛月咬了咬唇,挣扎着回头看向小瑜和方老师道:"小瑜,方老师,麻烦你们,看在我的份上,先接下这个单子好不好?如果将来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损失!" 金小瑜对这样的辛月心疼不已,"傻瓜,会有什么损失,我们只是...你的婚纱也是在这里做的,你不介意吗?" 辛月含着眼泪摇摇头,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失去了,这些虚无的形式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周黎如了愿,趾高气昂地走了,辛月无奈地向金小瑜致歉道:"对不起,小瑜,让你为难!我听说了一些你们过去的恩怨,知道让你帮她设计订制婚纱很委屈,她到最后也不一定会穿上身,浪费你的心血。可是我不想让驭风的父母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又气得病倒了,那样我就算走也走的不安心!" "你放心吧,月儿,我明白的!听她的意思,好像过完农历春节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会赶在元旦之后把礼服做出来!" 可是辛月她自己呢?善良如她,考虑到每一个人的感受,却独独忽略了自己的。 这个特别寒冷的冬天,她要一个人度过圣诞、元旦甚至春节,孤独心伤又有谁来心疼? ************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金小瑜总觉得圣诞平安夜和跨年的1月1日往往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日子。凄清萧瑟是冬天本来的模样,可是一旦有满满的温情和热闹非凡的人群衬托,寒冷的温度就愈发明显了。 尤其是对于她这样已经习惯性地忽略这几个浪漫日子的人而言,年尾上的这些节日其实也与平时任何一个普通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今年,还是有了不同。 在店里专心工作的金小瑜,一直被快递给打断,鲜花、礼物、糖果、姜饼堆满了她的工作台,让她几乎没办法继续手上的活计。店里新招的帮手湘湘到底年轻而充满幻想,看到这些包装都精美无比的花束和礼物都赞叹不已,直问她是哪个王子送的。 虽然都没有署名,但是每一样东西都附了一张小小的卡片,每一张上都写有简短的英文情诗。 那种稍稍有点花哨却笔锋锐利的字迹,她一眼就看得出是林嘉恒的手笔。 金小瑜握着那些精美的卡片,心里百感交集。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和林嘉恒一路走下去,那么今年的圣诞和新年也许会是她记忆中最甜蜜的开端。 她还从来不曾与爱人一起度过这样理应充满温馨和浪漫的节日。 可是她却没办法再信任他,他的锲而不舍只会让她更加想要逃离。 下午的最后一个包裹,是被绚丽的包装纸和丝带覆盖住的方形纸盒,没有卡片情诗,不是林嘉恒送的。金小瑜小心地拆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微微一愣。(未完待续) 第209章 银白色镶有金色花纹和彩色羽毛的假面躺在浅色柔软缎面的礼服之上,在她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童话故事中那种施展魔法奇迹时才会闪现的星光。 她不自觉地弯起唇角,伸手拿起那个精美的假面,上头还真的有闪烁的亮粉,璀璨细致。那尖尖的鼻梁轮廓和眼睛镂空的部分,有说不出的神秘感。 她把它放在脸的上半部比划了一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像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笑意更深。 "咦,小瑜姐,你这个面具好漂亮!你今晚要去参加假面舞会吗?"湘湘的注意力也被这份礼物给吸引,终于发现了比鲜花和糖果更有意思的礼物。 金小瑜点头。荣靖霄此前跟她提过今晚会有一个假面舞会,都是一些年轻的法律精英聚在一起娱乐一下的活动,主办者是她认识的程锐云夫妇。但毕竟她现在身份尴尬,跟荣靖霄一起去参加也不知是不是合适,所以并没有应承下来。 可是如今看到荣靖霄为她准备的这身行头,她心底像孩童一般的玩性却完全被勾了起来。她还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化妆舞会,甚至不知道这个礼盒里的衣服行头会让她变成什么样的角色,可也正是这样的未知让人想要身处其中去一探究竟。 况且今晚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怕遇见林嘉恒,怕承受不起他的盛情而有负罪感。 索性到一个他找不到她的地方去,玩一场从来没有过的游戏。 "怎么样,礼物还喜欢吗?" 荣靖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到金小瑜望着礼盒、手里还拿着假面发呆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心情也大好起来。 他知道金小瑜会有层层顾虑,并不一定会跟他一起去舞会,干脆先斩后奏,行头都给她准备好,说不定她就点头了。 果然,金小瑜唇畔的笑意还来不及完全收起,起身走到荣靖霄跟前道:"很漂亮,可是我还看不出来角色是什么!" "那不如现在就换上看看,满足下你的好奇心,我不介意带着打扮的像维多利亚时代千金小姐的女人去吃圣诞大餐。" 金小瑜红了脸,就算他不介意,她又怎好意思穿得这么华丽出入公共场合。 "可以走了吗?今天的圣诞大餐就是你欠我的那顿饭,位置我已经订好了,就等你赏脸!" 荣靖霄其实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开玩笑让金小瑜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而欠下的那顿饭,什么时候吃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是选在今天这个浪漫的日子,是为了让她无法拒绝与他共度平安夜。 他知道林嘉恒还没有放弃,金小瑜就算为了避开跟林嘉恒的亲密接触而跟他在一起,也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心软,说不定就因为对方的柔情攻势而选择了林嘉恒呢! 再失去她一次,他真的没有把握还可以把她拉回来了。 金小瑜看了一眼工作台边还没有完成的那件婚纱,心微微往下一沉,知道无论怎么赶,元旦之前都来不及完工了。那是周黎下订的婚纱,妖冶性感的款式,她看过设计图稿,挑剔了一大堆才勉强同意按照这个设计图订制,如果不是沈驭风干涉,也许她还会继续挑剔下去。 两个人的婚姻,三个人的战争,为什么沈驭风的脸上也没有浮现得偿所愿的欣喜,反而比当初他与辛月结婚时更加阴郁? 金小瑜坐上荣靖霄的车,跟他一起来到离婚纱店不远的一条小马路上。他们首先要解决圣诞晚餐,然后才是赴约参加假面舞会。他们走进一个门面看起来像酒吧里面却别有洞天的餐馆,那里面的风情像电影里看到的欧洲街头小店。 "这是哪里?我以前好像从没来过!"餐馆的名字似乎是西班牙语,对于她这样对拉丁语没有太多认知的人来说,读不出正确的发音,有点不好记。 而且她发现荣靖霄现在时常带她去的地方,都是小路陋巷里别有风情的天地,不像他过去的风格那样,总是吃自助餐、西餐这样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就能找到的菜式,而且都是在中规中矩的五星级酒店。 "西班牙菜!你不是喜欢吃甜点吗?这里的甜点非常好吃,我的那一份也给你!" 荣靖霄和她坐在二楼临窗的位子,原木制的长条椅子和宽阔的黑色桌面,窗户却是小小的,难得保留的木质窗棱,刷成鹅黄色的墙壁,还有头顶稍稍有些低矮的斜坡状的天花板,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浓墨重彩的油画。 圣诞大餐的菜式是基本固定的,但还是有些小小的选择可以自主决定,金小瑜和荣靖霄从花花绿绿煞是好看的餐牌上选出自己喜欢的款,侍应生是褐发大眼睛的西班牙姑娘,中文说得不错,但最后的甜点荣靖霄是用西班牙语点的,她还有些惊喜地重复了一次。 "你会说西班牙语?"金小瑜不知道他还会英语之外的第二外语。 "不是,只会最简单的几句,还有这个甜品的名称是特意记下的!当年也想过大学毕业就去德国留学深造,对国外的法学专业学生而言,拉丁语是必修课,就顺便也学了一点简单的西班牙语!" "是吗?那西班牙语的圣诞快乐怎么说?" 金小瑜虚心向他请教,默默将那个不太容易的发音念了几遍。侍应生端着他们所点的餐点上来之后,在两人面前一一摆好,然后也向他们说了圣诞快乐,金小瑜听懂了,也用现学的句子回应她。 西班牙姑娘笑起来,冲她竖起大拇指,金小瑜突然觉得心情开朗起来。 蒜香面包非常好吃,薄厚适中,四周烤得有点硬硬脆脆的,中间却还留有面包的柔软,由于是送的,分量并不多,荣靖霄跟金小瑜像两个小孩子一样你一块我一块地抢着吃掉,剩最后一块的时候,都意犹未尽,荣靖霄却还是让给了她。 "你吃吧!"金小瑜有些不好意思。 荣靖霄故意冷嗤,"哼,那个只是赠送的餐前小点,还有这么多好吃的,笨蛋才会吃靠那个就把自己填饱了!" 当然女人除外,他还记得她说过女人是用另外一个胃来装点心的。 金小瑜也不恼,笑了笑,乖乖吃掉那片面包。 芝士焗扇贝、西班牙传统海鲜饭、培根卷、奶油汤...餐点确实非常丰盛,而且量很大,不论是视觉还是口感上来说都非常过瘾。 "知道我为什么挑这里吗?"荣靖霄帮金小瑜盛好一盘海鲜饭,特意为她多放了蛤蜊、鲜虾。 "因为实惠?"她刚才看过菜单,这样有情调的小店,价格却很适中,即使在圣诞夜,这样一份套餐也并不是很贵。 "还有呢?" "因为甜点好吃?"虽然甜点要到最后才上,但他说过以后都会带她到甜品特别出色的餐馆吃饭。 "猜的七七八八了,都是为了你,有没有感动?"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眼睛也一直看着灯光下她明亮的笑脸。 金小瑜稍稍敛起笑,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荣靖霄暗自叹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过去给她的冷落和伤害太深,要消融冰雪,并不是这一朝一夕之间的事。 他是个急性子,但一旦懂得在感情上要尊重她之后,他的步调好像也自然而然地放缓。 "还有就是因为这里很有家的感觉,你不觉得吗?桌椅、装潢,分量十足、口味传统的美食,都很有家的感觉,就连店名,也是西班牙语''家'';的意思!" 他的语调难得地隐含惆怅和柔软,金小瑜都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含义。 可是如今没有家的人是她啊,他至少还有父母,还有叔伯和兄弟姐妹,她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我不可能跟父母一起过圣诞节,还有情人节!"他调侃道,笑得有点苦涩。 他已经三十岁了,和妻子、儿女一起分享的小家庭的快乐,他竟然已经错过了年,甚至差点错过一生。 他知道金小瑜都懂,她的孤独比他还要深,她懂的,只是不讲。 可是这样的话题和心意,他只想让她了解就好,她是他想要携手过一生的人。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圣诞节,今后的每一个平安夜他都想跟她一起度过。 两人吃完最后才端上来的焦糖布丁,才算心满意足地结束圣诞大餐。 荣靖霄看到金小瑜每吃一口都露出幸福满足的笑,胸口顿时也涨得满满的。 为了驾车的安全,俩人这顿晚餐没有喝酒,荣靖霄还是有些遗憾,他刚买到一款口味清甜的葡萄酒想跟金小瑜一同分享,看来只能另外找时间了。 "我们要去哪里?不是程律师他们的别墅吗?" 金小瑜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好像不太一样,有点疑惑地问道。 "我们得先去接两个人,顺便把衣服换上,你还得化个妆!不急,还有时间,舞会9点才会开始!" 荣靖霄的车子拐进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带着金小瑜走到其中一套叠加别墅摁响门铃,很快传来女主人清脆好听的声音,紧接着门开了,两个刚刚走路还不太稳的小不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摇摇晃晃跟在妈妈后面迎了出来。 "是荣检啊,这位一定是金小姐了!快请进吧,外面冷!啊,还有你们两个小家伙,别老想着往外跑,来,妈妈抱!" 金小瑜好奇地打量着眼前戴着黑框眼镜,年轻漂亮又充满活力的女孩,一点也看不出是这两个可爱双生子的妈妈。 "岚岚,是不是荣检他们来了?"温雅的男人很快走了出来,从太太手中接过一个肥嘟嘟的胖小子,冲荣靖霄他们一笑道,"就等你们呢,请进吧!" "这位是秦晋秦律师,这位是他太太曲岚!"荣靖霄向金小瑜介绍道。 "你们好!" "你好你好,常常听他们提起你,你比我想象得要高挑耶!还以为强势的荣检会喜欢小鸟依人的女生,啧啧~" 曲岚和臂弯里的儿子都睁着大眼睛打量着金小瑜,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 "岚岚!"秦晋拢住爱妻的肩膀,小声道,"把糖糖果果交给阿姨,跟金小姐一起换装打扮一下准备出发吧!" "噢,好呀!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曲岚牵着两个小不点上楼去了,秦晋才为他们倒了两杯茶水道,"不好意思,还让你们特意绕路过来接我们!" "没关系!"荣靖霄喝了一口茶水,才转头向金小瑜解释道,"他们的车子拿去修理了,所以我过来顺便捎上他们!" "才不是呢!其实是我老公非要跟我喝那瓶法国庄园刚送来不久的葡萄酒啦,今天圣诞节嘛!" 曲岚从楼上下来,毫不客气地揭自家老公的底。 "你不是也很喜欢?"秦晋一点也不生气,将曲岚揽入怀中,又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暧昧低哑道,"还有半瓶等会儿回来再喝,灌醉你才好做坏事!" 曲岚脸颊微红推了推他,他却笑着搂得更紧。 他们夫妻间这样甜蜜默契的互动看在荣靖霄和金小瑜的眼中,都是难掩羡慕的。尤其是他们这个漂亮的房子,每一处都透着温馨和童趣,客厅的角落里还有一棵点缀得漂亮可爱的圣诞树,不仅挂了彩灯和小装饰,树下堆满了礼物盒子,还用夹子夹了全家人一起动手打扮圣诞树的照片,四个人的笑脸真真是羡煞旁人。 曲岚拉着金小瑜去更衣间换衣服和化妆,两个男人就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金小瑜这才发觉荣靖霄送来的礼服果真是有些维多利亚时代衣裙的特点,繁复夸张的荷叶边和蕾丝缀在雪白走暗金线的软缎上,领子是层层叠叠蕾丝立领,灯笼袖华丽而有古典美,礼服做得极有质感,她都不晓得荣靖霄去哪里找来的。 "哇,好漂亮!像公主一样!"曲岚赞叹不已,"是什么角色呢?白雪公主?辛德瑞拉?" 金小瑜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这个角色是什么,戴上面具,别有一番神秘情趣,会是哪个童话或电影人物呢? 她也不知荣靖霄扮演的角色是什么,王子、魔法师还是其他? 似乎她的角色也跟他的扮相有关吧! 曲岚化妆的手法很娴熟,化得快而且精致,她说这是一个叫冉冉的朋友教她的,她才是真的个中高手,可惜她是护士今晚要值班,不能跟他们一起去舞会。 金小瑜的妆容是颇有神秘气息的紫色系,衬着她公主般奢华的礼服,而曲岚自己的妆容却很冷艳,虽然和她本人气质不太搭调,但是和她的装扮倒是绝配。 她和丈夫扮的是时下流行的吸血鬼。O(╯□╰)o 两个女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荣靖霄和秦晋也已经换好了装在等。秦晋自不必说了,跟曲岚的服饰相互辉映,倒还真的有丝吸血鬼的诡异感。 可是荣靖霄,似乎只是简单地换了衬衫和西服,仔细看却又有些不同,华丽的宫廷式礼服让他看起来真的好像一个王子一般。 看到金小瑜,他眼中闪现惊艳和欣赏,也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假面放到面颊上,遮住一半的脸孔,对她露出难得一见的魅惑而意味深长的笑。 "走吧!"他向她伸出手去,她犹豫了一瞬才握住。 "我们的角色到底是什么?"他无疑是王子,那么她呢? 是午夜魔法便会消失的灰姑娘吗? "到了那里再告诉你!" 他握紧她的手,精彩才刚要开始而已...(未完待续) 第210章 程锐云夫妇所住的别墅其实就在市中心,据说程家上两代都是根正苗红的高干,这别墅是从他爷爷奶奶那辈人就留下来的,有一点点英伦风格的房子,掩映在婆娑树影之间,在平安夜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整个房子亮起的灯火显得特别温暖。 荣靖霄和金小瑜,还有秦晋夫妇走进客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了。受邀的宾客大多数都已到场,由于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同僚,有些甚至是同窗或者师兄弟,年纪也都相仿,没有什么隔阂,即使是带着家眷也能很快打成一片。 见到荣靖霄,程锐云迎上来递给他一杯饮料,"我还以为小师弟你不肯赏脸呢,没想到还是来了,而且成双成对!来,干一杯,知道你开车不能喝酒,允许你用这苹果醋代替!" 荣靖霄没好气地接过来,抿了一口就酸得直皱眉头,无视程锐云好笑的模样,问道,"天太冷,有没有热的饮料?" 当然是为金小瑜要求的。 "有啊!核桃乳或者热橙汁好不好?"女主人贺静书已经拿了一个漂亮的水晶杯走过来,冲金小瑜笑,把饮料递给她。 "你们俩这一身扮的是谁?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你是七个里面的哪一个?" 程锐云一本正经地调侃荣靖霄,金小瑜噗哧笑出来,幸好饮料还没送入口中。 "胡说什么呀你,我们这是..." "是什么?" 算了!荣靖霄别开脸,不肯回应这个问题,被面具遮住大半的脸上看不清情绪,但从他紧抿的唇线来看,好像是隐忍着什么。 程锐云夫妇相视一笑,总觉得这一对冤家好像比上回见到的时候有进步了。 ——荣靖霄都有了只属于他和金小瑜之间的秘密了呢! 由于熟人不少,荣靖霄都要一一应酬寒暄,他把金小瑜拉在身边,不肯让她离开半步,落落大方地介绍她的职业和姓名,只是不提她的身份,因为确实有些尴尬,他不能说这是我的前妻,说是女朋友,好像又只是在一个尝试的真空阶段,怕说得不对惹她不高兴。 不知是该说她敏感还是他理清自己的感情后也跟着敏感起来,这些他以前粗枝大叶不会去注意的问题,现在都处理得小心翼翼。 金小瑜的感受就更加明显,这样的荣靖霄她以前从没见过,过去在不得不带"荣太太"出席的社交场合,他是从来不屑于理她的,今天这样...还真是第一次! 值得一提的是今晚到场的女宾,都非常和气亲切,贺静书和童安娜之前在荣氏举办的酒会上都见过了,曲岚是今天才认识的,但性格极好,像个开心果一样,跟谁都很合得来。她们待金小瑜就像自家姐妹,没有什么见外。 "看你的女人好像跟我老婆她们很投缘啊,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程锐云一身银甲骑士的装扮,表情跟衣着一样酷,倚在楼梯的栏杆旁晃着手中的酒杯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我们的刑诉部门起步得晚,要发展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得力干将,刚才我的几个合伙人和律师你都见过了,现在又见到女人之间的友谊,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荣靖霄垂眸,"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弃手上的铁饭碗加盟你的律所?你该知道我不缺钱,你能给到什么样优渥的条件?" "公务员也不等于是铁饭碗吧,在体制内生存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得罪权贵,你能保证一切都没问题?" 荣靖霄浓眉深锁,眼中划过一丝惊异,但很快恢复平静,问道:"你听说了什么?" "不多,也就是你最近着手在查的陈年旧案!我父母和祖辈虽然不在了,但还认识些世家叔伯,都还在位子上,所以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其实你也知道这案子查下去对你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误了你的前程甚至危及性命,为什么还要去碰?" 荣靖霄的眼睛隐藏在面具后面,但目光却变得深幽而坚定,远远地隔着大厅中的人来人往落在与静书谈笑的金小瑜身上。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明知艰险难行,还是奋不顾身要往前走? 他以前最在乎的东西,为什么还赶不上眼前这个小女人的一颦一笑? "我查到了点上,不是吗?小瑜的父亲当初只是作了替罪羊,他是冤枉的!那些人...也许觉得不过是牺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却从来没想到会毁了人家整个家庭,甚至是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 程锐云抿了口酒,凉凉地说道,"毁了人家一生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 "我是对不起她,所以现在要还她一个公道!" "你打算怎么做?" "证实她爸的案子、她的案子都是错的,帮他们洗刷冤屈,申请赔偿!" "这跟你的立场好像是对立的吧!" "检察官也有监督和纠错的职责!"荣靖霄说起来都觉得满是苦涩,他的监督和纠错竟然用在自己最亲密的人身上,如果当年他肯相信她,她便不会吃这么多苦,现在也不会这样进退维谷。 "如果有必要,我想到时候还会委托你的人维护她的权益!"不论在球场上还是法庭上,荣靖霄都不曾向程锐云低头请求什么,他们同样强势,但如今他可以为了金小瑜放下骄傲,只要换取最好的律师来帮她! "我的收费不便宜,不过,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荣靖霄感激地一笑,与程锐云轻轻碰拳。 室内温软浪漫的钢琴曲稍歇,换上了华丽的舞曲,荣靖霄吁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款步走向金小瑜,很绅士地行礼鞠躬,才伸手用不太绅士的霸道语气道,"想请你跳支舞!" 他不是故意无礼,只是不想被她拒绝。 所幸善解人意的金小瑜没有拒绝他,只在被他揽住腰身的刹那轻声道,"我跳得不好!" "没关系,我也跳得不好!你踩我,我也正好踩回去!" 他知道上回林嘉恒拉她跳舞,伤她至深,但此时此刻,他心中没有半分轻贱她的念头,就当是场游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消遣,选择再跟她在一起,他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怎么看。 其实他们都跳得不错,放下紧张和心头的执念,舞步也跟着轻盈起来,关键两人步调一致、节奏相仿,没有谁比谁快或者慢,仿佛这样的默契已经养成多年。 他们真的很久没有离得这样近,脸上戴着假面,反而隐藏起他们更多的情绪,让他们得以大胆地望向彼此,不必再闪躲迂回。 他的呼吸热热的,手心也是,就这样熨帖着她,竟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自在。 "我们的角色到底是什么?"舞曲进入高/潮,金小瑜知道他们的舞步也许很快会停止,竟有了不舍的情绪。 "还是猜不到吗?"他贴在她耳畔开口,呼吸热流拂过她的耳垂,让她一颤。 金小瑜摇头。 荣靖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过那副精美的银色假面看进她内心深处去,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金小瑜一愣,这样的回答,她显然是没有想到的。原来华丽只是被夸大了,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子,他们只是在舞会上一见倾心,想要相守,却又被命运戏弄的命定爱人! 虽然开端和其中曲折,并不完全一致,可是说起来,这样的世家情仇,这样普通男女间的爱恨纠葛,还真是有点像他们这许多年来的遭遇呢! "他们最后...是悲剧!" 殉情,这是金小瑜能想到的最惨烈和伤心的爱情结局。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会成为悲剧的!" 荣靖霄扶在她后背上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握着她柔荑的大手也更用力地握住。 如果说刚才与程锐云所说的话还有一丝一毫的犹疑,那么如今怀抱着金小瑜,他真的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坚定。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想许她一个未来让她开怀地笑,也想弥补她的过去,将她受过的屈辱和打击全都讨个公道回来。 不仅是占有,还有保护,他不愿看她受委屈,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一曲终了,荣靖霄才放开金小瑜的手,她就被曲岚和静书抢走了。 他以前怎么从不知道,这个小女人有这么好的人缘,这样抢手呢? 静书和曲岚拉着金小瑜上了楼,楼上书房里已经有另外几位女宾围在静书的笔记本电脑面前叽叽喳喳,一见她们来了,都笑着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道:"快来看看这些婚纱照,都挑花眼了!" 静书微笑着给金小瑜解释,她才知道律所有一位秘书小姐要结婚,刚拍好婚纱照,也去挑选了婚纱,带着新出炉的照片来跟大家分享分享,听说有她这样一个婚纱设计师的专业人士在这里,请她一起参谋参谋。 "好漂亮!"金小瑜由衷赞美,这位秘书小姐莹莹本身就很漂亮,加上婚纱化妆的衬托和摄影技术的处理,照片看起来就像大片宣传海报一样美。 虽然她看过不下千百幅婚纱模特的图片,但是始终觉得比不上真正的新娘子拍摄后用来珍藏的婚纱照,因为她们投诸了真正的感情和憧憬,笑容和动作不一定是最专业的,幸福滋味却是最真实的。 "谢谢!金小姐,我听说过你们的那个婚纱店,也去看过,婚纱都很美呢!不过后来跟我老公去意大利旅行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家店里的婚纱很漂亮,就顺便下订了,不过还没决定用哪一套,这些照片都是穿上成品后拍下的,你帮我看看哪套更合适?" 新娘子亲自开口,金小瑜打起十二万分的专业精神为她参谋,"你的锁骨和肩膀都很美,抹胸款穿起来很能突出身材优点!拖尾可以不用太大,腰上有蝴蝶结的设计就很华丽了!" 大家的意见也很统一,都觉得金小瑜说的没错。莹莹很实际,问道:"有没有婚礼之后把婚纱改成可以平日穿着的礼服呢?就这么放在衣柜里好像太浪费了,而且每年还要做保养!" 曲岚深以为然,马上附和道:"就是啊,当初还想着要好好保存婚纱,将来生了女儿,等她嫁人的时候再作为一份特殊礼物送给她穿,多有纪念意义啊!可惜我一下就生了两个臭小子,是没办法送给女儿了,这样放着真的好浪费!" 金小瑜笑笑,软声道:"其实是可以改的,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拿到我们店里来,我就可以帮你修改成平时舞会也可以穿的礼服,裸色、浅蓝这些颜色都是来年会特别受追捧的颜色,做婚纱和礼服都特别美!" 莹莹一听很高兴,其他几位女士也纷纷说起自己的婚纱,放在角落里总觉得像被忽略的初恋,想起来好像有些小小的烦恼,但是丢弃是绝对舍不得的,那种想要珍惜的感觉很像是对自己婚姻的忠诚和浪漫情怀。 静书还给众人看了她收藏的一整排白纱裙,样式各不相同,并不完全是婚纱,是程锐云每年陪她到各个地方旅行时拍摄照片而买的,他仍然称之为蜜月,为她在海边、悬崖、稻田、古城边拍下各种美景,记录他们相爱的年月,也是为了弥补他过去的辜负和亏欠。 那些纱裙有的华丽有的简单,每一件都像是最珍贵的宝物,金小瑜看着它们,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当初婚礼上所穿的婚纱,却只记得是露肩的蓬蓬裙款式,很平庸的设计,当时她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设计一件婚纱,哪怕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仓促间完成的婚礼,仓促间捆绑在一起的感情,最终也没能有一个美好动人的结局。 再想想辛月,来NouvelleMariée订制婚纱的时候,还是充满期待的新娘子,有点小小的孩子气和忐忑心情,怕礼服不够得体、怕自己不够美,配不上身旁芝兰玉树的沈驭风。 可如今不过一年时间,她已决定离开沈园,而另一个女人要穿同样出自NouvelleMariée的婚纱取代沈驭风身边的位置。 辛月苦涩地说她不介意周黎穿NouvelleMariée的婚纱,可实际上每一个女人应该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吧! 不管是在丈夫眼中,还是在穿衣镜里。 这一刻,金小瑜也想念起她只穿过一天的礼服,好想再看看它、甚至穿起来,好好欣赏一番曾经没来得及欣赏的自己,她也像花儿一样美丽过、绽放过的啊! 那件象牙白的婚纱...是躺在清园路的公寓里,还是已经被荣靖霄给丢弃? 初恋的滋味,她真的很想念。 房间的门没有关上,楼下原本热闹的气氛忽地安静下来,有钢琴声传入耳中,不是名曲,但干净动人的曲调一下子就扣住众人心弦。 女宾们纷纷走出去,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边往下看,黑色的钢琴旁边坐着黑色礼服的男人,虽然带着紫金色的面具,英挺好看的侧脸和专注于黑白琴键的眼神却让他的帅气和优雅因神秘而加分。 他轻抿着唇,修长灵活的双手在琴键上翻飞,这次没有人陪他一起联弹,仅仅是他一个人安静地独奏。 流淌出的缠绵音符是很多人都听过的歌,品冠的《疼你的责任》。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 因为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 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 总觉得有疼你的责任 让你做最轻松最自然的人 我想不遮掩也是一种信任 爱得了解包容 才算爱得完整 歌词似乎是这样,变成纯钢琴曲的时候,每一个音符便代替那些词句敲打在有情人心上。 金小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了这首曲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了解到她学生时代最喜欢的是温柔唱歌的无印良品。 或者只是凑巧吧,他只是凑巧在这么美的夜晚,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弹奏了一首她最喜欢的歌曲。 假面还戴在脸上,可她的眼泪已经悄悄滑落... 五分钟的曲子,弹奏的人和聆听的人却像重新经历了五年的感情长路,把来来往往的错过和温情都好好温习了一遍。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周围很多掌声和赞叹,荣靖霄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抬头看着楼上那个纤弱的身影,轻轻弯起唇。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她弹琴。 刚才他摁下琴键的时候甚至想,今后也只为她一个人弹琴了。 "叔叔,你弹琴弹得好好听哦!刚才那首歌能不能教我?" 梳着童花头的小女孩穿着小天使的衣裙,拉住荣靖霄的衣服下摆,抬起头好认真地看着他,那眉眼间的小模样一看就是程锐云的翻版。 他挑了挑眉,摸摸她的头道:"你是小核桃?" "嗯!" 以往一向对小孩子没有多少耐心的荣靖霄不知怎么的就被这个糯米团子一般粉嫩可爱的小姑娘给触动了,心里软得像浸透水的海绵,蹲下来,问:"钢琴是你的?" 小核桃点头,程锐云走过来笑道:"借用了我家公主的御用钢琴,难得我宝贝女儿愿意拜师,还不快点谢恩答应!" 荣靖霄本该狠狠瞪他两眼,可是眼前这个小不点却让他忽然变得很不像自己。 如果当年他和金小瑜的那个宝宝顺利地来到了这个世上,现在也该这么大了。 会是一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还是男孩好一些吧,可以保护妈妈... 不止是荣靖霄沉浸在复杂柔软的情绪里,楼上的金小瑜也已经悄悄哭湿了好多张纸巾。静书陪着她坐在客房里,柔声劝慰道:"曲子真好听,我可以理解成是告白吗?听了真的好感动,我老公总说荣检在法庭上如何咄咄逼人,在球场上如何硬朗不服输,可是为了你,他却可以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金小瑜哽咽,透过泪雾看着静书道:"如果可以忘了过去...该多好!" "没有过去,也不会有现在愿意为你改变的荣靖霄了,世上的一见钟情太少,很多感情都经历了曲折才能修成正果。我和我老公也是...可是看到他为了我重伤昏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怪他了,因为没有什么比珍惜眼前人更重要!小瑜,是不是荣检肯为你放弃一切,甚至生命,你才肯原谅他?" 金小瑜心头巨震,静书的话和刚才那首美好的曲子都在耳边不断不断地回响着...(未完待续) 第211章 舞会结束,从程锐云夫妇家里出来已经是午夜时分。 金小瑜卸了妆,换回自己宽松的羊毛衫和灰呢长裙,安静地坐在荣靖霄车子的副驾驶座上。 "开心吗?"荣靖霄问她,淡淡撇唇。 "嗯,谢谢你!" 金小瑜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和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有点挪不开眼。这个平安夜对她来说很陌生,也很特别,但真要说起来,虽然想到很多事,有许多感慨,但开心的感受还是占了上风的。她是该感激他带来这样一个美丽而值得回忆的夜晚。 "傻瓜,谢我干嘛!要谢也是该谢程锐云那两口子,这个圣诞夜也算值得了!" 其实他要感谢的还不止是他们给他和金小瑜提供了这样一个共舞和听琴的机会,金小瑜跟贺静书聊天出来之后,看他的眼神都好像不一样了。 他是不知道两个女人聊了些什么,但是金小瑜微微红肿的眼睛那样看着自己,让他仿佛是回到了三年前她还恋慕他的日子。 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柔软,专注,像是包含千言万语。 他的心于是也跟着跳得好快,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都不敢转过头去迎视她的目光。 车子开到金小瑜公寓楼下,荣靖霄停稳车子,转头看向金小瑜道:"小金鱼,你相信我吗?"他问得有点突兀,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要将她引入另一个话题。 金小瑜略一沉吟,轻轻点头。 荣靖霄笑了笑,"既然这样,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但是你得答应我,冷静不要冲动,也要一直相信我,行吗?" "好!" "你爸爸的案子,我在重新调查,当年的很多人证物证都有瑕疵,翻案的可能性有,但我不能保证是在什么时候。况且你也知道牵涉面很广,有些身在高位的人就算是我借用我大伯父的人脉也未必撼动得了,所以得有点耐心!" 金小瑜的眼睛在车灯昏黄的光线下亮得像点起希望的灯火,氤氲着一点点湿气道:"真的吗?爸爸...有机会沉冤得雪?" 荣靖霄点头,又伸手拉住她的手道:"还有你的案子...你也是冤枉的,不是吗?" 金小瑜的唇轻颤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在眼泪滑落的刹那被他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道:"放心,我在查了,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先理清你爸爸的案子,就能顺藤摸瓜抓住栽赃嫁祸给你的人,还有在狱中折磨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给我点时间,相信我,嗯?" 金小瑜在他肩头点点头,忽而又想到静书的话,问道:"查这案子,你是不是会有危险?" "你听谁说的?别信他们,我心中有数,会保护好自己的!"荣靖霄心跳咚咚乱了几下,怕是程锐云夫妇跟她透露了什么。 "我为父亲的案子奔走过那么久,知道有多大的阻力!我不想让你涉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不仅是我,就算是爸爸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荣靖霄悄悄吻了吻她的发璇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放心,我有分寸的。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上去吧!" 荣靖霄锁上车子,捧着重新装入纸盒的那件礼服裙送金小瑜上楼。自从上次让她独自在雨夜走回去拿驾照出了事,他再也不放心看她一个人走入整片的黑暗。他以前以为送一个女孩子回到家就已足够绅士有礼,可是现在才知道,对于最最在乎的那个人,他一定要看到她回家后亮起灯,才能放心离去。 在路过楼厅的时候,保安转交给金小瑜一份礼物,并且告诉金小瑜,有个年轻的男人从刚刚日暮就一直在门口等她,他抱着吉他坐在引擎盖上弹了很多曲子,一整晚,到1点钟声敲响才悄然离去。 听他的描述,金小瑜知道是林嘉恒,她手机关机了,他找不到她,便一直坐在楼下等。 她听完了荣靖霄的钢琴曲,自然是无法听到林嘉恒的吉他了。 他真傻,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呢? 看着金小瑜脸上的光采一点点黯淡下去,荣靖霄脸色也沉下来,眉头高拢,刚刚放松了一些的心情跟着警铃大作。 林嘉恒不仅是没有放弃,他还能看得出他对金小瑜是动了真情。 以前的虚情假意,或者他还可以寄望于日久见人心,或是拆穿他时便是一切的终点。可是他动了真情,金小瑜至情至性,难保不会因为对方的真心而心软。 她原本都打算跟林嘉恒结婚远走高飞的,如果原谅了,是不是意味着会跟他复合,远走高飞?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荣靖霄就觉得像吞了一个青柠檬一样又酸又涩。 金小瑜的公寓仍然收拾得整洁明亮,走进去就有回到家的温暖错觉。 "谢谢你送我回来!"金小瑜把林嘉恒送给她的礼物放在茶几上,荣靖霄捧着的礼服盒子就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可是看看这个站在客厅中间拧眉的男人不落座,也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就是直直地看着茶几上的礼物。 "他送的是什么?"他有些僵硬地开口。 金小瑜无奈地一笑,"我也不知道!今天收到他送的很多东西,糖果、鲜花、轻松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 "你不好奇?" 金小瑜摇头,她不知该怎么说,今天最让她好奇的就是荣靖霄送来的礼服盒子了。 荣靖霄挑眉,想了想,轻声问道:"其实...我都还没真正送你一份礼物,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明天补上送给你!" 礼服裙和假面不过是舞会的道具,是邀请她的自己理应准备的东西。 舞会上的共舞和一首钢琴曲是心意,但都不是实物,女人不是都喜欢实际的东西吗?他也希望能送她一点什么,让她看见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他或者他们。 金小瑜本能地想拒绝,她什么都不缺,况且他今晚已经给了她一个难忘的平安夜,有那么美的共舞和曲子,已经足够了,她不贪心,不想再要什么。 可是突然想起在舞会上与几位女宾关于婚纱的话题,想到今晚可能形单影只的辛月,她心中的一个角落被触动了,抬头望向荣靖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拿回我的婚纱!" 荣靖霄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婚纱?" "就是我们婚礼的时候,我穿的那一件,象牙白露肩的款式。我记得...我把它装在防尘袋里,挂在清园路公寓的衣柜里了,现在我想取回来。" "都已经好多年了,还要来干什么?" 莫名的怒火在荣靖霄的血液里奔腾着,他不懂得金小瑜的这些心思,更不懂得女人对婚纱特有的情怀,这一刻只感觉到她的绝情,为什么他一心想要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她却还纠缠于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 没错,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不爱她、忽视她,明明知道她想穿着亲手设计的婚纱走上红毯,却不耐地以时间仓促敷衍她,最终只是匆匆挑了一款平庸不出奇的款式,别说其他人不记得,就连他如今想起他们当时手挽手在婚礼上的情形,都觉得好模糊了。 她该是很美很得体的新娘子,可他居然连她穿婚纱的模样都快要忘记。 "我只是想拿回来,反正...你留着也没什么用!"她也看得出他在生气,可是不知道他气什么。 "你也说我留着没有用了,所以我早就扔了!你要婚纱,那就等到结婚的时候再重新做一件,还要那旧的干什么?" "你不会懂..."金小瑜苦涩地敛眸,她这一生,也许不会再有身披嫁裳的机会了,那件普通的婚纱对她来说就是唯一。 "对,我是不懂!"荣靖霄自嘲地笑着后退了一步,"我不懂那件旧婚纱对你意味着什么!过去是我混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现在是怎么对你的,你看不到吗?我不求你完完全全地原谅和接受我,但为什么还要用过去来惩罚我和你自己?是不是在我做了这么多事之后,你还是只想告诉我,爱上你是我活该,我从头到尾都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未完待续) 第212章 荣靖霄是真的气极了,他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以为她感动了,可以放下过去跟他重新开始,可是过去的轻忽冷漠就像是在他们心里深深扎下了根,她一扯动那些枝叶,根茎就拽着心头的血肉一阵阵的疼。 她以为疼的只有她吗? 他那时只是不爱她,他只是没有在她爱的时候也爱上她而已,是不是真的这样罪大恶极? 荣靖霄摔门而去的声响大得让金小瑜一震,有些无力地放软身体坐靠在沙发上。 他们这是怎么了,明明一整晚都好好的,现在却又吵得这么厉害! 她只是想拿回婚纱留个纪念罢了,并没有责怪他们那段婚姻的意思。 他为她做了许多,她都看在眼里的,有的事不能怪他,在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她都没有恨过他,又怎么会在他付出了这样多的努力之后还来惩罚他呢? 荣靖霄的声音和身体的温度都从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消失了,周围的空气都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金小瑜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猜当年她离开清园路的那个房子,突然之间从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消失,他是不是也有跟她现在一样落寞的感受。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彼此习惯,点点滴滴都渗透到对方的生命里,一方退出的时候,就像从对方的世界里剥离了一片血肉,疼得刻骨。 或许这就是他始终放不下她的原因? 他之于她,是不是仍然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金小瑜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终于又有力气站起来,她来走向那扇门,总觉得一门之隔的,并不是以往那样冷冷的走廊。 她打开门,就看到荣靖霄站在门口看着她,抿紧唇、挑高眉,有点矜贵冷酷的样子,好像余怒未消,又像是...有一丝欣喜。 "你..." 她才启唇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拉入怀中重重地吻住。 他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至,金小瑜甚至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推进屋里,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然后她被摁在门板上吻得更深。 他的唇齿噬咬着她柔软微凉的唇瓣,深深浅浅地吮着,一手绕过她的肩膀滑入她的发间,一手揽在她的腰上牢牢禁锢住,看起来跟以往一样霸道,但又似乎有些不同。 这突如其来的吻几乎夺走金小瑜的呼吸,她想躲藏,却又控制不了地被吸引。 唇上轻轻一痛,荣靖霄轻咬了她一口,才喘息着放开她,贴在她的唇畔沙哑道:"我刚刚在门口就想...如果你打开门,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 "为什么没有走?"她声音也好轻,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像有钩子似的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 还用问吗?他的魂都在她这里了,又怎么走得掉呢? "我说过了,宁愿在你身边听你说那些让人生气的话,也不再留下你一个人!我想你小金鱼,好想你!" 最后几个字像呢喃一样轻,边说边将吻印在她的唇上,缠绵亲吻的声响像雨水落在桃花瓣。他的手从她发间退出来,滑过她秀气的耳廓停在她的颊边,略微粗糙的指腹轻挲着她洗去脂粉后幼滑的皮肤,蛊惑着她微微张开双唇,让他的灵舌可以诱导她滑软的舌一同起舞。 身后是冷硬的木门,身前是他温热而不可撼动的身体,金小瑜就困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被他如燎原大火般的吻舔舐得目眩神迷,连挣扎都几乎忘记。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想推开他,荣靖霄的唇却已经悄悄地转移了阵地,沿着她的唇线、她的下颚一路吻下去,在她洁白如玉的颈间啄吻。 "小金鱼,小瑜..." 他叫着他心目中最亲切的称呼,每吻一下就叫一声,从颈吻到她的耳,潮湿的呼吸和唇很快将那白润的耳珠,他慢条斯理地舔吻着,感觉到她的身体忽地绷紧,抱住她的手臂也不由抱得更紧,恨不能将她揉进怀里。 一时之间,金小瑜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和荣靖霄愈发粗重的喘息。 "不要..."她方才情不自禁闭上的眼睛睁开来,正好对上他晕染了情欲的眼,他那双英气锐利的眼睛此时像盛满美酒的深潭,望进去便像被催眠一样地醉了。 他看着她,抚着她微肿的唇,又重新俯下脸来,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声音沙沙地说:"我爱你,小金鱼,爱你..." 他的唇又重新覆在了她的唇上,含糊未完的爱语全在两人唇间融化成蜜,粘着两人再也分不开了。这一回荣靖霄仿佛倾尽所有的吻她,直到感觉她原本紧绷的身体已经一点一点放松下来,软软的一如记忆中那样,才打横抱起她,将她抱进房间里去。 并不是太大的床,被两个人的重量压得凹下去,金小瑜纤弱的身体陷在柔软里,荣靖霄覆在她身上,细密地吻着她,不知又吻了她多久,两人就像离开水的鱼儿,快要窒息却相濡以沫。 待到意识清醒一些的时候,他们已是裸裎相对。他还是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没有夸张的肌肉,却很结实精瘦,但因为那场伤病,他的确比以前瘦了;而金小瑜仍然白皙纤弱,深凹的锁骨、窄窄的肩膀,只有胸前两团雪软有着令人血脉贲张的弧度,紧贴着荣靖霄的胸口挤压出暧昧的形状。 "你的伤...好些了吗?"理智回笼的时候,本是想要推开他的,可是搭在他背上的手抚到那一片坑洼不平的皮肉,心猛地就揪紧了,指尖轻挲着,像要确认他没事,眼睛也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他说谎,她一定能知道。 她的小手抚着他,痒酥酥的,像一根羽毛在他心间拂过。荣靖霄好看地一笑,又低头吻了吻她,"没事了,伤口都愈合了,有些结痂还没掉!" "我看看!" 金小瑜作势起身,被荣靖霄压回去,他的眼光又恢复了锐利,带着男人看女人时会有的那种侵略性,从她曝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一一刮过那些敏感得会让人战栗的点,要将她拆吃入腹。 "别看了,我怕吓到你!"他的语调却极尽温柔和暧昧,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仍旧是边说边吻她,从唇到下颚,再到锁骨,越来越激狂,甚至在她锁骨上轻吮出了红痕,然后往下含住一边的莓果,用舌尖轻轻的勾着打转,很快听到了她的第一声娇/吟。 这无异于在已猛烈燃烧的烈火上浇上热油,很快烧成燎原之势,这个时候他已经停不下来了,不想让她从身下逃走,也不愿背上可怕的伤势吓到她。 他拉起她的手环抱住他的背,感受着她软软的手抚过那大片的疤痕,痒痒的,却很舒服,竟让他心里生出些别样的兴奋。 他是为她而受的伤,就像是功勋一样,值得骄傲。 金小瑜承受着他时而激狂时而温柔的吻,手心那片凹凸竟一直延绵到他的腰际,他投入地亲吻似乎真的没有感觉到疼,但她却感觉到窒息的疼痛。 她反反复复地确认那种感觉,是不是就是静书姐跟她说的那样,知道他为了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什么都不想怪他? 不仅是火场的那一次,还有如今重新调查父亲的案子,他也在用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押注。 她突然觉得他好傻,这个专心致志吻着她、别扭地说爱她不肯离开她的男人,其实是个大傻瓜! 她回吻他,技巧生涩,还有放不开的矜持,可荣靖霄却像吃到最甜的果子,欣喜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用胶着的唇表达着更深的渴求。 他跻身到她腿间,手也从她的雪软慢慢蜿蜒而下,在她柔软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稍作停留,手心的火热温度熨帖着她,像一团火苗暖得她更放松了一些,诱着她的花房为他敞开。 他的指尖触到幽谷的湿润,轻轻滑捻蘸满黏腻才倏地滑入深径。 金小瑜的身体猛地收紧,他灵活修长的指根本寸步难行,被她紧紧箍住的滋味助长着他的欲念,可是他知道她的紧窒是源自于身体的本能。 "小金鱼,放松一点,乖,放松!" 他在她耳边低喘着诱导,听着她同样隐含忍耐的喘息,心隐隐作痛,仍旧万分耐心地吻着她,缠绵得让人心颤,好不容易下面放松了一些,他稍稍往里一动,又马上箍紧。 "不行,我怕疼,好疼!"这样往复两三次,金小瑜落下泪来,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疼,只是记忆中那一处撕裂的痛苦又涌了上来,本能地就排斥这异物的侵入。 "别怕,我退出来就不疼了,不疼了啊,乖,别怕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荣靖霄撤离了她的身体,忍耐着紧绷得有些疼痛的欲/望,俯身吻去她的泪水,怕她身体的温度会随着热情消退,半撑起身体覆在她身上,体温分她一半,却又不会压得她太辛苦。 "对不起..."荣靖霄在她耳边轻声道歉,手心暖暖的抚过她的身体,想让她放松下来。 她会有今天这样的反应,都是他自酿的苦果,当初因为金奉国的突然去世和周黎留在他公寓里的内衣丝袜,让他和金小瑜的情绪都极为失控,他弄伤了她,害她流了很多血,那样触目惊心的场景,一直到现在都是他走不出的梦霾。 他如今再要跟她这样亲密无间,她一定是会有心理阴影的,会疼,甚至排斥他,厌弃他,他其实很害怕她会说出什么撕心裂肺的话来把他驱逐出去,可是没有,她只是哭,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心疼。 "没事了,小金鱼,别哭了!" 他抱紧她,依然亲吻着她,柔声安抚,没有纾解的欲/望像出闸的野兽随着血液奔流到全身,还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大冷的天里,他硬是忍耐得出了一身汗。 金小瑜回过神来,在他身下动了动,碰到了他身下的坚硬,见他痛苦地皱了皱眉,有些尴尬道:"我...我想洗个澡!" 这也是个好主意,两人热情如火地折腾了一番,身上都挂了汗水,贴在一起黏腻得很,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这个状况,不能一直这么绷着,洗澡兴许能让他也放松下来。 他低头亲亲她的鼻尖,仍是打横抱起她,径直走进浴室,关上门。 "你...我...我想自己一个人洗!" 金小瑜慌乱地在他怀中挣扎,他却已经打开了水龙头,热水从花洒里临空而下,将两个人围在暖暖的水雾之中,水流顺着两人的身体冲刷着疲惫和汗水。 金小瑜一时睁不开眼睛,只得胡乱地推他,"不要,别这样,我想自己洗...啊..." 她被荣靖霄轻轻一推,背贴在潮湿的瓷砖上,冰得她一凛,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覆上来的唇吻住。他的唇仍带着高热的温度,在热气氤氲的狭小空间里让她快要窒息。水花依旧拍打在两人脸上身上,噼噼啪啪的声响,都掩盖不掉两人喘/息的声音。 "我现在很难受。"荣靖霄终于放开她沙哑地开口,拉着她的手覆在身下最灼热的地方,满意地看她红了脸,"所以要么就这样一起洗完,要么就让我继续吻你、爱你..." 他声音越说越低,简直就是最深的蛊惑,金小瑜犟不过他,被他霸道地揽在胸前,涂上沐浴露然后冲水,一气呵成,他动作麻利得惊人,她甚至都没感觉到冷,就已经被他用浴巾包裹住,抱进卧室放在床上。 他也只简单地围了浴巾,手里拿着干净的毛巾为她擦了擦湿发,又接着帮她擦干身体,她想躲避,却根本是徒劳。 "太冷了,你也穿件衣服吧!"虽然室内开了空调,可是毕竟是寒冬腊月,他这样很容易生病。 荣靖霄一笑,"你这么关心我?" 他起身把自己的衬衫披上,转身的刹那,金小瑜看到了那片触目惊心的疤痕,怔住,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来不及收回。 "这么好看吗?都看呆了!" 他坐回她身边,重新拿起毛巾为她擦掉身上的水渍,被热水冲刷过的皮肤带着浅浅的粉色,沐浴露的香味混合着她的香气,诱人不已。荣靖霄知道洗澡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了,有这个小女人在身边,他今天都别想好受。 尤其是她现在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甚至还伸出手来轻抚上他的脸。 然后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他们的唇又贴合到一起,辗转深入,这一回他们都不想停下,本以为偃旗息鼓的热情又全都被调动起来。 她的舌在他刚毅的唇线上滑过,被他敏锐地捕捉到,缠着她的小舌不舍得放开。 荣靖霄费尽全身气力才用最后一点理智压住澎湃的情潮,拉开金小瑜,低喘着问道:"可以吗?小金鱼,我想要你!我保证会很温柔,不让你痛,可以吗?" 金小瑜的手指流连在他英挺深邃的脸上,抚过他高高的眉骨和鼻梁、比以前瘦削的脸颊,最后来到他的唇。 "傻瓜!"她说的很轻,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算什么,可是她带着一点点笑容,那是...肯定的意思吗? "小金鱼..."他感叹般地重新吻上她的颈,在她颈窝感慨般地叫着她的名。 "嗯..."她不知是回应还是轻吟。 "你好漂亮,别害怕,放松一点,嗯?" 他诱哄着,吻一路向下,从锁骨开始留下暧昧的湿痕,越过浑圆饱满的雪峰,轻吮着顶端的莓果直到它们挺/翘起来抵在他揉抚的掌心里,她的腰肢也微微弓起一个弧度,可是他的吻还不肯停下...(未完待续) 第213章 金小瑜的身体像冬日风雪中绽放的白色梅花,仿佛蕴含着坚韧不可摧折的力量,近看却又娇柔得想让人捧在手心上。 她的身体虽已被撩拨起热情的温度,但皮肤还是有些微凉,荣靖霄火热的唇舌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直来到她平坦的小腹,在那片柔软白皙的所在反复地亲吻着。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并不知道他眼中充满怜惜的哀伤从何而来。 是啊,这里,孕育过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却因为他不肯保护她,最终没能来到这个世上。 "靖霄...你..."他的吻弄得她好痒,可又好像不止是痒,是透到骨头里的酥软。他的唇舌像有魔力一般,让她的腰肢都软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像是被他抽走了肋骨,软成了一滩春/水。 他好专注地吻着她的小腹,简直就像是在膜拜一般,记忆中他不曾这样,即使是他兴致高涨的时候,他们的欢爱也是直奔主题的,这样的缠绵悱恻好像真的从没有感受过。 他最后在她微凹的肚脐一吻,再往下深入,探到那片神秘的幽谷,拉开她白皙修长的腿,俯在她身前出其不意地伸舌轻勾。 金小瑜顿时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强烈的酥麻感从那一点扩散开去,像是湖面起了涟漪,于是湖水再也无法平静。 "不,不要这样...啊..." 天哪,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样的事,她真的羞得全身都要蜷起来,血液也像加了温一样在身体里沸腾,脸红得像春日的杜鹃,想要并拢双腿,可他有力的手掌撑在她的耻骨,她不仅无法如愿,反而因为自己的动作让最娇嫩的那片软肉更多地碰触到他的唇舌。 她往上缩起身子想要躲避,却很快又被他拉回去,被迫接受更多的他。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刚刚在舞会上为她弹了一首最动人曲子的手指,此时正轻柔地拨动她身体最敏感的琴弦,像夏日穿掠过竹林枝梢的风,在她的蕊叶间拂动着、捻压着,为湿软的舌更多地攻城略地开路。 金小瑜的手原本是抚着荣靖霄的脸和微微湿润的发,因他这羞人的举动而不得不改为抓紧身下的床单,现在却只能半握起拳放在唇边咬住,用来压制自己发出羞人的吟喘。 她的脸色绯红,身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好像忍受酷刑,又仿佛在极乐中翻滚,矛盾的感受像一种无声的煎熬,可他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由下至上,由浅入深地舔舐、品尝,以一种他们从未尝试过的韵律,诱导出她身体最原始的激情。 金小瑜只觉得身体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一点,时快时慢、时重时缓,身体的快慰就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推挤着她往更高的地方去。 可总是欠缺一股助力,她觉得还不够,尽管身体已柔软得像柳枝,尽管已有动情的水流顺着身体的弧度奔泻而出,尽管她已经咬得手上有浅浅的牙印仍抑制不住快慰的呜咽,但还是不够,她需要他,需要跟他合二为一,才能到达最终的快乐! 她很甜,比他记忆中和想象中的滋味都要甜,她的柔软和丰沛,像是春暖花开的山涧中采撷不绝的甘泉,他的灵舌和手指带着男人特有的坚硬和略微粗糙的质感,发掘着这片属于他的幽境。 今晚的一切太过美好,她跟他都有些忘情,不愿去忆起那些疼痛的回忆,可是,现在离她这样近,他可以看到她最软弱也是身体最有韧性的地方有淡淡的疤痕,他无法忽视,那是他的倔犟和强硬带给她的伤害,和他背上的烧伤一样,恐怕这一生都将跟随着他们了。 荣靖霄的目光在幽暗的灯下跟他修长的手指一起,在她微微突起的疤痕上来回轻娑,艾抚着、吮吻着。 疤痕痊愈后与周围光滑的皮肤连成一片,渐渐已不再那么突出,她甚至感觉不到他是在她的伤口处流连辗转。可是他的爱怜却通过这最极致的亲密接触传递给她,让她的心怦怦地加速,跳得极快。 身体的热度渐渐全都化作春水往那一处而去,湿润得稍稍一动都能听到那潺潺的水声,更能感觉到沾湿了身下的床单,整个人都软得不像话,好似灵魂都一丝一缕地被他牵动着,空虚而又渴望。 "小金鱼..."仍然是她最熟悉的爱称,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耳畔,伴随着他热烫的呼吸,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嗯..." "我爱你!" 他说完这一句,身下一沉,已经如蛟龙入水一般,深入她的体内。 她已经太湿润太滑腻,身体甚至来不及阻碍和紧绷,他的热度便已撑满了她。再加上这样直白的爱语,她的脑海中甚至在那一瞬有了短暂的空白,只听到自己和他满足的轻叹。 荣靖霄微微抬起上身,咬紧牙俯瞰着她,汗水又在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融会成湿滑的一片。她的眉心有小小的一块褶皱,象征着她正经历着痛并快乐着的过程,他猜自己此时的表情也与她相仿。 他揉着她软软的胸/乳,尝试着深入、撤离、再深入这样亘古不变的旋律。她的身体已经为他准备充分,足以再接纳他包容他,问题只是在于她是不是仍然爱着他,或者说重新爱上他。 都说男人不该在床上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是他偏生觉得在此情此景才最不该掩饰自己的心意。 她应该懂他的,恣意妄为的人生,绝不会为了讨好谁而说这样的谎话。 他既是说了,就是真的。 "听清楚了吗,金小瑜,我爱你!" 一遍不够,就说两遍,三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到她肯相信,说到她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一般看着他,说到她的心终于可以跟身体一样放松柔软,贴在他的左边胸口,跳出相同的频率。 她的眼角流出泪来,他肆意亲吻,用舌尖尝着她咸咸的泪水,滋味自是不如她的情/潮那般甜美,但也没有了最初重逢时的那种苦涩。 "叫我的名字,小瑜,求你...叫我的名字!" 他的眸色深沉,声音暗哑,比她的喘/息深重,早已是意乱情迷,他其实是想让她也说爱他,至少说喜欢他,可是他不敢,原来渴求着对方说爱的感觉是这样的,他终于能体会到几年前金小瑜的心伤。 "靖霄...啊...轻一点!"她的声音本来很轻,叫出他的名字,却感觉到深深的顶弄,声音都被撞得破碎,他的心满意足硬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给她。 "舒不舒服,嗯?" 金小瑜羞赧地别过头去,他笑了笑,又扳正她的脸,沿着那美好的唇吻下去。 得到她的回应,他便想要的更多,像是回到以前他直接向她索取和征服时的那样,亲吻、逗弄,甚至有了丝坏坏的笑容诱着她开口,可是又似乎跟那时完全不一样。 灵与肉的结合,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么畅快的体验,他们都没有感受过。 他动得越来越快,她也越来越压抑不了自己情动时的声浪,腰肢绷起诱人的弧度,翘/臀被他的掌心抬高,揉抚着,几乎离开温暖的床铺,紧贴着他的火/热,终于在他最后俯身抱紧她、在她肩窝重重一哼的时候,闭上眼,感受着身体极致欢愉时那片片绽放的烟火,短暂的白光是她生平仅见的璀璨! 她和他都大口呼吸着,胸口剧烈起伏,有点累,更多的却是满足。 荣靖霄掀开两人身下厚实柔软的羽绒被盖住他们的身体,撤出她的身体,感觉到她一颤,拍了拍她弧度优美的后背,调整了一下姿势抱住她,让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累不累?" "嗯!"金小瑜有些睁不开眼,现在已是凌晨时分,两人的一番纠缠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那睡觉吧!我抱着你,这样你就不怕冷了!" 荣靖霄为她掖好被角,下颚抵着她的发璇。他瞥见了窗帘缝隙里黑色夜幕下的雪花,只怕外头又是一场大雪,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这已经是今年下的第三场雪了。 在他们热情的终点,怀里的人儿眼里有掩藏不住的落寞,他全都看到了。(未完待续) 第214章 "小金鱼,圣诞快乐!"他拥紧她,这已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圣诞快乐!"她轻轻地回应。 "下周...有空的时候你到清园路去拿婚纱吧,就放在衣柜最靠里的地方。" 躺在他怀中的金小瑜一怔,抬起头看他。 "看什么?"他点点他的鼻头,"你不是想要拿回来吗?那就去拿,大门指纹锁里还录有你的指纹,我没删。就像我说的,留着也没什么用,但是我没有扔,你想要就去拿回来,怎么处置都随便你!" 平安夜就该是美梦成真的,为她完成这样小小的心愿,并不算什么,她连整个人都可以再次交付给他,他又何必拘泥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跟她闹的这么不愉快。 "谢谢你!"金小瑜在他怀里动了动,软软的发丝蹭得他痒痒的,荣靖霄伸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听她解释道,"其实我真的不想纠缠于过去的,可是婚纱...可能我跟婚纱有些特别的缘分,所以觉得那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想留个纪念!" "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多,喜欢的话重新订做一套,你自己设计,不是更好!"他不经意地就把心里的想法讲出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慌乱地急于掩饰的意思,他就是这么想的,他认定了她,要再把她娶进门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搞砸了。 可是怀里的小女人身体却一僵,连呼吸都放轻,显然跟他的想法有出入。 荣靖霄连忙握住她的一只手,与她十指交缠,只觉得喉咙都有点干涩,"你不愿意?我不是说着玩儿的,都到了这一步,我不可能再放开你,也没办法再看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金小瑜沉默了一会儿,才苦涩一笑,开口道:"结婚又能代表什么呢?没有感情的,在婚姻里不一定能培养出感情,有了感情的,婚姻也不是爱情保险,不能保证此情不渝。" "你还在怪我?"荣靖霄收拢手臂将她揽的更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未走进过婚姻围城的人尚且对这样一纸人生契约心怀恐惧,更不用说在那两年婚姻中受尽委屈的金小瑜了。 都是他不好啊,果然世事皆有因果,当初不懂得珍惜,如今想留她在身边,都变得这么难。 "我不是怪你,只不过是面对现实罢了。我已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又坐过牢,没有父母没有家世...就算你愿意娶我,你的家人会同意吗?外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你又要背负多大压力?也许开始你会觉得没关系,可是时间长了呢,会不会..." "不会!"荣靖霄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有点生气而又急切道,"不管你怎么想,我都可以告诉你不会再有以前那种事发生,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没用吗?我管他们那些人怎么说,只要你也坚持,我们开开心心在一起就行了,谁都动摇不了我的!" 她应该了解他的啊,他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不可能轻易改变,他以前伤她至深,不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执拗吗? 金小瑜摇摇头,"有很多事,是命运的安排,不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你看辛月和沈少,当初我亲手为他们设计礼服,看到那么多人祝福,也以为他们结了婚会相爱相守,有一个完美结局,可是结果却惨淡收场。我还记得月儿的婚纱是我们的镇店之宝,那个华丽的拖尾美极了,可是转眼我已经又要帮沈少的另一个新娘做礼服。" "周黎让你帮她做礼服?"荣靖霄很是惊讶,音调也不自觉拔高,"你可以拒绝的,要不我去跟驭风说?" "不必了,订单已经下了,新年过后就能完工。我只是替月儿难过,她才新婚不到一年!" "所以你才会这样感慨,想要拿回自己的婚纱?"荣靖霄有点明白了,心里叹了口气,侧过身半压着金小瑜道,"我不会像驭风那样的,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金小瑜的眼睛有些晶莹的水光,在昏暗的光线里定定地看着他,荣靖霄看得见里面沉淀的往事,胸腔里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拉着金小瑜的手贴在他的胸口,哑声道:"我不是一个花心的人,以前那些荒唐的日子都是因为想惩罚你,我不甘心被人算计被人捆绑,才老想着要摆脱!你走了,整个家都是空的,我在外面看着那些女人的脸真的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些年来我忘不掉的女人只有你,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可是小瑜你相信我,跟你重逢后我再没有过别的女人,以后也不会有!" "可是那次在我的房间里,明明发现了她的内衣和丝袜..." 荣靖霄当然知道她所指的她是谁,顿时有一股火气直窜上来,烧得他只咬牙。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跟你在生日宴会上闹得不欢而散之后,我喝醉过一次,她送我回来的,我很肯定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靖琪回来还跟她吵了起来,后来我听说我吐了她一身,她也许是在换洗的时候做了些手脚我不知道,等到发现的时候,就是跟你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了!小瑜,你信我,我要是跟她情不自禁,早在她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就做了,不会等到我心里只有你的时候借酒装疯!" 这次轮到金小瑜吃惊了,他们曾经看起来那样甜蜜恩爱,竟然没有发生过实质的关系吗? 荣靖霄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红晕,轻咬着她颈间跳动的脉搏道:"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你...金小瑜,你要负责的!" 他暧昧不清的语调让金小瑜一凛,耳畔湿润的呼吸又像带了电流一般让她从心头到四肢百骸都有一阵酥麻感,她推了推他:"不..." 荣靖霄闻言脸色一沉,从她肩上抬起头来,"你想不承认?" "我只是没想到..." 是啊,她怎能想到他在她之前从没有跟其他女人做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甚至彼时他还有全心恋慕着的美艳女友!他有名门公子的家世背景,前途无量的高尚职业,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一直都很有女人缘,她以为自己的平庸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他在婚后才根本不愿碰她,也不屑于婚姻忠诚的守则,流连于花丛。 可如今他却告诉她,很多事根本就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当然,也并没有让她更好受一些,反而是涌起更多的辛酸,让她感慨命运的无常捉弄。 "没想到什么?你真的以为我是个纨绔子弟?我从小到大都上最好的学校,全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的,大学忙着拼奖学金、打篮球比赛,一毕业就是准备司法考试和公务员考试,根本没有时间风花雪月!我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高中时候认识的学妹周黎,她家境不好,成绩却名列前茅,女生都喜欢漂亮的衣服裙子,她家没钱买名牌,她就买便宜的自己动手改,我总觉得她特别,加上她跟驭风家住得很近,经常来往就熟悉了。她一开始的交往对象就是驭风,直到驭风去德国留学他们分手,她才答应我的追求。我没想过游戏人间,真的开始一段感情就是想呵护那个人一生,所以有些事要留到新婚夜才显得珍贵和尊重!只可惜...你也看到了,她的心从没在我身上停留,也许她一直爱着驭风,也许她只爱她自己!" 荣靖霄在她跟前剖析自己的过去,这还是头一回,有些事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跟人说起,可在她面前却有了倾诉的愿望,她是爱人,也是知己,不会嘲讽更不会嗤之以鼻,她看着他的眼神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对不起!"她轻轻启口,让他意外。 "对不起什么?"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忘不了你,总是想起你,就算后来知道你是她的男朋友,也还是悄悄喜欢你,这些都是真的!但是如果我不揭发剽窃作品的事,也许...我们的人生都不是这样!" 命运就是在她这里转了一个弯,所谓蝴蝶效应便是如此——一个小小的举动引起的连锁反应足以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荣靖霄抿唇,抬手在她挺/翘的臀上一拍,道:"你这么说让我很有成就感,可还是该打!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并不是害人,不论是游戏本身的规则还是道德高点,都没办法谴责你!至于剩下的,就是上天的安排了,我们不是神,改变不了人生走向的!" 没错,如果她息事宁人、忍气吞声,周黎也许在多年前的设计师大赛就一炮而红,也不会有后面的远嫁国外,或许一毕业就跟他结了婚,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在各自的岗位上耕耘。相应的,金小瑜跟他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不会被他伤透了心,甚至不会去坐牢,顶多过得辛苦一点期盼着父亲出狱一家团聚,说不定仍会遇见阴差阳错对她动了真情的林嘉恒,没有之前的情伤,她说不定能够原谅他,最终成就一段灰姑娘的童话。 看吧,相比之下命运之手在她身上扭曲的角度似乎更大,她却对他说抱歉。 可事实上是不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人说得准! 性格决定命运,每个人人生的走向就像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偶然一个枝丫生长的态势有所改变,甚至被生生折断,都无法影响这棵树的主干总体的延伸方位。 不爱的还是不爱,心机深沉的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单纯,可是他和她却会错过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错过无论年少还是迟暮都该经历一回的爱情。 "别胡思乱想了,你要是还有力气,那我就不客气了!"荣靖霄侧躺在她身边,埋头啄吻着她的雪颈和肩头,身下磨蹭着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欢/爱尚且湿润着的腿窝,刚平息不久的热情又一点点复苏。 "不要了,我好累,想睡了!"她像猫儿一样嘤咛,身体也温软的一团缩在他怀里。他们聊了很多,有些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想的明白下得了决心的,他们都该多给对方一点时间。 "头发还有点没干,我怕你这么睡会感冒!" 荣靖霄压下身体又一轮的渴望,轻抚着她半干的头发。他是真的好想把她拉起来,再跟自己狂欢一场,他已经清心寡欲了大半年,一尝到她的绝美滋味,就舍不得放开了。 可是她累了,他不想只顾自己的舒畅而罔顾她的感受,况且今后还有很多日夜可以让他们共享,不急在这一时。 荣靖霄起身去找来吹风机,拿在手里为金小瑜吹干头发,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举动,却自然地好像本就该是这样,金小瑜舒服得很快就趴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 很多人的工作都是离年关越近,就越是忙碌,比如像林嘉恒这样的公司高管,又比如像年底有不少总结报告要写的荣靖霄,但金小瑜的工作相对而言是在淡季,除了像周黎的婚纱这些零星的订单,其他的要到来年开春才会有更多的订单涌入。 设计师大赛的决赛,也是在春天来临的时候,因此这个寒冷的冬季,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构思新的参赛系列。 手头上正在做的,是周黎的婚纱,款式不是很复杂,但越简单反而越见功力,剪裁容不得一点差错,否则影响上身效果,会影响N的声誉。她在细节上的吹毛求疵也让金小瑜明白,这件她并不愿意着手的礼服反而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去应对。 由于各自专注于手头的工作,荣靖霄还要开庭,两人从平安夜开始又有两三天没有见到面。她也不敢打电话给他,怕他在法院那种肃穆的地方或者在办公室开会会打搅他,只是偶尔给他发短信,他还规定每天都得拍张她自个儿的自拍照传给他,可她的手机款式很老了,像素很低拍的不清楚,他气结,直接快递了个iphone给她,她却不肯用,放在工作台的抽屉里锁起来。 四五千块钱,在荣靖霄他们的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到了金小瑜这里,她觉得是很贵重的东西,是一般人家个月的生活开销,他们现在这样,她还不想作一个心安理得花他钱的女人。 当然荣靖霄还有其他乐趣,没事刷刷微博,看到什么好玩的、有感触的统统@她,甚至什么OOXX小知识、Q版小春宫也悄悄转给她,她红了脸,他就在那头偷笑,都可以想象她脸红愤懑时的样子。 他很想她,虽然只是两三天没见,却像隔了两三年那么久一样,身体和心都像是会认主,一旦认定了她,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靠近和亲昵。 只是他忘了他们之间还隔着其他人。 下午时分,太阳躲到云层后面,金小瑜在店里迎来一位有点奇怪的客人,是位年轻帅气的男人,娃娃脸,戴了一副墨镜,即使进到店里来也不肯取下。他挑着展示出来的婚纱、晚礼服和男士礼服看了看,并不说到底想要什么款式,金小瑜总觉得他看衣服的样子很专业,像是跟她一样做专业设计的,可他一副贵公子的派头,让人猜不透。 设计这行其实是很忌讳被模仿的,尤其是开门做生意,同行相忌是规矩,所以金小瑜看着他不像是要下订单买衣服的人便开口请他离开。 "啧啧,看看都不行?国内的原创设计就这么点自信?"年轻男人并没有为难金小瑜,环顾了一圈道,"哪件礼服是你设计的?" 金小瑜不明所以,但还是拿了一件衣架上的宝蓝色短款礼服裙给他。男子咧嘴轻笑,问:"不错啊,麻烦你给我包起来,六点钟的时候送到邻街的Portman酒店大堂,会有我的人在那边接应你的!" "可是这礼服..." "怎么,有人买了?没关系,我出三倍的价钱买了,只要记得你给我送过来就可以,我现在还有事,先走一步,待会儿见!" 男人照着标牌的价格扔下三倍的现金,就吹着口哨走了,金小瑜甚至根本来不及拦他,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这礼服其实是打样的,没有具体订单,她刚刚想说的是,难道不需要说一下穿着者的身高、三围吗? 这样的订单,她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六点钟正好是下班的时间,荣靖霄发短信说让她稍等半小时,他过来接她。 想到手上还有个奇怪的订单要送过去,她干脆直接跟荣靖霄说到Portman的停车场等。 金小瑜把礼服装进N订制的漂亮牛皮纸袋,锁好店门往邻街走。店里请的临时帮手湘湘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了,方老师有点感冒也不在店里,上上下下就只有金小瑜一个人暂时顶着。店里事情忙不完,林嘉恒也很体谅,让她不用再去公司写字楼坐班,只要例会和交稿的时间出现一下就好,说起来他们俩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在雪夜里等待她的林嘉恒,抱着吉他坐在车畔孤单唱歌的林嘉恒,想起来,还是让她觉得有负疚感。 他也是个执着的人,曾经执着地误解了父辈间的恩怨,执着地想要用报复来宣泄自己的愤怒,如今又执着地想要挽回。 她只是觉得难以想象,他真的有过那么过分的想法来折磨她。 如果不是她发现了这份初衷,如果他对她没有一丝真心,如果他们真的结了婚走到那一步,她或许已经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而崩溃了吧? 金小瑜摇摇头,苦涩地笑笑,她最近还真的是更容易胡思乱想了。 她只想找个机会再跟他好好说说,放弃吧,不要再这样坚持了,那才是对双方最好的。 他们大概本就不属于彼此,从来没有属于过。 金小瑜拎着东西走进Portman酒店的大堂,这里有点像教堂一样的挑高屋顶和沉郁温暖的灯光显得很是气派,她的目光看向服务台,又转向一旁的咖啡吧,找寻着可能跟那位奇怪客人有关的人,却在一张咖啡桌边的红色沙发里意外地发现了她熟悉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215章 金小瑜走过去,身子陷落在红色真皮沙发里的林嘉恒站了起来,朝她一笑,同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也站起来,转过身,俨然就是刚刚在NouvelleMariée下订单的男人,取下墨镜后才看到他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气质干净澄澈,无端让人生出几分亲切感,倒是跟林嘉恒有些相似。 她相信这并不是一场偶遇,而是林嘉恒的安排。 "嘉恒!"她轻声打招呼,把手里的纸袋也递过去,虽不知他们目的是什么,但订单总算是送到了。 "小瑜,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南华堇,巴黎时装界享誉盛名的服装设计师,他自己开的名牌服装连锁店"绯色",你应该听说过吧?" 林嘉恒站到她身侧,不近不远的距离,不会让她觉得尴尬,眼神却像一张温柔的网,无声地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领地。 其实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着她,好好地跟她说上几句话,她总是迫不及待地要走,就算是他等在她的公寓门口也常错过,好像除了工作,她都不愿意见他了。 金小瑜听到南华堇和绯色的名号,眼里果然闪过流光,有些惊喜地看着眼前娃娃脸的年轻男人道:"你...真的是南华堇?" 这样年轻出色的华人设计师,她当然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品牌绯色以设计晚礼服见长,是名媛女星们追捧的小众品牌。 每个设计师都梦想着有朝一日拥有自己的品牌,并且做到绯色这样的成就。 她突然想把手中刚刚交出去的纸袋收回来,觉得好难为情,简直就是献丑。 林嘉恒像是看透她的心思,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为她点了一杯热可可,道:"不要紧张,刚才我们还在说你的设计,他说你的设计别具一格,很有灵气。" "不仅如此,你在设计师大赛上的作品我也看了,挺好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金小姐你能跟我们绯色合作,你可以推出自己的设计单品或者系列,由绯色来运营,看看人气如何!" 南华堇呷了一口咖啡,才悠哉开口。他的绯色在服装界地位卓然,新锐设计师能跟他合作是难得的机遇,当然他也从不拿这样的机遇乱作人情,给金小瑜的承诺,一方面是看在林嘉恒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确实发觉金小瑜天赋难得。 "真的?"金小瑜乍一听自然是欣喜万分的,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今天既然不是偶遇,也不是工作时间以内的会面,那么就是林嘉恒的刻意安排了。 他这么做是为她的前途用心良苦,可是她不能接受。 "你不愿意?"南华堇挑了挑眉,她眼中骤然熄灭下去的火焰显示她有顾虑。 金小瑜没来得及开口,林嘉恒插话道:"我跟南少相识多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真的看中你的才华,他不会愿意开出条件跟你合作的。所以你不需要顾虑是我的缘故,我不过是牵线的人罢了。" 南华堇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果然啊果然,这个貌不出众的金小瑜还真是林嘉恒的命门,他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一下。不过他该说该做的都完成了,剩下的好像都是人家两个人之间自个儿的问题,他夹在中间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让他们摊开来去说个明白。于是拎起金小瑜带来的礼服,找了个借口向两人道别,临走前还冲金小瑜温柔一笑道:"我的offer永久有效,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详细谈!" 他一走,桌旁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微妙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紧绷。 金小瑜看着面前仍冒着白气的热可可,勺子在杯中搅拌形成的漩涡像一个黑洞拉着她的心一点点下沉、晕眩。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林嘉恒时如此不知所措? "小瑜,我..." "不,嘉恒,你先听我说,可以吗?" 林嘉恒点头,眼底的柔软像是刚化作液态的浓情巧克力,带着微微的苦。 "我知道平安夜那天你在我楼下等了我一整晚,还抱着吉他,那些礼物我也全都收到了,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谢谢你!还有两天就是新年了,我想,跟绯色的合作,也许是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吧,我很喜欢,也很感激,可是我不能收。我还没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能在这么出色的品牌下担任独立的设计师,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可以做到,也许是赢得设计师大赛的金银铜奖之后,也许是去过巴黎米兰纽约见识过更宽更广的舞台之后,我会有能力也有信心驾驭这样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林嘉恒定定地看着她,这个女孩脸上有坚毅和果敢的表情,却并不显得生硬,相反的,有比平时的温柔更动人的东西随着她的话语流淌出来,他却越发觉得她渐行渐远了。 他很想问的,小瑜,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嘉恒,你做这些事是为我思量为我好的,是不是?以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只会一味地感激,继而是感动,可是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我看到你的礼物,你的用心,明明知道再演戏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可是却还是不自觉地揣度,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又想给我希望然后再狠狠砸碎,牵着我走到高处再将我推向深渊,让我常常那种粉身碎骨前的滋味?我讨厌这样的揣度,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其实你不是狠毒的人,我也不愿变得多疑,你能明白吗?" 林嘉恒只觉得喉咙里被硬块塞住,舌尖又麻又涩,不知该回答yes还是no。 因为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他都终将会失去她。 "看来我妈妈说的是对的,"他沉默了半晌,才勉强露出笑容,"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一直执着于仇恨与报复,我跟你的感情也就仅限于此,因为我的执着制造出来的甜蜜大概都只是假象吧,你没有真正爱上我,对吗?" 金小瑜眼里泛起水光,刚要开口,他却抬手打住,"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答案吧,让我不要真的一败涂地!" "嘉恒..." "小瑜,"林嘉恒覆住她扶在杯身上的双手,轻轻地说道,"我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不想带给你无穷无尽的困扰,否则就真的成了对你的折磨。但是我又不想就这样放弃,这对我自己不公平,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对女人动了真心!我会在原地等你,我们都给对方一点时间,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原谅我,不再揣度和厌弃自己,我们再重新开始!" "不,嘉恒,我不愿让你等,等爱的滋味太难受了,你值得拥有真正相爱的女孩,我..." 林嘉恒拍了拍她的手,摇头打断她:"我明白的!你不要有压力,我会给自己一个期限,你别管是多久,总之并不会是一生,你不来,我会离开!但如果你出现了,我绝不会再放开你,更不会辜负你!在此之前,你想怎么样生活都可以,如果他能给你更好的,我也祝福你!" 金小瑜知道他说的"他"是荣靖霄,如今这样的三角关系,他的退出成全也许能让他们之间简单一些,但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的等待终究还是让她觉得亏欠。 "小瑜,你听好,在NouvelleMariée的工作你可以继续做下去,直到你拥有更好的机会和舞台,我发誓,绝对不会感情用事来干扰你的工作。国内的公司我要暂时移交给高叔叔和另外一位执行董事,妈妈身体不好,我要陪她回美国继续治疗,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国内了。" "你要回美国?"金小瑜听闻这个消息觉得很突然。 "嗯,公司的根基本来就在美国,加上妈妈的身体还是那边的环境和医疗条件更适合她一些,所以回去是迟早的事。我要隔着一个太平洋等你,虽然有时差,但如果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不管是傍晚还是凌晨,都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还会再见面,那时会是怎样的状况,谁都想象不到,但至少跟现在会有些不同。 金小瑜眼睫轻飞,有泪珠滚落下来,落在面前那杯热可可里,咸涩也被稀释得无影无踪。 他跟在她身旁一起走出酒店大堂,想到刚才南华堇的邀约,轻轻拍了拍金小瑜道:"设计师决赛的时候我会尽量赶来为你加油,如果赢了,记得考虑跟绯色的合作,这是一个不错的平台!" 金小瑜点头。 外头的暮色已经变得极深,月亮已经高悬于空,他们聊了半个小时,时钟已经快要指向七点钟了。林嘉恒遗憾地笑笑,"本来还想约你吃一顿goodbyedi er,看来是不行了,约了人?" "嗯!"金小瑜轻应,她约了荣靖霄。 "那我不打扰你了,玩得开心点!"他说得很自然,金小瑜却笑不出来。 "代我向伯母问好,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去看她!"想起林妈妈那双忧郁却美丽的眼睛以及她与父母亲之间的情谊渊源,金小瑜有说不出的惆怅,好像那也是她非常亲近的长辈。 "我会的,我妈妈很喜欢你,只可惜...没办法生活在一起,成为一家人!" 他真的好傻,为什么以前会觉得将她扔到母亲身边去照顾她,然后冷落那个家,就会是报复呢?如今想象那样的场景,明明是最温馨快乐的,甚至只能成为他的一个新年愿望了。 "小瑜,"他最后叫住她,将她颊边垂下的发丝挽到耳后,有些惴惴地问道:"我能不能...再抱抱你?" 金小瑜一愣,随即轻弯起唇,点了点头,下一秒便被他温柔却大力地揽入怀中。 他的胸膛温热宽阔,手臂长而有力,揽住她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仿佛不将她揉入骨血都舍不得放开。他静止不动,连时间都仿佛停止,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和两人几乎贴在一处的心跳声,金小瑜感受到他的决然和不舍,心还是狠狠地揪疼了一下。 "小瑜,takecare!" "嗯,嘉恒,你也要多保重!" 他终于松开臂膀,倾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吻她,没有一点情浴色彩,纯粹只是祝福。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下一瞬已被人拽住衣领从她身边拉开来,重重往后一推,他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缓过神来就见荣靖霄站在金小瑜身前冷冷睨着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不是让你离她远一点吗?你还缠着她做什么?她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许你碰她!"(未完待续) 第216章 "不,靖霄,你误会了!"金小瑜焦急地拉住荣靖霄的衣袖,"嘉恒是有些话要跟我谈,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谈到要在酒店门口搂搂抱抱,你侬我侬?你叫我到这里来等你,就是为了看刚刚这一幕?"荣靖霄回身看着金小瑜,眼里正炽的怒火无情地灼伤她。 "不是的,我..."她事先根本不知道南华堇是跟林嘉恒一起在酒店等她,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来见证这一幕。 "不关她的事!今天是我约她到这儿来的,和我一个设计师朋友谈公事,该说的话我也跟她说清楚了!"林嘉恒看出金小瑜的在意和难过,她果然还是在乎这个男人,不愿意被他误解,也彻底地把自己划出她的世界。 荣靖霄冷笑,"谈公事谈到酒店里来,你还真是标新立异!原来你让她为你工作还有这样的便利!" 金小瑜胸口绞痛,"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从来没有把工作和感情混作一谈!" "那要怎么解释今天这种状况?还是说你们以前在交往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说有公事要谈,你就不管是办公室还是酒店房间都可以去,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现在是拥抱亲吻,难保不会有情不自禁!你真的把自己当成礼物吗,往谁的床上都可以送?" 荣靖霄真是被金小瑜和林嘉恒相拥的场面刺激得理智全无,两人又站在一条战线上跟他嚷嚷,气极了,就有些口不择言。 可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金小瑜惊愕的表情和眸色中迅速聚集起来的泪雾戳痛了他的心,他知道她只有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才会是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像被人施了定身的法术,只剩下眼泪和呼吸。 "小瑜..." 他慌了,和林嘉恒同时伸手想拉住她,她却像触电般避开他俩的触碰,咬紧了下唇硬是把眼泪给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不要管我!" 她好想哭,却不愿意在这两个男人面前落泪,只想逃得远远的。 原来平安夜的旖旎,只是被荣靖霄看作一份礼物,她试着放下过去,重新面对自己的内心,只不过是他节日里的一份消遣,是他跟另一个男人竞争胜利后拿来炫耀和独占的奖品! 她跟林嘉恒在一起的时候,之前的婚姻是她的过去,如今跟荣靖霄在一起,林嘉恒又成了她的过去!男人有他们所谓的尊严和骄傲,尽管她跟林嘉恒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在荣靖霄看来她却是个公私不分,跟上司暧昧厮混的女人,他不相信她,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可以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的女人。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呢?就算她把自己送给他或者他,又得到了些什么回报? 冬日凛冽的寒风很冷,迎面吹得她脸上一阵刺骨的寒冷,她伸手一抹,才发现眼泪还是流下来了,所幸她已经逃离了那两个男人,逃离了自己的难堪。 "小瑜!"荣靖霄看着她的背影立马被暮色吞噬,焦急地想要追上去,却被林嘉恒一把拽住衣襟。 "放开!"荣靖霄怒目瞠他。 林嘉恒不仅不放,手的力道还重了几分,轻蔑地笑道:"这就是你把她抢回去后疼爱她的方式?我可真是高估你了,荣靖霄!今天我跟她是为了方便我那位设计师朋友才会选在这里见面,事先她甚至不知道我也会在场!我明白她选择了你,所以我跟她把话都说清楚了,我要回美国一段日子,但也会等她回心转意的奇迹,现在看来这个奇迹好像不用等太久!" "你要回美国去就干脆点儿,还对她又抱又亲的算什么意思?"荣靖霄也愤懑不已,如果只是两人单纯地见面,哪怕是在酒店,他又怎么会失控至此? 他放开荣靖霄,笑意化作眸中的寒光,继续道:"那只是goodbyeKiss,不过在不信任的人眼里总是有龌龊的意味。你只懂得占有和索取,从来不问她想要什么,不明白她的工作和理想对她意味着什么,连信任都少得可怜,难怪她会那么伤心!" 荣靖霄说不出话,胸口一阵阵快速起伏着,内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他不愿承认,林嘉恒说的都对,金小瑜很坚强,可是也很脆弱,她的内心比其他人更敏感更容易受伤,而且她有很多渴望的事都习惯性地放在心底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不让人看见,只有最亲近信任的人才能发掘,他该是那个发掘的人,一点点去软化她内心保护自己的核,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去凿开,害她伤了痛了,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她亲口说她信任他的,可是现在他却没有用相同的信任回馈给她。 荣靖霄急于要去追上负气离去的金小瑜,她现在一定很伤心,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一点美好,全让他给毁了! "站住!"林嘉恒又叫住他,换来他一记冷眼,"不要再提她跟我交往时候的事来刺激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是随便的女人,你要是再这样伤她,曾经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就原话奉还——我一定会把她抢回来!" 荣靖霄一怔,随即心头却是忍不住的欣喜,他和金小瑜交往这么些日子,竟然没有发生肌肤之亲!他总以为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他甚至不敢问她,林嘉恒跟她是不是也曾这样亲密无间!可是现在他却得知,金小瑜身上仍然只有他的烙印,她的美好滋味,只有他品尝过。 可是相应的,他刚刚所说的一切也就伤她伤得更深了。 他必须得跟她解释,换取她的原谅。 荣靖霄真的很不喜欢冬天,特别是夜晚,来得太早,又太过漫长,在一片寒气里,到处都雾蒙蒙的,连找一个熟悉的身影都那么难。 金小瑜不会走太远,可是有了夜幕的掩护,在这条不算宽阔的马路上,荣靖霄没有找到她,于是又开着车慢慢地靠着路边行驶,眼睛巡梭着外头的人影,终于在一个蛋糕店门口看到了她。 他赶紧把车子停稳朝她跑过去,才发现她是在买蛋挞。是了,这么晚了,她还没有吃饭,该是饿了,所以才来买东西吃。 玻璃柜里黄澄澄一片的蛋挞刚刚出炉,煞是诱人,金小瑜每样买了两个,六个蛋挞装在黄色的长方形纸盒里,摸着还有些烫手,她要了个袋子装起来,才打开钱包去拿钱。 "我帮她付,一共多少钱?"熟悉的男人声音在旁边响起,粉红色的百元大钞也递了过去。 金小瑜回过头,就看到荣靖霄朝她一笑,还没事儿一样地问她:"你爱吃这个?哪种最好吃啊?" 金小瑜不理会她,对柜台后头卖蛋挞的小姑娘说了句,"我不要了!"转头就走。 荣靖霄冲石化了的小姑娘摆摆手,收下她找回的零钱,拎起蛋挞跟上金小瑜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饿了,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饭啊,前面有一家小火锅,很好吃的..." "我不饿!"金小瑜声音很轻,却很冷硬,像冰雹子儿一样砸向他。 "那先吃点这个,刚出炉的还是热的呢,应该比较好吃!"荣靖霄谄媚地把手里的袋子在她跟前晃了晃,可她根本不看他,站在马路沿子上想要拦出租车,目光只在来往的车流中穿梭。可惜现在是高峰时间,天气又冷,空车很少,她有些焦急又无助地站在寒风里,祈祷随便谁都好,把她从这个男人身边带走吧! 荣靖霄见她这样,轻咳一声,看了看旁边的车子道:"别等了,这个时间很难打车的。你要回家吗?我有车,送你回去吧!" 金小瑜好像是微微地笑了一下,荣靖霄只从她的侧脸看到她唇角弯了弯,但绝不是开心的弧度,而是含着辛酸和讽刺。 "不用了,我不想再当送上门的礼物!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回家!" 她这句话像给荣靖霄灌了瓶硫酸下去,直直地从食道一直烧到心里去的疼。他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拽住她的臂膀将她扭过来面向自己,在路灯下看着她刚刚才哭过的眼睛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在生气,刚刚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只是看到你跟他在一起不痛快,况且他还抱着你、亲你的额头...他毕竟打动过你的心,我担心你会一时心软,又回到他的身边!" 金小瑜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重重甩开他的手,"所以在你眼里我还是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平安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一时冲动或者你的一时兴起对吧?既然如此,你就继续这么认为吧,一夜情,对你这样的人来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很快就会忘了!我们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不要再联系了!" "你在胡说什么?"这下荣靖霄是真的慌了,什么一夜情,什么一时冲动,他们之间才刚刚要重新起步而已,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礼物,只是觉得...觉得那晚对我来说很珍贵,很值得纪念,哎,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急得要抓狂,法庭上的条理分明、针锋相对,到了她面前,根本使不上劲,说什么都是错,出来的意思全拧了,还把她给弄哭了! "你别哭了,是我的错!" 他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去为她擦眼泪,却被她格开,恰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住,金小瑜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荣靖霄无奈,只好跑到自己的车子跟前,启动车子跟上那辆出租车。 她说她不想回家,那她会去哪里?他怕她一个人会出事,又担心她这么伤心恍惚地会不会做傻事,只得跟上去看看。 出租车绕过几个街区之后停在一个挺新的公寓楼面前,金小瑜下了车,摁响大楼的可视门铃后开门上了楼。 荣靖霄不知她到这里来干什么,这儿环境不错,离市中心商圈很近,不过他之前从没听她提过这里,他自己也没有来过。他不好贸然跟上去,只好坐在车上等她,心里的酸泡泡又开始一个劲地往外冒,她说她不愿意回家,不想见他也不想见林嘉恒,饭也没吃就跑到这陌生公寓里来,有什么很重要的人住在这里吗? 不过至少她没一个人在外面流连,不会有什么不安全隐患。 荣靖霄稍稍冷静了一些,金小瑜刚才买的蛋挞还放在一旁,香甜的味道随着车子的暖气跑得整个车厢都是,直诱/惑着他的味蕾。 他打开盒子,外观略有差异的六个蛋挞像圆古隆咚的眼睛似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这小女人居然爱吃这个?看起来就甜得腻死人! 可坐在这儿不知还要等多久,饥寒交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手拿了一个来吃。 外皮酥脆,层次分明,黄白的馅料好像不是鸡蛋而是芝士,不是很甜,还有点微微的咸,味道不错! 他很快解决掉一个,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居然有红豆,这个就有点甜了,他勉强把最后一口塞进去,就看到金小瑜和一个男人一同从公寓楼里走出来,还边走边说笑,顿时一口气没理顺,被酥皮给卡得猛咳起来。 他真是低估了金小瑜的本事,她以前跟男人说话都会害羞脸红,现在怎么左一个右一个蓝颜知己? 刚才还觉得甜的过分,这会儿已经酸得他一阵阵晕眩。 可等他理顺了气儿抬头再看的时候,两个人却变成了三个人,金小瑜身边那个短发的女孩分明就是辛月!一男两女离他的车子距离太远,他看不太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只看得出是个高瘦的年轻男人,似乎戴了眼镜,走在两个女孩身边,往小区北边的另外一个门走去。 荣靖霄有点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了,难道这是辛月住的地方?那么那个年轻男人是谁?他是认得金小瑜还是认得辛月,是什么关系呢? 辛月跟沈驭风办了离婚之后,从沈园搬了出来,之前一直没找到固定的住处,都是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里,这也是沈驭风的安排。这几天好像找到了公寓,反而没了联络,他知道沈驭风找不到她很恼火,但也帮不上他,这种心情他也有过,如今有点同情好友,总觉得曾经淡然潇洒的人如今是在步他的后尘。 没想到金小瑜这么快就知道辛月的住处,现在来找她,大概也是心情不好,来找好朋友聊天排解。 荣靖霄松了口气,看来事情应该不是他想得那么复杂,那三个人应该是一同出去吃晚餐了,他这个时候跑过去也于事无补,说不定反而让金小瑜更加生气。 他掏出电话,拨通了沈驭风的号码,苦笑着跟他约到常去的酒吧喝酒,看来他们应该好好聊聊各自的女人了。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一向很少喝烈酒的沈驭风,很快要了第二杯伏特加,冰块在杯子里晃荡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他仰头喝了一口,就啪地一声把杯子往台子上重重一放,荣靖霄抬眼望他,调侃了一句:"怎么没有一点要当新郎倌儿和新爸爸的高兴样儿?" 沈驭风横了他一眼,不理会这问题,只问:"你真的看见她了?那地方好吗?她一个人住?" 荣靖霄想到那个没看清模样的年轻男人,其实也搞不清是个什么状况,只得含糊回答道:"唔!" 沈驭风摇头,清冷一笑,"她什么都不要,现金、房子、股票,只要是我给的,她一样都没拿!这算什么,净身出户,让我内疚好报复我吗?" 要真是这样,她还真是成功了,他现在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都在想她,想着怎么让她拿上属于自己该得的那份财产,想着这几天过节了,喜欢热闹的她一个人都在做些什么,想着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落在沈园了,他好给她送过去,顺便知道下她住在哪儿... 说来说去,他也只是想再多见见她,现在突然听好友说看见她了,一下全明白了,还等什么呢,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荣靖霄一杯酒还没喝完,就见沈驭风起身走了,顿时郁闷得要死。他倒好,得了信,喝完酒冲动也有了,转身就走,他这儿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他又从小金鱼身上掰鳞片了,疼得她直哭,该怎么让她原谅自己呢?(未完待续) 第217章 转眼就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荣靖霄还是没能跟金小瑜见上面。 方老师身体不适,店里也缺帮手,加上年尾了订单本来就少,最后几天NouvelleMariée索性关门歇业了,金小瑜自然不会在那里,去了也找不到人。 晚上她也不在公寓里,可能是到辛月那里去搭伙,也可能是去找蓝素了,总之荣靖霄连续扑空了两趟,到了1月1日这天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着急却无计可施。 他们平安夜就说好的,要一起跨年迎新年的,辞旧迎新,也算是个好的开端,让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偏偏他伤了金小瑜的心,她连见都不愿见他了,还提什么新年。 年底正是忙的时候,各种汇报、总结、领导接见开会,最后这天还有单位团拜,他根本抽不开身去找她。 金小瑜也是吃准了他最近忙,躲开他能找见的那几个地方,避而不见。她这些天都跟辛月和蓝素在一起逛街吃饭,三个女孩子难得一年中有那么清闲的两三天时间,聚到一块儿不容易,只是可惜还少了靖琪。 蓝素说荣靖轩那边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靖琪也许很快就能回家了,可是金小瑜心里还是涌动着不安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顺利。 转眼她已经失踪半年了,在这么长的日子里,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会不会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她们平日都不敢去细想,只能是祈祷,冀望上天能保佑靖琪这么好的女孩儿平平安安地回来。 最后一天金小瑜知道荣靖霄单位要团拜,晚上才能回家,想起他答应过的婚纱还没去拿,就顺路过去取,然后再跟辛月他们一起吃晚餐。 她以前都不知道辛月的文笔那么好,写出的故事婉转缠绵,看得她都哭了,难怪会有独立出版人联系她出书。 这段时间,那个叫慕离的年轻出版人都跟辛月在一起谈出书的事情,他在国外多年,回到国内对这城市都有些淡忘了,辛月便陪他到处走走看看,他不仅斯文俊朗,而且急智幽默,彬彬有礼,谈笑间就自然而然地冲淡了辛月眉眼间的忧伤。 甚至连金小瑜都觉得,她的笑容比以往在婚姻里的时候多了,看来那段婚姻、那个春暖夏凉翠绿葱茏的沈园禁锢了月儿的快乐,获得自由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刻骨的感情,但她已经在逐渐找回应有的自信和快乐了。 她为好友感到高兴,那么她自己呢? 站在清园路的公寓门口,金小瑜真是觉得熟悉又陌生,指纹锁刷了三次才刷开,她差点都要以为是荣靖霄删掉了她的指纹记录,毕竟两人前两天才闹了不愉快,依照他以前那性子,的确是做的出来。 不过她猜错了,指纹锁没变,连公寓里的一切也都还是老样子。 荣靖霄喜好整洁,家里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住也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像一般的单身汉那样又脏又乱。只有茶几上摊开了一大堆他翻看过的报纸,还留有咖啡渍的骨瓷杯压在上面,显示他又熬夜喝黑咖啡,晚上也没有更多花哨的消遣,不过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罢了。 金小瑜踏上楼梯往主卧室走,里面有个步入式衣柜,走进去三面墙上都是抽屉、裤架和挂衣服的架子,荣靖霄的衬衫、西服、休闲装、包括领带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并没有挂满,这堪比寻常人家一个小卧室的衣帽间是为夫妻两个人设计的,荣靖霄一个人住着,衣物是无论如何都填不满这个空间的。 她拉开左边墙上的一面穿衣镜,实际上是一个落地猾门,后面是占据了半面墙的柜子,主人家有长裙礼服或者平日用不着的衣物都可以挂在这里面。 她一眼就看到了最边上那件装在防尘袋里的婚纱,抬手把它取出来,长长的并不比她平时接触的那些婚纱重多少,可掂量在手里,就是觉得沉甸甸的。 她把婚纱取出来,灰白色的保护像它在时光隧道里蒙上的尘垢,一旦揭去,那华丽炫目的象牙白、胸前点缀的蕾丝和珍珠一下子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像月光一样纯洁动人。 金小瑜这才发觉,印象中模糊而不出彩的婚纱其实一点也不平庸,即使这么多日子过去,仍然美不胜收。 原来当初的仓促是真的,不仅是婚礼筹备得仓促,不仅是荣靖霄觉得两人的结合突然,就连她自己也没有真正好好地驻足思量两人间的处境,没有像一个新婚的小妻子那样娇羞而充满憧憬,他们都想要一个结果,根本就没有好好享受过追寻幸福的过程。 她一心只因没能穿上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而遗憾,却忽略了当初靖琪陪她一起挑选的婚纱,其实也是精美非凡的上佳之作。 还有遗失在岁月之中的那个小小的自己,穿着这套婚纱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金小瑜看着镜中的自己和手里的婚纱,不断想象着二者重合时的样子。婚纱保存的很好,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很快褪下身上厚厚的冬衣,把自己套进象牙白的婚纱里去,拉上拉链,束紧腰带,感觉到心跳怦怦地跳得飞快,有点惴惴地抬头望向镜中陌生的倒影。(未完待续) 第218章 镜子里的人儿高挑纤瘦,锁骨深凹,线条一直融入到肩膀圆滑的弧度里去,皮肤莹白如雪,没有擦粉作任何修饰,仍然幼滑如初。 抚平胸前的蕾丝,挺起腰背,女人最柔美的雪峰傲然挺立,和平坦的小腹、微凹的后腰连成迷人优雅的曲线。只是她比以前瘦了,胸前的两团雪软不如以前那样饱满,年轻的身体里曾经蓬勃的热情和骄傲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际遇的变化而沉寂。 她是不是老了?虽然眼角还没有鱼尾纹,身上也没有赘肉,可是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青涩娇美的小姑娘了,穿上这婚纱总觉得好像有点沧桑感。 是不是因为头发的原因呢?过肩的长发这样没有修饰地垂下来,好像不够精神。 金小瑜拿了床头柜上的一支笔,将头发绾了两圈之后,斜斜地插/入发中固定,露出白天鹅一样优美雪白的颈,有些软软的发丝自然地垂落,美美的,像真正的新娘子一样。 金小瑜提起裙摆在原地轻轻旋转,婚纱层层叠叠的白纱、软缎像花儿绽放一般撒开来,金小瑜也笑起来,好似终于能体会到当初作新娘子时该有的喜悦心情。 可是转着笑着,她又渐渐黯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她在监狱中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就已经对婚姻不抱希望了,荣靖霄冷冷的眸色杀死了她天真的期待,她想过再也不见他的,可是偏偏又重新遇见,偏偏他们之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为她尽的心、保护她守候她所尽的力温暖了她、感动了她,所以尽管她害怕回到起点,害怕再受伤害,也还是努力放下心结去尝试着再接受一次,想要再爱一次,可是...他却只是把她看作一件礼物,而不是一个能够自主而有尊严的人! 她现在穿着的白纱是纪念她的初恋,也许也是纪念他和她感情的终结吧! 金小瑜苦涩一笑,拿出自己那个显示屏很小、像素很低的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几张,照片很模糊,看不到脸,她也不在意了,反正只是想留个纪念,以后她又想不起自己身披嫁裳时的样子,就可以翻出手机来看看。 回不去当初,但还有偶尔美好的回忆可以闪现。 金小瑜把手机一边的台子上,伸手去拉婚纱背后的拉链想要褪下婚纱换回自己的衣服,却忽地被人从身后紧紧搂抱住,吓了她一大跳。 熟悉的气息很快笼罩住她,宽阔的怀抱也把她整个人包覆在胸前,连手臂都动弹不了。 是荣靖霄! 金小瑜冷静下来,但随即又惊惶失措,——她现在还穿着婚纱呢,全被他看见了! 她轻扭着身体挣扎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甚至不敢抬眼看向镜中的他们。 她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她只是情不自禁,她以为他今晚不会那么早回来的!他看到她穿成这副模样,会怎么想,是不是又要以为她在勾/引他,或者把自己包裹成了礼物自动送上他的门? 这样想着,心里的委屈和气闷又翻涌上来,在眼睛里聚集成泪水,她咬牙道:"放开我!" "不放!你穿成这样站在我的房间里,还想让我放开?看到就是我的!"荣靖霄抱紧她,在她身后无赖地说着,热烫的呼吸拂过她的颈和耳珠,雪白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粉红,他满意地一笑,手臂搂得更紧了,只觉得这些天念她找她却不得相见的郁闷全都化作无形的力量,心里的声音叫嚣着,绝对不能让她走。 金小瑜又羞又气,果然是这样,他果然觉得她是闯入他的领地来勾挑他的!她挣扎得更激烈了,甚至要用脚去踩他! "别闹了,别乱动小金鱼!让我抱你一会儿,好好看看你!"荣靖霄躲开她的攻击,制住她的双手,把她嵌在怀中,见她稍稍安静下来,把下巴轻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摩挲着那片嫩滑的皮肤,横在她腰间的一只手也握紧了她的柔荑,两个人的身影交叠成一体,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 "你这两天躲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不见人,还是说你故意要等到今天要给我个惊喜?" "你...你无赖!我不是故意这样...你放开我,我拿了东西马上就走!"金小瑜一听他说什么惊喜礼物之类的就眼眶红红,气得又要挣开他。 "是啊,我无赖,你也不淑女,穿着这么高贵优雅的婚纱还又踢又打,我们俩刚好配一对!" "你...唔..."金小瑜含泪回头瞪他,却被他一把钳住下颚,深深地吻住。 他才刚从外头回来,唇上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很快在与她的厮磨间摩擦出火热。他重重地吮吻着她的唇瓣,不甘心似的用舌勾出她的小舌,仔细爱怜地一并放在唇间品尝。她背靠在他的胸前,下颚被他捧在掌中扭过头承受他的亲吻,他也必须俯下/身去,越过她一边的肩头才能吻住她,两人像极了两株扭转交缠的藤萝,越缠越紧,缱绻得快要窒息。 金小瑜才伸手推打他,荣靖霄已经放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轻喘着看向她红润微肿的唇,将她的视线扭向镜中,迫使她看着两人的模样,声音暗哑地喃道:"看看你自己有多漂亮,还敢说不是惊喜?" 他才没有贬低她的意思,只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今年团拜请来致辞的政法委领导竟然是他大伯父,正好开溜,反正顶多发现了被科长批评两句,大伯父要训也是回到荣家大宅的时候再训他。 匆匆赶回来,进门就看到金小瑜的靴子,心头的血液有点小小的沸腾,知道她大概是来拿婚纱的,赶紧冲到房间来堵住她,没想到就看见了这番美景。 难怪人家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最漂亮,他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呢,如果不是这样抱住她吻她,又怎么能留得住呢? "我不是你的惊喜,也不是礼物,我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放开我,我该走了!" 金小瑜声音沙沙的,很性感,可是她的眼泪却让荣靖霄心疼得要命,还有这冷冷的语气,像是跟他学的,冷得像冰碴子一样。 "我知道我那天说错话了,看到你跟林嘉恒在一起,我的理智都快被烧光了!你不是随便的女人,我只是怕你心软,怕你会回到他身边去跟他走!我吃醋,我嫉妒他,但绝对没有轻贱你的意思!平安夜那晚我是觉得你是最好的礼物,就算是礼物,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种!" 金小瑜还是别开眼不理他,只有眼泪一个劲儿的掉,荣靖霄无计可施,一把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伸手擦掉她的泪,有点焦急地说:"老天,你别哭了!你不喜欢听,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和靖毅就是这张嘴欠,总是得罪自己的女人。以后再犯,你提醒我,或者打回来骂回来,就是不要再躲起来不见我了!" 看到金小瑜收住眼泪成了抽泣,怀中的身体和一颗敏感的心一样有了软化的迹象,荣靖霄趁热打铁凑近她道:"要不打我一下,当是出气?" 他离她那么近,唇碰到她的眼睛了,就贴在上面轻轻一吻。金小瑜负气地推开他,他往后一退撞在身后的衣架上,顿时五官都疼地拧到一起,痛苦地轻呼出声。 金小瑜愣了一秒,赶快上前扶住他,焦急地伸手抚着他的背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又撞到伤口了?很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我们去医院!" 她急得眼泪在眼中直打转,荣靖霄看得心中一动,面上却还是继续佯装痛苦道:"这样是不是解气一点了?不够的话再撞两次,或者你把那结的痂给抠开,反正也长不好了..." "你胡说什么呀?明明都已经痊愈了的,是我不好,不该这么不小心!我们快去医院吧,再晚医生要下班了!" "我不去!你都没解气..." "我不气了!我们先去医院再说,好不好?" 金小瑜挽住他的手臂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展臂勾进怀里,只见痛苦皱到一起的五官立马舒展开来,"真的不气了?" "你...你骗我的?" "唔,也不是,刚才真的撞得有点痛...唉哟~" 荣靖霄话没说完,肩窝就挨了重重一拳,她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屏足力道落在他胸口和肩上,这些地方没有外伤,她怎么打他都没法装。 还真的有点疼呢! 不过荣靖霄也不拦她,任由她生气地捶了他几下,眼看着又要委屈地掉眼泪,才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倾身道:"不是说不气了吗,还这么凶?你心里明明也有我的,不然不会这么关心我!"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又吻住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在那玫瑰花一样娇美的唇上辗转了一圈,才贴着她的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对不起!" 也不知是为哪一桩了,金小瑜只觉得他无赖到了一定的程度,哪有这样跟人道歉的! 可他才不管这些,她说不出话,他便当她是接受了,继续深入地吻着,趁她不备让舌头占领了她甜甜的小嘴,吮着她的小舌,甜蜜交缠。现在她虽然也流泪哭泣,可再也尝不到之前那种苦涩的滋味了。 荣靖霄还是有点小小的骄傲的,他总算是稍稍滋润了一下自己的女人,让她不用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胡思乱想了。 就算是吵架,他们也可以像普通的情侣和夫妻那样,认错道歉,好好地哄着她。他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吻越来越激烈,荣靖霄与她十指紧扣,将她摁在身后的镜子上,原本闭上眼的金小瑜被冰凉的镜面冰得惊叫出声,声音却全被他吞噬了,只得难受地睁开眼望着她。 "怎么了?"他轻喘放开她。 "好冰..." 荣靖霄这才反应过来,怜爱地将她揽回来,手掌在她光裸的后背上摩挲着,暖暖的掌心熨帖着她光滑的皮肤,唇也不闲着,在她的耳垂上轻咬慢捻。 "还冰么?" 金小瑜摇摇头。 荣靖霄把她转过身去,仍是从身后抱着她,一边吻着她的颈和肩,一边抬眼看着镜中的两人道:"还是这样好,就想让你看看你在我怀里的样子,谁让你总躲着我?" 他的手绕过她的腋下悄悄覆在她的雪峰之上,可是婚纱上那些华丽的蕾丝和珍珠却横亘在他和她之间,一点也不能满足他想要跟她亲密无间的愿望。 于是手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从抹胸的上缘滑了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握住了一团白软,那弧度贴合着她的手心,被他来回轻娑着,顶端的雪樱也害羞地变成小巧的果实。 "嗯..."她半掩着双眸,轻吟低喘,想要拉开他点燃火种的手,却软绵绵施不上力。 "小瑜,我要被你弄疯了!你穿成这样,真是..."他炽热的唇仍不轻不重地在她耳畔肩头的细嫩皮肤上辗转,听到她的轻吟,感觉到一股麻麻的热气从小腹腾起,只得更紧地抱住她、揉捻着她,想要褪下她身上的遮蔽,却又十分舍不得,她穿这象牙白的婚纱真的又纯洁又妖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穿着婚纱是这么好看的! 他都想不起他们新婚洞房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只记得自己肯定是没有碰她的,甚至还嫌恶般地躲到其他房间去睡。现在想来,她那时如果穿着婚纱诱/惑他,或许他也会沦陷吧! 他吻着她的后颈,顺着脊柱一节一节印下亲吻,她敏感地挺直身子,胸前的白软更密实地贴紧他的手心,他动情地揉抚,唇吻到蝴蝶骨下的婚纱边缘,碰了碰那小巧的拉链,又重新回到她的耳畔,逗弄她白玉般的耳垂,舔吻着,直到她忍不住全身轻颤,才伸手去拉她的拉链。 "不,不要..."她的小手有点凉,摁在他的手上,阻止她的动作。 "你喜欢穿着婚纱做啊,口味好特别!不过我喜欢!"荣靖霄喘息着调笑她,手反握住她的手把她转过来抵在墙上,掀起她厚重的婚纱下摆,手指勾住她的小内。 "不要..." "要的,小金鱼,你好湿了,你也要我的!"荣靖霄触手碰到的那片湿滑让他心都怦然地快要跳出来了,她对他的吸引力真是致命的,才几天没见,他想她想得快要发疯。 "会弄脏裙子的!"这婚纱对她而言有特别的意义,她不想见它被染上脏污。 "都说了要重新定做新的了,旧的还留着干嘛?要留也是留新的!"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戒指不是都被你扔了,也要买新的,干脆就一起买啊!" 怎么听都觉得他这像是在求婚,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说出来,荣靖霄也不觉得别扭,甚至胸腔里还鼓噪着,答应吧答应吧。 可金小瑜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别开脸,硬是跟他之间又拉开沟壑。有的事不提便罢了,一提起来又是伤筋动骨的疼。 她扔掉戒指,并非是不想珍惜,而是因为当初他在婚姻里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那两个同心圆所表达的忠诚和圆满。 她一想到他戴着他们的信物跟其他女人亲热,就觉得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 "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荣靖霄捧起她的脸,深深望进她眼里去,看到她的热情冷却下去,从迷离变得清醒,就知道她一定又想到不开心的事。 "你凭什么...凭什么吃我的醋?我跟嘉恒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你呢...你那时候,还戴着结婚戒指,就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她不知怎么的就哭起来,好像是很多年前就该发泄的委屈,到这一刻才坦白地说出来。 荣靖霄拉住她的手,眼里的痛一点都不比她少,"没有其他女人...现在,以后,都只有你一个!戒指扔了就扔了,我们再买新的,攒钱给你买个5克拉的,让你扔都舍不得扔!" 金小瑜扁扁嘴,像哭又像笑,轻声嘀咕:那不是戴了层楼在手上? "你还怀疑我?我都说了那三个字,你还信不过我吗?你都没说过给我听呢!" 他不甘心地轻轻磨蹭着她,刚刚的热情又一点点回到他们中间来,气氛也变得旖旎暧昧。 他的手绕到她身后轻轻一扯,就将她的拉链拉得大开,上半身的抹胸再也遮挡不住她胸前的春色,被他拉扯到腰间,堆砌在她的髋部,他的唇也同时铺天盖地而来,手撑住她的美背,方便他的唇在那令人血脉贲张的美景上落下印记。 "你...我不说,快放开!"金小瑜的呼吸急促起来,不自觉地向后仰起头抵在墙壁上,身体嵌在他怀里,只觉得他今天无赖极了。 "金小瑜,你还爱我吗?"他轻舔着她胸前最美的果实,含糊地问着。 其实他也紧张,不知会是怎样的答案。 金小瑜的心跳得飞快,说不出,也推不开。 是爱的吧,从人生初见时开始,天真烂漫的时候爱着,深陷囹圄的时候也爱着,爱的时候爱着,恨的时候也爱着。 她的爱没有消逝,只是被她埋葬了,埋在心底最深的位置。 荣靖霄却偏偏要亲手把它挖掘出来,让它重见天日! 他用他的爱来换,哪怕这次是他先动了心,是他开口说爱,也没有关系。 金小瑜咬住微颤的下唇,说不出他想听的爱字,吻着她的荣靖霄不强求,重新吻回她的唇,飞速褪掉她身上的婚纱和自己身上的衣物,拦腰抱起她走回卧室大床。 她不想弄脏婚纱,他便帮她褪去,都依着她,反正美景他已经看够。 "我爱你,金小瑜,这一回,我作你的礼物,新年快乐!" 他半覆在她身上,身体最火烫的部位像有生命似的抵着她柔嫩的水灵,说完这句爱语,才爱怜又小心地慢慢沉入,直到跟她完全合而为一。 "小瑜..."她的紧窒让他心疼,每次都格外小心地呵护着,安抚着,却因为等待的太久而需求得更多,只想在她温暖的体内不断带领着她往云端攀升。 她现在说不出那三个字,他可以等,但是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她逃离自己身边了! 两人十指相扣,肌肤相亲的甜蜜滋味实在太过美好,那种抵制不了的快慰几乎将他们没顶,虽然还有心结没有解开,但激情过后的两人只能蜷缩在彼此怀里,用体温温暖对方...(未完待续) 第219章 荣靖霄在两人肌肤相亲的过程中看到金小瑜拿来固定头发的那支笔,笑了笑,抽出来,任她一头又长又软的黑发披散下来,发丝缠住两个人的身体,像情丝缠绕着,也方便他在激情过后把脸埋在她的发里,享受静谧的温存。 "饿不饿?新年大餐想吃什么?" 他们相互依偎着,荣靖霄抚着她的肩头征求她的意见。从没对谁这样上心过,以前过年过节也就是跟平常一样吃喝,偶尔跟沈驭风和荣靖毅聚在一起热闹一下,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每一个细节都希望是她也喜欢的。 "只要是热的东西就好!"她并不挑食,只是不喜欢生冷的东西。 "那你以前过新年的时候都吃什么?" "不太记得了,好像吃过火锅,爸妈还在的时候,过年在家就常做火锅吃,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比较暖和!" 现在回忆起来,那样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和蔼的父亲带着笑站在灶旁熬制打底的汤料,温柔的母亲在一旁把食材洗好切配装盘,而她只要帮妈妈打打下手,顺便满怀期待地等着吃就行了。 一顿火锅做起来并不难,吃却可以吃一两个小时,一家人在一起团聚的日子,这样一餐饭是最最美味而又难忘的。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她早已学会接受父母都已不在世的现实,但说起这些回忆,还是难免伤感。 荣靖霄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斩钉截铁说:"那好,咱们今天也吃火锅!你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闻到香味儿了再下楼来,包你吃的满意!" 说完他掀开被子下床,大咧咧没穿衣服,却回身细心地为金小瑜拉好被子,看着她羞红的脸色一笑,才去浴室冲澡换上干净衣服下楼去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金小瑜不明白,他说的吃火锅难道是在家里做的意思?这么晚了,他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男人要怎么捣鼓出一顿火锅来? 想着就有些不安,并不是看不起男人在厨艺方面的造诣,有的男人真的很会做菜,比如程锐云,圣诞节在他们那里聚会吃到他亲手做的菜和点心,滋味堪比星级酒店。可有的人就不行,厨艺天赋停留在最基础的水平,像荣靖霄,他是连切个番茄都会划伤手的人,她不敢想象他准备一桌食材的情形。 她想起身去帮他,一动就感觉到身体里的热液流淌,脸上一热,心头却有点凉凉的。 这两次的欢愉,他们都没有做避孕措施,好在她生理期刚过去,应该处于安全期,她没有特意去吃事后紧急避孕药。那类药的副作用太大,她吃了还会呕吐,又要补服,折腾之后又把周期打乱,痛苦得很。 可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未来尚不明朗,并不适合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她或许该跟他谈谈,或者自己服用长效的避孕药,避免意外发生。 金小瑜叹了口气,也去清洗整理了一番,才穿好自己的衣服出来,谁知竟真的闻到了火锅的牛油香! 她从楼上下来,荣靖霄已经把锅子放到了电磁炉上,下锅的菜也在桌上一盘盘摆开,这一张罗比以前她在家里吃过的火锅要丰盛多了,光是看那不同纹理和形态的肉,就分了好几盘。她认得其中的一盘叫做"脖仁",不似其他肉是红白相间的纹理,而是像雪白底子上布满红圈,是牛脖子上活动最频密的一块肉,切得极薄,放入锅里涮涮就能入口,不仅脂膏丰腴,而且有小小的较劲,是潮汕火锅中的极品。 她吃过一次,是1岁那年随父母回祖辈生活的潮汕家乡时,亲戚特别招待的,后来再也没吃到过。 她再看看那锅依旧平静却飘着牛肉香味的清汤锅,面上浮着漂亮的油花和葱段、姜片,旁边一盘切好的白萝卜,就等着肉汤开了倒进去,煮出萝卜的清甜,然后,开吃。 望着桌上红白相间煞是好看的各式牛肉,圆润滑腻的手打牛丸、鱼丸,还有这城里少见的粿粉,金小瑜轻轻屏住呼吸,转头看向荣靖霄—— 这是一桌地道的潮汕火锅啊,他知道她祖辈的渊源吗? "差不多可以了,快坐下准备吃吧!喝茅根竹蔗水好吗,热的暖胃!" 荣靖霄拉着她坐下,自己也坐到她对面,勺子筷子递到她手里,肉也一片片放下去,就着那锅牛骨熬煮出的清汤,煮得咕嘟冒泡了,抢着捞起来夹到她碗里。 "这是城里最近兴起的一家潮汕火锅店出品的,据说味道正宗得跟当地人平时吃的一个样,我是很喜欢的!今天迎新年人家本来不送外卖,可他们老板卖了我个面子,咱们才吃上!不是我不想亲手做,可时间太仓促了点,以后还有机会!你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涮好的一片脖仁夹在筷子中间,在普宁豆酱和辣椒酱里分别一蘸后送到嘴边,微脆的口感中和了肥腻感,带着鲜辣,好吃的不得了。 "你知道...我爷爷他们是潮汕人?"她咽下回忆里才会出现的美味,抬眸望着他。 "是啊,现在是真的连你家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弄得一清二楚。"荣靖霄轻松的开玩笑,嘴角的笑却隐含一丝苦涩,他对她的了解太少,现在为了调查她和她父亲的案子,真正刨根问底,其实如果可以选择,他倒宁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去了解。 "谢谢你!"金小瑜心头一暖,她懂得他的深入是为了什么,不管是翻案还是这顿新年大餐,她都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 "别谢来谢去了,多吃一点就好,刚才消耗那么多体力,看你出了一身汗,快吃点东西补一补!试试这个牛丸,很弹的,小心烫!" 荣靖霄用勺子舀热腾腾的丸子给她,也不客气地给自己舀了两颗,要说消耗,虽然两人欢畅淋漓,但他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一个,话出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看她脸红了,眼睫轻闪,是他刚发现的新乐趣,怎么也看不腻,享受得很!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围着不停翻滚的火锅边吃边聊,也吃得很是热闹,汤底的颜色由清淡渐渐转为浓郁,食材一样样被烫熟放进蘸料里,慢慢也进入收尾的阶段,两人都吃得好饱。 "以后想吃这个味道的时候就告诉我,来我这里,或者我带你去他们店里吃!"荣靖霄笑望着抬着杯子喝水的金小瑜,特别强调了"来我这里"四个字,邀请的意味很浓。 "谢谢!"金小瑜半垂下眸有点脸红地轻声回答,稍稍一顿又问道,"你还没说这火锅店的老板为什么要卖你的面子,你们很熟吗?" "也不是,他以前被合伙人诈骗了将近一百万,警方抓到人,是我经手的案子,入了罪,钱也追回来了,他才开了这个店。" 荣靖霄说得轻描淡写,但字里行间还是有些小小的骄傲。金小瑜看着他眸中闪耀的光亮,唇角也不自觉上扬。 他对自己的职业还是有天然的崇敬和认同,能够惩恶扬善,一直都是他追求的理想。他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正义感十足的检察官,那么多年,很多事都变了,但这一点没有变。 "想什么呢,都想得出神了!有什么不开心就告诉我,有时候你不说,我真的猜不出来。但我不喜欢看你皱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荣靖霄伸手在她眉间轻抚而过,金小瑜淡淡一笑,眉眼舒展开来。 今天是辞旧迎新的日子,她是应该多笑笑的,也不辜负他的苦心。 门铃响了,火锅店的伙计来收拾锅碗带走,荣靖霄搭手忙碌着,不想让金小瑜接触油腻和脏污,便让她先去准备茶具,等会儿泡壶茶一起喝,解解油腻。 "茶具放在书房,我书柜最下面那层的转角处,拿出来用水冲一冲就可以用了,茶叶也放在旁边,喝哪种由你做主。"荣靖霄没有多想,手里忙碌着,头也没抬地交代她。 金小瑜点头,书房早已不是他的禁地了,可她毕竟已经很久都没到这房子里来过,到了房间门口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还有些怦怦跳。 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明亮的灯光下,陌生的格局,面对面放置的两张书桌,中间共享的小书架上垂下的吊兰,像很多年前她幻想过的一个梦,突然大力地撞入心间...(未完待续) 第220章 等火锅店的伙计把东西都收拾好走了,荣靖霄把门窗都打开通风,散掉食物的味道,顺便倚着窗户抽完了一支烟,轻咳了两声,才把窗户关上。 金小瑜不喜欢他抽烟,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吞云吐雾地熏她一身烟味,只能在她没看见的空档抽一根解解馋。他想着慢慢地还是把烟戒了,吸烟吸得嘴里发苦,吻她都有烟草味,她不喜欢。他还听说如果夫妻想要宝宝的话,不仅是女方要调理,男人也要戒烟戒酒,对母子健康有益。 反正他烟瘾本来就不大,戒了就戒了吧,只要是为她和他们将来的孩子好就行。 想到孩子,荣靖霄叹了口气,他怎会不知他们这两次酣畅淋漓的欢爱没有做措施?热液洒在金小瑜身体里的时候,她身体紧绷,轻颤着,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惊慌,他除了俯身吻住她给她安抚之外,都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她的身体状况,受孕十分困难,在没有完全调理好之前,都不太可能怀孕,可是他却没办法向她开口。 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没有放弃那百分之一的希望,他相信她会好起来,可以为他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他想有个普通的家庭,认定的妻子只有金小瑜,也只会让她作自己孩子的母亲。 他不知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她常常拢起的秀眉预示着关于过去和未来,都还有放不下和解不开的心结,这都没关系,他们可以继续努力,尤其是他,一点点补偿她、了解她,她最终会原谅他的吧! 等了好一会儿,金小瑜还没有捧着茶盘出现,荣靖霄只好上楼去找她,书房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走进去就愣住了。 她背对着他站在被防尘布遮住的那一半工作台边,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她的手撑在桌沿,安静地站立着。 荣靖霄呼吸一窒,不知该上前还是退后,一时之间只能站在原地。 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书房里有一个他保护了好几个月的秘密,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本以为她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的。他甚至想过拆掉它,把书房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仍旧是他一个人的天地。 可最终也舍不得,这就好比她无声无息闯入他的心房一样,心中有了她的位置,再想要改变,想要轻而易举地把她排除到自己的世界之外,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们都回不到从前了,那就索性不要回去,他所追求的一直都是重新开始。 金小瑜察觉到他的存在,扭过头看向他,眼睛里还有来不及敛去的泪光和千言万语。 荣靖霄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感觉到停滞了一秒的呼吸和有些僵直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还是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被你发现了,怎么样,喜不喜欢?"他干脆伸手扯掉遮挡在工作台上的漂亮防尘布,让那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 金小瑜张了张嘴又合上,终究是没能开口。那些漂亮的线轴、布料、铅笔,还有桌上最新款的缝纫机,都像是被施展了魔法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一尘不染。 还有书架上她常会看的服装杂志,参差却不杂乱地摆开,隔着书本和吊兰垂下的枝蔓,还能看到对面书桌的主人。 如果在一个有阳光的下午,两个人面对面这样坐着,各自俯首忙碌,却在抬头的瞬间可以看到对方的身影,无声地陪伴,该是怎样的甜蜜。 她以前不止一次地想过,想跟最亲密的爱人,有一个这样的空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多年之后,她已经快要放弃这些痴恋时候的梦想时,会看到这样一幕。 "怎么不说话,还真的像条小鱼一样,张张嘴发不出声音!"荣靖霄看到她眼中的柔软,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张开双臂抱住她,一手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不是新年礼物!" 金小瑜惊讶地偏过头看他,他平静地回视,"生日聚会那天我空着手去,可不代表我没有准备礼物,我只是没办法把它带在身上,一心想着等回到家来给你一个惊喜。但没想到我爸会来,你当晚就跟林嘉恒离开去了杭州,靖琪让我去追你回来,但我知道那个时候就算把你追回来,你也不会接受这份礼物的。" 她在生日酒会上听到他父亲说起过去,间接地被他当年的执拗和冷漠又重伤了一回,她亲口说会离开清园路的公寓也离开他,无疑已经是做了选择。 虽然心很痛,很遗憾,但是他的确已经无计可施,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也不敢让她知道,害怕自取其辱。 可是现在看她的表情,她应该是喜欢的吧?他的世界对她已经没有什么禁地了,连心门都可以敞开,跟她分享一个书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声音有一丝哽咽,听得荣靖霄心头微微一颤,手臂也抱得更紧,下颚抵在她的肩头道:"喜欢的话就付诸使用吧!你看没有人用,这么漂亮的工作台只能被防尘布盖起来,我的一片心意暗无天日,有人用就不一样了,我相信你每天都会把它收拾得干净整齐。我晚上加班,也有人可以陪我。留下来吧小瑜,回我身边来!" 话终于说出口了,这次不是威胁也不是强取,他真心诚意地希望她能回家来,反而搞得自己心跳加速。 金小瑜当然知道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但是她没办法给他承诺。一次又一次的心伤过后,对爱情虽然仍有期待,但是她真的有点难以想象再踏入婚姻的情形,尤其对方是曾经伤透她的那个人... 她的沉默通常都是代表拒绝,荣靖霄苦涩地一笑,他还是太着急了,他们分分合合到现在这一步,彼此之间其实已不仅仅是信任或不信任的问题。 她愿意跟他手牵手走在一起,甚至与他发生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可是再回到同一个屋檐下,重新做一起生活的一家人,她还没有做好那样的准备。 荣靖霄把金小瑜转过来面对自己,抱起她让她坐在工作台上,自己置身于她两腿中间,姿态暧昧。他俯身在她唇上点了点,轻轻一吮就放开,没有更多的索求,然后掐了掐她的脸颊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姐妹朋友,喜欢独立的空间,不想被束缚作煮饭婆。没关系,反正你还年轻,多享受两年自由也是应该的,等到你0岁的时候再重新考虑结婚吧,不然就成社会问题了!" 金小瑜不解地看他。 "剩女啊!你成了剩女,我也迈向四十岁大叔的行列了,都还单身,不就成了公害?我不想看到你变成我们副科长那个女人一样,快40了也不找个男人结婚,更年期的面孔青春期的脾气,很难伺候的!" 金小瑜抿唇一笑,嗔怪道:"你嘴巴真坏!" "是啊,我不否认!"他倾身抱住她,轻抚着她的背道,"你第一次走进我书房的时候就知道我嘴巴坏了,却还是顽强地坚持下去,我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你。不过有些事,我真的没有撒谎,比如结婚后第一次跟你在这里做,我真的兴奋得快要控制不了自己...我喜欢你穿成那样,喜欢你明明害羞却还是鼓起勇气主动吻我时候的样子,真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从没忘记过!" 他也未免说的太直接了,金小瑜又羞又窘地别过脸去,他却偏要让她看着自己,继续道:"所以你要作剩女没关系,让我变成大叔陪你一起剩着也没有关系,但是你记住这里不再是你的禁地,用得着的时候尽管进来!这个工作台我会一直为你留着,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重温过去的福利!" 他充满挑/逗意味地用身体最灼热的部位蹭了蹭她,金小瑜羞得脸颊通红使劲推了他一把,荣靖霄也并不坚持,在她耳畔吻了吻,留下温热熟悉的气息,才转身去拿那套茶具。 这年的最后一天,虽然气温很低,但天气却很好,荣靖霄泡了一壶上好的峨嵋雪芽,跟金小瑜并肩坐在封闭的露台上,看着城市正中的天空被烟火照亮。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俯身吻她,在她唇边轻声说"新年快乐",他们今后的人生还会有很多个辞旧迎新的时刻,但这一年对他们是意义非凡的,他们两个人其实都盼着,他们交汇的人生能有崭新的转折和篇章...(未完待续) 第221章 新年过后,的确发生了不少事,也不知是不是新年的钟声一下一下敲打在人们心里,催促着他们做下决定,自此就改变了自己和周围其他人的生活轨迹和人生走向。 最重大的一件事,莫过于荣靖琪在失踪大半年之后,终于回到了家人的身边。 "怎么样啊素素,她还是没有醒吗?医生怎么说?" 金小瑜在医院的ICU病房外压低声音焦急地问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蓝素,她打电话来说靖琪回来了,金小瑜几乎是立马就放下手里的工作,请了假直奔医院。守在医院里的人是蓝素、荣靖毅和荣家的长辈,荣靖轩还在公司处理公事,靖琪能回来,背后有很多条件和交换是没有对她们说的,善后的工作都得有人去做。而荣靖霄因为开庭要晚点才能到,他似乎特别拜托过堂弟和蓝素要看顾金小瑜,不让她在荣家长辈面前吃亏受辱,所以她一来,荣靖毅就劝服父母和叔婶去休息室了。 "她是被流弹打伤,弹片打入肺叶,手术很成功,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医生说还要再观察!荣家请了最得力的专家从北京和天津赶过来会诊,药也是用得最好的,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太担心。" 蓝素是一直跟在荣氏兄弟身边的人,从靖琪被送回来开始就守在医院,熬了一天一夜,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大好,看上去极为疲惫。ICU没办法让家属进去探望,她和荣靖毅也只是进去看了一眼就出来,印象中那个活泼热情的女孩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靠各种仪器维持生命,眉间还有解不开的愁结,仿佛有很深重的心事怎么也放不下。不要说她的父母兄长心焦忧虑,就连她这个朋友也为她担忧不已。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金小瑜觉得难以置信,"怎么会有流弹呢?是谁送她回来的?真的是...是那个姓苍的男人吗?" 她们当初被绑,靖琪又长时间失踪,她多少都从荣靖霄和蓝素这里听闻了一点线索,更为这其中的渊源而心惊——幕后的主使竟然是周黎的夫家!虽然目前看来周黎跟这事儿没有直接关联,但金小瑜总有隐隐的不安,毕竟荣家曾作为周黎的靠山各取所需,对与周黎争产的苍家少东苍溟来说也是不利的敌人,如果真是他主使的,那靖琪失踪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 蓝素摇摇头,拉着金小瑜坐下,"事情很复杂,我也还不太清楚具体的状况。听大少前段时间就在跟苍溟谈条件,似乎已经有了眉目,他答应会把靖琪完璧归赵的,可是现在这样子..." 她都不知该怎么说,肺部的弹片就不提了,她背上交错的两条鞭伤、额头上刚刚结痂脱落的疤痕,还有女孩最娇柔的柔软胸房上被烟头烫伤的痕迹...可谓伤痕累累和明显瘦削的模样真的让人心疼极了。 他们的猜测也许真的应验了,这段日子靖琪遭受了可怕的折磨,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灵。 医生为她做过妇科检查,虽然不是性/侵犯,但一直到最近都有性/行为... 这一切,她和荣靖毅都知道了,却不敢完完全全地告诉长辈们,真的怕他们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跟金小瑜或许也该好好商量一番,一旦靖琪醒过来,她们应该怎样抚慰她才能让她忘记这个可怕的梦,重新回到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 "小瑜,靖琪可能一时还醒不了,你要在这里等荣靖霄过来还是先回去?他爸妈都在这里,毅哥...毅少带他们暂时去休息了,大家心里都很烦闷,我怕万一他们看到你会为难你..." "没关系,他们暂时见不着她!" 没等蓝素把话说完,荣靖毅已经走到他们跟前接了话,蹙眉抿唇的模样难得的严肃,只用余光看了金小瑜一眼,就不满地瞥向蓝素,轻讽道:"我哥现在不在这里,你用不着这么跟我拉开距离吧!咱们以前还有叫得更肉麻的时候,要不要说出来给你姐妹听听?" 蓝素看也不看他,面色稍稍一僵,很快轻嘲地扯动唇角,转头对金小瑜说道:"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你饿不饿?我去买点东西来吃吧,我午饭就没吃,还真有点饿了!" "我去买吧!你在这儿守了这么久很辛苦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金小瑜站起来,按住蓝素的肩膀让她坐着休息,最重要的是荣靖毅在这里,他们或许应该好好谈一谈。 蓝素还想争取,荣靖毅已经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金小瑜刚刚坐的位置上,凉凉地说道:"是啊,也不看看熬了一天一夜蓬头垢面的成什么样子了,还跑什么!你不是最近常常低血糖吗?这样不吃饭还四处奔波的,小心晕倒了,我们可分不出精力再来照顾你!" 这些话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可谓是刺耳了,但蓝素闻言只是淡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我就算死,也会到一个你看不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会花你们荣家一分钱,更不会劳烦你来照顾我!但是你该记着,我低血糖也是拜你所赐,就连中午没有吃饭,也是因为你突然跑到医院里来!" 荣靖毅一愣,"什么意思...我吃的那份午餐是你的?"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是饿了,想去买份快餐来吃,是不是不行啊?" 蓝素恼了,腾地站起来想往外走,却被荣靖毅一把拉住扯进怀里。 "叫你坐着别乱跑了,你听不懂重点吗?晚饭我叫家里的保姆做好送过来了,等着吃就好,别添乱了行不行?" "你们荣家的米粮我吃不起!"蓝素毫不领情。 "你!" "靖毅,你们别吵了,这里是医院呢!"一旁的金小瑜看不过去,这两人明明都在意对方,却还是见面就吵,归根到底也是不甘心、放不下,荣靖霄说的没错,他和这个堂弟都是嘴欠,专门得罪在乎的人。 "靖琪还没醒,正是需要大家齐心的时候,要是她醒来看到你们这样,又怎么能安心休养呢?如果你们累了就和伯父伯母他们先暂时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靖霄,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说到靖琪的状况大家都冷静地沉默下来,荣靖毅还是忍不住冷嗤道:"你说得可真自然,还真当又作回我二嫂了?" "她当不当你二嫂都不是你说了算,瞎嚷嚷什么!" 荣靖霄不知何时已经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听到堂弟这番话,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臭小子专门坏他好事,明明交代他要看顾好金小瑜,他反倒在这里成了欺负她的人,真是所托非人! 金小瑜拉住他摇摇头表示她不介意,他们兄弟的个性最是相近,她了解的,并不怪荣靖毅。 一家人都到齐了,都守在病房外等着靖琪好起来。好在靖琪很争气,到了当天晚上的时候生命体征终于平稳了,由ICU转入了特需病房,家属也可以进去探望了。 长辈们毕竟年纪大了,疲倦得熬不住,荣靖毅和蓝素便负责送他们回去,金小瑜他们留在病房里陪着靖琪。 第二天早晨,靖琪醒了一次,羽睫轻闪,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看着床畔的哥哥和小瑜,轻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很快又沉沉睡去。 她瘦了,身上还受了重伤,但眼神依旧清澈明亮,并没有太多的痛苦,那段不好的回忆也许很快就会仅只是回忆了吧!她很坚强,连医生都说,情况很乐观,她的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荣家安排的病房和医生团队都是最好的,又请了高级护工帮忙照顾靖琪,蓝素和金小瑜他们每天轮流到医院了解情况,陪着她。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只是还不能起身,也不能说话,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们,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却都疲倦地睡去。 荣家的男人们依然忙碌,荣靖轩两兄弟是忙于公司的事务,而荣靖霄似乎也因为手头的案子而忙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有时看着金小瑜出神,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却又常常反应不及。 金小瑜知道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而且还跟她有关。(未完待续) 第222章 新年伊始,祈福的人四处可见,大多都是为了新的一年家宅平安、万事顺意,而对于金小瑜和荣靖霄来说,除此之外还有靖琪的健康和两人之间才萌发了新芽的感情。 荣靖霄挑了个周末开车带金小瑜出城,从城西出去,有连绵丘陵绕着这江南重镇一路往内陆延伸。人烟少了,苍翠多了,今天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在这山中的一座禅寺。 城里的寺院虽然香火鼎盛,但荣靖霄的说法是,那么多人求,菩萨忙也要忙死了,说不定顾不上咱们的愿望给遗漏了呢,还是这山明水秀间的禅寺有佛性,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么多游人香客,菩萨有空。 金小瑜好笑,但也不反驳,温顺地跟着他一起开车几十公里到这城外更清净的地方来参拜祈福,她和他的感情还可以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可靖琪的身体康复他们是真的希望有上天庇佑的。 而且她今天恰好有话想跟他说。 这一天恰好是农历十五,但到这山中禅寺来烧香祈愿的人并不多,苍松翠柏间的山路上不见熙熙攘攘的人潮和车流,只有劲风拂过山头时那片翠海发出的声浪和公路旁潺潺的水声。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果然说得没错,除了气温比山下城中更低之外,他们几乎感觉不出现在仍是寒冬的尾声。 金小瑜很虔诚地买了香烛,在殿前点燃了,朝着四面的菩萨拜了拜才放进香炉里去,然后拉着荣靖霄一起进殿里去参拜。 荣靖霄本来是不信什么神佛的,但是他和他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来发生这许多事,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力量其实是无穷的,他们只是普通人,扭转不了命运,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乞求冥冥中另外可以与之抗衡的神秘力量给他们一些指引,至少不要那么残酷。 也算是换一份安心。 他看着金小瑜一路从大雄宝殿、圆通殿叩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脸上写满虔诚地许愿,有些好笑,但又莫名的感动。她的所求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为了靖琪。 她愿意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乞求上天的眷顾,他的心被塞得满满的。 "你也来叩头许个愿吧,这里的菩萨肯定能听到你的心声的!" 见他只是站着,金小瑜拉他也一起跪在蒲团上,微笑着用他那套理论来劝服他。 荣靖霄也不拒绝,乖乖地跪,磕头,学她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甚至也闭上眼。这些都没什么难的,上学的时候妈妈和大伯母也很信这个,初一十五甚至还带着小辈们去城中的寺庙里吃素面,图的也是吉利和心安,他叩首的动作比金小瑜还要标准和到位。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现在他也算是朝奉天地吧,只是心中所愿皆是为身边这个女人和家人。 一叩首,但求与金小瑜长厢厮守,携手白头; 二叩首,但求金小瑜平安健康,事业有成,得偿所愿; 三叩首,但求妹妹靖琪早日康复,忘记梦霾,重获新生... 三座大殿,菩萨罗汉无数,跪拜了7次,他的愿望一直在心中默念重复,其实他不贪心的,菩萨能如他所愿就已经心存感激了。 只是在中殿里的时候,他抬眼发觉拜的是观音,心中登时一跳,有丝疼痛弥漫开来。 自古求子大多会参拜观音菩萨。 他小心翼翼地多叩了一次,在三个愿望后面加上了一条:但求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金小瑜看着他的侧脸,讶异于他一旦认真起来,竟像个真正的信徒一般。轮廓分明、五官亮眼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不耐和轻慢,反而还回头看着她让她专心一点,害她本来想跟他说的话都忘记了。 金小瑜在殿前掷了一支签和圣杯,取了签文去向解签的师父求教,荣靖霄趁这空档到通往后殿的竹林蹊径里走了走,把肺里的浊气都置换成清新带着草香的气息,才揉了揉额际回去找金小瑜。 途中接到沈驭风的电话,约他和金小瑜见面吃饭,反正回程的路上也顺路,他便答应下来。 解签的地方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僧人,金小瑜坐在木制的椅子上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解,荣靖霄并不知道她眼里的光彩跟他刚才是一样的,只是觉得她那样虔心向佛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安。 古代人受不了俗世的纷扰会遁入空门,尤其是被夫家抛弃休离、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女人,更是会因看破红尘出家修身。不修今生修来世,用今生的苦渡来世的欢喜,这是信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荣靖霄从前不认同的观念,可是当他真正面对金小瑜为了爱他而付出的所有和吃过的苦后,他觉得若是在一千年以前,她或许真的会去常伴古佛青灯的。 她走了,他们的今生该怎么办? 荣靖霄有点嫌弃这个嘴碎的老和尚了,没事向他的女人布什么道、讲什么佛经啊,不管金小瑜有怎样的佛心,他今生都是不可能放开她的。 好不容易讲完了,金小瑜出来就看到荣靖霄气哼哼地站在放生池旁边跟盆子里的金鱼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她耽误太久了吗?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金小瑜走过去,从钱包里掏出几个硬币,向水盆旁边的师父买了一尾鱼,舀到放生池里去放生,然后回眸对荣靖霄一笑。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嗯,那老和尚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说这么久!"荣靖霄鼻子里轻哼一声,与其说不耐,倒不如说是好奇更多一些。 金小瑜垂眸笑了笑,抬头看向远方山间的绿海,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总结起来好像就八个字:先难后易,水到渠成!" 荣靖霄挑眉,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是个中签,但还不错,我已经很满足了!那位师父说话很有禅机,我就听他多说了一会儿!" "那这条鱼怎么回事?也是解签的一部分?" "放生只是个仪式,求了这么多,也该做些什么才对!" 荣靖霄理解为愿望要实现,就得买鱼放生,于是把一整盆鱼都买了,全都放到池子里去。 金小瑜好笑,"你这是干什么?" "不是放生么?不过它们过阵子又会被装回盆子里,再卖给其他香客放生一回吧!" 金小瑜轻轻一叹,望向远处道:"是啊,所以它们,其实也不是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 荣靖霄的剑眉蹙起,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签文八个字里并没有隐含自由的意思,金小瑜这么说难道是参悟了什么吗? 她想要什么样的自由呢?是不是他们的感情...或是过去的伤心往事捆缚住了她的手脚,让她离真正的幸福总有一步之遥? 金小瑜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笑了笑抹去眼里的忧郁,转头问荣靖霄道:"最近你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跟我和我爸的案子有关?没关系,你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承受得起!" 荣靖霄一愣,没想到她的话题会转到这个上面来,原来她早发现了,他这几天神色有异,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尽管在心里酝酿了千百遍,但真要开口的时候,荣靖霄还是沉静下来,仔细斟酌一番才开口道:"小瑜,你的案子我已经有了眉目,你是冤枉的!告诉我,你真的做好准备跟我一起重新打这场硬仗吗?" "冤枉..."金小瑜一开口说这两个字,就感觉像吞了一把沙子一样难受,曾经没有人相信她是冤枉的,如今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已是时过境迁。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信你,没有保护好你!"他把她揽入怀中抱紧,放缓了声调道,"当初纪委的人是不是告诉你说只要能找到你爸贪污的钱就能少判甚至缓刑?其实都是假的,是有人让他们故意那么说的,然后你收到的那封指名给你爸挂号信里提到的账户也是假的,里面的六十万元在你上交给纪委之后就被抽空了,那不是你父亲的账户,而是有心人布的局,非但救不了你父亲,还把你也拖了进去,扣上伪证的罪名!" 金小瑜听到他说对不起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他胸口的衣襟容纳了她的泪水。当年被冤的原委再翻出来,她觉得又心痛又惊讶,怎么听起来是有人专门针对他们一家人的样子? 荣靖霄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为你翻案的证据我已经有了,只是那背后的势力我暂时没办法入他们的罪!你还可以申请国家赔偿,大概需要一个律师,我已经拜托程锐云为你安排,他的合伙人里面有擅长这块业务而且背景够硬的律师,可以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还可以保护你。" "是什么人...我爸爸两袖清风,我那时不过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是涉黑的势力,跟推你父亲出来顶罪的那些人是一伙的,也许是有利益的牵扯,一心想让这案子尘埃落定,你的锲而不舍让他们动了杀机!" "杀机?"金小瑜心中咯噔一下,这指的莫非是... "就是你在监狱被虐打的那一晚,不是偶然,也是那些人刻意安排的!" 金小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荣靖霄抱紧她,手心熨帖着她的后背轻拍着安慰道:"别怕小瑜,不会再有那样的噩梦了,这次我就算不做这检察官也绝对不会再让你受那样的委屈了!" 金小瑜一怔,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看着他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会为难你吗?" "唉,不是,你别多想!"荣靖霄懊恼刚刚不该脱口说这句话的。 "其实你...你没必要为我这样!" 他闻言沉下脸,抓住金小瑜的肩头道:"都说了要你跟我共进退的,又说这样的话干什么?你不要担心我,再不济我还有整个荣家在背后撑着,还有做政法委书记的大伯父!你顾好你自己,勇敢一点,知道吗?" 金小瑜慎重地点头,她跟父亲一样都希望能够沉冤得血,要留清白在人间,就算现在对这个案子仍有顾虑,但有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支持,她忽地也生出无限的勇气去面对。 荣靖霄抱着她,轻轻吻了她的发,感叹道:"这才是我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好了,祈福也完成了,求签听禅也做了,现在可以下山回城了吧?驭风约了我们吃饭,现在赶过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沈少?他有什么事吗?如果他是约你,那进了城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不用管我的!"沈驭风鲜少约他们俩一起吃饭,平日相聚都只约荣家兄弟出去,仅是男人间的聚会,今天破天荒说是特地约他们俩,金小瑜直觉不寻常。 "那怎么行,他特意嘱咐我要带上你一块儿去的!你想他现在还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跟辛月有关,只有你这手帕交能帮上他!" 荣靖霄平稳地驾驶着车子,赶到约定的餐厅时,沈驭风已经在那里等了。(未完待续) 第223章 餐厅是被花园环绕的白色小楼,曾是民/国时期一位军阀统领的公馆。荣靖霄说起由来的时候,金小瑜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辛月,这位军阀统领的儿子是辛月很喜欢一位当代著名作家,若是沈驭风约辛月到这里小聚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只可惜如今的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不再是可以依偎低语的恩爱伴侣了。 餐厅一隅被明亮的落地玻璃环绕,外面便是幽静的花园,午间的阳光斜斜地泼洒进来,即使是冬天也一点都不觉得冷。 沈驭风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凝视着窗外花园的草木出神,直到荣靖霄和金小瑜走进来,才抬眼望向他们,点了点头,请他们坐下。 "这里都是日式自助餐和烧烤,厨师做好了会直接送过来,饮料你们看看要喝什么,我没有帮你们做主!" 沈驭风客气地把菜单推到他们面前,还是像以往一样绅士,可是没有多少笑容。荣靖霄自动忽略他脸上的表情,他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料到老友会有这么一天的。 "橙汁!" "橙汁!" 荣靖霄和金小瑜异口同声,看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一笑。 "你怎么也喝橙汁?"金小瑜脸有点绯色。 "我以为你会点别的啊,万一不好喝,还可以拿我这杯橙汁对付一下!" 荣靖霄说得理所当然,他渐渐知道女孩子都是这样,冰淇淋也好、饮料也好,见到不同口味总想尝尝,金小瑜也不例外。他们有次一起在外面吃饭,她点了店家新出的果醋,结果很不适应那个味道,他见她喝的那么痛苦二话不说给她重新点了最保守的橙汁,自己把那杯又酸又怪的果醋给解决了。 从此他记住了,男人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必要的时候得充当回收站。 "那我换成山药汁!"她总是勇于创新。 "热的!"荣靖霄补充完毕,跟金小瑜笑语了两句,还将她的长发拨到肩后。 沈驭风在对面看着他们这样的亲密无间,想起也曾有这样一个女孩儿跟自己是世上最亲近的人,眼里有黯然一闪而过。 菜式一样样端上来,鹅肝、牛小排、小青龙和着奶油和蒜蓉的香味烤得鲜香多汁,配上沙拉很是可口,荣靖霄知道金小瑜爱吃甜食,又为她多拿了两份甜点蛋糕,让她趁着胃里还有空间多尝一点。 相较于他的大而化之,金小瑜看得出沈驭风的欲言又止,于是干脆直接起了话题道:"月儿...最近还好吗?你们还有没有联络?" 沈驭风的刀叉一顿,继而停下手中的动作,苦涩地一笑,"其实这是我想问你的问题。这个礼拜我都找不到她人,打电话也不通,杂志社的人说她还在上班,但已经在办离职手续,这些天也不是每天朝九晚五去单位了。我看到她的微博...她好像在准备出国,所以我想问问你,她接下来到底有什么打算?" 听他这么一说,荣靖霄也停下动作,跟金小瑜对视了一眼,有点诧异地问道:"你们前不久不是还常见面吗?她没跟你提起过出国的事?" "没有,那时她没这么说过,甚至连辞职都没有提过!"沈驭风轻叹,"那晚我不该去找她,或许是我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最近我也没见到月儿,她要出国的事之前我也没听她说过,或许就是最近做的决定。不过前段时间她在为出书奔忙,不知道她未来的打算会不会是跟这个有关!"金小瑜从没见过这样的沈驭风,她以为他不过是个淡然甚至凉薄的男人,可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深的牵念和不甘。 "出书的事我也知道,其实我也可以帮她,可她却全权交给了那个自由出版人。" "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金小瑜小声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哼,只怕是名义上不是夫妻了,实际上还做着夫妻间才能做的事吧!" 荣靖霄切着盘子里的牛小排,头也不抬地冷嘲。他当然知道沈驭风刚才所说的那一晚是哪一晚了,欲求不满多时的男人跑到刚刚离婚的小前妻那里去把人家吃干抹净,第二天还忧郁深沉地拉着他喝酒倾诉。这小子明明就满足得红光满面,反倒是他因为吃林嘉恒跟金小瑜在酒店面前吵了一架,处于隔离考察期,真正伤不起的人是他才对! "你..."金小瑜也明白了,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宁愿依靠外人!听说那个出版人也常去找她,她现在口中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男人了!" 沈驭风语气很是酸涩,他没有见过那个辛月口中很幽默、很博学、很帅气的出版人,但光是听说就已经是凌迟了。 "慕雨是常去找她,但都是为了工作!他给辛月出版开出的条件很优渥,对于新人来说很不容易,所以辛月才愿意全权托付给他的!况且...就算是他真的喜欢辛月,也没什么不好啊,你快结婚了,也希望看到辛月幸福不是吗?" 金小瑜忍不住为姐妹说话,沈驭风以前对月儿的冷淡他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放了辛月自由就该祝福她,而不是因为男人的自尊而限制她禁锢她。 "我早跟他说过了,吃着碗里就别看着锅里了,你不是有周黎了吗?婚礼都快筹备好了,还在犹豫什么?" 他说得呛,听起来倒像是吃醋,金小瑜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摆手道:"我可一点都不羡慕他,心机那么深的女人我要不起,有你就够了!" 金小瑜嗔他一眼,但回味出他话里的涵义,低声道:"你告诉他了?" "嗯,酒会上她构陷辛月的事儿我已经跟他说了!"荣靖霄朝沈驭风一努下巴,示意她可以不用顾虑直接跟他说。 原本只是红颜知己,单方恋慕着好友,他可以顾及周黎的感受不向沈驭风吐实,但如今情况不同,她都要冠上沈家的姓氏入主沈园了,她的心机和为人有必要让他知晓个清楚。 金小瑜望着沈驭风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跟他说,他即将新婚的妻子其实不是善良之辈,心计深沉似海? 沈驭风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垂眸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沉默片刻才道:"现在的情形已经由不得我选择了,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 不仅是他无奈,辛月现在避开他,也是为了他的这个责任,善良如她,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和他藕断丝连,伤害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他承认,辛月远离这个城市,远离他的世界或许是对三个人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他一点也不开心,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要的! 沈驭风喝光手边杯子里的梅酒,有些消沉地不再说话,金小瑜和荣靖霄也不知怎么开口劝他,却突然有清甜的声音传入耳中,"咦,驭风,小瑜,你们也在这里,好巧!" 是辛月! 金小瑜有些惊讶地回过头,辛月穿了一件可爱感十足的白色粗棒针织连衣裙,棕色长筒靴,头发稍稍长长了一点,因为有点天生的自来卷,发尾有些蓬松地上翘,额前漂亮的刘海用一个亮晶晶的水晶小星星发夹别住,仍然是邻家女孩一般的柔美,却又多了些成熟的女人味。 沈驭风已经站起来迎上去,语气中透出一丝惊喜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朋友介绍说这里环境和口味都不错,我一定会喜欢,有点好奇所以过来试一试!而且据说我喜欢的一位当代作家幼年在这个公馆生活过,就更加想来感受一下!" 金小瑜没有猜错,辛月果然会喜欢这里,而介绍她来这里的朋友也应该是很了解她喜好的人吧,是那个慕雨吗? 沈驭风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拉开了身旁的椅子邀请她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吧,我们才刚开始吃!" 辛月微赧地摇头婉拒,"不用了,谢谢!我跟慕雨一起来的,他去停车很快就过来,我们已经订了位置!" 沈驭风动作瞬间封冻住,像寒冬腊月里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冰冷沁到心里去,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是那个出版人?"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僵硬地问。 "嗯,你还没见过他...噢,他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未完待续) 第224章 辛月望向门外走进来的颀长身影,脸上的笑意刺痛了沈驭风。 穿着深灰色长呢大衣,戴同色系GUCCI围巾的年轻男人见到辛月身旁的沈驭风和荣靖霄他们,有些意外,脚步也稍稍一滞,但很快调整好情绪,稳步走过去。 "我来为你们介绍,驭风,这位是负责帮我出版实体书的独立出版人慕雨;慕雨,这位是..." "沈驭风,沈大哥!"慕雨伸出手与沈驭风相握,出其不意地接下辛月的话头,语气的熟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你...你们认识吗?"辛月满腹疑问,她从来不知道他们俩早先就熟识。 慕雨手上微微施力,抬眼看着蹙起眉头的沈驭风,轻笑道:"沈大哥大概不认得我了,总共没见过几次面,而且那时我还小!可是现在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我很快要改口叫姐夫,不记得也不行了!" 这番话像一枚鱼雷投入水中,炸起浪花千朵,荣靖霄和金小瑜也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 "荣大哥也在,当年也只见过一次,难怪你们都不记得了,我那时还不戴眼镜!"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钛眼睛,有些自嘲地解释,然后才抱歉地看向一旁的辛月,看到她眼中的难以置信和震惊,心里一颤,伸手拉她,"小月..." "别这么叫我!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辛月清脆好听的声音里有一丝受伤的哽咽,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开两步,避他如蛇蝎。 "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我姓周,本名叫周暮,日暮黄昏的暮,周黎...是我姐姐!对不起,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解释..." "够了,我不想听!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不想再听到周黎这个名字!" 辛月说的是"你们",转身跑出去之前,含泪的双眼哀怨地瞠了沈驭风一眼,很显然地将他也迁怒进去。 "小月!" 周暮转身要追上去,却被沈驭风一把抓住,他力道很大,扯得周暮的围巾都乱了。 "松手!"周暮敛去了刚才的客套,眸色和语调都降到冰点。 沈驭风真的没想到当初那个清瘦羞赧的少年如今已是这样高大沉稳的男人,而且有跟他姐姐一样的好相貌,朗目疏眉,轮廓秀美斯文,周身有浓浓的书卷气却一点都不阴柔,反倒充满阳光味道,的确对女人有足够的诱惑力。 但他现在面对的是辛月,是他沈驭风曾经的妻子,由不得他胡来。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 周暮闻言又挂上那抹有丝不羁的笑容,回敬道:"你凭什么警告我?就凭你曾是他的丈夫?伤害她最深的从来就不是别人,而是你!你现在要负责的是我姐姐,不是她,我跟她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是故意的?你姐姐让你来的?" 话一出口,沈驭风自己也觉得心惊,他竟然如此自然地把即将跟自己结婚的周黎揣测得这样有心机! 然而最让他难受的,是周暮说的是事实,伤害辛月最深的人其实是他。 只是如今他和周黎这样的局面,周暮和她割不断的血缘亲情,让他不得不怀疑周暮的用心。他从美国回来,没有上门拜访过一次,在周黎那里也听不到太多的消息,沈驭风以为是她这个弟弟不看好他们的这段婚姻,或是在国外待的时间长思想比较西化,不愿太多参与到他人的生活中去,可是现在看来,他真的好怕周暮会为了成全自己的姐姐而故意接近辛月,甚至设计让她远走高飞! 周暮冷笑,挥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我,我姐是我姐,你不要胡乱猜测!这次回来我只是来观礼,遇上辛月是个意外,此前我并不知道笔名后面的那个人会是你的妻子!" "她要出国也是你的主意?"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可以提供给她最好的机会而已!况且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以为在这个城市里看着你和我姐卿卿我我她就会开心了吗?" 周暮理了理自己的衣着,瞥了荣靖霄和金小瑜一眼算是告别,不再多说,转身去追辛月。 沈驭风垂下的手在身侧握紧,懊恼现在有立场去安慰她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周暮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匕首一般直直地刺入他心脏,瞬间鲜血淋漓,也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早已不完整了。 "驭风,你先坐下!" 荣靖霄表情沉郁,这样失魂落魄的沈驭风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也让他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好像偏离了他们的预期。 "月儿她没事吗?那个周暮会不会伤害她?" 比起沈驭风,金小瑜更担心的是辛月,周暮特殊的身份让她不得不产生跟沈驭风同样的疑虑:他是不是跟胞姐沆瀣一气,为了一己之私伤害这个无辜的女孩? 荣靖霄拍拍她的手道:"没事的,你要相信辛月能处理好的,她是成年人了,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男女感情的事!" 其实他是相信女人生气时的狠劲,说不理就不理,一句再也不想看见,让人找到抓狂,有挖地三尺的冲动! 那个周暮当年见到还不过是个小屁孩,现在能有多大能耐搞定沈大少都搞不定的女人? 倒是沈驭风,有什么样的打算呢?(未完待续) 第225章 也不知是不是荣靖霄和金小瑜祈福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他们回来后第三天靖琪的情况就开始明显好转了,不仅能更多的进食,还能够开口说话了,但不能一口气说很多,断断续续地说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靠在床头听他们说。 她不在的这半年间发生了许多事,她听说了金小瑜和林嘉恒之间的恩怨,听说了蓝素流产大出血差点失去生命,听说了辛月和沈驭风离婚,周黎即将嫁入沈家,还有荣靖霄不顾性命地去救她和金小瑜,背上全是狰狞的烧伤,可能一辈子都背负着疤痕。 她的情绪也随着听闻的这一切而时喜时悲,但是金小瑜他们问她关于这半年来她的情况,她却只是摇头,不肯多说,却反复向哥哥们打听苍溟有没有受伤。 她不记得被救当天发生的事情了,医生说可能跟情绪和受伤倒地时脑部受到的撞击有关。但靖琪一直表现得很不安,似乎那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她不记得跟苍溟最后见面是什么情形下,实际上她也不是由警方解救的,而是阴差阳错被警方发现,通知了荣靖轩直接赶往医院,才终能回到他们身边。 本来觉得她跟苍溟之间发生了什么都好,她愿意忘记,他们也可以不再提起。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反倒是一再关心苍溟的近况? 她对他有情吗? 荣进校蹙眉道:"你还真关心他!我们每人见到他,你回来后,涉及到之前的承诺,大哥生意上还在跟他斡旋,但并没有见到他本人,所以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其实受伤了又怎么样?他这是绑架,又把你伤成这样,收齐证据一定要让他坐牢,说不定就直接死刑了!" "不,不要..."靖琪急得要倾身拉住他,扯动了伤口,疼得脸都白了,"靖霄哥,我求你...不要入他的罪!我的伤,不关他的事,他不会..." "还不会?就算这次的弹片不是他弄的,那你背上的鞭伤呢,胸口的烫伤呢?你知不知道家里人看到会有多心疼!" 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疼宠长大的女孩儿,像水晶一样玲珑剔透,却又脆弱易碎,从小到大都没人舍得动她一个手指头,就被那个黑道出身的家伙弄得遍体鳞伤,她竟还帮他说话!荣靖霄真是又气又急。 金小瑜拉住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平息了他的急怒,又上前扶靖琪躺好,柔声安抚她:"你别担心,苍家财大势大,他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不可以姑息!" "不,不是那样的..."靖琪只恨自己现在的状况说不了太多话,有很多事都一时没办法跟他们说清楚。 "你就这么一心维护他!你知不知道他此前跟大哥谈条件,要荣氏用手中持有的擎苍股份来交换你?大哥最近刚刚摆平了股东愿意放出这部分股份,一得到确切消息,苍溟马上就放人,却还不甘心完璧归赵,弄的你丢了半条命!" "你骗我!这不是真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用我交换股份的..."靖琪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伤心地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胸前白色的病号服上,晕开深色的水印。 金小瑜不赞同地瞪了荣靖霄一眼,轻轻环住靖琪的肩膀让她靠在怀中低泣。他们明明说好的,这些背后的曲折等到靖琪完全好起来之后再告诉她的,怕的就是她伤病都没好,又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康复。 荣靖霄摇摇头,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告诉她,他这个宝贝妹妹的反应都会跟现在差不多,好起来之后得知说不定更糟! 她那样的性子,谁知道会不会冲动之下跑去找苍溟当面对质,会不会又被他控制住甚至重新禁锢? 他烦闷地站起来,打算出去抽支烟,靖琪却突然从金小瑜怀中抬起头来叫住他:"靖霄哥,我想见他,你帮帮我!"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现在这么荏弱,刚刚逃离了苍溟的控制,怎么可能再让他们见面。 "那...那你代我去见见他,你见过他就会知道他不会那么做的!还有,他说过关于当年小瑜姐的案子,他有重要的线索和证据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荣靖霄和金小瑜心中都是一凛,他挑了挑眉,握紧身侧的拳头道:"他怎么会有那些东西?你知道我最无法接受别人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 金小瑜和她父亲的案子是他决心要为他们讨回的债,不管是家人还是外人,他都不允许用这个理由来威逼利诱他!当初案发的时候,苍溟都不在国内,他怎么会有相关的线索?还是说靖琪为了见他,不择手段?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我知道小瑜姐当年是冤枉的,你想为她...为她洗刷冤屈,不管你查到什么程度,去见见他,多拿一点线索和证据不好吗?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 "靖琪啊..."金小瑜心疼这个爱得投入痴狂的女孩子。 "小瑜姐,你劝劝我哥,你让他去找苍溟!你们不是要和好吗?当年的事...始终是你们心上的疙瘩,早点解开来,你们就可以恩爱相守了!见到他,只要确认他没有受伤就好,告诉他我没事!" 她相信他会懂的,她没事,他就会来找她的...(未完待续) 第226章 荣靖霄最终答应靖琪去见苍溟,为她,也为了金小瑜。 但是他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样贸然去找几乎没有打过交道的人,很容易陷入被动,因此他先去找了荣靖毅,从他那里了解苍溟和他的擎龙股份最新的近况。 荣靖毅不在公司,打他手机也不通,荣靖霄便想着到他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公寓去看看。 在跟蓝素过从甚密之前,荣靖毅除了住在荣家大宅以外,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后来为了安置好蓝素,也是为了保护她,便跟她一起住在市中心的这套公寓里。 蓝素流产之后,跟他划清界限,从公寓里搬走,但他也不再折腾,干脆就直接住下了。大哥荣靖轩回来帮手,公司的事务需要对外联络出差的工作分走了不少,不在公司而秘书也不知道荣靖毅行踪的时候,他往往就是回到这公寓里来小憩。 荣靖霄按响门铃,很快有人应了门,他上楼以后却意外地见到了蓝素。 她不是搬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你是来找毅少的吧?进来坐着等吧,我先走了!"蓝素招呼他进屋,自己收拾了下随身的手提包准备离开。 "等等,靖毅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他好像去参加一个融资会,那地方很远,手机信号不太好,很多人联系不上他,不过大少刚刚跟我发邮件说见到他了,很快就开车会市区,你在这稍微等等吧!我只是回来拿些自己忘记带走的东西而已,马上就走了!" "你还拿着这里的钥匙?"荣靖霄有点意外,她已经不肯再作堂弟的女人,而且也搬出去住了,照理说早该把钥匙还给靖毅了。他平时都住在这里,那么日常需要处理的文件甚至电脑都放在这房子里,任她这样进出岂不是随时可能被她拿取? 蓝素淡讽地一笑,晃了晃手中泛着银色光亮的钥匙道:"我也想还给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你帮我还给他?" 荣靖霄不接,他知道荣靖毅不肯收回钥匙定然有他的用意,他可不想妄做恶人。 果然,蓝素接着补充道:"这套房子现在在我的名下,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睡了我这么久,就当是我应得的彩头,我不要的话他就把它折现寄给我的家人,让他们都知道我在外面是怎么营生的!说到底他还是当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妓/女,只不过这房子市值少说也有两三百万,好像已经很抬举我了!没关系,我等着他什么时候住腻味了、后悔这么大方了,再整个儿的还给他吧!" 蓝素收起钥匙走了,荣靖霄暗自一叹坐在沙发上等荣靖毅回来。这房子装潢得很现代,但不是他们兄弟喜欢的那种黑白冷感的简约风,而是处处体现出家的温情,糅杂了女性会喜欢的暖色调和装饰,一眼就让人知道是两个人的爱巢,就像清园路的房子一样,有了金小瑜的参与,一走进那里就会不由自主想到两人相处的时光。 难怪荣靖毅一直坚持住在这里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在这里跟他一起生活的女人。 等到荣靖毅回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荣靖霄跟他提起来时遇到蓝素,他的脸色竟然微微一变,有些紧张地起身去房间转悠了一圈才重新回到客厅,脸上带着送了口气的表情。 "怎么,你还真的以为她会窃取公司机密?她现在可还是荣氏企业的员工呢,这么信不过她?" "不是!"荣靖毅点了支烟,苦笑,"我不知道现在这种状况该怎么说,你知道许唐快完蛋了吗?他想做空擎龙股份,结果反而被苍溟摆了一道,身家全都搭进去,却有可能连个响都没有!我怀疑姓苍的那小子是故意的,过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最近不知怎么的发了狠,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幸亏大哥及时抛出了擎龙剩余的股份,总算把这烫手山芋甩掉了!许唐没这么幸运,自然是寻找一切可以翻身的契机了,女人也不会放过的!" "你怀疑他利用蓝素来对付你?" "他们前不久还见过面,你让我怎么想?我们现在竞标的项目,他还没死心,硬是要来插一脚分杯羹,我不差那一口两口,但就是不想便宜这人渣!"想起来就觉得不甘心,他以为蓝素是故意跟大哥暧昧来气自己,没想到不仅有些假戏真做的意味,还仍跟许唐暗通款曲! "你不要弄巧成拙就好!"荣靖霄跟金小瑜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渐渐了解到蓝素其实是跟她一样的女人,执着、善良,只是金小瑜外表看起来柔弱,内心坚强,蓝素恰好相反,她的内心该是更需要包容和爱护的。 "说到苍家那混蛋,最近有什么消息?他拿回了股份,欺负了靖琪,就这么算了?"荣靖霄引入正题,他今天到这里来的目地,正是打听苍溟的虚实。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大哥的手腕比我还强硬,他是很想给苍溟一点颜色看看的。苍家老头留下的不过是个烂摊子,原本是想给它致命一击,谁知这小子还是有点魄力和本事,融资成功,用对付许唐的那招吞掉了不少势头不错的企业,现在还真是条''龙'';了,我们联合孟氏也对付不了他!" "那绑架的事呢?他还***了靖琪!" "绑架从头到尾都是借许唐的手,没有证据的,至于***,你看靖琪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辩称她是自愿的。" "这混蛋!"荣靖霄跟堂弟一样,想到这里就又气又无奈,可是他还必须得跟他见上一面。 而这一天比他料想的还要来的快,甚至没等他们联系苍家,苍溟倒先联系了他。(未完待续) 第227章 荣靖霄下班后开车去了趟百货公司,买了套漂亮的情侣睡衣和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最近他常缠着金小瑜留在清园路的公寓里温存,很多东西都需要两人份,他就帮她都准备好,省得她带来带去,怪麻烦的。 然后他又去超市买了菜,打算晚上跟她一起尝试做西班牙海鲜饭,圣诞夜大餐的印象太好了,他们就琢磨着自己亲手做,他还特意跑去请教了程锐云这个厨艺高手,看他切配示范,变魔术一样转眼做出一锅媲美正宗西班牙餐厅出品的海鲜饭,还忍着笑对他这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爷各种调侃,说他为金小瑜牺牲够大。 哼,这算什么!为了自己的女人做顿好吃的,算什么牺牲,再说他跟她在一起获得的满足感让他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他也觉得很快乐。 荣靖霄带着笑意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地下停车场,刚走到自己的车子面前,就看到了旁边那辆耀眼的凯迪拉克。 黑色,最低调的颜色,却有着钻石切割的现代感,以及那曾是皇家贵族象征的花冠盾形标志,即使没有开足马力,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荣检,幸会!苍少想见见您,有事相商!" 从副驾驶座上开门下来的年轻人,身形魁梧矫健,剑眉星目,低调沉着的外在气质很好地掩盖了他身上原本的杀气和霸道,荣靖霄猜想他应该是苍溟身边最信赖和得力的助手。 他看向车子后排隐隐约约的人影,嘴角冷冷一勾。 这就是他们这帮人邀请的态度了,他知道今天就算他拒绝,他们也还是有强硬的法子让苍溟和他对上话。 所以他掳走靖琪,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他们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掠夺甚至杀戮。 洗白,不过是个笑话,骨子里是黑的,就怎么都不可能变白。 荣靖霄坐进后排,车厢依旧宽敞得很,并不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显得有丝毫的逼仄,可是车内的气氛,却因为身旁这个抿唇不语的年轻人而显得压迫感十足。 "你就是苍溟?" 荣靖霄还是头一回真正与苍家的人接触,此前的所有斡旋,因为涉及到商业机密和决策,一直都是交由荣靖轩和靖毅两兄弟负责的,苍溟涉黑的出身也让他本能地跟他这样的权力机关的执法者保持距离。 他今天为什么会主动来见他,而不是见靖琪的两个亲哥哥,他还真是有些好奇。 "荣检不要这么见外,也许我们今后见面的时日还多的是!" 苍溟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好像有胸口这里堵了一团棉花般让他的气息不能完全提上来,他偏过头的时候,荣靖霄才察觉他的脸色也很苍白,尽管目光炯炯,仍叫人不得不怀疑他如靖琪所担心的那样受了伤。 "你受伤了?"他干脆直接开口问。 苍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靖琪她没事,现在很安稳地休养,你休想再打她主意!"荣靖霄想起妹妹的交代,决定还是告诉他靖琪没事,她被救回来之后的状况荣家是完全对外保密的,外界都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受了重伤的事、被侵犯的事都一并瞒了下来。但是荣靖霄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靖琪是对的,这个年轻人对她是真的用了情,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只是囚禁折磨她而已。 "她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兴趣再去找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荣靖霄的语气一下子紧绷起来,苍溟的话中带了轻鄙,好似靖琪只是个令人厌恶的包袱,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竟然说死活都不关他的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有必要提醒你们,绑走她的人不是我,是许唐。她差点被用强,是我救了她,至于后面跟我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男欢女爱,好聚好散,我也没必要纠缠不是吗" 苍溟说的轻松,黑眸中一片深幽,让人看不真切。 荣靖霄的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真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打掉他脸上的满不在乎。可他拼命忍住了,知道今天苍溟找他绝不仅是为了说这些的。 "那你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荣检你提个醒,不要试图给我入罪让我坐牢,我手上的证据足以帮我撇清一切,况且对令妹的声誉也没有好处!我不是你的宝贝前妻,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荣靖霄闻言脸色发青,伸手抓住苍溟的衣领,凝视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道:"不要用你的无耻来亵渎她们,她们一身清白,不像你黑暗肮脏!" 或许中伤靖琪都还在他忍耐的范围之内,但是扯上金小瑜,说到她当初受的委屈和吃过的苦头,就怎么都无法忍受。 这已经成了荣靖霄不可触碰的雷区。 苍溟冲前排回过身来的阿山轻轻摇头,示意没事,然后不慌不忙地从身旁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荣靖霄道:"我没有看好戏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罢了。" 荣靖霄放开他,疑惑地接过他手中颇为厚实的信封,问道:"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228章 苍溟笑笑,"是足以让你比现在震惊一万倍的东西!你不是在查金家父女的案子么?我知道你现在查到的东西可能可以翻案,不过如果你以为那就是真相的全部,就大错特错了!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总是互为因果!" 荣靖霄心头巨震,他的进展苍溟竟然全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小子果然不简单,心思缜密,滴水不漏。只是他不认为苍溟会这么好心想要帮他,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过是喜欢欣赏你们荣家人的痛苦表情罢了,而且令妹的滋味很不错,既然是她求过我的事,我自然会兑现承诺办到的!" "你!"荣靖霄气极,他知不知道靖琪这些日子心心念念地都是他?怎么能够用这样轻慢的语气来回应靖琪的感情! "你肯放她自由是因为我们荣氏放出了手中所持的股份?"这个问题他是代靖琪问的,她一直不肯相信苍溟真的用她来逼荣氏妥协。 "就算是吧,本来我还没腻味她,想再多留她在身边一段日子,不过既然荣氏肯松口,我也没必要再坚持留她了,我不缺女人!她能换来我上亿的身家,也算物有所值了,替我谢谢她!" 荣靖霄的胸口因他这些话而剧烈起伏着,他很气,替刚从死亡线上徘徊了一圈回来的靖琪感到不值,想要发作,却也知道自己就算揍他一顿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而看着苍溟略显苍白的侧脸,他也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有种奇异的预感。 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荣苍两家的渊源不止于此,靖琪跟他的纠葛也不会就此停歇。他跟靖琪之间的一切也许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但也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不堪。 他如果有一天要回来找靖琪,荣家的大门是不会让他走的,他会不会又用什么旁门左道? "我跟荣检不熟,见到你之前我一直有点好奇,到底是怎样优秀的一个人值得那么深的爱和恨?现在才知道,果然是有情有义的男人,若是跟我们作兄弟,也是可以出生入死的热血男儿,只可惜你把黑白分得太清楚,不过如果你愿意过来帮我,我也无上欢迎!" 爱与恨?这是从何说起?他们可算是素昧平生,他指的难道是过去金小瑜和他的分分合合? 这跟苍溟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金小瑜说过,她从未恨过自己... 而且最近怎么见谁都让他过去帮手,真是受够了,他的铁饭碗在他们那里就如此一文不值? 苍溟脸上的表情仍是玩味的,手指轻敲那个牛皮纸袋道:"这里面的东西希望能让你满意,有些人没必要对他们太心慈手软!你不用特意感谢我,这些都是我家老爷子死后留下的东西,我借花献佛而已!" "我自然会去弄个明白!"荣靖霄握紧手中的东西,沉吟半晌道,"你今天所说的话想让靖琪知道么?" 苍溟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我是无所谓,但是你会原话转述吗?不怕她伤心?" "总比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好,你根本不值得她惦念!" "那就请你让她忘了我,反正我也没打算记着她!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两清?感情的事,是他说两不相欠便可以一笔勾销的么?他们相处的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他们明明有了那么深的羁绊却又想从对方的世界里抽离? "苍少,我们现在去哪?你没事吧?" 直到荣靖霄拿了东西下车,司机把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坐在前排的阿山才感觉到苍溟气息紊乱急促,回过头,就看他微仰着头调整呼吸,脸色苍白如纸。 "回去,我没事..." "你又是何必呢?你明明很挂念靖琪!" "她背叛我...背叛者死不足惜!还有...我说过了,不准你叫她叫得这么亲热!" 苍溟的话没有说完,喉头腥甜,下一霎已经一口鲜血喷在前排司机的驾驶座上,强打起的精神也随着席卷而至的昏沉而彻底崩塌... ********* 西班牙海鲜饭还是成功了,金小瑜赞不绝口还很给面子地吃了个底朝天,这样的赞誉对荣靖霄这个厨房生手来说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可是他的喜悦却只是浮于表面,笑容和得意都只是一瞬即逝,连多余的夸耀都没两句,好像心里想着的是别的事。 甚至直到金小瑜收拾完锅碗瓢盆的残局,他都还待在书房里,如果是平时,他会怕她太早就离开,总要赖在她身边抱她亲她,专挑她的耳珠、后颈这样敏感的地方入手,逗弄得两人都失去自制,换来一夜缱绻。 可是今天没有,一切都安静得诡异,金小瑜猜测他大概是因为工作烦心,想去书房安慰一下他,然后自己先回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看到荣靖霄安静地站在窗边,身后的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给你泡了果茶,解腻的!"金小瑜把手上的茶盘放在桌上,这些日子他们好像回到最初她爱着他一心对他好的时候,只是他不再以冷漠伤害她了,两人之间温暖甜蜜。 荣靖霄回过身来,便看到金小瑜伸手将那纸袋拿起来看了看,还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工作的资料吗?他就是在为这个烦恼吗? 荣靖霄大骇,劈手从她手中夺过来,语气冷硬焦急地质问:"谁让你乱动的?出去!"(未完待续) 第229章 金小瑜僵在原地,笑容凝固在脸上,甚至手的动作都还来不及收回,在半空中好像要抓住什么却终究没有抓住的模样。 "对不起,是工作的资料吗?我只是看到你..." "不是,跟工作没关系,你别管了!" 荣靖霄转身将那个大信封放入旁边书架上方一个带锁的抽屉里,落锁时那轻微的咔嗒声就像落在金小瑜心上一样。 不是工作的事,他为什么这样不耐,甚至连碰都不让碰那个牛皮信封? 他的语气很糟,好像戒备很强,一心要将她隔绝在安全的距离之外,当然这个安全是对他本身而言的,他本来就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手终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因为那里感觉到一阵阵剧烈的抽痛,这种感觉糟糕透顶,就像是当初刚刚结婚的时候她到书房来找他的时候会碰到的责难和冷漠疏离,她以为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可是他转眼就还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她。 其实她该知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许他就是这样了,对她的耐心只有这么一点而已,或者有的事他觉得她根本不够资格过问,从没想过要跟她一起商量。 说什么这里以后是他们共有的天地,说什么他加班看书的时候也想看到她坐在对面的工作台前埋首,说什么她可以随时进到这里面来,他对她不设防... 她相信他,可是到头来换得的是什么? 时光就好像倒流了,她在他面前又变回那个爱着却得不到眷顾的可怜女人! 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想这样... 金小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敛眸转身跑了出去。 "小瑜!" 荣靖霄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明明知道过去那些不愉快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金小瑜对他们俩人的未来还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这样的戒备只会拉大他们之间的嫌隙。 他追出去,在金小瑜拉开大门的时候一把摁在门上,将刚刚打开的门扉合上,然后一把抱住她道:"你听我解释!" 金小瑜将头扭向一边不看他,嗓子有点沙哑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的事我不想过问!" "我知道你生气,刚刚我是太急了才会语气那么生硬!我不是怪你闯进书房,只是..." "够了,我都明白!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感受,我不希望总是因为跟过去同样的原因跟你吵架,如果你对我的耐心就是只有那么一点,我希望你能早点让我知道!我不想我们走得更近之后才发现其实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会让我崩溃的!" 荣靖霄拉住她,把她抱得更紧,"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想跟她解释,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没办法直言相告那个信封里装的是关于她案子的真相,他说不出口,更害怕她会要求查看。 也许正如苍溟所说的那样,事实真相会让他们震惊万分,他不敢贸然把真相摊开在她面前,怕她和他一样,穷极毕生勇气都无法去面对! 要伤心要难过,就让他先冲在前头,他不能冒险让这个已经身心俱疲的女人再受一次打击了! 可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和保证怎么都显得苍白而没有说服力,金小瑜还是挣脱他的怀抱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荣靖霄面对在面前关上的铁门心中像被冰雪覆盖又像被烈火炙烤,每次看到金小瑜这样伤心离开的背影,他总是感到害怕。 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她还会不会回到他的怀抱。 果然世间的事都是互为因果,从没有什么偶然。 现在这样子,就算挽留住她,他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逃避是没有用的,他还是坦然面对吧! 荣靖霄回到书房,重新从抽屉里取出那个信封放在桌上,怔怔地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拿起来,再一次打开来。 刚才吃完晚饭后,他忐忑地打开过一次,厚厚的一沓纸张,银行记录、电话账单零零总总一堆,他只瞥到上面周黎的名字,就又飞快地将东西全都塞了回去。 他觉得痛苦而焦躁,恨不能将这个可能承载了真相的信封付之一炬,但并不是因为周黎这个名字在他心目中占了如何举足轻重的位置。 而是他害怕。 他曾经那样肯定,金小瑜是咎由自取,为了父亲的自由伪造证据助其脱罪,坐牢是她应得的惩罚,他甚至因此而感到羞耻,对她绝情如斯。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可能是因为他,金小瑜才被人陷害。 正如她所说的,她最大的错误不过是爱上了他而已。 他曾倾心相待的女人,还可能卷入其中,成为真相中重要的一环。 如果小瑜知道...如果她知道这一切,她会怎么想?她心里会有多大的遗憾,多深的痛苦甚至悔恨,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目前他能做的,是挡在她的身前,用伤害最小的方式为她翻案,还她清白。 荣靖霄的手指微颤着,将信封里的东西拿出来,一页一页翻看,不错过一个人名和日期,然后对比着他为金家案子专门做的一本笔记,把支离破碎的片段慢慢联系到一起,很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全都连贯起来,看似死角的也豁然开朗。 只是他的心情像坠了千斤重的石块,一点点没入深海,全身冰冷彻骨,颤抖从指尖蔓延向全身,最终有些失控地捏皱了手里的纸片,揉成狼狈凌乱的一团,像极了他从桌上那杯冷掉的果茶里看到的自己...(未完待续) 第230章 荣靖霄站在当街的商铺面前,看着眼前装饰一新即将开业的高级女装成衣定制店,很想冷笑一声。 正门对着人流如织的步行街道,内里宽敞明亮、装潢一新的旺铺被周黎买了下来,作为她高级成衣的第一家门店。 黎风,很好听的名字,只是荣靖霄觉得她配不起这样的云淡风清、超凡脱俗。 荣靖霄喉结轻轻一动,双手在身侧握紧,第一百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他迈开步伐走上台阶,推开玻璃门就看到里面忙碌的人群中身穿蔷薇色衣裙的周黎,许久不见,似乎比上次看到的时候丰腴了一些,小腹看不出明显凸起,但衣裙却已是宽宽松松的款式了。 她指挥着现场的工作人员把最后的布置做到位,仔细到一件小首饰摆哪个位置,地板上是不是有明显的污渍...她很投入,像所有用心经营自己事业的人一样投入。 可是荣靖霄再也不是10多年前那个单纯简单的读书郎,会为了一个女人出众的容貌而惊艳,会因为她的家庭困境由怜生爱,会觉得她每一个举动都含有独立自强的人格魅力! 他们都变了,或者是他变了,而她一直都是那样,只是他不认识那个处心积虑、心胸狭隘的女人,从来就不认识! 就像她如今这副投入和泰然自若,并不是她的双手创造所得的。前夫的遗产几经周折,虽然与她预期相去甚远,但毕竟还是分到了一杯羹,光是这么一点皮毛便已足够一个普通人逍遥于世,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了。更不要说她接下来要嫁的丈夫,是业界新贵,身家过亿,连前一段婚姻都没有带走他一分一毫。 她的确是有骄傲的资本站在这里,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地方,不择手段、睚眦必报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罢了。 极端的自私,便是她这样了。 荣靖霄穿过人群走向她,明天这里就要开业,她亲自操刀的高级成衣定制或许会有一个满堂红,届时到场的宾客会为她的设计鼓掌叫好,她曾经抄袭参赛的丑闻终于成为过眼云烟。 可是他的小金鱼呢? 就活该被她抄袭,被世人误解,身陷囹圄,背负莫须有的罪责一生一世? 不,他不会容许! "周黎!" 他走到她身边才开口叫她,声音轻缓,但这么多年在心头百转千回的名字在这一刻冰冷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咦,靖霄?你怎么来了?是驭风告诉你明天要开幕所以你才来探班的?" 周黎见到他显得很意外,并没有留意他的情绪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她从来就没给过他什么承诺,所以现在就算是要嫁给他的好兄弟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有话想跟你说,找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比较好!" 周黎这才感觉到他的冷肃,荣靖霄性格直来直往,行事乖张,如果生气发怒通常三米开外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怒火,可是如今他这样冷淡,像是被冰雪覆盖的山下酝酿着即将要喷薄的岩浆,反而更说明事情非同小可。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周黎强撑起笑容。 荣靖霄冷哼一声,"如果你不介意这么多人都会听到当初你嫁进苍家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我倒是很乐意在这里说个够!" 周黎果然变了脸色,看了一眼玻璃楼梯蜿蜒而上所连接起来的二楼,轻声道:"你跟我来!" 店内装潢极为现代时尚,二楼角落里有一间被通透落地玻璃圈围出来的隔间,拉上百叶窗帘,也是一方小小的私密空间,看来是周黎的办公室了。 荣靖霄走进去,却发现房间里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周暮?他也在这里? 正在翻看手中杂志的周暮看到他们走进来,放下杂志站起来,冲荣靖霄点头问候:"这么巧,荣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来了?"周黎比荣靖霄好不了多少,显然也没想到弟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姐,我昨天就给你打过电话说今天会过来看看,明天我有事,不能来参加开幕仪式,提前祝你开业大吉!" "噢,对!"周黎有些不自在地胡乱点点头,一别多年,这个亲生弟弟早就跟她不亲近了,所有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他都不出现她也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当着荣靖霄的面,她不想跟他争论什么。 丑陋、不幸、遗憾,她全都不想被荣靖霄和金小瑜看到!她要幸福,熬了那么多年,她就是要比他们都幸福! "荣大哥怎么会来?也是来恭祝开门红的?"周暮似乎也对这样的疏离习以为常,语气中的一丝淡讽似乎只是针对荣靖霄作为一个男人到访的目的性。 他这个姐姐,到底有过多少男人?就算已经快要再婚了,也还是有纠缠不清的过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来是有话想跟你姐姐说!" 周暮看了周黎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荣靖霄说得极为肯定,他看得出姐弟俩关系并不好,但周暮下意识地要保护胞姐,这或许是血缘亲情的缘故。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更不该留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231章 周暮探究的眼神看向周黎,从他们的表情已经可以知道要说的事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姐?" "你先回避一下吧,我们很快就谈完!"周黎有些不耐。 "好!"周暮把目光瞥向荣靖霄,"荣检,不管你有什么恩怨,我姐姐现在怀了孩子,希望你多体恤一点!" "我知道的,你出去吧!" 荣靖霄把门闩扣紧,手里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多好,周黎做了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最终却还是有弟弟,有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以及跟之前的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沈驭风。 可是他的小瑜,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他们想拥有一个孩子都变得如此艰难! 他该埋怨命运不公吗? "有什么话你说吧!" 周黎语调有些慵懒,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她可以暂时放下一点伪装,戴着面具生活其实挺累的,尤其是她现在怀孕了,更是容易感觉疲倦,除了肚子里这一个,和意味着她下半生荣宠的沈驭风之外,其他人她都是能敷衍就尽量敷衍。 "这家店,很不错啊,是驭风为你准备的新婚礼物?"荣靖霄并没有恭喜的意思,反倒是讥嘲的成分多一些。 周黎面上一僵,点头道:"是啊,驭风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就帮我达成了!" 实际上,她都不知他是否把她这个愿望给听进去放在心上了,似乎只是她不断在他耳边强调,他才拨了一笔钱给她,又请秘书协助她找了合适的商铺和合作者,整个流程庞大繁杂,他自始至终没有多问过一句,也没帮她做过任何商业上的分析和谈判,只交代了秘书一句,如果钱不够可以再向他拿。 好像他能给的,也就仅止于此了。 周黎心中恨得直咬牙,她是爱钱没错,但是在他面前,她更想要的是当初年少时温柔和煦如三月阳光的沈驭风,是重逢后对她关爱有加的沈驭风,是那个会在她身边鼓励她赞美她叫着阿黎阿黎的沈驭风,不是现在这个除了金钱和肚子里的这块肉就不愿再跟她有过多牵扯的男人。 财富,她要,名分,她要,爱情,她也要! 再怎么撇清也没有用了,她就是缠定他了! 荣靖霄冷冷一笑,走近几步道:"那你可要好好经营,不要没开几天就又因为抄袭什么的丑闻黯然收场,如今你不是0岁出头的初生牛犊了,就算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也要顾及沈家的颜面!" 周黎脸色青白,怒火也上来了,睇着荣靖霄的眸子像是淬了一层毒辣,硬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是来庆贺我开张而是为了冷嘲热讽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不跟你计较!" 她不计较?荣靖霄笑意更冷,对,她是可以不计较,反正她想要的都已经夺取在手了,现在要计较的人是他! "怎么,你已经忘了?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你公然窃取小瑜的设计作品参加新星设计师大赛,若不是她配合评委的介入调查,你早已是最佳新人的姿态踏入时装界,这家店也许在多年前就已经由你一手创办扶植起来,不用等到现在了!只可惜,偷来的东西始终不是自己的!" "你住口!当年的事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我没有抄袭,只是恰巧借鉴了她的作品,我也并不知道那是她的作品..." "是吗?她当年还是个临近毕业奔波于生计的学生,作品没有公开发表过,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那是艺术..." "不要扯什么艺术的共通性来蒙混我,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艺术的!你以为相似到什么程度算是抄袭,专业的评审和组委会分辨不出来吗?"荣靖霄拔高了声调,他的凛然让周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抵在身后的办公桌边沿,咬住下唇。 她当然不肯服输,稍稍调整了下呼吸,又冷静下来,描绘精致的柳叶细眉高高一挑,镇定道:"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我承认,她当初的设计是有几分灵气,反正她也不参赛,那些作品也没有公开的打算,我借用一下又怎么样?我有那么好的机会和平台,如果一鸣惊人,有了自己的品牌和成衣店,我也可以邀请她入伙,本来可以是双赢的局面的,搞砸一切的人明明是她!" "周黎,你真是无耻啊!" 这句话荣靖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极为清楚,清楚到周黎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你、无、耻!" 荣靖霄不在逼近她,反倒像是避开什么肮脏事物一般拉开与她的距离,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凝视着她姣好的面容。 他当年为什么如此迷恋这张脸的主人,从没看清过好皮相下面可悲可恶的灵魂? "你从不觉得自己做错是吧?所以才有了报复的心态,不顾一切地想要报复小瑜,让她偿还你失去的一切?你跟她曾经情同姐妹,看穿她暗自喜欢我的心思,放出风声说她是恋慕你的男朋友才故意污蔑你抄袭,让她被看作是心机深沉的女人,即使占理也被道德舆/论所谴责。然后在我面前梨花带雨,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拼命误导我做错事的人是她不是你!最终我跟她走到一起了,你转身立马嫁给年纪可以作你父亲的苍龙,临别的时候哭得肝肠寸断,就是为了让我和她内疚,一辈子记着你所受的委屈和我们夭折的''爱情'';,对吗?呵,周黎,我竟然在你面前说起这两个字都觉得恶心了,恶心得想吐,当初我怎么就相信了你呢!" 过去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她的娇美柔弱、红泪翻滚现在想来都只是为了掩饰她的蛇蝎心肠,荣靖霄真的觉得胸口漾着酸液,说不上来是恶心还是悲伤。 周黎轻颤着,紧紧咬住唇,她想要反驳的,但实际上她也反驳不了什么,他曾深信不疑的事实被完全反转,只能证明一点,就是他已经完全获知了事情的真相。 她此时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倒是他所说的一切提醒了她,或许对待男人还是需要善于伪装,温柔永远都是利器。这么想着,她努力放松下来,柔柔地看着他道:"靖霄,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你为什么还要翻出来说呢?是因为我要嫁给驭风了吗?我承认我很自私,回应不了你的感情,但是当初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啊,我挥别的对象也是你,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诚意的,我是...啊~" 桌上厚厚的一摞白纸被荣靖霄抬手一挥,全数飘散开来,零散纷乱地飞了一地,伴随着周黎惊恐的叫声。 她以为那一巴掌是会挥到她脸上来的,没想到掌风贴着她的身体落在身后桌上的资料上。 "我不打女人,现在只是想要你闭嘴!我不是10年前或者5年前的荣靖霄了,不要以为这一招对我还有效!" 周黎下意识地将前臂放在脸庞两侧,微微蜷缩着身子保护自己,这个男人疯了,她不想冒险被他打死。 荣靖霄对她暂时的安静很满意,继续道:"如果你只是到此收手,或许我今天的确不会再来你面前提起这一切。因为我早已被嫁给我、全心全意爱着我的金小瑜所打动,跟她过着寻常恩爱夫妻的日子,你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惦记一辈子,何况你还是个寡妇!" "你!"周黎被荣靖霄踩到痛脚,气得脸色由红转白,气息也紊乱了。 荣靖霄就是想激怒她,这样才能更客观地知道真相。苍溟给他的资料,包括此前他自己所查到的一切,都已经反复核实过,准确无误,眼前这个女人如果能亲口承认,他便不枉这一番彻查了。 "我没说错吧,周黎,当初你选择嫁给苍龙,不是因为什么情伤,也不是为了成全我和小瑜,你没有这么伟大!你爱财,苍家黑道起家,财大势大,能满足你的物欲,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复仇大计!" 周黎一惊,"你,你..." "对,我知道了!小瑜她是冤枉的,是被有心人陷害!我早就怀疑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荣靖霄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丢到她眼前,"你看清楚上面罗列的东西,银行记录、电话账单都是你授意当时贴身的助手李意跟一个外号老井的男人联系留下的证据,你分三次付给他的款分别是60万、0万、10万,其中的60万他用小瑜父亲的名义设立账户,寄挂号信误导小瑜去上交,然后又将这60万抽走,造成钱款蒸发的假象,让她背负伪证的罪名坐牢。后面总共0万分流到老井手下的若干账户,应该是你给他的酬劳吧?只可惜,这批账户最终还是跟苍龙多年前涉/黑时候给属下设立的账户联系起来,由始至终你都在利用苍家的财力和黑/势力来打击报复金小瑜,我说的没错吧!" "你胡说...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我明明都清理干净的..."周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和无动于衷,她以为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除干净,连助手李意她都已经打发她走了,怎么还会有这些东西在荣靖霄手里? "很吃惊?你以为苍龙能白手起家,由黑漂白,只是因为他好运么?你以为就凭你能让他完全神魂颠倒,失去理智?你嫁给他,出于什么动机他早就一清二楚,当然要留有一手来防着你!只是他死得突然,这些东西是他儿子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苍溟?周黎抓着文件夹的手捏得死紧,牙齿将下唇咬得渗出丝丝血腥的味道来。他已经得到遗产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最后还要摆她一道! "就算是这样,也说明不了什么!"她仍然不肯放弃挣扎,"这些东西,只不过说明李意跟老井联系过,她给过他钱,这些钱是从我这里拿的,那又怎样!是我高兴送钱给她花,不行么?你想凭这就定我的罪?" 她冷嗤,荣靖霄也不恼,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灵魂深处,说:"对,凭这些还不够!但是如果有人证就不一样了,李意五年前去了国外,我会找她回来,当面指证你!你害小瑜坐牢,她吃的苦头我要你十倍百倍地偿还!" "你不能这么做!"周黎几乎是失控地尖喊。 "我当然可以!你忘记我的职业了?就是为了对付你这样的魔鬼而生!" 他终于撕下了她的面具,但并不觉得畅快,反而是心痛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信错了这个女人,其实跟她一样,都是被心中的执念左右,伤害了最该珍惜保护的金小瑜。这一回他不会饶恕她,做错事的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他的准则,从来没有变过。(未完待续) 第232章 周黎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强撑着站在桌子面前跟荣靖霄对峙着,声音有些飘渺地问道:"你想让我坐牢?" "不止,我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周黎突然笑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疯狂,荣靖霄只是挑了挑眉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天真!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就要让我偿还一切,凭什么!论相貌、论气质、论才华,我到底哪一点输给她?她不过是胜在出身比我好,父亲一路爬上来作了官,她就是高干人家的子女,连上大学的时候辅导员都特别关照她一些!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靠我自己争,她却一句话就毁了我的前程!我爸妈...他们倾家荡产地供我和弟弟读书,就指望我们能出人头地!我本来可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高薪收入,作我一直梦想的设计师!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了,连我喜欢的男人也等不到了...你以为我喜欢嫁给一个老头子吗?我根本连爱情的滋味都没尝到就开始等死,那种感觉是等死,你知不知道!" 周黎的歇斯底里让荣靖霄眉蹙得更深,"你也有机会幸福的,是你自己放不开怀抱罢了!" "呵呵,幸福?你是指你自己?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给的机会,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爱驭风一个人,只拿你当备胎、当替身,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爱你,没爱过你!是你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以为那就是海誓山盟,还为此伤害真正喜欢你的金小瑜,哈,真是痛快极了!" 荣靖霄的眼中有痛色闪过,并不是因为她口口声声说不爱他,而是最后这一句真正戳到了他的痛处。 她是对的,他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错过了金小瑜最纯真的青春和爱恋。 这样的遗憾,是终其一生都将牢牢跟随了。 一如他背上那些狰狞的疤痕。 时光如水,总是无法逆流而行的。 "所以...当初你也从没想过嫁给我?我跟金小瑜在一起,你从来没有难受过是不是?" "对!我没想过嫁给你,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一切!你爸把荣氏交给了你堂弟荣靖毅,你不过是个月入几千块的公务员,就算有信托基金也远远比不上擎龙的当家人!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帮我对付金小瑜去出那口恶气,所以我还不如嫁给苍龙那个老头!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和那个臭丫头的第一次也是我的杰作,我在你的酒里下了助兴的药,她也被我灌醉了,披着我的衣服去找你...怎么样,是不是把她当成是我,很尽兴,很难忘啊?" 荣靖霄牙关咬得死紧,一抬手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在身后的墙上,眼中快要冒出火来:"原来都是你做的!周黎,我自问对你没有半分亏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让你愧疚,让你永远忘不了我!然后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金小瑜的身上,让她在婚姻里受尽冷眼和折磨,这才是我报复的第二步!" 到了这个份上,周黎反而豁出去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何况她还是可以赌一赌,荣靖霄不会把她送进监狱,至少是现在! 只要争取到时间就好办了,她经历了这么多事都有惊无险,就算手腕如苍溟也没能置她于死地,这次也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番话在荣靖霄的心湖中央激起多大的波澜,让他捏住她脖颈的手都不由颤抖起来。 穿着时尚体面的女人,却让他感觉像掐在一条蟒蛇的七寸,冰凉、恶心。 但他最气很的是自己,竟然真的跟着她的剧本走下去,亲者痛,仇者快。 他自命不凡,第一次交付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和遗憾。 他真的很想掐死她,至少让她窒息,尝尝生命岌岌可危时候的感觉,可是他也知道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弄脏自己的手,不值得。 当然,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虽然他已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她算计得来的产物,但稚儿无辜,又是好友的骨血,他不能罔顾。 "我最后问你一句,小瑜在监狱中遭人毒打,也是你的计策是不是?这是你复仇计划的最后一步?" 周黎扭曲的面孔又咧开笑,挑衅地看着他道:"你猜呢?我不会说的,我知道你们最看重的是口供和证人证言,以你我的关系,现在就算你录音也不能作为证供,法庭不会采信的!你有本事就找到证人来指证我!况且...我还怀着孩子呢,你忍心看着我胎死腹中?这孩子流着驭风一半的血液呢,你忍心同样的悲剧在你最好朋友的身上重演一次?" 荣靖霄蓦地收紧手掌,周黎被这突来的力道掐得杏眼圆瞪,面色僵紫,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悲剧重演?这么说你知道小瑜怀孕的事?除了调查取证的人就只有凶手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敢说不是你干的好事!" 周黎斜睨着他,眼里的信息告诉他,有种你就掐死我! 她知道他不会的,他还要留着命向那个女人、向他的孩子去忏悔吧,没兴趣陪她一起死! 她还有时间,她可以争取一切有利的资源、请最好的律师为自己辩护。 然后,她一定要成为沈太太,她了解荣靖霄,只要她成为沈太太,生下沈家的继承人,他不可能与就会挣扎和犹豫,待她带着孩子丈夫回到欧洲,诬告陷害这样的罪名根本难耐她何! 她要赢,她要做最后的赢家! 荣靖霄终于放开她,狂炽的怒火逐渐平息下去,冷眼看着她抚着喉咙急促地喘息和咳嗽,半弯下身道:"周黎,你会遭报应的,我们走着瞧!" 荣靖霄离开时摔门的声音几乎击碎四周脆弱不堪的玻璃,周黎瘫软下来,软弱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心跳得飞快,眼睛却一片空茫。 很快她感觉到了小腹的疼痛,先是有点酸,然后胀得隐隐作痛,她的手抚上那片肌肤,厌憎却又紧张不舍,那种矛盾的心情她都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姐,你没事吧?你们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周暮不知何时重新走进来,半蹲在她的身边,语气依旧冷静疏离,好像关心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周黎双眼的焦距慢慢找回来,想也没想一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让两人都微微怔住。 周暮被她打得偏过头去,嘴里弥散开淡淡的血腥味。 他没有恼怒,甚至没有说话,安静得仿佛刚才这一巴掌是打在别人的脸上。 "都怪你,都是你!什么姐弟情深,什么骨肉亲情,全都是胡扯!如果不是为了供你读书,爸妈不会那么辛苦打几份工,也不会那么早死!你在国外逍遥快活,全都是用我的钱!我嫁给老头子...嫁给他又怎么了,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可是只有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有什么,我连个孩子都没有..." 周黎说着说着竟然失声痛哭起来,这世间除了自己,其实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相信和依靠的。 亲生弟弟,到头来不也是跟自己咫尺天涯? "你现在已经有个孩子了,以后你要为他付出的还很多,要保重自己!" 周暮眉宇间是关心和忧虑,只是他的姐姐从来都忽视这样的心意。 无法直观地给她最想要的东西,她总会觉得是冷漠和忽略。 他跟她,在情感上也许永远都无法沟通了。 周黎小腹的疼痛蔓延开去,疼得她不断吸气,甚至下身已经有了微微的**感,周暮才终于发觉她身体的不对劲。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快,快送我去医院...孩子,不能有事!" 周暮弯身打横抱起她,稳步往门外走去。 再多的恩怨都等她身体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城中心的高端酒吧RooseKee一到夜晚热闹非凡,与门外安静的马路对比鲜明。 大多数年轻人到这里来都是寻求放松和刺激,但也有人是单纯来买醉。 荣靖毅一进门就穿过狂欢纵乐的人潮直奔吧台角落的位置,果然看到荣靖霄仰头喝下一杯龙舌兰,眼神有些迷离,显然已经醉了。 "都说了叫你别喝酒了!天天这么醉生梦死的算怎么回事?" 荣靖毅火大地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残留的酒液洒在两人手上,酒精的气息弥漫开来,荣靖毅嫌恶地一甩手道:"你这鬼样子好几天了,不就是念着金小瑜么?去找她啊,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吵架,好好认个错去把她哄回来就是了!" 用得着这么消沉吗? 荣靖霄摇摇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害了她,她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你愧疚,但这也不能全怪你!周黎就是踩准了你和金小瑜的弱点...对了,你确定那些事都是周黎做的?" 如果是的话,那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这样的报复残忍至极,亏她做得出来! 荣靖霄不置可否,又招手让酒保给了一杯酒,晃开荣靖毅的阻拦仰头喝下,转头问他:"驭风呢?还是联络不上?" "嗯,他去哪里不好,这几天跑到埃及去!那边最近局势很乱,联系他很困难,只能通过使领馆的消息确认他们没事。你要跟他说的事,等到他回来再跟他说吧!" 来不及的,等他回来,就要举行婚礼了。 沈家不可能放任自家骨血流落在外,背上私生子的名头,虽然沈家二老很不喜欢周黎,但是也无法阻止事实的发生。 他要当面跟沈驭风说,才能揭破周黎,让他看清她的真面目,如果他还是坚持跟她结婚生子,他们外人也无话可说。 可是他总觉得,好像来不及了。 "周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抓她去坐牢?"荣靖毅拦不住他,只好也要了一杯琴酒,陪他一起喝。 "你知不知道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荣靖霄答非所问。 "什么?" "等待死亡!" 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以诬告陷害的罪名囚禁她两年三年,然后减刑、取保,出来继续过体面逍遥的日子。他要让她恐惧,感觉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点点逼近,然后慢慢收拢扼住她咽喉的手,让她喘不过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荣靖毅笑笑,"你也够很,只不过还要顾及驭风的感受是吧?" "放心,我有分寸..." "哼,有分寸,有分寸还不去把你的女人追回来!" "是我对不起她,她不会原谅我的..." 荣靖毅摇了摇头,过于深重的自责,让他消沉如此,看来只有来帮他一把了。 荣靖毅掏出手机,翻出快捷拨号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拨过去,心跳猛地快了两拍。 "喂,素素?"(未完待续) 第233章 半个小时后,蓝素拉着金小瑜出现在Roosekee门口。金小瑜对外观豪华时尚却喧嚣嘈杂的环境不太适应,不由地皱了皱眉。 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过去荣靖霄常常都会光顾,可是他们重新走到一起后,他已很少会来了,他的大部分工作之余的消遣都跟她在一起,即使要喝酒放松,也只是跟沈驭风和荣靖毅凑在一起小酌,常去的地方是街对面相对安静的美式酒吧ROOF,从不喝醉。 可是今天他却出现在这里,而且据说快要醉得不醒人事。 她本来是不想管的,就随他去逍遥快活好了,反正本性难移,他大概是故态复萌又变回年前的那个荣靖霄了。 可是蓝素说服了她,硬是拖着她一路赶过来,说不能这样丢下他一个人。 她都不知好友怎么了,竟然站在荣靖霄的立场帮他说话。 "小瑜,听我的,去看看他,别赌气了!他比任何人都关心你,也更在意你的感受!他那个人的脾气就是这样,急性子,可是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跟五年前你们刚结婚那会儿不一样了。有的事你以后也许会知道,你就懂得他今天的为难了,相信我,他一点也不比你好受!" 蓝素是这么劝她的,忧心忡忡,她听荣靖毅说了荣靖霄从苍溟边获知的一切,加上本就知道金小瑜曾经流产的事实,明白荣靖霄在她面前失控的表现其实是关心则乱。 她不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还可以瞒小瑜多久,但是她实在不忍心好朋友因为他人的错误而再受折磨。 她和荣靖霄明明是爱着对方的,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考验才重新走到一起,怎么能因这样的误会而又生嫌隙? 所以她接到荣靖毅的电话,就劝服金小瑜跟她一起过来看看情况,是该找个机会让他们重归于好了。 只喝了一杯酒的荣靖毅还很清醒,看到两个女孩走进来,径直迎了上去。 "你们来了?他已经喝醉了,送他回去吧!" 金小瑜看了他一眼,走到趴伏在吧台上的荣靖霄身边,轻轻推了推他,他口中喃喃着什么她听不真切,但很肯定他的确是喝了不少,意识都昏昏沉沉的。 "时候不早了,是该送他回去了!"金小瑜叹了口气,现在这个状况,她一个人也没办法送他回去啊! 他酒量其实不错的,怎么会喝得这么醉呢? "他这副模样已经好几天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都来背他回去!你也知道让他变成这样的人只有你,所以今天既然来了,就想办法开导开导他,有什么话开诚布公说清楚就好,免得你们怄气,我们都跟着受累!" 荣靖毅一番话说得凉凉的,话音刚落身上就挨了狠狠一拐子。 他回头看着身旁的蓝素,她杏眼微挑,不满地看着他,嘴中低声道:"胡说什么呢你!" 荣靖毅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微微一暖,她已经好久没这样嗔怪似的跟他说话了,每次见面不是淡漠如陌生人就是剑拔弩张,天知道他有多怀念以前会跟他撒娇、踩他脚、用拳头轻捶他的那个蓝素! 蓝素瞪他一眼,帮着小瑜去扶起荣靖霄,偏过头对一旁的荣靖毅说道:"还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先扶他到车上去吧,你不是有开车来吗?" 荣靖毅应了一声,俯身架起荣靖霄大半的重量,搀着他往外走。 喝醉的人好像特别重,一段不长的路,等到拉开车门的时候,荣靖毅已是一身汗了。 他有些泄愤似的把堂哥往副驾驶座一扔,对金小瑜说道:"人在这儿了,麻烦你把他送回去!" "我?" "不然还有谁?我喝了酒,不能开车,总不可能叫素素开车送他回去吧!"开玩笑,他的女人被大哥和老妈拉去当差就已经够让人窝火了,他可不想再让她被这醉汉占便宜。 金小瑜为难地看着车中好像暂时忘却了烦恼、仰躺在座椅上的荣靖霄,他好像很不舒服似的,还是不时蹙眉、低喃,很烦躁似的扯着自己的衣领,无助又赖皮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 心里有片柔软又被触动,她气归气,终究是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所幸经过那晚违章被罚的风波之后,她特意练习了驾驶的技巧,如今开车上路是没有问题了。 "那你的车被我开走了,你怎么办?" "不急,我又不是一个人,再喝两杯,然后让素素送我回去就成了!" 荣靖毅说得自然,好像本来就该这样理所当然,蓝素气恼,"你做梦!" "行,那我送你回去,反正是打车!要不我让司机来接,就怕我妈还在牌桌上,你想惊动她么?" 蓝素恨得牙痒,懒得跟他再多说,跟金小瑜说了两句话道别,转身就走。 "等会儿,你站住!"荣靖毅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已顾不上金小瑜和自家喝醉的哥哥了。 金小瑜叹了口气,坐进车里,凝视着荣靖霄的脸庞,俯身过去为他扣上安全带。 他的呼吸有点重,热热的,带着淡淡的酒气拂过她的耳侧,有点痒。 他好像已经睡得很熟的样子,额头有一层细细的汗珠,金小瑜抽了张纸巾为他擦了擦,又伸手帮他解开了衬衫和羊毛开衫的纽扣,正要坐直身体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他睁开的双眼。 "小瑜,你来了..." "你没醉?"金小瑜的第一反应是这兄弟俩又合起来蒙骗她,此时他的眼睛像蒙上一层雾气,有点迷惘,但意识并没有完全抽离,他还带有五分清醒,不是刚才被架出酒吧的时候那种深醉。 "多喝了两杯,别告诉我现在这只是幻觉!" 荣靖霄并不否认他是有点夸张的成分,借酒浇愁本来就很容易醉,他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看到靖毅把金小瑜叫来了,本来下沉的意识一下子又激灵起来。 清醒的他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但也许趁着酒精的作用他们可以好好说几句话。 金小瑜别过眼去,伸手去拉车门把手,"那我回去了,既然你没事,自己打个车回去!" "别走,小瑜,别走!" 荣靖霄一把就拽住她,挽留她几乎已经是他的本能反应了,下一秒他已经俯身过去把她困在自个儿身体和座椅中间,唇覆上她的,轻吮缠绵。 他的气息带着酒味,熏醉了措手不及的金小瑜,一时来不及反抗,唇已经被他强势的舌头给掀开侵入。 他的唇滚烫霸道,小心地轻咬着她的,好像在品味一块美味的点心,爱极了它的滋味却又不忍心一口吞到肚子里,只好由浅入深,一点点深入,硬是要把自己滚烫的热情也传递给她。 车子里空间有限,狭小的空间因为他紧紧挤挨着她而变得有些局促,气温也愈加火/热地一路攀升到暧昧。 "你...放开..."她在他口中含混不清地低语,挣扎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可他并没有强迫她让她难堪的意思,又重重吮了她的舌尖一口才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两个人都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你..."金小瑜用手背捂着嘴,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控诉他。 荣靖霄一笑,下巴朝前方努了努道:"快开车吧,现在真的有点不舒服了,我怕还坚持不到家就会吐在车上。" 金小瑜无奈,不愿想象那样的情形会有多糟,反正已经来了,就送他到家吧! "现在开车开得很好啊,很平稳,坐着挺舒服的!" 半路上荣靖霄赞美了她一番,也不指望她的回应,就好象用光了精力似的重新睡去。 金小瑜都不记得是怎么把他弄上楼去的,他很沉,身子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叫不醒,但脚步还是配合地跟着她走,打开门她就实在撑不住把他扔在沙发上,他翻了个身,眼睛又半睁半闭地说着,"水,我想喝水!" 金小瑜叹气,拿了杯子接水,小心地扶他起来,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荣靖霄喝得急,呛着了,半杯水也洒了出来,全都倒在他的衣裤上,晕开来湿了一大片。 "慢点喝,这么着急,看,全洒了!" 金小瑜看似责备,可话经她的口说出来总是温柔似水,与其说是责备倒不如说是关心,荣靖霄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半晌才看了看她手中的空杯子道:"我还要喝..." 醉汉说醉话,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也不知他是要喝酒还是喝水。 "你等一会儿,我去接!" 金小瑜重新拿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发现荣靖霄已经斜倚在沙发上睡过去了,连忙去把他弄醒。 "你不能这样睡,衣服都还是湿的!洗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睡吧!" 荣靖霄仍旧是醉眼朦胧地看她,咕哝了一句,又朝着她笑。 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她听到了他咕哝的那句话是"你帮我洗!" 她看着他,自言自语道:"都说了不理会你的,就让你自生自灭算了,现在为什么还要照顾你?你的世界不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吗,我不想回到过去那样了,你知不知道?" 金小瑜有些伤感,她该怎么想呢? 他为了她曾经连命都可以不要,后来相处的这些日子,每一天也都是真心相待的,她不是傻瓜,不会感觉不到的。 这些天她暂住在蓝素那里,跟他暂时分开,也足以让她把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连贯起来好好思考一番了。 她想得很明白,他的真心呵护不是假的,他们之间也许只是一个误会,或者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情,他又恰好不想让她知道。 今天蓝素劝服她的一番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现在醉成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对她不设防,又怎么会要把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呢? 可是这样矛盾的情形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是那个牛皮信封吗? 重新回到这公寓,金小瑜才猛地想起他们当日的争执正是因为那大大的牛皮纸信封引发的,里面装的不是工作的资料,又会是些什么呢? "小瑜...喝水,洗澡..." 荣靖霄拉了拉她衣服的下摆,唤回她的神思。小瑜没办法,只得喂他喝完杯子里的水,又搀着他往浴室走。 "你坐在这里稍微等等!我帮你放水!" 金小瑜让他坐在浴室的凳子上,将浴缸里放满水,去他的衣柜里找好换洗的衣服,什么都准备妥当,才回到这个氤氲满热气的空间里,帮他脱衣服洗澡。 其实她真的很怀疑他有没有醉到完全不能自己动手的地步。 "你脸红了!" 金小瑜脱光了他的上衣,着手解他皮带的时候就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动作顿时停住,手搭在他的皮带扣上解也不是,不解也不是。(未完待续) 第234章 "你...你自己解!"她没好气地甩开手站起来转身想出去,被荣靖霄从身后紧紧抱住。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连衣裙,而荣靖霄赤/裸着上身,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体温比平时还要高,这样熨帖着她,温度全都通过那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她了。 浴室里本来就很热,他这样一抱,金小瑜只觉得身上也出了一层汗。 "小金鱼,你还在生气?是气我那天情急之下态度不好,还是气我这几天都没有去找你?" 他其实也气自己,那天说了那些混帐话惹她生气,连求和的姿态都拿不出来。 他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都要挣扎无数次,到底要不要去找她,面对她,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弥补当初他带给她的伤害?这种挣扎让他的心疲累不堪,只得用酒精来帮忙,否则连安然入睡都是奢望。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冷漠和固执,现在才发觉他从跟她初遇开始,都是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而且渐行渐远。 他也很矛盾,他离不开她,想方设法要将她留在身边,可是又总觉得那份愧疚太深,深到让他想起来都觉得无法面对她。 他亦不敢想象,她如果了然这一切,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再痛一次,甚至悲恸欲绝? 其实他怕的,也就是她的心伤。 金小瑜被他紧搂在怀中,脱不了身,他这样一问,原本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小小地复燃了一下。 "知道我生气还不放开我!"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 "反正你不想我打扰你!" "谁说的!"荣靖霄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我每天下班回来都要每个房间看一遍,看你是不是回来了,书房、卧室的位置都给你留着,就是巴不得你能来''打扰'';的!小瑜,我真的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有些事很丑恶很不堪,我不想让你看到,才会那么紧张!你走了之后我也想去找你的,可是我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过两天遇到什么事了又打回原形了?" "好吧,你就是拐着弯说狗改不了吃屎!" 金小瑜忍不住笑了,之前因为生气而绷紧的情绪全部破功,她推他,"难道不是?" "笑了?笑就代表不生气了是不是?"他趁热打铁。 金小瑜推开他,"我看你根本没喝醉,既然这样,自己洗吧!" "别,还是你帮我洗,我喝醉了,至少是半醉,眼皮都睁不开了,洗着洗着一定会睡着的,就算不淹死也会着凉的吧!" 说完他也不等金小瑜拒绝,三下五除二脱掉剩下的衣物,抬腿跨进浴缸里,热水从四周涌来包裹住他的身躯,让他舒服得忍不住喟叹。 都这样了,金小瑜也懒得推脱了,拿起洗发水给他洗头。她动作很轻,两手在揉出的丰富泡沫间穿梭,指腹轻按他的头皮,荣靖霄享受地闭上眼睛。 "小瑜,你也进来洗吧!"他公然发出邀约,全然不顾这样的请求有多么暧昧惹/火。 "不要...啊~"金小瑜拒绝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荣靖霄状似不经意地一抬手,一捧热水哗啦啦全都扬到了她身上,不用说,衣服浇了个半透,始作俑者却只是望着她笑。 秋冬的衣服着了水粘在身上特别不舒服,这样下去肯定感冒,金小瑜无奈地被他拉进浴缸里,手里为他洗头的动作却还得继续。 "小瑜,你真好!" 金小瑜蹲坐在他身后,以为他已经舒服得睡着了,为他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时却听到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知是不是水声太大她听错了,总觉得这句话他说得既认真又伤感,好像是发自内心的感受,不同于以往恋人间耳鬓厮磨时候的缱绻爱语。 他到底怎么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确有些不同,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他本身是个放不住心事的人,所以有口难言需要自己背负这一切的时候,压力就特别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她尝试着为他分担,他的失控也与此有关,她是与之最亲密的人,大概也能猜到一点事情与她有关。 荣靖霄轻轻摇头,"没什么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别再提了!其实人活一辈子,知道的事越少越开心!如果世上有一种药或者一种酒能让人忘记过去,真正重新开始,你说该多好!" "怎么会有那样的药呢?我听说就算失忆的人,也有很痛苦的,靖琪不过是忘记受伤当天的事情而已都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好些日子,没有过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吧!" 荣靖霄把她抱进怀里,让她依靠在胸前,道:"那至少可以快乐一点,不开心的事少知道一些!我答应你,该让你知道的事,等我临死之前一定把你叫到床前说给你听!" "别胡说,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说死呢!" 荣靖霄拉下她掩住他嘴巴的小手,使劲握了握,扯出一个笑容道:"放心,我不是说现在!我还要陪着你,变成白发老公公,到时候寿命尽了,也是要死的!我会死在你前面,女人都比男人长寿!" 更重要的是,他怕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净瞎说!"金小瑜依偎在他的胸口,总觉得这些话都不该是他会说的。 平时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怎么会把死字挂在嘴边呢? 到底是什么事变成他心头的阴霾挡住了那些阳光? 待两人好不容易洗好澡,裹好浴巾出来,浴缸里的水泼洒了不少在外头,两个人洗澡的动静果然是大得不得了,明明一个有五分醉态了,手脚还是不老实,想尽办法占便宜。 说他没醉吧,走路的步子确实有些虚浮了,要靠她撑着才能走得平稳。 "时候不早了,你睡吧!我去找件衣服穿!"金小瑜扶他躺在床上,才转身想去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别走,小瑜,陪陪我!"荣靖霄拉住她,手一用力就把她扯向自己怀里。 她那么柔弱,即使他喝醉了,力气也仍旧比她大得多。 金小瑜被他这样一拽,重心不稳也跌入床内,他趁机圈抱住她,动作稍稍大了些,她围在胸前的浴巾松散开来。 "你别这样了,让我去换件衣服,很冷呢!" 金小瑜的话听在荣靖霄耳中倒像是撒娇多一些,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攀爬,轻笑道:"穿上衣服做什么,还不是一样要脱掉的,就现在这样挺好的!等会儿就不冷了!" "谁跟你说这个...唔..." 没说完的话被荣靖霄含入口中,他不让她再多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也覆在她的唇上,辗转吮/吸着。 刚刚在车上才吻过她,可是却远没有现在的感觉好。 肌肤相亲的亲昵触感是一般的拥抱无法比拟的。 虽然分开没有几天,荣靖霄却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亲近过她了,很想她,这种情愫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舔吻着,舌尖自然而然地长驱直入,在她的口中寻觅她的小舌与之交缠起舞。 金小瑜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可是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他的触碰,也由始至终只属于他一个人,所以在他的怀抱中,被他的体温熨帖着,被他的唇亲吻着,身体也像被这样的高热给融化成水,逐渐柔软下来。 他的唇尝够了她花样红唇的滋味,才顺着下颚的线条继续攻占她的颈和耳后,灼热的气息带着一点点湿润,让她忍不住轻轻喘息。 "别这样..." "别拒绝我,小金鱼,我好想你!" 他不该放开她的唇,让她有机会把拒绝的话语说出口,可是他又实在拒绝不了她身体其他美景的诱/惑,只能顺从自己的心意一路往下探索。 他的手拂开她散在胸口的发丝,温柔地别到她耳后,然后在她深刻的锁骨间流连,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像极了冬日落雪之后点缀在雪地里的朵朵红梅。 她胸前的两抹小小的樱粉浑然天成,每次都在他或激狂或轻柔的揉抚和舔洗中变得傲然挺立,像是一片春意盎然中最初看到的果实,青涩甜美的滋味让他怎么都尝不够。 "嗯..."她总是在他含住其中一枚果实的时候发出第一声轻吟,软软的,比她平日的声音还更温柔几分,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鼓励。 他的唇还在往下,那片最深的水润才是他的终点。他用手指轻轻撩拨,听到她的喘息深了一些重了一些,像乐章到了全然展开的时刻,正是美妙之极,舌头出其不意地触碰勾挑。原本柔软的曲线很快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重新紧绷起来,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发,像是拒绝,又像是拉近。 "不要...嗯...靖霄..." 她柔滑得不可思议,花蜜满盈,他的唇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不肯离开。他不再像第一次亲吻这里时那样小心翼翼,而是时而强势有力地吮吻,时而轻怜蜜爱地拂压推挤,滚烫的舌像拥有强劲的生命力一般探入,反复几次之后金小瑜的手已经抓皱了身下的床单,声浪也不受控制地高亢起来,她害羞得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孰不知这样微蹙着眉头,轻咬手指的模样又是另外一种难以抗拒。 她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地被推高,像小时候荡秋千的感觉一样,凌空时很兴奋,却又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带来的触感太强烈,非同一般的亲密让她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她都有些分不清,如今醉了的人是他还是她。 她以为不断推高的秋千可以让她碰到天际的云彩,可是他的力道却慢慢放缓了。 "还疼吗?"她听见他问,手指抚着那已经不是很明显的一道疤痕,那次撕心裂肺的痛让她短暂地失去意识,还在女人最娇弱的地方留下这细细的一道。 实际上他们俩心间的疤痕,应该比这还深上百倍。 金小瑜稍稍一怔,手抚上荣靖霄的背,摸着那片凹凸不平的疤痕道:"那你的伤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都好了!" 金小瑜微笑,"你的不疼了,我的也就好了!" 这回她气苦,是怕他们之间会重蹈覆辙,过去的伤痕已经被爱弥平了大半,不疼了。 可是他的眼神含着愧疚和心疼盯着她的花蕊深处,手指爱怜地抚过,像带着电流似的,让她仍旧忍不住轻颤。 "别...你起来吧,总这么看,你不羞我还羞呢!"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这么多感慨,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荣靖霄也不勉强,只是抱紧她,顺手解开了腰间的浴巾,最火热的部分抵住她轻蹭,并不急于攻陷,他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小瑜,以前我总是让你疼,看到你流血的时候,我的心也像裂开一个大口子,疼得人都麻木了!我看着你被推进手术室,缝了好多针,恨不得代替你...可是他们连看都不让我看,主治医生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对了,蓝素还打了我一巴掌!" 金小瑜心里也酸酸的,轻抚着他的头发,听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我们以后生宝宝,你就剖腹生吧,我不想看你再疼一次!" 他听说女人生孩子如果自然生产,那里会被剪开帮助胎儿从产道出来,他不知道她们怎么能够承受这样的痛苦。金小瑜已经因为他受了太多的伤,就算以后生孩子,他也舍不得她再疼一回! "你喜欢孩子吗?"她的声音仍带着几分酥软,被他磨蹭得只觉得那份空虚越来越大。 "你生的我就喜欢!"他闷闷地说着,身下也找到水泽深处的入口,慢慢深入。 "啊..."她轻吟一声,似满足又似叹息,"可我们之间,说这个还太早了...我想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庭!" "会的,会有的!我们的宝宝会有爸爸妈妈,还会有爷爷奶奶,一家子叔伯姑姑疼他!"想到这样美好的未来他的动作更快了,让她的双腿缠在腰际,捧起她的臀把自己更深地送入她的体内。"小瑜,再嫁给我一次,我们结婚,生个宝宝,不,两个,然后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也许是借着酒精的力量,他什么都不怕了,以往担心说这些话会被她拒绝而尴尬,现在全都丢到脑后。 说了就说了,丢脸就丢脸,万一她点头答应了呢?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就该尝试一下,毕竟她还爱着他不是吗? "太...太快了!"她轻喘着,媚眼如丝,不知是在回应他提出的憧憬,还是说他充满她身体的动作。 荣靖霄暗自叹了一声,拉着她坐起来,她又长又白皙的双腿仍旧缠在他的腰上,但是人的重心已经放在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他们只能紧紧拥抱彼此才能保有平衡。 "不快了,小瑜,要不然你自己动一动!来,试一试!"他圈抱在她腰背上的手巧妙施力,让她轻轻扭动或起伏。 羞涩如她,始终放不开自己。荣靖霄仰头凑近她的耳朵,两片灵活的唇抿着像珠子一样白润的耳垂,含住轻舔。这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几乎稍稍触碰就会情动,甚至有很多次他都是轻咬着她的耳垂跟她一起攀上顶峰的。 果然,金小瑜难耐地动了动,似是想要避开,却无处可避,反而与他的身体贴合得更紧,她的呼吸急促起来,长长的眼睫垂下来,遮住她眼中显得有些迷离而又纷乱的晴欲,身体在他一遍遍的爱/抚和亲吻之下显出淡淡的粉色,舌头有些微凉,身体里却暖得像一汪小小的温泉,包覆着他的强硬,舒服得让他只想深埋其中。 她的起伏渐渐有了诱人的幅度,纤细的腰肢轻摆,舞出少见的妖娆。荣靖霄贪恋地半眯着眼看她,唇重新回到她胸前傲人的雪峰,边吻还边掂量了一下,含糊道:"好像瘦了,是不是这几天没吃好,晚上也睡不着?" 她是不是跟他一样呢,都是为情所苦? 金小瑜摇了摇头,眼睛也睁开来,对上他的眼神,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四散,有说不出的性/感,荣靖霄感到身体里奔腾的血液在加速,一把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上她的唇,重新夺回主导权,身下的每一记撞击都像是要撞碎她的灵魂一般,让她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完全化作春水,与他完美融合。 "我爱你,小瑜,真的!"他每次在床笫之间说这句话都总是挑在两人交缠最投入的时候,浓情最炽,可一点也不觉得轻忽和敷衍,反而显得郑重而真切。 他也曾以为自己之所以放不开她是因为晴欲,她的身体正好对了他的胃口。可后来才发现不是,那种见不到她就会不安惶惑的心思不是仅仅因为身体相连的人会有的,两个人尝试着重新接纳彼此之后,他也能抱着她一整晚什么都不做,只是就着对方的身体取暖。 这份依赖,可以叫爱吧!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金小瑜对于这句话的回应从来不是他所渴盼的那样热切,她不说我爱你,甚至连退而求其次的"我也是"三个字都很难出口。 她只是用她漂亮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带了一点点迷惘和伤感,但似乎只要是这样,也就已经足够。 他总是觉得,自己这样是自作自受,他过去对她不好,现在换他来爱她了。 这就是报应吧,所以他也深信,既然他有报应,为恶的周黎也一定会有,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现在这一刻,他只需好好感受她紧致温暖的包裹以及落在他眉心、鼻尖和唇瓣的吻,如春风一样,只是轻轻拂过,就已经让他醉了。 他抱着她动得越来越快,两人身上都是一层密实的汗水,贴合着,随着动作摩擦挥洒,混合了同一款沐浴露的味道,分不清你我,缱绻情醉。 最后他也忍不住轻颤起来,将她压向自己,进到她的最深处,尽释热灼...(未完待续) 第235章 一场欢畅淋漓的纠缠不知用去了多少时间,只是当他们静静相拥的时候,都已差不多耗尽了各自的体力。荣靖霄喝了不少酒,加上身边依偎着的热源正是这几天心心念念的人儿,心情放松下来,很快就阖上眼睡去。 金小瑜半趴在他的胸口,为他拉好被角,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才慢慢有了睡意。 她喜欢看他睡着时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忧虑。 只是她的心里还有事情放不下,关于那个牛皮纸信封,关于他最近忧思的原因,她还是想弄个明白。 第二天是周末,荣靖霄难得可以多睡一会儿,金小瑜先醒了,不忍吵醒他,轻轻拉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下床,打算为他准备顿像样的早饭。 她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不会好好吃早饭,想起来就在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对付一下,想不起来就一早上什么都不吃,一直饿到中午,长期这样对肠胃不好的。 金小瑜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换上,拉开/房门走出去,本该直接沿着楼梯走下去到厨房,可是路过书房那扇门的时候,她却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书房,仿佛要透过门扉看穿里面的一切。 她没办法忽略他们之间的争执,还有荣靖霄最近的心事和反常,总觉得一定都和那个信封里的东西有关,而那东西又和她有关。 他说,丑恶的事情她了解得越少越好,但是为什么他又全都背负在身上呢? 他们毕竟都只是俗人,对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一切都会感到好奇。 就当她是好奇吧,她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丑恶会让一向冷静的他如此失控,又为什么心事重重,翻搅出早该掩埋在心底的前尘往事。 书房里的一切果然还是如她负气离开的时候一样,唯有那个带锁的抽屉,显得特别醒目。 以前她都不曾留意,原来这书房之中还有这样一个收藏秘密的地方,或者以前根本就不存在吧,是后来为了存放一些不想被其他人看到的文件或者物品才单独另设的。 不管是怎样都好,金小瑜只想打开看一看那个牛皮信封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眼前的锁具也不神秘,是一个小巧的密码锁,可以用钥匙,也可以旋转出预设好的六位数字来开启。 金小瑜手边没有钥匙,只得试一试密码,先是旋出荣靖霄出生的年份月日,不对;略一思量,试了她的生日年份和月日,咔的一声轻响,锁弹开了。 金小瑜来不及感动多想,却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锁应该就是荣靖霄最近才加上去的,如果是老旧的东西,他那时心里根本没有她,又怎会用她的生日来做密码! 越是这样,越是让她有不好的预感,相爱的人不是应该坦诚相待么,他却在与她感情逐渐深刻之后有了需要隐瞒和防备的东西。 金小瑜的心跳怦怦地剧烈起来,仿佛一伸手可以探及的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一个会将她拉入深渊的漩涡。 她也尝试着说服自己,就这样算了,不要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这样做本身也是不对的。可是只要想到他们的争执、荣靖霄的反常,她又好像不能忽视这里面的存在。 她只求一个明白的心态,并不比荣靖霄弱。 拉开抽屉,里面空空荡荡,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放满东西,而是只有一个笔记本、牛皮纸信封,以及一个简易的文件夹。 她本没有打算看那个笔记本,因为那里面就算不是工作资料也是他随笔记下的隐私,她想看的只有那个牛皮纸信封里的东西。可是偏偏文件夹单独放在一侧,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她拿起来,发现里面包含的内容少得可怜,只有薄薄两张纸,可是一看之下却好像有惊雷在耳边炸开,晴天霹雳般让她愣在当场。 那是一份复印的监狱记录,上面有她的名字,有日期,是她忘不了的那个暴虐的夜晚之后,还写有详细的记录和诊断。 潦草的字迹,影印之后更加模糊不清,可最关键的那些词句她却偏偏看懂了。 时隔三年,她终于明白当日剥皮抽骨一样的疼痛是来自何处; 时隔三年,她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孩子; 时隔三年,那些曾在她的身下**了床单的鲜血终于有证可考,不是外伤,而是她和他没有成形的骨肉! 他才刚刚说过不会再让她疼,她就感受到锥心的疼痛席卷而至,让她晕眩得必须撑住身旁的桌子才能勉强站稳。 她和他之间是不是注定只能这样讽刺? 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都是泪水。 她在哭,为了那个爸妈都不知道他来过这世上的宝宝而哭,还是自责她是一个糊涂而不称职的母亲而哭呢? 金小瑜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伸向那个牛皮纸信封和笔记本,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互相关联的,荣靖霄才会把它们放在一处。 薄薄的两页纸所隐藏的秘密已经让她痛不欲生,那么这个厚实的笔记本和信封里又装载了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指尖捻着纸张一页页翻过,文字和符号分开来都只是最简单的含义,可是连在一起却拼凑出可怕的事实。 金小瑜边看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落,打湿了笔记本上的字迹,慢慢晕成模糊的蓝黑色。 那是荣靖霄的字迹,狂狷俊逸。 她多么希望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玩笑,可她知道不是,除非是自己在做梦,这一定是命运之手的又一次作弄。 他所说的丑恶就是这些吧,是他曾经倾心恋慕的女人设下的局,害她蒙冤入狱,害她失去了一个宝宝,而且今后都难再孕育一个孩子了。 不孕啊,这对普通女人而言是要多少勇气才能接受的事实? 或者在他们眼里,她金小瑜就不是一个普通女人,活该承受这一切吗? "小瑜?"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荣靖霄叫她,从走进书房到现在,她坐在这个椅子上,像化作雕像一般早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忘了她起床的目的是要为他准备早餐的。 磨一份新鲜的五谷豆浆,再煮一碗鸡蛋面。 她一直是这么照顾他的,从他的生活细节入手,摸索他的喜好,无微不至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去爱他,他以前不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这个叫周黎的女人吗?他知不知道那时她布了局,步步紧逼,想让她死? 荣靖霄看到书房门大开着,而金小瑜安静地坐在桌子面前呆呆地看着那摊开来的资料时,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没有震惊大骇,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她昨晚那样妖娆却又柔情似水地与他缠绵一夜,上天是不是已经算是待他不薄? 他迈步走进去,脚上像绑了铅块,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艰难。 "你都明白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牵起,很诧异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尽管这个笑比黄莲还要苦涩。 "是啊,都明白了!"她叹了口气,气息似乎有些接不上来,脸上的泪水早就干涸了,留下湿湿的印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荣靖霄以为她问的是关于她的案子和周黎的陷害,轻声道:"就是我朝你发脾气,你跑掉的那一天,这个牛皮纸信封是苍溟给我的,这些直观的证据我是第一次看到!" "你朝我发脾气,是因为心疼年前的那个我,还是因为感慨自己喜欢的周黎是恶毒的女人?" 话一出口,她笑自己竟也可以这样刻薄。 "我..."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有过一个孩子,流产了,而且不孕的事实?" 她不想听他解释什么,或者说他现在爱着的人是她这样的话,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他崇尚的法律,就算再强大,也不能溯及既往。 "是我弄伤你的那一晚...我以为你流血是流产,医生却说你很久之前流产过,身体受损,很难再怀孕,我就去监狱查了!" "然后你选择了隐瞒?" "..." "你一定以为这样会让我好过一点是不是?难怪你带我去中医馆看病调理,难怪你现在从来不作安全措施,其实笃定了我不会怀孕的,对吗?我受伤那次之后你的态度转变,也是因为这件事吧,让你感到愧疚难安了,所以想补偿?" "不是,小瑜,不是仅仅因为补偿..."他急于辩解,像一个做错事任罚的孩子,焦躁、害怕。 "其实这个没成形的宝宝还是有些价值的不是吗?他至少唤醒了你的良心,暴露出这世上极端自私到没有良心的女人...还是值得了!" "金小瑜!不准你这么说他,宝宝..." 荣靖霄哽咽,这个可爱的称谓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心伤至此。 或许她是对的,他这个被自己的固执蒙蔽了良知的父亲,没有资格提起他。 "其实你不用愧疚的,就算当时我们都知道有他的存在,你也不会要他的,我不敢奢望要他,也许你会陪我去堕胎,然后再亲手送我去监狱,瞧,结局还是一样的不是吗?多了一个步骤而已。他都还不算是生命,不过是一滩血水罢了..." "金小瑜!我叫你别说了!" 他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在惊惧、悲伤的渲染下看起来有些赤红。 他扣住金小瑜的手腕,力道大得弄疼了她,可她仍旧只是用那种淡淡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回到他们最初重逢的时候。 只是她的眼角有泪滴悬垂,出卖了她此刻极度伤心的情绪。 "小瑜,别这样,都过去了,就当是个噩梦吧好不好?我爱你,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周黎...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金小瑜不说话,只是摇头,甩开他的手,转身往门外走。 她的表情他看得懂,如果此刻拦不住她,也许他就要失去她了。 "小瑜,你别走!你站住听我说!"他跨步上去拉住她,她回过身来,没有多做纠缠,直接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松开了手,怔在原地无法动弹。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没办法...没办法这样继续下去!宝宝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你!恨的滋味不好受,我不想让自己再受煎熬了,我们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继续纠缠了!" 金小瑜的决绝震慑了他,他最怕的时刻便是现在这一秒,他可以承受她的恨,却不能承受她的离开。 可是她却说,她连恨都不愿意恨了...(未完待续) 第236章 蓝素忧心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金小瑜,勉强的扒拉了几口饭,没吃什么菜,就又放下筷子,说了一句这些天她已经听到腻的话:"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今天特别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松鼠桂鱼,还有豆腐花、包心鱼丸,你好歹给点面子多吃一点,这样天天不吃不喝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你跑我这是干嘛来了,就是为了绝食?" 跟荣靖霄捅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金小瑜就跑到她这里来,见面话都还没说一句,眼泪就先下来了。 以前两人也有各自心伤而倾诉痛哭的时候,但是像这样悲痛欲绝的哭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好像舍弃了一切再也没有明天的感觉。 后来断断续续地听着,她渐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全力隐瞒的事实小瑜还是知道了。 她本来还以为小瑜会生她的气,毕竟她和荣家兄弟俩一样都是最早知道这个悲剧的人,她们情同姐妹,照理她该站在好友这边,不该隐瞒的。 可是,说真的,她这回却暗自赞同荣靖霄的心思,噩梦过去就过去了,何必沉湎其中? 如果她当初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沉痛的往事都已经如云烟飞散了,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是有可能瞒她一辈子,就瞒她一辈子吧,至少这样她可以比较开心,跟心爱的人一起走过后半生,再生养一两个孩子,幸福不就是这样了吗? 她真的很同情荣靖霄的,到了两人相爱的时候,才曝露出这些伤疤。 换作是谁,都没有更好的选择和做法了。 但金小瑜甚至没有那个精力来想这些,因为第二天她就病倒了,说不出是什么病症,好像只是感冒发热,却来势汹汹地一连三天都退不了烧,人也迷迷糊糊的,吃喝完全没有胃口。 蓝素白天抽空甚至请假陪她,可她的体温总是到了晚上才特别高,人也特别难受,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为她用冰袋敷额、擦汗的人却换成了那个曾经让她痛苦万分的男人。 他总是一下班就赶过来,先问问蓝素小瑜当天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清醒,才敢走进病房去陪她。 当然这些也是不让金小瑜知道的,她一直以为睡梦中的温暖也是来自朋友的慰籍。 好不容易病好了,胃口却烧没了,吃什么都寡淡无味,没人提醒,她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吃东西,躲在房间里画设计图,画了一张又一张,桌子上都堆满白纸,有些只画了一半,就被她随手放在一边。 这不是她的设计态度,只是可怜的小瑜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只能专注于自己最爱的工作了。 可是真正需要她全心投入去努力的设计师大赛决赛手稿,她还没有着手。 她是消沉的,孤独的,悲伤的,即使暂时被这些纷乱的设计图稿掩埋,也无法彻底根治她的心病。 是的,心病,连医生都说,她这个样子,跟心理压力有很大的关系,心病还需心药医。 她的药,曾经也是她的毒,如今在她面前,却连被她正视一眼都成奢望。 荣靖霄也是可怜人。要怪,就怪命运给他们的考验太多太残酷。 蓝素为金小瑜舀了一碗热的咸豆***着她当药把它吃下去,然后故意叹了口气道:"你这个样子,下午面对人家辛月做的一桌子美食该怎么办?不动筷子让人家难堪?你知道她脸皮很薄的!" "辛月晚上要来?" "是啊,她听说你病得没什么胃口,就说过来做点好吃的给你开胃,顺便陪你聊聊,说不定你开心一点,身体就康复了!" "她不是去旅行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金小瑜有些惊讶,她到底虚晃了多少时日,印象中刚刚问过她想要什么手信礼品的辛月竟然已经回来了。 "好像有点一言难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你还是等她来了让她自己说吧!" 金小瑜有些疑惑和好奇,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将碗里的豆花吃得差不多了,蓝素也算松了口气。 "你想在我这里住多久都行,但是总得为将来做个打算!设计师大赛你不能半途而废啊,我听说林嘉恒给你联系过''绯色'';的BOSS南华堇,有意向跟你合作,这可是事业的新起点,也是你实现理想的重要一步啊!别放弃,小瑜,那个女人当初那样害你,自己却用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为了看你伤心狼狈的模样。以前你那么坚强挺了过来,现在又怎么能够自暴自弃衬了她的心意呢?有恩该报,有仇该恨,可是我觉得最好的复仇就是过得比她好!而要做到这一点,除了你自己之外,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蓝素的一番话,平实恳切,却句句说到金小瑜心里去,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多日来的病痛和发烧,就像让她褪掉了一层陈旧的外壳,其实她想要的,也不过是新生。 不该这样消沉下去的,她应该努力振作起来,就算没有荣靖霄在身边,也该好好地生活下去。 这么想着,金小瑜的精神稍稍好了一些。下午的时候辛月来了,两人有些日子没有见面,金小瑜好像稍微丰腴了一点,皮肤也更显得白皙了,只是这几天生病折腾得憔悴了,而辛月则是相反,瘦了,皮肤也镀上中东阳光的颜色,有点健康的小麦肤色,依然是层次分明的短发,整个人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神采。 "小瑜,你还好吗?病得严不严重?"辛月还不知道金小瑜之前流产和被周黎陷害的事,蓝素在电话中并没有细说,只说她病了一场,需要开导和陪伴。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月儿,还特意来看我!" 辛月拉住金小瑜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纸袋里装的几个小点心盒拿出来递给她和蓝素道:"我怕你还是没胃口吃饭,来的时候绕了一点路到靖琪的店里去买了点心来。红豆抹茶豆腐,不腻,又养颜的!" "谢谢!"金小瑜感激地接过来捧在手里,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为什么靖琪不过来?" 她出事回来之后还不曾跟她们相聚。 "我也想让她一起过来的,可是她说罗杰的店里很忙走不开,说下回再聚!" 辛月眼中有一抹黯淡,她想起靖琪的笑,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虽然站在面前的还是那个表面开朗明媚的女孩儿,但她的灵魂已经因为那一场劫数而变得不同。 "她的伤也才刚好而已,这样大强度的工作吃得消吗?"金小瑜很是忧虑。 "放心吧,我也去光顾过她的店,她工作状态很好,就连一向挑剔严格的老板罗杰都不再有那么多责难了,他们也在一起准备参加巧克力为材料的西点比赛,你们这些选手可都得加油啊,我会去作亲友团的!" 蓝素打开那盒抹茶豆腐边吃边说,幼滑的抹茶滋味中和了红豆的甜腻,在口中一抿就化了,果然是美味的餐前点心。 金小瑜点头道:"那我改天也去看看她,现在她住家里了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对了,月儿,你的中东之行怎么样,那些古老神秘的国家有没有什么神奇的见闻?" 见闻?辛月微微怔愣,如果在异乡和沈驭风的相遇可以算作是见闻的话,那么的确是有点神奇的,至少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番巧遇,还发生了那许多事... "月儿?" "啊,噢,没...没有啊!不过那里的服饰很特别,建筑也很有特点,还有美食..." "看吧,我都说了辛月单纯又脸皮薄,小瑜你应该问的直接一点:你在旅途中有没有艳遇呀?"蓝素截断了辛月的话,单刀直入,服饰建筑和美食风光片里都有嘛,何必要听她说,她们八卦的是她有没有遇上一匹白马,上面恰好骑乘着一位阿拉伯王子。 辛月忙不迭的摇头又摇手,像是急于撇清,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蓝素和金小瑜对视一眼,这就是代表有了。 唉,欲盖弥彰! 八卦的时间还有得是,但是饭点快要到了,不再耽搁,辛月挽起袖子系上围裙,把刚买来的食材拿到厨房去,麻利地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蓝素在一旁帮她洗菜打下手,金小瑜被两人安排了最简单的活——准备超大份的水果沙拉,拌上酸奶,营养又低热量。 三个女孩团结在一处的时候,效率总是高得惊人,一小时不到,四菜一汤一沙拉的丰盛晚餐就在餐桌上摆开。蓝素刚打算去看看锅里为金小瑜准备的小米粥有没有熬好,就听到门铃响起来。 她跑去开门,门外的来客却让她愣住了。 沈驭风?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应该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沈驭风的身后还有荣靖霄和荣靖毅两兄弟。 沈驭风脸上神色稍显尴尬,似乎是身后的荣靖毅用膝盖顶了他一下,他才勉强笑了笑,扬起手中提着的东西道:"这回去出差带来的礼物,是特产的葡萄酒,你们尝尝吧!" 是吗,他的礼物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不记得她们跟沈驭风的关系好到了这个份上。 蓝素差点想直接甩上门,让这个辜负月儿的负心人吃闭门羹吃个饱,但是看了荣靖毅一眼,两人的目光短暂相触又很快分开,她的动作顿了顿,就这么一个瞬间,三个男人就趁了空子踏入她的公寓。 "谁让你们来的,我可不记得我今天有邀请你们!"蓝素想拦已经拦不住,但这里好歹是她的地方,怎么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况且吃饭的时候上门,不是摆明了来蹭饭么?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个男人果然是好朋友,脸皮的厚度都一样,堪比城墙。 "素素,谁来了?"辛月和小瑜盛好米饭出来,看到站在客厅里的三个男人,都惊得不一般,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还是蓝素继续开口道:"你们准备了我们喝的酒,我们可没为你们准备饭菜,僧多粥少,你们还是到外头去吃吧!" "我们买了些烧味、卤水来加菜,应该够吃了!"荣靖霄把手里提的一袋子饭盒递到她眼前,目光却是直接越过她落在金小瑜身上。 这几天她又憔悴了,是不是还不肯好好吃饭休息? 她还在生气和伤心吗?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辛月低着都摆弄桌上的碗筷,不单是不敢迎视沈驭风,连两个好姐妹都没法面对。 她可以感觉到是因为她在这里,沈驭风才会和荣家兄弟一起出现的。(未完待续) 第237章 果然,沈驭风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你忘了今天约了我?我去你公寓楼下刚好看到你上出租就跟上来了,你去罗杰西饼屋买东西,我问了靖琪,她说你来了这里,所以..." 辛月脸色微赧,想起是有这么回事。他们在埃及偶遇之后,坐同一班飞机回来,她装了手信礼品的一个小行李袋被沈驭风拿错带走了,他说今天给她送过来,原本只需放在公寓管理员那里就好,他却这样大费周折... "其实你不必这样赶过来的,你腿好些了么?" 辛月这么一说,金小瑜和蓝素才察觉到沈驭风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好像两条腿脚有高低,一瘸一拐。 "好?好得很,好到连车都没法开,要让司机接送了!" 荣靖毅在一旁凉凉插话,丝毫不觉得这个快要作新郎官的人有什么喜气,反倒是霉运比较多,出个差也能遇上阿拉伯之春,弄得腿都快断了才回来。 有时候他觉得人的命数是注定的,相生相克,全在于你遇上了什么人。 跟辛月作夫妻的时候,沈驭风一直顺风顺水,春风得意,父母康健、事业顺遂,可是当他们之间的婚姻走向破裂的时候,他便开始事事都不如意,连唇畔的笑容都少了。 芝兰玉树的男人,眉宇间全是解不开的愁绪,都有些不像他了。 今天叫他出来喝酒,他却说约了辛月,而且她还跟蓝素金小瑜在一起,诱/惑顿时大过可以一醉解千愁的美酒,他和荣靖霄便擅自作主,把相约的地点改在蓝素的公寓。 同样是喝酒,有了她们的陪伴,他们便不用喝醉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三个女孩也不可能拿起扫帚把他们赶出去,于是六个人得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头一回有这样的机会。当初去沈园赴那场家宴的时候,蓝素要上充电的课程没能到场,再后来几番分分合合,他们始终没能把各自短暂的幸福维持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如今的他们,面对各自的问题,都像在走钢丝,小心翼翼相会于中点,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并没有谁比谁更轻松。 饭桌上也是郁郁的沉默,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起那个可以充当开心果的靖琪,如果她在,也许氛围不会这么僵持。 或者有一个宝宝,至少,她们三个女人有一个作了母亲,叽叽喳喳的童言稚语甚至朗声哭喊也不会让这沉默持续下去。 只可惜,又是一年冬去春来,她们仍然没有获得母亲这样一个骄傲的身份,只能盼着、痛着、悔着、沉寂着,默默期盼仍会有那样一天,那么一个值得依赖的人,给自己想要的幸福。 最先被这种情绪冲击得放下碗筷的人,是金小瑜,她本来胃口就不好,面对荣靖霄,更觉得食难下咽。她花了很多时间想要忘记和忽略的人与事,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面前,她不喜欢这样的惊喜,一点也不喜欢。 "就不吃了?才吃了这么一点,再多吃一些吧,医生不是说你体质弱、营养不到位么?" 医生说?他怎么知道医生给她下了什么诊断,做了什么建言? 荣靖霄趁她微怔时拿过她的碗来,盛了半碗浓汤给她道:"就算不吃饭菜,也再喝碗汤!" 说完还感激地瞥了辛月一眼,她的好手艺煲出来的靓汤香而不腻,全是新鲜食材自然融合的香气。 "我真的吃饱了!"金小瑜的语气生分得像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好意关怀,那碗汤也被她晾在一旁。 她过去逆来顺受、委屈求全,可是如今在这样的小事上都倔犟得让人气闷。 荣靖霄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不再多说,低头扒饭。 汤碗上方热气渐散,坐在金小瑜身边的辛月忧心地看着她道:"小瑜啊,你好歹喝一点汤吧,好不好?汤头是我特意熬了四个小时带过来的,里面放了上好的天麻,你最近不是觉得头疼晕眩吗?喝了能改善的,试试看吧!" 同样是一碗汤,辛月和荣靖霄的劝慰所起的效果却完全不同,金小瑜看着辛月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拒绝都是对她心意的亵渎。 不仅仅是盛情难却,她不是刚答应好友会振作起来,偏要活得精彩让那想将她踩进泥土之中的人失望绝顶的吗,怎么见到荣靖霄又不自觉地沉浸到负面情绪里去了? 她用勺子舀汤就口,感激地同辛月相视而笑,故意不去看那对面的男人欣慰的目光。 来自中东,带着些许神秘色彩的葡萄酒启了封,除了初愈的金小瑜之外,其他几人面前的水晶杯里都注入了佳酿,蓝素很快喝完了一杯,菜没吃几口,又伸手去拿酒瓶倒上第二杯。 荣靖毅想拦,还是慢了她半拍,只能蹙眉道: "喝这么多干嘛?这酒入口容易,后劲可不小,喝醉伤身!" 蓝素勾唇笑道:"醉了又怎么样,又不用谁来送我回家,这里是我的地方,大不了直接倒头就睡!我又不像你们男人,借酒装疯,真醉也好假醉也罢,真的以为酒醒后说句对不起或者我爱你就行了!" 她和他的第一次,荣靖霄和金小瑜不久前在酒吧的纠缠,还有沈驭风的自作孽...不都是与酒有关? 酒本身并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们会以为酒醉时犯下的错可以被原谅? 她这话打击面可广了,在座的三个男人被她一杆子全从船上打进水里,落水般的狼狈。 荣靖毅夺过她手中的酒瓶道:"谁跟你说这个?喝酒伤身,身体总是你自己的,你明天还上班呢,就不怕宿醉头疼!" 蓝素撇撇嘴,"我就算不去公司大概也没什么人理会了,辞呈已经递上去,一个月之后手续办完,我就不再是荣氏的员工了!" 荣靖毅差点碰翻手边的酒杯,"什么?你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荣氏总裁日理万机,又怎么会清楚一个普通员工的离职呢?我走了也好,你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内鬼出卖你了!" 她从来不指望他会开口说爱她,因为他始终不够相信她。如果爱的话,至少会怜惜,会相信对方的吧! 她连信任都不曾从他这里得到过,更枉论其他。 "许唐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荣靖毅有些恼火,她到底是为了哪一桩,如今还非要走! "他现在是败了,那谁又能保证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许唐出现呢?" 她笑得自嘲,他不知道她以前有过多少"恩客"吗? 事实上,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仅仅是许唐。 荣靖毅气闷得想要掀桌走人,但是看看另外的几个人,心中的火就渐渐又按捺下去。 这种时候,他跟两位好友有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 女人是比商业伙伴还要难以应付的对象,可是偏就让他们遇上了。 一顿饭吃完,最为沉默的反而是沈驭风和辛月。他们好像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但是又似乎尽在不言中。 他们过去是没有这种默契感的,其他人都弄不明白如今这样是她懂了他,还是他学会去了解她。 或者,他们在中东的旅程中偶遇,发生了什么不为众人知晓的事。 沈驭风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一直含糊其辞,但他们都隐约知道那是因为辛月的缘故。 可见面后,他们的互动为什么还是这样有限? "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饭后辛月在厨房为大家准备水果,沈驭风悄然来到她身后,清雅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和关怀。 "你不是不能开车吗?"辛月手中的水果刀轻轻一顿,又继续把苹果皮削成一圈圈不间断的圆。 "嗯,老李在楼下,等会儿顺路一起走吧!" "不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不远的,你自个儿回去吧,小心一些,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婚礼上形象分要打折扣了!" 辛月故作轻松,心里的酸涩滋味比手中剥离出的果核更甚。 他要跟周黎结婚,他们之间就不能再有任何瓜葛,即使是司机送她回去,让他即将新婚的妻子知道了也是不好的。 她不知道周黎会不会跟他吵架,但是自己的男人如果不能一心一意,对女人来说的确太难熬。 "月儿,我..."沈驭风开口想跟她解释,却想到跟荣靖霄的约定,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如今跟她说什么都没有用,除非直接告诉她,婚礼没有了,他不会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走进那个殿堂第二次,否则再多的解释都是在她伤重的心间再划上一刀。 月儿,对不起,再等我一段日子,等所有的事真相大白之后,就算天涯海角,也要带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辛月逼回眼中的泪意,端着果盘走到客厅里去。果盘摆得很漂亮,牙签一根根立在上头,恰好像一只小刺猬。 荣靖霄只吃了一块手机便响起来,他接起来,听了两句就脸色一变,匆匆与众人道别就要走。 "我让老李送你吧,车就在楼下!" 沈驭风也起身告辞,尽管他的心思根本就落在辛月身上不想这么快离去,但是从荣靖霄的神情来看,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需要处理,而如今会让他闻言变色的事只会是跟金小瑜有关。 不能出意外,否则他的牺牲就全都白费了。 荣靖霄和心爱的女人所经历的一切让人唏嘘,他希望朋友能够幸福,但同样的,他也要幸福,不能也不想放开辛月的手。 ************** 这次相聚之后,金小瑜又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荣靖霄。她去看过靖琪,从她口中隐约得知他最近很忙,还要到外地去取证,有时候是坐飞机,有时候自己开车去,似乎自他从事这份工作之后都没有这样忙碌过。 他在忙什么,她无从得知,但是很快的,她接到贺静书的电话,说是她的案子他们律所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开庭重审,立证她的清白,就可申请国家赔偿。 是他吗? 仍在为她的清白奔走的人,是他吗? 她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想,眼前的事情不是她可以负气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遭人陷害的冤屈,她想洗去,做梦都想。 可是为什么帮她的人是荣靖霄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装在粉色信封内邮寄来的请柬,她看着上面并排写好的两个名字,心头矛盾,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还是头一回接到婚礼请柬却没有一丝一毫同喜之感,相反的,她眼前浮现的却是辛月的泪眼和她故作坚强下的脆弱。 沈驭风或许是出于礼貌才寄请柬来,而辛月也有可能会去婚礼现场,但如果这一场婚礼,她们都必须看着周黎志得意满的笑,那么上天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一点? 金小瑜仰头望天,天空灰蒙,马上就要迎来第一场春雨,新的一年春来到,她们和他们是否仍然隔着雾气,隔着雨水,隔着云翳...(未完待续) 第238章 金小瑜跟贺静书见了面,仔细商讨了一番开庭时的策略和她需要准备的证词,负责上庭的是他们律所的另一位合伙人,姓齐,比程锐云还要稍长几岁,据说在这类案子上既有经验又有人脉,而且自身也有些背景,黑白两道都要敬他几分薄面。 齐律师对她的案子很乐观,特别提到了功劳在于检方提起的审判监督程序证据链准备得充分完整,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荣靖霄。 他为她的清白奔波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其中的曲折艰难就算他不说,她也能明白。 那些曾经为虎作伥的人能被绳之于法,并且出现在法庭证实她曾经所受的牢狱之苦是受人栽赃陷害,并不是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能办到的。 荣靖霄做了很多的努力,才能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可她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和他们的未来。 官司她不会放弃,毕竟这是父亲的心愿,也是她的,她要赢回那份尊严。 开庭的日子临近了,她的心也愈发忐忑起来,想到甜食能放松心情,她便想着去买一些回来,顺便跟靖琪多聊聊。 她伤愈出院之后回到荣家跟父母一起住,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而她坚持回去工作,似乎也一直颇为努力上进,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金小瑜并没有去劝她放弃手边的事业。 她身上的伤好了,可是心里的伤还远没有痊愈,有点寄托让她忙碌着也好,不至于胡思乱想。 金小瑜想念她灵巧的手中那些精美可口的点心,也想念她最初天真纯美的笑容。 罗杰西点屋还是在原来的那条马路上,比起最初刚起步的时候来说,已经积累了很好的口碑,生意不错,甚至连电视台都介绍过,有些招牌产品去得晚就买不到了。 金小瑜选在中午的时候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远远地驶离,里面乘了什么人她没看清,但是看到从店内跑出来看着车子绝尘离去的靖琪,她大概已经能猜到那车里的是谁。 当她走到靖琪身边的时候,轻轻叫了她一声,看到她转过身来,眸中来不及掩饰的泪水差一点就要漫溢而出。 "小瑜?你怎么会来的?"她声音有点沙哑,强扯出一个笑容,仿佛刚才看到的人、发生的事都不是真的,金小瑜的轻呼像是把她从梦中唤醒。 "想来看看你,还有嘴巴馋了,想知道你们最近又推出了什么新品!" 金小瑜的目光也从那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轿车上收回来,轻柔落在靖琪的眼角眉梢,希望能从她的表情看出更多的信息,或者听她亲口对她倾诉点什么。 可是没有,不知何时开始,这个年轻的女孩已经学会了掩藏心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 靖琪请金小瑜到店内坐下,给她尝试了店内新推出的几个新品,都是黑白朱古力为主原料的,甜度适口,金小瑜很喜欢。 "你也吃一点吧,你不是总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的吗?" 金小瑜把精致的骨瓷小碟推到靖琪跟前,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只是淡淡一笑,"我开发新品的时候都尝过很多遍了,吃多了会觉得腻,味觉就不够敏感了!" 金小瑜轻叹,知道她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索性开门见山地问她:"那个苍溟...是不是来找过你?他想怎么样?" 靖琪的身子一僵,随即摇了摇头,有点惊慌道:"他没有来找我!小瑜,你不要跟靖霄哥还有我二哥他们提起他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金小瑜知道她有难言的苦衷,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她不愿意说,她便也不再多问,低头吃完盘中的点心,又跟靖琪聊了聊彼此的近况,便挑了几种小蛋糕和曲奇,请她包起来带回去。 靖琪忙碌着的时候,罗杰从外头推门进来,看到她们在一起,没有多说什么,向金小瑜微微点头示意,就走到靖琪身边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她道:"最近辛苦了,你说这种精油好用有益睡眠,我路过朋友的店就顺便买了带来给你,今晚不必加班练习,早点回家休息吧!养好精神才有力气参加比赛!" 罗杰并不是一个口甜舌滑的人,连关怀的话也是淡淡的,见惯了过去他对靖琪的严厉,金小瑜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他却敛下眸子,往一旁的工作室走去。 靖琪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捏着那个精美的方形纸盒,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靖琪,你也要参加比赛了,我们一起加油!不过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你身体刚好,知道吗?" 金小瑜把买好的西点全都放进纸袋拎在手中,交代了靖琪几句便打算离开了。 "小瑜,等一下!" 靖琪叫住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忧虑道:"你下周要开庭了是吗?" "嗯!" "加油!我会到法庭去给你打气的,邪不胜正,你一定可以讨回公道的!" "谢谢你!"曾有那么一段时日,她并不是百分之百地肯定邪不胜正这句话,可是后来跟荣靖霄重新展开的感情,让他们的信念又彼此潜移默化,他的努力和奔忙以及如今换来的良好开势都让她又重新对正与邪的力量有了新的信心和认知。 邪不胜正,或许是的。 "那两个被抓起来的嫌疑犯,就是当初陷害你、在牢中毒打你的人对吗?其中一个叫老井。" 靖琪突然这么问,金小瑜也是一愣,没想到她竟了解得这么清楚。 "对,是有一个叫老井的没错!他们的证供足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只是背后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并不是他!" "我知道,是周黎!" 靖琪回答得平静,似乎早已知道这一切的事实真相,不像是从哥哥们的口中听来的消息。 她望着金小瑜略带惊讶的眼神,苦涩地一笑道:"是他告诉我的,也是他把东西交给靖霄哥的,他答应过我的,没有食言,他没有骗我..." 最后几句,她低下头兀自讷讷地说着,小声得犹如自言自语,但金小瑜还是明白了一个大概。 事关周黎的那一份证据是苍溟交给荣靖霄的,他之所以这么做,也许并不是为了她金小瑜或者荣家,而是为了眼前的靖琪。或许在她被绑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朝夕相对,苍溟提及有这样一份资料的存在,靖琪便央求他交给荣靖霄帮助他们翻案洗刷当年的冤屈。 不管苍溟跟她有怎样的恩怨和误会,但这份承诺,他是为她做到了。 仅仅,为了她。 那个仿佛总是藏于暗夜背后的年轻男人对靖琪,也是有情的吧?否则大可不必管她生死,不必关心如今她生活的好坏,更不必参与她身边人的事情只为了曾经答应过她。 靖琪是为此感到欣喜吗?还是因为矛盾和疑惑而更加难过呢? "你放心吧小瑜,老井曾是苍龙的部下,不是亲信,贪婪毒辣,阿山告诉我这样的人他们如今能舍弃的绝不留在身边,而一旦舍弃,便不会给退路的。这次开庭,他躲不了,你一定能赢的。" 阿山?金小瑜想起这个名字似乎是跟在苍溟身边的手下,她们遭许唐绑架的时候,苍溟便是命他出手给了许唐狠狠一鞭,才从他手中夺走了靖琪。 听靖琪如今的口吻,对他很是信任,看来她待在苍溟身边的那段日子,他的手下与靖琪是友非敌。 荣靖霄能够这么快搜集到需要的证据为她翻案,苍家在暗中的协助也功不可没。 荣靖霄也许会觉得这是利益驱策或者偶然,但如今在金小瑜看来,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苍溟跟靖琪的一段情... ******* 开庭的那一天,天空灰蒙蒙的下起细雨,金小瑜坐齐律师的车一起到法院去,远远望着那白色的楼宇笼在烟雨之中,肃穆庄严,她的心不由乱了节拍。 这里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上回到这里来,她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巨变。 拾级而上,白色宽阔的楼梯连接着平地与高处,她并不敢肯定从这里走进去,是否就真的能换回属于自己的公平公正。 靖琪、辛月、蓝素都到了旁听席,看到金小瑜,都上前拥抱她、给她鼓励。一些平日关心她的人,像方老师和店里帮忙的姑娘湘湘也都特意来为她打气,甚至连荣靖毅、罗杰都来了,这番齐聚倒是有点像她去年过生日时候的那个party。 如果今天能够胜诉,对她而言无异于新生,那么这些齐聚在此的朋友们就真的像是为她做了一个见证。 金小瑜是感激的,这些人,是她生命中宝贵的财富,有了他们,她的生活才不至于苍白无力。 她回头在人群中仔细搜索了几遍,没有看到荣靖霄,心中有说不上来的复杂和低落。 他为这个案子努力了这么久,鉴于回避原则不能亲自上庭,但为什么连身影都不曾出现呢? "他会来的,别担心!"蓝素像是看出金小瑜的心思,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荣靖毅说过的,荣靖霄今天从外地赶回来,这个时间大概是进城的高速路上有些堵车,耽误了,但是他一定会来的,他要亲眼看到自己最在意的女人洗脱冤屈! 果然,审判长宣布开庭后不久,金小瑜的目光就触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荣靖霄,他安静地推门进来坐在旁听席的位置上,对上她的目光朝她一笑。 刚才还忐忑难安的心情竟然就在这一刹那平静下来,她不愿承认,但他对她的影响力仍在。 三年前,同样的场景,她坐在对面被告的席位上,也是这样渴盼着他能出现,如果他能来,如果当初他能像如今一样信她帮她,她不会蹉跎这些岁月。 他们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所以此时此刻,她欣喜,却又忍不住怨他。她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复杂难解,想要厘清,却将自己缠绕得更紧。 他们对彼此而言,像是影子一般,今生还真的能够撕扯开来吗?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坐着,他看着她瘦弱的侧影,她感觉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形之中像有一条丝线将他们连接在一起,若即若离,便是他们如今的境况。 法庭程序一道道过,很快就要轮到她的证言证词,隔着人群和法庭中发言的人声,金小瑜却仿佛仍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愈加沉缓,压抑、期待却又紧张。 她握了握已经微微汗湿的手心,忍住没有回头看他,开始参与质证的环节。(未完待续) 第239章 庭审进行得很顺利,程锐云介绍的齐律师果然不负所托,一番代理词,有理有据,法庭上竟响起掌声,还是法官落了法槌才止息下去。 "谢谢你,齐律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谢谢你今天的陈词,说出了我一直想表达却拙于言辞的话!" 庭审结束后,金小瑜站起来向身旁的齐律师道谢,他却只是谦逊一笑,"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法庭上需要的也不是掌声,广场上才需要!这个案子,最该感谢的是检方,我想其实你也明白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只等法庭择日宣判,我相信会是理想的结局!其间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还可以电话联络我,或者到我们办公室来!" 金小瑜感激地点头,听他说了一下接下来法庭可能会有的安排,就跟他道别往外走。 她回头在旁听席上寻找荣靖霄的身影,无论如何,都该跟他说声谢谢的。 可是他的位置早已空了,刚才人群纷纷往外走,他是否也已经跟着走了出去。 如果他真的希望看到她沉冤得雪,为什么匆匆地来,又匆匆而去呢? 金小瑜来不及想太多,走出法院门口的时候,却被记者媒体的长枪短炮给围住了,顿时脑海里有一刹那的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 媒体是冲着她这个新星设计师的噱头而来的,声势浩大的选秀,马上就要迎来终极决赛,最被看好的选手不仅坐过牢,而且还积极翻案,这样的事件不写成八卦新闻都对不住他们的专业触觉。 这场审判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旁听,但是旁听席位有限,当事人家属朋友一坐都差不多满了,也不对媒体开放,但他们不知怎么就得到了消息,跟到法院门口来守株待兔。 "金小姐,庭审结果如何?什么时候宣判?" "金小姐,请说说您现在心情如何?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您继续参加新星设计师大赛呢?" "金小姐,您之前入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栽赃陷害的吗?当初发生什么事?" ... 各种尖锐的问题纷至沓来,不习惯面对公众和媒体的金小瑜本就疲于应对,再加上这些问题触及她心中最难堪伤心的部位,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唇微颤着说不出话,想要往后退,身后却是法院的铁门,并不是她可以躲避的范围。 她伸手想要拨开围住她的人群,却显得那样力不从心。 她太瘦弱了,要从这些为了自己的职业使命拼命的男男女女中劈开一条道路,谈何容易。 进退维谷,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的情形吧! 身上忽然一暖,眼前的光线也暗淡了一大截,黑色厚实的羊毛大衣带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围上来将她包裹住,她甚至没有看清背后那个人的表情,就被他大力地拥着走向银灰色的轿车。 坐进车子里,她还来不及将包裹住自己的大衣拿下来,中控锁已经落下,荣靖霄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速度很快,金小瑜只感觉到眼前景色飞速转换,接下来就已经在马路上了。 "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荣靖霄余光看了金小瑜一眼,她将他的外套拿下来抱在怀中,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像刚才被围堵的时候那样苍白了。 "还好!"金小瑜也吁出一口气,想了想,补充道,"谢谢你!" 荣靖霄勾唇,"谢我什么?" 谢他为她这个案子所付出的努力,还是谢他刚才帮她解围? 他其实是不需要她的感谢的,这本就是他应该为她做的事。 金小瑜稍稍沉默了片刻道:"齐律师说庭审形势很有利,我们应该能赢,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你们检方!" 荣靖霄不在意地笑笑,"别谢了,赔偿也没多少钱,可能还不够买你以后一件作品。我听说''绯色'';的衣服都很贵,你跟他们合作的话,身价就上去了!所以安心比赛吧,其他的事不要操心!" "钱是次要的,关键是能洗脱我的罪名,为没有做过的事受了惩罚,如今能得回一个清白,就算没有赔钱,也值得!" 荣靖霄的呼吸微微一滞,车内的气压变得有些低,他不再说话,眼睛直视着前方,看着雨刷一下一下在车窗玻璃上来回摇摆,发出轻微的声响。 雨势渐渐大了,雨水丰沛的春天是否预示着会有丰收的一年? 俩人一路上没有再说话,荣靖霄将金小瑜一路送到公寓楼下,见她没有伞,又从车上拿了伞送她上楼。 电梯很窄,两个人并排走进去,荣靖霄轻轻甩了甩伞上的雨水,水珠四散开去,空气也仿佛一下子潮湿起来。 荣靖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身体里像有一头困兽在蹦达,渴望跟她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这样无言的瞬间一个又一个累加起来,逼得他快要发疯。 电梯很快就到了,门开的刹那,金小瑜跨出一步,转身对他说道:"谢谢你今天为我解围还送我回来,回去吧,雨下大了,天黑路滑,小心开车!" 荣靖霄太清楚这样的交代意味着什么了,她马上就会转身离去。虽然下了很大决心,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但他还是没法看着她这样在两人之间划下鸿沟,于是动作已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金小瑜有些惶然地回头,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想问问你,决赛作品准备得怎么样?" 荣靖霄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想跟她说的,当然不止这个,但一开口却只能用这个话题。 "很好,决赛的主题我打算用婚纱来呈现,正好我擅长这个,但愿能表现得恰到好处!" 说起专长,她面上的神采又明亮了几分,荣靖霄怔然看了她片刻,轻轻点头道:"那就好,你一定可以得奖的!" 他的话中有几不可见的怅惘,金小瑜也注意到了,带了几分探究地看着他,却始终没有开口问为什么。 他不是希望看到她赢么?从他们那时决定重新来过开始,他就一直在她的背后鼓励她、帮助她,仿佛他人生有大半的意义都是助她在今后的道路上赢得更多。 官司也好,比赛也罢,她是渴望赢的,他也应该会想看到她赢,可是为什么此时在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欢喜? 他们之所以分开,走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因为她会赢,而是因为她没有办法跨过横亘于他们之间的过去。 那个孩子... 她难以受孕的身体... 至今想起来仍旧心如刀绞,要她面对他时该怎么持续今后的生活? 不如就这样算了。 他是不是也有了相同的觉悟,所以才会有这样复杂的落寞情绪? 她累了,不想猜,冲他笑了笑,算作是告别。 荣靖霄穿上了刚才还在她怀中的黑色羊毛大衣,上头仿佛还有她的体温和香味,像她曾经短暂对他敞开的怀抱,柔柔地圈住他。 "那我走了,你好好准备比赛,判决宣判的时候我还会来的!" 他们之间还有艰险,这一次能够这样顺利,实属幸运,可是她父亲的案子,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能得奖也好,得了奖,她可以出国,站上她梦寐以求的巴黎米兰纽约的时尚舞台一展才华,然后和最好的品牌合作,说不定长期定居国外,再也不必参与这国内的纷纷扰扰。 他们俩人携手,或者仅仅并肩,能走到哪一步,还是未可知,什么时候留下他独自一人来面对一切他说不准,但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次,不是他丢下她,也不是她丢下他,只是让她去一个相对安全的世界,过她理想中的生活而已。 所以如今她不会明白,他渴望看着她赢,却又舍不得、放不下的心情。 他摁下电梯,感觉到身后有点不解的那两道目光终究随着转身收回,两人之间维系的那脆弱的丝线仿佛被生生扯断了,让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最终大步走到她跟前,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他的动作跟以前一样迅猛、霸道,裹挟着温柔,如春末的劲风席卷而至,让她无从抵抗。 可是他没有停留太久,只在她的唇上完整留下自己的烙印,舌尖轻碰她的湿润,便收回攻势,低头看着她几乎皱到一起去的小脸,叹息般地唤她:"小金鱼..." 仿佛好久没这样叫过她了,就算再挨她一巴掌,他也认了。 他的唇离开她的,金小瑜也仿佛拨开层层迷雾般清明起来,她看着眼前目光深黯的荣靖霄,却总是想到刚才在法庭上他走进来的刹那对她的那个笑容,有鼓励、有维护、有少见的在意和紧张,唯独没有侵犯。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张扬跋扈的男人,爱的时候小心翼翼,却又无可奈何。 金小瑜心里有个位置软软的,没有办法责怪他。 他跟她一样疼痛和悲伤。 "你早点休息吧!保重身体,按时吃饭,听到没有?"荣靖霄退开一步,终是不舍地放开她。 他们这样也好,过去的事她会有想通放下的一天,将来的变数她可以不必面对。他不会再伤害她了,也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 判决宣判的那一天,是个万里无云的碧空晴天,金小瑜在朗朗乾坤中喜极而泣,齐律师拍了拍她的后背,像位长者一样欣慰地安抚她道:"恭喜了小瑜,终于能够讨回公道了!" 荣靖霄的努力没有白费,眼前这个小女人的坚强也值得赞叹,伤害她的人被判了刑,她的冤屈得以昭雪,她又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只可惜她在狱中蹉跎的岁月,失去和错过的一些东西,不是法律能够帮她挽回的。 她和那个年轻的检察官之间,还有很多路要走,只能靠他们自己去努力了。 胜诉后的金小瑜和每一个来陪伴她的朋友拥抱,可是荣靖霄只是远远看着,最后才走近她,轻轻拢了拢她的长发,目光落在她的发顶而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恭喜你小金鱼,这次没有让你失望吧?" 金小瑜胸口有酸楚一点点溢出来,是错觉吗,她竟仿似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年初在那个寺庙里许过愿吧,要记得去还愿啊,菩萨以后都会记得保佑你的!还有你爸爸的案子...不用担心,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知为什么,金小瑜的心跳猛得乱了节拍,差一点就要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急进,甚至差一点就要开口让他跟她一起去还愿。 他也许了愿望的不是吗?没道理许愿的人成双,还愿却独行啊! 荣靖霄却快步地离开了,他怕他会忍不住拥抱她,怕一旦拥抱了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他们还有各自的追求和使命没有完成,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如果他们还能拼出一个圆,就让他们永远都在一起吧...(未完待续) 第240章 城市中心的酒吧RooseKee里,四个年轻的女孩围坐在一张小桌边,每人手里都有一杯鸡尾酒,颜色妖冶,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漂亮的酒液也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 "来,干杯,恭喜小瑜洗脱冤屈,讨回公道!" 蓝素环视其余三个女孩,率先抬手举起杯子,辛月、靖琪也纷纷响应,向金小瑜祝贺,喊着干杯,将杯子碰到一起。 喝下杯中的酒后,短暂的热闹又沉寂下去,虽然四个人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难解的心事,是以真正的开怀都变得很难。 金小瑜是今晚聚会的主角,也是最该高兴的人,可是她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和雀跃,更多的时候只是闷头喝酒,辛月她们问两句她便答两句,落寞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小瑜,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罪魁祸首还没有受到惩罚?" 辛月有些不安地问道,她也是刚刚才从靖琪那里得知,原来当初陷害金小瑜入狱的人竟是周黎。 这个女人有心机有手段她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歹毒,金小瑜跟她好歹有同门之谊,却被她设局蒙受不白之冤,甚至差点被她害死在狱中。 听说,小瑜还为此失去了一个宝宝。 难怪她的心情矛盾复杂了,换作是她,也一定很难去面对曾是自己丈夫的那个男人吧!尤其是他们之间好不容易互相爱上了,坦承了,憧憬了,到头来却因为走不出过往的阴影又不得不分开,这样的打击真的很大。 而她的不安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沈驭风,尽管他不爱自己,但是下半生要跟周黎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一起度过,他真的会开心吗? 他知不知道周黎的真面目?周黎一向善于伪装,他会不会受她蒙蔽,过很久之后才发觉一切,那时已经太晚了,而周黎又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伤害他? 她以为放开他的手,他就会幸福的,可是现在又为他感到不值。 她不能对他多说什么,甚至指手画脚让他不要结婚,沈驭风一向都不喜欢她插手他的生活。 其实何止小瑜矛盾,她的心里也挣扎得厉害,直恨不得立马就办好手续到国外去。 眼不见为净,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回头来看,每个人都各归各位生活得美满幸福呢! 可是这样的逃避,是不是太懦弱了? "小瑜,你放心吧,天网恢恢,她逃不掉的!证据都有了,靖霄哥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气的!你知道的嘛,他很小器的,一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周黎这么算计你和他,他绝不会姑息!" 靖琪之前也只听闻了故事的一半,她并不知道金小瑜入狱的时候怀着他们荣家的骨肉,她是长在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又怎能料到在狱中的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会夺走小瑜的希望? 她也气自己的哥哥曾经那样冷漠无情,辜负小瑜的一片深情,现在爱上了却求而不得也是活该。 可他们真的就这样分开了,不仅是他们自己惆怅万分,连她这样的局外人都觉得可惜。 有情人不是应该终成眷属的吗?走向分离的局面任谁看来都是巨大的遗憾啊! 况且她心里还念着的那个人说过的,周黎是敌非友,而他从不让敌人好过!他答应过她的事都办到了,这最后一着他也不会手软的吧! 可是她答应过要留在他身边的,终是难以兑现了,家里已经在张罗着要给她安排一桩婚事了呢... 金小瑜闻言只是笑笑,砖头又让服务生加了一轮酒,道:"今天我请客,多喝两杯,高兴嘛!" 其实她能看得出来,坐在这里的姐妹们,没有一个能真正开怀。她们固然是为她感到高兴的,可是她们自己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又或多或少隐含苦楚,谁也没办法完全地从自身情绪中跳脱出来,笑得无暇。 她们年纪都还不大,0多岁的样子,感情上经历的坎坷却已经够多了。 也许正如张爱玲所说的,这世上没有哪一种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蓝素喝光了手上的螺丝钻,又拿了一支啤酒喝起来,摆了摆手道:"是说啊,咱们今天出来就是为了图个高兴的,不开心的事都暂时放下吧,不醉不归!今后再跟你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来,我们再干一杯吧!" "你真的决定要走?"金小瑜知道她已经从荣氏辞职,打算重新开始,很有可能不再留在这个城市,却不曾想她的决定下得这么快。 "素素你要去哪儿啊?" "你有什么打算呢?" 蓝素望着其余三人笑了笑,"哎,你们别这么紧张,我再走到哪里也还是在这个地球上不是吗?地球是圆的,世界又那么小,我们总归会再见面的!以前我书读的不多,见识也少,来到这个大都市一看以为花花世界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眼界多可笑,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但我家里穷,要供养父母还有弟弟读书,不努力赚钱不行。如今条件宽裕一点了,我也存够了钱去旅游,到处走走看看,然后再换一个新的城市、找一份新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可是留在这里不好吗?你现在有能力也有文凭了,那么多企业单位,总能找到一份合意的工作的,不一定非要走啊!" 靖琪难受,眼里有了泪光,她舍不得蓝素走,舍不得自己的朋友一个两个都离开自己。 家族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束缚,她的感情不被认可,也没有相守的可能性,如果连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散了,她今后会寂寞成什么样子? "这一点,月儿应该很能理解我吧!走得远,就不用见到那个人了,到一个完全没有他的地方去,才能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辛月脸颊发热,微微一红,咬住下唇道:"素素,你跟我不一样..." "一样的,月儿!我跟他没有结婚,但是他迟早会有一天牵着一个名门闺秀的手走进婚礼殿堂,而不是我这个曾经沽酒卖笑的风尘女子!情妇这样的头衔我不想顶一辈子,我还想有一个真正的家,跟丈夫和宝宝在一起..." 说到宝宝,她的喉头一哽,感觉到拢着她肩膀的手也是一紧,不由砖头看了看身旁的金小瑜,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失去的痛有多么钻心噬骨! 好像越说越悲情了,蓝素硬是把苦涩的泪水咽回去,又和金小瑜她们碰杯喝了几杯,重新聊了些别的话题才过渡到相对轻松的气氛。 可是不一会儿,蓝素的手机就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变了脸色,立刻压低了音量走到一旁去讲电话,片刻之后回来便说有事要先走。 金小瑜察觉她神色有异,担忧地问道:"没事吧?要不要帮忙?" "不用,没事儿的,家里有亲戚从乡下过来,我去见见!你们继续喝吧,不过别喝太多了,这里觊觎你们美貌的人可多着呢!" 蓝素语调看似轻松,但金小瑜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蓝素先前的表情明明有几分惊讶和惶恐,而且如果是亲戚来电话,说的该是家乡方言才对,可她刚刚即使压低声音,说的也是普通话。 蓝素走后,靖琪看出金小瑜的担心,劝慰道:"素素应该没事的,你不知道,连我大哥和我妈都夸她懂得分寸,就像她说的,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了!而且现在她最顾忌的许唐已经兵败如山倒,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他涉及洗黑钱和非法集资,被经侦部门立案调查,保自身周全都困难,分不出精力来欺负她!听我二哥说,后天的招标会是龙堂股份最后的垂死挣扎,但按眼前这情况,估计许唐自己都不会露脸!" 话虽如此,金小瑜却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和乐观。许唐那样的人不是善良之辈,骨子里的执拗扭曲得可怕,不会轻易放弃任何能够翻身或报复的机会。 本质上来说,他好像跟周黎是同一类人,这样的认知让金小瑜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只觉得额际有点隐隐作痛,像是喝多了酒,又像是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跟靖琪辛月她们也早早地告别散了。 金小瑜是对的,蓝素的确不是去见亲戚,她是被许唐叫走的。 她走进夜幕中远离了那片喧哗璀璨,才用力地闭了闭眼。她以为黑夜再黑暗也不过如此,直到闭上眼,才发觉真的什么都看不见的霎那,恐惧才从四面八方潮涌而至。 许唐是个疯子,她早该知道的,即使他垮了倒了,以他的阴狠和狭隘也必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辞职,并不仅仅是为了旅行和新生,更重要的是她要变成一个对许唐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让他不再把矛头指向荣氏企业和荣靖毅。两个男人之间之所以会有这番较劲,起因也全是因为她。 可是许唐的腌臜是不会考虑她的处境和难处的,他可以有一百种非常手法逼她到绝境,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是...人命! 她当然是不会去他的住处的,可却没办法阻止他来找她。 她坐进他停在她公寓楼下的车子里,冷眼看着他叼着烟卷吞云吐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笑着问:"找我干什么?我们现在又跟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了,我孑然一身,你也要变成穷光蛋了!要是想东山再起,找我可帮不上你!" 许唐素知她牙尖嘴利,这样一见面就被刺了一下,本就不痛快的情绪像个气球嘭地一声爆了,狠狠把烟蒂往车外一扔,伸手掐住蓝素的脖子,五指使劲收拢,瞬间就将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都挤了出来。 蓝素窒息得难受,脸色都因缺氧而发青,但反而没有了惧怕的神色,就像作学生的时候考试一样,考前紧张,上场拿到了试卷反倒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应对试题,没有精力想别的了。 况且她知道他不会杀她,今天来找她,必定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不会轻易地要她命。 许唐果然很快放开她,阴骘的神情却并未褪去,脸上的肌肉扭曲地抽搐了几下才稍稍平静了一些,睇着呛咳的蓝素道:"少特么废话,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看你这副泼辣相的!你被男人甩了,老子可还要荣华富贵呢,况且要不是你这臭表子,我哪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后天的招标我势在必得,叫荣靖毅不要跟我抢,我就放过你!" 蓝素冷笑,"我已经不是他的女人了,也不再是荣氏的员工,你以为他会听我的话么?" 许唐眸色愈深,轻佻的眼神落在蓝素身体的曲线上,"要做成一件事,不一定非得要身份,有资本就成了!你这么漂亮又懂得诱惑男人,没有了荣靖毅作靠山还有他大哥荣靖轩嘛,你可以不去说服他们,只要给我拿到标书底价就行!" 蓝素脸色一变,被羞辱时涨满红晕,听到他最终的目的时又瞬间苍白。 "你想让我做贼?凭什么?"她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他还能有什么可以制约她的? "凭你的***,够不够?"许唐狞笑着,把冲印出来的照片甩到她跟前,"啧啧,手机里看的效果怎么也不如冲印的好,如果这些照片贴满整个荣氏企业的办公区,身为年轻掌门人的荣靖毅该很有面子吧!" 蓝素感激昏暗的光线帮着掩饰了她的虚弱和一刹那的恐惧,但最终她只是不在意地说道:"你以为他还会在乎吗?情妇而已,又不是他的妻子!" 她会被人耻笑被人同情,但那时她已经远走高飞,而荣靖毅也会将她从记忆中剔除。 终究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面子又值几个钱呢?上千万标的的生意,以及永远将眼前的恶魔踩在脚下,才更为重要。 许唐似乎没料到她这么镇定,但是很快又浮上残忍的笑意,重新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道:"也对,你自己反正不是清白出身,这些玩意儿的确唬不住你,可是这个呢?荣家娇滴滴的小女儿也被男人压在身下蹂躏,传出去一定会成为大新闻!她的哥哥们会怎么想,荣家老一辈的面子要往哪搁呢?" 照片上的靖琪像是痛苦夹杂着欢愉的表情以及曝露的大片雪肤让蓝素握着照片的手都不由轻颤起来,"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你忘了她被绑架的事?早不知被多少人尝过了,我也尝过她的滋味儿的..." "你胡说!这照片你哪来的?"蓝素恼羞成怒,她不相信,靖琪是受了情伤回来,但跟她有纠葛的应该只有苍溟,这照片上只能看到撑在靖琪身旁的男人的手臂,并没有正脸和轮廓。 "哪来的不重要,你知道它的用途就成了!听说她快要订婚了..." "你无耻!"蓝素嚯的将照片撕碎。 "你尽管撕,我那里还有很多!除非我拿到标书,否则你们随时随地都能见到这些照片!" 蓝素牙关轻颤着,"那又怎么样,你该拿着这些照片直接去找荣靖毅!" "我也是这么想,可他不会拿标书来换这个!而我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三千万的项目,直接交换岂不是更好!" 其实他是不想打草惊蛇,荣靖毅已经够麻烦,荣家老大更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他现在情况特殊,拖不起。 "你有了标书,就会把照片给我?天知道你有多少拷贝,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择!而且同样的手段我也只能在荣家身上用一次,你放心,拿到项目,我得了属于我的那一份,也会跟你一样,走得远远的,再不回来了!" 他没说的是,靖琪照片的来源也让他没胆去扩散,当然这是后话了。 "好,我答应你,给我一天时间,后天让你如愿就是了!" 蓝素看着地上的照片碎屑怔愣了一会儿,竟开口应承下来。(未完待续) 第241章 一夜缱绻,还是阻挡不了晨光铺满大地。蓝素轻轻拉开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坐起身看着身旁的男人。 麦色的皮肤,挺拓的鼻梁,因熟睡而微张的薄唇以及垂下的长睫,呼吸平稳安逸,像个不设防的孩子。 可惜从此以后,她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睡颜了。 她想吻他,想轻抚他的脸庞,可是怕惊醒他,只用目光温柔掠过属于他的一切,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穿衣。 她要的东西昨晚就已经拿到了,还需要一点时间稍加修改,不能让许唐得逞,又不能让他起疑。 离开的时候在楼下遇到荣靖毅,他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见到她,眸色深黯,晦涩难懂。 她解释不了,只能说,要走了,来看看这个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算是告别。 然后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紧紧相拥亲吻,吻得天昏地暗,果真是像没有明天一样绝望,抵死缠绵。 "素素,你恨我吗?" 在激情之巅,她听到荣靖毅这样问,心头揪紧,却只是更热烈地迎向他,更深更暖地包围住他,让他迷乱地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天亮了,她该走了,他们的恩怨也该告一个段落了。 她轻轻阖上房门,转身离去,却没有看到门后睁开的双眼一片清明,逐渐翻卷起狂风暴雨... 蓝素到了许唐临时租住的一个别墅小楼,他们约在这里以物易物。白色的小楼在一片新开发的楼盘深处,位置很偏,周围还没有多少人入住。 蓝素知道别墅前门一般都有摄像头,她不想再留下什么把柄,直接绕过前门,从后方的一个长坡走上去,恰好看到许唐的两个手下站在转角处打电话。 兴许是没有料到会有人从后面上来,他们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收了线之后所说的一切都落入蓝素耳中,她大惊失色,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腰抵在身后的水泥栏杆上。 "那姓周的女人靠得住么?老大说不想再看到荣靖毅,让她去动手,这么些日子了也没个动静。我看她是怀了孩子要嫁入豪门了不把咱老大放在眼里了吧?" "可不是么?依我看,她肚子里那孩子也是老大的种,姓沈的那小子白白帮别人养孩子,还乐得什么似的,她该好好感谢老大才对!" 两人猥琐的笑了几声。 "今天招标会咱们一定能拿下那项目的,现在公司反正已经不是老大管了,他得了该得的好处金蝉脱壳,说是要带我们回广东,以后还是吃香喝辣,比在这儿憋屈着好多了!" "嗯,老大说今天不想在招标会上见到荣靖毅,该是给周黎那女人下过最后通牒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成事儿!" "放心吧,那女人还有点心思,说不定荣靖毅还没赶到会场就车毁人亡了呢!等蓝素那妞把荣氏的底价给了咱们,还怕拿不下那项目么!" 两人点了烟,边抽边走远了。蓝素在坡下呼吸都小心翼翼,没站多大一会儿却觉得腿脚都僵直了,背上全是冷汗。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周黎肚子里的孩子果然不是沈驭风的,不仅如此,她还是许唐的人!而许唐这个阴狠的男人现在已是亡命之徒,不仅想要钱,还想要荣靖毅的命! 蓝素掏出手机,努力抑制住手指的颤抖拨了荣靖毅的手机号,但是无人接听。 "接电话,快接电话啊..."蓝素急得眼眶都微微泛红,可是对方的手机仍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荣靖轩也去了日本出差,这时没法联系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赶回去找荣靖毅,告诉他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要外出,尤其不能去那个招标会现场。 可是来不及了,对面房子二楼的窗户已经被推开来,许唐看到她了。 蓝素无处可逃,她镇定下来,拨了金小瑜的手机。现在时间还太早,她应该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还有点惺忪。 蓝素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焦急地交代道:"小瑜,我找不到毅哥,你帮我联系他,告诉他今天不要去那个招标会,不要开车出门!有人要害他,让他小心一些!" 电话那头的金小瑜睡意一扫而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得愣在当场,"素素,你在哪里?你没事吧,啊?" "我没事,我不会让许唐得逞的!你找到毅哥告诉他,去拿下那个招标项目,什么都不用管!" 金小瑜从来没有想过,这可能是蓝素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在害怕,但都是为了维护心爱的人,她自己其实有无边无尽的勇气,无畏到让金小瑜都感到恐慌。 "素素,你在哪里?你不要做傻事啊!" 回应她的,是手机里漫无边际的嘟嘟声,电话已经挂断了。 金小瑜捏住手机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人生经历这么多风雨,她已经大概能够感知到得失之间的那种微妙,特别是在要失去一件珍贵的东西,一个珍贵的人的时候,这种感知就会特别的强烈。 她来不及多想,拿起电话就打给荣靖霄,然后跟方老师请了假,穿戴好衣服跑下楼,荣靖霄的车很快就出现在楼下。 已经说不清楚跟他的牵绊有多深,总之遇到这样的大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她可以安慰自己说当事人是他的堂弟,但事实上她心里清楚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已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 荣靖霄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甚至来不及回味金小瑜信赖他的那种淡然欣喜,心头已经因为家人朋友的安危受到威胁而阴云密布。 "靖毅的电话果然打不通,看来我们只有亲自开车去找他一趟!蓝素有没有说她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 金小瑜摇头,"没有,她只说不会让许唐得逞,语速很快,好像怕被人发现的样子,我猜她可能被许唐挟持了!要不报警吧?" 荣靖霄沉吟片刻,否决了,"不行,现在什么事都还没发生,报警不会受理的!况且如果他们都部署好了是要在今天成事,目标应该就是那个招标的项目,警方要介入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等出了事就来不及了!素素...她不能有事的!"金小瑜欲哭无泪,她最好的朋友,尝尽人世冷暖,好不容易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旅程,难道就要成为一个奢望? 她没有做错什么,却已经吃了太多苦,命运之神未免对她太不公平! "别急,我们找到靖毅再说!许唐一刻没有达到目的,都不会对蓝素怎么样的!"荣靖霄对许唐那样的人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只是按照常理来推测。他们只要能找到荣靖毅,确认他没事,就可以反将许唐一军,逼他放蓝素走。 他们找遍了荣靖毅平时居住的公寓、别墅,公司的办公区和仓库,甚至他常去的酒吧、私人会所,全都找不到他的人,他就像故意在这个城市中蒸发了一样,这太不寻常! 他没有被加害的迹象,甚至连车子都好好地停在车库里,今天开的是一辆刚刚从国外进口购入还没有上过手的新车。 他们自然是找不到他的,因为此时此刻的荣靖毅正站在山顶艾美酒店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他本就没有打算出现在今天的招标会上,他电脑里的那份投标书是假的,他昨晚的醉也是佯装的...唯一真实的大概只有重新融入蓝素身体抱紧她时的那种欢愉,还有她闪烁的美眸和今晚离去时的背叛。 没错,当她今早一声不吭,仍是拿着自以为到手的那个优盘离开的时候,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了。 她果然还是恨他的,决意走出他的生活,又将他出卖给死敌,为的就是报复他曾经的错待,还有那个因为他的坚持和绝情而被打掉的孩子。 他昨晚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却总是不够,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她还没走,他已经开始不甘和思念。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是爱她的,他爱上这个曾经看轻过的出身风尘的女子! 可她最终不爱他了,连恨都不愿说出口,一心只想着逃离。 既然这样,他又凭什么还要坚守? 城中风起云涌,他就到这山顶来看着,他倒要看看许唐这僵死的臭虫怎么赢他,又会给蓝素怎样的厚待... **************************************************************************************** 今天的更新到这里哈,明天继续~下周二4号大概会有万字更,池塘争取在那个时候把正文结了,番外会有的,亲们不要急哈,爱你们~(未完待续) 第242章 蓝素坐在别墅的房间里,手里紧紧攥着装满冲印照片的纸袋,里面的照片她看过一次就全都记在脑海里,有她的,也有靖琪的。她把做过手脚的标书交给许唐,看着他的脸上浮起得意的笑,说了一声干得不错,才慢悠悠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这个纸袋扔给她,然后当着她的面删除了电脑里的拷贝。 表面上,他的确不能再用这些照片做文章了,可实际上他到底有没有留拷贝谁都说不清。 但是蓝素看到更多的照片后,发觉了照片上男人尾指上一枚小小的戒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释然地笑了。 靖琪的手指上有一款一模一样的彩金戒指,一圈小小的碎钻,和照片上的这个是一对,从她历劫归来就一直戴在手上不曾取下。 那之于她,一定是很特别的信物吧!照片上的男人只会是她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蓝素想起只见过一次的那个苍溟,还有无数次从靖琪口中听闻的关于这个黑道出身的年轻人有着怎样的魄力和手腕,眼前这个做着最后困兽之斗的男人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许唐可以不怕荣靖毅,因为他们一黑一白,好人做事总要顾虑很多事,包括他们的价值观底线,可是如果都是黑色背景就没有这层顾忌了。 许唐是跟着苍溟的父亲混出名堂的,他的手段是跟着龙头老大苍龙学来的,可苍溟身上流着跟苍龙同样的血液,身边的心腹是父亲扶植起来的兄弟,许唐会的他都会,他会的许唐却不一定都见识过。 靖琪的照片应该是许唐从苍溟手中得来的,或偷或骗,风险不小,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逼她们害怕从而甘心做他手中的棋子。可是即使得逞了,他又有那个胆子把靖琪的照片公诸于世吗?那不等于告诉苍溟,他窃取了不该看的机密? 况且那照片中的男主角,应该就是苍溟本人吧?就算没有露脸,他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东西被其他人看见? 论实力,论手段,许唐都斗不过苍溟,他不会傻到用鸡蛋去碰石头。 至于她,反正要天涯海角四海为家去了,他就算再捏着这些东西又能再如何来威胁她呢? 如今她关心的只有荣靖毅的安全,今天招标会结束,项目有了归属,许唐的机会就用完了,荣靖毅有了防备,他再想下手就难上加难。 许唐似乎是发现了她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一进这房子就夺走了她的手机,切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络,拿到标书后他命令两个属下看住她,跟另外两个心腹暂时离开去了公司。 她知道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修改文件,必须在接收投标文件的截止时间之前把密封的标书投给招标方,这段期间为了防止她通风报信,他们也不能让她离开。 蓝素冷笑,他能囚她一天,还能囚她一辈子不成?其实参与投标的远不止龙堂股份和荣氏企业两家,荣氏是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她也已经将那份标书的底价和条件尽量改到合理不至于让许唐看穿,但最后中标的仍然很有可能既不是荣氏也不是龙堂。 就算失败了,许唐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毕竟"标书"她是已经给他了,成与不成,还得看他自己的本事。只要荣靖毅收到金小瑜他们的转达,不出现在招标会现场,多加留心,安全无虞就行了。 她的勇气其实全都是来自于要保荣靖毅周全的信念,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天气已经转暖,屋内的空调开得有点大,蓝素坐了一会儿觉得热,便将身上穿的米色花呢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只穿了一件修身的裸粉色羊毛衫,宽松的堆堆领和喇叭袖口,让她看起来窈窕又时尚,身材的美好曲线全都细致地勾勒出来。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她将长长的褐色卷发别到耳后,抬头看了开门进来的男人,很快又敛眸低下头去,面色冷肃没有什么表情。 她周身冷冷的气息像这个时节里料峭的春寒,似乎挑明了生人勿近,可偏偏她漂漂亮亮一个女人坐在这房间里,妩媚得让人心痒,那喽罗的脸上几乎掩饰不了垂涎,心思也妄动了起来。 "吃点东西吧,快中午了!" 男人抬着碗盘靠近,蓝素抓起手边的一个抱枕就扔了过去,声音是毫不含糊地鄙夷,"看够了就快滚,我不饿,别来烦我!" 男人手中抬着的东西被她这一砸已经纷纷落地,玻璃瓷碗摔得乱响,一地狼藉。 他很想冲过去给她两巴掌,但看到她冷嗤一声把脸扭向窗外,漂亮的侧脸和倔强的脾气让他更来了兴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退出去找同伴去了。 色心一起,就像吃了豹子胆,可是毕竟曾是老大看上过的女人,要得手也要拉个同伙。 两个男人很快重新推门回到房间里,蓝素看到他们脸上的淫邪,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们想干什么,提高了警觉,站起身来退到床边的角落,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啧啧,这泼辣劲儿,真有味儿,难怪我们老大总想着你!不过现在反正没人要了,我们兄弟俩就来陪陪你,伺候舒服了,以后就跟着咱们吧!" 个子相对矮小的男人就是刚刚端东西进来的人,话音未落就等不及地上前拉扯她。蓝素挣脱,他又粘上来,手掐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房间的沙发边拖。他身量不高,力道却不小,蓝素挣不过她,发狠抬腿朝他胯间使劲一顶,顿时听他哇哇直叫。 "臭表子,你敢踢我!哎哟...疼死了,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 眼看她要冲开两人跑出去,两个男人合力将她给拦了下来,扯着她的头发用力一甩,她跌坐在沙发上,只能抬起双腿奋力踢向他们,两手也毫不客气地抓向两人的脖子和脸。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她尖利地呵斥,激烈地挣扎着,无奈怎么也拼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很快衣物就被扯得凌乱不堪,腰带也被拉开来。 她痛苦恐惧,却没有放弃挣扎,每一次跟许唐这个人渣作交易她都想好了可能是不归路,她可以死,但她不愿被这群渣滓给玷污了清白! "别装圣女了,你不过是个妓/女,乖乖从了我们,也省得受罪!"高个子男人被她弄得烦了,将她的手扭到身后不耐地说着。 "放开!我是许唐请回来的人,你们敢这样对我,不怕他回来收拾你们吗?"她怒视着他们,挣扎没有停歇。 "哼,请回来?老大不过是要你手里的东西罢了,现在得手了哪还管那么多!再说他对属下弟兄们一向大方,我们就算先斩后奏也不会怎么样的!" "***是犯罪,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打算怎么样?杀了我灭口?许唐现在不是称霸一方有靠山有势力的老大了,你们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了,连跑路都跑不成么!" 蓝素的一番话让两个男人愣了愣,的确是有这么一层利害关系,但到底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们也不是什么会分析这些利弊得失的大人物,掌间触到的滑腻肌肤、压在身下的柔软饱满还有桃花一样姣好的容貌倒更加实际。 野蛮的掠夺没有中止的意思,蓝素的衣裳都被推到胸口,紧身牛仔裤也被拉拽着要离开自己的身体,她哭喊挣扎,却只看到两个男人已经要扑到自己身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都特么的给我滚一边儿去!"许唐的怒吼不期然地在门口响起,两个正打算一逞***的喽罗吓了一大跳,赶紧从蓝素身上蹦起来,连滚带爬闪到一旁。 老大不会是真的在乎这个女人吧?亲眼目睹他们这样,会不会真的好打一顿? 蓝素勉强拉好衣服蔽体,警惕地看着许唐走近,她当然不会奢望他是来救她的,相反,他这么早就去而复返而不是赶去招标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许唐手里还拿着蓝素给他的那个装有标书的淡黄色文件夹,瞥了旁边两个下属一眼又狠厉地盯着蓝素道:"我不在,你们就无法无天了!急什么,等我收拾了这个女人,自然也少不了分给你们尝一尝!" 他这话不仅让蓝素身子一僵,连两个属下也很是意外。 他是什么意思? 许唐根本不给他们太多时间反应,走过去扬起手中的文件夹啪地一声打在蓝素脸上,力道极大,蓝素顿时只觉一片天昏地暗,脸颊一阵麻木,然后是火/辣辣的疼和眼前大片的白光和金星。 嘴角有淡淡血腥滋味,她伸手揩了揩,却不哭不喊,倔强地抬起头。 "蓝素你有种!跟荣靖毅联合起来蒙我是吧?他早就知道我会给他使绊子了,故意让你拿份假的标书来引我上钩!我动不了他,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要害他就该想到自己会遭到报应!还有跟你狼狈为奸的周黎,你们都不得好死!" 许唐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蓝素偏过头去,她猜自己脸上现在一定红肿难看,但低着头却只想笑。 毅哥知道许唐要害他了吗?他会保护好自己吧? "你果然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周黎跟我说荣靖毅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她没办法下手,她说通风报信的人说不定就是你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荣靖毅既然早知道我的计划,必定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拿到标书,就算拿到也肯定是假的!你们俩是联手的吧?联手想看我完蛋!" 蓝素心头一凛,有冰冷从心房一丝丝渗透出来,蔓延至全身,寒气像将她封冻住一样,动弹不得。 她很清楚,通风报信的人不是她,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许唐他们动了杀机。可是荣靖毅早就知道了,那他其实一直有所防备吧? 那份标书...也是假的吧,她偷到之后竭力掩饰修改的标书原来本身就是假的。 昨夜...他是故意的吧,明知她的目的,却还是跟她一夜缠绵。 她闭上眼,仿佛都能想象出荣靖毅内心霎那间的表情,那是另外一张脸,挂着慵懒却鄙夷的笑,一字一句地朝她说:"蓝素,你真下/贱!" 摇摇头想抹去这残忍的认知,她脑海中又逐渐清明起来。 也好,至少他不会有危险了。 他不会再有顾忌,可以击败许唐,稳固自己的江山。 坐实了她的背叛,他不会再有一丁点念着她,忘记她之后,可以跟名门淑女结婚,成家。 也好啊。 许唐看不出她平静外表下复杂奔涌的情绪,伸手紧紧钳住她的下颚逼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狰狞的笑:"说出荣氏真正的底价,我就放过你!或者现在就打电话给荣靖毅,让他放弃今天的投标!" 蓝素想使劲啐他一口,但下颚有碎裂般的疼痛传来,肌肉都在他掌中扭曲,只有美眸中流光潋滟,轻轻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 今天的更新都在这儿了,明天会写完素素这个场景,会有新的进展~(未完待续) 第243章 荣靖毅在冷汗涔涔中醒来,他梦见蓝素蹲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看着他笑,就像今天清晨他们分离时的那样。 他暂时忘了她的背叛和算计,伸手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却轻渺地穿过她的身体。 她明明就在眼前,却触碰不到,仿佛那只是一个影子,一次幻觉。 他想握住她的手,结果还是一样。 可他明明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淡淡的熟悉的女人香。 "素素..."他开口轻唤,却像惊动了她似的,眼波流转之间,她笑意晏晏地起身离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想追上去,身体却像被捆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了。 她没有回头,越走越远,最终成为虚空中的一个点。 他在焦灼中醒来,发觉只是梦一场。兴许是最近工作劳心劳力,之前躺在酒店房间的摇椅上混混沌沌睡着了。 只是他很少做梦,这样真实的梦境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蓝素笑得明媚却安静,这个从初识之日起就很悍很倔强的女人,其实骨子里盛满温柔,让人无法抗拒。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何时开始、因何原因爱上她,连他自己都已无从考证。 可是她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突如其来地闯入他的梦境一如当初闯入他的人生,却一句话都不说,留下笑容便转身要走? 为什么,为什么? 荣靖毅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冷汗渐渐散去,情绪也冷静下来。他勾起薄唇一笑,苦涩不堪。 他还在奢望什么,木已成舟了。 今天到招标会的人是公司的项目总监,此时会议应该接近尾声,结果也该知晓了。 他没有到场,关掉手机,表面上是跳脱出这番纷扰,冷眼旁观对手和出卖他的人一败涂地,可实际上,他似乎更多的是不能面对蓝素出卖他的事实。 她也曾问过他,毅哥,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毅哥,在他们最初相识的那段日子里,她总喜欢这样叫他,可是后来他当着众人的面苛责她,说她是妓/女,她的称谓渐渐就改了,更多的时候是跟着其他人叫他毅少,等他意识到想要拧回来的时候,偏生又一意孤行让她去堕胎,害她差点丢了性命。 他们终究走向分离,她说她一向胆小怕死,跟他在一起,其实也没有多少安全感可言。 所以她就背叛他吗?以恨的名义,给他仍然被爱着的错觉,重重摆他一道! 那他还坐在这里想她干什么? 荣靖毅收拾好东西,开着车从酒店出来,直奔他记在脑海里的一个地址。 周黎昨天还跟他打过电话,告诉他许唐在这个地址的某栋别墅有个办公点,蓝素拿着标书就是去了这里跟他碰头。同时他常开的那辆捷豹刹车已经让人做了手脚,开车上路,随时都有可能车毁人亡。 他轻蔑地一笑,大概许唐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成为内鬼吧,为了今后在沈驭风身边锦衣玉食,向他投诚,怎么也比跟着许唐冒险还时刻受到威胁要好。 许唐取不了他的命,项目也决计不会落到狼子野心的狂徒手中,实际上这个项目擎龙股份也有参与竞标,听大哥的意思,苍溟拿下的可能性更大。 他计较的不是那三千万的项目和背后更大的利益,生意场上有来有往,谁有本事了谁拿去做,大家都分杯羹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真正在意的是在这样一场竞争中,被最亲密的人出卖的苦辣滋味。 窃取商业机密,足以给已经劣迹斑斑的许唐再压上一条重罪,今天经侦科的人就会来带人,他要亲眼看看他脸上颓败的表情**计不能得逞的歇斯底里。 他跟许唐的对抗,因蓝素而起,最终还是他赢了。 可他一点也不高兴,只想着,也许去亲眼看看,会更有成就感一些。 白色的小楼在楼盘最深处,伫立在一片向阳坡地上,荣靖毅不由暗忖许唐还真会选,这么一片幽静的地方,拿来做点他那涉黑的勾当,也不易被人发觉。 蓝素...现在也在里面吗? 不知为什么,刚刚一到这里,荣靖毅就不由回想起刚刚的梦境,蓝素的笑容总在眼前晃动,现在想想,她好像只是为了看一眼他是否平安,笑得很安心,却又带了一丝凄楚。 荣靖毅的思绪还没有随着车子停稳,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冲击波让他的车窗玻璃都震得嗡嗡直响,他本能地踩下刹车俯身掩护自己,等着这一波冲击力过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前面已是火光冲天! 那栋别墅小楼,他昨天才记入脑海,甚至还来不及走近,浓烟烈火就几乎将它完全覆盖。 浓黑的烟雾、红色的火光,那一抹白终将化作灰土,再也还原不了它本来的面貌。 荣靖毅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也被那火光映成夕阳一般的红色,他怔愣在原地遥遥望着那火光,感觉就像他刚刚在梦中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去追上蓝素一样。 蓝素...她在这小楼里面吗?为了报复他,带着那份假的标书投靠了许唐? 他颤着手,拿出手机打开电源,拨了火警电话。然后他的脑海里只不断地重复着一个问题—— 她在不在里面?蓝素...在不在里面? 他有那么一瞬间冷血到极点地想,就算她在里面又如何,她背叛了他,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不管是水火无情,或是别的什么灾祸,都该由她一力承担! 他没有义务去救她,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他不知道这个冷血的瞬间持续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直到他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响,直到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又开始欢乐的歌唱,才看到祝融之祸已经有危及周边建筑的态势,冲入火场去救人都已经变得困难万分。 "喂?"他接起电话,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那一片烈火。 "喂,毅少!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这边招标会已经结束了,咱们顺利中标,擎龙没有中,龙唐股份不仅没中,他们的标价还跟我们相差甚远,也不是之前你说备用的那个标书底价,看来他们没能从我们这里暗渡陈仓拿到什么东西..." 项目总监在电话那头的汇报荣靖毅听到后来似乎只能听到吡吡驳驳燃烧的声响,明明是最好的结果却像将他坠入深渊。 所谓备用的标书,就是他故意让蓝素带走的那一份,许唐的底价与之相去甚远,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蓝素给他的也不是这个版本!是不是...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背叛他,拿给许唐的,也是她做过手脚之后的标书?权宜之计,是不是因为她有难言的苦衷? 手机上有四十多个呼叫提醒,分别来自蓝素、金小瑜、荣靖霄和参与投标的同事,语音信箱里还有留言若干,他按下接听: "荣靖毅,你在哪里?蓝素在找你,她刚刚打电话跟我说有人要对你不利,让你今天不要开车出门,自己当心一些!" 是金小瑜,早晨时分就打了电话给他。 "靖毅,你到底在干什么?手机为什么不开机?我们找了你大半天了,许唐要对你不利,现在可能还扣住了蓝素!听到留言立马回电话给我们,晚了蓝素可能有危险!" 是荣靖霄,很显然,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他和金小瑜,他们在一起,找了他一天。 "素素她...联系不上,情况危急,荣靖毅,求求你,快点开机接电话,我们要找到素素救她出来!"金小瑜的声音到后来已经带着哽咽。 倒数第二个留言,很意外,是荣靖轩,"靖毅,我是大哥,我提前从日本赶回来了,有急事,收到留言回电话给我!" 荣靖毅闭了闭眼,最后一个留言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是许唐嚣张却带着喘息的声音:"荣靖毅,猜猜我现在跟谁在一块儿?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对蓝素那么着迷,原来她的滋味这么好,哈哈~你想不想听听她的声音,她在我身下叫得可好听了!来,叫出来,叫给你的毅哥听听,嗯?" 听筒那端只有极端压抑住的啜泣,荣靖毅颤抖着,似乎能感觉到蓝素倔强地抿紧唇,牙齿都要咬碎的情形,他听得到男人的嘶吼和喘息,甚至凌虐她身体的动静,可她就是隐忍着,一声不吭,直到许唐重新接上话语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够味儿?我就喜欢她这脾气,还有她的皮肤又细又滑,这胸和腿,啧啧,真舒服!你们合起来整我,咱们礼尚往来,上了你的女人也算是补偿!她够硬气,我就看她能撑多久,不急,我这还有两个兄弟等着呢..." 许唐淫邪的话终于断了,荣靖毅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了手机,黑色的blackberry跌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重新看向那片火光,只觉得燃烧着的不是钢筋混凝土,而是他的灵魂和一颗心。 他冲向火海,四周却已经被消防队员拉起警戒线,他不管不顾地要冲进去,周遭的人纷纷上来拦住他。 "先生,你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不,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荣靖毅失控地嘶吼,像一头负伤的野兽,声嘶力竭,拼尽全力地想要突围出去。 他不能待在这里,素素还在里面,素素...还等着他去救她! 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她没有背叛他,从来就没有! 其实就算有,又怎么样?不过是三千万,不过是男人间可笑的自尊角力,不过是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名利场,怎么比得上她鲜活的生命? 刚才的刚才,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有那么冷血可怕的想法,觉得她就算烧死在里面也是活该? 她在他身边那么久,久到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久到她了解了他所有的习惯学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久到她悄悄从一个俗艳的姑娘蜕变成明媚有气质的都市白领,久到她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又差点随着孩子的离去而永诀。 是的,到这一刻,他想全心信赖她的时候,才发现他愿意相信,那个因他的一意孤行而失去的宝宝就是他的亲骨肉! 可是来不及了,他终究还是太过残忍,比起欺负她、凌/辱她的许唐还要残忍千倍、万倍! "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救人,素素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听到没有,让我进去!" 荣靖毅挣不开阻拦的人们,脚下寸步难行,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今天的那番梦境,素素是来道别,他却追不上她的脚步了。 周围的这些人们不会知道素素是谁,不会了解他跟她有怎样的恩怨情缠,不会想象得到眼前这个双目赤红却衣着光鲜的男人曾经几次想过要娶里面那个出身低微的女孩为妻... 他们只懂得水火无情,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火海四周,热力逼人,荣靖毅脸上却潮湿一片,他居然流泪了。 "素素!"悲鸣哀恸欲绝,火光漫天,天边的红霞如血,分不清是夕阳景致还是这人间的烈火。 翌日,当地电视报刊新闻均有头条报道,新开发的某楼盘别墅发生煤气爆炸引发大火,三死一伤... **************************************************************************************** 今天的更新都在这里了。昨天是一口气写完这一段的,因为稍微一停,就会没有勇气写下去。虽然素素和毅少的结局是在开文的时候就想好的,写完后胸口还是压抑得很难受~但是,but,他们的番外还是会有的,池塘不是后妈,而且亲们对这一对的观感之好很出乎我的意料。。。(未完待续) 第244章 金小瑜坐在工作台前专心致志地勾勒着设计图,手边的玳瑁、珍珠和碎钻还有大片的蕾丝布料都被反复翻看对比过多次,以便选择最适合设计手稿的材质,完成最好的作品。 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有些酸胀,颈后也像压了硬块一样疼痛,她伸手捶了捶,发觉玻璃窗外已是夜色深沉。 已经过了店铺打烊的时间,她坐在灯下所画的,是参加新星设计师大赛总决赛的稿子。她不想回家,害怕回去面对满室孤寂,又不由自主想起曾经跟自己热热闹闹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好友蓝素。 最困难的日子里,素素借钱给她治病,两个本就清瘦的女孩可以每天都只吃一碗素面当晚饭,一周吃一次荤腥。 可即使是那样的日子,也比现在这样要快乐得多。 素素,此时此刻,你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 金小瑜又重新低下头去一笔一画地在本子上画着,眼睛的酸胀更厉害了几分,甚至因为泪雾而变得模糊。 荣靖霄提着一袋东西走进来,轻轻掸了掸沾到衣服上的薄薄春雨,看着伏在桌上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 "还没回家?又没有按时吃饭吧?"他径直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摆,拖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声响很大,动作大剌剌的,是他的行事风格,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担忧和无奈。 "嗯!"她轻声应了,"不想回去,再坐一会儿!" 他知道的,最近这些日子她都不愿早早回家,宁可在这里拼命画图、打样,甚至什么都不做,枯坐到深夜。 回到家里,只能洗完澡倒头就睡,否则一定会胡思乱想,失眠到天明。 她甚至常常不知不觉就跳过了晚饭这个环节,忘记了人是铁饭是钢的根本,没几天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吃点东西吧,都是很清淡的点心和滑鸡粥,你爱吃的!"荣靖霄把温热的饭盒往她面前推了推,金小瑜闻到食物的香气,终于抬眼望向他。 "吃不下!"她不是不饿,只是没有胃口。 "这样怎么行呢,整天不吃不喝的,人都瘦了一圈了,病倒了怎么办?我明白蓝素出事你很难过,但是你以为她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荣靖霄眉心拧成结,明知这样说会让此时分外敏感的金小瑜疼痛难受,但他实在不想看到她也疲累得倒下去。 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病倒或者离世,特别是亲眼所见,真的是很大的打击。 "荣靖毅...他还在那儿吗?"金小瑜跟他想到一处去了,不由自主地就问了这个问题。 其实她真的不想关心他分毫,蓝素全心全意地爱了他那么久,只因他的自以为是就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他不配,不配让蓝素那样好的女孩真心爱恋。 他活该为他的错待和失去而受尽煎熬。 他坐在蓝素出事的地方一动不动,或是半刻不停地四下寻觅,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操控他的仿佛只是一个微渺的希望——他不相信蓝素死了,他要找到她,带她回到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人欺负。 看到他这样,金小瑜怨他恨他,巴不得能代替素素狠狠打他一巴掌,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就算打了,他也不会痛的,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因为失去蓝素而疼得麻木了。 "还不是那样,每天都守在出事的地方,任谁去劝,都劝不回来!"荣靖霄喉头也像梗了硬块,他从没见过堂弟这副模样,家中的长辈也急得要命,却没人能奈他何。 他只是想着,如果这时换了蓝素来劝慰他,一定能有办法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可是换个角度来说,若出事的人不是他已真心爱上的女人,他又怎会颓丧至此! 金小瑜略微点了点头,实在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想了想问道:"许唐那边呢?"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他的公司也早已不是他在控制了,这回也不过是想借这个投标的机会再捞一笔就跑路,公司财务要重新核算,听说苍溟有心接手!" 金小瑜苦涩一笑,机关算尽,尔虞我诈,到头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又何必呢? "他是报应!"她很少咬牙切齿地吐出字句,这一生更没有真正恨过几个人,许唐绝对是她痛恨至极的人了。 "那种人,死了都算便宜他的,不值得为他生气!" 荣靖霄打开了桌上的饭盒,把热腾腾的粥碗放到她跟前,勺子也递到她手里,两人指尖相触,都是一样的冰凉。 荣靖霄也远不如他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镇静,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像一把重锤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他看着堂弟的这番表现,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今天的这一切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金小瑜在面前香消玉殒,光是想象,就难以接受! 而他觉得最难受的,是荣靖毅目光空洞地看着他说的一句话,他说,你知道吗,我是看着那火烧起来的,可是那时我却想她背叛了我,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烧死了也活该! 荣靖霄的双拳握得死紧,而身旁的大哥荣靖轩已经一拳挥了过去,将弟弟打倒在地。 是啊,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能?! 荣靖霄静静看着面前终于拿起勺子吃粥的金小瑜,心中一阵揪紧的痛。若是爱他会让她痛苦,甚至要用生命作代价,他宁可放她自由。 金小瑜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自己把面前的东西吃下去。荣靖霄说的对,她不可以这么不吃不喝沉湎在悲伤之中,素素也不会想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们最后那次相聚的时候,蓝素还鼓励她要坚持自己的理想,要在比赛中获胜,要比那些想要看他们萎靡落魄的人过得幸福潇洒。 她本身也是一直信奉这样的信条,聪明、倔强、为自己而活,像明媚又坚强的野百合。 可是,春天马上就到了,野百合的春天又会在哪里? 金小瑜吃了一会儿,才发觉荣靖霄看着她出神,目光深幽,好像透过她看向很远的未来,沉静得不像过去那个恣意乖张的他。 不得不说,他们重逢以来的这些日子,他改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沉稳、冷静,相应的,思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很多时候她也已经看不透他的想法。 "在想什么?"她拉回他的思绪。 荣靖霄笑了笑,"没什么,吃完了吗?吃完我送你回家吧,不早了,这几天倒春寒,你早些回去休息,养好了精神才能专注于比赛!" "我..."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看外面下雨了,你一个人搭车回去不安全才想送送你,没有别的意思!" 如今,他似乎比金小瑜更急于澄清两人之间的微妙,她说她迈不过那道叫做"过去"的坎,他也不勉强,这些日子的悉心陪伴,用他的话说,仅仅是因为出事的人是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是他们彼此都很珍视的部分。 "好,谢谢你!"金小瑜不再推拒,想了想又道,"我想去收拾一下素素的东西,你方便的话,能送我到那去吗?" 荣靖霄点头,开车送她到蓝素的住处去,意外地遇到了荣靖毅。 其实要说意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蓝素留下的东西,他也想到要来为她收拾,金小瑜他们赶到的时候,东西都已经收得差不多了,整整齐齐地放在几个箱子里,荣靖毅抱着蓝素最喜欢的一条羊毛披肩斜倚在窗边抽烟,抽了一半,似乎想到她不喜欢烟味,又将烟头捻灭了。 金小瑜无意跟他争抢,无论谁拿走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再换回蓝素的陪伴。 她翻了翻衣箱,看到这一年来蓝素的衣服已经大多换成黑白灰的色调,心中酸楚,也有灵感电光火石般在脑海闪过。她拿了她的部分衣裳和一些书本,其他的东西都交由荣靖毅保管。 "靖毅他...买下了这层公寓!"荣靖霄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金小瑜知道这一次,荣靖毅会好好地守着蓝素的一切,哪怕只是回忆... *************************************************************************************** 今天先到这里了,是个过渡,明天。。。是渣女的婚礼~周二周三大概就是大结局,嗯,我们都坚持一下~(未完待续) 第245章 天气一天天暖起来,金小瑜填了一份快递单子,把装了婚纱的大纸盒递给来收件的师傅,匀出一口气来,觉得心头又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挂碍稍稍放下了。 刚刚递出去的是周黎的婚纱,她重新修改了腰线和胸围尺寸,赶在婚礼举行之前送到她手里。 看来周黎也是真的很忙,都没有时间到店里来再试一试这婚纱合身与否。不仅是她忙,这一年才刚开了一个头,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个人都有很多很多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由于荣靖毅和蓝素的这一遭,沈驭风的婚礼也往后推了些日子,他们这婚礼本就是一推再推,只是周黎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等不起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之前准备好的婚纱到了婚礼当下已经穿不进去,只得重新修改了。 蓝素的事,让金小瑜好像把今生最激烈的情绪都发泄完了,如今剩下的只有淡然和对某些人的漠视。 她不羡慕周黎还能走上红毯,也不认为她披上的嫁裳就真的那么好看。 婚纱也是有灵魂的,不是披在什么人身上都那么圣洁高贵的,况且她机关算尽得来的就真是爱情吗? 她捏着那张粉白相间的精致请帖,想到那天荣靖霄送她回家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道:"驭风的婚礼快到了,他也寄了请帖给你,你会去吧?"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希望她去似的。或许是她最近表现得太不开心了吧,去婚礼聚会之类的场合,人多热闹一点她也能开怀一些。 她看着荣靖霄眉宇间的那抹倦色和期盼,点了点头。 去就去吧,她打过电话给辛月,知道她也会去,就想着去陪陪辛月也好。 辛月心思单纯,似乎比她们其他几个姐妹都更豁达,她愿意去参加婚礼,是不是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她是已经放下了沈驭风呢? 真的见面的时候,金小瑜才发觉并不尽然。 婚礼选在近郊的一处小教堂举行,周围有环伺的流水和茂密树荫,春的气息已很是浓郁,教堂辟出的这一方幽静是新人们交托终身誓言的好去处,也因地理位置的原因隔断了很多不必要的纷扰,这似乎也是今天举办婚礼的沈家选择这里的原因。 他们本也不是高调的人家,沈驭风的性子也不是虚荣嚣张好炫耀的那种,而且双方都不是第一次婚姻了,如果被媒体抓住花边大肆渲染,对谁来说都不是个舒坦的事儿。 沈驭风一身手工剪裁的藏蓝深色西服,银灰亮色领带,头发和面容都打理得极为整洁,他一向是个重视自身形象的人,听荣靖霄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说他是颜控,也即是说,他对自己、对女人的外表要求都是很高的。 那么今天的女主角周黎或许是很得他喜爱的类型了,虽然因为怀孕身姿略为有些臃肿,肚子已有明显的浑圆弧度,但高腰线的蓬纱很好地做了修饰,加上特意从日本请来的顶尖化妆师的一双巧手,妆面不浓艳却明媚照人,她五官和轮廓生得精巧,稍一烘托就是任谁都无法忽略的美人。 美则美矣,只是那眼角眉梢的快意和今天的低调不成正比,太多炫耀和算计。 她或许是整个婚礼现场最高兴的人,但并不是唯一的焦点。 身穿一件米白色长袖钩花蕾丝裙的辛月,依旧是短发配精致的素色发卡,简单至极的透明妆容,从踏入现场的那一刻起,就轻易地吸引了沈驭风和沈家二老的注意。 沈驭风正低声和荣靖霄说着什么,看到辛月进来,目光一亮,却终是压抑住想要上去跟她说话甚至拥她入怀的冲动,继续与荣靖霄商谈。 "会有机会跟她解释的,不要太忧心了!"荣靖霄看出好友的心思,轻拍他肩膀,"你都准备好了吧?我还是不放心,先过去盯着,我的小瑜也在这里,你给我看好了,最后关头,不要有什么闪失!" "嗯!"沈驭风表情沉郁地点头,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辛月,见她已经被自己母亲拉到身边,也不由放心了。 自从他们离婚,父母对他都没几分好脸色,却对辛月一如既往地关怀疼爱,碰到面了也像有聊不完的话题一样。 果然是有她在,他才感到安心。 辛月垂眸听沈母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抿嘴莞尔,原本有些忧伤冷清的表情像被春水消融的冰雪看不见了,她恰好一抬首,与沈驭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人的心头都是一震,辛月赶紧别开脸去,渐渐收敛了笑。 婚礼的时辰近了,沈驭风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看着辛月坐在人群中,只觉得胸腔都被失控的心跳震得疼痛不堪。 到场的宾客人数不多,全都是沈家的亲戚和诸如荣氏兄弟这样跟沈驭风极为要好的朋友。周黎那方,除了她弟弟周暮,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亲朋到场,不是她不想请,实际上她是巴不得有一场豪华的世纪婚礼,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的,可是沈驭风劝止了。 他说要简单一些,人多了反而喧闹得很,她也不坚持。 只要能嫁给他,作成真正的沈太太,她可以不要那些虚的玩意儿。只不过因着她已经拿了美国绿卡,国内婚姻登记麻烦,他们说好等婚礼结束后再利用蜜月去国外登记结婚。 那时,她便不管法律上还是形式上都是沈驭风的女人,是沈园的女主人了! 想到这里,周黎脸上的神色又飞扬起几分,瞥向此时坐在一处的金小瑜、辛月和荣靖琪,得意又含着嘲讽。 啧啧,那个叫蓝素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呢,她不过是做了一次双面间谍,就将那泼辣的小妹妹从她们的世界里剥离出去了!怪不得她啊,要怪就怪金小瑜吧,如果蓝素不是金小瑜的朋友,她又何必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呢? 周黎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转而轻抚婚纱下的圆丘,笑得开怀。许唐死了,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她的威胁也解除了,倒要感谢蓝素给她这个意外之喜呢? 她最了解了,许唐那样的人是不会玩玉石俱废同归于尽这一着的,那爆炸和大火是那刚烈的丫头自己弄出来的吧? "在想什么?" 沈驭风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在耳边响起,周黎却吓了一跳,扶在肚子上的手都不由颤了颤,奇异的,也是在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动作,像蝴蝶振动翅膀。 "啊,没什么!驭风,我感觉到胎动了,第一次胎动,你快摸摸看!"周黎几乎忘了沈驭风并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只是这世上知道这真相的人一个已经死了,剩下她自己,便是假的也成真了,面具戴久了是撕不下来的。 沈驭风的手很凉,跟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一样,几乎没有温度,周黎大概是不会知道的,此时用这种漠然甚至冰冷的眼光看着她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甚至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些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月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透透气?"金小瑜和辛月都把新郎新娘之间看似亲密的互动看在眼里。 金小瑜知道辛月从来不会在祝福的同时存着什么诅咒的心思,她既然来了,就是希望沈驭风能幸福的,可是她的惆怅和心酸沈驭风能看到吗? "没关系的小瑜,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辛月始终挂着笑,眼睛和发卡上的碎钻一样明亮如星辰,可是她的笑却显得有些无力和凄惶,她强自振作一定也很累了。 "什么时候走?"她要去国外旅行采风,据说同行的人会是周暮。 "下个月月初吧,想先去欧洲看看,那边现在还很冷,希望我去的时候已经暖和起来了!" 辛月眼里有憧憬,也有不舍,更有遗憾。她不舍的人是不是沈驭风暂且不论,遗憾却是因为蓝素。 素素总说她这一生去的地方太少,见识的人和事太有限,要找个机会去旅行,籍此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可惜她还没有踏出那一步,就已经遇到人生最大的不幸。 她们以前一直以为,所谓人生最大的不幸,是遇到一个想爱却不能爱或者不该爱的人,爱了又不能相守。 可是现在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不幸的,是生死,割裂了追求幸福的可能性... "小月!"周暮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身旁,冲金小瑜点了点头,看向辛月,似是有话要说。 他今天也一改平日休闲随意的装扮,西装革履,配上银钛框的眼镜,自有一股风/流俊雅。 他看着辛月的眼神似乎一日比一日柔软下来,周遭的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用心和因着尴尬的身份而产生的挣扎,唯有这个心思简单的姑娘自己没有这样的觉悟。 沈驭风不经意地看到辛月起身跟周暮说着话往教堂门口走去,微微地笑着,低头的瞬间有细软的发丝越过漂亮的发卡垂到额前,像羽毛一般在他心间拂过。 他怔怔地望着他们,忧心忡忡,他总是害怕他们会走得太近。 "沈先生,婚礼仪式要开始了,您和太太准备一下吧!" 婚礼的监理跑过来通知沈驭风,他已经看不到周黎的身影,等一会儿她是要由教堂的大门缓缓走进来的,她没有父亲和兄长,挽着她进来的人只能是弟弟周暮。 这个女人,早早地失去双亲,艰难地供养弟弟上学,仍然不忘出人头地的梦想。他怜她、惜她,却不曾想,他们终究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辛月回到座位上,望着沈驭风淡淡一笑,他听见心上的弦轻响,知道所有的人都就位了。 他面朝着教堂的门口,等着周暮挽着他的姐姐款步而来,刻意地不去看坐在前排的辛月,怕自己会在最后一刻满盘皆输。他最终还是要背过身去,把那些曾经给过妻子的誓言再重复一遍,尽管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那个低眉顺眼却温顺可爱的小女人会站在自己身后,成为他的曾经。 婚礼进行曲选的是一个极为柔和的钢琴曲版本,周黎的高跟鞋踩着节拍走进来,手挽在弟弟手臂之内,虽然挺着肚子,倒也稳稳当当的。 她的瞳仁倒影出沈驭风挺拔的身姿,眼尾的余光却扫过这礼堂上坐着的人们,尤其是金小瑜和辛月,她几乎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为她这些年的隐忍,为她的处心积虑,艰难布局,为她终于可以站在幸福之巅俯视她们! 她是最终的赢家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笑到最后的才笑得最好! 金小瑜只是冷冷地睇着她,不言不怒,世界很小也很奇妙,那么多年以前剽窃了她的作品、陷害她坐牢受伤的女人,这个恨她入骨的女人,现在却穿着她亲手设计定制的婚纱走如婚礼殿堂。如果不是极端豁达,就是极端怨毒吧,周黎的报复如狂炽的烈火,伤人伤己,可她自己却毫无所觉。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踏进来,目空一切,只看得见似乎唾手可得的幸福。 金小瑜不知该说什么,不知对于这个做了很多难以原谅的恶事的女人会有怎样的报应。 她最近变得越发淡然了,目光多是漠然,当然前提是荣靖霄并未告诉过她蓝素的事周黎也有份参与,否则以她现在蛰伏在心间的巨大悲痛来说,漠然是不可能的。 她的爱恨都有些像荣靖霄了,激烈、直接。 他们彼此同化,却没能走到一起,是不是也在周黎的算计之中? 她为那么多人穿上亲手设计的婚纱,唯独自己留了遗憾,这是不是也是周黎耀武扬威的原因之一? 蓝素曾告诫她,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说的是不是就是如今这番情境? 想到好友,想到跟她纠缠了五年多的那个男人,金小瑜鼻腔微微酸胀,或许是婚礼本就是个容易让人感慨万千的事物吧! 荣靖霄呢?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见他的踪影?好友的婚礼,他不是应该全程见证的吗? 还是说,年少时候的恋慕,还是让他无法面对如今这一刻呢?毕竟很多事,在脑海中百转千回,实际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金小瑜看向身旁的辛月,她一直很安静,目光中盛满回忆,思绪不受控制的在那段简短的婚姻历程中奔跑穿梭,从开始到最后。 好像就是昨天一样,她也穿得这么漂亮,走近那个男人的身边,以为那就是一生,可是她和他的一生原来这么短,短到如今想起来,快乐的回忆都太少太少。 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她却赶紧抬手抹去,不想被周黎看到,更不想被稍稍侧身就能四目相接的沈驭风发现。她勾起唇拼命地想笑,看着不远处的香槟酒杯,含着泪竟然想到那首冯延己的《长命女》: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她不可能与他岁岁长相见了... 驭风,我还是不够成熟大度吧,你要跟爱的人在一起了,我终究没办法笑着祝福... "周黎女士,你是否愿意嫁沈驭风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新娘的手已经被握在新郎手中,此时此刻,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笑面如花,"我愿意!" "沈驭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周黎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答案不如预期,停顿的时间似乎太长,所有来宾的呼吸都摒住了,本就宁静的教堂这一刻仿佛连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沈驭风脸上,周黎也疑惑地望着他,脸上志得意满的笑终于慢慢敛去。 **************************************************************************************** 婚礼了哟~会发生点什么呢~唔,传说明天是结文,保底一万,能多更就多更,结不完咱们这周继续努力哈~(未完待续) 第246章 此时还是正午,有阳光透过教堂尖顶下方的彩色玻璃照射进来,沈驭风的脸庞一半沐浴着阳光,面如冠玉,一半隐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他一向是个清冷的性子,在这个本该罗曼蒂克的时刻抿紧了唇不说话,那种清冷变本加厉,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寒气逼人,站得离他最近的周黎显然是感觉到了,笑容和动作都像被封冻住一样,格外僵硬。 "驭风?"她小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女人的直觉让她很不安。 沈驭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薄冰集结成的网,"阿黎!"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她了,年少时单纯的爱恋早已烟消云散,十年来的愧疚怜惜也随着他们各自的改变而不再合宜。 周黎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她知道沈驭风有话要跟她说,可是为什么选在眼下这个场合?这是她的婚礼啊,抛去她为了私欲和报复而嫁的老头子不算,这才是她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婚礼啊,他有什么话,非要在这个时刻说不可? 不安在扩大,他要说的话一定不是好事! "你如果觉得今天举行婚礼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改期!"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要让沈驭风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了解她是贤良淑德、为丈夫颜面着想的女人,但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快被揣测和疑惑翻搅起惊涛骇浪,手心里全是汗,只得蜷起手指死死抠住掌心的肉,靠疼痛来强迫自己冷静。 她在等他说"我愿意",除此之外,她不想听到其他的答案。 她可以等,但是不可以输。 教堂的门被重新推开,沈驭风看向周黎的身后,吁出一口气,道:"我们今天的宾客还没有到齐!" 宾客们此时也纷纷将注意力调转到门口,眼见着缺席了半晌的荣靖霄扶着一个手臂打着石膏绷带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开始有些背光,女人的面容有点模糊,待走近的时候,周黎已经大惊失色。 "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已经因为重病死在医院里了,在我回到国内的第一个周末,你亲手到医院来拔掉了我的氧气管和针水!但是很可惜,那只是荣检他们布的局,我只不过是在下飞机的时候被掉落的行李砸伤了肩膀而已,你所做的一切要不了我的命,却帮我下了决心出来指证你!" 来人正是周黎多年前嫁给苍龙时聘请的贴身助理李意。 "你,你胡说些什么?"周黎脸色刷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紧纱裙上的蕾丝边。 李意看了荣靖霄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番在场的宾客,目光停留在同样错愕的金小瑜身上时,有点抱歉地笑了笑,继续道:"我没有胡说,荣检和你身边的新郎官都见识了你那晚的狠辣决绝!最毒不过妇人心,周黎,你还怀着孩子呢,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决定,就不怕损了孩子的阴德吗?看来这个孩子对你也不是很重要啊!" 周黎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有些发青了,她几乎要忍不住对着这个女人咆哮怒吼,可是张了张口,发觉力气像被堵在胸口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对,你还是没变,跟当初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谁会跟你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呢?要不是你自己的行径出卖了你的本质,你身旁的沈少又怎么能有机会看清你呢?" 周黎惊慌失措,不可能的,她那晚去医院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守在李意身旁,沈驭风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是他刚才迟迟不肯说出那三个字,不肯把戒指戴在他手上的原因吗? "驭风,驭风你听我说,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事情不是那样的,我没有..." 沈驭风眼中的风起云涌一闪而过,依旧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道:"我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那晚如果躺在病房里的真的是一个重症患者,你拔掉的医疗仪器已经足以杀死她了!还是听听李小姐讲讲你当初的作为吧!" 周黎彻底僵住,她从未在沈驭风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竟让她感到害怕!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发觉,完全没有男人的依持,她什么都做不了! 李意点头,从她抄袭事件之后嫁入苍家开始讲起,她赤果果的报复欲/望让她一进入苍家就开始寻觅可以帮手的人选,然后收买人心,最终跟一个叫老井的男人策划了金小瑜的冤狱,不仅如此,还买通了监狱里的人,虐打金小瑜,害她流产。而李意的作用是在其中代周黎操作金钱的往来,避免怀疑到她的头上。但是在周黎嫁进苍家之时,狡猾多疑的苍龙就对这个年轻的妻子留了个心眼,李意其实收了他双倍的酬劳,将周黎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地留个证据,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当初的银行记录、通话记录,周黎以为都已经销毁了,但实际上在苍龙手中都还留有备份,苍龙死后就传到了苍溟手中。 也就是后来荣靖霄拿到手的那个牛皮信封。 李意的故事已经尽量讲的简短,但是现场的宾客仍旧唏嘘不绝,都不由将谴责和鄙夷的目光投向此刻穿着白纱却像个青面小丑一样的周黎,仿佛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这样狠毒的女人怎么配穿上这象征圣洁的礼服成为最幸福的人呢? 荣靖霄早已在找到李意的时候,就从她口中完整地听过一遍事情经过,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当着当初所有伤害和被伤害的当事者的面再听一次,他仍旧心如刀割。 他看向不远处的金小瑜,发现她抿紧了唇,早已是泪流满面。 拳头握紧又松开,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跑过去抱住她、安慰她的冲动。 这一刻,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不!我没有...我没做过,你们别听这个贱女人胡说!谁知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证人,谁知道你们花了多少钱收买她!"周黎顾不上自己眼前的白纱都还没被揭起,面容已经因为这突来的插曲而气怒得扭曲,她没有理据辩解,也辩解不了。 "你还是执迷不悟吗?证据我已经给你看过了,证人也已经带到你的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去自首,否则上了法庭,我保证,会不遗余力地让你重判!" 荣靖霄双瞳中跳动着怒焰,给她一个自首的机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要她亲口说出来,说出当年是怎样戕害小瑜,怎样利用他的感情来报复,怎样害得几个家庭分崩离析! "我不要...我不要坐牢,那种肮脏的地方,我才不会进去!"周黎对判罪坐牢这样的情形很是敏感,她也心虚,总害怕加诸在金小瑜身上的痛苦有一天也会在自己身上重现,她转向身旁的沈驭风,双手紧紧拉住他的衣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哀求,"驭风,驭风,你救救我,帮我说说话!你最了解我的...我是你的阿黎啊,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看看,看看这孩子啊,他刚才还动了...你不能不管我们,驭风..." 沈驭风没有立即挣开她的纠缠,一直沉默冷峻的脸上像是怒极反笑的勾画出一丝笑意,看似平静地说:"这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吗?那你跟许唐又是怎么回事?" 沈驭风的话语虽轻,却像一记重锤,将周黎给敲蒙了。 他知道了?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已经认定了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认定了要对她负责,连沈家二老都承认了,所以他才会跟那个辛月离婚,跟她在这里举办婚礼的不是吗?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沈驭风无视她快要崩溃的情绪,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检测报告在她面前打开道:"你算是高龄产妇,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你怀孕的唐氏风险高所以作了羊水穿刺检查,记得吗?我利用这个做了DNA比对,孩子不是我的!蓝素出事,许唐死了,靖霄查到他跟你有不少通话记录,尽管你用的是另外一个手机号码!你从没提过你们过从甚密,这样的隐瞒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吧!他的心腹属下如今无所顾忌,把你们曾一起在私人会所幽会的消费记录都拿出来了,还会有假吗?" 周黎瞠目。 "还有,我们醉卧在一处的那一晚,我不是喝醉,是被下药!很庆幸,我人生的前0年都没有类似的经历,还多亏了靖霄提点我,同样的手段,多年前,你也在他身上用过了,然后把酒醉的金小瑜送入他的房间,却做成他们背叛了你的假象!你很谨慎,那晚...其实没有让我碰你,因为那时你已经怀了身孕,胎儿不稳,你不敢冒险!" 沈驭风的声音轻到只有他们和坐在第一排的辛月、金小瑜和沈家二老能听清,他的妈妈听到这个说法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站起来就给了周黎一耳光,清声脆响伴随着她的怒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害苦了多少人!你会有报应的!" 周黎捂着红肿的脸颊半垂着头,呆愣了半晌没有出声,突然咯咯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肩膀都剧烈抖动着,尖刻的笑声已不受控制。 "哈哈哈...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串通好的吧,就等着今天,等我一心一意要嫁给驭风的这一天来看我的笑话!你!"她指着金小瑜,"是不是你,让荣家人联合起来跟我过不去?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才甘心?我本来可以得到设计师大赛的新人奖,成为最好的设计师,你却说我剽窃你!既生瑜何生亮,上天对我不公罢了!荣靖霄那时是我的男朋友,你也厚颜无耻地暗恋着,我不过是成全了你们,有什么错?" 金小瑜脸上虽有泪痕,但是听着她说起这些伤痛的过往,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激动心伤。 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怜又可悲。 周黎平素心机深,行事果敢狠毒,转身就不择手段,在这婚礼的特殊场合质问她,就是为了逼出她现在这副失控的模样。 周黎抚着肚子,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得意满足,又像是隐含愤恨和厌恶,继续道:"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很得意?你们都很得意了是不是?可我起码还有个孩子,我还能作妈妈,就算...就算我坐牢,也有他可以为我养老送终!你呢?金小瑜,你还能作母亲吗?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吧,哈哈哈..." 荣靖霄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再次紧紧握起,眼中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恨不能上前将她撕碎,可是金小瑜此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伸手拉住了他。 目光相触,荣靖霄眼中有赤红的血丝,可是碰上金小瑜眼框里的水光,满腔烧灼得疼痛不堪的怒焰就冷却了下去,只是眼角和鼻腔也有了微微的酸意。 他们的伤害和分离,原来只是一场注定... 周黎又看向沈驭风,唇角全是讽刺,"沈驭风,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我是真心想爱你想嫁给你为妻的,为什么,连你都这样对我?" "你这样的爱,我消受不起!" 沈驭风甚至不愿意直视这张哭花了妆容的脸,其实不管她此前的妆容如何惊艳绝代,他看到的都是扭曲了的面孔和心灵,他记忆中那个坚强好胜,清纯善良的阿黎早已不存在于这世上了! 爱吗?是爱过的吧,十几岁豆蔻年华,青梅竹马的感情,已经有了爱情的雏形,可是他们为什么在重逢的时候还抱着早夭的爱情残躯不肯放手,最终错过了真正的幸福! 周黎又哭又笑,"那么你爱谁?爱辛月那个其貌不扬,没气质没品位的臭丫头吗?她能带给你什么?她帮不上你的事业,撑不起你的脸面,沈太太这个名衔她担不起,担不起!"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沈驭风扼住她的手腕,不敢去看一旁的辛月,她刚刚还带着强装的笑容祝福他们,可他知道,此刻她一定在哭。 是他伤她太深。 他算是引狼入室,因着周黎的误导,让月儿受了太多的委屈。 如今他甚至没有立场来维护她,但是绝对不允许周黎再这样诋毁她。 她很好,是他不懂得珍惜! 周黎挣开他的钳制,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仍旧不肯死心地望着他道:"你今天不打算跟我完成这个结婚仪式了是不是?不要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在这儿给我难堪!沈驭风,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要娶我为妻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沈驭风并不恼,只是眉心纠结,"我只是不想让你太无所事事从而有空再去伤害其他人,而靖霄也想让你知道梦想成空时的感受,我们不缺证据,如今只是要你亲口承认你做错了,也给你个机会去自首!" "哼,自首...好啊,你娶我,我们举行完今天的婚礼,我就去自首!否则,我就算穷尽所有财产也跟你们打官司耗到底!我倒要看看荣家和沈家有多少脸面可以刮!我不好过,你们和这两个女人也永远别想在一起!" 周黎的声音格外冷沉,她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以为你的财产..." "周黎,你这个贱/人!" 沈驭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年轻女子的娇喝给打断。 众人望向座席的另一侧,才发觉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女孩不知何时闯入进来,大家早先的注意力都放在新人的恩怨上,竟没有察觉有不速之客。 "你...你是谁?"周黎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可是却被她有些狂乱的眼神和咄咄逼人的愤恨之意吓了一跳。 "你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哥!是你害死他的!我哥说就是你让他做空擎龙股份的股票,结果反而被苍溟报复,血本无归!你又假意应承他对付荣靖毅,结果反过来向荣靖毅出卖他,两边挑唆才会逼得那个姓蓝的女人跟他同归于尽!你还敢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你好不要脸!" 她这一番话让众人明白了,这个女孩是许唐养父母的女儿,许夏,与许唐一直兄妹相称,许唐幼年失去父母,缺乏关爱和管教,这家人家收养了他,发迹后他还算感恩,对养父母一家保护得很好。 金小瑜听明白了这番话中的含义,只觉得眼前有霎那被黑雾覆盖,头晕目眩,亏得身旁的荣靖霄搀住她才重新站稳。 她说什么?素素的死也跟周黎有关?是她撺掇许唐欺侮了素素,才逼得他们同归于尽?!素素成了她摆脱许唐威胁的棋子? 苦涩、怒火、仇恨,瞬间涌上心头,和着金小瑜拼命咬住下唇而渗出的血腥滋味弥漫开来。 她推开扶着她的荣靖霄走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打了周黎一巴掌。 这一掌,是为素素打的,力气之大,连她的手心都微微发麻,可即便是这样,也换不回那个笑容明媚的好姑娘了! "你...你敢打我!"周黎在短短的惊诧之后,马上变得怒不可遏,只是她没有发觉身边还有怒火更为狂炽的人,许夏已经抽出随身带着的尖刀向她刺来。 "你去死吧!"她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许唐是对她最好的人,现在她要周黎用命来偿还欠下的债,要让她去阴曹地府跟哥哥作伴! "小心!"沈驭风本能地推开大腹便便的周黎,眼看着那尖刀刺向自己。 "不要!" 一抹白色的身影晃过眼前,那柔软细密的发丝伴着熟悉的发香拂过脸颊... 随之而来的不是预期的疼痛,而是瘫软在他臂弯中的娇弱身躯! "月儿!"沈驭风目眦欲裂,抱着为他挡下这一刀倒在自己怀中的辛月半跪在地上。 她的一只手捂住腹部中刀的地方,漂亮纤细的柔荑甚至盖不住那刀口,鲜血像没有穷尽的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染红了象牙白的衣裙,又顺着指尖低落到地上。 她的手,她的脸色和平日樱粉色的唇很快就苍白如纸,呼吸短促急切,靠在沈驭风的怀里,微微轻颤。 许夏显然也没想到会刺到了别人身上,但是她此刻的狂乱让她就像杀红了眼,看到周黎仍旧平安无事,又转身将刀子挥了过去! 刀子锋利的刀刃在周黎向后躲避的霎那从她脸上划过,一道血痕从左脸跨过鼻尖,一直延伸到右腮,尖叫声无比刺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一阵纷乱,一旁的周暮上前劈手打掉了许夏手中的刀,将她的手扭到身后,她束手就擒。 "月儿!辛月!你怎么样?你撑着点...没事的,没事的,我送你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沈驭风统统都不记得了,或许是根本就没有意识了,从辛月倒下去的瞬间他的一整颗心都仿佛被那汩汩而出的鲜血浸染,疼到极致,疼到麻木,唯一能做的只是搂紧她,语无伦次地安抚,等待救援! "驭风...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月儿,你不要说话,你在流血,急救车很快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辛月在他怀中轻笑,沾染了鲜血的手握住他的,十指紧扣,"没事就好..."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冲出来挡下这一刀啊,傻丫头!"沈驭风眼见着她伤口的血越流越多,心如刀割。 他辜负了她,心安理得享受她的好,却没未她做过什么,还伤她至深!她应该怨他恨他的,为什么还要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刀?! 辛月仍旧笑着,目光看着礼桌上已经翻滚得七零八落的水晶酒杯,有泪滴在眼中汇聚,眼前的影响渐渐模糊起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岁岁常相见... 直到这一刻,生命的热源和灵魂似乎都在一点一滴从身体中剥离,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小女人,她的愿望,不过是想和自己的爱人厮守一生。 "对不起...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你会比较快乐,可是她...不值得...不要哭,驭风..." 辛月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了,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困难,她感觉到贴在额头的那片温热肌肤一片**,知道这个从认识到现在表情都淡淡的男人在哭。 她情根深种,以为若是有一天他为她而哭,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可是到了当下,她想活着,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快乐太少,太少了。 她活着,至少还可以陪陪他。 "驭风,你今天...好帅呀,不要哭...哭了,不好的..." 他还会找到真正契合相爱的灵魂伴侣,有一场真正喜庆和乐的婚礼的... 她累了,乏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直想就这样睡去,可她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他,舍不得他们之间那些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回忆。 生动的回忆,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辈子也忘不了... "不,辛月,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还有话跟你说!" 沈驭风轻拍着她的脸颊,掌中全是她温热的泪水和嘴角溢出的鲜血。 "驭风,我想成为你的...白月光...你能不能..."她想请他不要忘记自己,如果有来生,他能不能从一开始爱的就是白玫瑰,她和他只做一对世间再寻常不过的夫妻? "月儿,你是白月光!我只爱白月光!我爱你,你听见了没有?我爱你...月儿,不要睡,救护车来了,我要救你,你会没事的!" 沈驭风悲痛欲绝,早就明朗于心的三个字,直到这个时候才说给她听,是不是...太晚了? 因着她,他也去看了张爱玲、徐志摩,仍记得徐志摩曾说,一个人的一生或许可以爱很多个人,但只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哭的最伤心。于他——应该都笑的灿烂,但一直不明白给予最灿烂的是谁,也不明白让他最伤心的是谁。 如今他明白了,只是心太痛,太痛...之后便不觉着痛了,很多年后也记不清楚那些班驳的光影... *************************************************************************************** 看到这里,亲们。。。冷静!还木有到终章,故事还在继续哈,而且池塘不喜欢悲剧(唔,先顶个锅盖飞一下)~今天还有更,请亲们耐心等候~(未完待续) 第247章 人生的舞台有多广,一幕一幕的悲欢离合何时落幕,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于是,在你暂时放下先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甚至连这点希望也不会感觉到。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一天地过来的,当然也应该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昨天、今天和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 席慕容的诗,伤感无限,由金小瑜醇美干净的声线念出来,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山间雾霭中的潺潺流水,在人们的心弦上流淌而过。 近千人的演播大厅,目光全都集中在台上这个清雅秀丽的新星设计师和她的作品身上。 她身边的model身上是一个系列的四套婚纱,紧扣的是决赛的主题——希望。 春意盎然的季节,这样一个主题对前途无量的年轻设计师们来说的确是很容易产生创意灵感的"希望"。 可是最被看好问鼎的选手却用了这样一首伤感的诗歌来诠释自己的作品。 "能为我们具体解释一下你的创意吗?"主持人把麦递给金小瑜,她今天穿了一套灰白相间的菱格纹套裙,长发从鬓边挑起两缕在脑后挽了一个蓬松漂亮的公主头,披散的发丝从肩上铺泻下来,像亮亮的丝线,柔软有光泽。 荣靖霄坐在台下,微微抬头看着,只觉得她的发又长长了一些,又黑了、亮了。 站在台上的女人,自信优雅,神采中糅合了感性魅力,已经有了成熟的风华。 她不再是那个幼稚简单地追求着、爱着的小姑娘了,可是他依然爱她,就像很早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那样,长久、浓烈地爱着。 她简单或是世故,幼稚或是成熟,都依然是他的小金鱼。 以前他看不懂她的设计,如今了解了她的一切,他竟然也有些懂了。 四套婚纱,黑色、红色、象牙白、纯白,象征的似乎是四段不同的爱情。 果不出所料地,他听到她娓娓道来,"我知道黑色婚纱很另类,也很少有人用黑色来形容希望!可是烈火中化作灰烬的万物,最后融入黑色的泥土,又重新孕育新的生命,生生不息,这也是希望!" 她最好的朋友蓝素,心在红尘,身不由己,受尽世俗牵绊,如果烈火的淬炼能让灵魂永生,渴望穿上婚纱的她一定会认同自己赠予的这个设计。 "红色很热烈,很喜庆,是传统的中国人最偏爱的颜色。我们身体里奔流不息的鲜血也是红色,所以它是生命的颜色,同样象征着希望!" 娴淑又单纯的辛月,可以为了爱人流血流泪,最后的一个微笑,用尽疼痛的力气,最后一次告别,用尽去爱的勇气,金小瑜总是忘不了她倒下去的瞬间,鲜血染红了米白色衣裙的场景,殷红朵朵,是爱情开出的彼岸花。 "白色象征纯洁,也象征着无限的可能性,因为山河画卷、诗词歌赋、包括我今天这些设计,起始都是一张白纸。明天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这套短款婚纱适合年轻俏皮的女孩,突出的是肩部的设计,裙摆是不对称的款式,化繁为简!" 几个好姐妹中最年轻的靖琪,历劫归来,心中最隐秘的情丝被人触动,像白纸上晕染开的墨点,再也无法抹去。她不是不爱的,不是不渴望的,其实只要添上寥寥数笔,便是一幅生动清幽的水墨山水。 最后一套象牙白的婚纱,线条简约,没有繁复的蕾丝和华丽的珍珠钻石,却处处都透着不凡。 金小瑜垂眸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有意无意地瞥向观众席上的一角,目光和语调都变得清浅柔和,又像是从内心深处捧出酝酿已久的美酒,道:"其实前面的三套婚纱,都是为我三位最好的姐妹而设计,她们都跟我一样,憧憬过爱情、憧憬过自身的梦想、憧憬过分开旅行,当然...更憧憬过穿上婚纱,和相爱的人手牵手走进婚礼殿堂,可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完全实现!可是我仍然抱着希望跟她们重聚一堂,甚至跟她们一起穿上嫁衣!最后这一件婚纱,是送给我自己的,我作新娘子的时候还太年轻,总觉得没能亲手为自己设计婚纱很遗憾,那套穿上身的婚纱太简单,可是后来才发现简单的才是最美的!每段爱情和婚姻都是一个希望,拥有之后最重要的是珍惜!" 现场有一瞬间的静默,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金小瑜看到台下的荣靖霄眼尾微挑,抿唇鼓掌,一如往常的骄傲和高高在上,可是却没有一丁点冷漠。 她知道她说的一切,他都懂。 不仅是他,还有今天没能到现场来的那些有情人们,也应该都明白她所说的希望和珍惜。 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她设计婚纱时最好的初衷。 专业评委说她的作品立意高远、灵气逼人,大众评审说如果有一天能穿上她设计的这些婚纱举行婚礼,不枉作世上最美的女人! 没有意外,金奖落在这个初赛阶段就被普遍看好的年轻设计师身上,她不是黑马,也不是传奇,好像用她的话来说,那只是梦想照进现实。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是透过人群去寻找那个一路走来,都在她的故事中扮演男主角的男人,他们曾经互相伤害过,但是如今只需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明白对方有话跟自己说。 可是金小瑜从来都不知道,成功的背后会被这么多人簇拥,会有这么多的记者招待会、访谈、庆功等着她,里里外外地将她和他分隔开来。 他们约好的,如果今天她拿了奖,他就贡献出一瓶阿尔萨斯最好的白葡萄酒,跟她到江边静享两个人的时光。 无关风月,只是两个人,他和她,有属于他们的希望和珍惜。 辛月醒了,金小瑜说要带着奖杯去看看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姐妹几人好好说说话了。 所以当她意识到荣靖霄一直在门口等的时候,心里竟然隐隐地有些着急。 他们都约好的啊,那个急性子的男人,会不会半天看不到她出来,不耐烦地拍桌子走人? 荣靖霄没有走,他一直在演播大楼的侧门外等着,柔白色衬衫深蓝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在门外站定,亲眼所见无数的镁光灯把那些获奖的新星设计师们团团围住,他的女人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并不是最漂亮惹眼的一个,却让他挪不开目光。 她有些羞怯和不自在,显然还不懂得应付这样的情形,果然只有在面对她自个儿的作品和专长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 平凡的小女人,闯入他的生命已经第六个年头了。 她曾经苦苦守候着他感情的回应,在她人生中最好的年华,现在轮到他来等她,没有焦躁和不耐,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两个人开始的时候,总是很难得会脚步一致,学会了迁就和等待才慢慢琢磨出了爱。 小金鱼,我不走,会在这里等着你! 快要午夜的时候,金小瑜卸掉了妆容,换了一套衣服,终于有点疲倦地从新闻发布会现场脱身,隔壁四季酒店顶楼的行政酒廊还有一场狂欢,不少赞助商都会利用这个机会跟获奖的新人们接洽,未来的前途可以在今天就可以明朗起来。 可是金小瑜没有去,那个流光溢彩的圈子从来就不是她追求的世界,十万美元的奖金用于创建独立设计品牌,纽约和巴黎的设计师交流培训计划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况且她没有忘记跟林嘉恒约定的,与"绯色"的合作。 现在的她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说,欢喜的、忐忑的,只为门外等着她的荣靖霄。 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心中酝酿着,想得太专注,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对不起!"她歉疚,却在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男人时惊诧地轻呼,"嘉恒?!" *************************************************************************************** 嘿嘿,小林子回归,不过不是来捣乱的~现在红袖要求一章最少都是三千字了,池塘怕自己写不完一章所以不保证今天还有更,有的话大概五六点更,算是加更的吧,没有咱们就等明天继续哈~(未完待续) 第248章 "小瑜!"林嘉恒望着小瑜笑,眼中波光潋滟,眼尾有淡淡的笑纹,一如他们初见的时候。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稍稍晒黑了一些,身材挺拔依旧,却好像更健壮了一些,看来加州的阳光和水土似乎更适合他。 "嘉恒,你回来了?" 她不着痕迹地跟他拉开距离,尽管这个怀抱曾经给过她贪恋的温暖,但是如今他们已不再属于彼此。 林家恒眸色微微一黯,唇角却很快勾起笑,"你问鼎的决赛,我怎么能不到现场来呢?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员工,这次面上有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嘉恒实业!只是我看你在台上那么专注,获胜又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堵在中间,想说句恭喜都很难,所以只好在大厅等着想碰碰运气,不过有人比我耐性差,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我这才打算上楼去找你!" 林家恒边说边指向身后,金小瑜这才发觉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绯色"品牌创始人南华堇正一脸慵懒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你不会忘记我们当初的约定吧?南少很有眼光,一直就想把你拉进他的麾下,赌你一定会得到前三名,没想到你一下就拿下金奖,真是给了我们惊喜,恭喜了,小瑜!" 金小瑜有些腼腆地一笑,跟着林家恒走过去向南华堇打招呼,等了一晚,咖啡都喝了好几轮,对于林嘉恒和南华堇这样的人物来说,实在很难得了,金小瑜很是过意不去。 她当然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相反的,她没有打算跟其他任何赞助商合作,再优渥的条件也有,但是林嘉恒对她的知遇之恩,她一直牢牢记在心上。 做人不能忘本。 南华堇很忙,在本地只停留今天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要飞香港,关于合作的意向只能今晚谈了。 金小瑜没有推辞,但是想到荣靖霄还在等她,而她也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他说,于是走到一旁拿出手机跟荣靖霄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情要谈,今天可能会很晚!你别等我了,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医院看辛月,到时候见面再聊!" 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感觉到了吧,她有很重要的决定要告诉他的。 只是虽然感触很深,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他们来日方长。 "好,我知道了!" 荣靖霄的回答很直接,金小瑜以为他离开了,于是跟南华堇、林嘉恒约到旁边四级酒店的咖啡吧去聊,一整晚没吃过什么东西,她腹中空空,也实在有点饿了。 但她没想到荣靖霄其实没有离开,他坐在车子里抽了一支烟,偏偏就看到金小瑜和林嘉恒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出来,一直往酒店走去,打火机嚓的一声没有打着,他的心倒是在那一刻乱了方寸。 他怎么会在这里?从美国回来了吗? 金小瑜拿到新星设计师金奖的这一晚他出现在这里,总让他有种很不安的预感,好像他来就是为了带走她似的。 金小瑜现在已是羽翼丰满,足以到更辽阔的天空一展抱负,情爱也许是困不住她的了,毕竟,他们没有婚姻的束缚,她孑然一身,没有家庭的牵绊,选择向往已久的自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不是也已经想好要对她说,会一直等她回来吗? 她要自由,他就给她自由,哪怕要跟她暂时分离,他也愿意忍耐。她去国外深造一年,他就等她一年,她去三年,他就等她三年。 她可以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来守候他,他也可以的。 只是林嘉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没有想过,他的女人小金鱼遨游到美国去了,会钻入另一个男人布下的情网。 他们最近太投入,让他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劲敌。 夜色深浓,荣靖霄向后仰躺在驾驶座椅上,闭上眼微微休憩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底已经一片清明。 对她,对自己,对他们俩之间经历了无数淬炼之后的感情,他还是有信心的。 他没有放弃的理由,不想像自己的两个好友那样留下遗憾。 何去何从,他其实并不迷惘。 ********* 初步意向谈好,从四级酒店的大堂走出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了。林嘉恒坚持要送金小瑜回去,盛情难却,她也不推辞,坐上那辆久违的黑色保时捷,把头轻轻倚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安静的灯火点点后退。 离家却是越来越近了。 好累,原来成功以后会有这么深的疲倦,她此刻都已经没有什么兴奋的心情,只有放松下来解脱感,想要回家好好地睡一觉。 "还住在那里吗?" 林嘉恒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柔和地瞥了身旁的人儿一眼,看来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嗯,还是那里!住习惯了,就觉得那里挺好的!" 林家恒笑笑,是啊,习惯了,习惯的确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吃喝住行靠习惯维系,就连感情也是一样。 "那以后出国怎么办?会不会担心到那边以后不适应呢?" "会啊,现在就开始有点担心呢!"金小瑜难得有些俏皮,"不过听你们总是把纽约和巴黎形容得千般好万般好,我光是探寻和享受这些好就够支撑我过上好一段日子了!最多也就一年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没问题的!" 林嘉恒心脏所在的位置微微刺疼,他其实对她仍有感觉,邀她到美国去跟他共度余生的想法仍在心中百转千回,只是不曾出口。 他看得出来,她对这座城市还有很深的眷恋。 她对感情的执着,她的一往情深,一点都没有变。 他说不清当时假戏真做/爱上她什么,现在看来,她的执着和真心,正是爱情众多复杂元素中的一味吧! 他也有习惯,还是习惯看到她就想呵护疼爱,控制不了地怦然心动,可是无奈早已被划定在她的世界之外了。 只要她能开心,他也会慢慢去习惯今后那么那些没有她的日子的。 "到了,小心点,晚安!"公寓楼下,林嘉恒绅士地为金小瑜拉开车门。 "谢谢你,这么晚还送我回来!" "客气什么,跟绯色的合作也是双赢的项目,我还要谢你才对!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金小瑜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次你打算待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在这边的公司总部找到合适的职业经理人之前,我大概都得过这种空中飞人的日子了!" "辛苦你了,多保重身体!"金小瑜微笑着,目光很暖。 林嘉恒展臂抱住了她,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肩窝,在她柔软的发丝中深吸一口气才悠悠道:"小瑜,你也是,不要太累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我们还是朋友!" "嗯,谢谢你!"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暖,金小瑜却已不再贪恋,他们俩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往事如烟,还能做朋友,她很高兴。 出了电梯,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侯在门边,身材颀长,穿着深色衣服,是个男人的剪影,把金小瑜吓了一跳。 "别怕,是我!"低醇好听的男声,尾音微微上扬,一听就知道是荣靖霄。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小瑜惊讶不减,她不是跟他说今晚不用等她的吗?怎么转换了阵地,从电视台大楼换到她的公寓门口来了。 荣靖霄从阴影下走出来,趋近金小瑜,略一挑眉,很认真地打量她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和谁在一块儿?" "绯色的创始人南华堇,谈了下合作意向,还有嘉恒,他是牵线人,刚从美国回来了,会在这边待一段日子!"不知不觉地,她像在对他解释。 荣靖霄抿了抿唇,表情平淡,却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颚道:"是他开车送你回来的?还抱了你?" 金小瑜一阵,他的语气并没有不妥,但动作却显得轻佻,他刚才在楼道的窗边一定什么都看到了,现在这样无疑是质问。 她心口像泼溅上几滴热油,辣辣的有点疼,又有点生自己的气。 刚刚干嘛跟他解释啊?他们之间话没说开,他根本就还没有立场吃这样的干醋。 她不高兴,挥开他的手想转身开门,却被荣靖霄捧起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 终于更上了,喘口气~亲们这下相信池塘结文的诚意了吧,可是今天看来是不行了。。。情节都在脑海里,变成字往外冒的时候写出多少来实在不是我能控制滴~好久木有开船了,这俩别扭的人儿来甜一下把话说开吧,再船估计得番外了,星星眼~结文就求荷包和月票吧,爱你们~(未完待续) 第249章 大概他站在这里等候也等了不少时间了,他唇上的温度带着微微的凉,但在与她的厮磨间很快热烫起来,气息也愈加深重。 他久违的霸道又回来了,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仰起头来承受他的吻,见她挣扎着要推开,便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近地贴近自己,一刻也不让她逃离。 金小瑜想说什么,才刚一张口就被温热的舌给堵住了,紧紧圈抱住她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唇舌开启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地闯了进来。他霸道地截走她的呼吸,又将自己强悍的气息传递给她,气息吞吐之间,他的舌缠着她的,无视她的躲闪,柔软相触,缠绵悱恻。 他的风衣前襟敞开来,像是一张网将金小瑜包裹在怀中,衣服上带着他的温度,竟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他把她抵在门上,让她更加无处可逃,困住她的同时吻得更深,可是那热度渐渐不再满足于花瓣一样的唇,而是挪到她的耳后和颈项。 "别在这里...放开我..."金小瑜找到机会推开他一些,在他耳边低喃。 他明明没有喝酒,却已经有点迷醉,睁开眼睛看了她两秒钟,放开她,夺下她手中的钥匙开了门,一推一拉之间两人便已转入室内,门也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当然在屋内的荣靖霄也像脱缰的野马,不再顾忌什么,堵住她的唇又是一通深吻,手拉住她的衣襟往两边一拉,秀气的棉质衬衫和针织外套便豁向两边,伴随着扣子绷脱之后四散飞落的声响,快得金小瑜只感觉到胸前一凉,便已有大片雪肤曝露出来。只是房间里还没有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白光看到黑暗中两人起伏的胸膛紧贴在一起,他还穿戴整齐,她却露出莹白肤色,在他的身影笼罩之下显得更加孱弱。 视觉在黑暗中弱化,听觉和触觉却更加敏锐了,唇舌的热烫贴合和遨游一番之后留下的湿滑感受真真切切地刺激着金小瑜的感官。 "小金鱼..."偏偏这个时候荣靖霄略带沙哑和渴求的声音低低地在耳畔响起,还有那缭绕四周的两个人的喘/息声,煽情得让金小瑜忍不住就这样轻软地回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就像在荣靖霄心上轻轻一点,通电一般的酥麻感涌向全身,他抱紧她,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也不打算说了,重新吻上她的唇,力道比刚才还大,恨不能把她的灵魂都吸出来似的,真的让金小瑜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捶着他想要挣脱,他们俩有话要说,为什么他才起了个头,就又重新俯下/身来胡作非为起来? 可她似乎忘了自己胸前已经曝露的美景,这样一挣,衣服更是完全滑到臂弯处,荣靖霄索性全部剥去,手法娴熟得瞬间就让金小瑜如初生婴儿一般不着一物,只有长长的发丝垂到胸前,黑白对比,更显得她纯净迷人,无法抗拒。 荣靖霄吻着揉着她身体最美好的曲线,情动不已,隔着他衬衫的薄薄布料都能感觉他的肌肉紧绷如拉紧的弦,身下更是一触即发的火烫。 "别这样...我有话跟你说!" "别说!别说,小金鱼...你今天在台上说的一切我都听到了,一字不漏!你敢说最后那些话不是说给我听的?你说了要珍惜的,每段感情都是有希望的,包括我们的,对吗?" 荣靖霄抵着她的额头,沿着她秀挺的鼻梁吻到鼻尖再回到她的唇啄吻着,两人的唇都因为这番纠缠深吻而饱满水亮,在黑暗中泛出点点诱人的光泽。 他怎么可能不懂,身边好友的遭遇让人唏嘘,他也想要惜取眼前人。 金小瑜被他搅扰得没办法说下去,但他还是猜对了大半,那番话的确是她有感而发想要说给他和自己听的。 新年过后的这短短一段时日,在他们周围的人身上所发生的变故以及因此带来的震撼比过去两年加起来还要多。 先是蓝素在爆炸烈火中离她远去,然后又有沈少婚礼上周黎的曝露和月儿的重伤,荣靖毅和沈驭风脸上那种懊恼、悔恨和焦灼,她光是旁观已经感觉到遗憾的心痛了。 永失所爱的可能性,冲击力太大,不是寻常人能够支撑得住。 阴阳永隔是不能够挽回的痛,可是他们活着的、相爱的人还因为某些固有的坚持而放弃相守的岁月,岂不是糟蹋了在这世间的缘分? 何况这缘分,或许还是他们前世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才求来的,三生石上有他和她的名字,这便已经是恩典。他们无法预知未来,也不知离开这一世,是否还有相守的来生,除了把握当下,怎么做都是遗憾! 有的人相爱,却再也不能爱了,他们能够继续爱着的人,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机会呢? "我们...你...啊..."她在怔忪的片刻,没有留意到荣靖霄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身上的衣裤,因她而紧绷的身躯曝露在她眼前,紧贴着她,拥抱着没有一丝缝隙,只微微抬高她的腿便直接与她合二为一。 他这样急切,站着就深入她的身体,从未体验过的撑到极致的感受让她不安地动了动。 "嗯...小金鱼..."荣靖霄呼吸完全乱了节拍,眸色也全黯了,低低地哼了一声就抿紧唇将她更近地压向自己,由浅入深地动了起来。 金小瑜手都不知往哪放,身后就是冷冰冰的墙,身体晃得厉害,只能向前倾着伸手勾住荣靖霄的肩背,重量全都依附在他的身上。 荣靖霄爱死了她的这种看似依赖的姿态,推挤深入着越来越快,唇上亲吻着她,呼吸交缠,难分彼此。 最终他还是顾及她的身体在夏至未至的寒凉中会受不住,也想在灯下好好看看她,于是摁下开关开了吊灯和空调,抱着她走进卧室,和她一起挤在那张并不宽敞的单人床上,用体温温暖着彼此。他的身体没有退出来,有点使坏地在她最脆弱娇美的蕊心轻旋、研磨,贪婪地看着身下的她欢愉又忍耐的表情,只是一段日子没有抱她,竟然觉得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姣好的皮肤和挺/翘握在手中,爱不释手。 "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嗯?"他的语调有点不稳,唇贴在她的眼皮上,想听听她动听醇美的声音。 "我没有...还没有原谅你!" "嗯,我知道!"他反应平淡,好像根本就在他预料之中,在金小瑜看来有些小小的无赖。 "也许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他应该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关于过去和那个孩子,是他们心上的一条刺,并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 荣靖霄的身体果然僵了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不再这样温情地半拥着她,而是拉开她的美腿,俯身下去,一边亲吻她最敏感的地带,一边动得愈发迅猛,让她止不住好听地吟喘出声,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小金鱼,你听着!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会让你健健康康的,像最早时我见到你的那样,然后...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说到做到!" 他若是做不到,就算他自己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他只是想再找她要一个机会,要一个他能守护在她的身边,五年,十年,五十年,生生世世不分开的机会! 金小瑜眼角有泪,顺着眼睫流淌出来滑入发际。荣靖霄俯身吻去那些泪痕,拉着她抱紧自己。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喃喃,揉着她软嫩的身体,"我从没怀疑过你跟林嘉恒会重新走到一起,你是我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只属于我的!" 只有他的烙印,没有其他男人的气息,即使林嘉恒抱了她,浅淡的味道也早已被他给抹去。 金小瑜这一生,都只能是他荣靖霄的女人! 只是,他还有问题始终没有问出口,不敢问,但是又期待答案。 小金鱼,你还爱我吗?像五年前初见的时候那样深刻纯粹地爱着吗? 明明她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了,为什么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呢? *(未完待续) 第250章 医院的颜色总是白色蓝色的浅淡基调,空气中还永远飘荡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但是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坐在医院的病房的一片纯白之中,反倒有一种少见的静谧。 金小瑜和荣靖霄一起去医院看望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辛月,带着在设计师大赛上获得的奖杯和绘本上那个名为"希望"的婚纱系列设计手稿,还有辛月最爱吃的金牌拿破仑,也不知医生让不让吃的,全当是给她解解馋。 缠绵病榻好些日子了,金小瑜知道她一定会觉得时间都和胃口一样,寡淡得难受。 辛月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不如以往健康的时候那么红润,但也比她送入医院急救时的苍白如纸要好很多了,薄薄一层红晕,连笑容都显得生动起来。 她话不多,缝合的刀口还没有愈合,不能大笑或者说太多话,因此她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地听着他们说,以微笑和简短的句子回应。 听闻金小瑜得奖和站在舞台上对作品的一番诠释,辛月还是难掩激动,感慨万千地向金小瑜张开双臂,轻轻拥抱她。 "快点好起来,这婚纱可还为你留着呢!"金小瑜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还瞥了一眼旁边的沈驭风。 从辛月受伤住院开始,每次来探望她,都能看到沈驭风的身影,不是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焦急等待,便是在病房内忙前忙后地照料她。在她陷入昏迷,意识断断续续不太清醒的时间里,他常常是坐在床畔,一声不吭地拉着辛月的手,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流连。 那样的情形,让人不忍心再多说他什么,每次来探病,金小瑜他们都只是静静地陪辛月一会儿,问问医生她的情况就离开了,没有责怪也没有抱怨,不知道沈驭风陪着她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内心有过怎样的煎熬和独白。 经历了生死,辛月的笑容更淡了,眼眸的光采也变得更加纯粹,好像有很多事想通了,释然了,可是对于其他人谈起她和沈驭风的未来时,反而少了以前的那种娇羞和尴尬。 她若是不在乎了,怎么会甘愿为他挡去那一刀?若还在乎,又为什么与他之间的距离反而拉大了呢? 辛月只是笑,轻轻地说:"小瑜,我好羡慕你呀!终于得偿所愿了,可以去巴黎和纽约深造,说不定还可以周游列国!" "你不也一样吗?等身体好起来了,就可以继续去国外采风,写更多动人的故事,记得给我寄签名书啊!" 辛月有淡淡的怅然,但还是跟金小瑜相视一笑,把目光投向他们带来的拿破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想吃这个,可以吗?" 金小瑜不敢肯定,抬眸望着沈驭风征询他的意见。 "医生说这几天的饮食都还是流质为主,再坚持两天就好!"沈驭风弯下腰来凑近辛月,柔声抚慰,看到她眸光一黯,又补充道,"不过吃一点点尝个味儿还是可以的,我去给你找个小勺来!" 对女人这样体贴的沈家大少,不要说金小瑜觉得陌生,连相交多年的荣靖霄都没见识过。 清渺如风的男人,也有为爱改变的一天。 两个女孩还有得聊,金小瑜难得有空也想多陪陪辛月,荣靖霄便起身先走。 他最近手头的工作挺忙,利用中午午休的两个小时陪金小瑜到医院来已属不易,再不走,晚上估计又得加班。 他没有告诉金小瑜,她父亲的案子已经有了实质的进展,果然如他大伯父所说的那样,越深挖,越黑暗。 不是他的错觉,身在高位被牵涉到的人物们已经给了他领导压力,现在的忙碌有很大一部分是被排挤的结果,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就困难重重,各个环节都有"小鞋"等着给他穿,目的无非都是调转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插手那个陈年旧案。 可是偏偏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那些人越是这样,越是表现得心虚,这样的败类有什么资格坐在那样的位置上颐指气使? 寻求伯父的庇护并非不行,可是事情没到那一步,他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免得他们迁怒到金小瑜身上又来为难她。况且伯父也并不一定赞成他这么做,毕竟风险太大了,习惯了以利益作为考量标准的当权者自然是不会明白他的心思的。 他回头看了金小瑜一眼,午后的阳光像撕碎的金箔披散在她的发梢和肩膀,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和长长的黑发,温暖养眼。 他真的很想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可是又不得不暂时离开。 抛了抛手中的车钥匙,关上病房门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她在舞台上提到的那首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 没有缘由的,这几句话就是突然闯入他的心间,他暗嘲,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他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吧! 可是下午的时候,真的就出了事。 金小瑜庆幸自己还没有离开医院,沈驭风接了一通电话后脸色一变,然后就把手机递给了病床边的金小瑜。 电话那头是荣家大哥荣靖轩,平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语调都带着焦急,言简意赅地让金小瑜到医院楼急诊室,荣靖霄刚刚撞车被送进去抢救。 那一秒,金小瑜真的体会到心脏停止跳动的感受,脑海里面一片空白,握着电话的手抖个不停。 辛月担心她,让沈驭风陪她一起到急诊科去看看情况。金小瑜就一路这样浑浑噩噩却又焦躁无比地跑着,甚至没有耐心等待医院里永远忙碌缓慢的电梯,从九楼的楼梯跑下去。 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急促,急促得她眼眶里有热热的眼泪要流淌出来。这种好像在跟时间赛跑一样的感受,她体会过不止一次了。 妈妈离世的时候,爸爸病危的时候,她都是接到一通电话通知,就飞快地奔向医院,不论她在上课还是身在千里之外的城市,就是只有一个概念——她要阻止最亲最爱的人离她远去!仿佛只要她能赶到,死神都不能带走他们! 可她最终还是不能如愿,失去的痛苦刻骨铭心。 刚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荣靖霄,昨晚才用力地将自己糅进身体里去的荣靖霄,怎么可能也会有这样一刻,等着她跑上这样一段路,去见他一面? 不会的,他不可能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急诊科永远忙忙碌碌,熙攘来往的白衣天使和求医患者杂乱地挡住金小瑜的视线,她只能拨开人群,努力地往提过的那个诊室奔去。 水磨石的地板上甚至可以看到一滴滴的鲜血,辨不清是谁留下的,但金小瑜看了只觉得胸腔里一阵翻滚,仿佛只要一张口,连整个心肺都能吐出来。 沈驭风见她面色青白,泪水肆虐了一脸,一边护着她往前走一边安慰她:"不要担心,也许并不是很严重呢!" 他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前不久他抱着重伤的辛月浑身是血的时候一样。 可是金小瑜甚至听不进他说了些什么,那些简单的词句听在耳朵里都连不成一个连贯的意思。 当他们终于来到诊室面前的时候,她冲动得完全不像自己,拉开帘子直接就闯了进去。 入目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看着抢救病床上躺着的那个身影,一颗心猛然下沉,想喊他的名字,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嗳?你怎么跑进来的,出去!这里是诊室,家属不准进来,去外面等着!" 医生护士的斥责声是冲着她来的,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床畔那些熟悉的衣物,上面还沾染了鲜血,她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突然溃堤。 "他怎么样?让我看看他,他怎么样了?" 她哭出声来,身旁的护士好言劝慰她也不肯走,她害怕走出去就再难见他一面了。 沈驭风和另一个医生也上来拉她,"小瑜,你别这样,你待在这里会影响医生施救的,我们出去外面等,没事的!"(未完待续) 第251章 这句话金小瑜还是听进去了,现在没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她的脚步刚刚往后一挪,却听到病床上传来荣靖霄的声音,带着点挣扎和吃力,但是字句都说得很清晰:"你们别拦着她,我没事,让她进来吧!" 金小瑜和沈驭风都愣了愣,他们虽然是期盼着荣靖霄没什么大碍,但是心里都做好了坏的打算,现在听他还能口齿清晰的说话,那就是证明问题不大了? 金小瑜反应过来,挣开身边人,大步跑了过去。荣靖霄在医生和护士的搀扶下半撑起身子,看着一脸忧虑的她,勉力一笑,脸上肌肉一动好像扯痛了什么伤处,他嘶的倒吸了口气。 "你怎么样,啊?伤到哪里了?"金小瑜已经站在他的床前上下打量他,看到他额头有个突起的包,泛着青,估计是被撞到的,上半身的衣服都脱掉了,盖着白色的床单,只有露出的肩部有一圈白色的绷带,看来就是伤处了。 "没什么大碍,看你吓的!"荣靖霄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无奈一动就疼,只得努了努下巴道,"你包里不是有纸巾吗?快把眼泪擦擦,人家看到你哭成这样,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就是点皮外伤..." "还有肋骨骨折,骨头差点就插进脏器了!"一位年轻的男医生拉开帘子走进来,凉凉地接话,金丝窄边框的眼镜后面一双清朗的眼睛一如手术刀般锐利地刮过荣靖霄和金小瑜。 "严医生!"旁边的护士打了招呼,介绍道,"这是我们医院骨科的副主任医师严唯!" 荣靖霄和刚刚从惊慌中平静下来的金小瑜冲严唯点了点头。他们并不认识严唯,但是他这么年轻,只有0出头的样子就已是副主任医师,医术应当是很精湛了,看样子他好像是专门过来会诊的,刚才一番话把金小瑜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师兄程锐云是我朋友,知道你出事,他请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X光片刚刚已经拍了,肋骨中段有两根肋骨骨折,所幸没有伤到脏器!我现在要帮你做固定和止痛,家属请先出去吧!放心,气囊弹出把他打伤的那会儿他没死,在我手上就不会有事!" 虽然是熟人介绍,但严唯语气冷淡,没有通融之处,金小瑜无奈,也只得听话到外边等着。 荣靖霄则是苦笑一下,没想到刚一出事就欠了程锐云这么大一个人情。 看来他们这些日子坐在一起喝酒时程锐云的揣测都是对的,那些人早晚要对他下手,并不是要他的命,只要给他足够的教训足矣! 但是这种打击的轻重程度并不完全可控,就像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如果他车速再快一些,也许就如严唯所说的,骨头断裂插/入脏器,大出血他就有生命危险。 更让他感到后怕的是,如果金小瑜不是留下来陪伴辛月而是跟他一起离开,那么受伤的就是两个人! 他受伤后头部也磕了一下,短暂的黑晕过去之后,他恢复意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幸好金小瑜不在车上! 他闭上眼睛,回想那惊险的一刻,巨大的碰撞,一下,又一下... 处理好伤势,荣靖霄被收治入院,就住在辛月所在科室的楼上,主治医生正是严唯。 夜幕已经降临,被恐惧和忧心折磨了大半天的金小瑜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坐在床畔陪陪荣靖霄。 "吃点东西吧,及第粥,已经搁凉了,我喂你!" 荣靖霄不推辞,张嘴吃下金小瑜喂过来的一勺粥,一脸满足,转而又问,"你吃过了没?" 她点点头,在急诊室外等他的空档,沈驭风去为辛月张罗晚饭,顺便给她买了小笼包和热红茶,她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 荣靖霄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道:"都说了没什么大碍了,没有脑震荡,肩上的伤口也只是擦伤,肋骨骨折已经固定好了,现在也不疼,休养一阵就会好的!你这样如临大敌的表情,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很严重似的,心理负担重可不利于养伤!" 金小瑜闻言才渐渐舒展开眉头,眸光中的忧虑却并未褪去,"好端端地怎么会撞车呢?那个时间路上的车辆应该不多啊,你难道飙车了吗,怎么就撞了呢?" 荣靖霄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想如实说是人家故意撞上来的,只得含糊地归结于意外,让她别担心。 可是金小瑜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看着她时眼中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像电影里的长镜头,不同寻常四个字表露无遗。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没法问出个所以然来,也只有暂时作罢,先照顾好他的身体再说。 她只是感慨他们之间好像总是这样,刚刚决定放下执念在一起的时候,就有新的考验,,这是上天对他们的眷顾还是偏执呢? 金小瑜离开医院之后,荣靖霄躺在病床上静思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来拨号,有些事,他必须要下定决心去做去安排,今天这样的事情可能还会变本加厉,他要保护自己,更要保护心爱的女人。 荣靖霄住了两天院,金小瑜都陪着他,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前几个月最要好的那些日子,只除了他的心事,她似乎仍然猜不透。 这天金小瑜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程锐云夫妇出来,有些讶异。 "程律师,静书姐,你们是来探望他的?" 冷感的程锐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倒是贺静书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是啊,听说他出事,就过来看看他!他大概正盼着你呢,刚刚就念叨你怎么还不来!" 金小瑜抿唇一笑,紧了紧手中提着的袋子,这位大爷各种挑剔,生病了要吃这吃那,她得绕几个弯去给他买了带来,自然就耽误了些时间。 只是她不知道,这回荣靖霄是故意的,他把早上的时间都空出来处理不想让金小瑜在场知晓的事情。 "我刚才碰见程律师他们了,他们来了多久?你们都聊什么了?上回我的案子还多亏他们帮忙,应该请他们吃顿饭的,刚才忘了跟他们说,你能帮我约一下吗?" 金小瑜给他喂完饭,自顾自地说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荣靖霄没吭声,看了她一会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上来陪我躺一会儿!" "别闹了,这病床本来就不宽,两个人挤得很,压到你的伤了怎么办?"再说被护士医生看到了怎么办,虽然这是个独立的单人病房,但毕竟不是私人地方啊! 可荣二爷就是很坚持,最后金小瑜没办法,也只好随他愿,脱了鞋子上/床,偎在他怀中。 荣靖霄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不说话,好像只是这样抱着她便已足够。 差不多夏天来临了,两个人这样紧贴着,稍稍有些热,金小瑜在他怀中动了动道:"靖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荣靖霄心头一震,手臂紧了紧,"没有,别胡思乱想!" 没有吗?可是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绝对不会是错觉! "小金鱼,你什么时候去巴黎?"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唔,大概下个月吧!签证什么的都已经去申请了,怎么了?" "没什么,要去多久定了吗?" "交流培训计划是10个月,然后还可以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和国际品牌签约合作,视情况而定!" 那就是差不多有两年时间都不能在她身边了。 两年,足以发生很多事。 "还是会有假期的,我会飞回来..."陪陪你,这句话她有些羞于出口。 荣靖霄笑笑,"你这么一说,我都舍不得放你走了!" 金小瑜的手指跟他的交缠在一起,不知该怎么说。 她也舍不得他。 "你走之前的这段日子,空出点时间跟我谈恋爱吧!" 如果此刻身边躺着的人不是金小瑜而是其他女人,一定被他这句话雷得跌下床去。 可是,他是认真的。 他约程锐云夫妇来,除了商讨金奉国的案子以外,还修立了一份遗嘱,保险的受益人也改成金小瑜的名字,不为别的,只是这场意外让他不得不以防万一。 程锐云曾嘲笑他,他没有结婚,金小瑜跟着他连遗产都没个保障。这次车祸让他把这话听了进去,想着总该为她留下些什么,人也好,钱也好,回忆也好,不能让她爱了他一遭,到头来一无所有。 他们之间缺失的太多,立遗嘱的时候,他都觉得悲凉。 他们结婚,离婚,伤害,原谅...就是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甜蜜的回忆太少太少了。 答应吧,小金鱼,也许这是我们相处的最后时光了!(未完待续) 第252章 金小瑜答应了荣靖霄,一场恋爱,她也很想体会,毕竟这一生放开怀抱去爱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个男人。 她只是好奇,他怎么能有这么多假期呢? "年假,去年还攒了一些,再不用就作废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而她也没有多想。 恋爱大抵就是那些项目,吃饭、逛街、看电影,或者哪里都不去,慵懒的午后各自抱一本书和IPAD依偎在小咖啡馆里,就像大多数的情侣一样。 本来是想去旅行的,荣靖霄还专门请教了常年带着老婆大人四处游山玩水的程锐云,哪个地方最惬意、印象最深刻。 答案是大理双廊。 其实那无关于自然风景或者人文风貌,全是因为当初程氏夫妇也在那个地方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挣扎,像天堂一样的地方,他和静书却差点就此走散,当然在心里是有不同寻常的意义的。 可终究太远了一些,旅游旺季人又太多,荣靖霄就把这个传说中看到钻石云霞能带来吉祥如意的美妙去处给pass掉了。 然后某天看电视的时候,金小瑜无意地说了一句想看看大海,荣靖霄便带着她飞去了厦门。 天气还不是很热,海风一吹就更是凉爽,最重要的是长长的海岸沿线游人比较分散,正是适合二人世界的地方。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耳畔除了海浪的声响,就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 金小瑜看着荣靖霄,夏威夷风情的花哨沙滩裤,白色T恤衫,戴了副大大的墨镜,头发长了一些,迎着海风长身玉立的,镌刻般的侧脸带着孩子气的笑,阳光帅气。 他总是追着自己跑,伤还没好利索,跑不快,就用海水泼向她,坏心地把她漂亮的波希米亚长裙淋湿贴在身上,听她尖叫嗔怪,趁机跑过去抱住她揩油。 两个人都有点幼稚得像小孩,但却又乐此不疲。 站在大海面前,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海天一色,波涛澎湃,即使站在礁石顶端,仍旧只感觉得到自身的渺小。 荣靖霄在沙滩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心,把他和金小瑜的名字都放进去,想了想,又在心尖尖的地方写了"小小"两个字。 金小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轻声道:"是我们的宝宝,取你名字中间的字,挺可爱的!" 金小瑜揉了揉眼睛,像有沙子飞进去了一样,忍不住地流眼泪。 都说早夭的孩子是去天上做了天使,本该被他们摆在心尖上的那个小人儿,现在是不是也在天上看着他们? 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过去,连结缘时所戴的戒指都已被她丢弃,想在这片广袤的沙滩海洋之间埋葬点什么煽煽情都做不到了。 那又还纠结些什么呢? 荣靖霄跟她十指紧扣地离去,留下那个被心圈住的一家三口的名字... 然后两人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姿态,牵着手去乘船,牵着手游鼓浪屿,牵着手各叼了一杯张三疯的奶茶,牵着手早早地起床去老街小巷吃一碗沙茶面,甚至连夜晚的云雨激情之后都是牵手睡去。 这样的甜蜜,对于之前的他们来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浪漫。 其实金小瑜不知道,那几个晚上,荣靖霄总是睡不着,侧身看着她的睡颜一坐就是半夜。 他是真的舍不得,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回程的时候,他们的航班是落在杭州,荣靖霄带着她绕着西湖走了很大一圈,上了断桥白堤,没有说缘由,但是金小瑜却都懂。 他还记着当初她过生日的时候,林嘉恒陪着她来杭州,生生跟他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他不允许她的回忆有跟其他男人出游的特别印象,所以怎么着也要带着她再来一回。 回家的路上,他们又顺便去了一趟新年时参拜过的禅寺,这一回,荣靖霄很虔诚,在每一个大殿的罗汉和菩萨面前都许了愿。 走的时候,他买了一条铜盆里供香客放生的鱼,却不是扔进放生池,而是用个袋子装满水养着,牵着金小瑜的手,往山腰处走,看到山涧溪流,才把那鱼给放了。 "这是真正的放生?" 金小瑜懂的,还是忍不住问了他。她上回来的时候说过,那些放生池里的鱼过几日就又被捞起来循环利用了,并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它们的生死都不过是在那一方窄窄的水域间,也许一世都走不出去。 荣靖霄拍拍手,冲她一笑,"是啊,放归自然总是好一点!" 就像他的小金鱼,有天赋,有才情,不该被困死在一座城里,甘作那井底之蛙。 她要的自由,他可以给她,只要她平安幸福,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就好! 他不会放弃她,他身上的桎梏,由他自己来挣脱! 可偏偏他们两个人之间,很少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彼此的,总有某种方式会让对方知晓。 荣靖霄去医院做复查,中途接了个电话,就打发金小瑜去拿傍晚的电影票,说是很抢手的进口大片,他已经订好了,提前两小时去柜台取就行。 金小瑜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得依言行事。 到楼下停车场才发现车钥匙还在荣靖霄那里,只好又乘电梯上楼去拿。 诊室的门虚掩着,刚刚还在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离开了,只有半躺在床上的荣靖霄和两个模糊的背影,从门缝里看不清是什么人。 但是当他们开口说话的时候,金小瑜就听出来了,竟然是荣靖霄的父亲和大伯父! 荣家大伯荣启志在官场多年,比较内敛持重,开口说话都是语重心长的,但荣靖霄的父亲荣启明就不同了,儿子终究是随老子的性格,都是个直来直往的急脾气,小时候还好,大了是打不得骂不得,一有分歧就是水火之势,荣家其他人没少帮这父子俩作调停。 今天也是一样,一直是荣启志在谆谆善诱,父子俩在一旁沉默,气氛没有火药味儿,却绷得极紧,仿佛荣启志这个操琴人稍不留意,弦就得断。 而门外的金小瑜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时,心头那根弦就已经断了。 原来荣靖霄的受伤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他收手闭嘴,不要再过问她父亲当年的旧案! 原来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忧心忡忡是害怕伤害会升级,会像锅里的滚油蹦溅到她的身上来引火烧身! 原来他在单位已经背负了极大的压力,请假陪伴她左右,是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原来他约见程锐云,约见其他朋友,并不是饮酒叙旧那么简单! 难怪他老是问她什么时候走,机票订好了没有,签证办妥了没有,国外的住宿都安排好了没有...她还开玩笑说他怎么老赶她走似的,都没有一点舍不得,现在才知道,他是舍不得,但最终要有舍才能有得。 他希望她赶快走,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由他一个人来面对一切。 "你这个不孝子,是不是非得气死我和你妈才甘心?" 荣启明的怒吼响彻整个诊室,连外头的走廊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金小瑜的心也微微一颤,没有多想就推门冲了进去。 父子俩人的战场跟以往一样剑拔弩张,但是荣靖霄只是坐在床边敛眸抿唇,一声不吭,荣启明的火爆脾气在听大哥说了那么多利害关系后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见儿子还是无动于衷挥手就是一巴掌,就像当初在金小瑜生日宴会上时那样。 荣靖霄是打算受着的,这一巴掌迟早都得来。 可是疼痛没有落在他身上,从门外跑进来挡在他身前的金小瑜刚好被这掌风给波及了。 啪的一声脆响,荣启明收了力道,可还是打得金小瑜偏过脸去。 "爸!"荣靖霄腾地一下站起来,保护意味十足地俯身将金小瑜护在怀里,拉开跟父亲的距离,怒气腾腾。 他再冷漠再生气的时候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的女人,就这样生生为自个儿挨了一巴掌,这比直接打在他身上还要疼!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她又有什么错呢? 两个长辈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反应过来之后是想说些什么的,尤其是荣启明,这已经不是自家儿子为这个女人头一回犯糊涂了! 现在不光是名声的问题,涉及他的前途和生命,怎么还能由得他胡来? 可是看到荣靖霄的样子,他们也深知这时候跟他说什么都是徒劳,他从来都是一句"我自己选的路,自己负责走到底!"就把他们打发了。 他的人生从来都不允许别人左右,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怀里的金小瑜。(未完待续) 第253章 荣靖霄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冰袋敷在金小瑜脸颊上,入目一片红肿,心里难受得很。 "还疼吗?" 金小瑜手抓着冰袋不吭声,眼睛直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 "为什么瞒着我?我爸的案子...这么大的事,你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一开口,金小瑜的情绪还是有点波动的。荣靖霄为他的一个承诺尽心尽力,她很感动,也很感激,可是这样瞒着她,甚至已经遇上了车祸一类的危险,他都还打算一力承担下来,实在让她感到难过。 要不是今天碰巧听到他和父亲伯父的一番谈话,说不定一直到她出国,都还被蒙在鼓里。 "瞒着你就是不想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形上演,可终究还是我疏忽了!你看吧,就算伤害到你的是我的家人,就算他们是无意的,我都没办法百分百护你周全,更何况是外人!"荣靖霄站起来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握了握道,"小金鱼,一个人承担好过两个人冒险,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明明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为什么还要去硬碰?就算是一个人涉险我也不想让你去!万一真的出了事怎么办?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爸妈?还有你受伤那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说着就红了眼眶,荣靖霄无奈地叹气,把她抱进怀里,"路不是不通,只是难走了一点。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既然走了,就不会放弃的,何况我还答应过你,会帮你和你爸洗脱冤屈!" 金小瑜摇头,"如果这个承诺要用你的生命来换,我宁可不要!你还这么年轻,真的出了事,就算爸爸在天之灵也不会觉得安乐的!" 父亲一身傲骨,最不愿欠人情,如果知道荣靖霄这样一个后辈要为了他的案子搭上生命为代价,他绝对是不肯受这恩惠的。 "没有那么严重的,做贼心虚的人也只是想找些方法来吓唬我让我停手罢了,闹出人命倒不至于,毕竟还有我大伯和整个荣家在,我..." "不用再说了,靖霄,我不赞成你这样的坚持!如果你要做,那么我留下来陪你,纽约巴黎我都不去了,就留在这里跟你在一块儿!" "不行!"荣靖霄嚯地站了起来,"你留下来干什么,能帮上什么忙?这个案子你既不是当事人也不是证人,留在这里只会徒增把柄让那些人拿捏!我不想被他们用你来要挟,更不想看到你受伤!" 金小瑜反倒显得平静了,"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不会走!要面对大家一起面对!" "你这个女人真是..." "最近你都别开车了,把车钥匙给我吧!" 金小瑜不疾不缓,无视他的气闷俯身去他的外套里找车钥匙,却被荣靖霄一把掰住肩头扭过身来狠狠吻住。 这一场争论在一个缠绵深吻和激情霸爱中中止,但其实是不欢而散的。 两个人都没能动摇对方的决心,但事实是必须要有一方妥协。 荣靖霄当然不能容忍妥协的人是自己,对于现在的处境,他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反正再坏也不过是这样了。 他不是没有退路而盲目冲锋陷阵的人,只是他不能在冲锋的时候拉着金小瑜并肩而行。 万一出事,她会冲出来挡在他的前面,就像今天一样,就算不死也是半条命,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这件事就这样僵持胶着着,可实际上荣靖霄和金小瑜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融化对方的坚持,荣靖霄找了很多人,包括方老师、刚刚好转的辛月、靖琪,请他们轮番劝服金小瑜离开这个城市,到国外去站上她梦寐以求的舞台,他甚至懊恼蓝素此时已经不在了,她的话金小瑜一直都能听进去的。 而金小瑜拿到了签证却跟主办方说无法成行,她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优胜奖的选手。 主办方负责交流培训计划的是个光头男,被她这天外飞仙的一笔弄得差点吐血。 当然气得要吐血的还有荣靖霄,回家冲着刚刚洗好澡出来的金小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他都把禅寺的鱼放入山涧了,寓意还不够明显吗? 她要的自由,她要的海阔天空,现在全都愿意给她了,为什么又要执意留下来? 金小瑜怔愣在原地不说话,荣靖霄把话说完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她脸上全是泪水,像是滔滔不绝的江河巨浪瞬间就冲溃了他的心口的堤岸。 "你别哭了,我就是不想看你哭才说这些话的!小瑜,你怎么能够放弃去纽约和巴黎的机会,盼了这么多年,你舍得吗?" 她摇头,是啊,机会难得,她是舍不得的,可是跟他的安危比起来,跟他们走过山万重水万重的爱情比起来,孰轻孰重她难道还分不出来吗? 她沉默,靠在他怀中默默流泪,任他吻着她的眼睑、鼻尖和唇瓣,由浅入深,带着深爱的温柔和怜惜,辗转缠绵,直到分不出彼此,火热相融。 最近他们总是这样,争吵,僵持,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却都结束在亲吻和身体的交缠中。 如他所说的,他们其实彼此都是舍不得的。 可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金小瑜本是觉得这样拖着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总之她去不了国外了,两人共进退,荣靖霄说不定就放弃了。直到有一天她在清园路的公寓楼下发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paramera驶离,才感觉到心头累积的能量像地底的岩浆,有随时喷薄爆发的可能性。 她很肯定林嘉恒不是来找她的,如果是找她,林嘉恒一定会先打电话给她约时间地点见面,况且这里是她和荣靖霄曾经的婚房,她现在并不住在这里。 约他见面的是荣靖霄吧,为了什么事她不用问也知道的。 "你约了林嘉恒见面?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即使带走我的人是他也没关系吗?" 她开门见山,却带着微微的苦涩。 "我只是拜托他在美国好好照顾你,你在纽约不是要待四个月吗?" 荣靖霄避重就轻,目光看着窗外,桌上的烟灰缸里已是一堆烟头。 他言不由衷。 两人又是一番争执,这一回陷入了冷战。 金小瑜回到自己的公寓,一进门就觉得力气都用尽了一样,贴着门后就滑坐下去,抱紧自己的双膝,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洗完澡上/床裹紧自己,身体和心都很疲倦,却了无睡意,辗转反侧之间听到门铃响,只好又起身。 透过门上小小的猫眼看着门外同样带着倦色却面色坚毅的男人,她的心浸入酒中一点点熏醉软化,大脑作出反应之前,手已经拧开门锁给他开了门。 外面似乎下雨了,他闪身进来抱住她,身上还带着夏日雨天特有的闷热和潮湿。 被他抱到床上,金小瑜还维持着刚才独自一人时侧卧的姿势,只是背后多了她忽略不掉的热度,床也微微凹下去一块。 她心中酸楚,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他,索性就这样背对着,丢给他一个背影。 他们以前也常是这样的姿态,是她躬身望着他宽阔的肩背,无法靠近,不能靠近,像一个人在前头义无反顾地走,另一个人循着踪迹无怨追逐。 她知道那样很辛苦,她也不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走到那样的情境,任何时候,都不想。 她的气没消,跟荣靖霄的距离自然不会是亲密无间的。 荣靖霄心里难受,苦笑着在她身后道:"小瑜,如果...现在这情况是发生在我们刚重逢的时候,你还恼我恨我,心心念念都是想要摆脱我的时候,你会走吗?" 金小瑜一怔,抓住衣服襟口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荣靖霄并不期待她的答案,因为他知道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走吧,小金鱼,想想我当年对你冷漠疏离的对待,你爱我,千方百计对我好,我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跟其他女人调情;我不信任你,送你去监狱,从来没去探望过你,害死我们的宝宝..." "别说了,不要说了!" 金小瑜翻身坐起来面朝着他,脸上全是泪。 这个男人的眼角也湿湿的。 他要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方式来赶她走吗?他想牺牲自己最宝贵的生命和前程来完成她的夙愿吗? 她不要这样,他为什么从来不肯问问她,如今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荣靖霄把她抱进怀中,唇贴在她的额头,低喃地说着:"小金鱼,对不起..." 金小瑜摇头,泪水浸染了他的衣衫。 "你太执拗了,我总是输给你!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我答应你,中止对这个案子的深入,继续做我手头其他的工作,本本分分地,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真的?"金小瑜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快扭转了态度,愿意放弃这个案子,哪怕是暂时的。 她也并非不愿意给父亲翻案,只是如果要以他的生命和前程为代价,是断然不行的。 荣靖霄点头,"我知道你不信,从明天开始,我会回到荣家我父母那里去住,由长辈们看着我,你总能放心了吧?" 他主动向父亲和伯父低头,放弃这个案子,荣家的势力自然能护他周全。 只是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可能这样交颈缠绵了。 可即使他们只是偶尔见面约会,只要确认荣靖霄是安全无虞的,金小瑜就放心了。 去巴黎和纽约的日程重新提上来,她心中虽然还有顾虑,但这一回签下了合同,再由不得她反悔了。 "没关系,一年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圣诞节的时候你有假期,我也请公休假来陪你,等你事业小成再回到这里来的时候,我想跟你也再签一份合同!" 荣靖霄这么说着,金小瑜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并不是那么浪漫的男人,是在求婚吗? "靖霄..." "关于我家里的压力,你不要担心,其实我家人从来没有不喜欢你,都是我搞砸了,让大家为难。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所以你要记得为自己准备好最漂亮的婚纱再回来!" 金小瑜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被荣靖霄抱入怀中,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轻轻颔首。 荣靖霄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乖了,到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节省,你男人好歹还有点小钱,不会让你克扣自己的!中药配好了带去,还是要记得按时吃,知道吗?马上快龙年了,我想要个龙子或者龙女的!" 这话说完,荣靖霄身上挨了两拳,轻的像挠痒,但嗔怒的金小瑜是已经用了些力道的。 "谁要跟你生...生龙子龙女!" "咦,我有说什么吗?" 两人打打闹闹的,离别前伤感的气氛总算冲淡了一些。 荣靖霄看着金小瑜浅浅的,清秀的眉眼,用手轻轻描绘着,像要把她的一切都深深镌刻在心上,三生三世都不要忘记。 上次金小瑜在禅寺求签的时候,解签的大师也说了,她和他前世就是姻缘,三生石上有他们的名字,这一世也是注定的。 只是奈何桥边,忘川路上,他喝下了孟婆汤,忘了他们的约定,今生才负她太多。 这些神鬼之说,原本他是不信的,可是依偎着她的温暖,他又不得不去相信。 小金鱼,如果真的是注定的,我们一定还会重聚,上天不会让我们这么早分离,也一定会原谅我这段时日对你的欺骗吧! "我爱你!" 荣靖霄在她耳边轻喃,这句话却是真心诚意,可昭日月。 不管她是怎么想,不管她今生会在何年何月再重新对他说这句话,他的誓言都不会再变了。 她落泪,他亲吻,两人相拥难舍,终究阻止不了这场爱别离。 在机场的时候,荣靖霄牵着金小瑜的手,陪她办好所有手续,托运了行李,然后拥着只背了个随身小包的她,轻松随意得就像去厦门旅行的时候,可是内心深处却沉重得像压了铅块,虽然都不说,眸色里却是一片汪洋深海。 "你要努力一点,作最好的设计师,早点回来,听到没有!"他的语气很霸王,顿了顿,软下声来补充了一句,"我很想你!" 是的,还没有分离,已经开始思念。 "好,你要保重身体,不要熬夜加班,少抽点烟,喝酒不要开车..." 话没说完就被手指按在嘴唇上,对上他的目光炯炯,手指很快被湿热柔软的唇所替代。 她没有羞窘,头一回在这人来人往之中与他相拥亲吻,迎接的却是即将来临的分离。 "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你早点回来管着我,别忘了!" 别忘了他,别忘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约定。 她会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他在她的身边已经安排了值得信任的人来保护她,只求她不要忘记自己。 爱情本没有对错和尊卑,他的所求不过是两个人的现世安稳。 金小瑜点头,紧紧拥抱着他,有一句话明明很简单,却卡在心尖上,说不出口。 登机提醒已开始播报,来不及酝酿太多的温存和勇气。她只能把简单的三个字藏在心底,想着等到他们再相见的时候,好好说给他听。 再见了,荣靖霄。 再见了,金小瑜。 再见了,我爱过的人... 飞行轨迹划破长空,新的旅程才刚要开始。 ******* 半年后,这座城市的两名省级领导干部落马,背后牵涉出涉黑涉贪的利益集团若干,风云突变,线索却不过是五年前一桩经济案件,已经去世的嫌犯金奉国沉冤昭雪...(未完待续) 第254章 银灰色的别克轿车停在大院里,一身深色西服的荣靖霄抽完手中的烟卷,抬头望了望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窗口,轻轻一笑,弹掉指间的烟蒂从车上下来,锁上车门之后像老朋友似的拍了拍车顶,眸中反倒有更多的不舍。 过了今天,这个大院不再是他前程的归属,这辆刻意低调的老车也将变卖,他有新的人生计划和目标,从没有哪一个阶段像如今这样渴望自由。 美国的时间现在是半夜,她还在睡觉吧? 好想她。 思念是蜜糖,却不曾被如水时光冲淡,反倒在日积月累间愈发浓稠醇美。 他潇洒转身上楼,闯入领导的办公室递上辞呈,从来没想过会有的举动却像演练过千百遍一样熟练自然。 看到领导浓眉深锁,听着官腔十足的一番虚词,荣靖霄心里却像一块巨石落了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知道其实领导也跟他一样,那个轰动一时的案子,赢来的并不是名声。为难的各方早就想把他这个角色踢出局外,是他押上一切,说什么也不肯走的。 不是眷恋什么,只为了一个承诺。 如今承诺兑现了,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好像直到今天他才认同了程锐云所说的,他其实并不适合在体制内安分守己。 他也有凌云壮志,也该有一番新的天地供他翱翔了。 从灰色的大楼里走出来,阳光正好,微微刺眼,荣靖霄用手背抵在额上,却心情大好。 纽约的阳光是不是一如这般的温暖耀眼? 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些事要做。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常年不变,但有很多人和事已经完全不同。 这里没有他所牵挂的人,他来似乎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一个多月前,周黎剖腹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孩子早产了周,却很健康,但是母体情况就不是一般的糟糕了。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周黎先是尖叫,然后瑟缩到床脚,捂着脸不愿看向来人,口中喃喃自语:"不要抓我去坐牢,我不认识你,不是我做的!" 她早已由产科转入神经内科治疗,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乐观,最近总是这样的,害怕所谓的证人来指证她带走她,情绪紧绷得已在崩溃的边缘。 荣靖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紧抿,心中冷笑。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颚迫她抬头,看着她苍白慌乱的脸色和横贯整个脸颊的刀疤,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周黎,你真丑!" 女人的手颤抖着,似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抚上狰狞的疤痕,不知所措。 就是毁容的打击,让生产前就因保胎而受尽折磨的她最终还是早产了。 孩子生出来就跟她分离了,她已没办法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哭闹和绝对的安静之后,她被诊断患上产后忧郁症,每天担忧的事情似乎就只剩下会接受法律严惩要去坐牢。 每个人似乎都是指证她的证人,穿着白大褂的、深色西服的男人都像牛鬼蛇神,带她去那阿鼻地狱! 渐渐的,她已经分不清幻境和现实。 荣靖霄站起来,擦了擦手,睨她一眼,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地说道:"你知道吗?我要去美国找金小瑜了,要让她重新作我的妻子!辛月去了国外,但驭风跟我说,他和我一样,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恰好就是自己的老婆,迟早有一天要追她回来。" 见她像被封冻住一样没了动静,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孩子很安全,不用担心他的抚养问题。" 稚子无辜,没人会把上一代的恩怨怪罪到孩子身上。 这个不受父亲期待却被母亲当作棋子利用的孩子本就很可怜了。 荣靖霄前往纽约的前一天,医院传来消息,周黎因为严重的抑郁症,跳楼自杀身亡。 "真的要走了?"程锐云和荣靖霄在ROOF酒吧喝酒践行。 荣靖霄挑挑眉,"我看现在这城里最好的律所都让自己的骨干出去镀金,怎么,莫非你是想反悔?" 程锐云笑,"怎么会呢?说好了来帮我的,怎么能让你这香饽饽被别人抢了!出去深造也好,回来怎么也是个交流学者,只不过你可别光顾着追妻,学成个半吊子,到时我可要扣你年薪的!" "你放心,让谁瞧不起也不能让你瞧不起,回来后打场球吧,上回的胜负还没分呢!" "好啊!"程锐云爽气应允,两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清脆作响。 各自的人生,胜负已分。 *********** 一场大雪,飞扬了半夜,直到早上才停住,整个世界已是银装素裹。 华人创立的时尚潮牌"绯色"在纽约的旗舰门店却一片火热,新品的发布几乎让潮人名媛们踏破门槛。 门店的中心已经化身为T台秀场,场上的model和场后的设计师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来这一场盛宴。 这是"绯色"首次跟新锐设计师合作推出新品,并且这位新锐还是一位华人女性。 来自东方的神秘感不仅体现在她的黑发黑瞳上,也体现在她含蓄却又大胆、时尚却有深度的设计作品上,叫好又叫座。 成功好像是他们唯一的预期。 "恭喜你了小瑜,elldone!" 绯色的创始人兼执行官南华堇笑容魅惑众生,骨子里却是个冷感的男人,此刻看到这场精彩的秀也不由热情地上前拥抱金小瑜。 她的姓氏在西方人眼里很微妙,被自然地称作King。 Ms.King,很有气场的称谓,看来会是设计界的一个传奇,而其本人却只是一个窈窕清秀的中国女孩。 "谢谢你,南少!"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今天的首日销量会很可观,你可以放心了!" 陪在她身旁的林嘉恒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 "没关系,我不累!" 金小瑜朝他笑笑,看着窗外又开始飞舞的雪花,目光有丝怅惘地落在秀场内的一套男装身上。 他在哪里?此时又在做些什么?这套为他量身订做的作品如果他穿上身,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还在怪他?"林嘉恒看出她有心事,自从前不久收到消息说她父亲的案子沉冤得雪,真凶落马,她就知道荣靖霄用缓兵之计骗了她。 "别担心了,他没事的,而且你要相信他既然说了会来跟你会合,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林嘉恒心中也有惆怅,但仍然希望看到金小瑜幸福。荣靖霄拜托他暂时好好照顾她,但他很清楚,她从不属于他。 "谢谢你,嘉恒!" 她笑笑,能怪谁,只怪她爱上这么一个执拗霸道又有点孩子气的男人。 都说人年轻的时候看重感情和承诺,可他过了而立之年了,还是这副样子。 摇摇头,眼前却多了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金发碧眼的小助理说,门外有个亚裔男人,没有邀请卡进不来,让她把这个盒子转交给Ms.King。 缎面上躺着的是一枚钻戒,精致小巧的钻面晶莹剔透,像金小瑜此刻盈满的泪水。 她起身跑出去,看到门外树下的那个颀长身影,灰色的长款羊毛外套,burberry格纹围巾,神气地扬了杨唇,一下子把时光拉回他们初见的那个冬天。 他越走越近,捧起她的手,而她的手里捧着那枚戒指。 "这次可千万别再扔了,我刚辞了工作,暂时买不了更大的!" 她不说话,有些气闷地瞪他。 "我要在纽约待些日子,顺便陪陪你!" 其实他是来追妻,顺便深造作一个刑诉律师。 金小瑜的眼神柔和下来,他趁机捧起她的脸,看入她眼眸深处,轻声问:"还怪我?" 终于有泪水滑落下来,他轻轻吻去,"别哭了,是我不好!可你瞧我现在不也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下不为例,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吻上她的唇,贪婪汲取她气息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我爱你"三个字,有如天籁...(未完待续) 第255章 这一年的仲夏,沈驭风从德国回国探望身体微恙的母亲,这是他两年来唯一一次回家来。江南的黄梅天气还没完全结束,每天淅淅沥沥的雨和闷热的空气让长期阔别家乡的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他并非不想回来,沈家家族关系很简单,父母没有太多亲戚,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感情亲厚,而且很开明地让他放手去做自己的事业。沈驭风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国内顶尖的理工科院校,而且是吃香的电子工程专业,但看起来云淡风清的他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太认同国内高等教育的方式和严进宽出的放养状态,觉得那是在蹉跎人生最好的几年,于是毅然去了德国留学,学的还是自己感兴趣的电子工程和管理学。 飞出有限的天地,沈驭风也确实找到了人生方向,他学习能力很强,即使在严谨的德国人眼里也是非常出类拔萃的学生,PHD念完后才发现导师也是德国一个家族企业的大股东,于是被顺理成章推荐进百年名企学习管理实践。 他很忙,比其他懒散的欧洲同事投入了更多的努力在工作上,两年间升迁三次,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管理能力和过硬的专业知识。 天道酬勤,但也占用了他回国与家人团聚的时间。 当然也跟他本人有点关系,他的恐高症不轻,坐飞机对他而言是个花费了很多勇气才克服的苦差,但动辄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 于是回家的次数并不多,倒是这些年逐渐放下手头工作的父亲和已经退休的母亲不时利用周游列国的机会来探望他。 沈家有产业,原本是父亲沈达从姑母那里接手来的一个小厂,开头只是做些五金材料,勉强收支平衡偶有小利,却已经是好强的姑母一生的心血,沈达和妻子喻敏是学建筑出身,且已小有成就,对经商没有太多兴趣,又不忍见病危的姐姐失望,便接管了过来,渐渐开始往自个儿熟悉的领域靠拢,做建筑材料,后来又投入做房地产,竟意外地赚了不少,公司规模与当初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只可惜这么多年沈达夫妇只是无心插柳,对经商仍旧不是很有兴趣,一心想等儿子学成归来把公司交给他,然后操劳半世的两个人携手去完成那周游世界看遍所有杰出建筑物的梦想。 每年沈家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沈驭风的长进二老也就看得特别清楚,每一次相聚时听他沉稳清晰地聊聊工作和对未来的打算,沈达和喻敏都感到很欣慰。 他甚至有将公司摆弄上市的打算,也算是很有冲劲和野心了。 沈氏夫妇仍旧是尊重儿子的意愿的,这孩子从小就是他们的骄傲。 但唯有一点,就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成家的打算,甚至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带回来过。 喻敏以母亲的姿态明示暗示了好几回,让他赶紧认真谈个对象,哪怕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姑娘也没关系,带回来给父母看看,让他们老怀安慰一下,然后结婚、生子,接着去拼搏他的事业。 中国人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万事兴嘛,况且沈家是很传统的人家了,从他们居住的地方挂着的匾额就可以看出来,古色古香的黑色柳木匾牌,烫金镌刻"沈园"二字,是从民/国时候就流传下来的传家宝,北洋政府总理题的字。 曾经的名门望族,现在却有点人丁单薄了,让做父母的怎么能不着急呢? 这次召沈驭风回来,明面儿上是说喻敏的血压又控制不好了、心脏不舒服了,其实还有层很重要的用意是让他回来相亲的。 唉,说相亲好像有点土气,而且优秀如沈驭风,并不是缺人问津的行市,关键在于他有没有这份心思。他们也只准备了一位合适的对象给他,不会让他挑花眼,也不会陷入那些相亲的怪圈的,这么迫切地希望他能接受,实在是觉得这位姑娘非常好,简直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咳咳~话说得太满,很容易在脸上也表现出来,沈母喻敏半靠在藤制的榻上,拉着儿子七拐八绕说了半天终于说到这个点上,沈驭风略一挑眉,并没有表示什么就又垂头下去让母亲放宽心休养。 这是有戏的意思吗? 喻敏决定趁热打铁,"驭风啊,就听爸妈这一回,去见见人家姑娘,我保证你会满意的!她不仅模样生的好,又是知名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才女,刚刚毕业没多久,工作稳定,性格更是好的没话说,知书达理的,最适合做老婆了!" 这话说得有点远了,沈驭风并不反驳,只问了一句,"这么说您已经见过她了?" "是啊,见过了,笑起来都温温软软的,叫叔叔阿姨叫得可甜了!" 看样子是没有多少深入了解的,怎么就这样笃定她的性格好呢? 看到儿子低头沉吟的模样,沈母像是看穿他的顾虑道:"我们也不是让你一定要跟人家交往出个结果来,但你现在反正也没有女朋友,年轻人就相处了试试!她的人品性格我敢打包票绝对没问题,有那样好的父母,教出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骄纵任性!" 这句话好像透露出一些沈驭风所不知道的信息来,他问道:"她的父母?跟你和爸爸是旧时吗?" "是啊,不仅跟我们是旧时,其实你也见过的,只是那时你还太小了,大概没什么印象!" 沈驭风没有深究,其实他对两家人的渊源是没什么太大兴趣的,反正母亲这趟召自己回来的用意已经很明确了,就算无盐女也会被她夸成西施貂蝉的,他去不去都改变不了父母的心思,躲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 况且他马上就要辞去德国那边的工作,回来接手父亲的公司让他们去颐养天年了,结婚是必然的,他并不排斥。 见面就见面吧,就当是换母亲的安心。 约会的地点定在一个环境不错但很平民化的西餐厅,据说是对方那个叫辛月的女孩作主定下的,好像地处市中心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迟到了。 沈驭风赴约习惯早到,他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一刻钟,辛月又迟到了十五分钟,加起来他已经等了差不多半小时,不免有些不耐,眉头也越拧越近。 他受德国精神影响很大,最不能容忍迟到和邋遢,这个女孩还没有出现就给了他很不好的印象。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不得不说她选这个地方是明智的,相亲嘛,第一次见面的男女也许根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喝完一杯咖啡各走各路最合适,万一要是看对眼,加一客牛扒套餐就可以继续晚饭,谈得开心了楼上就是电影院,楼下是商场,正好培养感情。 可是这地方的格调真的不高,桌上花瓶里插的都是塑料花,menu上的西餐样式也一看就是改良过的,价格很低,用料却肯定不怎么样。 沈驭风很想喝完面前免费的柠檬水就起身走人,他不习惯等人,何况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 这个时间的餐厅人还不多,不是很喧闹,沈驭风很快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从墙背面往他的方向跑过来,转角处一抹白影一闪撞到了路过的服务生,那抹白影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问08号桌是哪个?" 08号桌正是沈驭风现在坐的位置,他正好抬手喝了一口水,见状仍不紧不慢,眼睛从玻璃杯沿上方淡淡看向来人。 这个冒冒失失的女人就是他今天要等的人了。 那响声是从她背上背着的双肩包发出的,小巧的褐色背包,里面不知鼓鼓囊囊地装了些什么,拉链处挂了一串,不,好几串五颜六色的挂饰,走起来就叮咚作响。 母亲口中完美的形象如果是一百分,在她迟到的二十分钟里已经被扣到了六十分,当沈驭风看清站在面前气喘吁吁的人儿时,分数马上降为及格线以下。 *(未完待续) 第256章 她穿了一套浅色的棉麻衣裙,宽松田园的风格,小羊皮的平底鞋配上同色系的皮质双肩包,是时下流行的森女装扮,只不过太孩子气了,看上去的确是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女生。头发短短的,倒是干净柔软,在室内光线下似乎有一层深褐色的光晕。 而且她腰腹附近的衣裙上一片花花绿绿的污渍,湿乎乎的好像是刚刚蹭上去的一样,狼狈得很。 沈驭风都不确定对着这样一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能喝完一杯咖啡再吃完一顿晚饭,她的样貌也只是普通的清秀,身量不高,曲线被这身衣服遮挡得几乎前后一样,没有多少妩媚的女人味,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母亲大人在耳边再三强调若干遍的优点,他真的一点都没感受到,反倒是缺点给她总结了一大堆,还没等她坐下已经判她出局了。 但出于绅士风度和父辈的颜面,他还是示意她坐下,礼貌地把菜单推到她面前,道:"天气热,你先看看喝点什么吧!" 他的声线并没有刻意修饰,但有一种天然的沉静和温柔力道在里边,干净不掺杂质,让辛月都忘了开口说抱歉和开场白,微愣地盯着他,手摁在他推过来的菜单上忘了反应。 沈驭风又皱了皱眉,分数又扣掉两分。 "辛小姐?" "啊?噢,您不用这么客气的,叫我小月或者月儿就好,我爸妈和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辛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到了嘴边的话也全变了样,不由咬了咬唇,低头红了脸。 爸爸说他从欧洲留学回来,很绅士也很严谨,她迟到了这么久,应该先跟他道歉,然后简单介绍自己,而不是这样唐突。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糟糕呢?可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听百倍, 沈驭风不答,也没有因此而变得热络起来。这个稚气的女孩一定没有发现她让他不要客气,却对他用了尊称吧? 况且他从来不是交浅言深的人,不会刚刚相识就这样大剌剌地称呼女孩闺名,这跟对面坐的人是谁无关,跟他的修养有关。 "你还没点饮料!" "啊,对不起,我要一杯冰柠檬茶!" 冰柠檬茶和冰拿铁抬上来,沈驭风喝了一口,不知是今天第几次地皱眉。 太甜了,咖啡也焦过了头。 这地方果然不符合他的要求。 但对面坐的辛月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瑕疵,她轻轻捋了捋滑到眼前的发丝,郑重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这顿我来请,等会儿八点半有一场电影,我已经网上订好了票,一起去看吧,今晚都是我做东!" 她软糯的声线说着看起来十分豪气的话,透出点小女孩的纯真可爱,沈驭风觉得母亲终于说对了一点,她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点吴侬软语的腔调,确实甜甜的很受用。 如果被他压在身下缠绵悱恻,这声音吟唱娇喊应该会给人无上的满足感吧? 咳,他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了? 沈驭风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无声地掩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绮念。 实际上他也不知该怎么跟辛月说,不管怎样,他不可能花女人的钱,还是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你身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他换了一个话题,问出心头的疑问。 "噢,这个。"辛月低头看了看,有点赧然,"刚才来的路上遇到点意外,一个小朋友跟妈妈走散了,我就陪她找了一会儿,见她哭得厉害就买了个三色蛋筒冰淇淋给她,结果这小家伙找到妈妈太激动就把冰淇淋甩掉在我身上了!" "这就是你迟到的原因?" "嗯,对不起!" 相较于他的皱眉,这也是她第N次说对不起。 这个小插曲让沈驭风心中对她的评价稍稍往回拉了一些,尽管他还不确定事情真假,但她的样子不像擅长说谎的人。 辛月是真的觉得很抱歉,衣服弄得这么脏跟芝兰玉树的沈驭风坐在一起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今天专门挑了一套没穿过的新衣裙,还化了淡淡的唇蜜,就是希望在他面前形象好一点的,可是现在全都搞砸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点欣赏和惊艳,就像只是看到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好听的语调也没有几分温度,绅士是绅士,就是太有距离感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他,有点紧张,又有点渴望,明明对他的很多事情都有充分了解,却不知该用什么话题跟他聊的愉快。 她怕冒犯他,怕他会觉得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默默关注优秀如斯的他是自不量力。 她只能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说起,期望他也能多少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沈驭风的反应依旧很淡漠,两人的交谈就这样一冷一热地进行着,倒也聊了快一个钟头。 辛月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连忙用手臂抱住,生怕这尴尬的声响让沈驭风听见。抬手看了看表,原来已经到饭点了。 "我们点餐吧,这里的牛排和罗宋汤不错的,而且黑椒汁很棒,配上牛排味道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驭风原本是想拒绝的,他觉得跟眼前这个女人的相处就一杯咖啡时间足矣,不需要再浪费晚饭和之后的happyhour,但听到她最后这句话,却突然犹豫了。 "你怎么知道我吃牛排喜欢配黑椒汁?" 辛月自觉说漏了嘴,脸又红了,想了想才小声道:"是伯母告诉我的,我还知道你牛排只吃五分数,不吃青椒和芹菜,咖啡只喝espresso或拿铁!" 母亲说的?她应该也没跟这个小姑娘见过几次面吧,就这么事无巨细地透露了儿子的喜好,而且还被全数记得一清二楚? 中文系毕业的难道真的记忆力功夫比较强? 这下他倒是好奇双方父母是怎么认识的了,辛月应该比他了解。 于是打消了要走的念头,点了一份今日主厨推荐的牛扒套餐,恰好有她称赞的黑椒口味和罗宋汤,卖相一般,量倒是很足。 沈驭风优雅地用刀叉切割,舌尖触到那滋味,倒真是小小惊艳了一把,有点庆幸刚才没有绝然离去,否则就要错过这样的美味了。 今天由等待开始积累的怨气和不满似乎都消退了不少,但他想不到这市井之中竟有这样实惠可口的西餐。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辛月愉快地补充:"这里主厨的爸爸是曾埠上最早的西餐馆里的主厨,那个西餐馆前两年因为老店拆迁又找不到合适的新门店已经关掉了,他是唯一的传人,连我爸爸都说好吃呢!" 沈驭风情绪没有太大波动,那丝惊艳早已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只是不经意地接话,"你爸爸常吃西餐吗?" "嗯,他小时候跟爷爷住在英租界,生活习惯受了点西化影响,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他做什么生意?" "以前是做电子零配件的,现在好像范围做的更广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辛月轻轻划开盘子里的鸭胸肉,不敢抬眼看沈驭风。她不是学商业和管理的,也对经商没什么兴趣,家里企业的情况不太了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笨? 其实正是因为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却又无心继承家业,父母才特别希望她能赶快找到一个合适的精英男人作乘龙快婿,他们也好放心地把企业交到他手中。 沈驭风不知道这其中曲折,但是听到她说电子零配件,又姓辛... "莫非那个杰华实业是你们家的?" "你知道?"辛月很是欣喜,他居然知道她父亲的产业。 沈驭风心下微微一动,握住汤匙的手紧了一紧,仍然云淡风轻地说道:"嗯,听过的!" 事实上他不仅听过,而且还做过深入地了解。要让沈家的公司上市,最快的方法是拆分重组,借壳上市,杰华是个老牌企业,规模不大但资产状况良好,倒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他再一次庆幸今天留在这里陪她吃了一顿晚饭,甚至晚上还跟她一起看了黄金时间的那场电影,当然都是他"绅士"地抢付了账单,还将她一直送回家门口。 辛月在昏黄的路灯下冲他挥手道别,他几乎看到了她脸上那种幸福的错觉。 回到家父母问他感觉如何,他实话实说:"容貌不算出众,有点孩子气,不过还蛮乖巧的,可以相处试试!" 沈达夫妇喜出望外,却不知沈驭风的心中另有计较。这段婚姻能给他带来的成就远远大于婚姻本身的价值...(未完待续) 第257章 于是在沈驭风这个有限的假期里,他跟辛月开始了有限的约会。 周一到周五是工作日,辛月要上班,她在一家杂志社作编辑,是初入行的新人,事情比较杂,脏活累活也归她,所以时不时就超过下班时间还没法离开单位,还不算绩效和加班,反而经常误了约会的时间,说好六点半见面的,她有时七点才能出现。 这样三次之后,终于有那么一次,她在赶到餐厅的时候,发现原本都是坐在餐厅里边喝咖啡边等她的沈驭风已经差不多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在用餐巾擦嘴了。 "对不起!"她万分抱歉地坐到他对面,好像两人相识以来,她就属这句话说的最多。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再听你解释迟到的理由!我们见面的这几次,你迟到的时间加起来总共有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足够我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或者起草一份正式的memo,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工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承诺,懂吗?" 辛月的心往下一沉,眼眶酸酸胀胀的,有点难过,但还是懂事地点头。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她的加班琐事总是临时出现,她也摸不准哪天是可以准点下班的,约他早些见面不过是为了能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罢了。 可是却浪费了他的时间,让他不开心了。 沈驭风把餐巾往桌上一放,压了两张钞票在盘子下面道:"我已经吃好了,你慢慢吃,今晚的约会内容就到这里吧,后面的两个小时就用你迟到的时间抵扣,我先回家了,还有点事要处理!" 说完他无视辛月恳求的眼神,悠然起身离去,服务生来收拾桌上的盘子,那两张钞票变得很刺眼,辛月没忍住,哭了出来。 印象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为沈驭风落泪,因为他留下的背影注定她今晚形单影只。 她今天试用期满,拿到第一份全额工资,本来,是想请他好好吃顿饭的。 可她不怪他,是她做的不对,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总是迟到,她也等过人,知道那种等待的感觉有多心焦,时间像被拉长了一倍有余。 何况对于沈驭风这样忙碌惯了的精英来说,时间是很宝贵的吧! 辛月抹掉脸上的泪水,告诉自己下次要把时间定到七点以后,大不了他们看晚间十点的电影,她回去晚一点也没关系的。 后来她便没有再迟到过,对沈驭风的了解又多了一条——他不喜欢迟到。 两人的约会内容很单调,每次都是先吃饭然后看电影,有了第一次见面吃西餐的经历,沈驭风把订餐的选择权交给了辛月,她总能找到一些有特色、口味好又很实惠的地方,环境倒不一定很出色。 大多数女孩都是吃货,他觉得辛月大概也差不多,只是她对环境和格调实在很不讲究,还尽量要求实惠,一点也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就连穿衣风格也是一样,宽松休闲的棉麻质地,颜色不是白色就是淡淡的粉、淡淡的蓝或者大地色系,几乎不化妆,有时会涂一点唇蜜,亮亮红润的一层,让唇瓣看起来像雨后的樱花,很是诱人。 嘴唇好像是她五官中最漂亮迷人的部分,但他还不曾采撷过。 她太娇小了,160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还不愿穿高跟鞋,永远是利落的帆布鞋、小羊皮的平跟鞋甚至像芭蕾舞鞋一样的蕾丝面布鞋,似乎太清纯了一些,清纯得少了必要的女人味,不够提起男人采撷的欲/望。 所以即使在电影院那种昏暗的环境下,他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亲昵的举动,连牵手都没有过。 辛月有点沮丧,鼓起勇气试过很多次,想把小手放入他的掌心,可是都没能成功。她还是害羞,这种事不是应该男人主动的吗? 还有看电影这回事,最初沈驭风也是交给她去订的,她用惯了网上订票的系统,到点儿去机器上取票就好,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去售票处排队,可是两次之后他把这个权利收回了,宁可去排队,也不要她选的电影了。 因为她总是选动画片,D的,D的,看的时候周围都是学生情侣和带着孩子的家长,要不就是小清新文艺电影,辛月看得眼红掉泪,沈驭风只能一声叹息了。 而他选的大多是原版引进的外国大片或者国内口碑很好的谍战片,影评大多非常好,但其实不少女生并不是很喜欢。 他没有问过她的意愿,两个人相处总有一方要迁就,他不习惯,就只能让辛月来迁就了。 他听说她中文系毕业,辅修的经贸英语,英文也是很过硬的,看这些大片应该不吃力吧! 辛月也从来没有表露过不满,她是不太喜欢战争题材和谍战片,但是只要身边陪着她的人是沈驭风就够了。 约会的真意从来就不是这场电影看了什么,而是在你身旁的是不是你最在意的那个人。 是的,沈驭风,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是她在意的人了。 只是他似乎还不知道,连他们双方父母之间的渊源都仍然没有深入去探究。如果知道了,他会不会跟她一样有些小小的憧憬和幻想,认为他们是命定的恋人? 沈驭风了解这番因果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回德国的前夕了,父母问起他和辛月交往的情况,才顺带说到当年和辛月父母辛乐风和苏言相识的经过。 原来沈达那时在北方一个城市进修,喻敏带着年仅三岁的沈驭风去探望丈夫,顺便就一起去当地景区游览,遇上了当年的第一场大雪,被困在山中,恰好当时辛氏夫妇也在,四人被安排到同一个山民家中暂住。那时条件不比现在,突来的意外使得众人饥寒交迫,被困的两天非常难熬,却也让两对年轻夫妇结下友谊。 路通的时候,要分批送被困游客和山民下山,在那样艰难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害怕被落下的,每在山上多待一个小时都是煎熬,但辛氏夫妇看到小驭风又冷又饿哭的很厉害,便把名额先让给沈达夫妇,让他们带着孩子先走。 辛乐风夫妇的无私感动了他们,沈达带着妻儿安全到达山下后又过了整整一天,辛乐风和苏言才下来,而且到了医院才发现苏言已经怀了小辛月,而他们的无私差点让孩子流掉了。 沈达夫妻俩把这份恩德记在心上,甚至开玩笑说要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杨两家一样,让下一辈孩子若是男女就结为夫妻,若是同性就结为兄弟。 可惜当时通信还不发达,在几经周转之后,两家人最终失去了联络。直到近两年沈达才在一个商业酒会上偶遇老朋友辛乐风,还得知他有一个女儿叫辛月,而那时沈驭风已经在德国工作,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两家人竟然都不约而同想到当年的玩笑话,或许这两个孩子真的可以相处试试看呢! "原来这就是你对她人品的保证啊!"沈驭风失笑,终于明白母亲之前的意思。 "可不是吗?这样好的人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人品不过关!怎么,你们相处过程中有什么不愉快吗?" 沈驭风摇头,他跟辛月相处是没有什么不愉快,但也没有很愉快,这似乎才是问题所在。 辛月的人品没有什么问题,除了迟到和头一回见面的不好印象之外,她一直表现的是一个乖女孩儿,都没有在他面前大声说过话,上回因为迟到的事情很严肃地跟她谈,事后他是有点后悔的,觉得对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似乎太过苛刻了,可她没有在他面前掉泪,事后也没有一点怄气的意思,而且再也没有迟到过。 这个小家碧玉的女孩子跟他原本想象的富家千金形象很不相符,但是他已经开始适应跟她的相处。 母亲说的没错,她的确很适合作老婆。 他并非不相信爱情,毕竟他的父母感情一向和睦。只是他从小顺风顺水地过来,没有经历过那种传说刻骨铭心的感情,他对有爱的婚姻并没有太高的期待。 跟这样一个温柔清雅的女孩结合似乎也不错,尤其是她的背后还有他所需要的东西。那就这样吧,等他处理好德国的工作回国,就可以筹备婚礼了。(未完待续) 第258章 在沈驭风回德国之前,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起因是辛月绞尽脑汁地想给他带点他喜欢的家乡特产过去。在她眼里,一个人在异乡打拼,或多或少都会感到孤单的,偶尔会想念家乡的风土人情,却不知对于在德国生活多年的沈驭风来说,早已适应了一切,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但她有她的坚持,这是一份心意。 辛月的妈妈苏言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烹饪尤其在行,辛月从小跟着她学了不少真传,烧菜做饭甚至做点心的手艺都很出众。此前沈驭风回国的时候带了些德国的传统食物比如干酪、香肠什么的,给辛家二老也送了一些来,当作是小小的见面礼。 德国香肠的品种繁多,跟中国人吃惯的口味又有些不大一样,沈驭风送来的这一种据说是当地很有特色极受欢迎的一种,只是辛妈妈也不知该怎么做比较好吃。 辛月尝了一点点肉质本身的味道之后,揽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她把肉肠切成丁,买来的红色甜椒剁碎放盐、糖、豆豉酿成辣椒酱的形式,最后放了一点点朝天椒调味,炝锅之后把肉肠丁和酱料炒到一起,出香之后盛到玻璃容器里,炒肉或做干锅菜肴的时候舀一勺放进去,或是单作下饭的菜,香味浓郁,口味层次感丰富,辛妈妈他们吃了都说好吃。 辛月乖巧地盛了一小罐给沈家送去,后来听沈母说那天的晚饭沈驭风因为桌上多出的这一小碟肉肠丁多吃了一碗饭,幸福感顿时胀满辛月的胸口。 原来他也喜欢她的手艺,只是可惜还没机会吃一顿她亲手做的饭就要走了。 想了想,辛月觉得用这个作为临别的礼物也不错,让沈驭风带到德国去,他工作忙,胃口不太好的时候吃点这个下饭,也是很贴心的吧! 于是在机场送别的时候,辛月很小心地拿出用盒子包扎好的两个小玻璃罐放进沈驭风随身带的行李袋中,腼腆地笑道:"你爱吃这个就带一点去吃吧,下回回来我给你做其他好吃的!放心吧,我已经包扎好了,一定不会翻倒漏出来的!" 沈驭风蹙眉不语,实在觉得有点累赘。他又不是头一回出国留学的毛头小伙还会眷恋家乡的味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老远带两瓶这个去! 辛月今天又抹了浅玫瑰色的唇蜜,跟以往的似有不同,晶亮诱人。 沈驭风觉得她就算主动贴上来奉送一个吻,也比这两瓶东西要实在。 这段时间约会的机会有限,两人连手都没怎么牵过,更枉论是吻。 她的初吻...还在吗?都说初吻是奶糖,其后的就都是白砂糖了。 他突然很想尝尝她的这颗奶糖,于是跟父母道别,拉起她的手道:"登机还早,陪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辛月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那温度几乎融化了她。 脸忽的就红了,内心满是欢喜。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牵着她走,手心贴着手心,她的所有感官好像都集中到了那一处。 她真的舍不得他走,也很想多陪他一会儿。 可实际上沈驭风并没有跟她一起消磨太多的时间,绕到机场中心的巨柱后面,他便遵照心中所想,俯身吻住了她。 樱桃味的唇蜜和她唇上本身的香甜被他含入口中,在唇间辗转回味。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甜美,果然像奶糖一样软滑又有弹性,一品就上瘾,都不想放开了。 他应该早点吻她的。 辛月却被这突来的吻给吓傻了,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国际机场呢,一向矜持温雅的沈驭风怎么会在这里俯身亲吻她? 而且这还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感觉到他的舌头刷过她的唇瓣,抵到了她的牙齿,她本能地把小嘴张开了一些,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小舌碰了碰他的。 他的气息带着剃须水的清冽薄荷味和木质香调的男士香水味沁入她的四肢百骸,通电般的酥麻感细细碎碎地流遍全身,辛月的确是第一次尝到亲吻的滋味,而且是跟自己喜欢的男人。 原来感觉是这么难忘这么好的! 她留恋这种感受,留恋沈驭风这个人,好希望他就永远这样吻着她抱着她,不要再离开她的身边了。 可是美好的感觉总是特别短暂的,沈驭风刚刚感受到她的回应,就收回了想要进一步深入的念头,离开她的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回到之前的那样,迷醉也仿似只停留了一瞬间就从沈驭风的眼中褪去。 "以后不用抹唇彩了!"他用拇指擦去她唇上残余的锗哩,她的唇形和颜色本就很美,不需要那些雕饰,况且今后他会尝尝品味她的美好,不想每次都隔着一层化学物质。 他的声音有一丝暗哑,未经情事的辛月或许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自个儿知道那是身体里的欲/望在浮动。 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只是一个吻居然就让他有些失控! 辛月脸红如天边晚霞,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点头。 "早点回去吧,我走了!"沈驭风重新拎起旅行袋冲她挥了挥手,下次再见面,就是未婚夫妻了。 辛月还是点头,眼看着他走远,懊恼竟然没有跟他多说几句话,满脑子都还是刚才那个吻。 他吻了她,他竟然...吻了她! 事实上这个吻也让沈驭风回味,但他在安检的时候却遇到点麻烦,工作人员扫描出他包里的东西,立马对他道:"先生,辣椒酱不可以带上飞机,请您托运或者丢弃!" 沈驭风一愣,显然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条规定,回头看了一眼人流如织的值机柜台和安检通道,托运基本不考虑,这东西本来也很累赘,他想也没想,就从旅行袋里拿出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他是还挺喜欢那味道,但还没有贪恋到要千里迢迢带在身边,魂牵梦萦的程度。 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临近圣诞节,沈驭风不仅辞去了德国的工作,还从沈达手中接过了沈氏的企业,重新调整结构之后准备上市,当然辛家的杰华实业也是必不可少的。 辛乐风并没有不乐意的意思,他跟沈达的观点一致,今后的世界都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有新观念和昂扬的斗志,赶得上这个时代的潮流,他们老一辈人总是要退居二线的,没必要把公司捏死在手中。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沈驭风的能力他并不怀疑,只有一条,就是希望他能善待自己的女儿。辛家跟辛乐风平辈的人大多早年就移民去了加拿大,辛乐风的心脏也不太好,需要做一个心脏搭桥的手术,听说渥太华有比较先进的技术和医疗条件,就想着等女儿婚事办好就到那边去治病和长住。 沈驭风为了稳固两家人对这桩婚事的信心,回国的第二天就拉着辛月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有点仓促,除了户口本,连合影照片都是当场现拍了贴上去的,两个巴掌大小的红本到手,辛月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就已经跟沈驭风成为夫妻了。 情绪很复杂,她一时有些说不上来,但开心是肯定的,还有些小小的惶惑。 他们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交往了一年的时间就结婚,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出来,他回德国去的这些日子,他们靠越洋电话和聊天工具联络,但其实也只是每次寥寥数语。 沈驭风太忙了,她又怕会打扰他。 他的反应不算热络,有时还会有些小小的不耐,她甚至仿佛能隔着电话线看到他微微蹙眉的习惯动作,可他还是很绅士,温和的语调如三月春风,让她舍不得放下听筒。 想着想着,心头漾开的甜蜜滋味还是占了上风,沈驭风是她仰慕多年的男人,从父母的口中,从很多的侧面信息,她已经对这个男人了解了不止一点点,而后来的相识相处也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是真的喜欢他,甚至那个亲吻过后,她摸着扑通乱跳的心跳觉得那种难言的感受就是爱情了。 她爱上沈驭风,爱上了自己的丈夫。 真好。(未完待续) 第259章 婚礼安排在开春之后,所有流程和准备工作都交给婚庆公司去处理,沈驭风照常忙碌,跟辛月的联系甚至比他在德国的时候还要少了。 辛月不怪他,公司刚刚上市,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压在他肩上的担子不仅是沈家自己的产业,还有她祖辈就传下来的杰华实业,他是在为两个家族打拼,也是为了他们俩更好的将来。 她只担心他身体是不是负荷得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怕他过于辛苦了。 她开始在家里煲汤给他送到公司去,后来发现他忙起来会从下午到晚上都开会,汤放着就凉了,很多时候还干脆被忘记,于是就改送到沈园去,这样至少他下班回家了,沈妈妈会督促他喝一碗。 因为这个事儿,沈驭风没少被朋友兄弟调侃,说他不喝酒改喝汤了。 他的朋友辛月也陆续见过一些,大多是关系很铁的发小,像荣家的两兄弟荣靖霄和荣靖毅,都是事业有成,家世显赫的年轻人,最初介绍认识的时候还会嘴贫地开几句玩笑,后来都熟了就直接叫她的名字了,她也不介意。 沈驭风让辛月自己去挑婚纱礼服,虽然婚礼安排在超五星级的宾馆,但她知道沈驭风并不是一个浮夸的人,大牌礼服并不见得就适合他们俩,她反倒是希望能突出点特质。 她听朋友介绍了NouvelleMariée这个婚纱店,说是坊间小有名气,连有些明星都来光顾的,她便去看了,果然是她很喜欢的风格,就约了时间上门订做礼服。 负责他们订单的店员是位姓金的女孩,只比辛月大两岁的样子,却格外的安静持重,而且极有耐心,对礼服的设计有深刻独到的见解,聊了聊才知道原来她也是设计师。 手工订制的婚纱要花费不少工夫和时间,但NouvelleMariée的速度绝对算快的,只不过沈驭风依然忙碌,连去试礼服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公司离辛月上班的地方很远,为了节约时间,他甚至没空开车去接她,就请身为伴郎的荣靖霄捎上她一同到店里去,他供职的检察院就在她杂志社的旁边。 结果他们在拥堵的车流中走走停停,最终还是迟到了,辛月很忐忑,她怎么连结婚这样的大事都让他等呢? 好在沈驭风这回没有生气,还很认真地试穿了礼服,反倒是荣靖霄和店里那位金小姐发生了一点插曲,好像故意为难似的要求人家现场改好伴郎的礼服。 辛月想劝的,却没有立场,她跟荣靖霄不熟,而且从刚刚进门开始,他眼中仿佛除了金小姐就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是巧合还是他们本来就认识她不得而知,沈驭风也没有给她了解的机会,直接拉着她离开了。 后来她在沈园又遇到过金小瑜一次,是她送礼服过去,那时已经从沈驭风口中得知她跟荣靖霄有些纠葛,但还不知他们曾经是夫妻。他们外人无法多说什么,只是辛月没有兄弟姐妹,本能地很喜欢这个做事安静认真的女孩,觉得她像姐姐。 当然她们的缘分是远不止于此的,很快婚礼又见面了。 都说新娘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辛月穿上婚纱,化好妆容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既惊喜又陌生。平时习惯了素颜的她化上了粉色系的妆容,皮肤白皙轻透,眉眼弯弯,轮廓分明,俏皮的短发用象牙白的蕾丝珍珠发饰做了修饰,多了端庄优雅的味道。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她,沈驭风会喜欢吗? 迎接宾客的时间快到了,沈驭风到休息室来找辛月,推门进去乍一眼看到她转过身来,不由愣了一愣。 "驭风!"辛月有点害羞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我准备好了,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怪?" 沈驭风下意识摇头,朝她走了过去,轻声道:"很漂亮!" 他没有撒谎,她今天的确光彩照人。刚刚在外面已经有些宾客到场了,打扮得时尚华贵的女人看了不少,却没有一个有今天的她漂亮。 新娘的美并不完全是衣装打扮,还有那种幸福的神采,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催动出女人最美丽妩媚的一面,无人能够与之匹敌。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比肩面对众多宾客,她穿了一双7公分的高跟鞋,抬起眼来能平视他的目光了,却还是有些娇羞和拘谨,挽着她的手抓得他很紧,像不认得路的小兔怕他随时会扔下她一样。 "别紧张,你今晚很漂亮!" 沈驭风语气仍旧淡淡的,却是头一回这样赞美她,辛月顿时觉得辛苦和紧张都不算什么了。 冠盖如云,高朋满座,辛月换了三套礼服,每一套都得到长辈姐妹们的赞美,连沈驭风每次看到她换装出来的眼神都会炽热几分,微微眯起,带着男人打量女人的欣赏眼光,这好像在以前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是极为少见的。 辛月把钻石发卡间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巡视着人群中金小瑜的身影,她很感激这位年轻的设计师,给了她这么美的瞬间。 她注意到今天携金小瑜同来的男人是嘉恒实业的少东,并不是跟在沈驭风身侧的荣靖霄。她也看得出从金小瑜到场开始,荣靖霄又跟那天在婚纱店里一样,眼神和情绪都完全围绕在她身上。 辛月在露台上发现了独自出来透气的金小瑜,她好像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林嘉恒忙于应酬各路宾客的寒暄搭讪,也顾不上她。 辛月这才感觉到她安静的背后是很深的孤独。 新娘子身边总是围绕了很多年轻的女宾,有好些人辛月也是第一次见,她们的热络全是因为沈家和辛家合作之后的强大气场,言谈间全是对沈驭风的溢美之词,不乏酸溜溜的话暗示她其实配不上沈驭风。 她从小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辗转各地求学,没有几个知心好友,这会儿沈驭风也不在身边,无援的孤独感也涌了上来,她只想跟金小瑜聊几句,总觉得她是那种很好的女孩。 话题从礼服开始,周围的女宾们显然是真的喜欢辛月身上所穿的礼服,听闻是金小瑜工作的成果,都来了兴致,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去光顾,气氛倒是热烈了起来。 只可惜没有维系太久,就被荣靖霄的插话给打断了,他甚至说金小瑜是个囚犯。 习惯了势利眼的上流阶层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刚才还热络万分,一听这话立马退避三舍,好像僵直地站在那里的金小瑜是致病菌一样。 辛月看不下去,荣靖霄眼里的轻蔑和恶劣刺痛了她的眼睛,这是她的婚礼,她有对未来婚姻生活无限的憧憬和想象,但是荣靖霄却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这个温良亲切的女人,无论他们有过怎样的关系,都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小瑜..."辛月不忍看到她这样的苍白和痛楚,"靖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辛月,你还年轻,很多人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要懂得分辨,否则吃了亏,驭风还得浪费精力来照应你!" 辛月闻言,眼里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和沈驭风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了解他对新婚妻子的耐心到什么样的程度。 他今晚是夸赞了她,站在她的身旁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但是以他淡然的个性必定也是不喜欢她去插手人家男女间的事情的。 荣靖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说的话他听不进去,但是她又怕金小瑜受委屈,想了想便带着神色各异的女宾离开了。 如果今晚只有一个人可以守护可怜的小瑜,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林嘉恒。 果然,当她通知林嘉恒赶到露台去给金小瑜解围的时候,恰好看到她被荣靖霄扼住手腕,推搡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辛月的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所幸没有伤得太重,林嘉恒抱着小瑜离开了。 她和沈驭风这时才知道,原来金小瑜是荣靖霄的前妻。 辛月有点难过,她没想过百年修得共枕眠的两个人到头来会闹成这样水火不容的局面,婚姻不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共建的家园吗? 只是那时的她,显然还不懂得相爱的涵义。(未完待续) 第260章 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宾客散去,新人也有了倦色。 沈驭风和辛月早在婚前就达成一致,婚后仍住在沈园里,跟父母也好有个照应。但今晚他们没有回去,而是住在酒店提供的豪华套间里。 洞房花烛夜,合该是人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之一,不过对于****的女孩来说,这一晚的蜕变往往意味着痛楚和无措。 辛月的妈妈和婆婆都没有跟她多说关于这一晚的注意事项和真正该做些什么,只是神色暧昧地让她和沈驭风好好休息,并且一再重复今晚不知被祝福了多少遍的那句"早生贵子",她们默认现在的年轻人身处信息爆炸的大时代,这种事哪有不懂的,说不定婚前就已经把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实践完了。 可是她们真的太高估辛月了,她是真的没做过也没看过,因此很紧张、很忐忑。 沈驭风在楼下跟几位好友最后说几句话,辛月先上楼来用房卡开了门,两只脚站在7公分的高跟鞋上一整天,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她赶快拿出拖鞋换上,长舒一口气之后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因为婚礼而产生的悸动还让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又想到等一会儿就要真正跟他结合,她脸颊绯红,心跳的节拍都乱了。 都没人告诉她具体该怎么做,现在她该咋办? 瞥了一眼特别设计了滑门的浴室,辛月感觉到身上有些粘腻,应该先洗个澡,于是收拾了下换洗的衣服,趁着沈驭风还没回来钻进了浴室。 只是她有点慌张,一心想着要在沈驭风进来之前把自己洗刷干净,却忘记了这个特别设计过的浴室门,如果不把里面那层木质滑门拉上,便只有一层单向玻璃隔着与卧室的空间,她从里面看是仿佛雾气霭霭的一层,但外面的人却能将里面沐浴的美景一览无遗。 沈驭风一进门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眯了眯眼,原本疲惫的神经松懈下来,反倒是酒精催发的那股兴奋难耐地在身体里冲撞,尤其是当他走进卧室透过那层玻璃看清里面的美景时,更是气息微紊。 那个在缭绕的雾气中姿态撩人的女人真的是辛月吗?腰身不盈一握,臀却极为挺翘,胸前两只白软的小兔更是饱满傲人,她抬起手臂拿着花洒冲水的时候,身体曲线玲珑,那些水渍顺着曲线流淌而下像拂过人心间一样,痒痒的。 他怎么会以为她是个身材平平,没有凹凸的小姑娘呢? 都是她平日那宽松的棉麻衣裙隐藏了这样的魔鬼身材才会让他错以为自己娶的太太只是什么都平常中庸的女人,现在看来至少还有这身体是出色的。 他勾唇笑了笑,到外面的另外一个浴室去洗澡,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跟辛月同时走出浴室的。 两个人看到对方明显都愣了一下,辛月很快红着脸低下头去不看他,可沈驭风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瞧。 他知道她脸红是因为自己只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上身什么都没穿,没有擦净的水珠顺着肌肉纹理躺下来,没入浴巾围绕的那一圈暧昧分界线。而他之所以盯着她看,是因为她又用一件宽大的棉质短袖长睡裙把好身段给裹了起来,上面大大的HelloKitty图案红红粉粉的,让人差点都要怀疑刚才看到的美景是不是幻觉了。 辛月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她也不能做什么,只好鸵鸟心态地拉开床上的被单躺了上去,把自己盖了个严实,孰不知这样的举动看在男人眼里倒像是迫不及待了。 沈驭风唇角的笑意藏不住,他走近她,看了看她仍旧湿漉漉的头发,转身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出来站在她的床畔道:"先别忙着睡,起来把头发擦一擦!" 小鸵鸟头还偏向一侧,像是等着他扑上来把她搓圆揉扁,没想到他却说了这么一句。 她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面向他,脸却只看到他腹肌的位置。 二、四、六...好像有六块腹肌隐约可见啊,只是最下缘的部分被浴巾遮住了... 她顿时有种想要扯开那碍事的浴巾的冲动,啊,羞死人了! 沈驭风看到她脸红,当然不会想到她也有花痴的心思,只当她是因为两人出浴的碰面而害羞,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短发道:"头发没干就睡觉会头疼的,我帮你擦擦!" 干燥的毛巾轻柔地在她头上摩挲着带走多余的水分,辛月有点受宠若惊,两只手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他们今天忙碌了一天,沈驭风应该是跟她一样辛苦,她以为他会因此而不耐烦,直奔主题地索取她的身体,然后各自睡去,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细心,还亲自帮她把头发擦干。 虽然出嫁前妈妈说老公疼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此刻她的眼眶还是有些热热的。 她以为从此以后跟父母远隔重洋,就不会有人再那么疼爱她了,但沈驭风的这个小举动还是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会被宠爱的那一个。 她早已下定决心,爱他自然是要对他好的,而如今看到他对她这么温柔,就更想加倍的对他好。 温柔的力道让她有了依赖的感觉,恍惚间她已经贴靠在他的腰腹间像小孩子一样轻蹭着,仿佛在渴求他的温暖。 沈驭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浑身的血液奔腾着都往下面游走,全都集中到如今离她脸颊和唇瓣极近的那一处去了。 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像以往一样柔软蓬松,沈驭风想退开,却忘了她纤白的手臂还抓抱在他的腰间,这么一扯,身下遮挡的浴巾全都被她拉开了,无力地堆落在地上。 辛月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却已经多了一个陌生的事物,有力贲张着,仿佛还带着烫人的热度,血脉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因为她的注视而继续茁壮起来。 她也终于看清了浴巾下面隐藏的腹肌,真的是六块啊,然后是黑色毛茸茸的一片... "啊..."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顾不得刚才傻愣愣盯着看的样子有多丢脸,只想赶快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的脸一定红成了大番茄,呜... 本能地又是要缩到被子里去,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找到的避难所,可是沈驭风却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再变回鸵鸟了,一把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拖回来,结果用力太猛她一转头,唇就碰在了他最坚硬也是最敏感的顶端。 沈驭风觉得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冲动,直想不管不顾地捏开她的小嘴长驱直入,让她用唇舌把他送上天! 辛月紧张得快哭了,她不讨厌对他的触碰,可是她再白目也知道这样的接触有点非常规,他们今晚要做的事应该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平时对他说了无数回,这次却使用无效,因为沈驭风已经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把她没出口的话语全都吞了进去。 很好,她没有化妆,那层厚厚的妆容外壳只是给外人做样子看的道具,已经被全数洗去了,她现在像一块天然去雕饰的美玉,纯白无暇,引人遐思。 不,不仅仅是遐思了,他真的只想剥光她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揉进他的身体里,让她娇软的声音吟唱着他的名字和享受的韵律。 他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这样的绮念了不是吗? 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了,原来洞房花烛的美妙是在这里。 他已经一丝不挂,压俯在她身上亲吻着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吻都更激烈,像烈火一样有燃尽一切的趋势,她不懂得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也对这个吻的反应这么强烈,刚刚洗完澡的身体好像又由内而外地潮湿起来。 沈驭风自然不会让她一直穿着衣服,这睡裙设计得很可爱,两侧肩膀上各有几个纽子,他灵巧地一一解开,衣服就滑下肩头露出漂亮的锁骨和饱满的上端,沟壑浑然天成,顶端的玫粉若隐若现,撩拨得他恨不能这一刻无限延长,只能顺着心意将手覆上去揉抚着,舌尖也强势探入她的口中,引领着她跟上他的步调。 春宵一刻值千金,就是这个感受吧! "你这衣服...是故意穿的吗?"若隐若现这招实在高明,比刚才看到她沐浴时的模样更妩媚。 辛月气息不稳地摇头,婚礼前有朋友送了一套真丝的睡裙,大红喜庆的颜色,整个后背都是镂空的,试穿过发现性/感极了,她本想留在今晚穿的,却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习惯性地把穿惯的HelloKitty给带来了,她还怕他会因为这孩子气又保守的睡裙对她没有兴致呢! 他现在...是很喜欢的意思吗?(未完待续) 第261章 辛月没有回答,其实沈驭风也没有期盼她会有明确的答案,因为是不是故意的都没关系,最后都是要被像现在这样给剥离她身体的。 这层束缚之下的皮肤凝白如雪,他看了一眼,呼吸就变得更加沉重,可是全心投入的吻是要闭上双眼的,他只能凭着手上的触感去感知那样的美好。 她的血液好像都在往上涌,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可爱,可是沈驭风的手却是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往下的,直到他探得那桃花源的入口,浅浅放入指尖,感受着由极窄的甬道到豁然开朗,那水泽逐渐丰沛,配合着她的浅唱娇/喘,是这夜间最深的诱/惑。 "很湿了,放松一些,乖..."他诱哄着她的绽放,将她虚含于身下,手臂撑在她的身侧不让自己的体重压迫到她。 他能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要接纳他了,那种滑腻鲜美的感觉,青涩妖娆的反应,是他亟欲采撷的东西,今夜是属于他和她的。 他的指修长灵巧,一番探寻很容易就发觉了她的敏感和娇小,她应该如他所料的纯洁简单,可是也出乎他意料的紧窄娇弱,光是手指已颇为难行,他不确定她能不能容得下真实的自己。 可是身体的野兽已经苏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始终是要冲破这一关的,她疼也只能忍一忍。 她的汁夜丰沛水润,带着女孩特有的干净清冽,让他的期待又高了一些,也许比常人还要敏感滑腻的她可以中和这种贯穿的痛,帮助她很好地适应他的侵入呢! 他撤出长指,将那些晶亮抹在那临近的花瓣和蕊心,触感瞬间就软得不可思议,像融了一半的雪糕般诱人。 "放松..."吻着,轻啄着,他松开她的唇瓣,只来得及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就强硬地挤入。 其实如果将他先前所有的温柔和耐性算上,这已经不算是强硬了,可是辛月仍旧疼得接受不了,那绝不仅仅是撕裂的疼痛而已,还伴随着好像快要被撑坏的饱胀感。 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抗争起来,全身的肌肉由里到外都绷紧了,尤其是那原本软糯深邃的桃源入口像决意要封闭起来,将他这无意中闯入的来客挤压出去,哪怕他已迷失了来时的路。 她排斥得沈驭风寸步难行,却又因为那紧致而销/魂蚀/骨,汗水从额头渗出来,密密的一层,成了他和她对抗的证据。 这才刚刚开了个头,就已经僵持在那儿,这样的紧绷始终不是办法。 "辛月,你放松一些,不要那么紧张,让我进去...疼一会儿就好了,过去了就会很舒服的,你乖..." 沈驭风咬着唇不放弃继续深入的动作,又要耐着性子劝哄让她放松。 可她还是疼,还是推拒得彻底,渐渐磨光了沈驭风的耐性和理智,一心只想完整地占有她,甚至不顾她的疼痛去索取。 有血渍渗了出来,那是她纯洁的证明,沈驭风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哭得更厉害了,虽然极力忍着不哭出声,但抽噎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刚才的浓情缱绻已经消逝无踪,沈驭风只觉得烦闷和无辜。 他明明是在跟妻子燕好,却搞得好像强掳民女的恶霸,凌虐得她惊恐疼痛还偏要一往无前。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尽力了,她却还在状况之外,伤了他男人的自尊。 他闭了闭眼,喉结轻滚,把身体的火焰强压下去,冷道:"不要哭了,我不会继续了,你放松一点让我出来,不会再疼的!" 退出的还算顺利,只是随之而来的空虚和飞速冷却下去的体温让两个人都很不舒服。辛月睁开了朦胧的泪眼,原本已经跟她距离为零的沈驭风不再悬在身体上方抱她吻她,而是侧躺向一旁,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 "驭...驭风!"她半撑起身子,身下仍旧泥泞一片,稍稍牵动就火烧一样的疼,刚才的疼痛是现在的千百倍,但是都不及这一刻的失落。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也知道他在生气。 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身为妻子与丈夫结合是天经地义的,她怎么就这么娇气忍不得一点疼痛呢? 尽管这个"一点"是她毕生没有体验过的极致。 "你也累了,先睡吧,我再去冲个澡!" 沈驭风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沙哑低沉,恢复到清冷没有顿挫的语调,仿佛刚才的亲近不曾发生。 他不会勉强一个女人,尤其对方还是他的妻子,可欲望没有纾解还是难受憋闷的,他无处诉说,只能用冷水去降温。 至于留在床上的辛月,恕他的情感智慧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女人的经历,他才是郁闷的那一方吧! 再次躺上那Kingsize的大床时,辛月屏住呼吸连翻身都不敢,两人之间隔着楚河汉界,距离之宽,仿佛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不小心碰到一起才恰好睡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呼吸潮湿却冰冷,刚才的火热被刻意忽略。 "驭风..."辛月不喜欢这样的疏离,两人间的距离不是新婚夫妻该有的。 她身下还痛着,背上的冷汗还没有干,但她都顾不上了,唯一能顾得上的只有沈驭风的感受。她欺近他的身体,侧躺在他的身后,胸前雪白柔软的两团紧贴在他的背上,刚刚冲过凉水澡的身体冷冰冰的,冻得她轻轻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像要索求他的温暖。 "别碰我了,我不想再起来去洗第三次澡!已经快两点了,早些休息吧!" 沈驭风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好像真的很累似的,连回身看她一眼的力气都省了,身体的肌理不复刚才的坚硬,但宽阔的背影这样横在她的面前,却如磐石一般无法撼动。 辛月咬紧下唇,自责和委屈在放大,很想不知羞耻地邀请他再试一次,一次就好,她绝对不会再喊疼了,可是终究说不出口。 他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不是吗,她已经扫了他的兴,不想再打扰他的睡眠。 可是她睡不着,不能抱着他,只能过一会儿就翻身看看他,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倦极睡去。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新婚之夜,他们关系的开端好像总是不好,辛月知道要扭转很困难,但从没想过要放弃。 婚礼后的第三天,照习俗是要回女方家的,辛月的父母马上就要动身前往加拿大为辛父做心脏搭桥手术,短期内可能都不会回国内来了,而沈达夫妇好不容易跟老友碰上头,吃饭打牌有了好搭子,回门的日子也跑过来凑热闹,两家子人倒是很热闹,除了年轻的新郎官不在场之外。 蜜月安排在半个月之后,这段时间沈驭风还是一如既往名正言顺的忙碌,忙到晚上很晚才回去,洗完澡倒头就睡。 辛月知道他是有意识地在逃避跟她的独处,却无力改变。 有些知识她或许是缺失了,趁着今天两位妈妈都在,她...想请她们帮帮自己。 她不好意思一来就跟婆婆说,于是在妈妈拉着她问长问短的时候说了点悄悄话,很隐晦,只说自己好像疼得太厉害了,让两人都很吃力。 苏言做过知青,当过几年乡下的赤脚大夫,医学常识懂的不少,听女儿这么说倒是不慌不忙,跟她约了时间去医院看看,安慰她只是小事。 吃饭的时候沈驭风还是没能回来,推说有应酬,让两家长辈不用等他,他晚饭后才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苏言把新婚小夫妻的这个插曲讲给了亲家母听,喻敏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儿子做的不对,一定是太粗鲁猴急了才会弄得青涩的辛月疼痛难忍,而知子莫若母,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冷处理,不会怜香惜玉的。 这样可不行,他们四个老人家可都急着抱孙子呢,媳妇儿万一对这事儿有了心理障碍怎么办! 饭后喝完了两壶普洱茶,沈驭风才姗姗来迟,他和辛月今晚是要住在辛家的,沈达夫妇也不久留,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 走之前喻敏找到机会单独跟沈驭风聊了几句,除了辛月,其他人都没有留意。 辛月还不知道婆婆已经知悉了两人之间的小困扰,也不知母子说了些什么,只是在洗完澡回到房间时看到沈驭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未完待续) 第262章 辛月心头一紧,却避无可避,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惹他生气了,但他肯跟她说话总好过这几天的冷战。 她挤出笑容,走到他面前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道:"加班到这么晚很累了吧?我帮你放水洗澡,然后早点休息好不好?" 沈驭风甩开她的小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过来压在床上,高大的身形压制住她,冷笑道:"这么快就休息?不是还想跟我亲热的么?我要是不如你的愿,你又该到长辈面前去告状了!刚好今天是在你家里,有什么委屈你就哭出来叫出来,让你爸妈听听我们有多恩爱,也让他们知道不是我不肯碰你,而是你自己娇贵得经不起碰!" 辛月不笨,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这番话实在伤人不轻,她的眼眶红了,含着眼泪道:"驭风,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是可以跟长辈说的吗,嗯?你想通过他们给我施加压力,以为这样我们就会相亲相爱了?你怎么这么幼稚!" 她根本不懂男人,什么是该顾及的自尊和隐私也统统不在意,只是一味地表现得像个恋家的小姑娘,一有不顺心的事就跑回家跟父母诉苦,以为这样就能有所改变! 但偏偏他俩是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一辈子的,一辈子,不是一两天,他必须要教会她做个合格的太太,否则烦闷的人永远是他。 辛月的眼泪再也含不住地滑落下来,她没有半分恶意,甚至连撒娇的意思也没有,她确实想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新婚夫妻应该如胶似漆不是吗,现在问题出在她这里,她不怪沈驭风,反倒感激他的体谅,可她不能永远被动地等待,这是她的义务和责任啊,只是想让丈夫开心,难道也有错吗? "收起你的眼泪和这副委屈的样子,否则只会让我更倒胃口!"沈驭风把她的双手压在头的两边,长腿挤进她的腿间暧昧地磨蹭,"你不是想做吗?何必绕那么大个圈去让长辈来教训我,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今晚你挑起了我的兴致,刚好时间也足够多,我就好好教你怎么做个合格的妻子!" "不要,驭风...求你别这样!" 察觉了他的怒意和粗暴,辛月感到害怕和抗拒,她想跟丈夫亲密结合,但不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 她今天只穿了一条白色雪纺连衣裙,拉扯间听到布帛撕裂的声响,很快那薄薄的衣裙就连带着不知几时被解开的内衣离开了她的身体被抛到床下,沈驭风修长的指从她棉质小裤的边缘滑了进去,在那敏感的贝肉上重重一挑就摁在了羞涩藏于其间的珍珠上,轻重交替的捻按着,湿意潺潺沁透出来。 他俯身吻着她的唇,见她还在躲避挣扎,便吻向她的耳垂道:"你可以再叫得大声点,我是无所谓,正好可以向你爸妈证明我不遗余力地疼爱着你,可是明天你就得自己跟他们解释你的抗拒了!" 辛月闻言停止了挣扎,含着泪的眼睛看着他性感的薄唇贴着她的皮肤一点一点下移,留下块块红痕,还发出暧昧的轻响,有点轻佻的神色却看得出浓浓的情浴。 他是认真的,也的确投入了,出状况的一直是她。 她的身体对他有感觉,也只对他有感觉,从没有其他男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她是心甘情愿作他的妻子奉上自己的身体的,疼痛忍一忍就是了,所有新嫁娘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她就不行,为什么她就要挣扎抗拒呢? 他肯跟她再进行尝试,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他生气,是因为她的急切伤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吧! 辛月咽下眼泪,放软了身体,更多地向他敞开自己,双腿曲起来,轻轻磨蹭着他腰间的皮肤,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感觉到了她的软化,沈驭风冷嗤了一声,含住她胸前珊瑚珠的唇舌愈发放肆起来,吮舔着品咂着仿佛那是世间稀有的美味,直到它从粉嫩的柔软变成硬实的小果还附上了一层晶亮的水泽才换到另一边再如法炮制。 在这磨人的过程中,她已经控制不了地娇/吟出声,他喜爱的细腰翘臀也绷起了诱人的弧度,曲起的腿轻颤着,肌肤相亲的感觉几乎挠到他心里去了。 "其实你很有天赋..."他呼吸也重了起来,唇在她颈间游走,那里似乎是她最敏感的地方,"稍微刺激一下,就敏感得湿透,身材也不错,这里,是C还是D?" 他揉捏着雪软的小兔,力道很大,辛月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想让他轻一些,却被他拉住抚在他身下最灼热的点上动弹不得。 "不要矜持,男人都喜欢热情的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太太!你怕疼,其实用手和你的小嘴也可以让我快乐的!" 他拉着她坐起来,手把手地教她褪掉他的衣裤,抚着他的灼热亲密接触。这样的沈驭风有丝邪魅,跟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不同,辛月感到陌生,更多的是羞窘,低下头就看到手心一片火烫,抬起头就只能直视他的眼睛,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情事却好像只是开了一个头。 沈驭风本是引领着她的动作,渐渐却被她生涩的技艺给左右,他气还没消,这些天隐忍的欲/望和烦闷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宣泄口,这时面对诱人的娇妻,除了狂放的占有,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狂野地吻她,两个人面对面地跪坐在床上,他身体最坚硬也是最脆弱的部分还被她掌控着,胸膛贴合在一起,唇也难舍难分。体热越来越高,血液都像沸腾起来,沈驭风格开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继续亲吻,这床没有沈园家中专门购置的新婚大床那么宽敞,却正好容纳两个人交叠翻滚的身躯,让他得以用身体的每一寸熨帖着她。 他拉高她的一条长腿,摸索到那丰沛的水源入口,毫不犹豫地挺/身贯穿。 辛月痛呼失声,被他封住红唇将那呼声全都吞没了去,只有夺眶而出的眼泪和汗水打湿了发鬓,脸色也由刚才羞涩的绯红变得苍白。 她在忍耐,他也一样,但经历了煎熬的新婚夜,他知道横竖她是会疼的受不了,慢慢旋入试探,看似是给她机会适应,反而拉长了折磨的时间,不如这样彻底地挺/进来得直接。 长痛不如短痛。 她的内里远比想象中温暖美好,此前只是卡在入口的地方略微尝到一些滋味就已销/魂蚀/骨,如今这样的完全占领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她的确如他所说的天赋异丙,敏感甜腻又紧致非常,只不过探寻占有的过程也艰难了一些,可反过来想,他是这份美好的唯一所有者,她从未对其他人绽放,这过程也是仅属于他们的回忆。 这样似乎也不错。 他没有给她太多的适应时间,也刻意地忽略那抹殷红,就着她的湿润就动了起来。她仍旧疼的厉害,巴掌大的小脸全都皱到一处去,看得出极力忍耐了,可还是疼。 不管,这是她争取来的,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她的疼痛有他体恤,那他的郁闷又有谁能明白! 感觉到她似乎慢慢适应了一些,包裹住他的温暖却越发舒服,甚至开始感觉到一层层紧缩的吸/吮,她的肤色也开始氤氲着淡淡的粉红,沈驭风拉起她的手搭在肩上,哑声命道:"抱紧我!" 辛月从疼痛的麻木中逐渐清醒过来,本能地紧搂住他汗湿的肩背,心口的位置感觉到他如雷的心跳,仿佛频率都跟他跳动得一致了。 他终于在她身体里到达顶点,搂着她俯下身去,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调整着粗重的呼吸。 "驭风..."这一夜对辛月来说仍是痛苦远多于舒爽,她的身下还有汩汩的白/浊和血丝,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拆开又拼凑起来的布娃娃一样狼狈,可她心里还是甜蜜的。 她从没与他这样贴近过,近到没有一丝距离的结合在一起。 调整过来的沈驭风从她身上翻身坐起,眼里的狂热早已褪去,睨着她道:"现在如愿了?不用去长辈面前诉苦了吧?明天去医院开些避/孕药,我不想这么早有孩子!"(未完待续) 第263章 辛月愣了愣,初经人事的她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沈驭风这话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肯定句,她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利。 她还没有适应作一个妻子,作母亲确实早了一些,但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像是一种否定,伤人不轻。 "好!"她柔顺地回应,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地问道,"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怀孕生宝宝?" 她真的很喜欢孩子,或许是童心未泯的缘故,她觉得有一个小小的软软的人儿趴在地上跟她一起玩布艺、看漫画会是一件很幸福温暖的事情。 大学毕业后她甚至想过去做老师,可以跟孩子们多些接触。 沈驭风半眯起眼道:"这要看我们各自对新角色的适应程度怎么样,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更久!我们父母的耐心可能没有那么久,会有各种压力和暗示,我希望你不要受影响,毕竟过日子的是我们两个人,你首先要尊重的是我的意愿!这些话都是夫妻间的私语,你不要又去跟父母告状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跟你的姐妹好友聊一聊,毕竟你已经过了向父母撒娇的年龄了,同龄人反而可以教会你更多道理!我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也不会禁锢你的自由,只要不出格,跟结婚之前一样就好!" 他已经表现得很宽厚了,婚后两个人要经营一个家庭,尤其是他信奉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还让老婆去工作、去交友,不改变婚前的生活习惯已是难得,他要求的不过是她能懂事成熟一点,不要把长辈们的意见牵涉到他们这个独立的小家庭里来。 辛月婚前也是乖乖女,没有泡夜店、喝酒夜归之类的习性,连朋友的聚会都很少,下班后最常有的消遣就是跟他的约会了,所以他并不担心。 "嗯,其实...我在这里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她咬着唇,有些难为情,她从小就常转学,大学又不是在本市念的,工作伙伴不可能交心作好朋友,所以她可以倾诉的对象并不多。 沈驭风冷嗤,"你指望我说什么呢?那是你的问题,你不能倒置因果,认为没有朋友倾诉就把该说不该说的都到长辈面前去说,明白吗?" "嗯,以后不会了!" 辛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甚至顾不上身下还一片狼藉,腰腿又酸又痛。 沈驭风看着她小巧的脸颊被滑下的发丝遮住,眉眼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有可爱的弯度,却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心里微微颤了颤。 他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在公司、在父母面前、在朋友圈里都是性格温和安静的,虽然有点冷感,但从没有人说他难相处,只有在这个小女人的反应里,他才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 她身量没他高,年纪比他小,在他身下娇弱忍痛的模样像可爱的小兔惹人怜爱,自有妩媚风流的姿态,日后会是独属于他的美娇娘,他应该像大哥哥一样呵护她、照顾她,而不是一直像现在这样苛责她啊! 他掀开身上的薄毯下床,往浴室里走去,哗哗的水声响起来,辛月以为他已经在冲澡了。 她身上粘腻得难受,也想坐起来简单清理一下自己,没想到一动就感觉到浓稠的汁液从身体里流淌出来,她不由羞红了脸,腿间的刺痛还在,她不敢再乱动了。 高大的身影覆盖住她,刚刚进了浴室的沈驭风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回床边,没多说什么,只是弯身横抱起她往浴室走。 "你..." "我抱你去洗洗再睡,会舒服一点!" 他说的很自然,是他平日那种温文有礼的语调,渗出淡淡的温柔。辛月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好想哭。 就是这种依赖的感觉,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想投入他怀抱的感觉,让她觉得就算受了委屈也是值得。 他们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身上还疼吗?"他搂着她站在淋浴下方冲热水,本来想放一缸热水一起泡泡会更舒服,但她腿间应该是有伤口的,坐浴对她不好。 他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抚过刚刚容纳吞噬过他的那一处,看似暧昧,实则没有情浴意味,轻柔又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她的疼痛。 新婚夜的尝试不够彻底,但她已经流过血了,现在还有血迹,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会疼的那么厉害。 "明天去医院的时候顺便让医生看看,不要怕羞!我以后不会这么急进了,你也要学会放松,知道吗?" "嗯!"辛月乖巧地点头,身体依偎在他怀里,眼里有一层水汽。 洗去粘腻,两人身体氤氲着相同的沐浴露香味,摩擦间沈驭风没有完全纾解的欲/望又渐渐苏醒,灼热地抵着她微凹的腰间。 "你这里都有点红肿了,承受不了更多,否则我真想再来一次!" 他在她耳畔暧昧低语,又变成了刚刚在床笫间邪气霸道的样子,辛月红着脸轻声道:"要我帮你吗?" 他刚才教过她了,用唇或者手也可以让他快乐,她没有忘记,只是羞的很。 沈驭风低低笑了一声,抱着她走回床铺道:"今天够了,你也很累了,早点睡吧!" 他在她额头印下的吻,也深刻地印在她的心上,很多年后她都还记得这个吻,在这个让她从女孩蜕变成女人的夜晚,由她最爱的男人亲自镌刻... ********* 辛月依照沈驭风所说的,去医院做了检查,开了长效避孕药,没有让妈妈陪同,自己一个人去候诊、拿药,勇敢地坐上妇检的诊床,用让她难堪害怕的姿势接受检查。 她其实是恐惧的,但想到沈驭风所说的话,她怕妈妈刨根问底又不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让他以为她是恃宠而骄。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医生说每个人情况不同,她会特别疼痛和流血,甚至有些低烧都是正常的,好在她的丈夫算是很有耐心和技巧的,并没有弄伤她。 辛月感到害羞又甜蜜,连医生都这样说了,他其实是对她很好的吧! 沈驭风依然忙碌,但他们的蜜月之旅还是如期成行了,在巴厘岛的一周时间,让辛月更多地了解他,也更好地融入两人生活的世界,连伴随着疼痛记忆的床间情事也变得美好旖旎,她学会了迎合和享受,从中渐渐感觉到水乳交融的快乐。 难怪要将新婚后的这趟旅行称作honeymoon了,的确甜如蜂蜜。 两人从巴厘岛回来后不久,辛乐风夫妇也动身前往加拿大,辛月固然是不舍的,但是父母看到她婚后的日子适应得很好,也就放心了,女儿总是要长大的,这一点上他们和女婿有共识。 父母一走,辛月生活的重心就更加偏向在沈园的生活了,同时她的职业生涯也开始步入正轨,开始真正接手编辑的日常工作。 工作量不算很大,但很充实,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尽管沈驭风也略微提过让她辞掉,在家享受一段小妇人的悠闲生活,但她拒绝了,毕竟能找到一份感兴趣又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很不容易,她不想完全失去自我。 但是相应的,她跟沈驭风的两人世界也就没有那么多浪漫惊喜了,他本来就很忙,不排斥跟自己的妻子在婚后仍然像恋人一样安排约会,但实在没有太多心力去构思约会的内容和情趣,辛月也不太懂得玩乐,她关怀他的方式很传统——在家做一桌色香味美的饭菜和浓汤,等他回家。 可惜很多时候,他都有应酬或加班,烛光晚餐常常变成她一个人等待的默剧。 她不怨,不怪,就算没有约会,看着晚归的他喝一碗热汤也是好的。她已经习惯了等门,觉得夜晚的沈园过于凄清,她甚至专门去家居市场挑了一盏造型别致的落地灯,晚上在客厅亮起,光线柔和,让晚归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到家里有人在等他。 她有时也不完全认同他的话,婚前和婚后的生活轨迹一定是会有所不同的,瞧,他现在不管多晚回来都有人等着他,这在以前的单身生活里是没有的! 辛月有点小小的自豪和满足感。 周末难得两个人都有一段空闲的时间,辛月偷瞄了沈驭风好几次,暗示了好几遍,他终于淡淡开口邀请,"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辛月很高兴,小心地牵着他的大手出门,没有逛百货商场,也没有去看新上映的大片,因着沈驭风说想买几本书,他们便一起去了书店。(未完待续) 第264章 书店在一个时尚购物中心的顶楼,装潢得清新文艺,按照书的种类分区,占地很广,也没有新华书店那么多人,倒是个休闲的好地方。 沈驭风要找的是公司财务和管理学方面的专业书籍,便让辛月自己去找有兴趣的书看。 辛月其实不想跟他分开的,看着书架背后和墙根都有一起买书看书的小情侣席地而坐,她就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也想像他们那样,挨在丈夫的肩头看书,偶尔说几句悄悄话。 可是沈驭风穿着浅蓝色的休闲衬衫,深灰色的西裤,连裤缝都烫得笔直,腰间是GUCCI的腰带,让他跟她一起席地而坐,好像不太对味。 辛月也不强求,往里走到小说和漫画的区域,发觉喜欢的故事已经上市了,兴高采烈地抽了一本出来,就着书架旁边一圈木质的台子坐下来开始翻看,渐渐入了迷。 过了一会儿眼睛有点酸胀,辛月看了看窗外,发现乌云压顶,有闷闷的雷声,看来是要下大雨了,她和沈驭风没有开车出来,不知会不会碰上这场雨呢! 如果可以,她倒是愿意跟他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也没关系,否则就靠她包里随身带的一把伞,肯定是遮挡不了狂风骤雨的。 她捏了捏肩膀,低下头继续看书,不多时豆大的雨点果然砸了下来,天色也暗了。 沈驭风找了一圈,才在书店最靠里的位置看到妻子的身影,他还抬头环视了一圈书架的内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漫画、青春言情类的小说,他的太太爱好还真是幼齿,看看周围或坐或站的读者全都是一脸稚气的学生,几乎都是90后了。 辛月深褐色的头发有细碎丰富的层次,白皙小巧的面孔,T恤衫牛仔裤的搭配混在人群里倒也不突兀,看上去就是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反观他手上拿着厚厚两本专业书,有些严肃地走过去,往她身边一站倒是有些不搭调。 "买好了?"辛月看到他来找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扬了杨手中的书本道,"我就买这个,现在要走吗?" "嗯,你可以再待一会儿,饿了的话吃点东西再回去也行,打电话让老李开车来接你!我有事要先走,现在去结帐。" "是公司有事吗?那让老李开车过来接你就好,不用管我的!" "不是,刚刚靖霄他们打电话给我,几个朋友约了晚上吃饭喝酒,就在旁边那条街,走过去还比较快,这个时间老李把车开过来堵车都要堵40分钟,我就不等了。" 辛月了然地点头,有点小小的失落感,本来想跟他一起吃顿饭,逛逛街再回去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跟他一起去聚会,就算没什么话题聊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在他身边,可是话刚到嘴边又硬是咽了回去,他不会答应的,对她坦承行踪已经是对她的尊重了,他跟好友的聚会一向是不带她去的。 男人也要有男人的空间,她明白的。 辛月把手里的书放到沈驭风手中,见他挑了挑眉,献宝道:"这套漫画我追了很久了,今天看到出新番了才买的,很好看的,你要不要看?" 沈驭风摇头,似乎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辛月就知道他兴致缺缺,眸中的光亮也暗了下去。 "你怎么就喜欢看这些东西?我记得家里也有一大堆,是你带过来的?"不止是漫画,还有小说、手绘画本、布艺和毛绒玩具...算是嫁妆吗? "嗯,我带了一部分来,还有一些在我家里。" 辛月回答的小心翼翼,早没了先前的欢喜,她直觉地感觉出沈驭风对她的爱好并不赞赏。 沈驭风其实是有些吃惊的,那么大的两个箱子拖来的东西居然还只是一部分,也难怪,她还在不断买新书,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个"一部分"就会扩容了。 他清了清嗓子,体了个要求,"你喜欢这些东西我不拦着你,但是不能把它们放进主卧和书房,我会专门腾间客房给你摆放。书看完也不要乱扔,由其不要丢在沙发和床上,放回书架去,明白吗?" 他发觉她在家里很随性,有时看完书就顺手放在沙发和床头,久而久之整个家里好像都是她的东西,随处可见。 他喜好整洁,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凌乱和随意的。 "我明白了!"失落在加深,她才刚刚把自己的心头好收拾出来,就不得不挪地方。 没有毛绒玩具的卧室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但失落归失落,辛月还是尊重沈驭风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 外头的雨幕很密,沈驭风说他到商场门口拦一辆出租车就好,让辛月去底楼喝点东西等雨小了再回家。 下雨天其实不好打车,沈驭风在商场门口站了几分钟,辛月就追了出来,把撑开的伞递到他手里。 "驭风,你拿着伞吧!雨天打车的人太多,在这里估计等不到的,你往前走一点点到街角那里车子比较多!" 她跑的很急,生怕他已经走了,他没有带伞,在雨天始终不方便。 沈驭风把伞塞回给她,"把伞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的,雨等会儿就停了,我逛一圈买点东西再回家。你少喝点酒哦,我让老李开车来接你!" 沈驭风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辛月已经不由分说掰着他的手指握牢伞柄,冲他笑了笑就跑回商场去了。 她的手暖暖的,光滑柔软,没来由地让沈驭风心头也为之一暖。 不过他们都估计有误,这场雨来的急却去的慢,淅淅沥沥一直下到夜幕降临还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辛月随意吃了个蛋包饭,一个人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想到在书店与沈驭风的一番对话,连看漫画的心情也没有了,坐了一会儿,买了点香薰精油就打算回家。 手机没电了,所幸之前已经跟老李说好让他去接沈驭风,自己打车回去,结果到了商场门口一看,被排长龙等出租车的人给吓退了,想了想,还是去坐公交车。 从车站到沈园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一番折腾,到家的时候辛月身上被雨水淋得湿透,怀中抱着的书却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一点水渍。 在沈家做事的帮佣张嫂看到她落汤鸡一样地回来,紧张地又是熬姜汤又是放热水给她洗澡,念叨着怎么出门不带伞,也不让老李去接。 "我手机没电了,没关系的张嫂,让老李去接驭风就好,我换身衣裳就好,没事的!" 时值初秋,夜晚的气温已经有点凉,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得辛月有些微颤,张嫂看了觉得心疼,摇了摇头。 这个娇小的姑娘温柔贤惠,看起来还有点孩子气,实际上对丈夫和家庭的投入比谁都多,沈驭风对她还不够伤心,自然就显得冷淡了,新婚夫妻没有如胶似漆地粘腻劲儿,手牵手出门却让她一个人淋雨跑回来,一点也不心疼吗? "辛月啊,你还年轻,孩子都没生,自个儿的身体要顾好,多吃点东西,不要淋雨受凉!" 老辈人的想法很简单,结了婚自然就是要生孩子的,现在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瘦,怀孕都好像吃不消似的,状况多多。沈驭风她从小看着长大,对没上心的人比较淡漠,在他还不懂得疼惜老婆的时候,要是有了宝宝怎么办,还不是得辛月自己多保重吗? 辛月心头微微一窒,半垂眼睫道:"我们...还没那么快!" "怎么,你们还不打算要孩子?" "不,不是的!"辛月连连摆手解释,"我们才刚结婚嘛,总要先适应下二人世界再生宝宝!"她怕张嫂会多想,把这事儿跟公婆说。 张嫂叹了口气,"唉,也对,就是我看太太他们很想抱孙子呢,她心脏不好,总担心哪天突然就不在了也没见到小孙孙一面!" 辛月恻然,她又何尝不想当妈妈呢,只是她跟沈驭风说好的,要等他们的婚姻和感情再稳定一些的时候再说,这是急也急不来的,但她会很努力。(未完待续) 第265章 辛月喝了姜汤洗了热水澡,半躺在客厅的软塌上等着夜归的沈驭风,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即使他不是加班,而是跟朋友们一起去喝酒,她也一定会给他留门。 本来是抱着笔记本在上网的,眼皮却慢慢沉重起来,身上也有些忽冷忽热,嗓子干哑得难受,她猜大概真的是淋了雨着凉,便进屋拿了床薄毯出来盖在身上。 雨势小了,门外也传来汽车的声响,沈驭风回来了。 辛月打起精神去帮沈驭风开门,笔记本电脑和毛毯就随意地放在茶几和软塌上,今天买来的书也放在旁边。 沈驭风进门看到她笑意晏晏的模样脸色就不大好,走进客厅看到这番景象语气也就跟着耗不起来了。 "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不是说了你的东西不要到处乱扔,看完的书用完的东西要放回原位吗?我的话,你到底听进去多少?还是说口口声声答应过的事情也只是随口敷衍!" 辛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没想到沈驭风一回来就会发这么大脾气。 "驭风,我...我只是在等你回来,才坐在这里上了一会儿网,还有那个书..."书她没有看,只是张嫂帮她拆去了外面被雨淋湿的塑料袋后就摆在茶几上没有来得及收进去。 可沈驭风根本懒得听她解释,他要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个。 "够了,不用再说了!把东西收进去,以后不用等门,我回来晚了你就先睡!" 辛月穿着宽松的睡裙,本就困乏的双眼因为他的阴骘不耐而酸胀得难受,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怕他又说她幼稚,赶紧俯身抱起电脑和毛毯上楼去,脚步虚浮,头也晕乎乎的,差点被电脑的电源线绊倒。 可她硬是忍着没有掉眼泪,她还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情绪这么不好。 沈驭风很快上楼来,松开衬衫的牛仔,露出小小一方麦色的胸膛,面对辛月却没有前几日的暧昧温情,也懒得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她:"为你定制婚纱的金小瑜还记得吧,她最近上了你们杂志的娱乐头版,你知道这件事吗?" 辛月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他。 "这么说是有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荣靖霄的前妻,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他们之间还有纠葛,现在却跟林嘉恒那样的公子哥上了你们的娱乐报道!你们娱乐的是谁,你,我,还是我的朋友?" 原来是这件事,辛月了然,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说。 她并不是娱乐版的编辑,但是杂志出样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金小瑜和林嘉恒的报道,其实这并不是秘密,早在她和沈驭风的婚礼上金小瑜就是林嘉恒的女伴,而且林嘉恒对她呵护有加,跟恶言相向还在推搡间害她跌下楼梯的前夫荣靖霄完全不一样。 作为女生,辛月当然是同情金小瑜的,她为人耐心温和,看得出是很好很好的女人,值得林嘉恒这样的好男人来怜惜爱护。论私,这是人家的私事,金小瑜和荣靖霄的前缘纠葛她本来也不是很清楚,论公,这是娱乐版的同事负责的内容,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杂志社里见谁都是叫老师的,也没有立场去插手或者指手画脚地多说什么。 沈驭风先前就或多或少对她这份工作存了些偏见,平日两人也很少说起工作上的事,她又该怎么跟他开口呢? "驭风..." "辛月,其实你该明白我的立场,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个个都想低调,却又总是逃不开捕风捉影,我只是不希望每次看到这种报道,当事人都郁闷地找上我,只因我的太太也有份参与!" "不是的,我的工作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负责投稿专栏这一块业务!" 沈驭风无视她的解释,揉了揉眉心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让我不得不戴上有色眼镜看你的工作单位和工作内容了!现在我希望你做两件事,第一是向金小瑜和荣靖霄他们道歉,第二是辞职,你可以回家做主妇,也可以到我公司去做一份文职!" "我不要!"辛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一口拒绝了他的这两个要求。 她平时对他可谓言听计从了,但不等于她没有原则和思想。 沈驭风蹙眉看她,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回绝,这样倔犟的神情出现在她脸上,倒让他有几分意外。 他以为她是只不会说"不"的小白兔呢,不曾想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辛月深吸了口气,把已经漫至眼眶的泪水又给咽回去,嗓子却因为着凉的缘故已经火烧一样疼的难受了,但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察觉,他一心一意只是希望她辞去努力奋斗才得来的工作,只为他在朋友跟前的颜面。 "驭风,我不会辞掉工作的,我喜欢跟文字打交道,这份工作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不会轻易放弃!工作让我觉得快乐,你不也一样吗?这次的事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我从没想过让你和你的朋友难堪,我的工作性质也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如果你能花一点点精力去了解一下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不觉得这是强词夺理吗?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听你的意思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会跟这次一样处理!我不是让你无所事事,你可以来我公司,或者在家做点感兴趣的事!" 辛月苦笑,她感兴趣的东西在他看来幼稚不堪,连放在家中的角落都嫌碍眼,真的成为她生活的主轴,他会开心吗? "我不想和你争,驭风,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她不欲和他再争辩,敛目低头把手边的东西收拾好,算是消极抵抗。 沈驭风胸口窝着的火不但没有宣泄出来,反而更加难受了,也不再多说,转身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咸咸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辛月赶快抬手抹去。 沈驭风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直觉卧室空了很多,辛月不在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也不在了,仔细看了看才发觉电视柜上两个穿婚纱和礼服的娃娃少了小新娘,墙上的两幅布艺的拼画也不知所踪,床边软塌上的毛绒玩具也一个不剩... 他又走进卧室附带的小书房,果然,原本塞满两格书架的漫画和小说都被拿走了。 转身迎面撞上辛月,她抱着毯子和枕头,哑声道:"今晚我去睡客房,我的东西我已经拿到那边去了,明天会整理好的。晚安!" 这个小女人竟然因为今晚的这场争执跑到客房去睡!沈驭风真是意外的很,都忘了要拉住她,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后,忿忿地关上门。 他不吃这一套,她要闹就随她去! 话虽如此,沈驭风却难得地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着今天刚买的书,发现没有一点弄湿的痕迹,今天雨这么大,看来辛月很小心。可是书才看了个序章,就总是不自觉地看床对面的电视机,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下方柜子上的两个娃娃好端端地只剩下穿燕尾服的小新郎,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就像此刻的他一样。 他不禁有些好笑,她要拿就干脆把所有东西都一并拿走,偏偏留下这个新郎娃娃,像是故意赌气地提醒他,今晚他要孤枕难眠了。 他起身倒了杯水,拿起那个娃娃捏了捏,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好像有人走动似的,不由警觉起来。 这栋小楼只有他和辛月两个人住,这么晚了会是谁? 难道她还没睡? 沈驭风连娃娃都忘了放下,拿在手里就开门往外走,果然看到客厅亮了一盏小灯,辛月弯着腰有些吃力地在翻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沈驭风来到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啊,没什么!"辛月合上药箱,感冒药已经握在掌心。 "你生病了?" "有点着凉,没事的!" 她低下头不看他,走过身边的时候却被他伸手拉住,隔着衣裳都感觉到她的高热体温,沈驭风这才接着灯光看清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未完待续) 第266章 "你在发烧!"这不是一个疑问句,沈驭风很肯定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如她说的这么轻巧。 她已被他拉到身边,想要挣脱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有点恹恹地说:"太晚了,我想去吃药睡觉了!" "先量个体温!" 沈驭风放开她,从一旁的药箱里找出体温计,甩了甩递给她,不由分说地让她配合。 9度,再高一点大概要陷入昏睡和说胡话的地步了,她还硬撑着! 沈驭风窝着火,但又发不出来,脸色难看地拉起她回房间,"换衣服,我们现在去医院!" "不用了,我吃点药就没事了!都半夜了,不要闹得大家都睡不好!" 辛月带了点恳求地说着,加上生病的虚弱,水亮的眼睛混沌疲惫,她不想半夜又把司机老李和张嫂他们叫起来帮她张罗去医院,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沈驭风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沉声道:"不叫其他人,就我陪你去!赶紧换衣服!" "可是你喝了酒..." 辛月话音未落,就被沈驭风拉起来推到衣帽间面前,他手劲很大,捏得她手臂一阵疼,眼泪不知怎么的就掉了下来。 沈驭风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哭,看看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钳制她的手掌,猜到大概是没控制好力度弄疼她了,赶紧松开。 可她的眼泪没有停,本就有些充血的眼睛哭得更红了,越发地像小白兔。 沈驭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小女人的眼泪怎么好像源源不绝似的。 "别哭了,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我是着急,你看你病成这样..."他顿了顿,扶她坐到床畔道,"不想去医院就不去吧,把眼泪擦一擦,吃了药睡一觉,发了汗就会退烧的!如果明早还不退烧,我们再去医院。" 沈驭风的温情来得措手不及,辛月的哭泣变成了抽噎,摊开掌心,感冒药已经被体温和汗水融得有些糊了。 沈驭风抽了纸巾塞给她,又从顺手带进屋来的药箱里重新拿了药片给她,"快吃吧!" 他的声音好温柔,完全没有了早些时候的咄咄逼人,纵然辛月还因为委屈而怄气,这时也推拒不了,只能乖乖接过药吃下去。 这样勉强算是完成了他交代的事项,她起身想回客房去,却被沈驭风按住肩膀,"你今晚还要跑到哪儿去?就睡在这里,病情有什么变化我也好照应!" 辛月摇头,"我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沈驭风没好气,"几步路,再搬过来就是了!" 不过是一个枕头一床薄毯而已,他不认为从隔壁房间搬回来有什么难的,还值得让她又跑过去睡。 辛月垂头不语,药效慢慢开始挥发,她感觉到脸上火烧一样的热,身上也开始有汗往外冒。 面前这个男人好像忘记了他们刚刚才大吵了一架,他听不进她的解释,一意孤行地想让她放弃工作和爱好的一切,把朋友和他的颜面看的比她重要十倍百倍。 她是不愿跟他吵的,也不想在他跟前弄得两个人都不自在,才要搬到别的房间去睡,如今感冒发烧了,更不应该跟他同床共枕了。 "还在为今晚的事情怄气?"沈驭风也有点无奈,他不该跟个病人计较,何况这个病人是他的妻子。 辛月还是摇头,低低咕哝了一声,夜晚寂静,沈驭风还是听清了,"会传染给你的!" 心情像拨散了乌云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沈驭风搭在她肩上的手也不由得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她,掀开床上的毯子道:"着凉而已,哪有那么容易传染,我身体好得很,你操心自个儿吧!是不是开始发汗了头晕得很?快点躺下吧!" 现在已经不由分说了,辛月也确实没有力气再别扭和拿乔,客房的床挺宽的,可她才睡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而这个属于她和他的大床,她一躺下去,意识就放松了,特别是枕在沈驭风的枕头上,上面有他的气息,像他的怀抱一样让人安心。 辛月很快沉沉睡去,眼睫上还有没干的泪痕,脸上红晕未退,发出的汗水浸湿了鬓发,黑亮的发丝贴在额角,沈驭风静静看了她片刻,摇摇头,起身下楼去拿冰袋。 沈达夫妇不算是很细心的父母,但是为沈园工作的帮佣张嫂和老李他们都和细致周到,沈驭风小时候也有一段时间总是生病,看着他长大的张嫂总是定期更换家里的常备药,还在冰箱的冷冻格里准备了冰袋。 他长大了,强壮了,却有了需要他在意和保护的人,这些东西都恰好能派上用场。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新郎娃娃,沈驭风捡了回来,又到客房去把新娘娃娃带回来,两个并排放在卧室电视机柜上面,看着布偶一脸傻气的笑,却亲热地排排坐,沈驭风傍晚开始就阴骘忿闷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把冰袋在手心转了转,轻轻放到辛月额上降温,看到她被刺激地一哆嗦,没有多想,就俯身吻了吻她。 以往睡前她也会索要晚安吻,他一般是将唇落在她的眉心,欢爱过后更多地是落在她的后颈,而今天他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唇上。 她五官中最美的唇瓣,唇形有着优美的弧度,樱花一样亮丽饱满的颜色,吮起来甜腻美好,可他采撷的几率并不高。 有时看着她的唇就有了欲/望,甚至幻想过她的樱唇含住自己昂扬时的销/魂快慰,可大多时候就直奔主题了,拉着她感受最原始的律动和欢愉,亲吻只是提升欢愉的一种方式。 平日他们很少接吻,更不用说缠绵的拥吻或者法式**了,那对他和她现阶段的感情来说,好像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可是今晚,他很想吻她,说不上来是抚慰、怜惜、担忧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她生病,没有清晰的意识,更不要说有什么回应了,可他还是想吻她,用她熟悉的方式。 唇也很热,脸颊的肌肤滑滑的,已经腻了一层汗,沈驭风轻轻啃噬了一遍她的红唇,拇指抚过她的脸,拧了毛巾来为她擦汗。 照顾人他不在行,现在也似乎只是不得不为之的责任,但感觉并不是那么糟糕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起了作用,慢慢地在学着投入两人婚姻关系的角色,——既是丈夫,也是哥哥。 谁让她比他小,而双方父母那么疼惜她,又把她全权托付给了自己呢? 这种不讨厌的感觉,很有宿命感。 退烧药的疗效很好,第一拨汗水发出来,体温已经退下去不少,为了让她睡得更舒适,沈驭风撤掉了冰袋,擦掉她脸上脖子上的汗水,又动手扯开她的睡衣,打算为她换一件干燥的棉质衣服。 在他的调教下,她已渐渐识得闺房中的风情,买了真丝的睡裙,有漂亮的蕾丝拼接和缎带蝴蝶结,或长或短,勾勒出女人的妩媚和他渐深的欲求。 但是这一刻,汗水**了衣物,真丝不吸汗,贴在她的皮肤上,反倒成了不适的负累,沈驭风只好扶着迷迷糊糊的她坐起来,飞速扯掉她的睡裙,用热毛巾擦了擦她身上粘腻的汗水,拿了一件自己的宽大T恤衫给她套上。 这项工程有些浩大,忙完他自己也累了,于是挨在她身边睡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确实退了热才兀自睡去。 退烧药四小时要再喂一次,于是凌晨五点又起身喂了她一次药,这下才觉得照顾人真的很不容易。 早晨辛月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户照进屋内,沈驭风早已穿戴整齐,只差一条领带。 "醒了?还难受吗?"他睨向床上的人儿,表情和语气都很淡,眉毛微蹙,在为手中的两条领带如何选择而烦恼。 "好多了!"辛月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了,不由一惊,"你不用上班吗?怎么还在?" 还有,她还没请假呢! "我好歹也是CEO,偶尔家里有事晚去一会儿也没关系的,我公司一向是弹性工作制!你的杂志社我打过电话去帮你请假了,你刚退烧,多休息一天吧!" 辛月看看周遭的药箱、冰袋和毛巾,再看身上这一身,就明白昨晚照顾她的人是谁了。 迷糊中记得他的怀抱和气息,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甚至亲吻自己,还以为只是一个梦,原来都是真的。 昨晚的争执和不快像是随着这场来去突然的病痛而烟消云散了,她心里有酸酸甜甜的滋味,裹了外衣起床,走到沈驭风身边接过他手中亮黄色细条纹的领带,熟练地为他系上。 "这件衬衫配这条领带好看!" 沈驭风不发表评论,略一挑眉,点头算是附和,临走之前又提了一个要求,"原先那些布艺拼画和布偶都拿回卧室吧,现在空落落的反而不好看了!" 语调有些生涩别扭,辛月的心情却开朗起来。(未完待续) 第267章 这番争执不快就这样悄然过去了,辛月的病因为护理得当也好的很快。静下来的时候她也认真想过,这件事上她的坚持并非全对,至少她没有站在沈驭风的角度上为他着想,自己的原则固然是不能打破的,但是没有换位思考才是他们不欢而散的原因。 男人的颜面很重要,但是沈驭风后来悉心照料她的那一夜证明他的颜面并非凌驾于她这个妻子之上。 这些天他又变回那个温文平和的沈驭风,工作很拼命,应酬不少,但是每周还是会挤出跟她共进晚餐的时间,话题不多,语调并不比以往热络,但辛月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但她能看出有的时候他其实是忙的抽不开身的,回家跟她一起吃饭,还陪她聊上一会儿,学着倾听她的话题,接受她的喜好,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对他和她,都是大大的、很好的进步。 辛月是开心的,而她就像一颗酒心软糖,本就甜美柔软,一旦沈驭风给予的热度融化了她外面那层糖衣,会让她想加倍地回报他,正如内里那醇美甘甜的滋味。 关于那天的争执,她也考虑过了,是不是可以请他的朋友荣靖霄和荣靖毅兄弟,带上金小瑜一起到家里来吃顿饭,反正他们结婚后还没有请亲朋好友到家里来聚过,沈驭风在国外多年,应该是习惯了housearming的,组建了新的家庭也该叫大家来热闹热闹,她厨艺也算拿得出手,正好为大家准备一桌家宴,为那绯闻报道的事表示抱歉。 只是在那之前,沈驭风的生日就到了,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为对方庆祝生日,她不愿草率了事,还是想跟他小小浪漫一下,享受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她不挑剔美食华服,不会刻意追求物质上的享受,家庭的财富是她长大后才积累起来的,她并没有富家女的习性,辛乐风夫妇的生活也过得很是朴素,只有每年家人生日的时候要好好庆祝一下,其实也就是把这些日子看作是家庭日而重视起来,珍惜相聚的热闹和亲情。 如今父母都不在身边了,沈驭风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想跟他一起过生日,为他做蛋糕,唱生日歌,说句生日快乐。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辛月并没有把准备过生日的细节向他透露,只是提前一周在日历上圈出一颗红心,又提醒他那天晚上一定要回来吃晚饭。 她的想法很简单,哪有人会忘记自己生日的呢,就算忘了,他的行事日程和秘书的档案里也应该有吧! 他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她的用意吧?但只要不知道细节安排还是算作惊喜对不对? 辛月跟他说起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辛月以为被他识破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他好像真的只是有点疑惑而已,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点头答应了。 辛月暗自欣喜,特意买了他喜欢吃的阿拉斯加鳕鱼打算一部分做成生鱼片,一部分做成香草扒鳕鱼,配上荷兰豆和土豆泥,浇上柠檬酸奶汁,是清淡又开胃的菜肴。 生日蛋糕也准备自己烤,西点她不是特别在行,但刚学烘焙的时候也痴迷过那么一阵子,看着小小的不起眼的面糊从烤箱里端出来就蜕变成漂亮的蛋糕和饼干,那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她会做口感极为松软香甜的巧克力蛋糕和戚风蛋糕,但是这一回她想挑战一下制作工艺比较复杂的黑/森/林蛋糕,久居德国的沈驭风应该会喜欢这道德国最著名的西点作为自己的生日蛋糕的。 沈驭风感觉到了辛月的忙碌,甚至连休闲时间会看的书都由小说和漫画变成了食谱和美食旅行的杂文,她在寻找灵感和爱情的激情,并且乐此不疲。 当然,沈驭风没有想到那么深的层面,但她对家庭的投入是显而易见的。 他也乐见其成,总比像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要好。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烦心,最近实在有些千头万绪,有的事该是跟她打个商量的,可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直到这不大不小的麻烦提前到来,而且是在他生日的当天,让他措手不及。 他来不及赶回家,这并不是一般的应酬可以推却不去,复杂的心境也让他忘了跟辛月的约定,而他也确实不记得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一个人在国外从来不庆祝生日的,而随性惯了的父母也很少提醒他,更不用说他们现在又去过其他地方旅行不在家中,他不过当这一天是个普通的工作日罢了。 辛月张罗好一桌佳肴,鳕鱼一半被片成了厚薄均匀的生鱼片,另一半配上鲜香的佐料腌渍之后在烤箱里烤成喷香的微黄色,只等男主人回来浇上酸奶汁就可以上桌。 长桌中间放了华丽精致的烛台,添加了淡淡玫瑰花香的蜡烛燃起来,静候沈驭风归来。 然后他们会有一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吃完盘中的鳕鱼,辛月会撤掉烛台,捧上精心烘焙的黑/森林蛋糕,用小小的生日蜡烛让沈驭风许愿。 她还准备了浪漫的背景音乐,很好听的英文歌和德文歌,如果他高兴,兴致好的话会邀她跳一支舞吧,她的舞跳得一般,这几天还特意复习了一下华尔兹的舞步呢! 被他拥在怀中/共舞的感觉会是怎样的,她憧憬,又有些紧张。 她不太懂得为男人挑礼物,恰好见沈驭风喜欢的一个男装订制品牌出了秋冬款的皮鞋,意大利的工匠亲临店中手工缝制的,便悄悄买下一双,还特意嘱咐店员用精美的复古包装纸包得极为漂亮,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如果...如果这些都还不算惊喜,她愿意把自己绑个漂亮的红色蝴蝶结与他共享一个激情美妙的夜晚,她会尝试诱/惑他,主动一回,她知道他喜欢她这样。 辛月想到这里脸也红起来,等待的过程/真是漫长,她竟然不知不觉想到这上面去了! 可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沈驭风按时回来吃这顿精心准备的晚餐,打了两次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她怕他在开会或有其他突发的重要公事,不敢再打电话打扰他,只能坐在桌边独自面对已经冷却的美食佳肴。 她不知何时该把鳕鱼放回烤炉去加温,也不知何时该把锅子里的罗宋汤舀出来摆上桌,他没有回家,她好像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等待。 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听到汽车引擎的声响,辛月急切地开门迎了出去,甚至忘了要给他惊喜需要关上灯点燃蜡烛的。 他今天自己开车,颀长的身形在沈园夜晚斑驳的树影中走近,周身被轻纱一样莹白的月光笼罩,俊美非常。辛月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他很少这样失约又毫无交代,她担心他出事,现在看到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反正时间还不算很晚,他们还可以把佳肴当作夜宵,他的生日也还没有过去。 可是很快她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沈驭风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陌生人。 对,之于她而言,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位是我高中的学妹周黎,阿黎,这位是我太太辛月!" 沈驭风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如是介绍,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却亲疏立见。 他称呼他的学妹为阿黎,却直呼她的全名辛月。 他似乎一直都很少叫她的昵称,偶尔叫她月儿也只是在床笫间情难自禁的时候。 这个笑得妩媚、打扮时尚的周黎,跟他的渊源应该不一般吧! 辛月相信自己身为女人的直觉。 这不,他为了周黎,完全忘记了今晚与她有约,看到她准备的烛光晚餐,还略略地感到惊讶。 是啊,是惊讶,而不是惊喜。 "噢,今天是你生日嘛,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和白兰地,还烤了个蛋糕,没想到你临时有事,所以..." 她不知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做错事的人并不是她,但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准备了好久的惊喜变成一个笑话,怎么都好,她的心意想让他知道。 沈驭风还来不及开口,身旁的周黎笑道:"是啊,驭风,今天是你生日呢!瞧你这样,是不是又不记得了?错过这一天就没有生日礼物了,不觉得可惜吗?" 辛月心里有点乱,听她说到生日礼物,偏过头瞥了一眼放在架子上的那个精美礼盒,里面是她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我的确是不记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辛月!今天周黎从国外回来,我去机场接她,耽误了时间,忘了跟你约好回来吃饭,你该早点直接跟我说的!" 原来她提前跟他约好今天回家晚餐是为了给他庆生,心头有暖意,也有些小小的愧疚,他以为不过是顿普通的晚饭,没想到辜负了她这么多的心思。 "没关系!"辛月抿了抿唇,像是微笑,其实心头有些涩涩的。他是在给她解释没有赴约的原因,可是这个原因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出现,她难免有些吃味儿。 可她是相信他的,如果真有什么的话,他不会这么坦荡。 "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吃一点?"她不确定地看向餐桌上的摆设,精心准备的生日宴还没有被品尝过就要撤掉,太可惜了。 "好啊,就一起吃吧!阿黎坐了10几个小时的飞机也该饿了,为她也准备一份吧!" "那就麻烦你了辛月!" 周黎不客气地接过沈驭风的话头,笑着看向辛月。从头到尾她似乎都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客人。 辛月点头,回到厨房忙碌,把两人份的鳕鱼匀出一份给周黎,怕食物不够吃,又拿出新鲜的洋葱、青椒和番茄炒了一份肉酱,拌在意大利面里,煎了一份培根和太阳蛋,连同罗宋汤一起抬上桌。 她身上沾染了油烟的味道,短发有些微凌乱,跟桌旁优雅地使用刀叉边吃边跟沈驭风谈笑风生的周黎相比,显得有点狼狈。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好像有很多的话题,聊也聊不完,很多都是他们过去共同经历的事和人,辛月插不上话,只能沉默地在一旁低头用叉子卷着盘中的意大利面,却没多大胃口,偶尔接触到沈驭风投来的眼神,也翘起唇角微笑,只是这个烛光晚餐跟她期待的完全不一样,她有失落,却不能表现出来。 黑/森林生日蛋糕上桌,沈驭风吹了蜡烛许了愿,辛月终于由衷地笑了,欢喜地跑去将架子上的礼盒拿来送给他,可回到桌边的时候发现周黎也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到沈驭风面前,只有巴掌大的深墨色盒子,绑着金色的缎带蝴蝶结,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看喜不喜欢?"周黎一脸期待。 沈驭风拉开缎带,打开盒子,蓝色天鹅绒衬托着一对蛋白石镶嵌碎钻的袖钉,在灯光下璀璨夺目。他笑起来,笑的那么好看,辛月觉得跟他认识那么久都没见他这样笑过。 只是一对小小的袖钉,就仿佛胜过她今晚精心准备的一切,甚至过往对他的投入和付出! 她不由多看了周黎两眼,眼中有淡淡的无奈和哀伤。 "你还记得?"沈驭风眼底柔光无限,有往事回忆深蕴其中,看向周黎道,"当初你说要买对袖钉赔给我,现在终于实现了!" "是啊,那时我们高中都还没毕业,你穿校服白衬衫穿腻了,总是羡慕大人们有袖钉的衬衫,觉得那才是品味!毕业典礼的时候偷偷用了你爸最喜爱的一对袖钉,却在跟我跳舞的时候弄丢了!我那时只是手巧,可没钱给你买一对那么贵重的袖钉呢,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看看这个款式还喜欢吗?是不是跟当初弄丢的那一对有点像?" 周黎讲起往事,脸上满溢着幸福,不容错看。说到今非昔比,她略微顿了顿,好像颇有些沧桑的意味,不过很快就被很好地遮掩掉了。 原来,她和沈驭风有一段无忧无虑、纯洁美好的青葱岁月。 辛月手里捧着纸盒,沉甸甸的。看着他的开怀,突然不知该不该把这平凡无奇的礼物送到他面前。 "咦,辛月把礼物拿来了,驭风你快拆开来看看!"她来不及犹豫了,周黎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沈驭风撕开盒子外头的漂亮包装纸,那样被毁去的嘶啦声让辛月觉得好像不是在撕纸,而是她的心房被一层层剥开。 手工缝制的皮鞋还带着皮革的味道,是他喜欢的款式和深褐色,也应该是他今年秋冬天的第一双新鞋。 他太忙了,忙的没有多少时间逛街购物。 这是送他的生日礼物,她看着工匠一针一线的缝制,像把她的心意也一同缝进去一样。 可是沈驭风只是看了一眼,微微牵了牵唇角,不着痕迹地说了声谢谢,就把盒子放到了一旁,跟他刚才抚着那对袖钉时爱不释手的表情完全两样。 辛月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有点无措地站在桌旁,像滑稽戏里的小丑。 只是她的脸色很苍白。 周黎瞄了她一眼,打圆场般拿过切蛋糕的刀递到沈驭风手里道:"哎,净顾着拆礼物了,蛋糕也不切给我们吃!快点,这蛋糕看起来就好美味!" 每人一块蛋糕,辛月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不错啊,虽然赶不上在德国吃过的正统黑/森林,不过也很棒了!辛月你在哪里买的,樱桃酒的味道很浓郁!" 周黎的问话让辛月回过神来,苦涩一笑,"我自己做的,樱桃酒是驭风从德国带回来的!" "噢,难怪..."周黎啧啧称赞,其实不过是在暗示这蛋糕能做到这个滋味是正宗的樱桃酒的功劳。 沈驭风没有置评太多,倒是在吃完蛋糕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辛月,阿黎...要暂时住在沈园一段时间!"(未完待续) 第268章 沈驭风没有置评太多,倒是在吃完蛋糕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辛月,阿黎...要暂时住在沈园一段时间!" 什么?! 辛月被这句简单的话炸的半天回不过神来,真的是很简单的一句话,每个字拆开她都能听清,可是合在一起她却一时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他要让另外一个女人住进他们的家里来吗? 而且这个女人还跟他有一段暧昧朦胧的过去? 周黎不知何时已经识趣地起身去了卫生间,把空间留给有待商榷的夫妻两人,但实际上她心里是明白的,无论辛月答不答应,沈驭风既然应允了就一定会让她住下。 何况辛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如事先想象的那么高。 以为他是找到了灵魂伴侣才闪电成婚,现在看来不过是找谁结婚都无所谓,干脆挑个不费事儿的。 他心里没有别人,会不会是还记着他们年少时候的单纯爱恋呢! 时过境迁,周黎本来还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嫁过人又成了寡妇,而沈驭风还是玉树临风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但他若还念着自己,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周黎走开了,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频率不同,没有默契。 辛月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可是说出一个不字,她和他又免不了一番争执。 他们的争执总是伤筋动骨,她不想总是到了事后才想起来忍让。 可是这个要求,真的...有点过分啊,她想听听他的理由。 "阿黎她...丈夫刚刚去世了,继子掌控了公司,遗产问题上跟她僵持不下,可能会对她不利!这次回国她也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用的时间不会太多,等他们的分歧解决了,威胁也就消除了,她就会从沈园搬出去的!" "可是...住在沈园你就能保护的了她吗?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她不利?" "擎龙股份听说过吧?最早是在香港发迹上市的,掌门人苍龙就是阿黎的丈夫,早年是有黑道背景的,虽然漂白了做正当生意,但遇到这种事还是难免用些下三滥的法子!她在国内没什么亲人了,我毕竟是个男人,又是她的朋友,沈家在这城里好歹还有些背景,投鼠忌器,他们不至于乱来的!" 他的姑父已经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父母在建筑业界、学界都很有威望,到他们这一辈沈家算是望族了,各方势力罩着,起码住在沈园里的人,苍家不敢妄动。 他的解释到这儿也算尽力了,可辛月还是咬着唇不说话,沈驭风有些不耐,蹙起眉头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辛月隐忍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地低声问道:"我可不可以知道,你们以前除了是同校的师兄妹和朋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关系?" 沈驭风一怔,并不避讳,"我和她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我出国留学之前,她做过我女朋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出国之后我们很少联系!如果你是怀疑这一点,我可以让她暂时住在爸妈他们那个楼!但你应该明白,如果我真的有心跟她旧情复炽,就算她不住在沈园也一样可以!" 辛月愣了,他说的太直白,话虽没错,却很伤人。 看来她是无力改变什么的,他下决定要去做的事,从来也由不得她置评。 她只是觉得累,觉得无力,好像今天这场生日宴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有点沮丧,什么都不想问了,反正也改变不了。 "就让她住三楼的客房吧,就不要住到爸妈那边去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始终不太方便。我会让张嫂他们给她准备些生活必备的东西,你不在的时候她需要什么就让她跟我说吧,太麻烦其他人了我怕到时候爸妈会问起,大家都尴尬!" 沈驭风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这一刻乖巧柔顺的她真的贤惠得像一个大家闺秀。 只除了不像平日里那个孩子气的辛月。 他该为她的大度开心的,可是为什么胸口却有些闷闷的? "太晚了,早点休息吧,我收拾完碗筷就回房去睡!"辛月的声音带着倦意。 沈驭风按住她的手,"让张嫂他们明天过来收拾吧,你也累了,上楼洗澡睡觉!" 辛月摇头甩开他的手,转身的时候还是回头说了一句话,"驭风,我朋友少,羡慕你有那么多知己好友,想把他们也当作自己的朋友。但是让其他女人住进咱们家里其实不好,我不喜欢,可我尊重你的意见。" 就算不能改变什么,她还是有必要让他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爱他,尊重他,包括体恤他在朋友面前的颜面和承诺,但是她也有权不喜欢。 就像他不喜欢她送的生日礼物一样。 沈驭风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像不认识她似的,然后才转身上了楼。 顺手把那双皮鞋也捎带上了,他并没有说过不喜欢这份礼物吧,他只是... 唉,算了! 辛月洗完碗筷出来,看到已经把行李搬进客房的周黎下楼来倒水,媚眼弯弯地冲她笑,却隐含一丝挑衅。 她大概已经知道他们夫妇探讨的结果会是这样了,毕竟周黎看起来比她这个妻子更了解沈驭风。 "你知道情侣间不应该送鞋子的说法吗?"周黎冷不防冒出一句,辛月果然回过头去。 "你送了一双鞋给驭风做生日礼物,却不知道爱人之间送鞋子有让对方走路的意思,是会走向分离的寓意?当初我跟他说起他也不信,我毕业的时候他也送了我鞋子,结果最后..." 她话没说完,辛月已经懂了,原来沈驭风也相信这个说法,是因为当初送给周黎鞋子而他们最终分手的结局成了他心头的遗憾。 可她是他的妻子啊,他的生活起居都该是她为他料理的,他们之间又何需还有这样的禁忌? 她喉咙酸涩得像吞了一个柠檬,酸味渐渐上涌到眼眶,有眼泪在翻滚,她连忙强压下情绪,说什么也不能在周黎面前掉眼泪。 她该时刻记着,她才是沈园年轻的女主人,沈达和喻敏不在的日子,她要当起一半的家来。 "周小姐你多心了,其实驭风...也没说他不喜欢那双鞋子啊!况且我今天准备的礼物也不止那一样!"辛月若有所指地看了看餐桌上的烛台,脸上还隐约可见娇羞的红晕,今晚的佳肴美酒和等会儿漫长的夜阑良辰,都可算是她送给沈驭风的礼物。 这样的主场优势,周黎是比不了的,辛月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站在丈夫旧情人的对面这样宣誓主权。 这不是她惯常做的事,她不喜欢,因为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辛月上楼去,看到主卧室隐约透出的灯光和水声,知道沈驭风还没睡。 她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绕过主卧去了一旁的客房,那里堆满她的宝贝,有一张不算很宽的单人床,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沈驭风的时候会到这里来寻求片刻的宁静。 只是这种宁静很宽就被打破了。 "你在这里干嘛?" 沐浴完的沈驭风穿着浅蓝色的睡袍,斜倚在客房的门边冷冷睨着辛月,头发还湿漉漉的,胸前微微露出的皮肤似乎还氤氲着潮湿的蒸汽,有些小小的性/感和魅/惑。 辛月刚从书架上抽出一半的书又被她推了回去,在看似慵懒随意的丈夫面前,她还是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没什么,不太困,想看会儿书再去睡觉!"她声音有如蚊呐。 "看书?又是看漫画?你打算在这坐着看,看多久,一整晚吗?其实是不想回房去睡,又闹着要跑到这里来分房睡了是吧?" 辛月不说话,郁闷得很,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她好像理亏似的说不出辩驳的理由呢? 她的确是有在这里睡一晚的打算。 沈驭风已经关上了房门走到她身边,掰着她的肩膀面向他道:"回主卧去睡!哪有夫妻像我们这样的,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怄气回娘家、分房睡,像什么样子!" 他与其说在发她的脾气,倒不如说是自己怄得够呛,语气里满是抱怨和不甘。 "也没有夫妻会随便带人回来住的,尤其是...是那个人还是过去的恋人!" 辛月小脸涨得红红的,她今晚在饭桌上百无聊赖,不知不觉地多喝了两杯酒,不知是不是受酒精影响,讲话的时候豁出去的不止一点半点! 沈驭风愣了,她今晚真是太直接了!或者她本来就是这么直接,只是他以前都没挖掘出来?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她不会住很久,事情解决了就会搬走的!难道你打算在此之前都一直跟我闹脾气、分房睡吗?" "不是,可今晚是你生日..." 辛月扁了扁嘴,她该怎么述说她的委屈呢?他这个生日,真是过得让她这个不是寿星的人刻骨铭心。 沈驭风闭了闭眼,眉心隐隐泛疼,这个小女人跟他的沟通永远让他意外。现在他要做的其实不是多听她解释诉说,只是不想让她公然跑到别的房间睡! 他强势的一面上来了,扣住辛月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回主卧室。 "洗澡,身上都是油烟味!" 他督促着,听在辛月耳中却成了嫌恶。她这样满身油烟味,不淑女不优雅的模样又是为了谁呢? 咬紧牙不肯掉眼泪,打开衣柜却发现只有一条新的玫瑰粉蕾丝睡裙可以穿,顿时脸又红了。这原本是准备今晚给沈驭风的最后一个惊喜,但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没打算穿了。 问题是平时穿的两套睡衣都洗了,还没干呢... 没办法,辛月还是沐浴后穿上那条睡裙出来了,贴身那件几乎通体都是蕾丝,裙摆还不到膝盖,背后更是大大的镂空,只有几条若有似无的丝线交错着,她可不敢就这样出现在沈驭风面前,所以还是将配套的真丝外袍穿上了,还将腰带牢牢地打了一个结。 她没敢看沈驭风见她出浴时的表情,飞快地跑到床畔拉开被子躺进去,以为这样他就什么都没看到。 刚躺下去,才想起忘记往脸上涂保湿水和乳液了,秋天干燥得要命,不涂不行啊,只好认命地又爬起来,对着梳妆台涂抹轻拍一番。 沈驭风手上捧着书半靠在床头,好笑地看她来来回回折腾,光线轻易就出卖了她隐藏在外袍下的美景,他的欲/望升腾起来,书上的字已是一个都看不进去。(未完待续) 第269章 辛月做好脸部的夜间护理,转身发觉床头的灯光已经被调节到最暗,沈驭风也已躺下了。 她好似舒了口气,见他背对着自己,赶快脱下外袍钻进被子里。 今天确实有点累了,不止是身体累,心也很累,好像应付了很多事情一样,应该好好睡一觉才能恢复元气。 她看了一眼沈驭风留给她的背影,目光流露出忧伤。 这样的夜晚,本该是他和她甜蜜交缠的时刻,她却莫名想到那首歌——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没交换/无法想像对方的世界 她闭上眼,总希望有一天他们互相能懂得彼此。 来不及入睡,有力的臂膀搭在了她的腰上,辛月一震,睁开眼看向一旁同样睁眼看着她的沈驭风。 他还没睡? 沈驭风照例是不多说,而是直接将搭在她腰间的手上移到她的雪峰,隔着薄薄一层软纱揉涅着她最柔软敏感的胸口,手心有意识地摸索顶端的红果,唇也贴上了她的颈窝,很快就听到她低喘了一声。 他像受到了鼓舞,拉扯着她睡裙上细细的吊带想要更进一步,却感觉到了她的拒绝。 "不要..." "不要?"他不恼,反倒是目光在她身上意味深长地巡梭了一遍,"你穿成这样敢说不是为了诱/惑我吗?" 是,没错,这本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她准备的惊喜中的一部分,可是发生了那样的插曲,她已经不想把自己当作礼物了,今晚的情境跟她设想的相差太多,她不愿带着失落跟他做最亲密的事。 "驭风,我累了...唔..." 她的借口都还没说完,沈驭风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他的气息依旧是带着甘冽的薄荷味,还有没有散尽的酒香,瞬间就夺走了辛月的呼吸。 他没再拉扯她的衣服,而是翻身半压在她身上,一手顺着她腰间的曲线抚到她背上,修长的指摸到镂空处那些交错的丝线,戏谑地拉了一拉,唇不离她,在她口中含糊地说着"好性感"。 辛月羞得说不出话,推也推不动他,正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他就势翻了过去,俯趴在床上,短短的裙摆被撩到了腰间,腰腹被他提起来,他稍稍往前倾,她立刻感觉到他身体最火热昂扬的部分。 "别这样..."血液都好像逆流了,辛月脸颊又红又热,这样的姿势他们还未尝试过,身体被他掌控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让她心底的委屈也仿佛顺着血液涌上来,有种屈辱感。 太迟了,沈驭风的手指已沾了甜美的蜜汁长驱直入,更用拇指不时揉着前端花瓣内胀大的蕊心,撩拨得极富技巧,见她不能自控地轻摆腰肢,才敞开自己的睡袍俯身下去,沉沉进入。 较以往更深更紧的触感,角度的不同带来了全新的体验,沈驭风长长地叹了一声,咬紧牙才没有失控地吟出声来。 太舒服了。 他相信她也是一样,因为掌下的娇躯已经微微颤栗起来,细碎的短发随着她的轻摆而动,像羽毛一样在他心上拂过。他俯身抱紧她,胸口摩挲着她余遮还休的美背,那些丝线调皮地在两人肌肤之间来回滚动,沾染了两人的汗水,直摩得两人都酥酥的疼,沈驭风才用吻替代了这种折磨,顺着她的脊线一节节蜿蜒而下,留下浅浅湿痕。敞开的宽大睡袍像一张网,将他和她圈围在一起,像一个小小的秘密花园,花园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晴浴味道,浇灌着两人心底共生的并蒂莲花。 "还是不要,嗯?"他的气息已乱,"那你这衣服是留到什么时候派用场的?我看你根本就是还在闹脾气!" "我没有!"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话到嘴边也全都被他的猛力推进给撞散了,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没有就好...不要再动不动就闹着分房睡,我也不喜欢你晚上熬夜看书,要看可以抱到床上来看!"像他一样,两人排排坐,安安静静看会儿书然后投入这样火热的运动,再由他拥她入怀,一夜好眠,这才是夫妻俩该有的样子。 她不该为其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独守,他不乐意。 "可是...你嫌乱,我会把书放床头...啊..." "没有可是!你可以,可以把书放在这儿!"他的动作渐快,好像在为自己这难得的妥协索要回报。 辛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化作一滩水,有火焰由内而外炙烤着她,快要将她完全融化。 她咬着唇,承受着越来越逼近的至高点,却又有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并不甘愿就此一个人失控沉沦。 沈驭风果然咕哝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才加快节奏。 她目中波光潋滟,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泪水,沈驭风却知道那是她快要到达快乐极致的表现,伸手托住她的下颚,深深地吻,横在她胸口的那只手也用力揉着她的小兔子,一下一下,力道大得像揉到她心里去。 身体三处被他牢牢固定,她的曲线拗得妖娆,却也无奈。 她几次试图在亲吻的间隙说话,都没有得逞,他的唇太霸道,床上的他永远不是众人面前芝兰玉树的那个沈驭风。 极致欢愉来得很突然,拉紧了辛月的每一根神经线和肌肉,通过肌肤上滚烫的温度和裹挟的力度传递给沈驭风,他终于也溃堤般颤抖起来,死死拥紧她,再也忍不住地在她耳边发出低沉好听的吟哼。 如果这也是一种成就,那么今天对辛月来说还不算是完全失望的。 可是她还有话没问出口,就失去了跟他平等对话的先机。 他好像只有在与她最亲密的接触中才会妥协,才会好好听取并思考她所说的话。 两/性智慧中说到,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从这个思考的过程中增进双方的了解和感情其实也很正常,他们之间仍然是在进步的,算不得是坏事。 问题还是出在今天的这位不速之客身上,要说她的到来有多尴尬,刚才的过程就能说明了,——她甚至不敢吟唱得太过大声,被听到会是很难堪的事情。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情况大声些让对方听见他们有多么恩爱反而好,但辛月的廉耻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小女孩,甚至不曾想过会要面对情敌和第三者的情形。 她看着身旁镇定下来清理身体的沈驭风,那种今晚积累了很多的忧伤又泛滥起来,她真的很想问问他,既然不在意,又为什么好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狂热地要她? "驭风..."她顿了顿,最终还是转向别的话题,"鞋子你不喜欢,我收回来吧!" 沈驭风挑眉看她,"别想太多,我没说过我不喜欢!只是以后不要送我鞋子了,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陪我一起去买!" 她可以只出心意不出钱,这样就不算她送的。 他是有点不舒服,觉得情侣间这些小小的忌讳她应该懂,不懂就是太纯有幼稚,可是反过来想一想,他一直执着这么点小事,幼稚的不就成了他么? 辛月闻言,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自己也觉得今晚妥协得太多了,可即便是这样,好像仍然没有让她开怀起来。 还是因为周黎吧? 他叹口气,没有拉上睡袍就把她揽进怀中,给她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抱着她睡去。 她不会明白他年少时候的遗憾,少女时候的周黎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了,可是她的身后有一条永远回不去的路,他自责没有在那路上陪她同行得更远一些,否则她的人生不会像现在这样千疮百孔,年纪轻轻就守寡。 他早在跟辛月结婚之前就知道周黎要回国,如果真的有心跟她重燃旧情,何必要结这个婚呢! 他不爱辛月,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并不后悔结婚。(未完待续) 第270章 周黎就这样在沈园住了下来,刚回国的这段日子,她每天都会出门,直到晚饭之后才会回来。 辛月是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听沈驭风说,她还持有苍家企业的股份,名义上还是擎龙股份公司的股东,所以她可能还有公司的事务要处理,而且她和继子的遗产争夺战悬而未决,也一定是需要她自己去打点的。 了解到这一层,辛月又不由对她有了恻隐之心。周黎的继子跟他们差不多年纪,她当初嫁进苍家,丈夫的年纪足以作她的父亲,如今又早早离世,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周黎是不幸的。好在夫家财势雄厚,就算遗产整不过苍家少东苍溟,她下半辈子也不会过得太困难。 看起来周黎好像真的只是来暂住一下,早晚碰一次面,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影响,但这真的只是看起来而已,整个沈园的氛围都因为她的入住而起了微妙的变化。 周黎并不拿自己当客人,她的自在不仅是来源于多年前进出这里的记忆,更是仗着与沈驭风的感情。 沈驭风依旧是每周会尽量抽两个工作日回来吃晚饭,平时他不在家的时候,周黎也不在,就只有辛月一个人吃晚饭。 沈园房子很大,大到说话大声一点都会有回声,独自一人坐在餐桌边吃饭是件很寂寞的事,好在还有那么两个晚上是有沈驭风陪她的,他们话题依然不多,通常都是她讲他听。 不知周黎是怎么做到的,第二周开始她也会回到沈园吃晚饭,而且都是选在沈驭风赶回来的那两个晚上,两人份的晚饭变成了三个人的,话题也因为多了周黎而有所改变。 可以说氛围是热闹了,但却回到了沈驭风生日那个晚上的情形。 他们有很多话题,但辛月都插不上话。 他们的过去没有她的参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他相陪的晚餐时光,愈发寂寞起来。 辛月意识到沈驭风跟他的父母一样是很念旧的人,过去的情谊他一直看得很重,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朋友大多是相交十余年的好兄弟,也是他收留保护周黎的原因。 她参与不了他的过去,但还有整个未来的人生要伴他同行,所以融入他的朋友圈子是必要的,这样即使将来再发生上回林家恒和金小瑜的绯闻类似事件,她也可以及时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量,避免争执。 辛月向沈驭风提议,邀请荣家兄弟和金小瑜一起到家里来吃顿饭,就当是他们婚后宴请的第一次家宴,大家好好聚一聚。 沈驭风沉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倒是让辛月忐忑起来。 "你不乐意吗?没关系,我会下厨准备饭菜的,不用麻烦其他人帮忙,也不用叫外卖,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的!" 辛月殷切地解释,以为他是怕她会招呼不来。 沈驭风摆手,"我不担心你的手艺,只是请客要有诚意!" "怎么才叫做有诚意呢?"她不懂。 沈驭风淡淡地睨她,"你能向靖霄和金小瑜道歉吗?这顿家宴,不仅仅是恭贺我们新婚的,也是就上次的事给他们一个交代和道歉,你做得到吗?" 辛月一下愣了,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 他依然觉得她是做错了吗? 她咽回委屈,过了半晌,轻轻点头道:"好!" 沈驭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声好是什么意思? "道歉我会当面跟金小姐还有靖霄说,你...你请他们来吧!大概有多少人你告诉我,好准备食材,人多...热闹一点!" 沈驭风带着微微的诧异看向她,"你说真的?" "嗯!" 沈驭风笑笑,"辛月,你牺牲可真大!" 她就这么想介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吗?连他的朋友都想一并结交,然后接下来怎么办?收归己用,在他身边布下眼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日子他跟周黎没少叙旧,她在一旁没有参与感他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她的过去也没有他不是吗?为什么他可以放心让她去过跟以前差不多的生活,上班、交际都不插手,她却非要把他想的那么不堪? 他语意不善,辛月感觉到了,她的牺牲全都只是因为爱他,他以后一定会懂的吧? 日子定下了,聚餐的人数是7个,荣靖霄和金小瑜,荣靖毅和他最近的新欢蓝素,他们夫妇俩,以及周黎。 对于周黎,辛月因为危机感而有些本能的排斥,但是说起来,她跟荣家兄弟也早就认识,回国了见面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但她没想到周黎与金小瑜也是旧识,甚至于金小瑜还要叫她一声师姐。 加上荣靖霄,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全都是表面平静下的暗涌,不知何时就会冲毁荣靖霄和金小瑜之间那稀薄的情意。 辛月摇摇头,她对他们的恩怨还是听沈驭风说了个大概,管不了也没有立场去管。印象最深的是金小瑜入狱的事,在婚礼上听荣靖霄轻蔑地说她是个囚犯,辛月没能帮她解围,回来就问了沈驭风,这才知道过去的几年里,这个坚韧年轻的女孩为了爱一个男人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 相较之下,她还算是很幸运的了。 辛月对烹饪很用心,可以说她对丈夫、家人和朋友的用心都可以在烹饪上体现出来。考虑到金小瑜过去吃了很多苦,身体不好,她特意用冰糖炖燕窝作女士餐后的甜点,而且给金小瑜的那一份是沈达夫妇从印尼捎带回来的极品血燕,滋补极佳。就连装盛燕窝的碗都是特意挑了一个中间印有小金鱼图案的白盅,以便于区别,也是一个调皮的玩笑。 她感激金小瑜的巧手给了她童话公主般的婚纱造型,也感激她对感情的执着给了她勇气去坚持。 这顿家宴,她做的很用心很投入,却没有人看出她其实并不开心,除了金小瑜。 她几乎是一进门就到厨房来帮辛月的忙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她们的男人以及会茶道能泡一手好茶的周黎。 谁没有过去?周黎和沈驭风分手后曾是荣靖霄的女友,金小瑜平静的面色看不出嫉妒和心痛,她的淡然是因为不爱了放下了,还是因为既然每人都有过去介怀也没有用? 如果她过去也曾心酸痛苦,辛月觉得金小瑜的过去就是她的当下,那么金小瑜的当下会不会是她的将来? 餐桌上的氛围是很微妙的,开始甚至可以说有些尴尬,她坐在沈驭风的身边,他却由始至终都淡淡的,没有搂着她说悄悄话,也没有在朋友面前秀恩爱。 男人聚在一起不是会说个荤段子、开开玩笑的吗,他们却完全没有,也许是不习惯,也许是不喜欢。 谁知道呢?毕竟他的另一侧还坐着他的初恋。 连大家提到让他们早生贵子,沈驭风的回应都热络不起来,辛月低头饮下杯中的饮料,竟然有点苦涩。 最大的变奏是饭后甜点上桌的时候,周黎把给金小瑜特别炖的那碗血燕吃掉了,可之前明明交代过的... 辛月的委屈是被沈驭风打断的,他说她无理取闹。 本来不觉得,现在她才明白周黎是故意的,因为在沈驭风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中有熟悉的挑衅。 你知道驭风为什么不喜欢你的生日礼物吗? 你知道驭风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现在,都一一有了答案。 他不喜欢无理取闹的麻烦女人,不喜欢幼稚、孩子气的她。 他不爱她,到现在都没有爱上她,所以在众人面前不会维护她,更谈不上浓情蜜意。 她的顺从和付出,只换来无理取闹四个字。 好沉重的四个字,压在她心上喘不过气来,逼得她只能早早离席,把空间留给熟识的他们和别有用心的女人。 这是她完败的一局,沈驭风生日那晚的挫败感重生于心间,甚至有更强烈的酸楚感和疲惫感。 她把手背抵在眉心,躺在床上流泪。 小瑜,当年的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这一晚她没有等到沈驭风回房就睡着了,乖乖的没有跑到客房去,他不喜欢任性和闹脾气,她怕把他越推越远,在等他回眸看清自己的过程中就耗光了所有气力。 睡梦中没有他怀抱的温度,他没有抱她。(未完待续) 第271章 辛月在超市里转悠,有些心不在焉,冰鲜冷冻柜旁转了几圈还没买好食物。 虽然家中有张嫂他们帮着料理家务,但是采买生活用品和食品她还是坚持每周自己去一趟超市,觉得这样才有家的感觉。 她在工作之外是一位妻子和主妇,这是她对家庭应有的责任。 沈驭风并不是每次都陪她一起前往的,开车和拎东西的任务一般是交给司机老李的,可今天他却陪着她一块儿来了。 说一块儿也不确切,他只是在周末午餐的应酬之后开车去超市接应她。 老李说家里有事要请假,嗯,没法开车去接小月,一周一次的采买她一个人会很辛苦,身为丈夫去搭把手是很应该的事。 沈驭风无声叹息,他又怎么不知连家里的帮佣们都察觉到他和辛月最近感情不睦,想方设法撮合他们和好。 不得不说辛月在长辈面前很讨喜,连老李他们都是亲切地直呼她小月,而不是用太太之类的称呼,见到她受委屈的样子,就像自家女儿受了欺负一样着急。 连带着也不喜欢周黎的到来,整个沈园除了他本人以外,好像都很排斥这个客人的入住。 他不知道辛月是怎么做到的,阵营已经是一边倒了,他能说什么呢? 他也不愿意跟她像现在这样的冷战,可是也拉不下脸来去说个软话,道歉什么的,他觉得对她妥协的够多了。 他把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发了短信告诉辛月他来接她,回复只有简短的一个"好"字。 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她就不能多发几个字吗? 看看她以前的短信,好像文字都会撒娇似的,看着她的短信就像见到她本人跳到眼前在跟他说话。他原本是不习惯发短信的,自从跟她成了夫妻,才开始舞动手指。 可是她却变得这么简洁了。 他想了想,买的东西估计不少,她拎这么长的路还是吃力,索性到超市出口去接她吧! 沈驭风一身浅色衣裤,KENZO的衬衫很好地修饰出他身材的颀长线条,袖口挽到手肘,右手紧了紧左手腕表的搭扣,站在最有市井生活气息的超市外头,却没有一点烟火气,一看就是不常出入这里的贵公子。 他耐心有限,却还是抱着手站在门外等。这超市是高端会员制的,出/售有机食品和进口产品比较多,受众是城市中产和老外,平时人不多,到了周末人流还是有点密集,出口结算的地方要排上那么两三个客人。 他远远地看到辛月推着车子安静地等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时低头愣神,有点心不在焉,不是像以往逛超市时那种兴致盎然的样子。 结完帐,东西足足装了三四个大帆布袋,沈驭风心想幸亏上来接应她了,否则以她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提得动这么多东西! 辛月并没有看到远处的他,把袋子放进车里继续推行,沈驭风刚要走上前去,却看到后面有一个男人推着车子追上了辛月。 辛月看到此人显然是吃了一惊,似乎两人是认识的,说了几句话之后,辛月腼腆地笑了笑,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红晕,然后竟然跟那男人走到一旁,打开购物推车里的购物袋,把东西拿出来放到对方的车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 沈驭风不自觉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此刻辛月脸上的笑竟然让他觉得十分刺眼。 他没法继续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的动作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两人刚好整理好了各自的购物袋,说笑了两句就并肩推着车往前走,沈驭风的身影刚好挡在车子的前方。 "东西买好了?"沈驭风的口吻不咸不淡,话是对着辛月说的,眼神却瞥向一旁的陌生男人。 英气十足的五官,硬朗的脸部线条,短发高个儿,嘴唇四周和下颚有男人味十足的短须,正是时下女孩儿喜欢的硬汉形象。一身家居休闲服,看起来就住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周末过来买东西。 辛月怎么会认得这样的人物? 沈驭风心中警铃大作,目光回到妻子身上,像是无声的询问。 "驭风?不是说在停车场等吗?"辛月见到他有些意外。 沈驭风看了一眼购物车里的东西,他坐在车里,她要怎么拎这些东西? 还是说她早就想好会有帮手为她效劳了? "小月,这位是你先生?"硬汉开口说话,声音倒是意外低沉温柔,跟外形不成正比。 "是啊,这位是我丈夫沈驭风。驭风,这位是我大学学长莫尧,我进校的时候他大四,毕业后来到这里发展,我都不知道,今天刚好遇上了,我刚才犯了迷糊,中途推错了购物车,买的很多东西其实是学长要买的,刚刚才换过来!" 两个男人握手致意,辛月的一番介绍非但没让沈驭风松口气,反倒让他觉得这怎么听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她不是说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么?看他们刚刚有说有笑的样子颇为热络,一点也不像不熟的师兄妹,而且听听这男人对她的称呼,小月,怎么这么多人都乐得叫她昵称,亲近的跟什么似的,倒显得他这个跟她最为亲密的男人像陌生人。 "时间真是快,师妹还赶在师兄前头了,记得当初去接新生入校的时候,你看起来像个初中生,还以为你是陪哥哥姐姐来报到的,现在都嫁人了呢!" 莫尧没有看出沈驭风的醋意,跟辛月继续推车并排走在一起,沈驭风只能跟在两人身后,边走边腹诽—— 哼,现在也没见成熟到哪里去! "那是师兄你忙于打拼事业才没空成家,你当年可是名噪一时的校园诗人,光靠那手漂亮的好字和情诗就打动了半个F大的女生了,更何况现在事业有成,而且还是那么帅!" 莫尧一笑,半开玩笑地说,"可惜被打动的人里不包括你!" 辛月只是低头浅笑,全当那是一句玩笑话,身后插不上话的沈驭风却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胸口一阵收紧。 这个莫尧难道之前上大学的时候追求过辛月,听起来没能如愿还颇为遗憾? 两人一路说笑,辛月不是回头看沈驭风,以确定他还在同行,想邀他加入他们的话题,他却每每只是不屑地将脸偏向一侧,仿佛对他们所说的一切完全没有关注,也没有兴趣参与。 辛月黯然,脸上还挂着笑,但并不快乐,连一旁不动声色的莫尧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跟辛月一起走到沈驭风的车子旁边,帮辛月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很巧,他的车子就停在沈驭风车子旁边的位置,一辆奥迪Q5,粗犷的外形终于跟他本人的风格对上了号。 沈驭风冷嗤一声,走过去接过辛月手中的购物袋放上车,倒是把她给挤到两个男人之外的空间去了,只能垂手看着他们俩忙活。 沈驭风表情恬淡,可其实脸色可谓很不好看,别人看不出来,辛月却一眼就明了了。 他那些隐藏在温柔外表下的强势因子,正如莫尧粗犷外表下的细腻温柔,只有在遇到特定的人、特定的事和特定的环境才会突显出来。 沈驭风挤占了有限的空间,占有意味十足地把辛月推到自己身后的位置,几乎隔断了她与莫尧的直接交流,她买来的东西也是全经他的手放上车,不愿让他人碰。 重重合上后备箱,沈驭风才微笑着转过头道:"莫先生的车不错,现在在哪里高就?" 听辛月的意思他好像只是毕业后来这个城市求职谋生,短短四五年时间就能开这么好的车子,应该有些本事。 莫尧回以一笑,从皮夹里掏出名片递给沈驭风,话却是对着辛月说的:"还是语言优势,在一家日资企业做部门主管,这是主业;我的旅友社团也上了轨道,也算是跟小月你一样把爱好发扬光大了!如果小月你们什么时候想参加户外旅游了可以找我,联系方式名片上有!" 沈驭风勾唇,轻讽道:"日本人的公司?" 莫尧并不恼,淡淡地回应:"在商言商,沈先生身上这件衬衫的创始人不也是日本人?" 沈驭风噎住。 临走的时候,莫尧上了车还冲辛月摇手,说改天一起出来吃饭好好聚一聚。 辛月自然是微笑应允的,只是坐上车后才看到沈驭风的脸色难看得发青。(未完待续) 第272章 "他是你师兄?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不是说这里没什么朋友吗?"他语气不善,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我也不知道他在这个城市工作,他毕业的时候我才刚上大二,师兄师姐的去向我们不是太清楚的!" "不清楚?你们不是挺熟的么?他都叫你小月了...还有,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发扬光大了,我都不知道!" 沈驭风憋着一口气,问的酸溜溜的。 辛月愣了愣,心中却有喜悦的小火花滋啦作响,他这是在吃醋吗? 吃醋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在意她? "怎么不吭声了?"沈驭风边开车边烦闷地拉了拉衣领,秋天了还这么热。 "师兄他人很好,大学的时候很照顾我。名字...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而已,你...你不是也会叫我月儿吗?" 她其实最喜欢听他这么叫她,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发声出来,好像带着淡淡的缱绻味道。 "这是一回事儿吗?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夫妻间的称谓跟人家能一样吗?" "可是...其他人不也叫你驭风?" 比如周黎。 辛月垂下头,想到另外的女人当着她的面用娇媚的声线叫着他的名字,那又怎么算呢? 如果这也要计较,她的生活根本没法做别的事了,她对沈驭风的在意会让她整天都对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胡思乱想。 沈驭风抿紧了唇不说话,他现在才发觉这小女人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你还没说你那神秘的兴趣爱好!"他及时扭转了话题,据他所知她的兴趣爱好都是跟90后的小年轻们有一拼的,漫画、小说、布艺...可是看看刚才那个莫尧的眼神,在提到这一条的时候分明是带着强烈的欣赏。 他好奇,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自己太太的事情,他可不希望总由其他人来告知自己,尤其是对方还是对她颇为欣赏眷恋的年轻男人。 "噢,那个。"辛月脸红了,想要含糊其辞,可沈驭风就算开着车,眼尾的余光扫向她也是隐含压迫感的,她知道她蒙混不了,只好坦白道,"我从大学开始就往实体杂志和网络投稿,写长篇和短篇小说,毕业的时候出版了一部短篇小说的合集,我现在的单位也是看到这个闪光点才录用我的!" 说到这个,辛月脸上有自信的光彩,沈驭风却是感到意外,他只知道她是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从不晓得她还会写小说,而且结集成册了。 中文系这样的纯文科,在他这个学理工和管理的人眼里,是很虚无缥缈的,吟诗作对换不来温饱和财富,毕业后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不错了,可是他的妻子好像用另一种方式扭转了这种偏见。 不得不说,他觉得能结集出书也算是一种成就了,辛月还是有点小才华的,并不是他表面上看到的那种只会沉湎于漫画和小说里的无知妇孺。 "很好笑吗?"辛月唤回他的神思,对他此刻的表情很是疑惑。 他笑了吗? 沈驭风轻咳一声,掩去不自觉爬上脸的笑容,聊了这么一会儿,他的心情好了一点。 "以后要到这个超市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开车陪你一起来,你每次买这么多东西拎着很费力!"他这是防患于未然,可不想再看到她和她的师兄再来一次偶遇了,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好!我一般都是周末过来!"辛月很高兴,又多了一件周末可以一起打发时间的事了。 当然最高兴的,是他今天表现出的醋意,让她头一回感觉到其实他也是在乎她的。 只是沈驭风没有想到,他能阻止偶遇,却没办法干涉特意安排的见面,他和莫尧不久之后又见面了,但这一次绝对出乎他的意料。 这天他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事情完成的差不多的时候接到电话,竟然是医院打来的,说是辛月发生了车祸,此时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沈驭风只觉得一瞬间身体里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震的他一下子愣在原地,没来得及多问就切断了电话,然后下一秒就拎起外套冲了出去。 这个城市太大,节奏太快,每天都在发生大大小小的车祸,这个时间的高架路和跨江大桥上车流不多,却最是容易发生事故的时段。飞速行驶的车辆一旦相碰极有可能车毁人亡,更不要说辛月出门是不开车的,走在路上只有被人碰撞的份。 她伤的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沈驭风想都不敢想,他只是懊悔刚才怎么没有多问两句,现在弄得自己闹心。 赶往医院的路上,他胸口又渐渐积聚起怒气,都这么晚了,辛月还在外面干什么?她不是应该下班就回家去的吗? 他倒宁愿这个时候她只是趴在房间里看漫画听音乐,而不是满大街乱跑! 医院常年不散的消毒水味总是那么刺鼻,沈驭风冲进急诊楼,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辛月的人影。 停好车赶来的司机老李连忙摁住他的肩膀安慰他别急,辛月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他怎么能不急?现在出了事故的是他的妻子,不管他对她感情如何,她嫁给他就是他的责任,双方父母是看着他把年轻俏丽的闺女迎进门的,新婚不过数月就在身体上留下残疾岂不是他照管不周吗? 让他怎么跟家人交代? 他怒气更盛,她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倒是要好好问问她,这么晚了,她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弄出这么一桩事故来,害得所有人为她担心! 急诊科很忙乱,交通事故就有好几桩,最后还是老李有经验,找到了辛月所在的诊室。 沈驭风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辛月呼痛的声音,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掀帘子进去了,自然是被医生一顿臭骂给赶了出来,可是那情景却只需一眼就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辛月露出半边莹白的肩膀任医生包扎,而床畔却站着那个莫尧,一只手还紧紧攥住她的,辛月唇色疼的发白,扭头不敢去看伤口,噙着泪听莫尧跟她低声说着什么,眼里是全心的信赖和依恋,看到他的突然闯入,却只丢给他一个震惊的眼神! 沈驭风用手抹了把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站在门口进去不得,却又没法离开。 他很想冷笑一声,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出了这样一单车祸,联系人填的却是他的名字!一通电话就把他拉到这里来,一路心急火燎,懊恼自责,就是为了看他们这出亲密的戏码吗? 本来还想质问一番,她这么晚了跑出来所为何事,现在看来也不用问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沈驭风不耐地陶出来,看到周黎两个字,犹豫了两秒摁掉,她又打来,他只好接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硬。 他此刻真的什么人都不想理会,脑袋全都被里面那一男一女搅和得成了稀泥,心也全都系在辛月露在外头的半边身子上。 她到底哪里受伤了,很疼吗?严不严重? 他跟周黎说了没两句就挂断了,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找他,反正在沈园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急在这一时。关于遗产官司荣家兄弟已经介绍了信得过的律师给她,擎龙股份的分红足够她的花销,她的日子其实过得很舒适惬意,只要苍溟不找她麻烦,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帮她的了。 上回金小瑜过生日开了个小party,周黎说礼物都买好了一定要跟着去,辛月很不开心。女人的友谊很奇怪,不过认识没多久,辛月和金小瑜倒是非常合得来,可是对周黎,似乎到场的所有女人都没给过好脸色。沈驭风其实也很尴尬,或许辛月是对的,他不该带周黎一起去。 可是即使意识到错,他也没有特意向辛月说抱歉。 难道是因为这样她才故意演这么一出给他看的?他有周黎,她便拉上莫尧来报复他的疏忽和冷淡? 这个可能性像一把火在他胸口灼烧得难受,沈驭风双手握紧又松开,直到护士出来通知他可以进去探望伤者顺便办手续,他才强压下五味杂陈的情绪,冷着脸走进诊室。(未完待续) 第273章 床畔陪着辛月的莫尧见沈驭风走进来,自觉地把位置让给他,却只换来他漠然的一瞥。 或者也不光是漠然吧,那眼神是带着几分锐利的,明显地表达着某些不满。 辛月苍白的脸上漾开笑,有了几分血色,她把手伸向沈驭风,可是他并没有伸手握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车祸的,伤到哪里了?" 辛月的笑凝固在脸上,伸到半空的手轻颤着垂下去。他并不是在关心她,这样的语气倒更像是生气多一点。 "我...我没事,车子没有直接撞到我,只是车窗的玻璃碎片扎到我肩膀上了。医生已经处理包扎好了,没事的!" 其实她很疼,玻璃扎的不深,不用打麻醉,但是从皮肉里剥离出来时的疼痛比扎入的时候还要更加明显,她疼得出了一身冷汗,是莫尧在她身旁拉住她的手给她鼓励,才让她不至于疼的掉眼泪。 她没有流太多血,医生也说只是小伤,她脸色苍白大概只是被车祸发生时候的状况给吓到了,看到沈驭风来了,收了惊吓的心也落回原处安枕,如果他能抱住她或者握住她的手,她会觉得更安心的。 她很困乏了,想躺在他的怀里睡上一觉,明早起来也许就会忘了这令人心惊的意外。 可是他却没有握住她的手,依然只是跟以往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冷冷的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问出口的话语像是质问。 她的心像沉到谷底,因为他又一次让她的期待落空。 如果今晚发生意外的是周黎,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周黎,他会怎么样?会不会温柔体贴地嘘寒问暖,阿黎阿黎地叫着,而不是像对待她这般生疏? 这样的揣测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弄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沈驭风瞥了一眼她脱下放在一旁的衣服,上面沾满了血迹,触目惊心,"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还搞出这么一桩事故来,知不知道大家都为你担心?" 辛月敛目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沈驭风深深吸了口气,他还有很多想要听她解释的缘由不愿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问出口,只得抄起她的衣服,弯身抱起她就要走。 莫尧伸手拦住他,"医生说她今晚要留院观察,避免伤口感染,可能还要输液,你不能就这么带走她!" 沈驭风早就对杵在一旁的这个外人感到不爽了,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尽力维持风度地说道:"我带她回家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会带她到就近的私家医院就诊!这里这么脏乱,反倒不适合她休养。莫先生你要是也受了伤,还是趁早让医生帮你处理一下,我太太就交给我吧!" "我没有受伤,肇事的司机酒驾开车冲上了马路沿子,辛月推开我才会受伤的!" "是吗?"沈驭风面上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怀中的辛月,还真是感人肺腑啊,孤男寡女夜间携臂同游,危难之际还舍身相救,这么狗血的桥段可以编一集八点档的肥皂剧了,居然发生在他的身边! 其实他最想知道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凑到一块儿的,上回是偶遇,那这次呢?他可不相信在这两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里偶遇的概率会高到这种程度! 莫尧摇了摇头,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这个醋意横生的丈夫接受的,好在看他的样子,对辛月还是很上心的,夫妻两人有什么误会吵开了就好了,他不方便插手,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莫尧坚持送他们一起去了医院停车场,他的车也在那里,刚刚出了事是他开车送辛月过来的,副驾驶座上还染有她的血迹。 他从车上拿了一个漂亮的大纸盒下来,放到沈驭风的车上,对辛月道:"东西我放在这里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联系我!" 辛月感激地朝他点头,"谢谢师兄!" 沈驭风的怒火今晚真是节节攀升,眼前的两人简直是肆无忌惮地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莫尧还记着给她的礼物! 一路无话。 回到沈园,沈驭风甩上车门就径自走回小楼,似乎完全忘记了受伤的辛月还坐在车的后排。她肩膀有伤使不上劲,连车门都打不开,还是老李给她开了门,又帮她拎着那个漂亮的纸盒跟上沈驭风的脚步。 夜间的沈园依旧是一派安静祥和,但两个年轻的男女主人之间却是暗潮汹涌。 老李帮辛月把东西拿到客厅就退了出去,沈驭风不喜欢自己的空间有太多闲杂人等,关起门来,这个穹顶挑高的别墅是他们夫妻两人的世界。 噢,当然了,现在还多了个住在三楼的不速之客周黎,也不知这个时间回来了没有。 辛月用没有受伤的手拎着那个漂亮却沉重的纸盒往二楼走,无奈伤口稍一牵动就疼的很,她很难保持平衡,歪歪倒倒地走到楼梯的中间部分就只能停下来休息。 她很想叫沈驭风帮她一把,可是想到他今晚的态度,委屈就涌了上来,她想跟他好好解释的,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是为他准备的呀! 她咬紧下唇,低头重新拎起东西,手中却忽地一轻,沈驭风不知何时从楼上走了下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却没有拿上楼的意思,而是往楼下客厅走去。 "驭风!"辛月拉住他,"这是要放到二楼茶室里的!" 沈驭风冷冷勾唇,"人家送给你的东西很珍贵是吧?但是你要放进茶室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今晚跑出去的理由,为了这么个东西弄得一身是伤的回来!" "对不起,可那是意外!我...我只是跟师兄见面吃顿饭而已,是你说我可以跟以前一样和朋友见面的。我之前不知道师兄在这个城市里工作,现在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而且..." "而且相见恨晚是吧?"沈驭风身体的肌肉线条都绷紧了,显示出他此刻怒气正盛,"吃饭会吃到九点十点还在街上压马路?要不是依依不舍也不会遇上这单车祸吧!你还很无私嘛,看到车子撞过来不知道躲,反而推开人家自己受伤!" 沈驭风难得这么激动地说话,被辛月拉住的那只手一甩,提在手中的纸盒磕在楼梯栏杆上发出哐当声,辛月一急要去抢,重心不稳倾向他,沈驭风为了稳住她放掉了手中的重量,纸盒应声落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哗啦碎裂的声响好大声,辛月闭起眼,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心碎掉的声音。 沈驭风也愣住,他没想到东西会滚落下去,而且怀里的人儿身体瞬间僵住,眼泪也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辛月..." 她像没听到他的声音,挣开他的怀抱跑下楼去,蹲在地上打开那个纸盒,漂亮的整套瓷器已经碎裂成片。 辛月的眼泪滴落在上面,在釉质上倒映出苍白的自己。 "碎掉了,用不了了..."她哽咽着喃喃,蹲伏在地上的浅色身影看起来像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悲伤无助。 她的神情触动了沈驭风,刚才还被怒火烧灼的心被她这泪水一浸,软成了海绵。他步伐也有点僵硬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没有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看到辛月手里捧着瓷器碎片怕她又弄伤自己,软下声音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明天重新买一套给你..." 辛月摇头,咽下眼泪,"不用了,这是给你的...只是现在用不了了!" 给他的?沈驭风讶异地俯身去看,才发觉盒子里装的是一整套瓷质茶具,胚型优美釉质上乘,而且跟他以往喝茶所用的茶具不同,似乎是日本茶道的茶具。 "你不是..."她不是和莫尧吃饭叙旧吗?怎么会为他买了一套茶具呢? 沈驭风心头微微有些乱,他看到辛月的眼泪就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她和莫尧要是有什么苟且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她表现得最为在意的事情,都只跟他相关。 这个小女人的心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274章 "我今天是跟莫尧师兄出去吃饭,顺便请他教我茶道。他有一个驴友社团,常年全国各地到处跑,见多识广,懂很多东西。我知道你喜欢喝茶,可是喝我泡的茶会皱着眉,我想我一定泡的很难喝...所以想请人教我!茶具我请师兄为我从日本带回来的,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会到那边去出差,这套茶具费了很多周折才找到,是两个人品茶的套系,最适合夫妻,我以为你一定会喜欢的!" 辛月泣不成声,现在反正说什么也没用了,茶具已经碎了,她还弄了一身伤,最终什么惊喜也没能给他,还给他惹来麻烦。 他不高兴,想要听的不过是她今晚为什么跟别的男人出门夜归的理由。她从没想过要骗他,就算今天不出这桩意外,她也没打算欺瞒他什么。 可是他却不相信她,还摔碎了她的一番心意。 "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我..." 辛月笑了笑,却笑得心酸,"上回为你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说过同样的话,驭风,你不喜欢惊喜的话,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她的一番心意,到头来总是被各种突发状况搅乱。沈驭风并不在意她准备了什么惊喜给他,他在意的是她没有提前预知这些突发状况而给他带来了困扰。 可她不是神仙,有什么办法能未卜先知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后都不再做这些会困扰他的事了。 沈驭风也僵住了,他不知该怎么说比较好,其实他好像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这下却解释不清楚了。 "我的意思是你该早点跟我说今晚要出去,跟什么人在一起,免得遇到意外让人着急!尤其是对方是个男人,你还为他受了伤,让我怎么想?" 辛月一脸倦容,眼睫还挂着泪珠,他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空茫疲惫的表情,好像随时会放弃什么似的。 他伸手扶起她,她却自己撑着站起来,躲开他的碰触,抬眼看了看闻声从三楼下来的周黎,对沈驭风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莫尧一起出去,可我跟他是仅止于吃饭聊天的朋友。是你说我可以跟你一样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你安排异性朋友住在家里,我却连吃顿饭都要向你报备,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去,可是我说不喜欢的时候,你还是我行我素了不是吗?" 沈驭风说不出话来,她有说过她不喜欢周黎住在这里吗? 好像是的,从她第一晚入住沈园开始,她就不止一次地向他表达过这个想法,可他只觉得是她太多心,没有容人的雅量。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在这种事情上要多一分容忍都很难。 原来他一直都在执行双重标准。 "今天我肩膀疼,想一个人睡,不是闹脾气..."她的声音还抽抽噎噎的,有一点点急于辩解的意思,沈驭风却再拉不下脸来为难她,只是点了点头道:"好,你早点睡!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医生说你伤口可能会感染!" 他的温柔总是来得突然,像武侠小说中绵密的金针,杀人于无形。辛月又想哭了,强忍住酸楚,沿着楼梯走上去。 沈驭风一个人站在那堆碎掉的瓷器面前,从中间找出一个侥幸没有摔碎的茶碗,拧眉深思。 她说她学了泡茶的工夫,不知用这样一套上好的茶具,经她的小手泡出的茶水是什么味道... "金釉红花的九谷烧,可惜了,没法用了!"周黎从楼梯走下来,装作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故作遗憾地捻起一块碎片道,"是辛月买给你的?成色不错,不过并不是最好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买到更好的!" 沈驭风没有吭声,拿着茶碗端详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应道:"不必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周黎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沈驭风的脸色,终究没说出口,只能看着他拿起那只还能用的的茶碗回了房间。 听到夫妻两人的争执,她本是很开心的,可这会儿碰了个软钉子,她心里也不爽了,沈驭风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驾驭,她对他的了解还只停留在少年时代,看来后半生的依靠不能押宝押在他一个人身上。金小瑜那丫头最近和荣靖霄闹僵了,她还可以从荣靖霄身上下手... 辛月肩膀的伤没有好,也没有感染,但她这几天都一直睡在客房,不是闹脾气却胜过闹脾气,偏偏沈驭风还没法说她什么。 她的话越来越少了,即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也不再像平时那样想方设法地找话题跟他聊天,两人之间除了咀嚼声就是大片的留白,安静得让沈驭风觉得受不了。 他第二天就高价买了一套同是九谷烧的茶具回来,又专门挑了一盒君山银针茶放在辛月面前。 他想尝尝她煮的茶,也算是跟她说对不起。 可辛月却只是摇了摇头道:"师兄教我的手法我还没学会,只是点皮毛,还是不要糟蹋好东西了!" 她在说谎,沈驭风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其实很聪明,学东西快极了,尤其是她擅长烹饪,烹茶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她只不过还在生气吧?气他打碎了她的心意,气他带周黎回沈园住还总是赞她泡茶的手艺好,气他怀疑她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沈驭风叹气,只能继续空对着崭新的茶具和一室寂寥。 辛月上班的地方离沈园不是很远,平日里都是自己坐地铁去上班,不用车子接送,可是这天她下了班和同事走到楼下却看到了沈驭风自己开的那辆路虎。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接她的吗? 就这么一会儿犹疑的空档,沈驭风已经看到她了,他从车上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十指紧扣地拉住她的手。 他高大俊朗,只是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往路边一站就有股耀眼的气势,加上他表情和动作极为温柔,跟辛月走在一起的同事见状都忍不住用羡慕的语气打探:"辛月,这是你老公啊?" 辛月羞红脸,点了点头,从他们约会到结婚至今这样的情形好像还是第一次发生,她都不知该怎么应对。大伙都知道她老公是个大忙人,单位搞家庭日都没空来参加,更别提接她下班了,实在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如今见到真人,还对辛月呵护备至,完全满足一个好丈夫的所有要件啊! 帅气、多金、事业有成,而且疼老婆。 当然其中曲折外人是无从知晓的。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辛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她都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来接她下班的,实在不想又因为自作多情而受到打击。 "嗯,公司事情忙完了,来接你下班,你伤还没好,挤地铁怕又恶化了!" 沈驭风直到上了车才松开她的手,开着车往跟沈园相反的方向开去。 "我们要去哪里?不回家吃饭吗?" "你手不方便,回家做饭太麻烦了,我带你吃完再回去!" 他的体贴让辛月的心里渗出一点点甜,两人这样温情的互动实在太少了,所以显得十分珍贵。 两人在一家创意私房菜用餐,菜品精致可口,不会太油腻刺激,但也不是清口得寡淡无味,正适合有伤口的辛月。餐厅氛围也很静谧优雅,周围大多是夫妻情侣,连背景音乐也是缠绵的法国情歌。 辛月低头闷声吃东西,生怕开口说话会破坏这样好的氛围,她记得沈驭风很注重礼仪,不想又搞砸了惹他发脾气。 每上一道菜,沈驭风都给辛月夹一些到碗里,她就轻声说谢谢,或者只是朝他笑笑。 沈驭风很郁闷,也很无奈。 菜点了很多,摆了一桌子,辛月终于抬头道:"还有菜啊?太多了,我们俩吃不了呢!" "没关系,你多吃一些,吃不了挑你喜欢的带回去就是了!" 沈驭风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吃完饭回去,沈驭风径自拉着辛月去了二楼的茶室,让她在茶桌面前坐下,手法娴熟地在她面前烹起茶来。 他的袖口挽高,露出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和腕部,行云流水地烹水煮茶,眼睛专注于手部的动作,很快就把一杯清亮幽香的好茶盛在杯子里递到辛月跟前。(未完待续) 第275章 辛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为她煮的茶吗? "喝喝看,君山银针你也喝过的,尝尝用这九谷烧的茶具冲泡出来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嗯!" 辛月抬起茶碗就口,茶香清鲜,口感甘醇,可是轻咂了下嘴,她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喝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是不是会笑话她,执着于一套茶具,却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学人家附庸风雅罢了。 沈驭风喝了一口自己茶碗里的茶水,扬唇道:"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同的。" 辛月很想像平时那样做个好奇宝宝,细问到底不同在哪里,可一旦沉默惯了,开口就变得很难。 "不想知道不同在哪里吗?"沈驭风主动发问。 辛月又喝下一口茶,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沈驭风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将她茶碗里剩下的一口茶喝了进去,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口对口地将茶水哺喂进她的嘴里。 甘醇微热的茶水如一股细泉流入口中,来不及细品已经滑入喉咙,虽是囫囵吞枣,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却都仿佛舒张开来。 她差点都忘了要怎么呼吸,因为沈驭风的唇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就着茶水的润泽跟她的唇紧贴厮磨着,或轻或重地吮咬着她柔软的唇瓣,甚至很快就将舌缠上她的,手也捧住了她的脸颊,吻得更深。 辛月也忘了要闭上眼睛,有点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吻得投入的男人,他阖上了双眼,睫毛又黑又长,有好看的弧度,鼻梁挺挺的,鼻尖与她的鼻尖相触,微微偏着头,把她无限地拉近他的怀抱。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辛月的伤口,她低呼了一声,沈驭风才放开她,两个人都有点喘,他将她抱在怀里,在她唇边哑声道:"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不同了?" 辛月不自觉地点头。 沈驭风笑起来,扶着她坐稳,捋了捋她额前的短发,"其实泡茶还是心意最重要,有了心意,哪怕只是最粗糙的土陶茶碗和粗茶,也能泡出好的滋味儿来。" 是吗?她以为只有烧菜是这个道理,喝茶讲究精致和心境,而沈驭风也是用惯了好东西的人,所以才会想要买套上佳的茶具来送给他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唯心的时候。 "你学会泡茶的技巧远比送我一套茶具更吸引人,可是那天你不肯泡给我喝!" 她不肯动手,那他就亲自演示一番给她看。 她想学泡茶,想学会之后跟他分享饮茶的乐趣,也必须是由他亲自手把手教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把其他男人教她的"皮毛"都抹煞掉。 "我怕泡不好,你会..." "我会怎么样,生气?" 辛月不说话了,算是默认,沈驭风这才发觉对她好像真的太苛刻了。 "那我现在教你,好好学,学好了我就不生气!学不会就天天在边上看着,我喝茶你都在旁边守着!" "你..."这根本是不平等条约啊,学得好不好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沈驭风又封住她的唇吻了吻,才手把手地教她煮水冲茶,姿势太过暧昧,两人太过于亲近,沈驭风相当于是将她包裹在怀中一般。于是最后这场教学还是擦枪走火了,因为辛月说了一句如果遇上意外的是他,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沈驭风心情大好,断断续续落在她后颈上和唇瓣上的吻成了燎原之势,最终抱着她回房继续两人的情事。 她离开两人的卧室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回归了。 欢爱激烈却又温柔,沈驭风顾着她的伤势,动作沉稳有力,给了她欢愉,也给了她呵护。辛月甚至觉得这一夜比他在初夜给她的柔情要多的多。 只是她发现他好像有些咳嗽,最近天气忽冷忽热,他大概是着凉感冒了。 沈驭风不以为意,只问她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泡茶喝对嗓子好。 陈皮和胖大海,这她是知道的,也很容易买到。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辛月每天都在他的茶水里放上一点点陈皮或胖大海。 他朝她微笑,对她说谢谢,夫妻俩的感情好像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 辛月以为他们的婚姻终于循着感情的发展进入了正常的轨道。 沈驭风的感冒没有就此痊愈,反而像流行性感冒把辛月也传染了。两人吃了一段时间的药才终于把感冒症状给压下去,辛月也不再满足于每天给他泡茶止咳,而是专门炖煮了清肺的汤水,晚饭前喝一碗,他加班的时候她还请老李给他送到公司去。 只不过这汤水也有周黎的份,她跟他们住在一个房檐下,随时也有可能感染病毒,沈驭风跟辛月提的时候她也想不出理由来辩驳,反正汤水煮的多,算她一份也不会怎样。 有那么一个晚上,沈驭风加班晚了,让辛月不用送汤去,便没有喝。可是周黎当天喝了之后第二天上吐下泻,闹到要上医院,有意无意地暗示是汤有问题。 沈驭风没说什么,但后来回去还是问过辛月汤到底有没有问题,比如变质了或者食材不新鲜了,毕竟他没有喝,不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月很委屈,汤她也喝了,而且是给沈驭风预留了的,如果有问题,她怎么会冒这样的险?沈驭风没说不信她,但明显是站在周黎的立场看问题的,他还是质疑自己妻子的人格,因为他也尝过嫉妒是什么滋味,那会烧掉一个人的理智。 辛月很伤心,也很无助,因为恰巧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例假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虽然她有口服的长效避孕药,但没有哪种方法是能百分之百保证不受孕的,她和沈驭风欢爱的频率比一般的夫妻可能还多一些,所以怀孕也是有可能的。 她去药店采购药品,最近家里两个病人把常备的药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要补充一些。她顺便买了验孕棒,和药物放在一起拿回家来,就放在药箱的旁边,没来得及收拾就去做饭了。 沈驭风晚上回来要吃一次药再睡,在药箱边发现了几支刚买的验孕棒,脑海里有一根神经瞬间就绷紧了 回到房间里,辛月刚刚洗好澡出来,擦干了头发,为他泡了一杯热水,里面照例是有几块陈皮。 她习惯睡觉的时候在床头柜上放一杯水,有时半夜渴了可以起来喝一口,尤其是最近两人生病时常咳嗽,这杯水变的很重要。 久而久之,沈驭风也习惯夜晚咳醒的时候手边有一杯水,带着淡淡的陈皮香味。 她说夜晚喝茶影响睡眠,所以茶叶是不放的,只放陈皮。 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两天他们只是相拥而眠,没有欢爱,加之发生了周黎肠胃不适的插曲,两人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关系又转冷了,辛月有点伤心。 她今晚沐浴之后还在敏感带喷了淡香水,换了沈驭风最喜欢看的一套睡裙,想小小地诱/惑他一下。床笫之间是两人最亲近的时候,书上也说大脑在欢爱时分泌的多巴胺会使人放松和愉悦,她的委屈和小心事就可以对他诉说了。 她忽然想起来验孕棒还没有拿上来用,刚转过身准备下楼,沈驭风就进来了,手里拿着包装盒都没拆掉的验孕棒,脸色凝重。 "驭风..." "为什么会买这个?你怀孕了?" 辛月摇头,有一点娇羞,"不是,我那个...迟了,还没来,只是有点怀疑,所以买来验证一下!" 沈驭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那个"是什么,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不知是工作疲倦还是因为想到会有一个小不点生出来捣乱。 "不是一直在吃药吗?怎么会有这种怀疑的,还是说你没按时吃药?" "不是的驭风,我有按时吃药...可是,我们现在是夫妻啊,就算意外有了宝宝也可以生下来的!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妈妈,不会让宝宝妨碍到你的!" "你也说是意外了,孩子不在我们现在的计划范围之内!我们在刚结婚的时候不是就已经达成共识了吗?孩子出生意味着责任,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来的!" 他本只是在说怀孕的事,但最后一句仿佛是在影射之前学烹茶和辛月对他的各种讨好,过去一段时间和睦的相处一下子成了脆弱的肥皂泡,戳破的瞬间,辛月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还是不要她的孩子,哪怕只是一个可能性,都让他反应这么大。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感情好起来了,就算有了孩子也是顺其自然的。 可原来并不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276章 辛月泫然欲泣的样子让沈驭风叹了口气,他把手里的验孕棒塞给她,放软了声音道:"先验了看看吧!明天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之前感冒吃了很多药,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要宝宝!" 他听公司初为人母的秘书小姐说过,现代人的饮食习惯和生存环境都不够健康,贸然怀孕会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问题,甚至造成胚胎不明原因的胎停,所以怀孕大多要准备充分,夫妻双方孕前半年要做身体检查、服用叶酸、不可以乱吃药等等。 不要说他和辛月目前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就算有,这时机也不合适。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聪明健康,而不是在胚胎时期就问题多多。 辛月点头,拿着东西去了卫生间。测试反应是阴性的,她并没有怀孕,顶多是有点内分泌失调导致生理周期不准罢了。 她只是很想问他,如果反应是阳性的,她真的意外怀上了孩子,他会怎么办?如果医生说着孩子是健康的可以降生到这个世界,他会阻止吗? 但她终究还是不敢问,怕他的答案太伤人。 她乖乖的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给她开了调理身体的药,还告诉她感冒时候吃的药几天时间就会从身体里代谢掉,不影响怀孕,但是怀或者不怀还是需要跟老公商量好。 她又怎会不明白医生的意思,她需要尊重沈驭风的意见,才能在不影响夫妻感情的前提下迎接宝宝的到来。 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 然后很凑巧的,她在医院里碰见了金小瑜和蓝素,这才得知金小瑜的父亲刚刚去世了,她心情很抑郁,晚上都睡不着觉所以到医院来开一些安眠药。 三个女孩都有各自不顺心的事,难得遇上了就一起吃了顿饭,饭后辛月邀请她们到沈园去坐坐,却没想到在蓝素她们离开的时候碰上了开车送周黎回来的荣靖霄。 沈驭风跟她说过,今天是他们高中同学的聚会,他和荣靖霄以及当年很活跃的小师妹周黎都跟着一块儿去了。 小瑜跟着荣靖霄走了,沈驭风公司有急事,聚会中途就离开了,一直到很晚才能回来,而周黎单独面对辛月已不再掩饰对她的挑衅和敌意,整个沈园寂寥空旷,辛月感觉到孤单。 如果有一个宝宝... 她发觉自己其实也很自私,想要宝宝的初衷好像只是因为他可以在这种孤单的时候陪着她。 等爱很辛苦,她却自私地想拉上孩子陪她一起等。 也许沈驭风是对的,孩子是父母的责任,没有把握给他最完整的爱护和最好的一切,就该断了这个念想。 她坐到电脑面前写她的小说,最近她很高产,章节更新快,读者反响热烈,甚至已经有出版社联系她谈关于出书的意向。 可是外人都不知道她感情失意,才寄托于文字。 沈驭风对于她的检查结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她身体状况良好,他也松了口气。只是另外一个女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金小瑜受伤住进了医院,荣靖霄跟他说,辛月和她关系好,可以的话请她多去陪陪金小瑜。 辛月得知这个消息,震惊却又自责,她那天应该极力劝阻金小瑜跟荣靖霄回去的,毕竟他们大家都看到周黎坐在荣靖霄车上跟他的互动十分亲密,按照荣靖霄的性子,是不会跟金小瑜好好解释的,加上还有一个林嘉恒,一旦吵起来,的确是很有可能失控。 辛月苦笑,她是不是还应该庆幸沈驭风性格还算温和,从来没有因为类似的事情弄伤她? 辛月熬了淮杞洋参乳鸽汤,滋阴补气的,给金小瑜送到医院去,想顺便开导她。可是第一天去只看到了在病床上安睡的金小瑜,一脸倦容,灵魂空空的,好像随时会飘散远去。她不忍心吵醒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把汤水交给照顾她的荣家小妹靖琪就走了。 出了医院,风一吹脸上凉凉的,她才发现自己在哭,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看到那么好的女孩因为爱上一个人而伤痕累累,就感到难过。 她听过关于荣金两人的那段婚姻,一个全身心地付出,一个用尽手段地排斥,结局却是两败俱伤。 是错觉吗?她和沈驭风的婚姻状态不就跟他们类似?那未来呢,是不是也会换来一个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 好在金小瑜比她想象的坚强,当辛月再到医院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辛月跟蓝素一样不谅解荣靖霄,她没有蓝素那样的泼辣劲儿去扇他一巴掌,但沈驭风跟他一起回沈园吃饭的时候她罢个工还是能做到的。 两败俱伤有个功效就是,乖张跋扈惯了的荣家二少性子磨的炖了,对于她的不欢迎和沈驭风的无奈只是一笑置之,起身离开了,后来挺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来过。 沈驭风没有责怪辛月,她在维护她的朋友,他也不想数落自己好友的不是,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他已经学会了体谅。 他感觉到辛月最近郁郁寡欢,原因是多方面的,当然他要负主要责任,于是打算带她去参加舞会散散心。 这种场合看似歌舞升平,衣香鬓影,实际上觥筹交错间全是算计和心机,辛月这样的女人应该是不会喜欢杵在一堆富婆千金堆里看她们金枝欲孽的,参见他们婚礼时的状况就知道了。 但是女人也是需要认同感的,这种认同感有时是来源于丈夫的交际圈子。 如果能让她开怀一些,沈驭风觉得带她一同前往也没有什么不好,况且辛月穿晚礼服的样子出乎意料的美。只是一套月牙白的单肩小礼服裙,事先她甚至没有试穿过,Givenchy的新款被秘书直接从店里送到沈园,可辛月穿上却合身地像为她量身订做,身材的曲线美恰到好处,不会太保守,也一点不夸张。 沈驭风想着,他以后该插手她的穿衣风格了,舍弃掉一些森女休闲的衣饰,展现一点这样妩媚娇俏的女人味,多好! 可是谁也想不到在舞会上会发生那样的事,周黎喝了一杯辛月拿给她的鸡尾酒就发生了过敏反应倒在地上,喉头水肿几乎无法呼吸。 尽管辛月极力辩解,但情急之下,沈驭风还是口不择言地责备了她一通。 看到她震惊伤感的眼神,他的心全乱了。 果然是不该带她来的。 前一刻还相拥起舞,她像月光一样缠绵温柔地依偎在他怀里,让他舍不得放开,下一个瞬间她却站在漩涡的中心,成了始作俑者。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周黎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了,上回肠胃炎还不严重,这次的过敏一不小心却可以要了她的命! 他不愿意相信辛月会这样心狠手辣,可是在事实面前,他和她都没有证据去支撑他的"不愿意"。 周黎还在读书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她对石榴糖浆过敏,在酒吧小聚的时候差点害死她了,那时他们还是恋人,以为会永久失去的惶恐让沈驭风记忆犹新。 时过境迁,周黎已不再是他的爱人,但他也不想眼见她丧命,她倒在地上张着嘴无法呼吸的模样搅动了那种至深的惶恐记忆。 他顾不上辛月,径自陪周黎去了医院。 荣靖霄把辛月送上车,她是怎么回到家的她都不记得了,胸口沉重得像压了几千斤重的石块。他不听她解释,他三番四次地误解她、呵护其他的女人,已经让她的委屈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不发泄,她也许会郁闷的死掉。 所以她跑回属于她的那个房间,痛哭,喊叫,把整整齐齐坐成一排的毛绒玩具全都扔到地上,很快就抽空了自己的力气。 原来生气是一件这么耗费精力的事,想要去恨、去恼,才只是想而已,就已如此疲惫不堪。 爱和恨都难,她好累了。 她头一回动了离开的想法,在沈驭风告诉她整件事只是个误会,但周黎还要继续住在沈园的时候,她终于把想法付诸实施了。 她不想再仅仅为了在他父母面前做个乖巧柔顺的媳妇而委曲求全,不想再看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为难,不想让她对他的感情会真的生了怨而变得不堪。 杂志社有个短期进修计划,也许可以让他们分开一段时日好好想清楚...(未完待续) 第277章 沈达夫妇去加勒比海逛了一大圈,一回到沈园就立刻感觉到家里氛围有异——媳妇不在家里,反倒有其他女人妖妖娇娇地住下了,而且这女人他们也认识,儿子出国留学之前跟她同在一个高中念书,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的小恋人。 但随着儿子出国,人生轨迹有了分岔,他们都以为也不过就到此打住了,谁能想到十年后的再次相遇,竟然是在沈园的家中,而沈家已经有了明媒正娶回来的年轻女主人,周黎这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沈达夫妇很生气,把沈驭风叫到他们住的另外那栋小楼去,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顿数落。 他们才离开几天,回来就发现家里平白无故多了个外人,连训诫儿子都得藏着掖着,不能随心所欲。 可见这些日子以来,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辛月有多么不自在,不离开才怪! 他们是明事理的文化人,谁的人生道路上没个坎坷难处,何况后辈是个姑娘家,以前又跟儿子有过一段情,帮一把是应该的,但这种方式实在不能接受。他们二话不说就命令沈驭风把周黎带到沈园之外的地方去安置,被他一口回绝了。 帮人帮到底,周黎和苍家的纠葛要解决也就是眼前的事儿,他都护了她这么长时间了,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赶走。 辛月心里有气有委屈,他会想办法跟她解释把她追回来的,但跟周黎暂住在沈园并不矛盾。毕竟这么久以来他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他跟周黎已经完完全全是过去式了,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可是从他太太到他的亲生父母,统统都不相信他! 其实能怪谁呢?要怪就怪他从小到大优渥的生活过习惯了,也没经历过太大的挫折,不懂得瓜田李下要避嫌的道理。 辛月进修的地方他是知道的,就在旁边的一座小城,自驾开车过去不过两个小时车程,只不过对于他这样的大忙人来说,来回的时间加上跟她的沟通少说也得大半天,实在太奢侈了。 母亲喻敏可不管这些,捂着胸口说胸闷心慌,说什么也不让他拖着,赶紧去把媳妇给找回来。辛月不在,家里连个烟火气都没有,其他人做出来的饭菜毫无滋味儿。 沈驭风开车去找辛月的时候,他们的进修计划已经差不多到尾声了,他是想着赶到那里刚好把她捎上,免得她坐大巴车难受。 那个小城周边是丘陵地带,辛月他们住的地方也是在半山腰,因为有些野外拓展的项目开展起来也比较方便。正常情况下车子是可以直达的,但偏偏最近是雨季,一座枢纽大桥在加固防洪,车子不允许通过,只能把车停在那个半山腰度假村的对面,从另外供人通行的桥上走过去,距离倒是只有五百米,但桥是直接架在山涧之上的,桥深大概有个二十米左右,下面就是因为涨水而奔腾呼啸的山涧,不,应该称作是一条河更贴切一些。 沈驭风远远地站在桥头的位置,浓眉深锁,这对普通人而言是一条普通的路,可对他这个恐高症颇为严重的人来说真可谓是天堑了! 车子不能通行,他要过去就只能靠两条腿走,不走的话就只能折转身再开两个小时的车回去,当作没有跑过这一趟。 可是他不喜欢无功而返,又拉不下脸给辛月打电话让她到桥的这一头来,他们现在算是再冷战吧,叫他怎么跟妻子开口说他有恐高症不敢走到桥对面去接她回家?! 他咬牙走过去,心里一直提醒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但到了桥头还是不自觉地瞥到了桥和山和水之间的距离感,晕眩感一下子冲上来,心跳不是过速而是好像快要停止一般,本能地逼着他退了回来。 他一个大男人,衣着光鲜,玉树临风,站在离桥头不远的地方,闭眼、深呼吸、调整了又调整,天已经冷了,额上却还在冒汗,路过的男女老少都不由的好奇多看他两眼。 这小城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号人物,不像等人,就这么杵在桥边站着,紧张得好像前面不是坦途大桥而是万丈深渊。 万丈深渊啊,在恐高症的沈驭风眼里,现在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了。 他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夜幕快要降临了,他必须赶快找到辛月带她回去。 沈驭风还是踏上了那座桥,眼睛只能盯着地面,不停地深呼吸才能保证不会腿软得坚持不了这短短五百米。 是的,短短五百米,他像整整走了五十公里一样艰辛,到达桥的彼端时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种恐惧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克服。 但是想到很快可以见到辛月,她如果知道他为了来接她承受了这样的恐惧,应该会很感动吧!是不是会张臂拥抱住他而不是再继续怄气和委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赶到那个度假村的时候,辛月已经走了。 "进修不是明天才结束吗?" "噢,明天就只剩一个聚餐会而已,辛月和另外一个同事都说家里还有事,今天跟车先回去了!" 沈驭风气急败坏却又失落不已,什么拥抱、感动全都落空,连见她一面都阴差阳错。她像有预感似的逃走了,哼,家中有事?家中有什么事,她都已经好长一段日子没在家里住也没跟他这个家人联系了,不过是借口而已! 他和她的感情并不是只有她在单方投入的,像今天这样,他妥协甚至克服本能地跨过一座桥走向她,可是却扑了空,并不等于说他没有努力,只是他的努力好像在她的眼中、在其他人的眼中都是不屑一顾的。 他们觉得无非是抬抬腿的寻常小事,怎么在你沈大少的身上就这么难呢? 可是难不难是他说了算吗? 没办法,沈驭风只能折返,他明天还有排满整个日程表的工作,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这也意味着那个恐怖的大桥他要重新再走一遍。 好在浓黑的夜色淡化了一些桥的高度,走起来反而没有来时那么吃力了,但回到车子面前的时候,沈驭风的衬衫还是被冷汗全部浸湿,冷冷地贴在身上很不好受。 他坐在车子里,手伏在方向盘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离开。 这一次,他觉得辛月很过分。 辛月果然没有回沈园住,但听喻敏说她来看过二老了,还带回了上好的茶叶。沈家人都爱喝茶,沈驭风这爱好也是承袭自父母,她倒很懂得投其所好。 但她干嘛不直接搬回来住?难道她会不知道父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重归于好么? 哪怕只是回到他们刚结婚时那种淡漠的状态也好。 沈驭风看着窗外安静的沈园,原来他最渴望的是能回到两人执手煮茶的那段时光。 他用她送给他的茶具中幸存的那个茶碗喝茶,茶叶是她带回来的,茶香四溢的时候也满满都是她的味道。 爱情有时并不刻骨,只是起源于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所以当他得知辛月跟金小瑜住在同一个酒店公寓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找上门去。 辛月看到门外的人是他,显然也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沈驭风回答的干脆,浑然不觉这话有多么意味深长,其实他只是气愤,气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他,甚至还让他扑空! "跟我回家去!"他没有时间跟她耗,开门见山道,"你不是回去过了吗?妈妈最近血压控制不好,心脏也难受,需要人照顾,我工作太忙两头顾不上,你闹脾气也该闹够了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慢慢商量,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住,成何体统!" "你只是想要个人帮你照顾家人和饮食起居,大可以找护工和保姆,不是一定非我不可!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沈园能帮的上你的不止我一个女人,回去做什么呢!" 沈驭风气极,"你在那个深山老林的地方还没有待够吗?那里车都不通难道还不够静?"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过那里?"辛月终于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很是惊讶。 他会吗?他会驱车两个小时赶到那里去找她吗? "对,我去过!像个傻瓜一样去接你,从0多米高的桥上走过去,可是人家告诉我你''家里'';有事早就走了!辛月,这种傻事做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做第二次,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跟我回家去!" *************************************************************************************** 恐高严重的沈小渣~明天继续哈,可能,很快就要离婚了~(未完待续) 第278章 辛月愣住了,他真的去找过她了,还从那个桥上走了过去?她知道他有恐高症,而且很严重,当初坐飞机都颇费了一番工夫去适应,最初是飞机一扬高他就开始呕吐,从来不敢坐靠窗的位置。在头等舱里,一个芝兰玉树的好看男人,吐得天昏地暗,连空姐都看不过去,有母性泛滥的甚至心疼他的狼狈,转机前还给他留过电话。沈驭风没有心动,他连娶一个每天在高空飞行的妻子都不愿意,想到就觉得晕眩。 现在面前这个小女人脚踏实地,很符合他心中对妻子这个角色的勾画,结婚快一年了,她适应得越来越好,他竟有些离不开她了! 可看看她现在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倔犟得不肯松口,还要他怎么样啊!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金小瑜来了,看到沈驭风也在,而且辛月带着泪,直觉就是他又欺负她,戒备和不赞同全都写在脸上。 本就僵持不下的两个人这下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一方硬生生强调回家去,一方不屈不饶地回应可以回去探望沈母,但不会回家住。 谈话不欢而散,沈驭风留给辛月一个看似决绝的背影,其实他也是气坏了。 回到家里,喻敏一听儿子语气不善就知道两人是真的谈崩了,辛月是真的不想回来,而三楼客房里那个狐媚的女人是症结所在却手段高杆赖着不走,这么下去这段婚姻是要分崩离析的。 当初苏言怀着小辛月都把多一分的平安机会让给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又把漂亮灵秀的闺女托付给他们,却让自家的混小子欺负成这样,真是愧对老友。 想着想着血压真的就飙升了,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这下可真的不是佯装的了,沈园里一方忙乱,把喻敏送去了最好的心血管病医院。 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负责看诊的专家对沈驭风说,你妈妈的病情这么些年一直控制的很好,现在恶化还是受情绪影响比较大,她有什么劳心的事儿你们顺了她的心意,康复起来就快了。 沈驭风无奈,她现在最劳心的事儿也就是他和辛月的关系了吧! 他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很久,青色的水磨石地板,白色的墙壁,清冷得可怕,他不喜欢医院的氛围,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的感觉缠绕不去,勒在脖子上令人窒息。 上回辛月出车祸他也是这么坐着,今天又是这样,他不能失去母亲,也不能失去辛月。 原来那丫头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跟母亲差不多了,他不能失去他们,所以他愿意再妥协一次。 他拿出手机给辛月打电话,对她说妈妈高血压发作进了医院,你来陪陪她吧,我们不吵了好好过日子,周黎...我会让她搬到其他地方去住。 沈园,仍旧是他们一家人的沈园。 辛月听到喻敏入院的消息,也顾不上那些坚持和委屈了,在沈家的这些日子,即使丈夫对她再冷淡,公公婆婆待她还是极好的,她不能这么任性,在他们需要她的时候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悲喜里。 当晚她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赶往医院,喻敏看到她很是高兴,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吃了一整份饭菜,胸口也没那么闷疼了。 沈达和沈驭风都松了一口气,辛月想晚上留下来陪夜,喻敏拒绝了,说有这么好的高级看护还要你辛苦干嘛,回去回去。 于是又回到沈园,夜阑寂静,星辰似海,辛月不过离开半个月的时间,再踏进这里才发觉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有了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如果忽略三楼的那抹灯光,她还是非常非常眷恋这里的,哪怕只是睡在沈驭风隔壁的房间。 洗完澡,沈驭风推门进来说,我们谈谈。 谈的过程很简单,结果也就是刚才一通电话里说的那样,他会让周黎走,前提是辛月不会再离家出走,喻敏生病的这一段时间,她要尽一个妻子和媳妇的本分,照看好沈园的宁静。 辛月当然不会拒绝,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份宁静,他肯还给她,她很高兴。 而沈驭风到最后也没把憋闷在胸口的那口气给理顺,他该怎么说她才能明白他很想要她的一个拥抱,从那天在桥上被冷汗浸湿了衣衫他就想索要的一个拥抱,到今天也没有实现。 他已经成年,过了撒娇的年纪,母亲也已经垂垂老矣,怀抱即便向他敞开他也不会再像幼时那样寻求安慰。如今代替那份温柔的是妻子的软玉温香,可是他却开不了口去索要。 他很累,可是还有另一个女人需要他给予交待,尽管那只是出于朋友的道义。 上次酒会过敏的事闹开之后,荣靖霄就跟他提过,应该让周黎尽早搬离沈园,不管谁对谁错,这样的局面对大家都没好处。 他没把这话太当回事,以为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周黎和苍家的纠葛终究是会解决的,到时就算她想继续留下来,他也不会肯的。既然大伙都觉得当初让她住进来就不对,他背也背了这么久的指责了,何苦在这事情就要解决的当口还把对她的一点仁义给亲手毁去? 但出了今天这样的状况,他第一百零一次地提醒自己,他不能失去母亲和辛月。 她们是他的家人,是他这么辛苦,这样汲汲营营忙碌应酬,甚至不惜克服恐高和呕吐也要坐飞机出差去换取幸福资本的根源,没有她们,他的劳心劳力全都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虽然步履沉重,他还是开门退了出去,没有强求辛月今天一定要搬回主卧去睡,等他跟周黎说好了,他们大家都达成了一致,再要求她也不迟。 "驭风!沈伯母怎么样了!" 周黎本来是铺开了好几件衣服,打算打扮一番出门去打发时间。沈母病倒,沈园乱作一团,但沈达很明确地表示不需要她的参与,她冷笑,谁愿意去管那老太婆的死活呢? 她笃定今晚一家子是回不来了,百无聊赖,她是不会忍耐寂寞的,不如出去幽会或者跳舞。 沈驭风他们回来了,她把衣物塞进衣柜,倒是掩饰的相当好,装出十分关心沈家人的样子,她明白男人有时也喜欢贤良淑德。 沈驭风轻轻揉了揉鼻梁,也没有精力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对周黎说:"阿黎,对不起,现在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恐怕不能再留你继续住在这里。我听说苍溟已经回国处理擎龙股份的事务,也有意跟你面谈和解,干脆大家找机会开诚布公的谈谈,看他有什么条件是我可以帮你的,好过像现在躲躲藏藏,我也没办法保护你一辈子,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 周黎愣了一下,却并不意外,凄楚地看着他道:"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是给你重新做安排!阿黎,我知道你信任我,我得对得起你这份信任,没想过要明哲保身!但是我的家人也需要我,我是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家庭对我来说是责任,原谅我不能不管不顾他们的感受!我尽力了,但是真的没办法两全其美!" 如果她真的了解他,她应该能从这番话里听出他的无奈和疲惫。他甚至希望此刻她是像辛月那样懂得退让,而不是一味坚持。 他苦笑,原来辛月离开,看似消极,却是对他的体谅。 她不愿意看到他夹在两人之间为难。 但周黎并不是辛月,她心头冰寒一片,面上还是装出无尽凄惶的模样道:"驭风,再给我一点点时间!苍溟他...他才刚刚回国,有很多势力要肃清,暂时还没时间跟我详谈。他手段狠辣,不按理出牌,谁也不知他下一步会怎么做!能不能...等我们的官司彻底了结再说,到时候我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沈驭风叹气,现在已经让他很为难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亲自跟苍溟谈,你不要心理负担太大了!我会安排得力的助手保护你的权益和安全,你可以放心!" 沈驭风放下这句话就走了,周黎银牙都快咬碎,她了解沈驭风的执拗,一旦他下了决定去做的事,即便是她凭借旧时的感情也不能改变。 荣靖霄已经看破了她的张/良计,心思又全都扑在金小瑜那个贱人身上,沈驭风是她最后的希望,这一回她是真的要不择手段去争取了。 她抚着小腹笑,透着诡异的温柔和阴骘...(未完待续) 第279章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靖琪和金小瑜被绑架的事,荣家上下乃至整个荣氏企业都如绷紧了弦的弓箭,一致对外,却连利箭该射向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有证据和动机都指向苍家年轻的少东苍溟,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敢作敢为,手段狠辣,刚刚回到国内接手大陆这最大的一片市场,也是作古的老爹放手时间最长、摊子最乱的分公司,他要把这里作为桥头堡,可谓力排众议,要肃清的新老敌人不计其数。 很不幸,荣家因为和周黎的渊源以及私下达成的交易而成为苍溟黑名单上的一员,打击报复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众人都没想到他会从女人身上下手。 父子两人出身黑道,香港发迹,辗转大陆、台湾,后来又去美国上市,生意足迹遍及全球,虽然早已漂白,但是做事的手段还是带着黑道的霸道狠戾,暗箭难防。 可即使他们有充分的动机,也不代表这件事真的就是苍溟主使的,他绑了人却迟迟不提条件,把所有人的心都吊在半空悬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分每秒都是折磨,因为没人知道两个柔弱的女人会受到什么样残酷的折磨。 苍溟在等着他们主动妥协,放弃和擎龙股份的利益争夺,并且交出跟周黎的谈判权。 他不会坐等官司落幕,他不相信漏洞百出的司法系统,更不习惯什么都不做等着命运的宣判,他要别人来求他,手里握着他们想要的王牌,不管这王牌是怎么得来的。 当然大家也不会想到,其实策划和实施绑架的人周黎也有份,她只是自编自导了一场好戏,用来报复当年的金小瑜和如今的荣靖霄。 沈驭风心情也跟好友一样沉重,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他的周围,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他很理解荣靖霄,因为如果今天被绑架的人是辛月,他可能会比他还焦躁混乱。 金小瑜之于荣靖霄只是一个过去时,可是辛月是他沈驭风合法的妻子,在法律和道义上他都有绝对护她周全的责任。 而且,好像那些渐渐滋长出来,丝丝缠绕的情感比起责任还有更深的牵绊。 他对周黎说,我送你去北京,和荣家合作的孟家我也有些交情,在帝都范围内有他们保护你,苍溟没法对你怎么样。 这一回,周黎没有说不,而是欣然同意了。 这样一桩绑架的意外,好像让某些事开始变得有些不同,这是沈驭风过于乐观的想法。 周黎和苍溟的遗产争夺已经是白热化阶段了,内部人士例如程锐云他们是早已看出胜负已分,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其实一点也不遗憾,关键是这单case赢了并没有任何好处,当事人的手腕已经让人侧目了,有没有他们律师在其中起作用,他们的斗法都一点不含糊,但这个程序还是要走完,等法院排期,该调解的调解了,周黎才能动身到其他地方去。 在这最后短短的时日里,又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夜长梦多? 沈母的病情康复得不错,医生说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留意观察,情绪也不要有太大起伏。 但周黎还没有从沈园搬出去,沈驭风的态度是明了了,沈达夫妇也不想把后辈逼的太紧,反正也就是段时间内的事儿,等她这边的事情告一个段落自然就会走的。 不过喻敏不敢保证在那样的环境下她不会再一次气极攻心,加上老两口也是习惯了青山绿水,干脆联系了郊区一处离退休高干的疗养院去待几天,呼吸点新鲜空气,对病情也有好处。 辛月常常过去陪伴二老,给他们带去亲手烹制的佳肴和靓汤,逢周末和小长假的时候还会在那里陪他们住上一两天,沈驭风不加班的时候也会去,青山绿水,确实让人身心愉悦。 官司落幕的当天,周黎找到沈驭风,请他陪她去喝酒。她看起来很沮丧,官司明面儿上是和解了大家各让一步,实际上她输的很彻底,从苍家得到的财产可能连皮毛都不能算。 沈驭风不觉得这是个很糟糕的情况,毕竟事情还是平稳解决了,金小瑜也被救了回来,只有荣家小妹仍在对方手上,可最起码以后周黎都不用畏首畏脚了,可以过她想要的生活。 不过他没有推辞,还是欣然赴约,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各自会散落在天涯何处,朋友一场,陪陪她也好。 相邀的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会所,和风味浓,正是当初林嘉恒陪金小瑜来泡温泉偶遇周黎的那个地方,事实上周黎是那里的常客,看中的就是这个会所绝好的私密性,对会员的隐私保护度极高,硬件软件都是一流的,选在这里幽/会,即使偷/情也偷得舒心,不同的情人之间也绝对不会穿帮。 "你不是喜欢喝青梅酒吗?常常这家的,比我们以前喝惯的那家香气更浓郁!" 周黎把灌满酒的酒壶推到沈驭风面前,酒壶不大,一人一壶,往杯子里斟酒,却像源源不绝似的可以喝很久。她不能表现得太热情洋溢,只能故意掺杂着失意的情绪,做出拉他借酒浇愁的姿态。 沈驭风喝了一口,味道是不错,但他更喜欢以前喝的那种甘冽滋味。他跟周黎说了很多话,话题却已经不再是围绕着过去了,更多的是将来的打算。 他们都应该着眼于未来了,毕竟每个人的身后都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周黎频频点头,也给他频频灌酒,好似惆怅无限的模样。其实沈驭风酒量不错,要让他醉,这种喝法当然是不行的。 所以她在酒里加了料,起效慢,加之青梅酒入口容易本就后劲十足,他不易发觉,就算有醉的感觉了也会以为是酒精的作用。 沈驭风果然醉倒了,倒下之前还很用力地想了一下今天怎会这么不经事儿,莫非真是尝试了新酒的缘故?可他脑袋里就像被塞满了海绵,根本没法正常运转了,朦胧中看着女人的身体靠近他,唇上有厮磨的热度,可那香味太浓烈,像今天的酒,并不是他熟悉和喜爱的那一种。 会所的包厢格局有点像酒店套房,门一拉起来都是单独的空间,门拉开就有可供休憩的卧房相连通。周黎扶沈驭风躺下,伸手解开他的衣裤,身体像有自己意志一般地靠近他。 这个男人是她从少女时代就一直摆放在心尖上的人,即使他远渡重洋不得不离开她,她也只爱他一个,从来没喜欢过其他男人,包括后来呵护过她两年的荣靖霄和丈夫苍龙。 只有芝兰玉树的沈家公子才是配的上她的,他满足了她对男人的全部欲/望。 可是他现在身体不正常的温度和狂乱迷离的眼并不是因为她的个人魅力,而是酒精和迷幻药的作用。 没关系,只要今天的计划成功,他今后的人生就全都是属于她的。 她也脱掉衣裳依偎到他怀中,零距离地抚触亲吻,可是意乱情迷的男人口中喊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辛月。 周黎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撕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一般难受,那种平凡柔弱、一无是处的傻女人有什么好,竟然值得他昏沉中还惦记着! 他的身体紧绷充血,她紧握在手心,把持着他身体最坚硬却又最脆弱的部分在他耳边强调她是他的阿黎。 不知是不是语气有掩盖不了的怨毒,没有意识的沈驭风还是自动屏蔽了她催眠似的声音,喃喃不知所谓,却也没再叫任何人的名字。 周黎是不敢真的跟他做什么的,她腹中已经有了45天的胎儿,许唐的种,不过被她借来作为走近沈驭风身边的棋子。这块肉珍贵异常,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怀孕初期胎儿不稳,她不能真的和沈驭风燕/好。 她只要让他以为他们缠绵过就行了,而她也真的成功了,沈驭风第二天早晨从头疼欲裂中醒来就看到与自己裸呈相对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周黎。 震惊和愧疚将他没顶,他想不起太多的细节,他没有想过要跟周黎发生肌肤之亲,重逢到现在从来没有过!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一下子亏欠了两个女人!(未完待续) 第280章 "我怀孕了!" 周黎再次出现在沈驭风面前的时候,轻柔地开口,眉目含情,丢下的却是一个重磅炸弹,让沈驭风措手不及,耳边仿佛轰然一声,灵魂都像被炸出窍,然后支离破碎。 那天酒醉荒唐之后,她暂离沈园,说他们都是成年人,发生肌肤之亲是你情我愿的,她不需要他的负责。遍寻不着的情况下,沈驭风以为她走了,了结了官司,放下了对他的念想远走高飞去开始新的人生了。 他愧疚,不仅是对周黎,更是对辛月,因为他对妻子不忠。 辛月比他想象的执着和烈性,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她不会原谅他的。 这一个月来,他对她愈发好了,她眼角眉梢的笑都多了起来,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难受。 他给了她一把梯子,引导着她往高处走,给了她幸福的错觉,然而一旦梯子被抽走,她便连退路都没有,爬的高也摔的重。 抽走梯子的人就是周黎。原来她并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而且身体里还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跟他息息相关。 沈驭风觉得身体里血液流速加快,心跳大力地跳着,不安到极点,仿佛只要张口就会将一颗心给呕出来。 他看着周黎略显苍白却被粉黛修饰过的脸,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口。 他怕一旦说了就是承诺,而他就要失去一样珍贵的东西。 很珍贵的,他不愿失去的的东西 "对不起,驭风,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周黎泫然欲泣,心中却笑得开怀。其实这时她什么都不用解释的,只要等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就好。 她了解他的个性,甚至了解整个沈家的做派,他们不会让自家的子孙流落在外。 沈驭风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他心里很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然而世上哪有鱼和熊掌能够兼得的好事呢? "我不求名分,但是这个孩子我希望能得到沈家的认可,缺少父母的关爱对孩子的成长不利,除了弟弟,我在世上没什么亲人了,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周黎以退为进,话里话外都是压力,像千斤巨石压在沈驭风身上,让他感到窒息般的沉闷。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会去和辛月说吗?没有哪个女人会忍受这种事,她一定会提出离婚的,到时候你的父母也不会谅解,那该怎么办?"周黎佯装体谅。 沈驭风摇头,"我自己做的事,自己可以承担,我爸妈...会尊重我的意思!" 父母当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他再混蛋也还是他们的儿子,如果有了骨血就是他们的孙子,开始也许会有反应很激烈,但最终还是会接受的。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他父母这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辛月迟早会知道这件事,而对于辛月,他本来就没想过要抛弃她,此前做了那么多的妥协和决定,包括让周黎短期内搬走,都是他明确了一点—— 他不能够失去辛月。 周黎窃喜,感慨万千似的上前抱住沈驭风,把头枕在他的胸口贪婪汲取他的热度,低喃着"驭风,你真好!" 沈驭风蹙起眉头拉开她,"我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你放心,孩子的事...我会负责,你不要想太多了,保重身体要紧!" 沈驭风只觉得这些劝慰的话都很无力,可是在他厘清思绪想出解决办法之前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响动,他心下微微一惊,跑过去拉开了门,辛月目中含泪,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手中提着的中药包全都掉在地上,刚才的响动就是这个发出来的。 "辛月,你..."父母还都住在干部疗养院,辛月周末在那边陪他们,今天说过会搭车回家,晚些才能到,没想到夜色刚落就到了。 刚才他和周黎的那番对话她应该全都听到了吧! "辛月,你回来了?"周黎的反应最快,装出内疚和惴惴不安的模样跑到两人身边站定,这种情形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所以她才会专门跑到沈园来跟沈驭风说这件事,而不是打电话或者去公司,她巴不得辛月撞见这一幕,听清所有来龙去脉呢!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辛月没有看故作姿态的周黎,只是定定地看着同样僵硬的沈驭风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真的跟周黎上了床? 他和周黎真的孕育了一个孩子? 沈驭风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想解释,却百口莫辩,可是沉默有时候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所以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辛月已经不在跟前了,她从楼梯跑了下去,空气里似乎都还留有她眼泪蒸腾后的淡淡苦涩。 他本能地跟上去,回头看了周黎一眼,道:"我们的事,改天再议,你先回去吧!" 周黎不动,在他看不见的阴影中勾唇冷笑。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她不急在这一时。 他作情圣的样子也很迷人,哪怕那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也值得她好好欣赏一番。 就让他再多些日子去处理他这桩平淡无趣的婚姻吧! 沈驭风追到楼下,才发觉荣靖霄和金小瑜也在,手上拎着同样的中药包,显然是跟辛月遇上了,才会顺便送她回来,却没想到遇上了这样的变故! "辛月呢?"他仓促地问了一句,换来两人探究的目光! "跑出去了,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不去追月儿吗?" 一人一句让沈驭风原本就纷乱的一颗心更是焦躁,他没有精力在这一刻跟好友解释他犯下的错,没有人会体谅,更没有人会教他怎么做,因为连他自己都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他连外套都顾不上拿就追了出去,辛月绝望的神情在他脑海中闪回,他很怕这个小女人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夜幕是逃离者最好的庇佑,沈驭风独自开着车凭直觉追出去,终于发现了跑到江边的辛月,她在夜晚瑟索的江风中抱紧自己,哭得隐忍却又伤心。 沈驭风将车子随意扔在路边,跑到她的身边,却开不了口跟她解释。 他没有穿外套,看着她瑟瑟发抖都不能给她披上一层温暖,只得伸手去抱她。 辛月有刹那的失神,这个温度、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通常都很有效地止住她的眼泪和多愁善感,可是这一回是例外。 她哭得更厉害了,挣开他的怀抱,甚至捶打着他的胸口来抗拒他的靠近。沈驭风没有见过这样的辛月,他不生气,只是恐慌,抿紧了唇稳住她的身子把她掰正面向他,几乎用低吼的声量道:"辛月,你听我说!" "我已经听到了!刚才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了,你和她发生了亲密关系,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而你要对她负责,所以我们要分开了!我...我们要离婚了,是吗?" 辛月很想冷静,可是冷静不下来,但她的神智还是清楚的,甚至比平时有点小迷糊的自己还要更清楚一些。 她懂得负责是什么意思,她也比周黎更了解沈家人的脾性,他们是不会让自家骨肉流落在外的,从民/国时候就传下的家训是这么说的。 现代社会,一家一室,他除了迎娶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这个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名正言顺呢?毕竟沈家女主人的位置只有一个啊! "不是那样的,辛月!我那天喝醉了,醉到没有意识,我以为是你!我以为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她却躺在我的身边...你相信我,我没想过跟她发生这样的关系,更没想过让她怀我的孩子!" "那么...你想过让我怀你的孩子吗?"辛月脸上的泪和挣扎出的一身汗被江风一吹全都冷了,冷到骨子里,她一下子好像也想明白过来。 是啊,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结婚这么久,他也不肯要她生的宝宝,甚至连她有了怀孕的可能性都被他斥责,但对于另一个女人,他却欣然说愿意负责。 孰轻孰重,还分不清楚吗? 沈驭风像挨了一记闷棍,僵立在风中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没想过,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他伤她太重,到这一刻才看清楚那些刻骨的伤痕,无从辩解。 本来就是他做错了,他的冷漠和无心,把妻子推到了一个无法企及的死角,身后是万丈深渊。 是的,他们婚姻的,万丈深渊。 "离婚吧,驭风,孩子是无辜的...也许这是天意!" 他依稀听到辛月清脆的声音被哽咽包裹,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在阴冷潮湿的江风中渐行渐远...(未完待续) 第281章 沈驭风不相信天意,可是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他双手抵在眉心的确觉得这像是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只是一点也不好笑。 他不要这样的洒脱,他要的是那个全心全意依赖他、恋慕他的辛月。 说是协议书,其实只是一个形式,按照她的意思,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划分和协议,她什么都不要,房子、车子、存款、公司股份,似乎对她来说都是毫无相干的东西,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列明,就连赡养费也看得出是她的意思、律师的手笔,中规中矩,没有一丝半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沈驭风捏着那几张薄薄的A4纸,不想去看却又不得不研究透彻,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研究一份如此简单的合约书。其实他只要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大名,一式两份,就算生效了,她和他只需最后到民政局把红本换成绿本,婚姻关系就算解除。 原来结束一段婚姻比当初缔结的时候还要简单百倍千倍,没有繁文缛节,没有席开百桌,没有婚纱礼服,也没有他的冷淡和她的期待... 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豪门深苑里常常上演的为了金钱和争一口气而发生的你死我活的争斗都没有,她温顺平和,仿佛结束这一切对她而言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或者,是一种彻底的解脱。 沈驭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窗外被夕阳余辉渲染得金黄一片的城市,又重新看着协议书上辛月两个娟秀的字迹,抓起合约书塞进包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不允许!他不允许她就这样一声不吭、一无所有地退出了,他的生活,他们的生活还只开了一个头而已,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能够挽回这一切! 可是当他回到沈园,才发觉一切都变了,辛月已经不住在这里,少了她的呼吸,这儿的花花草草、雕梁画栋仿佛都蒙上一层灰色,活力不再。 他闯进去,看到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并排放在地上,HelloKitty的图样,粉红粉白的色调显得幼稚又喜庆。 这是辛月的箱子,一年之前,她就是用它们装载着她对后半生幸福的期待搬进沈园,那只无嘴的小猫一脸稚气无辜,还出现在新娘子的睡衣上,像极了它的主人,安安静静地住进这园子里,渗透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可是如今竟要和主人一起离开了。 辛月说过今天会来沈园收拾东西,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分割出去。 他不是赶巧,他是算计,知道在这个时间赶回来,能迎面碰上她,也许在她的面前抖开那份离婚协议,他们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他是商场上的谈判高手不是吗,今天就发挥一下他的谈判技巧,让她留下来吧! 以前他对她无心的时候,两人已经有过太多的巧合,上天不会再那么眷顾他了,或许辛月今天走出沈园,他们再要相见就难上加难! 千千万万的人潮中遇见一个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是刚刚好的遇见,原来真的那么难。 辛月收拾好随身的东西,并没有亟欲逃避的意思,她就坐在箱子旁边的软塌上等他,以往她都在这儿半坐半躺地等着他下班,为他亮一盏灯,柔软的晕黄的灯光在黑暗中透着家的味道,是父母都不曾给过的贴心温暖。 这竟已是最后一次看到她坐在这里等着他。 沈驭风走过去,才张了张嘴,辛月就站了起来,她看向他的眸子很亮,像他们第一次约会见面的时候所看到的那样,璨如星子,而不是像那天在江边一样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 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和平静,柔柔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责备和怨怒,即使有伤心,也不是针对他的。可是这样的她,反而更让沈驭风如鲠在喉,他宁愿她大哭大喊,诉说他对她的不公平。 "真的要走?"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辛月点头,"我回来收拾点随身要用的东西,我的书和布偶们一时还带不走,能不能先暂时放在这里几天,等我找到公寓就来搬走。" "好!"沈驭风答得很干脆,顿了顿眉又蹙起来道,"你现在住哪里?还没有找到地方住,干嘛急着搬?" 辛月苦笑,没人比她更清楚,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住在两人世界的家里会给人造成多大的困扰。 "我暂时住在单位附近的旅舍,很干净,而且上班方便..." "不行,住到凯悦去,那里也离你们单位很近,但条件好很多,也放心一些!"沈驭风一听她住在旅舍就心里咯噔一下,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怎么能让她一个单身女人常住! "不用了,我..."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以后我会每个月开一张支票给你,你要是没空来拿,我送到你的律师那里!" 沈驭风难得强硬,她什么财产都不要,还如此克扣自己的生活,他能为她做的不多了,也只有眼下这么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辛月没再多说什么,算是顺了他的意。她以后能跟他一争高低的机会也少了,何妨再听他一次安排呢。她今天等在这里,是有一些话想跟他说,说完她就走了,这个深幽宁静的沈园以后将不再是她的家。 直到她走,沈驭风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把那句话问出口——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留下? 可是当他独自一人坐在她每天等他的那张软塌上回想起她刚刚所说的一切时,又似乎意识到,其实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留下来了。 她像一个要出远门很久很久的妻子,为他设想,为他安排,知道他的生活习惯了有她,所以当她剥离出去的时候,也不想让他受到太大的影响。 相互交缠的生命,一旦分离又怎么可能不痛不痒,可是柔弱的辛月却背着他把一切苦痛都承担下来,以为这样他会没有感觉,然后两两相忘。 他怎么可能忘的了。 他坐在摆满她心头好的客房里,虽然只是个客房,却被她打理得极为整洁温馨,鹅黄色的窗帘和同系列的白纱在窗口随风轻舞,靠墙的书架整齐有序,是她喜欢的宜家风格,当初他是瞧不上这样廉价的家具的,可是客房没有准备书架,她只能自己张罗,难得做主一次搬回这样简洁的东西,漫画放满一整个柜,小说放满一整个柜,其他的杂书文选又是一整个柜。他这才发现她真的是满腹诗书,而这满满当当的书籍和布艺就这么放在北欧风格的线条里竟也赏心悦目。 临走的时候,她说,驭风,我的书柜里每一层都放了除湿的小盒子,你的书柜里也放了,要记得定时更换里面的除湿剂,天晴的时候还可以把书拿出来翻晒,这样才不会生霉发黄。 这城市潮湿,尤其是梅雨时节,沈园的木质栈道都仿佛能踩出水来。她很细心,对喜爱的东西一向顾虑周全。 沈驭风推开自个儿书房的落地玻璃门,外面是一个大大的露台,他恐高,并不常到露台上来,这里有一把躺椅,周围是粉嫩漂亮的多肉植物,他坐在躺椅上轻晃,植物的清香像极了她身上清雅的味道。 她说,驭风,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花草,但是露台上的多肉植物好养又漂亮,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它们?有空的时候为它们浇一点水,回报很丰厚,有时它们每天都长的不一样。我想把它们挪到屋子里来,可是又怕挤占了你的空间...放露台上,你的恐高症...没关系,我让张嫂他们有空去浇水吧,它们真的很好养。 沈驭风睁开眼,眼前竟有些模糊,他拿起手边小小的一盆,看着那些挤挤挨挨的肥厚叶面上有红色的小尖顶,粉嘟嘟的一层,像她的唇瓣。 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它们? 就像当初试着喜欢我一样... 他懂得她心底想的是什么,觉得她很傻,而他跟她一样傻。 他喜欢她,很喜欢,比她想象的程度要深,比他以为的时间要早。 喜欢到离不开,喜欢到动了收藏的念头。 可是他却没有资格再说出口。 厨房的冰箱里,塞满了食物,门上摆满饮料啤酒和酸奶,瓶瓶罐罐和新鲜蔬果在冷藏室分层摆放,全都是他吃惯用惯的牌子和口味。 她说,驭风,冰箱里的食物每周都要更新,过期的酸奶和饮料千万不要喝,水果腐烂了也不要碰。如果没有时间采购,老李和张嫂他们会帮你。你喜欢的东西我列了张单子给张嫂,应该不会出错。冰箱里有两个玻璃罐子,装的是我炒好的肉酱,下面或者炒菜的时候可以舀一些增味体鲜,有点辣,不要多吃。给你买的膏方都放在冰箱的储藏格里,每天早晨空腹用水冲一杯喝,不要忘记。 她说,他喜欢吃的菜和汤,她已经把食谱写给张嫂,想吃的时候仍然可以吃到。 她说,爸妈那边不要太拂逆他们的意思,她已经跟他们大致说过事情的经过,他们迟早都会接受的。妈妈心脏不好,你和爸爸记得提醒她每天按时吃药...噢,以后要改口叫伯父伯母了。 她的小脸微红,终于显出尴尬和不舍。 沈驭风问她,你就没什么要求吗? 钱财房产她全都不要,他想给一点点补偿都做不到。 辛月扬起小脸说,有,驭风,我想请你帮我瞒着我爸妈离婚的事,爸爸刚做完搭桥手术没多久,经不起任何的刺激。 提到岳父,沈驭风心中的愧疚更甚了,如果辛乐风知道他当初答应跟辛月结婚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借壳上市,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背着父母摆了他们的老友一道,还折损了辛月一生的幸福。 他对不起她。 "好,我答应你!"如果可以,他希望辛家二老永远都不会听到女儿离婚的消息。他们一家人都很好,理应得到幸福平静的生活。 可是现在的他,连笑着祝福她找到更好的归宿都做不到,他想她念她,只希望她能留在他的身边,继续在沈园做年轻的女主人,可是她却已经不属于他了。 最后的拥抱,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辛月把眼泪洒在他的胸口,轻轻地问:"驭风,你是喜欢孩子的吧?" 他点头,他至今仍然记得当初伤她时她的哀绝,对于这个问题他不再坚持。是的,他是喜欢孩子的,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做一个好爸爸。 "嗯,那么,要好好对她和你们的...你们的孩子!"她哽咽,他是喜欢周黎的吧,那么他们三个人的死局,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沈驭风在揉皱的协议书上签字,每一笔下去,手都在轻颤。 他已经不习惯这样孤单的独处,却也不适应再跟其他人过两人世界。所以当周黎暗示她要再度搬回沈园来住的时候,沈驭风只是一径的沉默,然后摆手说不急,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未完待续) 第282章 风杰科技的员工们最近都被低气压笼罩,跟公司经营状况无关,而是大BOSS沈驭风心情沉郁,眉头紧锁,弄得一众高层日子都不好过,连带着大家都过得郁闷。 从秘书那里透出的风声来看,沈家最近并不太平,一番婚变让年轻的女主人搬了出去,原因不是很清楚,当然也没有人敢去问个究竟,于是一时间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沈驭风对于离婚做不到欣然接受,因为秘书还奉命在打理她前妻的一些生活细节,而他也无心工作,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似乎在固守着那段婚姻的影子。 其实他回到家也是空对一室冷清,再也没有一个温柔的身影无论多晚都为他留一盏等他归家。不愿多想,脑子里却偏偏全都是回忆和假象的期待,矛盾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只得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不需几天,人就憔悴了很多。 有那么一次商务会议推不掉,恰好在辛月所住的五星级酒店凯悦进行,结束后有一个自助晚餐,沈驭风在二楼的餐厅门口偶然看到了辛月,她穿了一件浅棕色的蝙蝠袖针织外套,热闹流行的北欧花纹图案,下面配了格纹羊毛裙和长靴,不是特别出众的装扮,却十分养眼。 她抬着雪白的瓷盘流连在摆满食物的餐桌之间,夹取的食物却不多,倒是接了满满一杯鲜榨的果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低头安静就餐。冬日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有一层好看的光晕,柔软得不可思议,她短发上的发卡有小小的水钻,闪啊闪的,让沈驭风挪不开眼。 他也拿了一点食物,不自觉地就走到她面前去,在她对面坐下,也不问这个位置有没有人。 "驭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开会,你呢?一个人吃晚餐?" 辛月点头,这酒店的自助餐久负盛名,但是98每人再加额外15 %的服务费实在不是工薪族每天消费得起的,今天难得来尝鲜实在是因为她已经看好了房子要从凯悦搬出去了,没想到这么巧居然碰到沈驭风。 这么高档的餐厅,用餐的大多是商务人士和老外,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辛月坐在沈驭风对面不由自主端起他强调过的就餐仪态,原本放松的身体挺得直直的,僵硬又不自在。 沈驭风苦笑,他发现他不喜欢像个木偶一样的辛月,她放松自然的状态很漂亮也很有魅力,没有必要跟周遭那些造作的OL学。 可他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状似随意地问:"怎么吃这么少?这才几天,好像又瘦了!" 辛月摸摸脸颊笑了笑,"哪有啊,同事还说我胖了!我的食量一向不大,吃到很喜欢的东西会多吃一些,像今天这个烤龙虾,真的很好吃,我已经吃了不少了!倒是你...才吃这么点东西,最近很忙吗?我看你好像憔悴了!" 沈驭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盘子,他刚刚一心都系在她身上了,随便拿了点食物就走过来,根本都没留意盘子里装了些什么。不过他也真的没什么胃口,以前她在家里做家常便饭的时候他常食欲大开,可是如今山珍海味在眼前却食之无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这里什么比较好吃,没什么胃口!" 辛月想了想,把面前的碗推到他跟前道:"据说这里的酥皮南瓜汤很好吃,刚才我看只有一碗了,你先尝尝吧!" "那你呢?还是你喝吧,天冷,喝冷饮不如喝热汤!"沈驭风瞥了一眼她跟前的橙汁。 "没关系的,这个汤我也会做,想喝的时候自己动手就行!你不是喜欢喝汤吗,凉了口感要打折扣,快喝吧!" 沈驭风稍稍有些惊讶,"这个你也会做?好像没见过你做!" 辛月心中有微酸漾开,她的厨艺他何曾全都得见了?就算尝过的菜肴,也未必都记得吧! "其实没有你想象的复杂,西餐菜色比中餐还要简单一点!"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沈驭风努力在脑海中搜刮着有什么合适的话题跟她讲,可还不等他搜到,今天开会的商业合作伙伴就端了一杯红酒过来敬他,寒暄攀谈。 沈驭风歉意地看向辛月,她却只是朝他笑笑,低头吃完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就起身把位置腾了出来。 "不打扰你工作了,你们慢用!"她有礼地站起来退开,沈驭风想拦住她,无奈身边还有其他人,只得作罢,眼瞅着她离开,而他面前的那碗汤都还没有喝完。 沈驭风的刚刚明亮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晦暗下去,也草草结束了晚餐。 他知道如果现在回家,只有更深的孤独和无力感包围自己,最后还是只有靠酒精才能入睡,索性直接去了酒吧,打电话让荣靖霄他们出来陪他喝几杯。 几个男人各有各的烦恼,说话间很快就喝得有些半醉。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是周黎打来的,说她现在正在沈园,话里话外都是女主人自居的意思,埋怨他怎么将自己的生活搞的一团糟。 沈驭风强撑起所剩无几的耐心和理智和她周/旋,其实他的生活怎么糟糕都不关他人事吧,她还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曾经为他打理生活井然有序的那个小女人已经不在沈园了。 周黎明示暗示过很多回要回沈园住,这一刻沈驭风觉得自己有时候的坚持很可笑,于是挥挥手道,你要住就住吧,住在客房,有事可以找张嫂和老李他们帮手。 那个空空如也的园子和房子有什么好,父母不在,辛月也走了,他也不愿待在那里,谁愿意住就去住吧! 沈驭风开始住到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套间里,空间不大,维持基本的起居需要却足够了,起码他不会空虚郁闷的时候可以通宵达旦地工作、开视频会议,精力用磬可以倒头就睡。 这时看来,其实人需要的也不过就是一张床和一碗饭,他这样拼命工作赚钱又为的是什么呢?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这天沈驭风开完会出来,秘书敲门进来,说辛月刚才打电话来说预备将凯悦酒店的房间退掉,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住处。 沈驭风一惊,连忙打电话给辛月,却显示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他急了,一旦她搬走,可能再见面就很难了,他至少要确定一下她所要常住的地方是安全舒适的。 转念想到辛月还有东西寄放在沈园,她如果要搬家,应该会去处理,所以沈驭风也赶了回去。 果然,一进门就见到了辛月,周黎也在,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站在楼梯口,周黎一见他来了,立马哭得梨花带雨。 "驭风..." "怎么回事?"沈驭风看出两个女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当然也没有忽略辛月脸上的泪痕,他的问话完全是看着辛月说的。 他担心她。 "是这样,"周黎率先开口掌握话语的主动权,一边还抹着泪万分委屈道,"前几天我搬进来,看到家里很凌乱就收拾了一下,主卧旁边那个客房里堆了很多旧的漫画和毛绒玩具什么的,我就...就收拾在纸箱里了,我不知道那是辛月的东西,后来连带着其他东西一起被收废品的给统一回收了,辛月今天想回来拿那些东西,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她边说边在心中狞笑,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她受不了这个女人都脱下了沈园女主人的外衣还霸占着这屋里的一角,她的气息必须全部从这里清理出去。 沈驭风顾不得推开在他怀中哭得伤心的周黎,抬眸看着辛月轻声道:"是这样吗?那些东西..." 他其实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但在此刻伤心欲绝的辛月眼中看来却像极了质问。这样的情形在周黎以前借住在沈园的时候也发生过,他无疑是偏袒周黎的,此时他都已不再是她的丈夫了,更加不会相信她了吧! 辛月不想在他们面前示弱了,今天来本来是做个彻底的了断,却没想到连最喜欢的东西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她此前的嘱托看来沈驭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低声道:"算了,反正那些东西...对你们来说都不重要,我走了!" 沈驭风一急,上前想要拉住她,怀里的周黎却紧抱住他不放,他挪不开步子,又不能推开怀有身孕的她,只能叫住辛月道:"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退掉酒店?" 辛月只是顿了顿脚步,匆匆说了一句,"我找到地方住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现在心里的委屈和伤心,他不会懂的。 "驭风?"周黎看着沈驭风的魂魄似乎都跟着辛月飞走了,蹙着眉冷下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疲倦。 "你先去休息,我上楼看看!" 他甩开周黎,上楼跑进二楼的房间,这才意识到这房子真的不一样了。 短短几天,家里多了太多妖娆妩媚的气息,他不喜欢,宁静和平衡被打破,他突然有种心慌的感觉。 主卧墙上的布艺画呢?电视机柜上坐着的两个穿婚纱的玩偶呢?为什么都不见了? 他推开各个房间的门去找周黎,可是才一进到辛月摆放东西的房间就愣住了。 所有的书柜都被腾空,书本和布艺都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精美却荒诞的各式艺术品摆设,床上的被单全被拆洗更换过,而原本摆满床铺的布偶和毛绒玩具也全都消失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空间,像它的主人原本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那么爱惜那些书和小玩意儿,平时还翻晒防潮,现在却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当作一堆废物给回收,心里一定都像这个房间一样被搬空了吧? 沈驭风觉得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原来辛月存放在他这里的心头好,真的被他弄丢了,她该有多伤心! 他要怎么向她交代? 他冲动地起身想要追出去向她解释,他这几天都不住在沈园,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接下来他又能说什么?周黎是他允许她搬进来的,这样的情况也许以后就是常态,他或许要跟她结婚,他还能跟辛月说什么! 可是就这样任她伤心难过,她会不会觉得之前她的交代全都是对牛弹琴,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不是这样的,他记得那天她离开的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甚至看了一些她留下的书和漫画,为那些好养的多肉植物浇水...沈驭风拿出手机拨了辛月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或许是没电了,这小女人总是不记得及时充电。 沈驭风无法再坐在这里,他还是必须去见辛月一面,跟她解释、求她原谅,当然还必须搞清楚她将来会搬到哪里去!(未完待续) 第283章 沈驭风开车直奔凯悦酒店,他相信辛月还没有那么快就直接搬走。 果然房间还没有退掉,他直接到客房去敲门,门开了,辛月开门见到是他,也意外地一愣。 她脸上泪痕已经擦干,但眼睛还是红红的,显然刚刚这一刻还在伤心流泪。 "辛月,我们谈谈!"沈驭风看得出此刻她并不想见到他,小小的身体缩在门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抗拒的意味很重。 "太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谈吧!哎..." 辛月的话还没说完,沈驭风已经用手臂撑住房门挤了进来,他不想改天谈,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就要跟她说清楚。 这是一个普通套间,进门是个小厅,摆放着茶几、沙发还有可供办公用的书桌,里间才是大床。辛月那两个幼稚可爱的HelloKitty的箱子就塞在书桌下面,看过的书和办公上网用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IPODnano插着耳机扔在茶几上,随处可见她居住的痕迹。 这样的状况让沈驭风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喜欢随手把看过的书和MP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没少花功夫纠正她的这个习惯,后来她不到处放了,再后来她彻底搬了出去,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一样。再见到这熟悉的一幕,沈驭风发现他竟然很怀念她的随性,因为那让沈园的房子看起来比较像一个家。 "辛月..."他一开口,嗓子有些干哑地难受,于是话锋一转道,"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辛月把水递给他,看着他坐在沙发上仰头把半杯水都喝了下去,气息才慢慢平顺了一些。 她坐在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没有保管好你的东西!"沈驭风手里还紧握着那个空掉的玻璃杯子,像捏握着两个人脆弱的心,要他这样骄傲矜持惯了的男人开口说出道歉服软的话真的很难,但是面对的人是辛月,他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他欠她的,又岂止是一句两句抱歉的话就可以抵消的? 一提到这个,辛月的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明明已经在心里安慰过自己千百次的,可他的来访又让这些心理建设全都白做了。 她真的很心疼那些陪伴自己多年的漫画书籍和布艺收藏,但更让她伤心的是他和她的感情,是她的用心永远只换得他的无视和冷漠。 他纵容其他的女人,可却从来没有纵容过她。 "没关系,那些东西...再买就有了!"她抹掉眼泪,违心地说着,听上去倒像是在安慰他了。 她在说谎,有很多漫画是从境外带回来的,现在要买已经很难了,而有的小说和散文诗集她是在签售会上买来的,都请钟爱的作者在扉页签了名,对她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些东西都不会再回来,但毕竟是身外之物,而他和她的感情也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回。 这些伤感累积起来,已经快要超过她的负荷,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要不,你列张单子给我,丢了哪些东西,我帮你买回来?" "真的不用,这些都是小事,你不要太挂心!"辛月只希望他赶快离开,留一点空间给她梳理自己的情绪。 "那你要搬到哪里去?"沈驭风知道现在再跟她纠缠在这个伤心的意外上,她会更不高兴,索性把话题引向别处。 "我托朋友帮我找到一个出租的公寓,已经去看过了,小区环境很好,交通和生活都很便利,房子很新,价格也公道,所以打算搬到那里去!" "什么样的朋友,靠得住吗?"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儿,这样好的房源,不是没有,只是少的可怜,可遇不可求,辛月社会经验不足,他怕她被人给骗了。 "靠得住,他跟我是同行,是很实在的人。况且房子我也去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的!" 仅从辛月的口中,沈驭风无法了解这个"他"是男还是女,也不好进一步追问,只是他私心非常不希望那是个男人。 "你父母的房子应该还在,干嘛不搬回去住?"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外面,有什么事都没个人照应。 辛月苦笑了一下,"你忘了吗?我还没有告诉我爸妈离婚的事,想要多瞒他们一段时间,搬回去住...万一他们回来,或者邻居朋友跟他们提起,不就什么都曝露了吗?我长大了,不想再让他们操心!" 沈驭风感觉她这话里也有责备他的意思,他过去是对她太过轻忽,但还不至于不记得她最后的要求,她是说过让他替她瞒着辛乐风夫妇关于离婚的事情,只不过他只想到她的安全和生活的舒适度,没想更多。 "我知道的,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有必要,他可以陪她一起去面对,况且离婚本就不是她的错。 辛月摇头,如果爸妈回来常住,离婚的事也早晚是要被他们知晓的,好在父亲的手术刚刚结束还需要在加拿大休养一段日子,他们只要相安无事,应该也不至于再要他配合她什么了。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你赶我走?"沈驭风看了看门的方向,她在下逐客令,可是他来了才不过半小时光景。 她以前不会赶他走的,而是总希望两个人相处的时光能多一点,再多一点。 离了婚,真的就把这种依赖和感情收回得这么快吗? "不是..."辛月不知该怎么说,心底又有酸楚涌了上来,她扯了扯嘴角道,"可她还在家里等你不是吗?这么晚了你跑出来,不好吧!" 沈驭风这下倒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说的"她"指的是周黎。 他该庆幸吗?她听起来好像有点酸溜溜的,是不是还会在意他跟别的女人过从甚密? "我没有让她等,事实上这段时间我都没有住在沈园!" "什么?怎么会呢?那你住在哪里?她...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辛月以为他们离婚,就已经是对他和周黎的成全了,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中间又不再有阻隔的因素,结婚相守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去沈园看到以女主人姿态自居的周黎,以为他也是应允的,他们早已该是同床共枕的未婚夫妻了。 可他现在居然说这些日子以来,诺大的沈园只有周黎一个人住? "你不信?"沈驭风笑的很苦,别说是她,连他自个儿也不信。 号称看重家庭生活的沈驭风,也会有家归不得。 没有辛月在,没有每天为他点亮的一盏小灯,那个家完全没有了归属感。 也许有人把这归咎于习惯,可就算是习惯,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足以改变他对很多人和事的看法。 例如眼下,他觉得自己离不开辛月了。 辛月摇头,她信不信都没有关系,事实是那个女人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他该好好回去陪在她的身边,温言软语,悉心照料,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她这个前任妻子这里。 "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她听金小瑜提过,周黎去NouvelleMariée挑选过婚纱,嫁入沈家不过是迟早的事。 她忽然想起来,沈母前两天还跟她打过电话,言谈间还是希望她能考虑跟沈驭风复合,而对于周黎仍然是不予承认的态度。 得不到父母支持和祝福的婚姻,很少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现实和婚姻的琐碎总是像一张粗糙的砂纸,能把一起生活的两个人打磨得没了脾气,却鲜血淋漓。 会不会... "你是担心爸妈...不,伯父伯母他们不同意这桩婚事吗?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跟他们说说?" 沈驭风一愣,"你说什么?" "伯母前几天打过电话给我,说不同意你和她...她可能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请你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会谅解的!我可以试着劝劝他们,但我的影响力没有你想象那么大..." "够了!"沈驭风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利用身形的优势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冷怒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根本在我面前装傻?"(未完待续) 第284章 他个子很高,娇小的辛月要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装傻?如果可以,辛月到宁愿自己真的傻到一无所知,那样也许不会有现在这样多的烦恼了。 辛月的眼泪流下来,她不想被他看到狼狈的模样,想要挣开却被他圈围住,她只好垂眸低声道:"我没有装傻,驭风,我只是自以为是罢了。可是现在...我真的已经没什么可以帮到你,你走吧!" 沈驭风怒气未消,"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你帮我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懂得顾念父母的感受我就不懂得吗?你的确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把我看成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男人!我跟周黎的事就算再不为人接受,也绝对不会拉你来趟这潭浑水! 他不过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想要待在有她的地方,却被她看作是有心利用,怎么会不生气? 辛月承受过他太多的指责,自然是把这番话也理解成其中一种,可是他们已经离婚了,她为什么还要被迫承受他的怒气? 她现在很伤心很疲倦,想找一个人倾诉甚至大哭,没有怀抱和肩膀向她敞开,一个人静一静总可以吧,他为什么揪着她不放呢? 辛月曲起手臂挡在他的胸口想将他推开,她越是推拒沈驭风越是要靠近,僵持中沈驭风终于失去了耐性,捧住她的脸颊俯身吻住她的唇,才换来了片刻的安静。 因为辛月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气息跟他的交缠在一处,分不出彼此。 "驭风..."她在他口中喃喃不清地念着他的名字,本意是想说让他放开,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这样的亲密超过了应有的界限,是不该发生的。 可是这样微弱沙哑的低喃听在暂时失去了理智的男人耳中却成了致命的诱/惑,沈驭风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一手已经从她衣服的下摆滑了进去,贴合在她微凹的后腰上轻挲着柔软细腻的皮肤,爱不释手。 她的体温,她的味道,都是他最熟悉也最想念的,此时此刻拥她入怀才觉得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空洞和寂寥都被填满。 他想她,原来这是思念一个人才会有的刻骨感受。 辛月拼命地想挣脱,但她无论体型还是力量都敌不过沈驭风,何况他太了解她的身体,他滚烫的手心贴在她的腰线上游走,知道在什么地方略微施力她就会敏感地软下身体,连呼吸都变得节奏不稳。 她只穿了颇为宽松的羊毛针织衫和贴身打底的T恤,挣扎间宽大的一字领口滑落下去,露出白皙的肩头和锁骨。原本吮吻着她唇瓣的沈驭风已经像是在啜饮最可口甜蜜的玫瑰花蜜,但看到这番美景,仍是情不自禁地放开她嫣红的唇,转而在她的颈上靠近锁骨的地方留下暧昧的红痕。 "不,你别这样!驭风,你冷静一点..." 她终于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可是下一刻她已经被他拦腰抱起走进卧室,两人倒向那张大床,白色的平面承载了两个人的体重,凹陷下去,像她此时心中的一角。 他压着她,用少见的强势和霸道钳制住她的手脚,唇像有魔力一样继续在她唇上辗转,制造一波又一波的晕眩。 这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沈驭风完全是跟随最原始的本能动作着,很快就扯开了她的衣裤,解开了她浅蓝色的纯棉内衣,白软的两只小兔跳脱出来的时候,他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 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挨着她的身体、听着她的声音、鼻尖全是她诱人的气息,除了贴近她融入她,他实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他神智其实是很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醉酒后的冲动,而是单纯的爱恋和不舍。 "月儿,放松一些,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情话,竟然已经是在他们分开之后。 辛月觉得心头发苦,他只有在跟她欢爱的时候才会叫她月儿,他们不是夫妻了他还索要她的身体和顺从,难道这就不算是伤害吗? 可是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他,早已湿润滑腻的动了情。付出的感情,真心爱过的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说抹去就一点痕迹都不留,她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仍然爱着他,至少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 他很快就撑开了她最紧致柔美的花/径,饱/胀的不适带着丝丝微微的疼痛,过电似地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她弓起身子,轻轻战栗着想往后退缩,却被他紧紧搂抱住,唇咬着她的耳垂,一点点舔,一点点吻,像轻戏着上好的白玉珠子,还发出暧昧的声响。那暖热的气息薰红了她花样姣好的面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发觉她已渐渐适应他的存在,一只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半撑起身子缓缓而动,一手还不舍地圈抱住她,唇在她最敏感的颈和两团小兔间徘徊。 他动得越快,她就湿润得越彻底,娇美得像花儿一样在他身下盛开,莹白的肤色透着淡粉色,由里到外像被醇酒浸透的水仙花,而最深处的花/蕊正被他采撷,一下一下让她酥/麻得几乎承受不住。 他也舒畅得像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这些日子的孤寂和煎熬被她一点一点从他身体里吸走,取而代之的是拥有她的充实和美满感受。 "月儿,抱着我!"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半蛊惑半命令地说着,他的温柔和强势总是结合得天衣无缝,很多女人无法抗拒,但实际上他也只对她展现这样的自己。 辛月的手指纤细白嫩,先前因为紧张和抗拒而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平整的白被她揉皱得不像话,随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撞得她如飘萍一般无助,只得更紧地抓着床单,手臂无力抬起。 沈驭风拉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背上,将她上身微微拉离床面,迫使她不得不环住他的脖子来保持平衡。两人的支点下移到亲密结合的那一处,他动作更为迅猛,堆积的快慰也越来越强烈,每一下都进到最幽深的所在,辛月的声音压抑却极为悦耳,身体的柔韧张力裹挟着他的强硬,有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她的胸口贴着他的,近到没有一丝距离,他可以感觉她如春雷一般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合成同样的频率,他一时间恍惚地想不起她的孩子气、想不起曾经忽视过她的平凡,在这一刹那他只能感觉到心里强烈的悸动,像是失而复得、久旱甘霖的感受! 她错了,她还有可以帮到他的事,那就是回到他的身边来,他想让她回来,想跟她厮守一生! 他对她动了心,动了情。 "月儿,月儿,唔..."他喃着她的名字,头一回觉得她的名字都沁着温柔的甜味。不再压抑,他猛力动作之后,抵在她花心深处尽释浓浊。 热烫在身体里翻滚,辛月颤抖着浑身都软了,从云端跌落,她的手被他十指紧扣地压在了脸侧,想要推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睛微红,带着鼻音道:"不要,驭风,我没有吃药!" 她跟他分开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口服长效避孕药,现在这样亲密无间,如果有了孩子该怎么办?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了,她不想跟周黎一样,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挟持他的幸福。 她很想哭,她看不起现在的自己,这样的她跟周黎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不同! 沈驭风窝在她肩头享受着最后的余韵和温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气息已经稍稍平静了一些,抬起头来捧着她红润的脸颊细细地看着,手指挑开她汗湿的发,爱怜地吻着她秀雅的眉毛和眼睛,眼里有愧疚和不舍。 "月儿,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过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以前我只是觉得我们俩的感情还需要磨合,并不是生儿育女的最好时机,可我既然认定了你是我的妻子,肯定也就只会让你做我孩子的母亲,如果伤了你的心,我跟你说对不起!" 辛月摇头,从他怀里退开,离了他的温暖,身体感觉到冷,她拉起被单盖住自己粘腻的身体。 她早该知道的,他对她是出于责任和习惯,是一种道义上的普遍认知,跟她结婚和生孩子都不是因为爱。 "你走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你已经有了新的责任,何况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需要有什么遗憾了!我求你,驭风,不要再来找我,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分上,不要让我作小三,我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跟你不清不楚,我..." 她说不下去,她还是爱着他的,可是这样不堪的状况亵渎了爱这个神圣的字眼。 她相信时间和空间的力量,等他们分开一段日子,彼此见不到摸不着,就会慢慢淡忘了吧! 沈驭风看着这个柔弱的小女人,对她有了新的认知,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会弄错,她就是他喜欢的女人,没有别人,他现在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他没有再强迫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进浴室去冲了澡,又放了一缸水让疲倦的辛月进去泡泡,然后穿上浴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她身侧躺下,将她揽入怀中,就像婚后那些安稳静好的日子一样。 辛月不自在地僵住身子,他凑在她耳边,唇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她慢慢放松,身体的曲线跟他仍旧完美贴合,她嵌在他怀里,像是天生就是属于他的。 "明天我要去北京出差,大概要去一周,回来之后我们再去趟律所!我们分开,你不能什么都不要就这样离开,你一个女孩子会过得很辛苦!" "我不缺钱,驭风你不用这样,今天就当是个意外,我刚好是安全期,也会吃事后药,你不用..." 他怎么可以在索要完她的身体之后就想给她一笔钱来作为补偿,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妓,而不是爱过他的妻子。 "你误会了!"沈驭风又气又急,她怎么会这么想呢?他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用唇吻去她的泪,才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问题,可你坚持不肯要!钱财你不屑,那你爸爸的公司呢,那是你们辛家的产业,你也不要了吗?" 辛月勉强地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沈驭风手心都是汗,却还是咬牙向她坦白道:"当初娶你的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你父亲的公司。资产良好,方便分拆重组,用于上市最好不过..." "我知道!"辛月打断他的话,眸子在微弱的灯光下轻闪着泪光,"其实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不怪你,爸爸也不会怪你的,你把公司经营得比以前还要好,工人和股东们都感谢你!" 沈驭风愣住了,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你知道?" 她知道他的别有用心,还愿意全心地付出,在那段婚姻里无条件地对他好?!(未完待续) 第285章 "我们单位有个实习的小姑娘,她男朋友是做兼并收购的律师,负责我们离婚case的秦律师就是他介绍的。他在参加婚礼的时候就问过我这样的婚姻算不算强强联合,我当时不懂,他也只是意味深长地笑。后来我爸爸也提过...我才想到这个可能性,打了电话给这位苏律师咨询,然后我就明白了你有这样的考量。" 沈驭风身子一僵,搂在她腰背上的手臂不由收紧,她说得很轻很慢,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他自恃深谋远虑,却不曾想不仅辛月知道他的用心,连辛乐风也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 他们成全了他的自私和卑劣,押上辛月的终身幸福,可最后因为他的荒唐而两败俱伤。 他突然好恨自己,第一次在辛月的面前自惭形秽。 "对不起,月儿,对不起!"除了这无力的三个字,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向她表达心中的愧疚。 "你不用说对不起的。我爸爸身体不好了,迟早要从位置上退下来,我不懂经商管理,公司交给我自然是没有可能的,你接手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上市后资产也翻番了,我爸爸也觉得很欣慰。我一直告诉我自己,我们之间的事跟这个没有关系,至少...不是完全相关,你还是对我一点点好感才会跟我结婚的吧,你不是一个会为了事业出卖人生的男人。" 辛月的一番话说得沈驭风心都疼了,他何德何能,遇上这样一朵解语花,被他忽视、受他亏欠,却一直不悔情深。 隔了很久,他才在她耳边轻道:"不止一点点。" 他对她的好感,不止一点点。 可是意识昏沉睡意朦胧的辛月只是探问了一声"嗯?"就安静睡去,也不知是否将这不算表白的表白听了进去。 搂抱着她的沈驭风感到心安舒适,却一夜无眠。 从北京出差回来,已经是一周之后,沈驭风拖着精简的行李连家都没落就让老李直接开车去了凯悦酒店。 从周黎扔掉了辛月的东西之后,他很严肃地跟她谈过,如果还要继续留在沈园就不要动这家里的一草一木,毕竟她还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他也不喜欢无端地被改变、被适应新的环境和摆设。 周黎很会撒娇和讨好,但是痕迹太过明显,他早已认清他们都不再是年少时的他们,可她却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忍耐超出了限度,沈驭风觉得不回去也罢,他不喜欢她给的惊喜。 两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中途受气流影响颠簸得厉害,对于有恐高症的沈驭风来说这样的旅程非常之难熬,下机之后都疲惫不堪。 他脸色苍白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看着窗外的车流和路灯在眼前飞掠而过。他看过广告上说,有爱的地方才是家,有她的地方才是家,以前嗤之以鼻,现在才终于能够理解了。 冷冰冰、模式化的酒店,因为辛月住在那里,他才会觉得那里有家的温暖和味道。 好想她,这一刻,他愿意用这次出差谈下的所有利润换她一个拥抱。 意外的是,酒店的前台小姐查询之后告诉他,辛月在他出差的第二天就退房了,去向不明。 沈驭风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拉着往下坠,怎么会呢,他明明跟她说好,在这里住着等他回来,他们好好谈一谈,不仅是关于财产的分配问题,更是关于他们的将来。 她怎么会就这样走了,甚至都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手机也断了联系! 他不知道她会搬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该上哪去找她了。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她已经向杂志社提交了辞呈,这几天偶尔坐班,其余时间在休年假。 当初她全心爱着他的时候,他提过让她辞去工作,她不肯,两人还为这事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可是如今她连这份中意的工作都不要,是不是意味着下定决心完全舍弃过往的一切? 她是彻底想要放弃他了吗? 沈驭风伏在酒吧的吧台上喝酒,荣靖霄坐在旁边冷眼看着好友要了第四杯威士忌,他酒量虽比自己要好,但再这么喝下去恐怕今天要横着出去了。 "别喝了,喝多了回去又被人有机可乘!"荣靖霄语带讥诮,他可是领教过周黎的本事的,要不是她这么善于把握男人酒后容易乱性这个弱点,现在也不会怀揣着孩子坐在沈园里了。 沈驭风苦涩地弯了弯唇角,半杯酒又滑下了喉咙。 "听你的意思,辛月和她爸早就知道你结婚是冲着人家家业去的,一直当傻瓜的人反而是你?驭风,不是我说你,好歹你也是赫赫有名的沈家公子,怎么搞得像个凤凰男,亏你想得出来!" 荣靖霄从不吝啬唇枪舌剑,跟好友直来直往惯了,心中的想法就更不必顾忌什么。 他早就提醒过沈驭风不要走他的老路,是他不听的,现在弄成这样,怪谁? 沈驭风继续闷头喝酒,他也鄙视自己,无怪乎好友埋汰他。 "你要是真的还想着她,就去找她吧!你忘不了她,又跟她上了床,是不是该给人家和你自己一个交代?你对周黎要负责,对辛月就不用了么?"荣靖霄冷笑一声,"恕我直言,周黎这么着可不是第一回了,她自个儿能负起的责任比你想象的大得多!上回酒会她过敏的事儿我为了跟她的那点儿交情,只跟你讲了一半,实际上那可不是偶然事件,她是有备而来的,事先就吃了抗过敏的药,让辛月给她拿含石榴糖浆的鸡尾酒,让你误会辛月。还有上次咱们三个小聚,我喝多了青梅酒,她送我回去,不知怎么在小瑜的房间里做了手脚,害我们大吵一架...以前我没给你说这些,是因为咱们跟她之间的情分,也是因为她口口声声还爱着你,可是现在...她都快披上婚纱嫁入沈家大门了,我看你还是对她了解全面些好,她早就不是当年的阿黎了!" 荣靖霄一口气说完,沈驭风也愣住了,转而激动地站起来,手还打翻了旁边的杯子,没喝完的威士忌洒出来顺着台面流到他衣服上他也顾不得了。 "你说什么?这都是她的算计?月儿是被陷害的?"他眼睛有微红的血丝,本来柔和俊雅的脸部线条绷得极紧,想到辛月受的那些委屈和责备竟全都是来自于他人的有心设计和他的盲目,他心里一阵阵翻搅的疼痛。 难怪她要离开了,任谁也没办法忍受这样的事情吧? "你急也没有用,现在去找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你们三个人都为难,况且你现在不是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么?还想去找人?" 荣靖霄凉凉地调侃,但沈驭风听出玄机,拉住他道:"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对不对?金小瑜告诉你的?在哪里,带我去!" 荣靖霄挡开他的手,"不是她告诉我的,而是我看到她去找辛月了,那公寓环境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沈驭风咬牙,"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荣靖霄瞥他一眼,"你确定要去?上回我见小瑜去找她,她身边可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文质彬彬的看得出是个优质候补。你就不怕去了会撞上什么不想看到的场景?" 沈驭风心跳乱了节拍,别的男人?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是不信,可是醋海翻腾,他还是酸得难受。 如果他没记错,月儿是说过这公寓是朋友为她介绍租下的,那人跟她是同行。而她工作的杂志社有知情人告诉他,最近他们有和一个自由出版人合作过,那人是个年轻的海归,幽默睿智,对辛月也很照顾。 辛月自己也有文字创作,也提过有人联系她谈出版事宜,会不会就是这个男人呢? 心中警铃大作,沈驭风更加肯定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辛月是爱过他没错,可是她既然下决心割裂过去,又怎知她不会用新欢来摆脱他这个旧爱呢? 荣靖霄把地址告诉了沈驭风,他驾车前往,却只敢站在她的公寓楼下徘徊。他怕见到她之后又失控地吻她抱她,给她太大的压力,把她推到遥不可及的地方去,他看到她近期有出国的计划,会不会就是为了逃避呢? 犹豫再三,他还是给荣靖霄打了电话,请他带上金小瑜一起赴约,想从辛月的好友这里得到一些确切的消息,才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未完待续) 第286章 沈驭风把见面的地点定在城中白公馆的餐厅,潜意识里他觉得辛月会喜欢这个地方,只是可惜没能跟她一起来这里享受两人时光。新年伊始,荣靖霄跟金小瑜去了城外的寺庙祈福,他这个好朋友为了弥补当年对前妻的亏欠可以说耗费了很多心力,很多时候他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在外人眼中看来,有些稀松平常的事由一个习惯了直来直往、乖张霸道的毒舌男来做,简直是浪漫到不可思议。 沈驭风坐在白公馆的落地玻璃窗前,白色的桌布、白色的窗棱,外头是绿茵碧草,冬日的暖阳斜斜地照进来,他的心却像面前盛了柠檬水的玻璃杯,空洞寂寥,谁都能一眼洞穿他的世界。 他在想念她,一个人的新年,不知她是不是会过得比他开心一些?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跟辛月偶遇,她不是一个人来,身边跟着那个一直让他醋意难平的独立出版人。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周黎的亲弟弟周暮! 你们姐弟的名字很有意思。 是啊,姐姐是黎明时分出生的,所以叫黎,我是黄昏时分出生的,所以取名暮,其实都有阳光的意思。 沈驭风还记得当年跟内敛少年的一番对话,可是当周暮处变不惊地过来握住他的手再叫他一声沈大哥的时候,他发觉那个少年郎也在时光的打磨中一去不返。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俊朗出众、气质优雅的年轻海归。 他当然可以追求自己喜爱的女人,而且对他威胁巨大。 沈驭风可以感觉到与之交握的手有挑战的力量,迎上周暮的目光,他却只是微微挑眉。 如果要说沈驭风的优势,大概是辛月到这一刻才得知周暮真正的身份,她惊讶愤怒难以置信,她没想过赋予全心信赖的朋友,给过她鼓励支持的慕雨,会是周黎的弟弟。 她是个傻瓜,短短的感情路蜿蜒崎岖,却总是跟那个女人牵扯不清。 她是不是前世欠了周黎什么,才会在这一世先是遇上她的初恋,再是遇上她的胞弟! 或者周暮根本就是有心地接近她,为的不过是为姐姐将来的婚姻排除一个重大的隐患? 辛月不敢再想下去,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已经让她的勇气流失殆尽,不等两个男人开口再多说什么,她便转身跑了出去。 这顿新年大餐,她吃不下去。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被辛月的愤怒波及的沈驭风很难免的跟辛月有同样的猜测,周暮会不会是为了姐姐才故意接近她的?如果是这样,对辛月实在太过残忍了,她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甚至怀疑是周黎指示他接近辛月的,这种怀疑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周暮却只是冷笑,"我是我,我姐是我姐,你不要胡乱揣测。我这次回来只是来观礼,遇上辛月是个意外,此前我并不知道她笔名背后的那个人会是你的妻子!" 他没有说谎,他也不屑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他跟姐姐都有不同的人生路要走,她既然选择了跟沈驭风纠缠不清,就要承担后果,他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没有必要插手她的选择,更不会拿自己的感情为她埋单。 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喜欢辛月,从欣赏她的文字开始,到见面后的一见钟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他没有强求过什么,伤害辛月最深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沈驭风。 周暮追着辛月走了出去,他还有解释的机会让辛月慢慢接受他这个尴尬的身份,可是沈驭风却已经被她完全排除在外了。 她很介意,她介意他婚后的冷漠无心让其他女人有机可乘,她其实一直都很生气的,只是没有适当的时机表现出来罢了。 没有哪个女人会大度到容忍老公的出轨,哪怕他不是故意的。 沈驭风颓丧地坐下,一桌珍馐美味已经没了胃口去享用。 荣靖霄和金小瑜半是安慰半是数落地安慰他,他却只是苦涩地笑着。 原来有时只是争取一个站在她身边,请她冷静听你解释的机会都这么难。 他以前所拥有的是怎样的幸福呢?根本无法计量吧! 新年很是凄清地过去了,周黎对结婚的狂热却没有消减,她好像也知道沈驭风不会有跟她想同的热情,并不强求他的参与,但是礼服送到他房里、婚礼的预案送到他办公桌上,反反复复都是在提醒他,接下来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是她周黎,而不会是别人,他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沈驭风有种窒息的沉闷感,除了寄情于工作,别无他法。所有项目洽谈只要需要高层出席的,他都一定会到,不顾他对飞机旅程的疲劳程度,全国到处飞,甚至连中东的项目也亲自飞去谈。 而在此之前,他得知了一个非常震惊的真相,整个人像吞进了一个重磅炸弹,由里到外被炸的粉碎—— 当年金小瑜的牢狱之灾是周黎亲手策划的,就为了报复她在新兴设计师大赛上公开她了自己的作品。荣靖霄与金小瑜的误会和婚事也是她一手促成,装作受害者,却借荣靖霄的手折磨并没有做错什么的金小瑜,不仅害两人蹉跎了三年时光,更害得金小瑜差点冤死狱中,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荣靖霄跟他说这些的时候,几度哽咽得说不下去,沈驭风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语言枯竭到不知该怎么安慰好友,两个大男人手足无措却都悔恨万千。 他们以为最多只是环境造就了现在的周黎,却不曾想她早就在他们的人生中埋下了火线,引爆雷管的瞬间,杀伤力难以想象。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错过,也是源于他们各自的骄傲自负、不懂珍惜。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跟周黎对质过,她现在对我来说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好想从来都没认识过她,也但愿是从来都不认识她。她扼杀了我和小瑜的孩子,是她做的,你知不知道..."荣靖霄赤红着眼,一口一口地灌酒,"可她现在却安然地怀着孩子待在你的家里,凭什么?沈驭风,你不是个东西,我特么也不是个东西!" 沈驭风握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你打算怎么办?" 荣靖霄嗤笑,"怎么办?我要她血债血偿,当年她怎么对小瑜,我就要她也尝尝那滋味儿!不过你别心疼,我劝你最好先搞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种!她是不择手段的女人,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除了靠钱,也是靠她的身体,还是弄清楚些比较好!这种女人还值得你为她负责么?你对不起的人是辛月!" 沈驭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是啊,他对不起辛月,辜负她的真心,却只换来一个蛇蝎女子的算计! 他把头仰靠在飞机座椅的靠背上,埃及航空的头等舱,比国航之流要宽敞舒适一些,可11个小时的飞行,还是让他疲惫不安,却又满腹心事,无法入睡。 荣靖霄说等他此次中东之行回来,他们再好好商议对策。这个婚是不能结了,真相却还封锁着,周黎也不知道沈驭风已经知悉这一切,就是未免打草惊蛇。 婚可以不结,可是他该怎么求得辛月的原谅? 真相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歉疚了。 他该是有多么盲目和固执才会让周黎有机可乘,而放弃了跟辛月永结同心的希望? 孩子... 他闭了闭眼,荣靖霄说起金小瑜流产时的哀绝还历历在目。他们是失去过,可他跟辛月还不曾拥有。 他是怎么说的?时机不对,感情不牢靠,她太幼稚做不来好太太、好妈妈... 其实她一直是个好太太,也一定会是个好妈妈,相反的,他不是个好丈夫,也没想过怎么去做一个好爸爸。 他觉得辛月太平凡,配不起他的金贵和骄傲,可是现在才知道,是他配不上她的柔情万千。 辛月...(未完待续) 第287章 沈驭风为此行的项目洽谈停在阿联酋,却在上网的时候意外发现辛月也搭乘航班到了中东,只不过她是直接去了埃及,似乎是为了旅行和采风。 沈驭风二话不说就订了从阿联酋飞往开罗的机票,剩余的公事交给下属去办,没有什么比辛月更重要。 这样的认知,在沈驭风看来是很陌生的,感觉却并不坏。这样把一个人心心念念地放在心坎里,反而踏实的很。 如果他们在异国他乡也能碰见,是不是可以证明他们的缘分还没有尽? 他第一次到埃及,从机场出来上了出租车,却不知该驶往何处去,只能先找到当地最好的酒店住下来,再慢慢寻找辛月的行踪。 这个城市继承了历史的文明财富,但在现代发展中止步不前,随处可见没有房顶的房屋和四处堆放的垃圾,商贩四处吆喝,汽车破旧却横冲直撞...这样的面貌真的很难让人一见钟情,也许真的只有辛月这样骨子里透着文艺气息和浪漫情怀的人们会愿意到这里来。 手机没法使用,沈驭风只能靠互联网试着联系辛月,他想知道她人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身边...跟着什么人。 周暮的本事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那样尴尬的身份,能让辛月接受他跟他继续合作已经十分不易,更何况是以一个朋友甚至追求者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白楼偶遇之后,沈驭风其实一直都在关注辛月的动向,他害怕,怕她无声无息地就走了,他可能会再也找不回她。 只是当他无数次在她公寓楼下徘徊的时候,总能看到周暮的车子安静地停在路边。他总是走得很早,晚上9点之前一定会离开,从来没有留宿的记录。 沈驭风悄悄地欣慰,起码他们俩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可是他也无法再多跨出一步了,辛月公寓的那盏柔光小灯,不再是为他而亮。 这次埃及之行,周暮是不是也来了? 沈驭风在网上给她留言,辛月的QQ、MSN和微博他全都关注了。以前他不太用这些东西,辛月却跟所有小姑娘一样,全都用的风生水起,等到他想融入她的生活时,才发觉这些网络时代的工具是如此有用。 可是没等辛月给他回复,互联网就发生了故障,酒店解释说非常时期,网络和移动电话通信都时常被切断而不稳定,在开罗的任何角落都有可能遇到这样的问题。 沈驭风这才了解到他是这个在和平时代生活惯了的人,在这异国他乡碰到了一场"革命"! 网络中断,街道戒严,旅游景点关闭,街上跑着坦克,空中飞着战斗机,早晨看到人们跪在毯子上虔诚祷告,中午却看到广场上被焚烧的汽车...从未经历过的场景让沈驭风震撼,同时也让他万分焦急。 走到哪里都是愤怒的人群,有普通民众也有全副武装的军警,辛月这时在什么地方呢,安全是否有保障,他该怎么做才能联系上她? 街道下午点就开始戒严,超过时间走在路上的人极有可能挨棍棒甚至子弹,沈驭风出去碰运气,希望能幸运地碰上辛月或者打听到她的消息,可惜无功而返,而且他东方人的面孔和光鲜衣着实在扎眼,被撩拨起的仇恨有时是不长眼的,有警察劝他回酒店去等消息,不要再到处乱跑。 沈驭风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不安,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连他都觉得在巨大的浪潮面前渺小无力,娇小柔弱的辛月又能做些什么? 他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过一会儿就看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是否恢复了联网状态,她会不会看到了他的留言而跟他联络。可是没有奇迹,网络一直连不上,网页都是空白。 最后他无奈地拨通秘书的电话,请她联络中国大使馆,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恰好他这位秘书的老公是位资深驴友,不仅来过开罗,在埃及还有几个熟识的当地朋友。他出动了这层关系帮他寻找辛月的下落,很快有了积极的回复。 说来也真是巧了,辛月就住在沈驭风下榻的饭店!秘书的老公告诉他,这是中国旅行者到开罗最常入住的五星酒店,因为交通便利,到景点也比较方便。 但沈驭风宁愿罗曼蒂克一点,把这当作是神的指引,让他和辛月真的在异国他乡都能相聚。 他现在居然相信这个文明古国是有一种神秘力量的,他们祷告的神庙,供奉的阿拉,都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存在着。 他立刻去酒店前台查找辛月的信息,靠在镌刻了阿拉伯文的大理石台面上,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么剧烈。 欣喜、期待,却又惶惑不安。 辛月住在比较高的楼层,沈驭风搭电梯上去,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敲门,门开了,穿了一身运动休闲服的辛月看到门口的男人显然也吓傻了。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她好像看到了沈驭风站在自己面前!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 "进去再说!" 沈驭风二话不说闯入她的房间,一如上回在凯悦酒店强留下来的那一晚一样。 "你怎么也不问问是谁就开门?现在外头局势乱七八糟,你一个女孩子要更加谨慎小心才对!" 他环视了房间一周,才开口教育她,看似是责备,其实满满都是关怀。他和她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模式,他总当她是个要人捧在手里呵护的小妹妹,在她面前好不吝啬地端出大男人的架子。 "我...可这是在酒店啊,安保措施还是很到位的!"辛月出发前也专门打听过,这酒店环境、安保都很不错,况且她也没好意思告诉他,她已经从门上的猫眼看到是他,以为是幻觉急于想证实真假才不假思索地开了门。 同在异乡为异客,她没法用言语勾画此刻心中的感受。 是一种很安稳很踏实的感觉,就跟他看到她平安站在眼前时一颗心落回原处的感觉一样。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一个人来的吗?"沈驭风拉着她坐下,终于可以跟她好好说两句话。 "嗯,我从杂志社辞职了,又改好了一本出版书的稿子,就想出来旅游放松一下!刚好下一个文想写一个穿越古今的小说题材,跟尼罗河和古埃及有关,当然是来亲身感受一下比较好。可惜遇上这场革命,虽然也算见证了历史,可是景点都关闭了,只能再等等!" "还等?趁着现在情况还可控制,快点改签了机票回去吧!"沈驭风蹙起眉头,这丫头竟然还想着参观景点! 辛月摇头,"别说现在机票紧张,想改也改不了,就算能改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横跨了大洲和大洋地飞到这里来,什么都没看着就回去太可惜了!只要签证没有问题,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实在不行开罗就先放一放,我先找车去撒哈拉..." 沈驭风揉了揉眉心,她还想去撒哈拉?看来她的目的不仅仅是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啊,内乱的浪潮都挡不住她的向往。 "对了,驭风,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辛月也感到奇怪,她承认自从那晚的火热缠绵之后她是有意逃避跟他的接触的,白楼偶遇之后又把怒火牵连到他身上不愿见他,出发之前也没听说他要到埃及来的消息,可她在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有欣喜的情绪涌出来的。 "我在中东有个项目,想顺便过来旅行,听说你也在这里,就想跟你汇合!我网上留言给你了,你没看到吗?"好个顺便和听说,沈驭风自己都觉得汗颜,明明这一趟就是专为她而来的。 好在辛月没有深究,而是直奔电脑道:"我没看到啊,对不起,这里网络信号好像中断了!" "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就好了,这不是碰上了吗?我也刚好住在这间酒店,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们俩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他听到她说是一个人孤身前来的时候有点小小的雀跃,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保护在她左右。就算他们不是夫妻甚至不是朋友,同胞手足也该互相帮助的嘛! 辛月有些为难,并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尴尬身份,而是... "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去撒哈拉沙漠,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他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不是驴友,也没有时间和兴致做长途旅行,现在要去的地方经历了千年的风沙,他们还要首先穿过城市动/乱的火线,注定不会是一场安逸享乐的旅程。对她来说是珍贵无比的体验,可是他却未必会乐在其中。 他不再对她担有责任,不需要为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可是沈驭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决,就是因为她执意要去,他才会坚持。 这个小女人骨子里极深的浪漫情怀,有一点点冒险精神,以及覆盖在娇弱皮囊下的倔强灵魂,挖掘得越深,他越觉得不能自拔。 开罗城区的混乱和戒严,让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关键时刻,沈驭风还是请他那为秘书小姐的老公帮忙,联系当地朋友开车送他和辛月从吉萨区出发前往撒哈拉沙漠。 同行的还有三个中国人,都是驴友,也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内乱而不得不求得当地人的帮助。施以援手的司机就是沈驭风他们联系的那位当地友人,相当热情的大胡子男人,会说流利的英文和法语,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从开罗到吉萨再深入沙漠的路途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曲折,沿途被查了十几次护照,众人用英文跟警察解释到埃及来的原因都解释到嘴酸,那种压抑和惶恐一次又一次的侵袭,是他们这些在和平中生活习惯了的人所没有体会过的。 到吉萨不过六公里路,他们目睹数以万计的民众涌上街头,提着钢刀的人凶狠的目光,车上的人被击晕拖下来...沈驭风跟辛月的手紧紧牵在一起,没有挣扎也没有尴尬,是一种互相依持的信赖感。 像是一场出埃及记,他们的爱,经历了审判,也需要救赎。 大胡子司机把他们一行人送到一个超美的小驿站,就跟他们说再见了,沙漠不是他所熟悉的领域,没办法再继续做他们的向导,于是为他们雇用了当地少数民族贝多因人的吉普车送他们进沙漠去。 经过这惊险的一路,沈驭风他们和另外三个中国人也快速建立起友谊,五人决定继续同行。 开车的贝多因人带着头巾,依旧是阿拉伯式的大胡子,性子有些慢热,或者是比较专注于开车不敢分神,开头话很少。 他们有自己的语言,所以车上的几人不知是否能用之外的语种与之沟通。 同行的三个男女甚至用了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跟他打招呼,辛月后来才知道他们做过无国界医生。 沈驭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发觉对方会英文,他的德语和法语以及所有小语种都派不上用场了,才开始试着聊天。 贝多因大哥不算健谈,却是个实在人,有问必答,对沙漠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有深厚的情意。 气氛轻松起来,辛月也和同行的那个女孩开始聊天,聊的最多的是三毛和她的爱情,聊她和荷西被时光掩埋的深爱。 沙海延绵,景色磅礴凄美,辛月看着前排那个人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眼睛就酸胀起来。 到达白色撒哈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众人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刚好可以看到大漠的日落。 沈驭风走到辛月身边,为她拉起衣服上防风的帽子,站在她的身边陪她看那团金黄的火球染红半边蓝天和漫天沙砾然后一点点沉入无尽的地平线。 除了风声就是心跳声,久违的安详让人动容。 他有很强烈的冲动拥她入怀,什么也不说,只是好好感受彼此。 他其实是该感谢她的,要不是她的坚持,他不会有这么多难忘的经历和见识这番美景。 而她此时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呢? 辛月落泪了,不知是眼前美到窒息的景致,还是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在这万千感慨中溃堤。 沙漠是个可以任人哭泣的地方吧,够宽广够辽阔,苍茫得让身处其中的自己只感到渺小,那些被放大的痛苦也仿佛没有那么痛了,而且哪怕是伤心流泪,也可以说是因为被风沙迷了眼睛。 沙漠的夜晚很冷,可是众人围坐在一堆篝火前把酒言欢,好像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沈驭风高大的身影挡在辛月旁边,为她遮掉一些夜风,把体温分一些给她。他其实是有很多的话想跟她说,关于周黎的真相,关于他和荣靖霄可能会有的计划,可是现在都还时机未到。他能感觉到辛月有意无意的疏离和距离感,都是来源于那所谓的责任,以及,她不想变成第二个周黎。 沈驭风苦笑,有苦说不出原来是这等滋味。 当然,大家凑在一起畅所欲言的氛围很好,但也的确不适合拿来说他们的儿女情长。 直到夜深要睡觉了,众人才打算散去,各自支起帐篷。同行的女孩子听说辛月是第一次在野外这么恶劣的条件下露营,担心她会害怕,便问她需不需要跟她一起睡也好有个伴。 沈驭风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才发觉那头疏于打理而显得凌乱的长卷发下面是一张极为秀丽的脸庞,尤其一双眼睛灵动漂亮,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而且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无国界医生吗?倒是跟月儿很聊得来。 沈驭风笑了笑,什么时候开始,他连身旁的倾城佳人都看不到了,要不是因为月儿他甚至都不会去注意其他人。 他一直以为平凡平淡的小女人,现在好像已经占据了他全副心神。(未完待续) 第288章 辛月最终还是决定自己睡一个帐篷,沈驭风的帐篷就搭在她的旁边。 也许第一次在这野外露营,而且是在广袤荒芜的沙漠,辛月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熄灭了篝火,大家都回帐躺下睡了,黑暗中听得瑟瑟风声,辛月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睡袋和,人也蜷作一团,数着绵羊希望能快点入睡。 偏偏人有三急,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起来,叹了口气。 明明睡前解决过的,大概是因为紧张和寒冷,这会儿又想上厕所了。她自然是不好喊那个女医生的,萍水相逢还没熟到那个份上。 她认命地拉开帐篷,抬头望了望月朗星稀的夜空,顶着夜风抱住自己。 虽然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怕,但是夜晚的黑暗就像一个会吞噬一切的黑洞,加上风沙的声响,还是令人感到害怕。 "月儿!"冷不防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辛月颤了颤,但这个熟悉的声音很快让她冷静下来。 是沈驭风。 "你怎么起来了?"她转过身看着他。 他蹙起眉,"我也想问你呢,怎么了,睡不着吗?" 辛月羞得脸红到耳根,小声嘟囔了一句,沈驭风没听清,她又有些恼地重申,"我想小解!" 咳,沈驭风也有点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但看了看四周和她抱紧身体的姿态,还是用商量的口吻道,"我陪你去!" 辛月想说不用了,可这点羞涩还是敌不过在在无边黑暗中的恐惧,况且他也已经跟上来了。 解决得很快,辛月有点不好意思地冲沈驭风笑了笑,两人往回走。 突然听到声响,辛月吓得几乎跳起来,拉着沈驭风的衣袖躲到他身侧,声音打着颤:"什...什么东西?" 沈驭风听出是动物的动静,勾身看了看,袖子还被她紧紧拉着,看清后弯了弯唇道:"别怕,是只小狐狸。" 狐狸?辛月的手指松了松,只在电视和书里出现的动物,她还不曾见过,不过前面加了个小字,看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这沙漠、这国家、这整个非洲大陆都很有意思,跟他们平时生存的环境完全不同。 辛月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走回帐篷缩了进去,却看到沈驭风欲言又止,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了,谢谢你!" "不急,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睡了我再去睡!" 这怎么行?现在不是在城市里,也不是在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这里是全世界最广最深的大沙漠啊,晚间又这么冷,他怎么能守在这里! 辛月不知怎么推辞比较好,索性用行动来表示了,他被拒之帐外,应该能明白她的用意吧! "你早点睡,你睡着了我就会走的!"他坐在门口,扬起头说道。他其实是有满腹的话想讲,却不知如何开口的。 如果她也睡不着,跟他有一搭没一搭随便说几句话,他也会觉得舒服点。 辛月无奈地在帐中静默了一会儿,见他真的挨着帐篷坐了下来,不由暗自叹气。 他怎么会以为他守在门外,她就能安心入睡呢? "驭风,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沈驭风无法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刚好,她也有话想跟他说。 她把帐篷打开,轻声道:"你进来说吧!" 反正都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也不去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们孤男寡女了,倒是明天还要早起看看日出然后赶路,他们不能打扰其他人休息。 本来一个人睡还挺宽敞的帐篷,因为多了一个身影而显得逼仄起来。两个人距离很近地坐着,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你..." "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辛月抢在沈驭风之前开口,一句话就封死了他想说的一切。 "为什么?辛月,我说过会想办法解决跟她之间的问题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沈驭风很难过,也很焦急,有很多事他现在还没个定数,也不好跟她讲,可是她竟然已经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那一晚的缠绵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 辛月苦涩一笑,他和周黎之间的问题不是已经想好要怎么解决了么,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他若是薄情寡义,想用物质打发她们母子俩走的远远的,她也会觉得这男人没有担当吧! 她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因为我想真正开始一段新生活啊!到埃及来,看看撒哈拉沙漠,算是体验一下自我放逐的感觉吧!回去后,我会有新的事业、新的男朋友和新的人生了!" 沈驭风一听到新的男朋友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声音紧绷地问道:"你交了新的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近啊,你也认识的!" "周暮?"沈驭风觉得实在难以置信,"你不介意他是周黎的弟弟吗?他之前故意对你隐瞒这个身份,你难道不觉得生气?辛月,你不要为了跟我或者周黎赌气赔上自己的青春和幸福!" "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跟谁赌气,真的!我之前的确有生过他的气,那是因为他没有把周黎是他亲姐姐的事情告诉我。但是他的解释我能接受,因为换作是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起谁谁谁是我的亲友,是很尴尬,也没有必要!他说的对,他是他,他姐是他姐,也许他姐姐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并不代表他会是同样的人或者同谋!" 沈驭风觉得酸涩一直从胸口酸到牙齿,"他说他喜欢你?你也接受了?" 辛月一笑,抬眼仿似看向很远的地方道:"你知道林嘉恒和小瑜之间的事吗?" "嗯!"他听荣靖霄跟他讲过,他上回去找辛月的时候也亲自提醒过金小瑜要小心林嘉恒的动机,但后来似乎还是伤到了。 "林嘉恒一直以为小瑜的妈妈是他父母之间的第三者,害得他妈妈一生都不开心,父亲最后还因此而出车祸身亡。他迁怒到小瑜身上,想让她爱上他然后再折辱她抛弃她,从而给父母报仇,让他妈妈开心。可是结果呢?父辈的恩怨有他们自己的说法,不过是他误会一场,他却因此失去了真正动心爱过的女人。其实父辈真的有什么不是,小瑜是小瑜,跟这些事没有关系的。林少做错了事,错过了感情,这样的教训放在我和周暮之间也同样适用。" 沈驭风握紧拳,"所以你就信任他,答应他的追求了?还是你只是为了避开我而找他当作借口?我不会相信的,如果他真的疼你宠你而你也接受他了,为什么他不跟你一起来埃及,你需要保护和陪伴的时候他人又在哪里?" 辛月心跳怦然乱了几下,她稳住声音道:"我跟他约好的,最后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个人来旅行忘记过去,然后..." "我不许!" 她的话被沈驭风打断,愕然地回头看着他,还没有看进他眸色深处,就被他俯身吻住了。 这个吻来得意外,帐篷里空间有限,辛月躲都没有地方躲,一下就被他摁住吻了下来,人也跌在简易的床铺上,沙子被扑腾起来迷得她睁不开眼。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如一条灵活的蛇直往里钻,恨不能钻到她心里去似的,可要说强悍又不是那么回事,他很怜爱很温柔地吻着,她唇上和口腔的每一寸都细细刷过,把她的呼吸和挣扎都悉数吞进去,身体也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穿的着厚厚的衣服交叠在一起,他却仍然可以感觉到她身体的柔韧。 不知是因为沙子还是因为这个吻,辛月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她突然狠命地挣了一下,把头偏向一边,使劲推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看到她的眼泪,沈驭风心头狠狠一拧,他伸手为她擦去,刚想开口安慰,又被她抢先道:"我不是开玩笑的,驭风,我们真的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答应周暮跟他交往了,这样...是不对的!" "月儿..." "还是叫我辛月吧,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她声音沙沙的,目中凝着水光看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呢?以前他可以眼里没有她,可以冷冷淡淡的直呼她的姓名,她只是要求回到过去,为什么好像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呢? 他能说不好吗?沈驭风拧着眉,眸色里一片讽刺和伤感,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对她...已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或者真的是报应吧,他念着跟周黎的前尘往事而辜负了她,现在愿意给她幸福承诺的人竟然是周暮! 他想笑,却只挤出僵硬的表情弯了弯唇,理顺她额前细碎的短发道:"你早点睡吧,别害怕,我就在旁边的帐篷,有事你叫我!" 他放不开她,也不会把她交给别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289章 看了撒哈拉的日落,当然不能错过第二天的日出,朝阳的光辉一点点刺破黑暗,最后新鲜亮丽的圆跃出地平线,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沈驭风远远地看着辛月脸上欢欣的表情,和那名姓叶的美女医生并肩站着,低声说着悄悄话。 贝多因人向导仍旧是像变魔术一样准备好了一顿可口早餐,大伙吃完就得上路往回赶,他还不忘把所有垃圾都收拾好带走。沙漠是他们的家园,他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尊重和保护。 仍旧是在那个美丽的驿站作别,沈驭风和辛月也要跟另外三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说再见了。 两个女孩子一再拥抱,依依不舍。 沈驭风出于礼貌,也跟他们握手道别。 "叶医生,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他跟美丽的女医生道别,说了两遍,她才回头报以微笑和珍重的话语。 回程的路上,辛月才告诉他,叶医生有一边耳朵听不见。 沈驭风沉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际遇和故事,没有无瑕的感情和人生,就算美丽如斯,也有残缺和遗憾。 他和辛月没有说太多话,到开罗之后休整一天,看完金字塔,他们便要改签航班回国了。 革命的浪潮还没有退去,但是景区已经限时开放了,沈驭风觉得这趟旅行无异于探险,但是经过这么几天的折腾,他也有些新的感悟。 既然来过,就不要错过了,至少现在能陪在她身边的人还是他。 两人在酒店稍作休整就出发去景区,城区仍然是萧条的,只有小商贩仿似不认命的吆喝声,出/售工艺粗糙的纪念品。 她和他仍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遇到有人拦车临检的时候,他们会有互相保护和依持的姿态。 这种默契,不需要语言,只是源于一种本能。 游览还算是顺利,沈驭风帮她拍了很多的照片,他亦发现对她极为欣赏的一点便是她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投入认真的态度,触碰那些跨越千年的历史积淀,她会由衷地笑,也会拧眉思考,喃喃轻语。 这样的她,很可爱。 可是回酒店的途中还是遇到了意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们路过一片广场台阶的时候发觉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有不善的视线落在他们这些观光客身上。沈驭风当时就预感到不妙,拉着辛月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有暴徒冲上来想抢他们的照相机。 单反相机是背在沈驭风身上,他来不及退出里面的记忆卡,辛月此行的所有照片留影都在里面,他当然是不能让这些人抢走的,只能拼命护着。 可是他身边还跟着辛月,他既要护住相机,又不能让辛月受伤,在人潮中拉着她尽力躲避暴徒的袭击。 面对这样的情况,辛月虽然也会感到害怕,但沈驭风的大手拉住她,就好象随时向她传递一种信息——他会保护她的。 "驭风,把东西给他们吧,你这样会受伤的!"她怕他会受伤,不安的人群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妄动起来,他们这样很危险。 "别担心,离酒店不不远了,没事的!" 她的心血都在他身上的摄影包内,他怎么舍得就这样便宜那些暴徒。不过她在关心他,倒是让他非常受用。 广场前方不知什么建筑的大门被闯开了,似乎聚集的人潮就在等待这一刻,纷纷往前涌,而沈驭风和辛月此刻像被困在大海中央逆洋流而行的小舟,举步维艰。 沈驭风不敢告诉辛月,他的一条腿刚刚被电击棒击中,现在几乎只能拖着走,根本使不上劲了,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走不了! "辛月,你先走!抓住这石阶的栏杆不要动,等人群散了你再回酒店去!"他用身体护住辛月往边上挪动,声音几乎要靠吼。 "不,驭风,我们一起回去!你的腿怎么了?"辛月已经看出他的腿不大灵光。 "没事..."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人潮已经将辛月推倒,他大骇,连忙使劲将她拉起来推到旁边的栏杆处,她跌坐在地上,他用手肘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将她护在自己和栏杆之间,这样人群不至于踩到她,而追赶的暴徒也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驭风,你的腿..." 辛月眼睛红通通的,她看到沈驭风不灵活的那条腿已被踩踏了无数次,该有多疼啊! 沈驭风勉强地勾了勾唇,"别怕,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电击棍让他这条腿好像没什么知觉了似的,也可能是疼痛累积到一定程度,麻木了。 人潮终于散去,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打了一辆车赶回酒店,他们甚至不敢这时候去医院,就怕路上再出什么意外。 两个人都很狼狈,尤其是沈驭风,裤管都磨破了,没有流很多血,被踩踏出的伤痕却很是惨不忍睹。相机没事,辛月也没有受伤,他也算圆满了,看着倏倏掉眼泪的辛月欣慰地笑。 "还笑...你别乱动啊,可能有骨折,我们还是得去趟医院的!"辛月擦掉眼泪,这时候切忌慌乱,他们都要镇定一些,把伤处理好再说。 "这个时间又戒严了吧,出门又要被盘问,我们现在这模样说不定还要去警察局,算了,明天回国再处理吧!我忍一忍就好,反正不是很疼!" 他在说谎,这会儿缓过劲来,疼痛像由骨头里爬出来似的,蔓延了整条伤腿,甚至四肢百骸。回想起刚刚那样的情形真是后怕,如果他没有护住她,如果他们真的整个身体都伏在地上被人踩过去,会是什么感觉? 他低头看着半跪在身前处理那些皮外伤的辛月,庆幸他们像是捡回了一条命。 辛月无法放任他这样伤着直到回国,万一骨折极有可能在移动的过程中发生错位,那么他终身都有可能落下残疾。他是骄傲矜贵的沈驭风,他是玉树临风风流俊雅的沈驭风,怎么能因为在异国一场不算旅行的旅行中为了她而留下伤残? 不能冒险去医院,只能请酒店帮忙,看能不能联系医生上门医治。但现在这样的环境,出诊的医生也极少,一时根本来不了。 辛月突然想起了叶医生他们,他们今天去亚历山大看地中海,如果他们已回到开罗,也许可以碰碰运气。 很幸运的,叶医生他们三人都已经回到开罗的酒店,离辛月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听说这事儿之后索性全到这里来了,他们是晚上的航班,过去也顺路。 经诊断,沈驭风的腿没有粉碎性的骨折,但可能有骨裂和软组织伤,他们目前没有足够的条件给他治疗,也只能等到回国再说。 疼痛是没有好办法缓解的,叶医生临走的时候给他留了小剂量的镇痛药,只为熬过回国前的这段时间。 沈驭风晚上在半梦半醒间疼得睁开眼好几次,但每次看到趴睡在床畔的辛月,又安心地重新闭上眼。 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飞行,她也坐在他的身边,不时问他疼不疼,要不要喝水或看报,比空中小姐还要认真周到。他总是摇头说不疼,她陪在他身边这样嘘寒问暖的,他很高兴,可是敌不过疲劳的睡意,他只能认命地闭上眼,手还握着她的,她也不会挣脱。 她知道他恐高症很厉害,长途飞行他很难受。 其实有她在身边,他觉得什么病痛都可以克服的。 温情总有终点,下了飞机,他们像从一个世界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 沈驭风有司机老李来接,还有他的秘书小姐和老公也来了,知道他这趟中东行遇到很多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 没想到沈驭风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众人七嘴八舌地问情况,胡乱整理了一下行李就推着行李车要送他去医院。 "辛月,我送你吧!"沈驭风不肯走,他要把辛月平安送回市区才安心。 "不用了,你赶快去医院吧,有人来接我的!" 沈驭风顺着辛月的视线,很快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周暮,深灰色大衣、羊毛围巾,深色牛仔裤配运动短靴,步伐轻快,斯文有礼地冲他们一笑。 笑得沈驭风心里的酸液直往外冒。 在撒哈拉的那一晚辛月所说的话配上这扎眼的一幕,像一根刺狠狠照准他心尖扎了进去。 "你跟辛月决定交往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涩涩开口。 周暮眼中有诧异一闪而过,不过很快掩饰过去,看了辛月一眼,牵起她的手道:"对,我会好好待她,然后一起到国外去生活!"(未完待续) 第290章 沈驭风转身就走了。 他真的很受不了琵琶别抱这回事,无法也不愿想象辛月被另外一个男人拥入怀中。 可是现在,此刻,她的手就被周暮握在掌心,容不得他不去想,所以他只能转身。 辛月和周暮仍站在那里,辛月抽回手,冲周暮笑笑,"身体好些了吗?" 他也温和地笑,"好多了,但是不能陪你一起去埃及,始终觉得遗憾!" "以后还有机会的!" 周暮敛眸,把脸转向落地玻璃门外的人来人往,轻叹了口气,还有机会吗? 但愿吧,上天能给予一个人的东西总是很有限的,有时甚至有些吝啬了。 ******* 荣靖霄再见沈驭风的时候,是在他的办公室,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眼就扫到他的手边有一本《倾城之恋》,不由好奇地伸手拿了过来,啧啧称奇。 "你也看张爱玲?我一直觉得你就一普通青年,什么时候变文艺青年了?"书页已经有翻阅的痕迹,看了差不多三分之二。 "写得挺好的,建议你也看看!" "我还是比较喜欢《三国》、《水浒》和《盗墓笔记》!"荣靖霄把书扔回去,他没好意思说倾城之恋早已看过,不过看的是电影,当时坐在他左手边的是金小瑜。 她曾离他心脏的位置都那么近,却因为他的固执和偏见硬生生将她推离。 电影的情节他看懂了,只是现实中不会有那样一场战争来让被宠坏的范柳原看清他们的爱情和自己的心。 沈驭风现在的感慨,没人比他懂,他们是难兄难弟嘛! "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推荐我看书吧!" 沈驭风面色一沉,扔下手中的水笔,道:"周黎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荣靖霄挑眉,语带调侃,"我在等你的消息啊,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我的!"沈驭风打断他,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像故意强调似的又说一遍,"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周黎这个年纪怀孕算是高龄产妇,产检结果多少受高危因素影响而不理想,医生建议做羊水穿刺,沈驭风请秘书小姐全程陪同,顺带取了样本做DNA比对,结果可想而知。 得知孩子不是他的,沈驭风显得很平静,没有大喜也没有失落,照例不回沈园,也不再去骚扰辛月,工作完了就窝在办公室后头的休息室里看书。 张爱玲的书买了一些,从埃及回来后,又买了一本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对他而言很陌生,却在辛月的书架上见过很多次。 《倾城之恋》看的他难受,繁华陷落梦易碎,押上自己作赌注的女人很傻,却很勇敢。 白流苏算是赢了吧,他的辛月呢?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他和她的婚姻,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只是这一个桃色陷阱,这或许是个导火索,却不是让她心灰意冷、甘愿放弃的根源。 但光是觉得遗憾也没有用,他总得一步一步来,才能让她看到他的诚意。 "你好像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那我们就可以按部就班了!"荣靖霄神色也严肃起来。 "好,说说你的打算!你想以牙还牙?" 荣靖霄冷嗤,"以牙还牙?她诬陷小瑜坐牢,又买通人手对她施虐,这是谋杀,坐牢是一定的,但我偏不想给她个痛快。她当初有个贴身的助理叫李意,是受她指示跟直接动手的人去联络的,算是重要证人,我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她也答应帮我们。我要你瞒着周黎,给她幸福的错觉,放松警惕,然后揭开她的真面目!在此之前,我会让她明知牢狱之灾已经一点点靠近,却无从下手去阻止,尝尝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 沈驭风眉头拧紧,"你的意思是我跟她婚事照旧?" "距离婚礼已经没多久了吧?你就再将就些日子,虚与委蛇,免得狗急跳墙,又横生枝节。你大概还想不到她跟许唐暗中有来往吧,她现在向靖毅投诚出卖许唐,我查过了她说的不假,龙唐实业跟擎龙股份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她能和许唐搭上线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她常去的会所,其实都是许唐的会员卡,用于俩人的幽会,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也姓许!" 沈驭风觉得胃里一阵排江倒海,深呼吸几口才把恶心感给压下去,面上露出苦笑。 "怎么,舍不得?"荣靖霄有点同情他。 他摇头,"我那晚..." "是中了药吧!这一招她几年前就在我身上用过了,然后把灌醉的金小瑜塞给了我!"阴差阳错,命运弄人,荣靖霄说起来也不知这是缘还是孽。 沈驭风彻底平静下来,他同意了荣靖霄的提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断得彻底,阴影才会随着周黎的离开而消弭。 既然他和辛月之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这个陷阱,就让他先从这个陷阱里爬起来,掸掉身上的尘土,用枯枝和泥巴填埋掉它,再重新走回她的面前。他已忍耐了没有她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很难熬,但他必须再忍一段时间,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他回到沈园,守着周黎不让她轻举妄动,在她欣喜又得意的目光里陪她一起准备婚礼的种种。她挑什么都附和说好,送来的礼服也配合的试穿,甚至还说服了爸妈回沈园住一段日子。他表现得像个好丈夫,笑容却从不达眼底。 演戏很累,他天生不是这块料。 他很庆幸,以前在辛月面前从不用演戏。可惜她太了解他,不加掩饰的冷漠其实是发自于他的内心,所以她一直都明白,他不爱她,哪怕是有了一点点温情的依赖,也还是没爱上她。 他只是不想活得太累。 他是不会演戏的沈驭风。 所以当他那些温情的依赖、澎湃的思念、纠结的不舍累计到一定程度发生了质变的时候,他是真的爱了,想要对她好,想跟这个平凡的姑娘厮守一生一世的。 只不过这个质变的点偏偏是在辛月离开之后。 太累的时候他还是会偶尔打电话给辛月,也不算是倾诉,就听听她的声音,跟她讲一些工作上的动向,父母的唠叨和身体状况,逼着她也讲一点她的生活和朋友,善解人意的辛月始终心太软,不懂得怎么抗拒这样看似无害的他,总是如他的愿。 沈驭风一天天倒数着日子,那个婚礼会是他和辛月感情的分水岭吗? 她会理解他的苦心和无奈吧,这样有苦不能言的感觉,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婚礼前不久,发生了一件大事——蓝素死了,跟许唐和他的几个手下一起,被爆炸引发的大火烧死。 这样的惨烈,所有人都有点难以接受,尤其是荣靖毅,整个人就像灵魂被抽走的木偶一样,每天都到蓝素出事的地方去,翻遍焦黑的废墟,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 沈驭风跟辛月打电话,她在那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的心也狠狠拧痛,却没办法到她身边抱住她好生安慰。 在开罗的广场上,他用身体圈住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受伤,现在也是一样。他很想告诉她,以后他仍然会保护她,不仅是出于责任,更是出于感情。 他没有勇气问她跟周暮的感情发展得怎么样,却总是从来沈园看望姐姐的周暮口中听说辛月的近况。 她又有新的小说发表了,她的系列书要出版上市了,她在申请英国一所高校的短期课程... 他没有宣誓主权,可在言语之间已把沈驭风排除在辛月的生活之外,站在她身边陪伴她经历这一切的已经是他周暮了。 沈驭风无法发作,因为面前有周黎。 高中时代倔犟好胜的漂亮女孩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的蛇蝎女子? 沈驭风过去没想到,如今已不愿去深究。 周黎看他的眼神也早已跟少年时代不同了,那里面淬了一层毒,是媚是怨,无非都是索求他的爱情和一个承诺。 荣靖霄的计划是成功的,她狠毒,却也胆怯,也许是怕那些因果循环最后报应在她的身上。她想寻求他的庇佑,甚至不惜向荣靖毅投诚,两面三刀地玩无间道,害死了蓝素。 他能给她什么样的承诺呢?对于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狠毒女人,他只感觉到陌生和心寒。 婚礼是他们给她的最后机会,自首,或者等待死刑宣判。(未完待续) 第291章 这一天还是避无可避地来了。 肃穆的小教堂花团锦簇,有点小小的奢华感。沈驭风穿着铁灰色的礼服,不时低声与婚礼监理说话,目光有时扫过来观礼的宾客,眸深似海,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在等,等着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她来了,今天的这一切才会有所不同。 辛月也穿了一套白色的衣裙,肩头有象牙白的蕾丝拼接和流苏装饰,短发上别了水晶镶钻的发卡,年轻又娇俏,一点也不像个结过婚的女人。 沈驭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她,但是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毕竟今天的女主角还是周黎。 辛月踏进教堂的时候就有种想要转身逃走的冲动,那些早春中盛放的百合和玫瑰看起来热烈美好,所有的装饰和气氛都莫名的熟悉,因为她也经历过这样一番浪漫的婚仪吧,身旁挽起了她手的男人恰好也是今天最挺拔俊朗的男主角。 不过一年时间,恍如隔世。 她本是不想来的,但沈驭风意外地邀请了她,没有嘲讽或者炫耀,虽然看出他欲言又止,但他是真心诚意希望她能去的。 也许她去了就代表祝福,祝福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投入新的生活? 还是为了成全他呀,辛月笑笑,君子有成人之美,她是不是应该好人做到底呢? 给了她决心的人是荣靖霄,他也说服她去参加婚礼,理由却是为了金小瑜。蓝素刚刚过世了,她沉浸在悲痛之中,就连他也没办法把她完完整整地解脱出来,他希望辛月能去陪陪她,跟她聊聊天,不都说快乐与人分享会有加倍的快乐,悲伤与人倾诉之后就只剩一半的悲伤么? 辛月想了想,答应了,很久没去看望沈达夫妇,她也很想见见他们。 听说他们还是不赞同这门婚事,婚礼上沈伯母的心脏病不要又发作才是。 可是来了之后才发觉,许多事情说和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辛月迫使自己放松下来,尽力不去看沈驭风,而是走到沈达夫妇身边打招呼。许久不见了,他们也没想到辛月这么大度会来参加婚礼,连忙拉着她坐下,问长问短。 辛月笑着一一回应,可以感觉到有两道意味深长地目光追随着她,抬起头来却一切如常。 她稳住自个儿的心跳,陪沈达夫妇坐了一会儿,才走到金小瑜旁边去,看清了她的消瘦和憔悴,为情,也是为义。 看得出金小瑜很孤单,跟她一样。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金小瑜脸上稍稍有了些笑容,周暮就来了。 金小瑜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偏见,与他们有恩怨纠缠的人是他姐姐不是他,只是也没有多少深交,见了面会点头打个招呼。 但她还是看出这个年轻男人对辛月有些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情愫在发酵。 辛月歉然一笑,跟着周暮出去了,不远处的沈驭风身子微微一僵,注意力也被他们给牵走了。他都有点受不了自己,今天这4小时,像是攸关生死,每一个细微的情节时刻都好像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好像都没有这么累过。 周暮和辛月站在教堂门外的一个小的鲜花拱门下说话,"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辛月的心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通常这种情况她一个消息都不想听。 周暮笑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Dr.Jonhson答应为我进行手术,不过地点一定得在芝加哥,他不习惯跨国手术!"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那是不是证明希望很大,他不是不做没有把握的手术吗?"辛月激动地抱了抱他,动作不敢太大,好像怕弄伤他似的。 周暮仍旧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也不是这样说,哪有手术是百分之百成功率的,都有风险,只是我这个的风险特别高而已!不过Dr.Jonhson肯出面,就是给了我最大的希望了,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辛月点头,"那...那坏消息呢?" 周暮转头看了看教堂里有条不紊的一切,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还是不说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很抱歉不能按照约定陪你去看泰晤士河和苏格兰高地,圣安德鲁斯大学已经接受了你的申请吧?恭喜了!" "傻瓜,当然是你的健康比较重要!我们的约定你不能只记得一半啊!" "辛月,其实...你不计较我的身份我已经很开心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去遵守那个约定,以前我们都以为自己没有未来,可是现在不同了,你还可以重新选择!" 如果婚礼不成,姐姐是要接受应有的惩罚,可沈驭风就还是自由之身,对辛月来说这不是一个坏消息,只是多了一项选择。 不是只有沈驭风和荣靖霄在查周黎的作为,他也在查,做新闻传媒出身的人,总有特别的触觉能挖到其他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知道那些往事不会被轻易掩埋,荣沈两家不会让这场婚礼成功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美好撕碎给人看,尤其是给周黎本人看,将她打击个彻底。 他暗示过姐姐,她没能听进去。她现在已经对他怨怼极深,总觉得当初若不是为了供他读书成人,她也不用嫁个老头,如今在她面前摆出文人的清高模样也不过是觉得二嫁是件丢人现眼的事。 周暮苦笑,他的姐姐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别人,她的世界从来都是唯我独尊。 甚至连他的病,她也一无所知。 罢了,就让今天的婚礼来敲醒她吧,今后换他来偿还她的恩情。 如果他的手术能成功,他还是有自信能给两个女人承诺的,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辛月。 婚礼很快就开始了,辛月回到金小瑜身边的位置上,奇怪的是今天一直没有看到荣靖霄,大概是路上塞车来晚了吧! 钢琴版的结婚进行曲开始,仿佛一场人生大戏拉开了帷幕,辛月安静地坐在离沈驭风几步之遥的前排座椅上,安静地看着他从周暮的臂弯中牵起周黎的手,目光没有一丝散乱,全都集中到新娘的身上,仿佛这一刻世界只有他们这对新人。 眼睛酸酸胀胀的疼,心里的失落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可她没有落泪,反而轻轻弯起一个笑弧,看他和她面向证婚人宣读誓词。 她还爱他,不论深浅,心间总是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位置留有独属于他的印记,抹也抹不去。可是既然爱着,就该让他感到幸福和满足,像现在这样,跟他喜爱的人并肩站在一起,携手走完将来的路。 给她点时间就好,她一定可以慢慢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的。 她祝福他,希望他可以从此美满快乐地生活下去。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沈驭风没有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只是定定地看着周黎,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感情。荣靖霄带着一个叫李意的女人出现,说出一段令人震惊的往事,婚礼被迫中断。 周暮疲惫地闭了闭眼,吁出一口气,金小瑜泪流满面,只有辛月抿紧了唇仍旧安静不语。 她担忧过的,周黎太有心计,不像表面那样无害,可好在她对沈驭风的感情似乎不假。如今看来她的狠戾已经超出能够忍受的范围了,而且她这样的人是不懂爱的,她只爱她自己。 周黎哭的梨花带雨,甚至歇斯底里,沈驭风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挪开望向一旁的辛月,刚才他的专注是因为他不敢看四周,辛月就坐在他的身旁。 现在,他的目光幽深,有淡淡的苦涩和释然,之前的欲言又止,她好像懂了一些。 谁都没想到会有后头的意外,周黎的无间道害死了许唐,他的义妹找上门来,不知在暗处躲了多久,捧着一把尖刀向周黎刺来。 沈驭风出于本能地保护推开了周黎,眼看尖刀就要刺入他的身体,预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辛月挡在他的身前,身上那件漂亮的象牙白衣裙一片血红。 她无怨,亦不悔,身体越来越冷,她却问他:驭风,我想做你的白月光,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爱你三个字就这样顺畅地说出口,毫无怀疑和犹豫,沈驭风只是觉得深深的遗憾和无力。 第一次对她说爱,却差一点就生离死别。 这一刻的世界只剩他和她,他为她落泪,她用鲜血偿他。(未完待续) 第292章 沈驭风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昂贵的礼服全被鲜血浸透,衬衫领带上也全是血渍,触目惊心。 他不动,身体像是僵硬了一样,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也许一辈子他都会记得辛月倒在他怀中时心跳停摆的感觉,眼中的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她伤口那不断汩汩流出的鲜红在不断放大。 他不知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今天破功,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辛月的额上、脸上,和她的眼泪汗水混在一起。 他明明是最狼狈的新郎官,却没有人嘲笑他,辛月还陪着他一起哭。 手术室门上的灯还亮着,时间过得极慢,每一秒钟都像被拉长了百倍有余,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在外面等。也没有人来劝他去换件衣服或者回家去休息,因为他一定不会肯的,不等到辛月平安的消息,他可能会保持现在这副模样在这里永远等下去。 手术指示灯终于熄灭了,医生和护士走出来,沈驭风攥紧的拳头松开,蹭地一下就站起来冲了过去。其实他的指尖都在发颤,他多害怕医生取下口罩会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严肃地说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光是设想,他就已经紧张到发抖。 幸好,医生说辛月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而且刚做完手术,麻药没有过去,人也不清醒需要休息,他们暂时不能去打扰她。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却一点也不轻松,躺在病床上的人儿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没有一点血色,两只手上都挂了吊瓶,他想伸手碰一碰都不行。 沈驭风站在她的病床前,听着那些仪器平稳单调的声音,一而再地确定她是真的已经脱离了危险才敢走开。 他也不敢离开的时间太长,只是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就重新回到医院,仍旧什么都不能做,就坐在门外枯等。 医生说她最晚明早就会醒来,他想让她睁开眼就看到他。 辛月醒了,床边围了很多人,沈达夫妇,荣家兄弟,金小瑜,荣靖琪都在,沈驭风反而被挤到靠外的位置,看到她醒来,连忙倒了杯温水想让她润润喉,还是给金小瑜接了过去。 辛月抬眼看他,长身玉立,换了干净的衣裤,形容憔悴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下颚的青髯都冒了头,也没去打理一下。 他一直都在这里吗?意识不清的混沌之中所感觉到的陪伴,是他吗? 所有人都在宽慰她,却绝口不提那个一塌糊涂的婚礼,沈达夫妇走的时候疾言厉色地训了沈驭风一顿,让他务必留下来好好照顾她,他也不恼不反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此时此刻的她一样。 可惜她始终太虚弱,四包血输下去,一身的汗,疲惫不堪,很快又睡着了,除了微笑和简单的道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讲。 然后是被米粥的香气唤醒的,睁眼的时候额上搭着热毛巾和修长干净的手,沈驭风在帮她擦汗,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碗白粥。 沈驭风小心地为她擦净脸和颈,又帮她擦手脚,一身的粘腻感顿时减轻了好多,辛月还没开口,又见他弯腰下去为她清理尿袋。 脸一下子就烧红了,辛月整个人直往被子里躲,养尊处优的沈家大少何时做过这样伺候人的工作? "你...让护士来做吧!"一开口,她的声音像被厚厚的砂纸打磨过一样,嘶哑难听。 "没关系的,护士刚刚教过我了,很简单,我来就好!" 他说的那么自然,好像本就是他份内的事。洗了手,收拾停当,他才坐在床边捧着碗要喂她吃粥。 "饿了吧?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进食,只能喝一点流质!这粥是张嫂亲自熬的,我叮嘱她放很多很多水,煮得米都没了形才装来给你,多少喝一点,有了能量才能好得快!" 辛月也不推辞,乖乖地张口喝了,动作稍稍大一些伤口就扯得疼。她疼的蹙眉,沈驭风也跟着她蹙眉。 "是不是很疼?麻药效力过去后是会有点疼的,如果忍受不了你跟我说,我找医生来!" 辛月摇摇头,这点疼痛她还能忍受,她的耐受性比他想象的要好。 "慕雨呢?就是...周暮,怎么没看到他?" "他在楼上的病房陪着他姐姐!" 他不愿多说,她也不再多问,关于那场婚礼的后续她从醒来就没再提起过半个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的。 经此一劫,她受伤昏迷之前的事都仿佛是前世的因果了,不提也罢。 到底是年轻,辛月康复得很好,第三天就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沈驭风不能4小时在病房陪着她,便给她请了高级护工,她下地走动也是护工搀扶着。 沈驭风下班就直接赶到医院来陪她,站在门口看到她在走路,赶快上前从护工手里接过她身体的大半重量,扶着她一步步往前挪。她照例是乖乖的,冲他感激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沈驭风不知这算不算一种接受,他对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她还是有意识的,心意应该表达的很清楚了,他很想乐观一点,希望她是真的明白,也愿意回到他身边来。 她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没关系,他都可以等。怕只怕她有其他的打算。 辛月看他的眼神和表情从没有哪一个时候像现在这般云淡风清。 他陪着她的时候,无数次想要把心中百转千回的情话跟她再说一次,可是她要么找个话题岔开,要么就困倦地睡去,再不然就是被来探视她的朋友给打断。 她在有意的回避,不想太早领受他的承诺,可能是对他还没有足够的信心,他都懂。 他不怪她,也舍不得怪她。 只要是像现在这样能陪在她身边照料她,给她递水喂饭,扶着她走动散步,给她带些书和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就已经很满足了。 辛乐风夫妇赶到医院来的时候,辛月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医生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沈驭风正在为她削一个水梨,清火解渴,辛月就爱吃这个,他削皮的技术不错,果皮一圈一圈的都不会断,可是突然看到前岳父岳母走进病房,他刀下的果皮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 沈驭风站起来,把削好的梨子递给辛月,她不接,轻声说,"这梨太大了,我吃不了的!" 他也没有多想,刀子下去一分为二,大的那一半给了辛月,转过身才心头突突一跳。 梨是不该分着吃的,分梨,分离,兆头不佳。可是辛月已经安静地细细啃着手中的梨子了,他只能无奈地低叹。 "爸爸妈妈,你们来了?请坐吧!"他打起精神招呼辛乐风夫妇,刚才那一幕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是小夫妻之间的恩爱吧!他没忘记跟辛月之间的约定,他们离婚的事还要瞒着二老的。 辛乐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苏言已经心疼地跑到床畔拉着女儿的手问长问短了,边问边抹眼泪,反倒是辛月笑着安慰妈妈。 "什么时候启程的,我都不知道,应该安排司机去接你们的!"沈驭风心中有愧,无法正视前岳父大人的目光,稍稍别开了脸,"你们现在住哪里?我让老李去帮你们搬到沈园去住几天,家里毕竟舒服一些!" 辛乐风刚要开口,辛月叫住沈驭风道:"驭风,没关系了,爸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并不擅长撒谎和演习,太为难他了,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必要。 是吗?沈驭风苦笑,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辛乐风这才长叹一口气道:"要不是看在和你爸妈的情分上,我真的很想揍你小子一顿!我把女儿开开心心地交到你手上,是让你好好珍惜呵护的,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还想瞒着我们,瞒着我们你就能逍遥快活、安心自在了吗?" "爸,我们离婚的事瞒着你和妈妈是我的主意,你就别怪驭风了!" "你还护着他!"辛驭风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埋怨。 "对不起!"沈驭风并不多加辩解,他欠辛家和月儿的并不仅仅是这一句抱歉。 "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对不起的,只是为了来带月儿走!阿言,帮女儿收拾下东西,明早我们就来办出院手续了!"(未完待续) 第293章 沈驭风无力阻止,辛月不再是他的妻子,却是辛家的女儿,辛乐风夫妇要带她走是理所当然的。他没有完成他的誓言,没有在他们短短的婚姻中尽心去经营他们的感情,害她伤心,还受了这么重的外伤,辛乐风没有给他一耳光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辛月走了,他们之间才刚经历了生死考验,好的生活还在后头,他已经有了信心能回应她的感情,他们还要生个可爱的宝宝... 可他们却要带她走,而她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甚至他觉得这是她的本意。 是了,她原本是瞒着她父母关于离婚的事的,如今他们知晓,必定是她觉得没有了隐瞒的必要,因为她要离开他了,彻彻底底的,离开他。 辛乐风和苏言走后,辛月做了最后一次检查,一切指标正常,身体指征良好,出院已完全没问题了。 随身的东西都收好,辛月笑了笑,明早醒来就要离开了,将来会是一番新的天地。 "月儿!"沈驭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嗓音有点沙沙的,"你真的要跟你爸妈走吗?" "我是他们的女儿,跟他们走也没什么不对呀!"她没有回身,故作轻松地说着。 "那要去哪里?去多久才回来?" 这回辛月没有立马回答,因为她的答案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你不会回来了对吗?你要跟他们一起到国外去,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里和我见面了是吧?"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他几乎已经肯定了她的决定。 她会跟父母在一起,也许还有周暮,可唯独将他排除在未来的生活计划之外。 心中五味杂陈,已不仅仅是嫉妒一个词可以囊括的了。 辛月没有逃避,她总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驭风,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把日子过得更生动和丰富一些!爸妈都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是唯一无条件对我好的人,我想多花些时间陪陪他们,。不要怪任何人,其实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可我没得选择,只能眼看着你走!为什么?是因为还有一个周暮吗?" 辛月并不恼,耐心道:"驭风,你别这样,我跟周暮之间有我们的约定,可是我跟你之间的事跟他没关系的,我说了,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沈驭风有点激动地卡住她的肩头道,"你还在怪我吗?跟周黎的事,靖霄在婚礼上曝露的一切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我跟她没发生任何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没错,开始我是对她抱有年少时候的怜惜之情,还有一点点的愧疚,可我从来没在我们的婚姻里爱上其他人!"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你会说我也不爱你,可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呢?我跟你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就结婚了,我工作又忙,没有太多时间花前月下,而且我太骄傲自信,没想过好好投入去经营一段感情和婚姻,你的付出一直都比我多,可我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你受伤倒在我怀里时我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如果不记得,我再重新告诉你一次,我爱你辛月,现在、将来都只爱你一个人!不要走,留下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辛月眼中聚集起水光,定定地盯着他看。 他这么矜贵骄傲的一个人,对着她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竟然袒露出请求的口吻,眸色有些许迷茫和期待,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恳求谅解和原谅。 不是不感动的。 她当然记得在昏迷之前说过的和听到的话,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感情不是开车,说掉头就掉头,说转弯就转弯的,她想活得自我一些,就算要重新开始也需要有更多的勇气和自信。 现在这个时候跟他重新牵手,她仍会对他们的感情抱有质疑,如果不能天长地久,她宁愿就此海角天涯。 她再也经不起一次情伤分离了。 周暮来接辛月出院的,开车把她送回她租住的那个公寓,没来得及上楼,就被医院call了回去。 周黎的情况不太好,可以说一直在不断恶化,容貌毁了,时而狂乱时而沉默,又怀着孩子没办法用太多的药物,医生也非常头疼。他这个弟弟是唯一的亲属,有任何异样都是联系他的,纵然周黎有再多的不是,血缘亲情是剪不断的。 沈驭风就等在她公寓的门口,衣服笔挺干净,但眼下却有淡淡的黑影,看来他昨晚的睡眠又很糟糕。 辛月走路还有些微微躬着腰,护工小心地扶着她从电梯出来,沈驭风见状赶快上前帮忙,手搭在她的腰间,熟捻地接过她手中的包包,在最靠外的一个隔层找到钥匙开门。 她的小习惯没有变,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还是老样子。 "还是要走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多么希望她能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嗯,机票都订好了,明天会跟爸妈先飞回加拿大住一段时间!"她让他失望了,答案还是一样,而且她没有告诉他下一站是美国芝加哥,关于她和周暮的约定,不可以再拖了。 沈驭风努力地让自己心平气和,"月儿,是不是今后你都不愿再回沈园了,因为那里有很不好的回忆?" 辛月笑笑,摇了摇头,"以后还是会去看望沈伯母他们的,回忆...都是过去的事了嘛!" 沈驭风心中苦笑,她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避重就轻。 "那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如果回国了,就到沈园来看看!你出去走走看看也好,但是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我工作忙,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旅游观光的机会,你到了漂亮的地方就给我寄点明信片吧,就像在埃及的时候那样!" 在吉萨通往撒哈拉沙漠的那个驿站,他见过她给父母还有金小瑜他们寄明信片,浓郁的异域风情,背面是她娟秀的字迹,寥寥数语,全是浪漫情怀。 最重要的是,他能从中得知她身处何地。 "好!"辛月很干脆地答应了他。 沈驭风点点头,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他的要求只要不是很过分她都爽利地答应了,他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他...你们不会这么快结婚吧?"他指的是周暮,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威胁,问得有点尴尬,只好进一步解释,"如果再婚,最好在婚前多恋爱相处一段日子,感情基础很重要!" 辛月失笑,心里酸酸的,但还是点头,"我知道了!" 今后的事没人说得准,但周暮的身体健康还需要手术和时间才能保证康复,就算真的结婚也不会那么快的。 沈驭风知道自己该走了,是时候说声道别,他吁了一口气,鼓起全部的勇气道:"我能不能...再抱一抱你?最后一次!" 辛月一怔,有些为难地回头看,护工还在呢...可是下一秒她已被他拉入身后的卧室,门啪的关上了,她落入再熟悉不过的怀抱之中,然后是温软的唇准确地落在她的唇瓣之间,卷走了她的呼吸和理智。 "不...别这样..."她在他灼烫的气息间挣扎。 "嘘,最后一次...月儿,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含痛苦,辛月心头揪紧,不意间他的唇已再次攻城略地。 这个吻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带着极深的眷恋不舍,轻重不一地啃噬着,却没有多少情浴色彩,纯粹是想要表达一份珍视。他像一条离开水面太久的鱼儿,贪婪地汲取她唇齿间的氧气,不,应该说,她就是他的氧气! 沈驭风吮着她的唇瓣,舌灵活地探入,碰到她的小舌就相抵着缠绵,他半闭着眼睛,投入的同时又舍不得放过她脸上的神情,手臂也揽得越发紧了,将她嵌在自己怀里。 辛月,月儿,月儿,月儿... 温柔的名字在他心头百转千回,她却还是要离开了。 亲吻缠绵激切,气息缠绕在一处,很久很久才分开,两人都微微喘着,沈驭风又在她的眉心和鼻尖烙下吻才把她抱在胸前,紧紧相拥。 "不要等我,驭风,不要总想着过去,往前看吧,好不好!"她伏在他胸口,有泪珠没入他的衣襟。 沈驭风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她的短发道:"好好保重自己,记得给我寄明信片,还有...回沈园来看我,嗯?" 他当然不会在原地等,这一回,他要学着在感情这条路上赶超她的脚步。(未完待续) 第294章 转眼就是春华秋实更替交接,日历一页页翻过,辛月已经离开快有两年。 七百多个日夜,竟也就这样过来了。 放在过去,沈驭风也许会说,瞧,爱情也不过是这样,生生分离,最终也会习惯,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 可实际上两地相思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都变得不太一样了,把一个人惦记在心坎上的感觉其实很好,不会空虚,也更有人情味。 他没有一天忘记过辛月,临别时候的拥抱和亲吻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清晰重现,甚至靠这份美好的回忆帮着他克服了最初的失眠。 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影像更是常在不经意间就叩响他的心门,恍惚间他甚至还有错觉,那个温顺乖巧的女人从未离开过,听到他回家的脚步声就会系着围裙探出头来说"你回来啦!"。 沈驭风坐在书桌边,推开满屏幕都是预算表格的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心,拉开身前的抽屉,取出一摞精美的明信片,一张张翻看着,眉心的褶皱慢慢舒展开来,温柔的笑意也浮上眼角。 真是个遵守诺言的的丫头,两年来走遍10几个国家地区,无数个都市和小镇,只要有邮局的地方,她似乎都不忘给他寄一张明信片,标志性的美景上盖着当地的邮戳,还有她娟秀的字迹,简单的问候语,是他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收到的珍贵礼物。 厚厚一沓,已经颇有些分量了。 有两次他到国外出差,回来的时候新到的明信片已经在桌上躺了些日子,她竟然也在那个国家那个城市!或许只是她在街头喝咖啡,他站在结尾抽了一支烟,便错过了,没有美丽神奇的巧遇。 不是不遗憾的,可这也许是上天对他们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再单纯地等待她给的惊喜。 他拿起电话,按下烂熟于胸的那串数字,却在最后一个数字亮起的时候又飞快地摁断。她一定以为他不知道她的新电话号码,可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有拨通过,他们说好不用这种方式联络,隔着电波的语言太贫乏,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们都怕面对大段的空白。 看到她的email和明信片就很好了。 他在等她回来,其实他有很多话要跟她当面讲。 周末,开车到城外去,清明将至,正是扫墓的高峰,沈驭风停在一座冰冷的孤坟前,把准备好的黄白花束放在碑前,稍稍打整了一下墓碑前后,没有多做停留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原本不想来的,是辛月在email中拜托道,这是周暮的心意,他身体不允许长途跋涉地回来祭奠亲人,只能请沈驭风帮忙,就算是看在故人的份上。 周黎这个故人,他倒宁愿从不曾相识。 她一生争强好胜,贪慕荣华富贵,死后也不过是这样一方小小的安身之处,唯一记挂着她的是生前怨怼颇多的弟弟。 周黎自婚礼被许唐的义妹用刀毁了容貌之后,精神状况就每况愈下,生完孩子更是被诊断为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最终不堪负荷自杀身亡。 她没有坐牢,但精神的折磨摧垮了整个人,死的时候已经形销骨立,面上疤痕狰狞,披头散发犹如女鬼,曾经的妖娆风光也如烟云散尽。 只是可怜了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来到世上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只见过孩子一次,健康漂亮的小男孩,安静乖巧,并不怎么哭闹,眼睛像黑水晶一样通透无邪。 荣靖霄和他一样同情这个孩子,但医院说孩子还有舅舅这样的亲属在,不能领养。想必周暮已经担起了养育的责任。 翻过一座山头,依山傍水的地方有一片山庄,荣靖毅守在那里,自打蓝素出了事,他有很长时间都不肯回城里去,执意要在这里陪着她。 其实她并没有葬在这里,她的骨灰由荣家大哥荣靖轩撒入大海,这片荒山不过是有她的一个衣冠冢,荣靖毅便买下了整座荒山,建了这个山庄,荣氏企业也撒手不管,扔给了大哥。 沈驭风和荣靖霄常会到这里来看看他,陪他聊几句。毕竟是男人,表面的颓丧早已褪去,但只怕心上的血窟窿是无论如何也堵不上了。 今天他到这里来,不过是跟荣家兄弟短暂地道别,他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荣靖霄笑他,现在恐高症真是见好了啊,没事儿就到处飞,什么高山险峰也敢去,当时人就在身边的时候不好好拴牢,人跑了才上山下海去追。 沈驭风笑而不答,荣靖毅也只是笑笑。 爱着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能让你补偿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就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辛月远在苏格兰的毕业典礼,很庄重也很热闹。离开国内快两年的时间,经历了很多事,近一年来才把申请的学位读完,顺利地拿到硕士学位。 一路上旅行认识的朋友、同学和他们的家人都来观礼,还有小巧精致的礼物。周暮也在,拿着DV记录这珍贵的一刻,腿边有个小小的尾巴,穿着得体的小礼服,脸蛋粉嘟嘟的像个小绅士,面对人群并不哭闹撒娇,只在看到辛月的时候会摇摇晃晃跑过去求抱抱。 辛月抱起他,发现他最近好像又长胖了,逗弄了一会儿只能放下来用手牵着。 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周暮是夫妻,这孩子是他们的宝宝,路过身边都会赞道"socute!Pretty!" 他们都不多解释,笑着接受这样的赞美。 "今天很漂亮,恭喜你!"周暮拥抱她,在国外这么长时间,辛月早已习惯这样的礼仪。 周暮之于她,比朋友还要亲近,像家人的感觉更多一些。 "谢谢你来参加典礼,还带着宝宝,真是难为你了!对了,礼物我收到了,干嘛送两份啊?不过我都很喜欢!" 周暮一愣,"又是两份礼物?我只准备了一份而已,就是刚才送到你手上的那个,你还收到过别的?"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去年她的生日,也是两份礼物,但只有一份是出自他的手。 辛月轻蹙起眉,心跳无端地快了几拍。 是谁呢?转交礼物的人明明说是一个东方男人,可偏偏不留姓名,没有线索可循。上回生日的时候,她在阿尔卑斯山麓滑雪,还有前一年的圣诞节她在哥本哈根看极光,礼物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递送到她手中,不是邮局或快递,而是身边的人转交的,就像是... 就像是送礼物的人亲自到了她附近,只是没有现身而已。 一致的是,都说那是一个高大俊朗的东方男人,温文有礼。 她曾经以为都是周暮,可后来才发觉不是。 不是没有想过沈驭风,但他平日工作那么忙,又怎么会随便跑到国外来呢?他记得她的生日吗?他们...好像还从不曾好好地一起庆生。 而且她在阿尔卑斯山的那一次,恐高那么严重的沈驭风要怎么坐缆车上山呢? 她打过一次电话给他,就是在北极看到极光的那一次,捧着神秘男人送来的礼物想问问他,是不是他来过。 沈驭风很快就接听了,可以听到风雪的呼啸,声音仿佛都卷入了雪粒,有点微颤。他在电话那端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我刚到东京度假,这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很冷。 辛月的屋外也下着鹅毛大雪,只是觉得大概凑巧吧,他们都看到了雪,只不过不是在同一块大陆。 不是他吧? 应该...不是他啊! 周暮看着她脸上笼罩的淡淡忧伤,敛眸笑了笑道:"你觉得会是他吗?我想,他应该从来没有放弃过你,如果他来接你,你会跟他一起回去吗?" 他太了解她了,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也很了解沈驭风。 怀中小小的人儿依赖地揽住她的脖子,孩子特有的奶香触动了辛月心底隐隐的酸楚,她抱紧孩子摇头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温文俊朗的东方轮廓,一双深眸看着他们仿似家人的互动而黯淡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295章 临别之前有一场留学生之间的聚会,在英国求学的差不多一年时间里,辛月认识了不少来自各个国家地区、不同肤色人种的朋友,毕业典礼结束,有的人选择留在英国求职或者继续深造,有的人跟辛月一样,选择回国发展,但不管怎么样,再要聚在一起就难了,所以临别前搞了一个冷餐会,算是做最后的告别。 辛月也参加了,说是冷餐会,她还是利用厨房做了几个中国菜,不仅色香味美,还照顾到了西方人的口味,得到一片赞赏声。 她只是谦虚地抿唇笑,让大家多吃一点,自己则不停地留意着时间。 飞机应该安全抵达了吧? 有没有顺利搭上出租车呢? 到学校附近这公寓来找她,不会迷路吧? 手机的叮咚声响起,辛月心头跳了跳,低头看着屏幕弯起笑弧,这算是一个惊喜吧! 她告别了一众朋友和同学,周暮带着孩子开车来接她,笑了笑,她坐上车子,小小人儿也从前排的安全座椅上改为依偎在她怀中。 "人到了吧?住在哪里?" "嗯,希尔顿酒店!"辛月心情很好,脸色红润,一直在笑。 周暮微笑着从后视镜看着她的笑颜,"你们很久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是啊,快两年没见了,她都有些不醉不归的豪迈了。 周暮去停车,辛月牵着孩子走进希尔顿酒店的大堂咖啡吧,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幽静的角落等候了,看到她和身边小小的身影,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换上笑容走过去与她相拥。 "月儿,好久不见!比以前更淑女更漂亮了!" "坏小瑜,你尽调侃我!" 辛月轻拍着好友的肩,一手还牵着孩子,稚气柔嫩的小小手掌好像很怕她放开似的还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不哭不闹,黑而亮的眼睛带了点疑惑地看着两个大人。 "这是...这是..."落座之后,金小瑜望着辛月怀中的宝宝睁大眼,猜测却不敢轻易出口。 "你不会以为这是我的孩子吧?"辛月苦笑了一下。 金小瑜看了一眼远处走过来的周暮,道:"不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是你和慕雨的孩子呢!" 这么些年,她和辛月一样仍旧比较习惯叫周暮的笔名慕雨,这样会让她们忽略他与周黎的那层关系。 人死如灯灭,很多前尘往事随着周黎的离世其实已经慢慢淡去了,她们不会迁怒周暮,但终究是普通人,忽略他们姐弟之间的血缘,更容易心平气和。 辛月摇摇头,摸着孩子软软的头发道:"小树是他姐的孩子,现在跟他姓,学名叫周恕,宽恕的恕。" 《射雕英雄传》里郭靖给穆念慈的儿子取名杨过,是希望他不要像多行不义的父亲,而要有过必改。 她们都沉默了一瞬,彼此也都明白周恕这个名字的寓意。 周暮坐在辛月和孩子身边,也对金小瑜笑着打了个招呼,轻声说恭喜。 "是啊,还没好好恭喜你,小瑜,这季的新作品在''绯色'';销量如何?" 金小瑜这次到英国来其实是公干,她跟潮牌名店"绯色"近两年的合作效果很好,几乎每季都有新作品在欧洲各个国家的"绯色"旗舰店上市,这回也是为了配合英国最大旗舰店的周年宣传活动,亲自带作品亮相,赚足了噱头。 恰好赶上辛月的毕业季,她就来探望一下好友,过去两年她们各自忙于彼此的事业和生活,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经过两年的历练和沉淀,金小瑜举手投足间更加优雅自信,俨然已是真正的知名设计师。对于名利她却一直抱有冷静清醒的认知,并不曾在鲜花和掌声中迷失自我。 "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作品有没有达到我想表达的意思,销量已经不是我的技能所能控制的了,不过我想大概不会太差吧,否则老板也不会千里迢迢让我来丢人现眼了!"她冲辛月眨眨眼调侃自个儿。 "那要在这边待多久呢?你家那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会不会追到英国来找南华堇要人?" 谁都知道荣检察官,不,现在是荣大律师,当年是追到美国的"绯色"总店去亲自把老婆大人追回去的,然后各种严加看管,出差都恨不得跟老婆绑定在一起,生怕她反悔就消失在这世界的某一处了。 据说为这事儿还没少跟"绯色"的老板南华堇讨价还价,连辛月这远在英国的人都有所耳闻了。 说话的间隙,几人点的咖啡和伯爵茶抬上桌来,周暮体贴熟练地为辛月的杯子里放了半包糖,给孩子的牛奶里插上吸管,又细心地分好蛋糕。 金小瑜默默地看着,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啊,他最近工作也很忙,给他准备的晚饭常常都只能当夜宵了!我不在他说不定还觉得轻松一点儿,应酬喝酒回来也没人叨念他了,要有意见也是嫌冷清了吧!" 话虽如此,唇畔的笑弧却盛满温柔幸福,辛月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道:"我看他还是安全感不够,生怕你再抛下他跑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再嫁他一次呢?你设计了那么多漂亮婚纱礼服,好想看看你自己穿上婚纱的模样,一定美极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国?你的婚事也还没个准儿,我还想等你一道呢,礼服也设计个闺蜜款。" 辛月的笑容收敛起来,捏着小勺的手不经意和周暮碰在一起,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她知道金小瑜在问什么,可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姨姨,糕糕~"还处于牙牙学语阶段的孩子口齿有些不清,指着桌上的芝士蛋糕要辛月喂。 "乖了,慢点吃,小心噎着!"母性的光采笼罩着辛月,她极有耐心地用小勺刮下蛋糕喂到孩子嘴里,怕他噎着,喂两口就拿起牛奶让他喝两口。 金小瑜轻轻叹了口气。 "尿尿!"吃得差不多,乖巧的孩子自己懂得要求大小便,仰着头看她。 "我带他去吧,你们聊一会儿!"周暮抱着孩子站起来。 "姨姨..."孩子一刻也不愿离开充当妈妈角色的辛月。 "小树乖乖,跟舅舅去尿尿,你现在是男子汉了,姨姨把尿会羞羞哦!"辛月好脾气地劝导。 一大一小这才慢慢走远。 "看来孩子很依赖你!"金小瑜颇有些感慨,"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呢?跟周暮结婚吗?带着小树,然后再生一个自己的宝宝,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总是感觉不太对味。 辛月品咂着口中咖啡微微的苦涩道:"也许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吧,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周暮对我很好,我们有很多很多共同话题,在事业上能互相帮助。尿毒症差点夺走他的生命,这两年我一直陪着他治疗,找到专家和肾源做了移植,预后恢复得很好,一路走来他的坚强让我充满敬意,而且他和小树也需要人照顾。我现在毕业了,新书也快要上市,跟他们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生活,生活很充实,不改变也是种幸福了!" "那感情呢?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提到感情,你不爱他吧?"金小瑜一语道破,没有爱情的婚姻勉强维系,又怎么可能会有长久的幸福! "还有沈少呢?你真的已经放下他了?见到他,会比见一个普通朋友还平静吗?"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不也过得挺好的!"辛月声音有些涩涩的。 金小瑜微微讶然,"没见到?之前几次是他不敢露面,怕你认为他扰乱了你的平静而彻底切断跟他的联系,这次他是下了决心来见你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然后接你回国的,他就住在这家酒店,你们没见面吗?" 她此行出门前听荣靖霄感叹最多的就是沈驭风这小子苦熬了这么久,终于要跟辛月修成正果了,勇气可嘉地独自前往英国,一心要给她一个惊喜,诚心诚意地接她回国团聚的。 他们都以为两人之间分开这么些日子和距离是一种修行,如今也该放下曾经的伤害和执念,重新开始了。 可显然辛月比她更为惊讶,"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没来找过我啊,小瑜你是不是弄错了?"(未完待续) 第296章 "我很确定他就住在这里,三天前就到了,应该赶上了你的毕业典礼,不过...也许他跟前几次一样,没有出面见你吧!" "前几次?"辛月想到两年时间里来自哪个神秘东方男人的礼物,心脏怦怦的在胸腔里乱撞。 真的是沈驭风吗? 金小瑜笑了笑,把微微烫卷的长发别到耳后,"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吧?没有想过会是沈少来看你吗?我也是听靖霄说的,沈少没跟你一起好好庆祝过生日和圣诞节什么的,总觉得很遗憾,而且你这么文艺浪漫的作家应该会很看重这些东西,所以想好好补偿。" "我才没有..."辛月羞恼地低头戳着盘中的蛋糕,她哪有很注重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她在意的不过是陪在她身边的人罢了。 "你是没有啊,不过男人有时候就是有点自以为是,也真难为沈少了,他那个不咸不淡的性子原来做起浪漫的事情来反而让人印象深刻的很!不过礼物他真的不是很在行,还是拉着靖霄和我一起陪他去挑的,选礼物可能就是一天,送礼物的过程却真的是千里送鹅毛了。前年生日你在阿尔卑斯山,他从山下坐缆车上去,你也知道他的恐高症有多严重,在缆车上吐到胆汁都出来了,下来的时候晕眩得站都站不稳,嘴唇都青了。他秘书给他请了个当地的向导,那男孩看到他千辛万苦上山只是为了看看你给你送个礼物,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还有去年圣诞节,他知道你在哥本哈根就去了,遇上暴风雪,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两个小时才降落,这些,他都没有告诉你吗?" 相爱的人,为什么走了一条这么崎岖艰难的路呢,连老天都不断不断地给他们考验! 她还记得沈驭风跟她和荣靖霄聊起的时候说到,当时心想如果能平安地活着,飞机落地后他一定不管不顾地出现在辛月面前,带她回家。 也许末日和绝望的顶点,所有人都会有豁出去的冲动要弥补人生的遗憾。 可是后来平安了,他还是只能小心地在远处看着她,送上礼物,骗她说他在东京度假,只因她还没有准备好重新接纳他。 原来有时候爱真的比死还要难。 辛月怔怔地听着,手里的小勺无意识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有小小的涟漪漾开,她一抹脸,才发觉自己在哭。 她没有勇气了解更多,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很残忍。 临走之前她跟沈驭风说过了,不要等她,也许他们本来就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回到原本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配得上更好更美的女孩,他放下过去,对方也是一张白纸,简简单单地相爱相守,多好。 周暮带着孩子回来,辛月跟金小瑜说好了"绯色"庆典的时候去捧场就匆匆道别,她的心像化成了水,再待下去听闻更多跟沈驭风有关的事,她怕自己会失态大哭。 周暮去开车,辛月为小树整理好衣服,生怕冷风灌进他脖子里去会着凉。孩子搂着她脖子趴在她肩上有点昏昏欲睡,辛月的手轻拍着他的背。 她抱着孩子往酒店门口走,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对方扶住她和孩子,站稳之后呼吸一滞,有略微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儿?" 辛月眼睛的焦距汇聚在那人身上,全身血液像凝固了一般,脸色白白地看着对方,步子都迈不开。 沈驭风! 金小瑜刚刚还告诉她,沈驭风三天前就到了英国,就住在这家希尔顿酒店。 诺大的世界他都可以追上她的脚步,何况是在这么小小的一个酒店,遇见好像也不稀奇。 他身上有明显的酒味,看来是刚刚从外头的酒馆买醉回来,看到她和孩子,眼底泛上意外和很多复杂的情绪。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润,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有那么一点点沙哑,反倒更性感成熟。 眼前的他是比两年前更有魅力的男人,辛月却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匆匆一瞥就移开了目光。 这种感觉不知该叫陌生还是别的什么,可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关系,又是在异国他乡,真的有说不出的难受,让人亟欲逃离,一秒都不愿多待。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柔声问她,目光落在她臂弯中的孩子身上。 "我来见见小瑜,她到英国来公干,住在这里!"辛月努力让自己平静,声音却还是有一点微颤。 沈驭风点点头,淡淡地失落,不是失望,他也不敢奢望她会是来找他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来英国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辛月问得很艰难,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在德国留学时候的朋友说有合作计划,我就过来看看,顺便...跟他们聚一聚!" 他言不由衷,辛月的心也沉了沉。她不知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但他在撒谎她能看得出来。 也不勉为其难,她看到门外的车灯闪了闪,周暮摇下车窗冲她挥手。 该走了。 "这孩子..." "对不起,孩子想睡觉了,我们该走了!" 沈驭风也看到了周暮,扛不过心里的疑问,挣扎着想问问这个孩子是不是辛月和周暮的孩子,他们是不是已经注册结婚,可是话还没说完辛月就打断了他。 跟以前一样清澈好听的软软语调,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头发长长了一些,在脑后扎了个俏丽的短马尾,化了淡淡的妆容,包臀羊毛短裙和长筒皮靴,不是当年宽松休闲的森女装扮,多了几分女人味和说不出的风韵。 她的确跟以前不同了,可从她的眼睛看进灵魂深处却又还是当年那个可爱善良的姑娘。 沈驭风一手抚着胃,感觉到那隐隐的抽痛从丝丝缕缕演变成剧烈的痉/挛,这么一恍惚间的工夫,辛月已经抱着孩子走了出去,拉开车门坐在了周暮的身边。 他无力阻止,摁在胃部的手心已沁出一层汗。 好痛,不知是胃,还是边上的心。 辛月魂不守舍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句话也没说,脑海里全是刚刚相遇的那一幕。 她没有忽略沈驭风一直摁在胃部的手和拧起的眉头,他一定是喝了酒胃不舒服了,小瑜也说过这几年他把自己照顾得不好,工作太拼命,烟酒的量不控制,身体大不如前。 她伤心,也忧虑,他这样分明是让她有罪恶感。 "见到沈大哥了?"周暮开门见山,他远远看到他们在酒店门口说话,从背影就知道那是沈驭风。 他会来找辛月,其实早在意料之中。 "嗯!" "聊了什么?" "没什么,他说来英国会会老同学!刚才可能跟他们去喝酒了,才回来就碰上了。噢,他好像以为小树是我的孩子!" 睡着的孩子在她怀中不安地动了动,轻声呓语:"姨姨..." 周暮笑了笑,"需要我去跟他解释吗?他不是来会什么老同学,是来看你的,看到我和你带着小树,可能误会了。" 辛月没回答,只小心又有点茫然地问道:"当初透析那么痛苦,手术后疼痛剧烈你是靠意志强撑过来的吧?就是为了健康要好好活下去,可你说人为什么总是肆意挥霍自个儿拥有的东西呢,健康、感情,都不当回事儿..." "你是说沈大哥?他的胃是经不起折腾了,所以我听你说他跟朋友去喝酒觉得很意外,他算是个蛮自律的人,要喝也是借酒浇愁吧!" "你知道?"辛月以为他会因为姐姐的事跟沈驭风再不相往来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过这只是开始时候的想法。时间长了,我发现我是三国演义里的曹孟德,你是关云长,封爵赐侯也动摇不了你要回到刘玄德身边的心思。我打探他的消息,了解他的近况也都是为你,因为你的心在他那里,却以为逃避就可以一劳永逸。小月,你既然懂得人生不该挥霍的道理,就该好好把握当下,你拒绝我不要紧,但是不要再放逐你自己了!" 辛月不知是怎么回到公寓的,哄睡了小树,她却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出沈驭风的身影。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拨给金小瑜,"小瑜,我今天见到驭风了!嗯,就刚刚,在酒店门口...他好像不太舒服,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他好不好?谢谢!" 金小瑜很快回了电话,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月儿你快到酒店来一趟,驭风的情况很不好!"(未完待续) 第297章 辛月开车回到了希尔顿酒店,没有惊动周暮,他带着孩子就住在她公寓的对门,平时是方便照应,但他是对的,她和沈驭风之间的问题她还是要自己去面对,逃避和放逐都不是解决的办法。 路程并不远,她却觉得无比漫长,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沁出汗水。 金小瑜来大堂接她,跟她一同乘电梯上楼,陪着她去了沈驭风的客房。 他住的是一个套房,只开了两盏小灯,光线晕黄,沈驭风就躺在卧室的床上,盖着被子还是能看出身体微微蜷着,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表情很淡,眉毛却拧得极深,一看就是身在病中的样子。 辛月轻步走过去,生怕惊醒他,拉过椅子在他床边坐下,看着那张温雅俊朗的脸,熟悉又陌生。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酸腐气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显然他刚刚才吐过,身子都没躺平,侧身对着卫生间的方向,好像随时准备起身接着跑过去呕吐。 这样虚弱的沈驭风辛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他工作虽然很忙,但是很懂得劳逸结合和养生之道,在办公室加班累了也会到楼下健身房去跑跑步、举举壶铃,在家会泡好茶来喝,冬天会吃进补的膏方...即使生病,也顶多是点小小的感冒,几乎都不用去医院。 可是现在,他却像个病人,像个孩子,被病痛折磨得躺在床上。 不到一个钟头之前,他们在酒店门口相遇,他还是好好的,那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的胃不太好,今天又喝了酒,苏格兰这边的烈酒不少,可能不注意伤了胃,回到酒店就吐了好几次,胃也疼的不得了,幸亏他自己带了止痛片和胃药,我刚刚看着他吃了。今晚再吐恐怕还是要去医院的,这里不比在国内,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金小瑜在电梯里就告诉辛月关于他的身体状况,他的胃这两年一直不太好,上回他在阿尔卑斯山的缆车途中呕吐不止,也是跟胃病有点关系的。 听到这些,辛月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捏握住一样,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你陪陪他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也住在这层楼,房间在楼梯对面的走廊!" "谢谢你啊,小瑜!我看他胃里估计是空的,想给他买点粥来,吃了药再吃点东西也许会舒服点!"辛月和金小瑜低声交谈,怕吵醒沈驭风。 "行,我去楼下餐饮部买,你就陪着他吧!" 金小瑜出去了,剩下的空间只有辛月和沈驭风两个人的呼吸。 她起身去洗手间拧了干净的热毛巾,轻轻拭去沈驭风额头上的汗水,温热的触感让沈驭风睁开了眼睛,看到辛月坐在身旁,他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你醒了?胃还痛吗?" 沈驭风摇摇头,他其实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知道金小瑜带她进来,他不敢睁眼更不敢吭声,怕这只是一个梦,稍稍一碰,梦就碎了。 现在也是一样,看着她拿着热毛巾为他擦汗,柔柔糯糯的声音问他话,感觉好不真实。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道:"你的...头发长长了!" 这么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在刚刚他们偶遇的时候就想说了,长发也很俏丽,但是没有以前那细碎柔软的短发适合她。 辛月抿了抿唇,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话,把毛巾摊开来塞到他手里道:"擦擦脸和手吧,可以睡的舒服一点儿!" 看到她,沈驭风的精神好了大半,挣扎着坐起来半靠在床头。金小瑜也很快买了粥回来,感觉到两人之间宁静良好的相处氛围和小小的暗涌,心里一笑,放下粥碗就回房间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 出了门就立马给荣靖霄打电话,时差关系他还在床上睡觉,接起电话声音懒懒的,瓮声瓮气地喊了声老婆。金小瑜心情莫名地好,也不像平时那样嗔他谁是你老婆,跟他简单说了说沈驭风今晚的遭遇。其实他是早就知道的,沈驭风到英国来的行程和目的都是他告诉她的,只不过有了意外之喜,自然是要跟他分享分享。 荣靖霄听到八卦果然来了劲头,两人说了一会儿,他又甜甜蜜蜜地叫嚣着好想你,快点回来之类的情话,逗笑了金小瑜,才不舍地挂电话。 他那边已经是早晨了,他们都已习惯在彼此的怀抱中醒来,早安吻,一起吃早餐,然后一同出门上班,光是分开这一两天都觉得想念的紧。 小别胜新婚呢,分别两年的沈驭风和辛月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实际上,沈驭风房间里平静得很,完全没有一点旖旎的气氛。他坐靠在床头吃着辛月喂到嘴边的粥,英国人的粥做的再好也不如中国的老火慢炖,米没炖开花,寡淡无味,可因为是辛月喂的,他吃着也觉得香甜。 突然很想念她做的饭菜,有家的味道,换了谁来做都不是那个味儿。 可他已经两年没吃到了。 "我想吃你做的蟹粉狮子头和绉纱鸽蛋!"他不自觉地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表情渴望中带点委屈,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辛月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树,心中一软,嘴上却说:"那些都太油腻了,你现在胃不好,只能吃点清淡的!" "明天就会好的,你的公寓离这里远吗?可以去那里做饭,我可以去买食材!" "你不是还有事吗?项目不谈了?" 辛月有种被得寸进尺的感觉,他不是说到英国是来公干兼同学聚会的么? 沈驭风咽下最后一口粥,艰难地说道:"我没什么事,到英国来是为了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终于肯坦白了,辛月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不过面上还是淡淡的道:"我没看见你!" "那是因为..."他该怎么讲,因为看见她和另外的男人牵着个孩子一脸幸福?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是转移话题吧! "能有什么打算呢?我读书也不是为了镀金,纯粹是为了兴趣,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可能会跟同学们有一个短程的旅行,然后就回国了,有新书要上市了,我得配合周暮的图书公司做一些宣传!" "那...你父母呢?这几年,你为什么没陪他们留在加拿大?"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回国之后还会走吗?她是乖巧孝顺的女儿,家庭观念很重,只有当一个地方有她的牵挂时她才会定居下来,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说的很无奈,好像回国只是一件她不愿面对的事。 "你以为我不想陪在他们身边吗?就算我不再是别人的妻子,我在他们怀里也永远是掌上明珠,被娇宠呵护的感觉一辈子也不会腻的。可是如果给他们造成了伤害和困扰就另当别论了,我毕竟是离了婚的单身女人,加拿大又有很多往来的亲朋好友,总是好奇我的遭遇,热心想给我介绍对象的,鄙夷说风凉话的,形形色色都有。我是可以一笑了之,可是我能感觉到爸妈的忧虑和伤心...中国人有时候还是很传统的是不是?" 离婚、二嫁这样的事在老一辈人眼里真真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了。 她今天能笑着把这番话说出来就证明她已经长大了,只不过代价很沉重,心里的伤痛也还在。 原来《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不完全是虚构的,她能理解婚姻破碎后活在亲朋好友的闲言碎语之中是什么感受,可是她几乎没有勇气再像白流苏一样赌一次幸福。 她不想把终身再押给沈驭风,也没打算押给周暮,或者是没有打算押给任何人吧! "对不起,月儿,是我的错!你能不能..."沈驭风心如刀割,是他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不能!"辛月不等沈驭风愧疚的话语说出口就断然拒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改变,维持现状挺好的!驭风,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找我了,你不欠我什么了,离了婚就不再是夫妻也没有责任!" "不,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家的!月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驭风很急切地拉住辛月,力道很大,拉得她一个趔趄跌入他怀里,两人交叠着躺靠在床上,两年来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感觉到对方有如鼓擂的心跳和高热体温,两人都愣住了...(未完待续) 第298章 相爱的男女,能在对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其实并不容易,一定要身体靠近心也靠近的时候才能如愿,偏偏这一刻,辛月和沈驭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然后是两束小小的火苗燃起,理智冷静什么的一下子都化为灰烬。 沈驭风俯身吻住了她,残存的烈酒气息混合着药物的苦涩过渡到她的舌尖,他的舌轻而易举撬开她的唇瓣,攻城略地,而她的唇舌也像有了意志一样,接受,甚至迎合。 他们的体温都是滚烫的,胶着在一处足以让血液沸腾起来。沈驭风只觉得快要疯掉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到极致,身上的衣服像是枷锁一样勒的他难受,恨不得它们立刻粉碎脱离身体。他伸手去扯,不仅扯自己的,还有辛月的衣服,毛衣、衬衫、素净带着一点点蕾丝花边的内衣裤...天啊,他是久疏战阵了吗,竟然解不开内衣搭扣! 急得背上都出汗了,呼吸也急促起来,沈驭风顾不得她在身下挣扎似的扭动,有些焦躁地将她的内衣直接推了上去,两团白软像小兔一样跳脱出来,比记忆中更为白皙,形状更加漂亮,沈驭风的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低头吻住顶端,触电一样的酥麻感流遍全身,辛月逸出浅浅的吟喘,身体在紧绷之后又软成一汪春水,起伏间已经与他裸呈相见。 沈驭风不能自已,那些灼热的吻带着七百个日夜的相思之情落在她最敏感的颈间、胸口、肩头和小腹,内衣最终还是解开了,她羞涩他亦然,那种急切有点像初尝禁/果的年轻男女,情潮汹涌澎湃,推挤着他跟她贴得更近。 他好像从没这么专注地亲吻过她,脸庞挨得很近,手肘撑在她身侧避免身体的重量压到她,可是又像是张开羽翼笼罩住不让她逃离,然后唇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唇间,耳垂和脸庞上,不同于刚才缠绵悱恻难解难分,是啄吻,间或抬眼看她,眼神迷醉却神智清明,好像要把她的反应和表情全都印在脑海里。 当然,也有些欲语还休的感觉。 最终他没有多说什么,最长的中指暧昧地在水泽口画圈,浅尝辄止之后蘸满了蜜汁,深入她的身体。辛月弓起腰,全部的感官都往小腹处集中,感觉到他的指尖温柔而有力,深深浅浅地动着,略为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内里丝绒一样的内壁,带出更多的水润,也诱导出蛰居多时的激情。 她有些害怕感情从身体里破茧而出的那种感觉,没有一点庇护,退缩做不到,投入又怕受伤,她咬着下唇想推开他,可是他抱得那样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又怎么推的开呢? "别怕,月儿,放松一些..."他柔声诱哄着,低头欣赏着她媚眼如丝的样子,依旧吻着她,藉由身体的摩擦让她温暖放松,完全消除了她的紧张和抗拒才撤出手指,挺腰真正进入她。 他并不急躁,尽管心里已经渴望她渴望得像要滴出血来,但动作仍然不忘对她的呵护,给她充分的适应然后才一举进到最深,两人都舒服地喟叹出声。 "月儿,真好,你真好!"沈驭风将头埋在她肩窝咬着她的耳垂,有说不出的欣喜。 她紧致柔滑,像****的小姑娘一样,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两年来她没有过别的男人,更别提生孩子的可能性。 只有他,她只有他,他眼里也只能看见她了。 他有些控制不住了,紧握住他的丝滑简直是致命的诱人,只得微微撑起身体有力地冲撞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她软糯好听的吟声都被撞得支离破碎,可他好像觉得还不够似的,将她的手臂举过头顶,让她整个身子完全舒展开来,炽热的唇落下去,所到之处都留下鲜艳的红痕。 辛月感到身体原本的空虚感被填满,甚至填得太多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只得轻声道:"慢一点,我...嗯..." "慢不下来!"沈驭风额头有薄薄一层汗水,俊眸里幽深一片,粗粗的喘息着,声音沙哑得不像他本人的,"月儿你太紧了,好舒服!我想你...抱着我,相信我,嗯?" 辛月哪里见过这样狂放的沈驭风,平日习惯了他说话时云淡风轻的语调和表情,调/情的话都没听过,现在被他这些情话撩拨得面如红霞,身子越发柔软了,羞涩得想躲,却又不自觉地迎合,更近地贴向他。 酒店套房的床很大很宽,是真正的kingsize,雪白的枕头和被单被缠绕着的身体揉得皱了,印衬着男人的狂野温情,女人的娇媚柔软。空间很大,爱便没了极限,他力量很大,顶得她往床头缩,索性将她身子横过来,自己跪坐在她身前,臂弯勾着她的腿,自如进出。 辛月仍然是敌不过他的力气,也拒绝不了他的入侵。他深入,她便只能本能地后退,到了床的边缘,头不得不后仰,她的长发散开了,刚刚铺泄在床上的黑柔悬空垂下去,在昏黄暧昧的灯光里有蛊惑人心的光泽。 这样的姿势让她腰身仰高了,俯身的沈驭风可以将她身体的所有反应,脸上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她脸涨得更红,指节拧着身下的床单微微泛白,声音好像不受控制地溢出,她咬唇想压抑,可越是压抑,身体好像越是颤抖得厉害。 沈驭风也有些受不了了,他两年不近女色,满心想念的都是她,现在深埋在她体内,她从欲拒还应到羞涩无措,反应青涩却充满魅惑,早已逼近他的极限。 他稍稍退离一些,感觉到她身体一冷,浅浅地动了动,就是不给她痛快,咬着她的耳垂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月儿,叫我的名字!抱着我,叫我的名字!" "啊..."辛月不吭声,刚抬起头想说什么,又被他找准某个点一撞,立时又跌了回去。 他躺到她的身侧,把她整个儿裹进怀里,身侧的美腿仍在他的臂弯里,身下恢复了刚才的节奏。 "我想听你叫...叫我啊,月儿,快点!" "驭风,驭风,你...别这样,嗯..."辛月靠在他怀里,背贴着他的胸口,快要被他的体温所融化,身体里的他更是滚烫如烙铁,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筋络的跳动。 环住她身体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然后是那种疯狂的频率和他密密绵绵的吻,在她意识飘渺之际有岩浆在身体里喷发的灼烫感,而且燃烧的激昂延续着,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说着想她爱她,怎么也不肯从她身体里退出来。 出了汗的身体有点潮湿粘腻,贴在一起不太舒服,辛月想动一动,沈驭风却拉过被单遮住俩人的身体,紧密搂着她,一步也不让她动。 "驭风,你...胃没事吗?"刚才欢爱时他的不顾一切,有点吓到她了,她其实一直在担心他的身体是否受得了。 沈驭风撇唇一笑,"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还有点不舒服!" "还是去医院吧,这样熬着不行的!" "嘘~我们哪都不去,你就这样陪着我,明天就会好的!"他吻吻她的后颈和碎发,手圈在她身前揉着白软的小兔子,心里再安稳也不过如此了,心都不疼了,那点胃疼算什么。 "怎么会有胃病的呢?医生怎么说,严重吗?"她秀气的眉拧着,关切地问他。 "就是生活不太规律造成的,失于调养,中医还说我思虑过甚!月儿,我没骗你,我想你,这两年每天都盼着你的消息,一收到明信片就恨不得去那个地方找你!可是公司不能不管,所以只能在圣诞节假期和你生日的时候去看你!我不想给你压力,所以没有露面,我知道我错过了很多,你能给我机会补偿吗?" 辛月轻轻摇头,"你不欠我什么了,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你对我没有责任的!" 沈驭风抱紧她,"对,我们不是夫妻。可是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去可以放下了,就想想我们的现在和将来,好不好?" 刚才那么畅快淋漓的欢愉,她对他不是没感觉的。他们遇到彼此还是会情不自禁,他满世界追逐着她的身影,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辛月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叹了口气,身后满足安宁的男人并没有听到。 很快他又有了感觉,不舍得从她身体里出来的部分又在一点点复苏,他扣着她的肩吻住她,想要索取更多的温存,她却拒绝了。 沈驭风也不强求,她久未经欢爱,今晚又来回奔波了几趟,该是很辛苦了,来日方长,只要能拥着她入睡就很好了。 他用怀抱锁紧她,决定今晚就住在她温暖潮湿的小身子里,这样她就跑不掉了。可是半夜她还是挣开了他,起来给他喂了一次胃药和热水,再睡下的时候胃疼已经感觉不到了。 这是沈驭风两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早晨是带着笑容醒过来的,夜晚怀中的温暖和她浅浅的呼吸让他一夜无梦,一早醒来就伸手去抱身边人,却不想扑了个空。 一下子清醒过来,沈驭风撑起身,身旁的位置果然没人,床铺冰冷没了温度,看来她早早地就起床了,没有惊醒他。 昨晚温存而占有性的拥抱也没能留住她吗? 沈驭风慌了,翻遍枕边的手机、IPAD和便条,没有找到她留下的只言片语,昨晚激情燃烧得太过突然,他沉浸其中竟然忘了要她现在的联系电话! 偏偏这时荣靖霄打电话给他,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戏谑无比:"听说你怀孕了?" 什么?!沈驭风一时没反应过来,怀孕这个词却突然戳中了他脑海中的某根神经,他一下子呆住了。 "喂,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么?我听小金鱼说你昨天隔十分钟就吐一次,什么也吃不下,胃都吐空了,不是像孕妇么?你到底在搞什么?不是去参加毕业典礼顺道接人家回国吗,怎么把自己给弄病了?还是说这只是个苦肉计?" 沈驭风没理会他这个好奇宝宝的一长串问题,倒是经他提醒想到,"金小瑜呢?她有辛月的联系方式吗?她在英国待到什么时候,酒店房间是几号!" "小瑜的手机号就是昨天跟你联系的那个,她今天就要去参加''绯色'';的新品发布会,下周才回来!我警告你啊,你别骚扰她,她是我老婆,喂,喂..." 沈驭风不等他说完就挂断电话,拎起外套就往外跑。 昨晚那么好,他在她眼中看到心疼和快乐,以为她接受他的身体就等于重回他的怀抱,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她仍然潇洒地一走了之,什么都不说也不留,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成年男女间都会发生的事。 他毫无保留全情投入,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她完全有可能怀孕! 她曾经那么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如今怎么能够带着这样的可能性就转身走了? 胃又抽搐起来,但怎么也敌不过胸口窒闷的疼痛...(未完待续) 第299章 屋漏偏遇连阴雨,说的大概就是沈驭风现在这种处境。 辛月提到她有一个毕业旅行,但他没想到她几乎是即刻启程,根本没有给他找到她的机会就跟朋友上了列车,公寓自然是空门,就连周暮也不知去向。 他打电话找金小瑜,她在"绯色"新品走秀的现场,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好多字句都没听清,不过中心思想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辛月不想跟他联系,而作为好友金小瑜会尊重她的意愿,自然也不会把她现在的行踪和联系方式告诉他。 好,没关系,他不是没办法弄到她的联系方式,反正以前他也一次又一次追上了她的脚步,不过总得等他回国啊!也不知算不算一语成谶,他还真有两个德国留学时的同学在英国工作,听说他在这里,便呼朋唤友地拉了不少人跟他小聚,还真有项目可以合作。他一下子被从苏格兰拉去了伦敦,坐在泰晤士河边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谈交情、谈现状、谈合约,一行人敲定了合作议程已经是一周后了。沈驭风想到金小瑜也是这两天回国便打电话给她,却根本接不通,只好又辗转找上荣靖霄问消息,对方奚落一番之后居然告诉他金小瑜已经踏上了回国的飞机,同行的还有辛月。 沈驭风晕了一下,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众叛亲离? 不过心也稍稍安稳了一点,好歹辛月是真的回到国内了,没有走得更远,他们的空间距离近了,他便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争取。 但他并不知道,周暮也回国了。 他猜的没错,找到辛月并不难,她的作息很规律,就连租住的房子也在以前那个公寓的附近,她也没有刻意地躲避他,可她身边总有周暮陪着,还有那个小小的孩子。 她从一个休闲购物中心出来,穿着浅色的套装,颈间系着漂亮的丝巾,头发依然是俏丽的马尾,浅笑盈盈和身边的助手同仁说话,应该是刚为新书做完宣传,看起来有点疲倦了。周暮就在门外的车子上等她,身旁跟着小树,见到辛月,一大一小都上前热情拥抱,孩子更是赖在她怀里就不肯走,她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相反那种温柔和满足的神态反而将眉眼间的疲倦都冲淡了。 任谁都可以她安于现状的样子,谁都能感受到她比作沈太太的时候要自信得多,也快乐得多。 沈驭风坐在车里苦笑,就在半个月前,他们在苏格兰也有这样一次会面,完全雷同的场景,他没有上前,害怕辛月和周暮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恋人,害怕那个孩子是她所生,他会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平衡,他一无所有,她也会失去现在爱人的信任。 可他其实是后悔的,辛月似乎也有谴责的意思,他根本不该有这样的揣测,也不该看到她和周暮在一起就默默走开。 至少,他应该当面去争取一次,不是吗? 眼下又见到这一幕,他听从了内心的声音,不管她是安于现状还是充满期待,他都应该跟她好好谈谈,她是他的女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辛月!"沈驭风出现得毫无预警,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怀里的孩子也吓了一跳,依赖地伏在她肩上抱紧她。 一旁的周暮挑了挑眉。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跟你谈谈?"购物中心楼上有咖啡馆,一杯拿铁的时间,不会耽误她太久的。 辛月勉强挂上笑容道:"驭风,我觉得那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其实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原来你还记得那一晚,我还以为你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呢!一场游戏一场梦,这是你这个年龄玩的起的吗?"她年龄其实不大,可她对感情一向认真,经历了一场婚姻,早已不是游戏人间的时候了。 "我也有追寻幸福的权利!" "用一夜情的方式?" 辛月猛地抬起头看他,心像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她咬住下唇,抱着小树的手都有些微颤。 他还真是直白和伤人。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谈一谈了吗?"话一出口,沈驭风就后悔了,他从未将他们的关系看作不堪,可她雁过无痕,一走了之,连个剖白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们要怎么才能重新开始呢? 周暮走过来接过辛月怀中的小树,低声安抚道:"我带孩子先上车等你,你们聊一聊吧!" 辛月怀里的重量一轻,心反倒落回原处了,"不用,我跟他说两句话就好!" 周暮点点头,带着孩子去旁边的麦当劳买甜筒。 "月儿,我们..." "驭风,你觉得我现在看上去很不幸吗?"辛月抢过话头,目光追随着麦当劳甜品站门口的一大一小。 "不是!你比之前要开朗,自信!"沈驭风声音有丝酸苦,虽然不愿承认,但在他身边的时候辛月的确不见得比现在幸福。 "是啊,我也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写书、改稿、做签售,闲暇时候就陪陪小树去参加早教班,日子很充实,经济上也很宽裕。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再补偿我什么,或者觉得有所亏欠,我们之间没有谁亏欠谁,离婚的决定是我们双方协商后的结果,虽然现在我变成了有过去的女人,但当今社会对女人的包容性比想象要大,我在国外也有很多人追哦,你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 "月儿,我不是担心这个。" "你是担心我对你还有感情,不作回应会良心不安?其实这就更没必要了,这两年我想的很清楚,感情并不是做交易,有来就有往,以前我们是夫妻,我渴望你回应是当然的,你无法回应会觉得内疚也很正常,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勇气回来就证明我可以放得下过去,也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面对你!那一晚...也许只是我们的身体对彼此还有感觉,释放完了,也不需要再牵挂了,就让它过去吧!" 沈驭风僵在那里,她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想反驳,又不知从哪里入手。 辛月看着他的眉越蹙越深,心也无端揪紧了。以前总觉得他眉心的郁结盛放了太多东西,她不懂他,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他在感情上是很简单的男人 "回去吧,驭风,我暂时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你也该重新寻找方向了!" 周暮带着孩子走回来,一人拿着一个甜筒喜滋滋的吃着,辛月目光放柔,转身向他们走过去。 "你就没想过会怀上我的孩子吗?"他在她身后叫住她,问得心都一颤一颤地疼。 辛月脸上红了又白,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过头道:"这才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你是希望我怀了还是没怀呢?如果怀孕了,你就顺水推舟的负责吗?" 她顿了顿,无视沈驭风青白的脸色,看向不远处的周暮道:"可是陪在我身旁的男人另有其人,你又怎么能肯定就是你的孩子呢?" 辛月从不是个刻薄的人,她也很讨厌眼下这个刻薄的自己。可她的心难过得在滴血,实在忍不住了。 他们上一段婚姻的结合是因为父母,她不想这一次是因为孩子。 太可悲了。 她走到小树身边抱起他,孩子贴心地把冰淇淋递到她嘴边,不小心抹了她一嘴白边儿,周暮拿出纸巾为她擦去,一家人笑得开怀,而沈驭风的脸色已经转为铁青, ******* 暮色渐沉,霓虹点亮了夜的妖娆,沈驭风坐在RooseKee酒吧的吧台边,一杯接一杯灌酒,半打龙舌兰很快见底。 穿着黑色低胸短裙的女子凑上来坐到他身侧,胸前傲人的丰饶有意无意地摩擦过他的手肘,他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深深的沟壑。 那是欲/望的深渊,他可以沉沦的,但他根本不想,正眼都没瞧女子一眼。 "帅哥,请我喝一杯吧!"女子大胆却不狂浪,妆容和衣着都很讲究,这酒吧是出了名的高消费高品质,老板江咏很有些背景,客户群都是些富二代和精英阶层,所以虽然灯光花哨,音乐气氛都很high,却不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就算有艳遇,质素也不会低。 沈驭风没吭声,弹指让酒保给她一杯琴酒。 女子一口就喝下去,媚眼看着他道:"怎么样,我酒量不错吧!不如再点杯血腥玛丽啊,有糖浆和果汁,可以多喝一点!" 她舔着唇,魅惑着身旁不为所动的男人,其实很多鸡尾酒都有些姓暗示的味道,她不信他不懂。今晚她跟朋友坐在不远处盯了他很久,这样俊雅的男人透着孤单落寞,像个忧郁的王子,迷得她挪不开眼。 最重要的是他没戴婚戒,自由身啊! 拿下他,今晚会是一个美妙的夜。 沈驭风示意酒保再添一杯血腥玛丽,看着他把糖浆兑入调酒杯,往事触动心弦,敲打得他疼痛不堪。 月儿... 女子不知他的心思,找话题跟他聊,他像失去对外界的接收能力似的,只顾喝酒没有回应。被他的冷淡忧郁撩拨得不能自已,对方挽住他的手臂大胆要求换个地方,他终于回过神来,拎起外套转身要走。 "哎,不是请我喝酒的吗?怎么就走了!"女子娇嗲地拉住他。 沈驭风交代酒保把帐记在他名下,又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折了折塞进那女人引以为傲的胸口,算是感谢她的聒噪唤醒了他的怒火。 一杯冰水迎面泼来,感觉受了侮辱的女子忿忿而去,头发衣服都被淋湿的沈驭风却只想笑。 他没起过猎/艳的心思,身体从未背叛过,可他心爱的女子却再也不肯信他了。 荣靖霄拉着金小瑜的手走进来,一见他这副模样两人都有点啼笑皆非,不过是出门陪金小瑜换衣服的时候擦枪走火来晚了一点嘛,怎么好友就成了这副德行? 沈公子最近是有多倒霉,光是他们小俩口就国内国外地参观过好几次他的狼狈了。 "说吧,辛月又怎么你了,跑这里来借酒浇愁,还要我们来作陪!"三人换到小桌台,男人喝酒,小瑜喝柠檬茶,荣靖霄帮她捣杯子里的柠檬。 沈驭风低头不语。 金小瑜解惑道,"应该还是在英国那晚发生的事吧?辛月睡了你,醒来跑了还不想负责!" 噗~荣靖霄一口长岛冰茶喷了对面沈驭风一脸。 金小瑜无辜地眨眼,她有说错什么吗? 荣靖霄抚额,其实不能怪她,他的亲爱的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说话也是一个风格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沈驭风很坦白,"我找过她,想跟她说重新开始,可是她说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让我不要再去找她!我们那晚...没有做措施,她有可能怀孕的,可她并不相信我能负起责任,反倒是跟周暮和那个叫小树的孩子,密不可分像一家人!" "等等,你说你跑去找她,还问了她有没有怀孕?" "嗯!她以前那么想要个孩子,我却总觉得时机不到,让她伤心以为我是不喜欢她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醉了,一身狼狈,眼里的湿润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荣靖霄和金小瑜听他这么一说却毫不留情夫唱妇随地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不知道辛月对婚姻有多敬畏么?不知人家对他有多失望多没信心吗?还跑去问人家是不是怀孕了,居高临下的好像辛月求着他负责呢! 上一回求婚是仗着父辈间的情谊,看中了人家的祖业可以为他所用,这回呢,父母那边没什么事儿了,又拿孩子说事儿。 辛月该有多伤心? "那我该怎么办?"沈驭风痛苦地用手抵着眉心,他真的没想过要用孩子去捆缚住辛月,可是两年的分离折磨得够了,他不能再容忍她好像置身世外似的,离他十万八千里。 "让她看到你的诚意,她没有信心,你就给她信心。你对她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培养起来的,你的沈园、你的公司,你做的那些事不都是为了她吗?让她知道啊,不要怕抹不开面子,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干嘛呢?反正最糟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月儿不想改变,无非是对眼下的生活不舍和留恋,你给她保证,即使你们结婚相爱也不会阻挠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月儿心软,一定会感动的!" 金小瑜语重心长地帮他分析了一番,荣靖霄坐在旁边点头,老婆大人说的对,其实这也是他想说的。 沈驭风颓败的精神像一朵蔫掉的花朵突然吸饱了水分,光彩回到脸上,有种茅塞顿开的觉悟感。 金小瑜是女人,也是辛月的朋友,如果爱情也算一场角力,她无疑是对方阵营里的精英,给他的分析建议必定是出于辛月的立场,他之前的确忽略太多,给辛月又造成了误解。 他一直有很多悔恨和内疚,对辛月,对辛家,他表达的不好,盖过了他对她真实的爱意,所以辛月会觉得他不肯放手,是出于补偿的心态,而不是因为爱她。 她真傻,可他舍不得怪她。 ********** 辛月的新书上市,反响很好,宣传活动很猛烈,不计其数的采访和签售,有时一整天下来,四肢都好像要脱离躯干似的,酸痛得一个手指也抬不起来。 不知是不是天气渐渐暖起来的缘故,她最近很容易犯困,有时在签售会上拿着笔坐在那里都会睡着,但晚上明明睡的不晚啊! 还有大概在国外待的太久,她对中国菜实在太想念了,经常在公寓里烧一桌子菜,荤素搭配,有汤有主食还有甜点。周暮看得瞠目结舌,带着小树吃到撑也吃不完,而辛月的食量却越来越大,以至于一个月下来,图书公司的同事都悄悄问她,你是不是胖了。 辛月没有刻意去称体重,反正她的身段从小跟胖搭不上边儿,这一个月来沈驭风没再来找她,心里有淡淡的惆怅,但却告诉自己,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夏初的两场签售会都是在书店所处的购物中心进行的,冷气吹得辛月有些晕,手头有三百本的签名任务,手指都在打颤。 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拿了一块漂亮的披肩来,波西米亚风格的花纹,坠着漂亮的流苏,还是新的,说是读者送的。辛月披上身,心一下子就暖了。 哪位读者这么贴心,竟然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顾虑到了。 忙到中午吃饭,下午还有个小沙龙,时间很紧,大家都买了盒饭。平时吃都好好的,但今天一打开盒子看到油腻腻的红烧大排,辛月只觉得一阵反胃,完全没有吃的欲望,一盒饭几乎原封不动地还给会场的小妹了。 肚子里很空,人也很乏,可是工作必须继续。 沙龙开场前,桌上放了两个饭盒,小妹说还是读者送的,打开来,一盒是清爽的田园沙拉,配上千岛酱和苹果醋,是她喜欢的味道,另一盒是城中老字号的翡翠烧卖,皮子透亮馅料丰富得可以看到,还冒着热气,旁边一杯奶茶,无糖的,正好搭配。 天哪,这送来的真真是心意而不是美食啊,辛月有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吃了东西,精神好很多,下午的沙龙很顺利。结束的时候,读者还是拿着她的新书老书来给她签名,通常她都会问要在扉页上写点什么祝福,今天的读者们有点奇怪的,让她写的都是诸如"原谅他吧!请你嫁给他!要相信他哦!你们一定会幸福的"之类的句子,写着写着,她不知怎么也感触起来,眼睛酸酸胀胀的。 那些年轻的读者们就看着她哧哧的笑,神神秘秘地跑走。 工作结束,她走出大楼,热浪袭来,腿软了软,很快有阴影挡在身前,她抬眼,是许久不见的沈驭风,眉眼淡淡的,薄唇紧抿,让她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说来也巧了,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个购物中心。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工作一天辛苦了!" "不要,我自己打车走!"有莫名的委屈,辛月赌气地扭过头去。 沈驭风不勉强她,跟在她身后,陪她打车。可是下班高峰,不仅路上拥堵,空车更是一辆都看不见。 "我送你吧,大不了到了地方你付我车费!" 辛月热得有点受不了,夏天才开了个头,她以前没这么怕热的。无奈,只好上了沈驭风的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惊讶得差点合不拢嘴,车后座上那一大摞书是怎么回事?看封面就知道,是她的新作。 "你..."她的问题还没问出口,沈驭风竟然变出一本新书给她,手里拿着笔,诚恳道,"能不能为我签个名?" 她愣住,他帮她翻开到扉页,上面是他苍劲有力的比划—— 我爱你! 她应该在右下脚签名,可是笔没落下去,眼泪已经掉下来,在纸上晕开一团。 沈驭风回身拿过那些放在后座上的书,一本本翻开给她看,全是她的字迹,写着原谅他吧,请你嫁给他,要相信他哦... 辛月从饮泣变成抽咽,然后大哭,把书扔向他,砸在他胸口,咚的一声。 沈驭风也不喊疼,伸手碰了碰她,"月儿..." "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啊,沈驭风,你无耻,我不稀罕你的钱,你凭什么收买我的读者!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和努力,你无非是想证明我的平庸和你的无所不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沈驭风慌得拉住她,"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很出色,你的书我全都看了,才会来找你签名!你的读者跟你一样不屑金钱,他们是看到我对你真心诚意才肯帮我的,我也没给过他们钱!" 有种越描越黑,拖人下水的感觉,但还是有那么一句话让辛月心中微微一动。 他说他看过她所有的作品,真的吗? 沈驭风看着她不哭了,有点忐忑地问:"中午东西都吃完了吗?" "那也是你送的?披肩也是?"辛月眨着泪眼。 沈驭风很谨慎地点头。 辛月没再大哭发火,坐他的车回了公寓,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了。 沈驭风这才想起来,后备箱还有一大捧玫瑰花,是买给她庆祝签售成功的,被她的眼泪一哭,他都给忘了。 一段日子不见,她好像丰腴了一些,沈驭风苦笑,是因为没有他的原因吗? 她真的过得挺好的,他的承诺她还会要吗? 她不稀罕他的钱,她从来就不稀罕他外在的一切条件,以前想要的不过是他的温柔、理解和包容,他吝啬不肯给,现在捧上一颗心却只换来她的眼泪和漠然。 原来真心被人忽视是这么难受。 沈驭风捡起被她扔得七零八落的书,她娟秀的笔迹像她纯真的笑容,听她的读者说她签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300章 沈驭风又有几天没去看辛月,作为过来人的荣靖霄教导他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逼得太紧会把鱼儿吓跑的,但是张弛得有度,时不时也要向她提醒自己的存在,这样下次再出击的时候才不会显得太突兀。 于是沈驭风每天都发短信给她,内容很简单,无非是随便聊两句工作或者天气,叮嘱她好好吃饭,写稿不要太辛苦之类的。辛月很有礼貌,收到短信一般都会回复,感觉不到太多情绪,都是淡淡地说"好的谢谢","你也是"。 即使这样,沈驭风也觉得很满足了。 夏日的天气变化快,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的,声势有些吓人。沈驭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的雨水汇聚成细流,路上行走忙着奔走躲雨,不知怎么的有点担心辛月,就打了电话给她。 辛月在电话那头显得有点急躁,周围很糟杂,似乎有不少人。 "你在哪里?"他不放心地问道,这么大雨,她带伞了吗? "我在医院!" "哪家医院?你不舒服吗,要不要紧?"沈驭风紧张起来。 "我没事,是小树病了,慕雨去出差了,我抱他来医院打针...哎,到我们的号了,先不说了!" 辛月挂断了电话,沈驭风看着手里的黑莓愣了愣。 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去医院看病? 沈驭风飞快地乘电梯去停车场取了车,直奔辛月提到的那家医院。这个时候没人帮手是不行的,她会很忙乱,孩子也会照料不周。 儿科门诊人多拥挤,孩子的哭声和大人们劝哄的声音混在一起,吵得人头都晕了,但此时的沈驭风顾不上这些,急着在人群中寻找辛月的身影。 孩子已经让医生诊疗过了,是肠胃性的感冒,不仅发烧还有点呕吐。药和针水都开好了处方,辛月正打算抱着孩子去拿药。 沈驭风仿佛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她身边,不由分说就抱起了小树往外走,急得辛月跟在后面喊他:"喂,你干什么呀?快放孩子下来,他还病着呢!" "就是病着才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你跟我来!" 沈驭风强势起来,辛月是奈何不了的,但是他在身边,安全感却是前所未有的,即使周暮跟小树有血缘,陪着他们的时候也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也许有的感觉只有对的人才能给予。 乘电梯而上,穿过一个连接两栋大楼的廊桥,他们到了医院的VIP专区,人一下子少了好多,不再拥挤窒闷。 沈驭风给小树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打针,让辛月陪着他,自己下楼去拿药。 他速度很快,医嘱也记得非常清楚,怕辛月忙乱中搞混了,还在药盒上简单标注了一下。 辛月坐在床头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眼睛却不时瞟向他。 楼里有空调的,但是这么来回折腾了一遭,他的衬衫都汗湿了,乌黑有型的头发有几缕贴在额前,很有些性感的味道。 辛月听到心脏跳得又快又大声,慌忙低下头去,像是怕他也会听到这心跳似的,脸也红了。 打完针,沈驭风送他们回去。今天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却没说上几句话,辛月一门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沈驭风知道他不该吃一个孩子的醋,可就是觉得闷闷的。 她什么时候才肯给他也生个孩子呢?她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妈妈,当她面对他俩的孩子展露出温柔慈爱的时候,画面该有多温馨难忘啊! 到了辛月公寓楼下,他想抱小树上去,辛月却拒绝了,毫不客气地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眸色一黯,沈驭风有点难堪地收回手,看着她的背影。 辛月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故意冷淡地问道:"你是不是以为小树是我生的?" 沈驭风一怔,旋即摇头。他是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且依他们共度春/宵那晚她的反应,根本就是久****了,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那你觉得他是谁的孩子?" 沈驭风走过去,低头看着已经睡熟的小树,白皙柔嫩的小脸,小小年纪五官已有英伟俊朗的影子,长得极为漂亮,仔细看,有几分像周暮。都说外甥似舅,看来小树是周黎的孩子无疑。 没人能选择父母身世,他生来就不受期待,却偏偏是个健康漂亮的男孩子,造物主像是故意拿世人开玩笑。他不像周黎,也一点看不出像许唐那个人渣,天真无邪,很依赖辛月。 沈驭风的心也软下来,看着辛月,等她下文。 "你猜出来了对吗?他是周黎的孩子,可以说是因为他的存在我们才离婚的。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转了一圈,陪伴他成长的人竟然是我!"她顿了顿,并没有任何怨怼的情绪,笑了一下继续道:"小树是无辜的,而且特别缺乏安全感,医生说可能是他出生就被迫跟生母分开了,没吃过一口母乳,也没在母亲怀里睡过一晚。他现在很依赖我,虽然叫的是姨姨。实际上把我当成妈妈。如果我离开他身边了,他不是不能长大,但一定会很伤心,也不知会对他的人生造成怎样的缺憾。所以我不打算离开他,他带给我很多欢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是因为他我才能开始新的人生旅程,况且他需要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沈驭风回答得有点艰难,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但这是她拒绝他的理由吗? "他舅舅身体不好,之前因为尿毒症换了肾,现在还在吃抗排异的药物。不能劳累,不能劳心,而且他还没有结婚,以后的妻子要照料他,再照顾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会很辛苦。周暮和我都觉得孩子可以去国外受教育,但早几年还是应该在国内待着,中国人嘛,不能忘本连中文都说不利索,所以周暮以后回美国去了,孩子很可能还是跟在我身边,待在国内!" "嗯!"沈驭风渐渐放松了,身上的毛孔都像一个个舒张开来。他听的出来,辛月跟他说这番话,并不是出于拒绝的意思,而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傻瓜,他的答案,难道会因为多了这个孩子而有所改变吗? "月儿,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觉得苍白无力,也不一定就肯相信!等孩子病好了,你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辛月眨了眨眼看着他,有点好奇。她以为他听了这些话会像以前那样压抑着火气,条理分明地给她陈述利害,说她冲动、不懂事,用他以为好的方式来驳斥她的无知幼稚。 可是没有呢,他很平静的,好像这一切都不算是什么问题,连他以前避之不及的周黎这个名字他都显得很坦然。 他是真的做到了坦荡无尘吗? 一周后,小树好彻底了,辛月按照约定跟沈驭风见面吃饭,地点是在必胜客,孩子喜欢嘛! 可是整餐饭吃的最多的不是小树,也不是身为大男人的沈驭风,而是辛月!她差不多吃了一整份沙拉,半个cheese加量的匹萨,芝士焗薯蓉,鸡肉球...唯独不吃烤鸡翅,还把盘子推的远远的,说是闻了就反胃。 沈驭风没在意,她本来就太瘦,多吃一点长胖了才更健康可爱。 小树对这位叔叔有点陌生,不亲近,但也不排斥,吃饭的时候很乖,不哭不闹地玩着自己的玩具。 吃完饭,小树提了一个要求——去游乐园。当然这不是对沈驭风提的,因为他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只盯着辛月。 辛月当然不会拒绝孩子。 沈驭风绅士地买了单,开车陪同,没有一点不耐。其实这样挺好的,他会向辛月证明他不仅可以对小树好,也足以胜任一位合格的父亲。 小树年纪小,很多游乐园的项目都得由大人帮忙才能玩,一个下午还没过去,别说是他,辛月和沈驭风也累了。尤其是辛月,今天天气热,她总感觉眼前有黑晕,胃里晃晃荡荡的,腿脚也有点不听使唤。 小树和沈驭风都看出来了,体贴地陪她上车坐好,一大一小两位绅士让辛月觉得很窝心。 "谢谢!"她轻轻地对沈驭风说话,她陪孩子坐在后排,说话的气息拂过他的脖子,痒痒的。 只是辛月没有想到,沈驭风直接把车开到了沈园。 暮色笼罩下的沈园,像一位风姿绰约的丽人,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空气都带着青草的香。一别两年,再回到这里,辛月竟有点近乡情怯了。 她不懂沈驭风带她来这里的用意,她有点累了,很想回家休息。 倒是小树,很喜欢这片精致葱郁的园林,走在小桥流水之上都有点蹦蹦跳跳的。 这孩子,难得有活泼的一面,看来是真的喜欢这里。 可是映入眼帘的小楼却完全跟记忆中不同,辛月以为自己真的眼花了,看了又看,才确定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当初共同生活过的"婚房"为什么完全变了样? "喜欢吗?"沈驭风走近她,"这楼是新建的,主设计师是沈达和喻敏,大概会是两位建筑大师的封山之作了!开始他们是不肯帮我的,因为我太混,引狼入室又气走自己的老婆,简直不可原谅!我很消沉,很长时间都住在办公室里,不敢回家也没脸回来,这里有我们夫妻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有...也有鸠占鹊巢的时候留下的痕迹。抹不掉过去,我们就永远无法开始,所以我还是推平了那个旧楼,重新建了这个。我本来是想着请其他的设计师帮我设计,然后我亲自监工,不过沈家两位大师还是看到了我的诚意,帮我设计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小窝,面积不如以前大,但更有家的味道。你...能进去看看吗?" 沈驭风紧张得声音都发颤了,今天还是无法打动她的话,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辛月拼命咬着唇,生怕一松开就有眼泪掉下来。她不说话,牵着小树往里走,夕阳从房子大大的落地玻璃照进来,一屋子都暖洋洋的,却并不热。 地毯和沙发都换了新的款式,电器也几乎全是新的,她连厨房的门都有些摸不着北,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房子是他和她的家。 那个总为他留门而点亮的漂亮小灯还在,茶几上她亲自挑选的波斯毯还在,她曾经买给他却被他打碎的茶具整齐有序地放着,不知他上哪儿去配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厨房曾是她的天下,现在没有一点油烟气,还是崭新的,但那些食材佐料和碗盘的摆放方式都跟她的如出一辙。 她看傻了,沈驭风却拉着她的手上楼,显然还有其他的惊喜在等着她。 他推开其中一间房门,那门上浮雕着月亮神的花纹,里面天地不大,却仿佛刻着辛月专属的字样,因为每一件东西都太熟悉了。 当初被周黎当作废品卖掉的书和小玩意儿全都回到了北欧风格的书柜里,整整齐齐,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仿佛它们本来就待在这里,只是跟她一样,出去晃了一圈遛了个弯儿。 "你...怎么弄到这些的..."她气息不稳,眼睛早就红了。 "不耻下问!金小瑜,荣靖琪,还有张嫂他们都因为这两柜子书快被我烦死了!有些书我是有印象的,大部分都靠从他们那里打听,你丢了哪些我就去补回来!我找了很多二手书市场,网上也发了帖子找,才补齐到现在这个程度!有的漫画太老了,没有再版,高价都收不到,我会再帮你想办法!我以前不看这些,后来找的时候也看了一些,还挺好看的!" "傻瓜!"辛月嗔怪地骂他,抬手擦掉眼泪。 是啊,他是傻瓜,才会在拥有她的美好时光里不懂得珍惜,弄丢了她。 不过,幸好,她又回来了。 "当年的事,真的对不起!"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对周黎总是怀着些怜惜和愧疚,照顾她好像就能抹平这种不安,我以为没有杂念又守住身体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其实是我错了!我看高了自己,看低了你,看错了周黎,所以我输的很彻底。做梦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初早点跟你说对不起和我爱你这两句话,你就不会走了,说不定我们的宝宝都像小树一样大了!可世上是没有''如果'';的,现在,你可以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吗?" 辛月被他的怀抱和气息密不透风地包围着,不说话,也不表态,轻声低泣,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 "月儿,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我不会分开你和小树,你愿意照顾他,那他也就是我的责任,我会把他看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培养,但你也得给我再生一个或者两个宝宝,这样家里热闹一些!你也不用放弃你的事业,我可以帮你成立一个图书工作室,就立在我们公司旗下,你大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绝不会阻拦你,这样好不好?" "谁要给你生孩子..." 沈驭风笑了,"那先不生,你先做沈太太好不好?" "你..."辛月推开他,刚想跟他斗几句嘴,身体的力气却一下被抽光了,黑晕袭来,她栽进了他的怀里,意识朦胧之前,只听到他焦急地喊着她月儿月儿...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一片黑暗,屋里有好多人,沈达喻敏都在,沈驭风一声不吭地盯着她,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伯父伯母,你们怎么也来了?驭风...我怎么了?"辛月很是茫然,她好像不在医院,这里应该是沈驭风的主卧室。 "哎呀,小月啊,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别说驭风,我们都快被你吓死了!"喻敏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脸上却全是欢喜的表情。 怀孕?辛月不敢置信地瞥向一旁的沈驭风。 "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这回事,然后带着孩子消失吗?你知不知道作单亲妈妈压力有多大!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这么想当然呢,嗯?" 沈驭风的爆发像狂风暴雨,辛月无力招架,愣在那里,像以前那样静静承受着。其实她是被吓傻了,怀孕啊,这么大的事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沈达夫妇和请来的医生护士走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辛月刚想开口就被沈驭风扣住肩膀给吻了下来。 他吻得很霸道,但也很轻柔,好像生怕弄伤了她似的,然后慢慢转为缠绵难分的唇舌嬉戏,分开是两人都急促地喘息着。 "是那一晚...是那晚怀上的对吗?我就知道,我有感觉的,你却非要说没有!"沈驭风抚着她红艳的唇,把头贴在她的颈侧喃喃低语。 辛月哭笑不得,"胡说,你会有什么感觉!我...我也只是觉得没这么巧嘛!" 分别两年,就冲动了那么一次,居然就中奖了!她是有些侥幸,但其实也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期待的吧! 他跟她的宝贝啊,多好... "孩子帮我一起留下你,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沈驭风看着她的眸子流光溢彩,温柔怜爱。 辛月轻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他捉着她的下巴扭回来,发现她满脸是笑。 "小坏蛋..."他重新吻下去,她柔柔地回应着,心跳应和着他的。 不,还有一个小小的心跳,在她的肚子里,感受着父母的恩爱缠绵呢...(未完待续) 第301章 晨光洒落,睁开眼,一片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只好又重新闭上眼。 一场宿醉,不知何时睡去的,也不知醒来时身在何处。 很久不曾这样了,买醉麻痹自己的那些日子已远如天光云影,这一回纯粹是因为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虽然这份快乐是属于别人的,他们只是来与他分享罢了。 荣靖毅躺在床上,一只手的手背搭在额上,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头疼得实在难受了,如果这时能有一碗醒酒汤该多好,如果她白皙微凉的小手拧一条热毛巾给他多好。 如果...她还在,该多好。 荣靖毅扭头看向床头柜,曾属于他们的笑颜落入眼中,他笑得不羁,身后的女子穿着玫瑰紫的连衣长裙,戴着帽檐宽宽的草帽趴在他肩上,眼睛弯弯的,笑容亲昵。 他和她的合影不多,这是照得最美的一张,背景绿树成荫,透出欧式小楼的一角,她靓丽青春,像绿叶映衬下的野蔷薇。 天天看,夜夜看,木质的相框都被他摩挲得光滑无比,他们的笑容是定格的,她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荣靖毅在学着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时隔四年,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学会。 蓝素,你聪慧过人,领悟力强,倒是教教我,到底该怎么放下呢? 他凝视着照片,手指抚过她的笑,心里又有丝微疼痛蔓延开去,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心痛都是从那个裂缝开始,下一刻,就会被惊涛骇浪席卷,像一艘独木舟,连遗世孤独都做不到,最终被悲伤浪潮击打得四分五裂,靠着酒精燃烧带来的麻痹感重生。 周而复始,行尸走肉般活着。 让他庆幸的是,他想抛弃全世界,却不是全世界都放弃了他。 蓝素死后,遗体火化,骨灰撒入大海,大哥荣靖轩连骨灰盒都不让他碰,说冷血的人没资格送她最后一程,于是他只能为她建了一个小小的坟墓,里面放的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衣物和首饰,热热闹闹地装满一个檀木箱子,安放在土里,这就是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家了,小的可怜。 荣靖毅索性也不再稀罕那广厦豪宅,买下有她存在的这片荒山,在山下的平地建了一个简单的山庄,就这么陪着她,很少进城,也很少回家。公司交给大哥管理,他从美国分公司调回来一段日子,把荣氏打理得更加蓬勃有生机。只是因为蓝素的事,他始终不肯原谅这个弟弟,一次也没到这山庄来过,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会打电话来叮嘱他回家看望父母。 经常来探望他的,是妹妹荣靖琪和堂哥荣靖霄,后来靖琪也不来了,荣靖霄说她有新的生活,去了别的城市,她不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也很清楚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荣靖毅没有多问,彼时他刚从酒精依赖中恢复过来,他把自己都搞的一团糟,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过得最幸福的是荣靖霄,苦尽甘来的,常常牵着他那条小金鱼一起来山庄,近郊空气好,他美其名曰,遛鱼来了。 荣靖毅以前跟堂哥一样不喜欢这个女人,可后来发现全是误会和偏见,而且要不是她,他也不会遇上蓝素。 她是蓝素最好的朋友,现在看到她,竟觉得有几分亲切。 荣靖霄对她很好,所谓遛鱼,其实是让她来多接触自然,放下手头工作不要疲劳过度,他们一直很想要个孩子,却因为当年她在牢中所受的苦而受孕困难。 荣靖霄总是戏谑又一派轻松地说,我这么勤奋地播种,一定会有瓜熟蒂落的那一天的,怕什么。 他试遍了各种方法,遍寻良医,其实最担忧的人是他。 他们一直没有复婚,虽然金小瑜不说,但他知道,只有拥有了孩子,他们之间的结才算完全解开,小瑜才会再嫁他一次。 而就在昨天,荣靖霄牵着金小瑜一起来看他,宣布了两人的喜讯,小瑜终于怀孕了! 恭喜了,荣靖毅看着他们由衷地说着,让雇来的帮工杀了一只肥嫩的草鸡炖汤,又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他们。 推杯问盏,不醉不归,荣靖霄拉着荣靖毅陪他喝酒,喝得眼睛红红的,借口菜里辣椒放太多了,竟然流下泪来。 金小瑜握着他的手静谧相伴,荣靖毅也不劝,沉默地喝酒,给他空掉的酒杯注满土法酿的高粱酒,为了金小瑜肚子里这个小肉芽,这位准爸爸已经几年没有开怀畅饮过了。 他们不容易,又有了新的希望了。 会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沈驭风和辛月的宝宝刚满周岁,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抓周宴上,粉嘟嘟的一团骑在他肩膀上,后来还尿了,他却呵呵笑着,一副有女万事足的表情。 如果当年他没有辜负素素,他们的孩子应该比这几个小不点都大了。 素素说过,她喜欢小女孩,想生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每天给她换不同的衣服,梳漂亮的小辫。 不能想,一想就撕心裂肺,恨不得溺死在那酒坛子里。 荣靖霄走的时候也不清醒了,说话都大着舌头,抱着老婆各种亲热索吻,还贴着她的肚皮不肯迈步,但他那是高兴的。 荣靖毅也醉,醉得想不起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打哪里来。 蓝素,蓝素,蓝素...他只想着念着这一个名字,可她从不曾入梦来。 即使守着她的坟冢,即使他知道错了,即使他早已承认爱她入骨,她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他的梦里。 她一定是还不肯原谅他吧,连梦中相会都成了奢望。 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这是传统而重要的节气,举家出行扫墓是必须的,荣家也不例外。 荣靖毅买下的这座荒山并不是墓地,整个山上立碑的坟冢大概也就只有蓝素一个,其余的都是经济树木和果园,郁郁葱葱的,清明时雨水一多,像笼上一层青烟似的,煞是好看,也有些人驱车路过时会在周边民居留宿游玩一下再走,他的山庄是不对外的,但前两年荣家出城扫墓的时候,靖琪带着父母也都到这山庄来坐了坐,看样子他们还挺喜欢这里的,估摸着今年还会再来。 他现在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当年母亲很喜欢蓝素,为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知K过他多少次。蓝素死了,他连面对自个儿妈妈的脸面都没有。 可血亲毕竟是血亲,他不回去,他们还是牵挂他的,趁着出城扫墓的机会也许会来看看他,住上两天,这青山绿水的郊外对二老身体也有好处。 荣靖毅打起精神来,把山庄好好拾掇了一番,他雇了几个帮工,全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民,帮着打理山庄的琐碎,还有山上的果园。这些年,就算没有打理公司,果园的收益也很是可观,他不图钱,种树纯粹是种寄托,不都说入土为安吗,长眠于地下的人精气神又重归大地,滋养着一草一木,可以算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吧! 重新修葺了屋瓦,庭院里的花草也修剪过了,桌椅窗台擦得一尘不染,山庄朴实中透出几分盎然。荣靖毅又嘱咐把养了些日子的草鸡挑两个出来宰杀好,去山上摘了新鲜的野菜和这个季节特有的菌子。做完这一切,荣靖毅竟然觉得对家人的到来有些隐隐的期盼,这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是活过来了一样。 不知是不是荣靖霄和金小瑜那个没出生的小娃娃带来了新的气象呢? 荣启智果然带着一家老小到山庄来了,包括荣靖霄和金小瑜,但最让荣靖毅没想到的是大哥荣靖轩竟然也来了! 这四年时间里,兄弟两人谈论最多的只有公事,除此之外靖轩根本不提二人各自的生活,甚至合家团聚的时候在父母面前也甚少交流。荣靖毅问过妈妈大哥在国内还习惯否,有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妈妈都含含糊糊地说不上来,但却告诉过他一件很肯定的事——靖轩爱过蓝素,对于她的死悲痛并不比他少,但他独自承受着,这些年也过得十分辛苦。 荣靖毅并不意外,他不介意多一个人恨他,实际上如果蓝素能恨他的话,他说不定还有跟她重聚的希望。 可惜再也不可能了。 如今大哥肯走进他这偏居的小院,是因为什么呢? 哈(未完待续) 第302章 天气似暖还寒,荣靖轩身穿浅灰色驼绒外套,深色牛仔裤,戴着墨镜,走进山庄院子里才摘下来。他的容貌更多的遗传自母亲,线条柔和俊雅,不像荣靖毅和荣靖霄的轮廓那么硬朗,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身形颀长,远远走来,明明有着成熟男人的风姿,却又散发着阳光的气息。 这么些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渐深的是城府,不变的是容貌,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印记,早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看起来还是跟当初远走美利坚开创家族事业的时候一个样,多了几分深沉而已。 他跟荣靖毅打过招呼,就陪着父母在山庄里走走看看,偶尔拿出iphone来拍几张照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他跟弟弟仍旧不热络,但也没有刻意的疏离,父母起了话题,他也会顺着说几句,不至于冷场和尴尬。 好在有荣靖霄夫妇,处于快要为人父母的快乐之中,他们的活跃开怀感染了其他家庭成员,一整天下来,还算是很热闹的。 荣靖毅的笑容也比平时多,不过他能感觉到大哥审视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一定是有话要跟他说。 夜晚没什么消遣,老人们就凑在一起打打牌,金小瑜是孕妇容易困,荣靖霄十万分谨慎地陪她在房里睡下了。荣靖毅在院子的石桌边找到大哥,开门见山道:"大哥,你有话跟我说?" "嗯!"荣靖轩也不拐弯抹角,示意他坐下,说道,"我希望你能回公司来,荣氏现在是集团公司,经营规模越来越大了,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二叔对你的期望仍旧很深,不要辜负了长辈们!" 荣靖毅苦笑了一下,"我没打算回去!" "你是荣氏企业的继承人和当家人,这么多年却怠于履行你的义务和责任,现在该是回来尽力的时候了,逃避了四年,够了,你总不能逃避一辈子的!" 荣靖毅不说话,印象中这还是他们兄弟二人在蓝素死后第一次面对面地谈起这个话题,他以前也想象过有一天面对这种情形的时候两人是不是会扭打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十分平静。 但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内心没有暗潮汹涌,他们都很清楚伤口一旦撕开,血肉模糊的一团会有多么狰狞。 "大哥,我不是逃避,我只是想在这里陪着素素。荣氏有你其实挺好的,你比我更适合坐在龙头的位置上,而且你是我们这辈人的老大嘛,当初派你去美国分公司也是因为那里市场前景广阔,但棘手的问题也很多,现在一切都上了轨道,证明你的能力远在我之上,公司交给你长辈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荣靖轩呷了一口杯中的龙井茶,淡淡道:"你也说了,美国分公司很重要,而且是我一手扶植起来的,在那边上学生活超过十年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我迟早是要回美国去的,那国内的总公司怎么办?我还没有那个通天的本事可以两头兼顾,靖毅,我也有我的生活,希望你能体谅!" 荣靖毅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改口问道:"大哥,你...结婚了?" "嗯,两年前,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的!" "怎么没听爸妈提过?大嫂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呢,爸妈见过她吗?" "我跟他们说过,但妈那个人你也知道,总觉得没有办仪式就不算是结婚,我们的性质就跟私奔差不多,所以她和爸是心里认可了,嘴上却不肯承认。" 荣靖轩唇畔带笑,妻子仿佛是心内最柔软的部分。 荣靖毅跟着笑,羡慕,却也酸楚。 "你要回美国,也是为了她吗?" "是啊,我答应过她,等安排好手边的事务要自驾车陪她玩转美国,然后去新西兰开个农场,也尝尝像你这样的悠哉日子!" 荣靖毅放在膝上的手掌蜷起来,是啊,他不能太自私了,让大哥牺牲和妻子的团聚来成全他的隐世。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不回去的,他只是太想念蓝素了,以为在最近的地方守着她就是最好的赎罪。 但事实证明,也许他这样守候一生,她也不会原谅他。 生前没有好好珍惜,死后懊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选的这个地方很好,素素会很喜欢这里!"荣靖轩抬头望了望星空,这里没有光污染,夜色深浓,星光璀璨,孤山远影在夜幕下黑色巍峨,与白天的旖旎秀丽不同。 "这丫头很喜欢旅行的,可是生前没什么机会去。现在看山看海倒是自由得很,你不用太过为她忧心。禁锢人的灵魂的只有肉身,肉身消逝,灵魂就是自由的,她不会固守在这片山上,你心中有她的话,走到哪里,她都可能在你身边!" 荣靖轩的一番话有些神学的意思,荣靖毅并非不懂得这样的道理,他只是放不下,甚至在这几年时间里因为刻骨的思念都有点迷失自我了,他不确定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找回自我,但回到过去那种忙碌的现实中去也许可以一试。 "好,我答应你!清明之后,就回荣氏去,目前的重要合约和项目请你的秘书整理一下发到我邮箱吧,我先看一看!" 他辜负过心爱的女人,不能再辜负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们,有些责任,他责无旁贷。 ******** 清明时节的雨,绵绵密密的,下的不大,却好像总也不会停,烟雨江南,空气中都满是潮湿的气息,更不用说总是湿漉漉的路面了。 荣靖毅开着车往高新技术开发区赶,午后跟客户有个会,是他会荣氏之后参与洽谈的第一个大项目。他花了不少功夫准备,大哥荣靖轩已经一点一点从各项工作中抽/身出来,把他重新拱上当家人的位置,但毕竟离开了四年,要全盘接管还是需要点时间的。董事会的老家伙们也没那么容易就重新接纳他,当初他不顾一切丢下个烂摊子,可是让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摆平的,再说靖轩能力很强,这几年作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足以服众,突然要回美国,众人都会猜测是不是豪门争产,得宠的弟弟更得老董事长欢心。更有甚者传说靖毅不是大房荣启智的儿子,而是老董事长荣启明和大嫂私通的产物,所以才想把家业传给亲生儿子。 这些以讹传讹的谣言也到了荣靖毅耳朵里,他除了一笑置之,就只有拼命工作做出成绩来堵上悠悠众口。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刻薄的富家公子了,也不是含着金汤匙理所当然享有一切的继承人了,他需要在质疑和毁谤中证明自己。 这条路不会太好走,却让他更深地体味到以前蓝素的无奈和委屈。 他明明贪恋她的明媚温暖,却又肆意践踏她的自尊,说她不过是个妓女...其实她已经做的很好了,是很棒的学生和员工。 素素... 绿灯亮了,他还沉浸在思绪之中,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喇叭。 车子启动得很猛,积水飞溅起来,旁边传来女子哎呀一声惊呼,显然身上遭了秧。 "小姐,你没事吧?"荣靖毅从车上下来,时间不多了,他有些着急,如果只是弄脏了人家的衣服他赔点钱就是了,没伤到人就好。 入目是一抹玫瑰红,很美很正的红色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段,阴雨连绵的天气一切都像被雨水冲刷褪色,这抹鲜艳的红却像黑白布景中唯一的色彩,明朗得甚至灼痛了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刹那的恍神,荣靖毅觉得身前这个剪影像极了蓝素。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的素素早已在那场爆炸和烈火中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也没有这么瘦,虽然跟金小瑜一样属于高挑型的女孩,她却稍微圆润一些,没有那么骨感。她也很少穿这么鲜丽的颜色,只因他曾说她的妆容穿着都太过俗艳了,黑白灰和蓝色成了她的选择和习惯。 只有在他床头的那张照片,她穿了玫瑰紫的裙子,那是她的生日,恰好在海滨城市游览,到处是热带风情,再艳丽些也没关系。 是不是这样,他才觉得随便一个女子都与之神似呢? "怎么会没事啊?你看我的裙子全都溅满了泥,还有我的蛋糕...根本没法吃了!你别想赖啊,赔了才能走,不然我就报警,别以为你车牌牛就了不起了!"车牌114,一看就是个闷骚男啊,借着这么个方式向女朋友表忠心呢? 1号是他的生日,14号是蓝素的生日,他们的生日分别是西方和中国人眼里最不吉利的数字,放在一起却是一生一世的谐音,挑车牌的时候他没选那些8866,反倒是听从了蓝素这个恶作剧般的小建议,延用至今。 荣靖毅愣在那里,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泼辣和车牌的细节,而是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带着微微粗砺和沙哑,像是声带受过伤,但这个声音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忆起,他死也不会忘记。 是蓝素,是他的素素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303章 "喂,看什么呢?"白皙纤长的手在荣靖毅眼前晃了晃,总觉得这男人神神叨叨的,看着她的眼神像见了鬼似的,她的长相穿着有没有这么惊人啊? 说他用眼睛吃豆腐又不是那么回事,她今天虽然穿了条修身的红裙,但外面还套了深色的小羊皮外套,很普通的打扮,并不算多么显眼! 而且他的眸色深处有她看不懂的痛和悔,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种深切刻下的悲伤像是钻石划过玻璃后留下的痕迹,怎么抹也抹不掉,莫名地让她有些触动。 他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人,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荣靖毅如梦初醒般地轻声嗯了一声,勉强扯动唇角笑了笑,掏出皮夹道:"该赔你多少钱?一千,两千?" 女子骇了一跳,她可没打算敲竹杠,身上不过是些泥水,洗洗就掉了,干洗费不过二三十块,就算报废重买,这条裙子也就是她在香港的一家小店里买的,没有上千的价码。她在意的其实是手里被泥水污染的蛋糕,供不应求的美味,今天特意过来买,店里仅剩的最后两块就在她手里,吃不成了,有人会失望的。 赔钱也解决不了问题的,今天注定吃不上了。 "唉,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你走吧,开车小心点啊,尤其这种天气!" 好熟悉的语气,蓝素曾经每天都这么叮嘱他——开车小心点,注意路面,不要喝酒... 简直太熟悉了,一切都像没有变过。 荣靖毅发怔,直到那红裙女子穿过马路他才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来往的车辆差点撞到他,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他也像没听见一样,香槟色的宝马坐骑被他丢在路边,不管不顾。 他的目光追踪着那抹红色,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拧转她的身体,吓了她一跳。 "你...你要干什么?"女子恼了,"都说了不用你赔钱了,还拉拉扯扯的干嘛?你松手!" 荣靖毅顿觉失礼,放开她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和电话,好请秘书送新的衣服和蛋糕去赔给你!"他注意到那个蛋糕盒上的店名logo,衣服的款式也印在脑海里,要买总是能买到的。 他不能就这么放她走,这个女人,从身形、声音、神态,甚至面容轮廓都像极了蓝素,虽然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不同,但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他一定要查个明白! 他宁可相信,素素没有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女子只是戏谑地弯了弯唇角道:"现在还有人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吗?这位先生我看你气度不凡,开最新款的BMW五系,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了,如果只是想在猎奇名单上增加一笔的话,用不着找上我这样的吧!"她并拢右手的五指,手背朝他晃了晃,"呐,看到了吗?I'';mmarried!" TiffanyGrace铂金镶钻的婚戒圈住她漂亮的无名指,半环状的一串碎钻发出闪耀的光芒,却像针尖戳在他的心上。 她...结婚了? 又是那种表情,她轻轻叹了口气,望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哦,我才回国不久而已,我叫Suzie,中文名叫舒娴!" 这么说,他应该能明白的吧? 果然,他露出失望的表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纠缠,而是递了一张名片给她道:"这是我的名片,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 他没有一点猎艳的心思,也不相信自己会认错人,但是她看着他的眼神是个全然的陌生人,就算那是蓝素的眼睛,佯装也是装不了这么像的。 逼得太紧,只会让人家以为他是个登徒子。 舒娴接过薄薄的纸片握在手心里,看都没看,在他们各自转身之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 她没有什么事需要去仰仗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有丈夫,那是她的大树。 荣靖毅回到车上,手脚都是冰凉的,大脑一阵阵发麻。 他重新挂挡,本应继续赶往目的地的,可是车头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一个流星旋往那个叫舒娴的女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他想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以后...该到哪里去找她。 可是她早已消失在街角人海,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舒娴轻哼着歌在厨房忙碌,根本没有把今天发生的插曲放在心上,她有太多需要在意的事了,光是丰盛的晚餐就花了她不少心思。 她扭头看向沙发上低头看报纸的男人,他也恰好抬起眸看她,黑发黑瞳,男人味十足的脸部线条因为微笑而柔和无比,是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温情。他却只属于她一个,噢,不对,还有那个小魔星点点。 他是属于这个家的,而她恰好是家庭的女主人,何其幸运,她又有什么可奢望和不满的呢?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看到他的眼睛,她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下午遇见的那个男人。 "想什么呢?我等你的饭后甜点都快望眼欲穿了!" 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离她一臂的距离,倚在门上,眼睛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她忙于擦干盘子的双手。 舒娴有点沮丧地放下手里的碗盘,"别提了,今天本来买了你最爱的那个香芒慕斯的,谁知路上被一辆车子飞溅起的脏水给毁了,点点的那份也连带着泡汤了!对不起啊,本来想补偿上回榴莲带给你的创伤的,看来只能下次了,今天还是屈尊吃抹茶豆腐好不好?" 回国要在香港转机,她没事就多留了两天,带着点点吃遍大街小巷,听说榴莲蛋糕很有名而且其他地方买不到,就特意带回来整蛊老公,她和女儿都知道这个大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榴莲味,可是妻女带回的礼物,怎么能不吃呢,憋着气吃了,瓮声瓮气说好吃,然后忍不住一口呛喷,女儿笑得趴在沙发上喊肚痛,还一直模仿他的糗样。 很不幸,她也遭殃了,不过是被他罚。他在黑暗粉饰的夜晚重重揉着她的身体,咬着她的耳朵说,作老爸的尊严全扫地了,她得赔给他,于是她只好委曲求全地去买了他和女儿最爱的蛋糕作饭后甜点。 唉,绕了大半个城区去买的呢,都怪那个奇怪的男人! "没关系,不过可以考虑用别的方式啊!" "都说了吃抹茶豆腐,我特意嘱咐人家多放红豆,你爱吃...唔..." 她的话没说完,唇已经被深深吻住了。软下身子,她的双臂自然地缠上他的颈,感觉到他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唇齿间的厮磨**了她娇艳的红唇,不由迷醉地闭上了眼。 "我比较想吃你的豆腐,还有你的红豆..."他微喘着,声音沙沙的,跟平日里的冷静睿智完全不同,却性/感丰润。 他的手抚上她的发尾,轻轻一抽,琥珀色的簪子拈在指尖,柔顺黑亮的长发倾斜下来,落在他的掌心,海藻一样蓬蓬的,用手一握就像流沙似的流淌而过,像撩在他心上一样。 她伏在他胸口抱紧他,贪婪汲取他身上甘冽清爽的味道和他惯有的温暖,那让她感到安心。 "靖轩,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怎么了,突然又多愁善感起来了,你忘了医生的话?情绪不可以有太大起伏,更不能胡思乱想!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了,点点又开始上幼儿园,你感觉孤独呢?"他抚着她的长发,话语轻柔无比,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要说有,也是自责。 他最近陪她的时间确实少了,比起过去四年里的日夜相伴,他们现在简直算是牛郎织女了。 "什么呀,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有时候...都幸福到有点不真实,好像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你,也没有点点,我很小气的,没有的东西就罢了,如果拥有了,就舍不得放手的!" "傻瓜,那就别放手啊!抓紧我,这辈子,只要你不放手,我绝对不会先放开你!" 他拥抱得更紧,语气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和无奈。 同样的话,四年前,他就说过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懂的,懂得他的忐忑和矛盾,懂得偷到幸福的人其实是他...(未完待续) 第304章 雨还在下,今年的雨水较往年多,像多愁善感的泪,流也流不尽。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有什么新信息再联络我!"荣靖毅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挂断手机,眉心紧蹙,深深叹了口气。 蓝素的死,查不到任何可疑,无论派什么人去查探,回报的消息都是一样——蓝素死了,大面积烧伤和一氧化碳中毒,送医当天不治身亡。 她的死亡证明书上有抢救医师签名,火化的火葬场手续也规矩齐全,骨灰是大哥荣靖轩来领走的,因为暂时联系不上她的家人。 荣靖毅闭了闭眼,她的家人向来只关心她给家里寄了多少钱,对她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是不会在意的。 蓝素短暂的一生,得到的温情太少太少了,死后的安宁反倒是弥足珍贵的。 可是那个红衣女子,噢,舒娴,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怎么会那么像呢,太像了... 他也托人去找这个女人,可是这城市里能查到叫这个名字的女子都不符合她的特征,极有可能这只是一个译名,Suzie才是她的本名,她不是中国籍,至少现在不是。 可是她没有提过姓氏,要查也是大海捞针。 她就这么消失在人海,可是他心头萦绕的异样感觉却久久不散。 他想起她手中捧着的蛋糕盒,蛋糕被污水溅湿时她眼里明显的失望,脑中有了主意。 她如果是那个蛋糕店的常客,那么他到那里去等,总会再碰见她的,虽然这个方法很笨,守株待兔,但只要能再见到她,从她的身份入手,应该就能从另一个角度探知她与蓝素那么相似的原因了。 每天下班就去蛋糕店门口等,等了整整十天,再也没有见她去过。 他也会想,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可又实在想不出到底错在哪里,除了继续找寻继续等待,他也不知还可以做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进来的人是荣靖轩,刚才的公司高层会议上,他耐心冷静地听着老家伙们的抱怨和担忧,末了只是语气淡然而坚定地说道:"今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年底的收益和分红靠的是在座各位的努力,而不是处在高位的某一个人。季度财报我是看了的,没有达到预期,不过靖毅说他的责任占了大半,我就姑且再看一季,倒要瞧瞧咱们荣氏是不是纸老虎,真正的董事长回来接手反倒适应不良了!" 高管们纷纷噤声,抱着电脑和本子小心翼翼地撤了,荣靖轩看着弟弟笑了笑,"我还有个电话会议,等会儿再来找你聊!" 荣靖毅很少感受到大哥的威仪,这一刻他却觉得在这个气宇轩昂,进退有度的男人面前,他还像个孩子。 "大哥,坐吧!"荣靖毅用一旁的咖啡机冲了杯咖啡给他,这是他的私藏,意大利进口的咖啡机,苏门答腊咖啡豆,他们嗜爱咖啡的兄弟几个应该都会喜欢才是。 可他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没有太多赞许的表情。 "不好喝?" "不是,只是我适应了另外一个人的手艺!" 又是这个表情,荣靖轩的眼神放柔,唇角微扬,是上回提到妻子的时候出现过的柔情。 "大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收服了你的味蕾,还收服了你的心。"印象中,大哥很少称赞别人的手艺,尤其他嗜甜,可越是这样他对甜度的要求越精准,多一分嫌多,少一分不够,靖琪那样好的烘焙功力在他眼里都只是勉强及格,而秘书们冲泡的咖啡...似乎只有当初蓝素冲的能让他舒展眉头。 是啊,素素那么聪明上进,这样的小事是难不倒她的。 关键在于有心。 "嗯,她是个蕙质兰心的女人,有时候有点小小的调皮!"荣靖轩并不避讳谈起妻子,他并不觉得她的幸福见不得光。 "什么时候带她回家来,爸妈也很想见见她吧!" "不急,总有机会的,爸妈最近也忙,公司事情又这么多,我们大家都适应一阵子再说!" 荣启智夫妇有志于像沈达夫妇那样,退休后来个环球之旅,如今正跟沈家二老商量着去爱琴海旅行。公司的事交给他们兄弟俩,也有些阻滞需要排除,的确不是合家团圆的好时机。 荣靖轩不再多说什么,打开笔记本,跟荣靖毅谈起公事。他是认真专注的,也是毫无保留的,荣靖毅有时候都不由思忖,这样庞大的家业、总公司的头把交椅,他为什么就可以一点都不心动地放手给他? 过去的那四年,靖轩恪尽职守,似乎都只是在等把这一切交还给他的这一天。那些豪门争斗,手足相残的戏码好像在他们这里只是戏剧中才会有的情节。 古有帝王为美人,可以不要江山,难道大哥也是这样吗? 他的心愿就只是跟妻儿到澳洲开一个牧场,轻松欢喜的度过一生? 荣靖毅羡慕他,那样的日子,他也想拥有,可是他爱的人早已不在身边了。 日暮西山,两人的公事才算谈完。荣靖轩走出办公区首先就是拨通手机上最熟悉的号码。 "小娴,你在哪里?点点也在你那吗?嗯,我来接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的幸福迫不及待,而荣靖毅安静地抽完一支烟,收拾好东西继续去那个蛋糕店门口等。 很傻对不对,他等的是别人的心血来潮。 舒娴坐在花的海洋中间,长形的工作台微微有些凌乱,她手指翻飞轻舞,偶尔停下来略作思考和审视,一件花艺作品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穿着碎花小裙,别着蝴蝶发卡的小姑娘在一旁的角落玩得不亦乐乎,手边都是些废弃的花枝,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插进容器里,看起来像一幅抽象的涂鸦。 舒娴抿嘴笑,就由着她去,这孩子平时活泼好动,但是在她工作的时候绝对乖巧听话,不会来打扰她,说起来这也都是靖轩的功劳,父亲在一个孩子成长中担任的角色真的是很难替代的。 门上的感应门铃响起欢快的乐曲,她正好想到的人推门进来,看到一大一小还在忙碌,弯起唇一笑,把脱下的外套挂在一边道:"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加点,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两位女士效劳的?" "爸爸!"点点已经扔下手里的花叶奔过去抱住靖轩的腿,只顾着撒娇,手上来不及擦掉的水和泥全都抹在了他笔直熨帖的西裤上。 荣靖轩毫不在意,抱起女儿逗她乐,父女俩笑成一团。 "还有最后一步就完成了,靖轩你和点点等我一会儿哦!今天店里的小姑娘请假了,只有我一个人,做完这个插花我还得把店里收拾一下,要不你先和点点去旁边的餐厅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啊,我很快就好!"舒娴知道他每天工作量大,有时午餐都没法好好吃,这个时间一定是饥肠辘辘了,她舍不得他和女儿挨饿。 "不要!妈妈,我们等你一起去!" 荣靖轩放下女儿,她跑到舒娴身边,拉着妈妈的衣角撒娇。 舒娴无奈地看了老公一眼。 "女儿都发话了,我也只有照办的份!"他走到工作台边,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她的作品,"嗯,人比花娇,插花很漂亮,不过还是比不上插花的人,如果吃饱喝足了应该会更美!" "贫嘴!"舒娴嗔了他一眼,他却已经挽起袖子忙活开了,她剩下要收拾店面的活,他见她们做过,操作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的。 穿着HugoBoss衬衫的男人抱着装满鲜花或者枯枝的桶在货架间穿梭,没有工作服和围裙,污水很快溅湿了他的裤腿和襟口,额上有密密的汗珠,俊朗的贵气和手中的体力劳动有点不协调,他却甘之如饴,女儿就像个小尾巴跟着他转,恨不能变成个考拉挂在他身上。 她到这个花店来工作,纯粹是不想在家做一个闲的难受的富太太,花店扩张业务,需要专业的花艺师的作品来满足更高消费层次的需求,她在澳洲时学过的花艺恰好能派上用场,何乐而不为呢? 靖轩一向支持她的选择,只是在拿到那份聘用合约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 这家花店的业主,叫贺静书。 舒娴以为会有什么不妥,但最终他还是同意了,他说喜欢看她认真专注做一件事的样子,很美,很性感。 她说,我也是。 他认真工作的模样也让她着迷,最开始的时候,她有错觉,仿佛透过他的身影看到的是其他人,可是到底是谁,她说不上来。 但后来,直到今天,她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眼中看到的就是荣靖轩,是她的丈夫。(未完待续) 第305章 一切都收拾妥当,外面已是华灯初上了,因为下雨而有一点点降温,于是点点和舒娴都想吃海鲜小火锅。 荣靖轩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渍,舒娴温柔地用纸巾为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才任由他牵着手,一家三口一起上了车。 火锅店离这儿有段距离,好在已经过了最高峰的时段,而且天气不好出行的人也少,交通不算堵。路边的路灯一盏盏全都亮起来了,一路向前,看着像是有双神气的手一盏一盏点燃似的,温情而充满市井的烟火气。 舒娴陪点点坐在后排,听她讲幼儿园的趣事,开车的靖轩也在听,偶尔遇到红灯停下的时候会回身看她们母女一眼,插一两句话,小点点会撒撒娇,嗔怪的表情像极了她的妈妈。 舒娴抚着孩子的小辫儿,心里涨得满满的。以前点点小,有点瘦弱,见过的人都说孩子像妈妈,眉眼间好像看不到爸爸的影子。可是如今长大了,脸颊粉嘟嘟的像个可爱的蜜桃,性子越发活泼起来,但也懂得听话和体贴人了,舒娴倒觉得她开始像爸爸了。 荣靖轩对此也很骄傲,总是把点点抱举到半空道:"女大十八变啊,我家点点越来越可人了!" 谁说不是呢,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舒娴的心头肉,她的记忆有断层,人生前0几年的事情全都是一片空白,她从昏沉中苏醒过来就像是重生一般,从学做一个孩子的母亲开始,慢慢走回正常的人生轨道,点点可以说像陪伴了她一世那么长,没有女儿,她也许不会拥有这么多的幸福和快乐。 还有靖轩,他是这世上最毫无保留对她好的人,舒娴对父母家人没有印象,靖轩既是他的爱人也是她的家人,他的角色是丈夫,也是父亲,是兄长。 她也问过她的家人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靖轩拍了照片和视频给她看,甚至为她的两个刚成年的弟弟在家乡安排了工作,如果她愿意,他可以陪她回去看他们,但他也不避讳地如实相告,曾经的他们并没有给她太多家庭的温暖,她只有重男轻女脾气暴躁的父亲和软弱冷漠的母亲,他们看重她的经济来源胜过她的健康和生命。 你还要回去看他们吗,他问。 不了,这样就挺好的,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前尘往事,开心的不开心的,忘了就忘了,无谓再去追根究底。靖轩不会骗她,定是做了最好的安排,换她和女儿的安乐无忧。 她能经营和善待的是当下的人生。 路过一家橙色基调的门店时,舒娴有些小小的兴奋,"靖轩,快停车,我要去买蛋糕!" "妈妈,是上次那个芒果...芒果..." "芒果慕斯!" 舒娴接上女儿的话,两人都笑起来,靖轩叹了一声,"你们还记着呢!好吧,被你们一说我也有点馋了,去吧!路面湿滑,小心一点!这里不方便停车,我去前面绕一圈再回来接你们,小娴你爱喝的花草茶好像没了,我顺便买一点,有事打我电话,嗯?" 舒娴点头,车停稳后牵着点点的手进了蛋糕店,今天运气不错,店里顾客不是很多,招牌蛋糕都还有剩。 蛋糕店的旁边有一家星巴克的咖啡店,有几个露天的座位,大面积的遮阳伞也可以避雨用,只是气温偏低,天气阴霾,肯坐在外面的人寥寥无几,荣靖毅是其中之一。 他手边有一杯大杯热美式咖啡,在这里等了快一个钟头,咖啡已经冷了,而他还没有吃饭。隔壁蛋糕店里有卖三明治的,四五个口味,可以一周不重样,味道不错,他这段时间的晚饭大多是这么对付的。 他还记得蓝素给他做过的三明治,她喜欢放两个煎得均匀厚实的蛋,烟熏三文鱼也撕碎塞得满满的,他可以一口气吃两份。 他苦涩地笑笑,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脚,正打算往蛋糕店走就看到他等了十几天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他摒住呼吸,不自觉地挪向阴影处,生怕惊动她,更不想被她发现。 她今天没有穿那身红色的美丽长裙,而是利落的修身长裤,腰际有个修饰的小裙摆,配上白色高领的衬衫和米色条纹的长款针织衫,温暖而又知性。这回他看清了她的侧脸,不由闭上眼睛。 真的太像蓝素了,几乎跟她的侧影一模一样。 而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她这次不是一个人来光顾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梳着两条小辫,戴着蝴蝶发卡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牵着她的手。 心口就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荣靖毅完全忘了下一步该做何反应,只觉得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 那个可爱的,天使般的小姑娘毫无缘由地就这么大力撞进了他的心间。 真的,他都不知那是因为什么。 蛋糕店里流淌着奶油和蜜糖的香甜味道,光源很足,对着大街的玻璃橱窗都被烘得暖暖的。客人不算多,但舒娴还是稍稍排了一会儿,等着橙黄的香芒慕斯装进精美的纸盒送到她手上,又买了些孩子喜欢吃的手指饼干和一盒蛋挞,本来还想买个三明治给靖轩做早餐,但拿到手里看了看,还是放了回去。 与其吃隔夜的商品,她还是比较倾向于早晨起来亲手做,靖轩喜欢吃她做的烟熏三文鱼三明治,她会放双倍的蛋和鱼肉,对爱人,她从不吝啬,更不会嫌麻烦。 点点拉着妈妈的衣角,目光灼灼地看着柜台里那些诱人的甜品,不过很快她的视线就被橱窗外那个叔叔给吸引了。 他很高,长得很好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和妈妈,看到她转过去看他,还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唔,他的笑容很熟悉呢,好像...跟爸爸有点像。 点点一下子有了亲近感,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用口型问他:叔叔,你有事吗?要吃蛋糕? 童话故事里总有可怜的人买不起食物,只能可怜巴巴站在门外看,等好心人的施舍,这个叔叔是这样的人吗? 点点不自觉地扯了扯妈妈的衣服。 "很快就好了哦,点点乖,再等一下下啊!"舒娴边付钱,边安抚女儿。 "妈妈,外面有个叔叔也想吃蛋糕,可他买不起,一直看着我们,好可怜啊!"想象力丰富的小朋友已经自动带入童话世界了,并不介意现实中那位叔叔其实可以买下十家这样的蛋糕店也绰绰有余。 舒娴看向橱窗外,过往的人行色匆匆,并没有女儿口中的叔叔。 她没太在意,牵着女儿的手往店门外走,估摸着靖轩很快就会折回来接她们的。 荣靖毅的身影从一旁闪出来拉住了她,吓了她一跳,手中的纸袋差点落地,看清了他的脸,她顿时火大的要命。 这个瘟神,上回撞见他害得她被溅一身泥,蛋糕也毁了,今天居然又碰见,要是蛋糕再报销她估计会气得把奶油扔他脸上吧! 这城市是不是小到这个程度啊,怎么总是碰见他呢? 荣靖毅见她瞪着自己,漂亮的瞳孔里有怒焰在燃烧,漂亮生动得就像他第一次遇见蓝素的时候。 她和蓝素的影像总是在重合,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这是你女儿?很可爱,叫什么名字?"荣靖毅松开手,目光落在点点身上,她对他没有什么敌意,更多的是好奇。 "这不关你的事,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希望今天遇见只是个意外,如果被我发现你是有意跟踪我的话,我会报警!" 她戒备地护住孩子,朝他昂起下巴,像骄傲而不可侵犯的白天鹅。这个男人,俊朗多金,可是一靠近她却让她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即使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都像是一种冲击。 她不知他意欲何为,但她和她的家人绝对不允许别人觊觎! 她说不认识他!虽然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她讲出来,荣靖毅还是觉得喉头发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抬起两手,手心向她摆了摆,慢慢退后,示意他不会打扰她们。 他早已想好的,再见到她,一定要知道她是谁,有什么用的经历和背景,但以现在她的态度,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所以他不得不关注别的细节,比如孩子背着的小书包上印有金色天使幼儿园的字样,胸前别着的手帕也一样。 他听到她称呼女儿为点点,这应该就是她的小名吧! 还好,不算一无所获。 荣靖毅退到她们看不见的角落,让舒娴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他点了一支烟,靠着墙看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的互动,心跳又重又快,四年来好像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 远远地见她们上了车,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对母女的身上,以至于甚至忘了去关注车型和车牌。 烟卷烧到了手指,他才入梦初醒,天空又开始落雨,雨滴打在脸上,像眼泪,他却在傻傻地笑...(未完待续) 第306章 精致的不锈钢小锅在电磁炉上咕嘟咕嘟煮得沸沸扬扬,热气氤氲在小小的包厢里,食物的香气和着花生酱与海鲜酱油的味道四散开去,荣靖轩和舒娴面对面坐在包厢的沙发上,面前各有一口小锅翻腾着把新鲜的食材烫熟,点点则坐在旁边的儿童座椅上,她的食物来自于爸妈。 四头的鲍鱼生切成薄片放在冰盘上抬上桌,舒娴夹起来放入面前用鸡汤做成的底汤里涮熟,蘸一点点海鲜酱油放进点点碗里。都说女孩要富养,点点从出生时起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她爱吃鱼虾和海鲜,靖轩专门请人从海港捎带回来,剁碎煮进饭食里给她吃。她爱吃鲍鱼,不管到哪里的海鲜酒楼吃饭,只要有鲍鱼可选,靖轩一定会为女儿点好,做法还不重样。 她对靖轩这个父亲的亲密和依赖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给了她太多的关爱。 "别净顾着孩子,你也多吃一点!这虾很新鲜,拿上来的时候脚还在动呢!" 靖轩剥好了几只基围虾,全都放进舒娴的碗里,他的锅底汤是沙爹口味的,是她最爱的味道,可她总是为了迁就点点而要一锅清淡的鸡汤,那么她的喜好就由他来迁就吧! "我要吃肉的,这些牛肉啊,手打丸子啊才是我的最爱!海鲜是你和点点喜欢吃嘛,你们多吃一点!而且...海鲜是壮阳的!" 舒娴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最后几个字是只用他俩听的见的声音悄悄说的,不然这个鬼灵精的点点肯定又会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追问个不停。 夫妻间开这样的玩笑,算是小小的情趣。以往靖轩听了会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或是偏过头在她耳垂轻咬上一口,甚至会在孩子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一个火热的吻。 可是今天,他只是看着她笑,眼眸黑如深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吃的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在帮她剥虾,烫她爱吃的菜,夹到她碗里,看着她吃下去才满足地弯弯唇角,见她面前的蘸料快用光了,又起身帮她去拿,顺便取回点点爱吃的水果。 他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但舒娴从他看着她的眼神就能感觉到他有心事。 饭后的甜点是舒娴买的香芒慕斯,据说一个成品要用整整五个芒果,一切开中间就有浓稠香甜的鲜芒果酱流出来,对于同样嗜好甜食和芒果的父女俩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蛋糕真好吃!不过爸爸我告诉你哦,今天我和妈妈买蛋糕的时候有个叔叔买不起蛋糕就一直站在门外看着我们,后来他还跟妈妈说话了!"点点把今天的奇遇讲给爸爸听,回头看着妈妈,似乎在等她继续这个故事。 "就是上回溅了我一身泥的那个车主,今天不知为什么又遇上了,好像是专门等在那里似的,很奇怪!我看他开的是宝马,衣冠楚楚的,可不像是买不起蛋糕的人!" 舒娴说起瘟神实在没好气,叉子戳着面前的慕斯都没了胃口。 "那个人...你不认识吗?之前也没见过?"靖轩很平静,带着求证的语气,舒娴其实是很熟悉这种口吻的,每次她遇到可能与记忆断层有关的过往和人物时,他都会这样引导她。 "他有给过我名片,不过我看都没看就扔了!对他没有一点印象,更谈不上认识了。你觉得他有可能认识我吗?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很复杂,说不上来,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是想要说给我听的。我猜他应该是认错人,把我当成了某个他熟悉的人吧,也许,那个人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去世了,他的思念无处倾诉,见到长得像的人就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靖轩淡淡地笑,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山的手,"也许是我的太太楚楚动人,明艳大方,才会不知不觉吸引了年轻男人的注意,看来我的危机意识要上调一个级别了!" 她不认识那个男人不稀奇,可他认得,今天买好了花茶出来,他在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靖毅拉住她们母女的那一幕,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希望直到世界末日,那一天也没有到来。 他看得到靖毅脸上的那种期待和震惊,尤其是他看着点点的时候,眼睛里的柔光是他没见过的。他以前从没想过花花公子一样游戏人间的弟弟,也会对孩子展露出笑颜和慈爱的眸光。他不知他们之前也碰过面,那一刻,他以为舒娴会像小说和电影里那样,脑海闪过一片白光,忽地就想起了一切。 他不怕她会跟着靖毅走,他只是怕那种梦霾一样的过往会重新缠上舒娴,让她纠结痛苦。 "老公?"舒娴轻唤了一声,他的手握痛她了,而且掌心全是汗,他怎么了? 他已经做到她身边,倾身拥住她,喃道:"没事,我没事!" 点点一看爸爸这么热情,也嚷着要抱,靖轩一笑,把她从儿童椅上抱过来,把一大一小都拥进怀里,"好,听点点的,爸爸都抱着!" 这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乾坤移转日月无光都无所谓,他认定了便不会松手。 晚上舒娴哄睡了甜甜,走进卧室发现靖轩还在书房,没回房休息。她走进浴室洗澡,想了想,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宝蓝色的真丝睡衣,后背是大V字形的透明纱,高腰长裙的设计,穿起来像希腊女神,靖轩应该会喜欢。 她从来不需要主动诱导些什么,靖轩是极好的丈夫和情人,不仅平日里温柔体贴,就连在床笫间也是热情而有技巧的。 可今天不同,他心里有事儿,而她也有些莫名的忐忑和不安。 沐浴完出来,真丝的睡裙这个时节穿在身上还有些微微的凉,她拉了拉外袍的领口,泡了两杯花草茶叩响了书房的门。 其实他说这家中没有任何一处是禁地,书房他也可以随意进出,可总怕打扰到他的工作,舒娴进门都会先敲门。 他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闻到花草茶的香气,眉头舒展开来朝舒娴一下,待她把茶盘放到桌上就伸手一勾,将她揽到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好香!" "你今天新买的茶呀,味道好像比之前的更好了!"名为花草茶,实则重在花草的清香和功用,茶倒是其次的,所以这宁神健脾的甜香滋味即使夜间喝了也不会影响睡眠。 靖轩一笑,下颚搁在她的肩上,深深嗅着她的气息,声音微微暗哑道:"我说的是你!洗过澡了?好香..." "嗯!"舒娴轻逸出一声,不知是回答还是娇喘,因为他的手已经顺着她腰腹的曲线一路往上覆在了她尖尖的乳上,薄薄一层衣料隔绝不了她温热的体温,更让那两团丰盈的白软半露出好看的形状,沉甸甸地落入他的掌心,被他温柔而强势地扣住揉抚。 她把身体重心后移,整个人熨帖在他的怀里,偏过头吻上他的唇。她不是扭捏女子,但这样的主动却并不常见,她吮着他薄凉的唇,小舌轻轻抵着他的牙关嬉戏,诱着他全然放松,才钻进他口中,抚过每一处,她甚至留意到他唇齿间也有特别敏感的地方,在那里勾挑轻舔,他的呼吸很快就乱了,扣住她深吻下去。 他只觉得这一天来的紧张、焦灼、疲倦都被她这个吻给带走了,甚至看到她和靖毅相遇交谈的深切惶恐也被搅散了,他的灵魂都几乎要被她吸/吮出来。她的热情专注,像一场小小的飓风,让他的世界经历了一番狂风骤雨,席卷了他的神智。 他闭上了眼,揉弄着她娇软的身子,她那件轻薄的外袍早已被他褪下,露出白玉一样的肩头,被他的胡茬扎着,酥酥痒痒的,像挠在她的心上。 吻转移了阵地,从她嫣红的唇瓣移到了她的耳后和脖子,然后是肩头,留下一串暧昧的红色淤痕。 "靖轩...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去好不好?"舒娴气息不稳,声音带着颤,倒像是撒娇似的。 荣靖轩勾唇一笑,手抚着她的下颚,指尖一片细腻柔滑,"回房不就浪费了你的心意和美景?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做!"(未完待续) 第307章 荣靖轩勾唇一笑,手抚着她的下颚,指尖一片细腻柔滑,"回房不就浪费了你的心意和美景?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做!"舒娴轻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间,身子已经被他从怀中轻放到沙发靠椅上,深而宽的大班椅,容纳她纤细的身体绰绰有余。她腿也被他蜷起来,玲珑玉足被他向两边拉开,最隐秘的柔粉色毫无遮蔽地曝露出来。 "还敢说不是故意引诱我的?内/裤都没穿呢..."他的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般触上去,碰到那极致的柔滑,轻轻一划,指尖全是甜美的汁液,轻重不一地摁下去旋拧着蕊叶中心的小豆,舒娴似痛苦又似欢愉地仰起头,发出小猫一样呜咽的声音,两颊绯红,羞赧地别过头去。 荣靖轩却偏不让她躲,掰过她的脸,望进她如丝媚眼中去,俯身吻她。 他的吻铺天盖地,高大修长的身形把她牢牢困在椅子和他之间,无法后退。他那磨人的手还在她的蕊叶中灵活地翻搅出惊涛骇浪,她想呼喊,声音却全被他的唇吞进腹中。 躲闪不得,她索性也放开了,妩媚柔软的腰肢轻摆着迎合他手指的动作,他也从善如流地拨开蕊叶顺着那甜腻的汁水滑入她最美的桃源深处。 她的身子微微一紧,他略松开她的唇,低喃着让她放松,手指关节灵活地动了动,像挠着她的痒,羽毛拂过一样,她舒服地哼了哼,他又笑着加入了另一根手指,不仅扩张了她的欢愉,也扩大了她的空虚。 她弓起腰身,漂亮的睡衣早已被扯得大开,只有腰间能看到一抹欲语还羞的宝蓝,上半身的丰盈饱满早已没有了任何遮蔽,随着她身体的弧度高耸着,与靖轩的衬衫摩挲着,那布料虽已是上佳的,可还是感觉生硬,她便腾出手来拉扯着他的衣服。 多么不公平啊,她都已经快溃不成军了,他还依旧穿戴得衣冠楚楚! 荣靖轩纵容地笑,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深幽中往来,不时曲起指节轻轻刮擦着某个点,或者像弹琴似的在那细致软肉上轻轻敲打,把指的灵活发挥到极致,绝不仅仅是模仿欢/好时的节奏。 她越是急着要他也意乱情迷,他越是玩的兴起,手指像带着魔力一般,那种渗入到骨子里去的酥麻一点点瓦解她的神智,让她快要化作一汪春水。 她急了,火大地一扯,听到扣子崩坏滚落在地的声音和他闷闷的笑,脸越发红了,使劲捶了他一下,抬起下巴狠狠吻住他。 靖轩也不再逗她,她那么好,那么妩媚,那么漂亮,全心全意地依恋着他,渴望看他迷醉失控,他也早已是火烫紧绷,恨不能一举埋入她身体里,心甘情愿地做她的俘虏。 他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精瘦结实的腰身和肌肉,却并不褪去整件衬衫,就任由它这样敞着,反倒有另一种不羁的性感味道,是平日那个温文深沉的男人身上绝对感受不到的。 他撤出手指,释放出自己的火热,就着俯身吻她的动作层层推进。深入、饱胀的快意像涨潮的潮水涌上来将两人淹没,他们都能听到彼此喉中发出的赞叹般的喘息,心脏也大力地跳着,她的和他的,此刻是同样的频率。 "靖轩,嗯...靖轩,太深了!"舒娴白皙修长的腿被他拉着缠上他的腰身,他身体最强硬的部分像破开白浪的舢板,就着这迷人的角度和姿势一往无前,已经顶到花蕊最深的地方了,似乎还在叫嚣着还要更深更多。 "这样不好吗?小娴,告诉我,舒不舒服,嗯?" "舒服...好舒服,啊,不要那么快!" 荣靖轩怎么可能听她所言慢下速度,他对她是深爱的,也是无奈的,因为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他都是那样本能地靠近和依恋,一旦发力他是不可能停下来的,也停不下来了。 身体承受的快乐越来越多,也像是一种无形积压的压力,舒娴想喊,却又怕吵醒孩子,点点的房间就在书房隔壁,她只好忍耐着,不时咬紧下唇,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有好听如莺歌一样的声音逸出来。 "我想听你叫,叫出来小娴,叫我的名字!"他声音沙沙地诱导她,身下猛地撤出,又慢慢璇如,磨得她酸酸胀胀却又有说不出的快乐。 "嗯,靖轩,靖轩,靖轩...啊~" 她的娇美像最烈性的椿药,激发出雄性动物无边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他一手扣着她的肩膀大力快速地动,一手抚着她胸前最美的小兔,指尖沾满的甜美汁液也全都抹在小兔的红眼睛上,湿湿亮亮的一片。 这个女人是她的舒娴,而他是她的靖轩,这一瞬他们拥有彼此,是彼此的唯一。 他骄傲,却又惶惑,动作狂野,让她都有些吃不消,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想要安抚,他却趁机将她拖入怀中重重吮吻着她的耳垂,她敏感得哆嗦,花心绞紧,舒服的快意从两人结合的那一点直冲上脑! 荣靖轩顿住动作稍稍调整了一下,把她翻过身去趴坐在椅子上才在她身后继续动作,这样让他能更好地掌控节奏。 "老婆,你越来越厉害了!说,为什么今天这样诱/惑我?是不是很想要,嗯?你今天特别敏感,我也好舒服!" 他像有意逼供似的,吻顺着她的脊线而下,满意地看着她的腰身微凹下去,又重重地捣入,然后唇又回到她敏感的耳后厮磨着,誓要听到她的回答。 "你不喜欢吗?"她吐息如兰,身体有意地张弛快要逼疯他了。 "我喜欢,因为我爱你,小娴,我爱你!你是我的,说你是我的!" "嗯,靖轩,我是你的!"感觉到他的动作和热力已经快将她送入云端,她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喘着,"老公,我受不了了!" "小娴,你爱我吗?"他恍若未闻,身体的冲击越来越快。 "爱,靖轩我爱你,嗯~"她的誓言像一颗石子丢入湖心,两人的快慰都像那湖心的涟漪越来越大,最后一刻他抱紧她,前胸贴在她汗湿的背上,把所有的热灼和爱意都送入她体内。 快乐来的猛烈而淋漓畅快,余韵都延绵许久。荣靖轩抱着舒娴,怕她着凉,用睡衣裹着她打横抱起,回房又一起冲了个热水澡,才拥着她在床上睡下。 两人之间没有一点遮蔽地贴合着,赤果如初生的婴儿,他一直吻着她秀美的耳和肩,手握着她的小手,有意无意地抚过刚刚才被他好好疼爱的胸房,暧昧却充满温情,她轻哼着缩在他怀里,像只乖巧的小猫。 "明明有心事的是你,就只会折腾我!"她似娇似嗔地在他心口的位置说道。 荣靖轩半撑起身子,手指缠着她一缕头发道:"我的心事被你看出来了,那就不叫心事了!"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你的不对劲!"她抱紧他。 "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的!小娴,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可以吗?"舒娴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拉住床单遮蔽泄露的春色。 "当然可以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迟早是要跟他们见面的!之前你身体状况不好,脸上的疤痕也没有去掉,你害怕和外人接触,更怕我的家人会因为你的容貌和失忆而反对我们在一起。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这种顾虑,因为我陪在你的身边,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给你最好的、最安稳的生活!你花了很多时间和努力才找回自信回归正常的生活,现在,我觉得是合适的时候让你见见他们了!你不要有什么门第问题的担忧,我说过,我会尽孝,但未来我们不会跟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最近我很忙碌,要把工作移交给我的弟弟,荣氏企业本来就是他的,过去我只是在帮他代管,然后我们回美国,等我跟那边分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完成最后的交接,我们就去澳洲,农场我都请人看好了,只缺农场主而已!" 荣靖轩一口气说完,舒娴怔住了,眼睛酸酸胀胀的,很快积聚起水汽。 "怎么了,怎么哭了,你不愿意?"荣靖轩心疼地揽过她,为她拉好被角。(未完待续) 第308章 她摇头,随即又点头,不知所措得像个孩子,她的泪温热湿润地浸入他的肌骨,"我愿意,靖轩,我愿意见你的家人!我记得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在这世上好像一无所有,只有你和点点陪着我,然后何其幸运的,你们居然是我的丈夫和女儿,跟你们成为一家人是我的福分,所以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你为我牺牲的太多,甚至连你的家人也..." 靖轩知道她要说什么,食指摁住她的唇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很爱我的家人,同样的他们也爱我,不管走到这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我们都是一家人,血亲是割不断的!我在美国学习工作十几年,早就习惯了,甚至以为自己会一个人过一辈子,可我遇到了你,还有了点点,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庭,我的父母和手足会真心祝福我们的!" "嗯!"舒娴轻轻应了,偎在他怀里,犹豫了刹那才开口问道:"靖轩,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靖轩一怔,"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我就是怕到时你家人问起来,我连我们当初怎么认识的都不记得,好像说不过去!" 舒娴几乎从来不问关于她过去的事,在潜意识里,她似乎也知道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疮疤,去触碰挖掘,只会看到脓血和嗅到腐烂的臭味。 她从睁眼回复意识那一刻起,就恍若新生,人生和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纯然的白纸,也许有的人会觉得残忍和不完整,但她却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这种机会上帝一向是吝啬给予的,旧时的一切像被橡皮擦去就意味着她可以重新谱写人生篇章,何况她活得很健康,身边有爱她的丈夫和女儿。 但靖轩说的对,血亲是这世上无法割断的联系,所以她唯一提及过去的一次就是关于她的父母家人,其他时候她和靖轩都极有默契地不去谈论她那些消失的过往。 今天,算是第二次例外吧,还是因为家人的缘故。 荣靖轩也不隐瞒,她的事,只要她问起,他都是如实相告的。 她曾是他的秘书,没有高学历和引以为傲的工作经历,却出奇地聪明冷静,做起事情来有条不紊,教给她的东西一遍两遍就全学会了,很少出错。他刚回到国内,对城市建设的日新月异有点不适应,她给他做了一份出行指南,吃穿住行等可能要去的餐厅商场都给他一一标注,从公共交通到驾车路线,两套方案,清晰明朗,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客户都很喜欢她,也是类似的原因,她爽朗大方,却又体贴细致,就连外宾也称赞她,而那时她的英文甚至还不算很流利。 她的上进和聪慧他都看在眼里,起初他也想过她这样的积极是不是因为想攀上高枝,毕竟他的条件摆在那里,工作那么多年职场上也见过不少虚荣成性、心机深沉的女子借机上位,可是她没有,她就坚守着自己的位置,进退有据,从没有任何暧昧的想法和表示。 先动心的是他,沦陷的也是他,他追求过,彷徨过,她却一直很尊重他和他的感情。 让她放下前尘往事的是那场爆炸和大火,她不知道原因,却也了解那是她生命中的劫数,他救了她,在她一无所有到连记忆都失去的时候,是他陪在她的身边,无怨无悔。 她毁掉了容貌,脸上大面积的伤痕痊愈后留下颜色深浅不一的新鲜皮肉,凹凸不平,她看镜中的自己都犹如鬼魅,他却从来没有嫌弃过,直视她自己都嫌恶的面容,仿佛清丽的面容犹在。 绝望的时候,她说过以后也不整容,他这样英俊倜傥的男子配得起更年轻貌美的女人,大可不必守着她这个丑八怪,他第一次发火,门摔的砰砰响,留下一句话:美如天仙或是丑的像鬼都是你的选择,我要的只是我拼了命也要救出来的那个女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 她怀孕的时候身体并不好,精神状况也差,医生说她有创伤后遗症,虽然那些可怕的记忆都被她有自我保护功能的大脑给封印,但潜意识里她还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他陪着她,给她念书,放音乐,陪她散步,所有能挤出来的空余时间全都给了她,甚至连分娩的时候也是他陪在产房里。那些撕心裂肺的呼痛声,鲜血和希望交织着的场面不是所有准爸爸都有勇气去面对的,他却可以,蹲在她的产床边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手掌都被她掐破皮,孩子顺利出生之后,她看到他的衣服都全湿透了。 她的孤独感即使在重获新生后也如影随形,她从没奢望过,会有这样一个人爱她如生命! 生完甜甜,她反而一点点好起来了。他叫她舒娴,是个温柔好听的名字,尤其用他温雅好听的声音念出来,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回响,她总也听不腻。 她开始盼着他的出现,和他一起逗弄宝宝,念故事书和放音乐的对象也换成了宝宝。他给她取名点点,疼宠她,就像每一个溺爱公主的国王。 尽管国王还有数不清的工作和责任,但只要他出现,她们母女的笑声都比平时多的多。 他跟她的感情历程不算最罗曼蒂克的,却有一点小小的传奇。 她听他娓娓道来,品咂着两人之间的甜蜜竟就这样睡着了。 "小懒猫,头发都还没干透呢就睡!"荣靖轩宠溺地掐了掐怀中人的脸颊,伸手拿过一旁的毛巾为她把头发擦了又擦,悉心得仿佛是在轻拭名贵的古董花瓶。 他圈抱着她睡下去的时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 SuzieYip,美国第三代华裔,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三年前在赌城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丈夫也是华人,但查不到背景,似乎是被人特意修饰过了。 有一个女儿,DebbieYip,三岁多,刚上幼儿园,随母亲一道回国,在金色天使幼儿园插班就读。 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的资料,一张A4纸就全部概括,虽然明知有被修饰过的痕迹,但荣靖毅反反复复念着这两个人名,心都被塞得满满的。 素素如果活着,用一个新的身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大概也就是十万美元的样子,她背后有一个为她安排这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丈夫,为什么这么做尚且不清楚,但从她认不出自己这点来看,她可以丧失了过往的记忆,为她做这一切的人也并不希望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是是出于保护和爱惜的心态吧,至少他可以肯定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他犹豫过的,既然她过得很幸福,也忘记了他们的过去,他还有必要去找她吗?可是只要想起她的身影,还有她身旁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天使,他的心就会悬起来,怎么也放不下。 他还记得蓝素出事前一晚他们之间的抵死缠绵,如果她活下来怀了孩子,那么现在那孩子就跟差不多点点一样大了。 太多的偶然就不再是巧合了,而是一种必然。 他不想破坏她的幸福和平静,可他还爱着她,爱着蓝素,当然也爱蓝素和他的骨肉。 怎么办呢? 犹豫的这短短几天,荣靖毅生病了,不是很严重,是感冒起的头,然后持续低烧不退,他忙于工作不愿去医院打针,熬到体温40度了才被秘书和一位副总强行送到医院去。 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吊水,醒来的时候荣靖霄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杂志,见他醒了,戏谑地问:"Suzie是谁?新欢?是嫩模还是小明星啊,你可清心寡欲好几年了,这是突然就开窍了吗?我听你秘书说你低烧好几天了,不会是HIV吧?" 荣靖毅没力气跟他打嘴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认识Suzie的?" "我不认识,是你刚刚梦里一直念着人家的名字!你热度刚退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你老婆呢?" "她在家我不让她来,孕妇是重点保护对象,离你这种传染源最好远一点!不过我带了她熬的粥和亲手做的点心,味道好的很,快起来吃!" 他一脸有妻万事足的模样,荣靖毅无端地又想起舒娴和点点,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那么近又那么远。 所谓犹豫好像都随着这场热度褪掉了,他想的很清楚,他不想让,当初发生什么事,舒娴是不是蓝素,点点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要查个明白。 如果她真的是素素,他要让她回到身边来,她是他的女人,她要的幸福和爱情他现在给的起了。 荣靖霄瞥他一眼,还真的是有情况呢,居然会自个儿愣在那笑,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 "想什么呢?下周你爸妈回来了,大哥在翡冷翠订了包厢吃饭,一家人聚一聚。" "嗯!"荣靖毅点头,他有预感,这次聚会大哥应该会带他的妻子来跟家人见面。 但他有时真希望自己的第六感没有这么准确。 当他看到大哥荣靖轩推开包厢门走进来时身旁跟着的身影时,心仿佛一下子坠入深海,跟周围的人一起站起来,手扶着桌子撑起身体的重量,否则他真怕稍稍一动,筋骨都要散架了。 这样的冲击太大,他好像又经历了一遍蓝素葬身其中的那场爆炸大火。 怎么会是她? 大哥的妻子怎么会是舒娴呢? 认为舒娴像蓝素的人当然不只荣靖毅一个,但大家也只当是靖轩的移情作用,找了一个与蓝素相似的姑娘结婚,跟荣靖毅同样震撼的大概只有金小瑜了。 她不会认错的,生死之交的好姐妹,就算容貌气质都有了些微改变,但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 可他们都强压下了心头的疑惑,这顿饭是家宴,长辈们都在场,不是畅所欲言的场合,搞得不好会给大哥夫妇带来难堪。 "多吃点菜,这个鲍汁鹅掌要趁热吃,来,我帮你切,你先把那碗老火汤喝了!"荣靖轩体贴地为舒娴切开盘里的菜,菜已经上了大半,她吃得不多,有一点拘谨,其实长辈们算是很随和的,也没有什么很尖锐的问题抛给他们,听说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话题就一直围绕着孩子来,责怪他们今天怎么不带上孩子一块儿来,倒是几个年轻人都不太说话,气氛稍稍有些沉闷。 她从进门看到靖毅就很惊讶,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是认出他就是前两次在街上偶遇的奇怪男人。 但惊讶归惊讶,她还是礼貌地打过招呼,仿佛那些过节完全没有存在过。 她喜欢靖轩的家人,他们不是刻薄势力的豪门世家,对子孙表现出极大的宽容,除了初见她的眼神都不约而同有些复杂之外,他们没有给过她任何的难堪。 她看向身旁的靖轩,他已经用刀叉为她分好了菜,朝她一笑,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轻声道:"我早告诉过你的,不用紧张,你表现很好!" 两人碰了碰跟前的红酒杯,恩爱而默契。 荣靖毅遥遥望着,嘴里又酸又苦,喉咙里像塞了一把沙子,面前的菜肴和汤都没怎么动。 中途舒娴离席去了趟洗手间,宴席吃得差不多了,她顺便补个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冷不防被人攥住手臂拉入旁边一个没有客人的包厢,她差点失声大喊救命,一只大手覆住她的嘴,气息莫名的熟悉,她瞪大眼睛才发现面前的人是荣靖毅,那个奇怪的男人,也是她的小叔子。 "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放开我!" 她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掌心,刚刚补上的唇彩也印在他的手上,淡淡的玫瑰花香,还是跟以前一样,鲜活得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放开她,也不多说什么,拉起她的左手手臂,一下子将她的衣袖撸了上去,翻到手肘内侧的皮肤,一块近似水滴形的粉色胎记赫然在目。 他突然笑起来,没有放开她的手,笑得捂着胸口弯下腰去,别人远远看到可能会以为他是太开心了,可是舒娴就站在他身前,听着他有点像悲泣一样的笑声却仿佛能感觉到一种心脏碎裂般的声响。 "果然是你...素素,你真的没死,你没死..."他快笑出泪来,看着她的眼睛像被雨水洗刷过的夜黑一样湛黑清明,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和思念。 "你...唔..."她刚想开口问他怎么回事,他却一把将她摁到墙上,栖身上来捧起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他的吻强势霸道,却没有多少章法可言,就像是在沙漠中迷途太久的旅人,看到一杯最好的锡兰红茶,根本顾不上什么品咂和仪态的优雅,扑过去就是要将整杯茶倒进喉咙。 他渴了太久,想了太久,碰到她唇瓣的刹那,人都在颤抖。 他多怕这只是一个梦,随时都会醒。 醉生梦死的四年,一千多个日夜,她从不曾入梦,原来她没有死,她还活得好好的,还在他的怀里,真好! 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算她从不来看他,连梦里都不曾来过,他受尽煎熬和谴责也不要紧! 值得的,只要她还活着。 他啃噬着她的唇瓣,吞咽着她的**和呼吸,想要闭上眼投入却又舍不得,只想多看看她。她的呼吸她的味道她抗拒他时咬住齿关的感觉,都跟蓝素一模一样! 再相似的人也不会有位置相同形态也相同的胎记,蓝素手肘内侧就有一个水滴形的胎记,像泪滴。 他吮/吻着,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她!罔顾她的挣扎,他要让她想起来,他是她的毅哥,他爱着她! 舒娴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稍稍推开了他一些,抬手一巴掌,清脆的响声终于制止了这个在她看来荒谬绝伦的亲吻。(未完待续) 第309章 死寂,昏暗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两人略显沉重和急促的呼吸。 舒娴力道不轻,这一巴掌打得荣靖毅偏过头去,他杵在原地,不动不吭声,安静地笑了笑,唇角有淡淡的血迹,他抬手揩去,转过头看着舒娴。 "我差点忘了,素素你是断掌,打人疼得很,我以前还没领教过,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舒娴手心还有些微微发麻,听他这么一说死死攥紧了手心,那麻养的感觉更是一直通到心尖儿上去。 "你住口!我不是什么素素,我叫舒娴,是你的大嫂!" 是巧合对不对,他怎么会知道她是断掌呢?一定是巧合! 她看到荣靖毅又有逼近他的趋势,忽然之间延伸出无边的恐惧。她不想听他再多说什么,这一刻她只想逃得远远的! "你别过来,也别再解释什么,我不想听!是误会也好,是错认也罢,我不是你口中的素素!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大哥荣靖轩的妻子就好,前两回我们在街上遇见的事,还有今晚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是也不想再有类似的情形发生!" 她的话成功定住了荣靖毅的脚步,她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在走廊上差点撞到也去洗手间的金小瑜。 羞窘和尴尬涌上来,舒娴耳根子都红了,连忙低头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荣靖毅步履沉重地从门后出来,看到金小瑜审慎地望着他,无语地勾了勾唇。 他能说什么呢?其实她也看出来的吧,舒娴就是蓝素,他会步步紧逼想要获知真相也是必然的。 饭吃完了,长辈们邀请舒娴也到家里去坐坐,荣靖轩说时候不早了,孩子还在家里,晚上要听妈妈讲故事才肯睡觉,周末再回家去吃饭,长辈们也没再勉强。 靖轩的妈妈伍新莲拉着舒娴的手唠叨了好一会儿,又端详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有些话到了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只反复交代她下回一定带上点点来家里玩,才终于放开手,任她上了靖轩的车。 荣靖毅站在停车场的角落,身体落入车灯巨大的光圈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半开的车窗内舒娴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掩饰得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席间,没有跟大哥或者长辈多嘴,满腹委屈和疑问全靠自己消化。 金小瑜刚才悄悄拉住他,让他三思而后行,不要扰乱这一家三口的平静。他反问,如果当初荣靖霄为了她爸的案子被奸人害死或者下落不明,她等了四年突然看到他挽着另一个女子出现,她会放弃吗? 金小瑜说不出话,他却笑了。 很难吧,没有人看到自己倾心爱恋的人死而复生可以无动于衷,甚至无私成全,至少...他该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贸然拦住大哥的车,做兄弟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们兄弟俩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没必要弄得其他人难堪,尤其是他们都想竭力保护的人。 他给荣靖轩发了条短信:十点半,东门巷口球场见。 这是他们高中开始就一直前往打球的地方,从一个简单的篮球场演变成如今开放式的街心花园和百姓健身场所,当然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在那儿也没少打架。 今晚是一场对质还是一场对决,他也不知道。 荣靖轩看到短信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兜里,握住舒娴的手,她指尖冰凉,泄露了她的不安。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衣服穿得够不够,手这么冷!"他把空调开大一些,五月的天气了,早晚偶尔还是有点凉意。 舒娴摇头,前面就是他们的家了,她本来压抑了太多情绪,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但看到那片熟悉的灯火就在眼前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想问了。 今晚只是一个误会吧,她会找机会跟那个人说清楚的。 荣家家庭和睦融洽,兄弟之间是真正的手足情深,她不想因为她而打破了这种平衡。 荣靖轩揽着她回家,一晚上没见爸爸妈妈,点点挣脱保姆的手跑过来撒娇,两人陪着孩子睡下,一人讲了一个睡前故事才把她哄睡着,轻手轻脚地起身回房。 "你也累了,快去洗澡吧!我还有几个邮件要看,就在这陪着你!" 靖轩把舒娴推进浴室,眉头才渐渐蹙了起来。 收到弟弟的短信并不意外,他很会挑时间,十点半,舒娴和孩子都睡下了,他们之间的事就由他们俩当面说个清楚。 也好。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随着热雾飘散出来,是舒娴专属的沐浴乳,她是个简单又专情的人,认准的人和事不会再轻易改变。这款沐浴乳不是最贵最奢华的,但她就觉着适合她,薰衣草的怡人香气来自天然精油,放松安眠,在一起的这些年,他没见她换过别的品牌。 唇膏、胭脂、指甲油和香水都是固定的牌子,连衣服都只在那几个专柜和店里挑,记忆会丧失,喜好却是骗不了人的,她身上有蓝素的烙印。 靖轩盯着浴室的门,电脑上的邮件几乎一封都没有看进去。 过了很久,舒娴都没有出来,她做事动作一向利索,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靖轩有点担心,跑去敲门。 满手都是泡沫的舒娴给他开了门,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还是湿的,凌乱地顶在头上,发尖的水滴在睡裙上,后背湿了一块,她却忙着在洗手台前搓洗衣物。 双手浸在冷水里,毛细血管怒张着,白皙的手指红得可怕。 靖轩一把拉过她的手,用水冲干净泡沫又细心地用毛巾擦干,把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有丝焦虑地说道:"衣服明天再洗啊,手冻成这样也不晓得掺点热水,都快夏天了,我可不想让你的冻疮再发作了!" 她的手到冬天会生冻疮,又痛又痒地连觉都睡不着。他很早以前就发现的,问起来她不在意地笑笑,说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是这样,何况她在监狱的那两年,衣服都穿不暖,又哪里顾得上这手。 他给她送过最好的冻疮药,昂贵的手霜和手套,她拒绝不了,只好收着。直到她工作的那个台子再也不会有人来坐,他亲自去收拾"遗物",才发现这些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一个漂亮纸盒里。 他猜,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把这些东西还给他的,因为那时她是蓝素,而他是荣靖轩,他是她的上司,仅此而已。 然而,命运在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醒来的她已经是舒娴,她不再记得那些名贵的膏药和手霜,甚至不记得自己手上有冻疮的痼疾,却给了他呵护她的机会。 他不让她下厨,甚至不让她在冬天洗衣服,天冷的时候出门永远不忘给她戴上手套,并肩而行的时候永远都要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揣进大衣口袋。 冻疮发作得越来越少,他的疼惜却越来越多。 舒娴刚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红艳,有些微肿,那时被其他男人轻薄后留下的证明。 不知为什么,她有伤害自己的冲动,洗澡洗了很久,刷牙刷了两遍,却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她看着镜子就想哭。 她抱住靖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摩挲着,什么都不说,他也不问,拉过椅子让她坐下,给她披上干燥的大浴巾,站在身后为她吹干头发。 他的手指有力却温柔地穿过她的黑发,目光在镜中与她交汇,含着安稳的笑意。 长发终于又柔顺服帖地披散在肩上,他重新拿了一件睡衣进来,褪下她身上那件道:"傻了啊,头发把衣服都弄湿了,来,换这件!" 她赤果娇美,锁骨深凹,双峰高挺,漂亮的腰线下是挺翘的臀,双腿笔直修长,无措地站在他跟前任她为她套上衣服,像刚刚变成人类的人鱼公主。 他此刻没有绮思,她却主动揽上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 "吻我,靖轩..."她的声音,她的唇,她的肢体都牢牢缠住他,他有片刻的怔忪,却很快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 她在唇舌的交缠中渐渐放松,好像压抑了很久的眼泪也终于溃堤,咸涩的泪水也流入他口中。 "小娴,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他抹去她的泪,啄吻着她的额,讲她抱在怀里。 舒娴拼命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素素的人?"(未完待续) 第310章 舒娴拼命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素素的人?" 荣靖轩的手臂一紧,"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我弟弟靖毅?" 舒娴不说话,别人的解释她都不想听,只想听他亲口对她说。 "蓝素,这个名字有印象吗?"他怀抱着她,轻轻拍哄着,像对待惊惶的孩子。 舒娴摇头,她应该有印象吗? "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是靖毅的爱人,也是金小瑜的好朋友。可是她死了,死于一场意外!" "她跟我长得很像吗?" "我认为不像,不过不认识你的人也许会觉得很相似!" 舒娴抿唇不语,她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可仍旧有些茫然。 她不是傻瓜,事情之间总有些关联能让人产生联想,蓝素的意外和她身上经历的不幸不会是巧合,可她不愿承认,也不想了解一切。 "你怪靖毅?" "不是!" "那是怪我?" 舒娴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眸光,"我谁都不怪,要怪也只是怪我自己胡思乱想!你弟弟失去心爱的人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我是你的妻子,在有限的生命里就只会爱你一个,忠于你一个而已!我可以跟金小瑜做朋友,但是填补不了靖毅爱人的那个空白!" 回应她的是一记深吻,他早已抱着她回到大床上,此时身体的重量大半压在她身上,含着她的唇细细舔吻着。 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聪明如她,大概已经能猜到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她仍然选择待在现实的世界里,终于她的内心。 缠绵地吻了好久,她的身体都已经柔软地舒张开来,泛着淡淡的粉色,无声地邀请他的进入。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一刻,荣靖轩想起来还有一场不得不去面对的对质,舒娴可以不去面对这一切,她的前半生,已经承受的太多了,但他不能逃避。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他从深深缠绵中抽/离,换了一套舒适随意的运动衫就出门了。东门巷口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跑了一小段就到了,时针恰好指向十点三十分,他没有迟到。 这个时间的球场里已经没有人了,荣靖毅修长的身影在照明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孤绝清冷。 "大哥,为什么这么做?"他背对着入口,荣靖轩进来的时候他没有转身,但即使不看他也知道是哥哥,他们做兄弟三十年,默契一场,如今换来了什么? 荣靖轩不说话,径直走过去,没有一点畏惧和惶恐,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说话?"荣靖毅终于忍不住转身面对他,怒目而视,"为什么不告诉我蓝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舒娴就是蓝素?你怎么可以娶她?!她是我的女人,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以..." 心口的剧痛让他几乎说不下去,由小到大的骄傲和自负让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尤其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也是他当初放弃蓝素的原因。 事实证明是他错了,素素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他,她宁可用生命去换他那可笑的尊严,命悬一线,含冤受辱的时候记挂的还是他的安危。 他知道错怪她了,可是眼前的状况又会是假的吗,最亲近的手足兄弟竟然瞒着他跟失去记忆的蓝素结婚! 这算不算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呢? 荣靖轩眉都没皱一下,坦然走到离他一臂远的地方站住,"你刚刚在翡冷翠饭店对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我看到了她手肘内侧的胎记,没有人会相似到在身体同样的位置有一个形态相同的胎记!我还吻了她,告诉她,她叫蓝素,她没有死,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让她想起来,我是她的男人,她是属于我的!" 荣靖毅几乎歇斯底里,有很多积压在心底的悲伤已经有四年之久了,这一刻喊出来并不觉得痛快,反而觉得双目赤红,快要滴出血来!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偷走了他的幸福整整四年,现在却近乎漠然地看着他,好像对他所说的一切无动于衷。 但他还是开口了,一贯的云淡风轻,"其实我十点钟就可以赶到这里的,知道我为什么会晚到吗?因为我太太,舒娴,她一个人在浴室里待了很久都不肯出来,忘记吹干头发,用冷水洗衣服,手指冻得通红,脸色却苍白得像鬼!她觉得自己很脏,被男人轻薄,用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恨不能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想尽所有方法来伤害她自己!可是她却不敢向我倾诉,只敢讨要一个吻,然后在我怀里放纵地哭,你想象不到她有多么委屈和害怕,因为你永远只会想到命运对你会有多么不公平,从来没想过别人的感受!而我...我和她,在你备受煎熬的那四年里,有整整四分之一的时间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顿了顿,微微倾身笑道:"刚才我离开的时候,编的借口很烂,可她却没有怀疑过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我跟她之间的信任就是这样。她只是舍不得我,我们本来可以继续做/爱的,但我不得不来赴你的这场约!" 荣靖毅一拳打在荣靖轩脸上,他踉跄着后退,勉强站稳身子,笑着看他。 他早料到会挨弟弟这样一拳,并没有想过要躲闪。但是当他下一步再攻向他的时候,他却毫不手软地制住他的手臂,朝他面门狠狠一击,腿脚攻向他的下盘将他重摔在地。 拳头一下下砸了下去,每一记都打在最疼却又不是要害的地方,靖毅的鼻子破了,嘴角也伤了,血流了一脸,顺着下颚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红色一朵朵晕开去,像妖冶的罂粟花,血腥的味道弥漫开去,他却并不觉得很疼。 至少没有刚刚在饭店里舒娴打他的那一巴掌疼,大概是麻木了吧! 打架他不是大哥的对手,15岁以前也许还能勉强争个高下,可是一直坚持空手道练习的大哥,大学毕业后已是黑带段数,在美国一旦出手算作是持械伤人,他又怎还是他的对手?而他也从未想过成年的他们会像这样狠地打上一架,起因却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他一拳一拳地受着,大哥拽着他的衣襟,脸有点模糊,可声音却依旧清晰:"你记住,这些拳头和你身上的伤,是我代蓝素还给你的!她死了,四年前就死了!你亲眼看见的,她去了许唐的别墅,被那个人渣强/奸,然后烧死在那个白色的别墅里!她死之前很痛苦,两边的脸颊都被人打得又红又种,嘴里都是血。她那天穿了一件粉色修身的毛衣和羊毛裙,本来很美很知性,可死的时候裙子早就被撕烂扔到一边,内/裤挂在脚踝上,毛衣被半扯开来绑住她的手,内衣全都推到胸房上面去,身下都是血,那个人渣的精夜射了她一脸一身,旁边还有两个猥/琐下/流的男人等着轮番去欺侮她!煤气是她之前悄悄去开的,本来只是以防万一,最后却是用来玉石俱焚!她用手机引爆,最后一通电话你猜猜她打给了谁?你猜啊!" 荣靖轩怒吼着,每说一个字心都像碎裂一次!他向自己和昏迷中的素素发过誓,如果她能活下来,他永远永远不会再提起这惨绝的一幕。可是回到这里来,面对以为爱过她的靖毅,他却不得不再回忆和陈述一次! 这个男人爱过她吗? 没有,爱一个人,不会让她死得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猜出来了没有?"他冷冷地笑着,看向血泪纵横的那张脸,跟他有着相似轮廓和剪不断的血缘的那张脸,此时已经痛苦得扭曲到一起,唇瓣剧烈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打给了你,听到了没有,她打给了你!是求救还是让你警惕,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她已经死了!那时候你在做什么?关掉手机站在山顶的酒店里,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等着看她的落魄和对手的洋相?然后站在院门外眼睁睁看着她被凌虐被活活烧死,却想着她背叛了你,所以就算死了也是活该?荣靖毅...如果你不是我弟弟,说不定四年前你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打死了,不会到现在还来告诉你这一切!" 温热的泪水洒落下来,荣靖轩已经记不清上一回流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初中?或者更早? 他搀着蓝素逃出那片火海的时候没有哭,收到她的四次病危通知时没有哭,看到她挺着肚子像个没有生气的傀儡时没有哭,握着她的手陪她分娩的时候没有哭...为什么,在以为这一切都成为过去的时候哭出声来? "大哥..."荣靖毅声音沙哑,含混不清,"当初你的那通留言,是想让我去救她吧?" "原来你还记得那通留言!"靖轩讽刺地笑,"没错,我是要让你去救她!我得知许唐有意取你的性命,蓝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我要赶在她出事之前救她出来!所以我从日本提前赶回来,买通了许唐的一个手下才找到那个他们所谓的交易地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一切,其实我不欠你任何解释,最后的机会我给过你,蓝素更是到生命的最后时刻都在给你机会,是你放弃的,与人无尤!" "那个孩子..." "与你没有关系!荣靖毅,你不是总说她是妓/女而瞧不起她吗?到最后,她真的不止有你一个男人,你还能保证这个孩子是你的吗?难道你没有想过她也可能是许唐的孩子,是我的孩子,甚至..." "别说了...大哥,我求求你,别说了!"荣靖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原来真相这么沉重,比他四年来背负的十字架还要沉重百倍千倍! 一念咫尺,一念天涯。他的素素,那个笑起来声音爽朗、会有浅浅笑涡的姑娘,那个聪明上进为他切断过去的女孩,那个泼辣敏感却又懂得柔情似水的千面娇娃,跟他顶过嘴、吵过架,挨过他的耳光和无数言语上的轻鄙羞辱,为朋友两肋插刀以身犯险却被他误会,给他怀过一个宝宝却最终应他的要求而打掉...原来,真的已经在那场烈火中带着强烈的爱与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能够站在他跟前的,被他等待、跟踪和强吻的女人是另外一个灵魂,经历了救赎,懂得感恩,理应得到一份完整的爱情与和美的家庭。 对不起,素素,对不起! "你现在知道错,其实已经太晚了!"荣靖轩甩了甩又疼又麻的手站了起来,他衣襟微敞,袖子在打斗中被拉扯和磨损得破掉两块,没怎么受伤,也并不显得狼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仍旧是气宇轩昂的男人。 "如果你对蓝素还有一点点恩义在,就不要去骚扰舒娴和点点!这种可怕的经历任由一个女人去回忆和承受都是极其残忍的,你对她已经够残忍的了,偶尔也公平一次吧!"(未完待续) 第311章 周末是个好天气,一扫之前长久的阴霾细雨,夏天的热烈扑面而来。 荣靖轩和舒娴带着点点回荣家大宅,所有人都在,除了荣靖毅。 舒娴有点郁闷,她憋着满腔火就是想再见到荣靖毅的时候好好斥责他一顿,轻薄她在前,挑衅靖轩在后,好好一个人,晚上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满身脏污,衣服扯破了不说,脸上也有淤痕。两个人的岁数加起来已经是年过半百了,他竟然还约靖轩出去打架!靖轩不是个冲动好斗的人,也不肯说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定是荣靖毅起的头。 好在有点点这个开心果在,家里的气氛还是前所未有的融洽和热闹。这还是荣家的第一个孙辈,几位老人家众星捧月似的围着她转,点点也不人生,一口一个爷爷奶奶叫得甜腻极了,荣启智夫妇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她自己背了一书包玩具,在地毯上哗啦铺开,就坐在玩具中间玩得兴起,老人们就老顽童似的坐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玩,她一说饿了渴了,奶奶就赶快进厨房去端蛋糕点心和饮料,她还蹦蹦跳跳地跟在身后,贴心地说奶奶我帮你拿。 哎呀呀,真是甜到心里去了,这孩子被父母教育得很好。 舒娴心思转到孩子和父母身上,也就不再计较那些插曲了,她是相信靖轩的,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心结,他也一定有办法解决。 她原本还有些担忧荣家二老会对点点有偏见,毕竟她出生到现在三年了,也没有带回来给他们看过,甚至都没有告诉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她和靖轩的婚事更像是他们自作主张而缺乏长辈们的认可。 但今天看到老人们对孩子的宠爱,她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们根本没有质疑过这孩子什么,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伍新莲还感叹这小姑娘的眉眼轮廓一看就是荣家人。 他们唯一有意见的就是关于孩子的姓氏,点点跟随母姓,这在传统家庭是不能接受的。 荣靖轩笑着安慰他们,"我跟舒娴就等着你们的祝福,在国内举办完婚礼,回美国以后就去改注册的姓名,她都嫁给我了,自然是随夫姓!" 舒娴羞赧地低头,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他这算是变相地催着父母赶紧认可,他和她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名正言顺。 父母对这个自然是没意见,但这是件大事儿,马虎不得,酒席、礼服什么的都得趁早准备起来,恰好金小瑜也在,她是这方面的行家了,正好可以给点意见,就拉着她一块儿商议。 舒娴对金小瑜第一印象就很有好感,觉得她的笑容很温暖,为人亲切和善,谁能想到竟然已经是国际时尚圈小有名气的华人女设计师呢?她身上像是有让人安宁的力量,虽然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靠近的时候并不会让舒娴联想到任何不开心的事,好像她们天生就是应该做朋友的人。 金小瑜小腹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麻织衬衫,还套着孕妇常穿的防辐射服,其实她的工作并不用长时间接触电脑电视,本可以不用穿的,可是据说荣靖霄十分坚持,说现在这样的环境电磁辐射到处都是,防不胜防,况且她还经常拿什么针线啊剪刀啊,万一不小心扎到身上了,这衣服还可以挡一挡。 舒娴跟金小瑜本人一样哭笑不得。 荣靖霄对怀孕的小瑜真的很好,她面前那杯水就没有凉过,她要喝的时候,他总会帮她掺一点热水,就怕她喝凉水会闹肚子。吃饭的时候,他坐在小瑜身边,盐焗虾一只只剥好壳放到她碗里,桂鱼也剃掉大刺才夹给她,她不爱碰的葱姜蒜统统拨到一边。 舒娴碗里也有靖轩拨给她的虾,菜更是堆起一个小尖,全是她爱吃的,伍新莲说这都是靖轩特意交代家里的保姆为她做的。 看来荣家男人疼女人的方式还真是像,可她能看出来,荣靖霄与靖轩不同,他不是天生的会体贴人,要说起来,他似乎跟今天没有回家来的荣靖毅更相似,骄傲、霸道、执拗、毒舌,却也专情。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她不知蓝素当初有没有改变荣靖毅,但眼前的金小瑜却肯定是大大地改变了荣靖霄。 饭后点点睡午觉,舒娴和金小瑜在一块儿聊妈妈经,才半天的功夫,两个女人已经像有聊不完的话,笑语晏晏。舒娴为交到一个好朋友而开心,金小瑜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怀点点的前几个月,精神状况一直不大好,很多事都记得不清楚了,全是靖轩在帮我打理,现在想帮你都帮不了,好在你妊娠反应不大,能吃能睡,应该不至于太难熬才对!"舒娴有些抱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靖轩,他也恰好看着她笑。怀点点的前几个月真的是她有限的记忆中最糟糕的阶段了,她明明是清醒的,却又像缩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的黑色小屋里,不愿接收外界的一切,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肚子里的小生命父亲是谁也不知道,孕吐很厉害,什么都吃不下,闻到食物的味道就难受。如果不是靖轩的耐心,点点大概熬不到诞生于这个世界。 四个月后就好很多,点点出生后更像是也带给了她新生命,生活回归正常,她学会了做一个母亲,喂奶、换尿布、做辅食,甚至分娩的经历都可以跟金小瑜分享的。 金小瑜点头,"我倒不是很紧张,总觉着这孩子挺有默契的,快四个月了,人家说四五个月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胎动,我一直盼着呢,那样就像跟孩子有互动了!倒是靖霄太紧张了,每次产检他是大气都不敢出,唯一的宣泄出口好像是购物,你不知道我们家里现在已经有一个房间全堆满了宝宝用品,像个小型仓库,全是他买的!男孩女孩都不知道,粉蓝粉红鹅黄每种颜色都买点,唉..." "谁说不知道,我们的第一胎肯定是个儿子啊!哼,羡慕死驭风那小子!"荣靖霄在沙发背后插嘴。 "你又知道人家一定羡慕你?我看沈少不知多疼女儿和辛月,那个小宝贝又聪明又贴心,长大了是个真正的公主又是父母的小棉袄,我看是你羡慕人家才对,男孩儿多皮啊!大哥他们也是生的女儿,怎么没见他们羡慕人家有儿子的?"金小瑜甜甜蜜蜜地数落他,顺手塞了一块切好苹果到他嘴里,荣靖霄张嘴接了,目光却有点复杂地瞥了舒娴一眼。 "大嫂,你跟大哥没再打算要个孩子吗?"他颇有深意地试探。 "你们还是跟靖轩一样叫我舒娴或者小娴吧,这声大嫂好不习惯,好像能把人叫老好几岁!"舒娴把头发别到耳后,得到金小瑜的附和,继续道,"我们是还想要宝宝的,不过生点点的时候还是耗费了些元气,医生说隔三年再怀比较好,要把身体调养好。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等在这边把婚礼办完,公司的事情也处理好,回美国就开始造人吧!" 她说的轻松且充满憧憬,金小瑜和荣靖霄对视了一眼,有些淡淡的无奈和感怀。 "对了,你看看这套礼服你喜不喜欢?"金小瑜拿过自己的ipad,调出文件夹里的图片给她看。 奢华的浅香槟色蕾丝婚纱,碎钻钉珠缀满礼服上半身和蕾丝质地的半袖,露肩设计,襟口和后背都裸得恰到好处,有些小小的性感,紧身的蕾丝镶边短款裙配上华丽的网纱和真丝缎制成的大拖尾,别致而震撼! 简直太美了,舒娴光是看着设计图就已爱不释手。这并不是传统的蓬蓬裙和白纱款的婚纱,却美得那么特别,又极能突出她身形的优点和气质,简直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这...这是你设计的吗?" "嗯,术业有专攻,我现在主要就是设计婚纱礼服,成品全部都是高级手工订制。这一套礼服...还没订制过,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哦!" 其实这个设计图是她当初为蓝素设计的,当年新星设计师大赛的决赛,她推出一个系列的四套婚纱,其中一套就是给蓝素的,只可惜那时她已香消玉殒。后来她把黑色的压抑改成了浅香槟色,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色彩,但她相信穿在素素身上会很漂亮。 或许她的内心深处跟荣靖毅一样,都怀着一丝希望吧,希望蓝素没有死,只是活在这世界的另外某个角落,说不定哪一天还能有机会穿上这套婚纱。 如今这个希望真的实现了,可是却已时过境迁!(未完待续) 第312章 从荣家大宅回去,舒娴一路都哼着小曲,怀里的点点也在喋喋不休地细数今天跟爷爷奶奶们的愉快相处,靖轩微笑地听着,不时看向母女俩,温情脉脉。 到家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舒娴抱她回房睡,保姆照看着,靖轩拉她去吃夜宵。 "我看你今天还是有点拘谨,净顾着应酬我爸妈,还有和金小瑜聊天了,东西吃的不多,这会儿一定饿了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牛肉粉还是茶餐厅?" 他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没有开车,沿着路灯和梧桐树慢慢走。他们住的地方算是闹中取静的高端社区,出门走过两个街口再转个弯,就是热闹的街区,个性化的大排档美食、连锁快餐、标准化的酒店都应有尽有。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总是丰富妖娆的,就算只是偶尔出门寻觅夜宵,也能吃得风生水起。 荣靖轩知道舒娴一向不喜欢高级饭店里那种精雕细琢出来的讲究和昂贵,反而享受在随性干净的普通餐厅里大啖美食的乐趣,她喜欢恰到好处的精致,口味和喜好才是第一位的。 两个人一家新开不久的茶餐厅坐下,香港久负盛名的老字号,在本地落地生根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饭点都要排队等位,夜宵时间宽松一些,但仍旧热闹。 周围大多是年轻的情侣和夫妻,双皮奶和杨枝甘露你一勺我一勺地喂到对方嘴里,甜甜蜜蜜的,背景音乐放的是张学友的粤语老歌。 "有种恋爱的感觉!"舒娴用勺拨弄着碗里的双皮奶,知道她喜欢吃红豆,靖轩特意叮嘱加了双份红豆,厚厚一层,光是看就已经很有满足感。 "不好吗?我想像十五六岁的男生那样,晚上悄悄跑去约自己喜欢的女孩出来吃东西,一定要吃到她亲手喂来的甜点,豪气地埋单,然后再悄悄送她回去。只不过那时候要等父母睡下,现在是要等宝宝睡了才有机会共度这样的二人世界!" 舒娴嗔笑,"看你说的,怎么,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不对呀,依你荣大少的魅力,应该有很多女生倾慕,你又是优等生,女孩的父母也会很放心女儿跟你交往才对,哪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 荣靖轩握着她的手,眼神微黯,"其实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从小就被灌输是家里的长房长孙,要做弟弟妹妹们的榜样,压力很大。我家世已经很好了,如果不努力,别人会觉得你只是一个不劳而获的纨绔子弟,所以什么都要争第一,争到了又想保持,没有一刻能够放松。可即便是这样,别人也会觉得家境这么好,取得这些成就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也有喜欢的女孩,不过年轻时候的女生好像都喜欢坏男孩,觉得那样比较酷,优等生并不是学校里最popular的人群!" 舒娴一手撑着下颚,安静地听他讲,渐渐泛上心疼,"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开始有点孤独,然后才慢慢适应。但我已经习惯了把重心放在学业和工作上,对感情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一般的女孩都觉得我有距离感,很少有人会喜欢有一个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的!"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浪漫!"不然也不会这个时间了还耐心地陪她出来吃东西,还说过去的故事给她听。 "因为我遇到了对的人,好像很多事就无师自通了,对她的好都是发自内心,不需要刻意地去表现什么!" 舒娴笑起来,舀了一勺双皮奶喂给他,"你知不知道这个属于甜言蜜语呢?绝对值得大大地喂你一口,来,张嘴!" 靖轩吃了,他点的花生糊汤圆也正好端上桌,舒娴眼馋,也舀了一勺来尝,暖暖的,胃里的空虚渐渐被填满。 "点点今天没能吃到这么赞的甜品,要是知道我们背着她偷吃,一定又不依不饶!" "没关系,明早我开车带你们来喝早茶,她喜欢的点心可以放开吃,不够的话就打包带回去!我记得她最喜欢的是..." "木瓜蛋挞!"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而笑。 舒娴偎入他怀里轻声道,"谢谢你靖轩,我和点点都很开心!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也对我们很好,今天看到你爸妈和二叔二婶对她那么好,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我..." "小娴,这都是应该的!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妻子,点点是我的孩子,不管谁说什么,或者将来发生什么事,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我今天看到小瑜给你看的婚纱礼服设计图,美极了,很适合你,如果你喜欢的话,就下订单开始做吧!当然你要再选选我也没意见,小瑜那里有成百上千的礼服和配饰,你可以再看看,需要我陪你去的话,提前一两天告诉我,这样我也好好饱饱眼福!" 舒娴轻轻拍开他的手,"去,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不害臊!" "唔,也对,你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了!"他凑在她耳边轻语,热烫的呼吸拂过耳垂,那里绯红一片。 她嗔他一眼,留意到他脸上瘀青的痕迹还没散,担忧地抚上去,"还疼吗?" "不疼了,小事而已!" "都这样了,还小事!"舒娴有些气闷,小心翼翼地问道,"爸妈今天没问什么吗?" 靖轩摇头,他这点小伤说是开车不小心碰伤了还是能蒙混过去的,靖毅脸上身上的伤才骇人,所以听金小瑜他们说,他这些日子都借口工作忙而没有在大宅出现了。 他的沉默痛绝以及离开时孤独的背影都深深印在靖轩的脑海里,他知道这个弟弟素来骄傲自我,但心地绝对不坏,经过这一次,他该是彻底醒悟了。 舒娴再见到荣靖毅,是三天之后,荣氏在国际会议中心有一个推广活动,鲜花是向她工作的花店下的订单,她完成了两份插花作品都是要放在展台正中的,还有其他一些扎花做布置装饰,店里人手有限,她也跟着去帮忙。 花店的业主是贺静书,荣靖霄如今正是在她和程锐云等人合伙的律所做刑诉部门的主管,她是负责行政事务的主管合伙人,花店其实只是当作一种情节和爱好来经营了,但因着这一层关系,荣氏有不少这方面的需求都交给了这个花店,也确实物美价廉。 只是舒娴之前是不知道的,更没想到会因此而碰上荣靖毅。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签订雇用合同的时候,荣靖轩看到业主是贺静书会有点犹豫,他应该是猜到他们迟早会有这样的偶遇,怕她难堪或者想起过去吧! 最难堪的时刻大概就是在翡冷翠被荣靖毅强吻的那一次了,反正是避无可避,她倒也没必要刻意躲着他了。 无名火还没来得及烧起来,她就注意到了荣靖毅脸上的伤痕,比靖轩严重很多,眼周和唇角都是大片瘀青,嘴唇破溃得有些厉害,虽然不肿了也开始愈合了,但**还是有些微微外翻,在他英气俊朗的五官轮廓上像一幅完美的油画被甩上了颜料,很是不协调。 他并没有作为董事长露脸,甚至很多员工应该都不知道他在现场,他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很大一盆绿色植物遮住了他的身影,只有他的秘书站在身侧低声向他讲解今天的活动过程和细节。 他这副尊容,这几天恐怕都是在远程遥控工作的,否则该怎么解释荣氏年轻英武的董事长突然鼻青脸肿? 他盯着展台中间的两份插花作品看得有些失神,舒娴心里一度有些紧张,怕他对那作品不满意或者知道是经她的手做出来的故意为难,那她估计会不依不饶地向他理论的。 可是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微微一叹,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资料。 于是舒娴没有上前打招呼,她觉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展会快结束的时候,鲜花都被统一回收。照理来说,这些鲜花都是被荣氏买下了的,但展会结束了留着也没什么用,由花店回收比较省事也比较环保。 舒娴一回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个插花作品了,最后看到在荣靖毅的秘书手上,不知是要拿去扔掉还是剪碎泄愤。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但在她对荣靖毅的有限认知里,他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未完待续) 第313章 她拦住他,下巴轻轻一抬,尽量客气地说道:"请等一下,那两个插花作品,你要拿到哪里去?如果不用的话,交给我就可以了!" 荣靖毅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他面前,和大哥的那场对质之后,他心里、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蓝素,甚至闭上眼也不能幸免,他不奢望她还能原谅他,甚至还愿意见他,可是思念真的不是说停就停的,乍一见她,他还以为是又出现了幻觉。 可是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强烈的爱恨,也不再有那样过激的行径,倒是微微挑了挑眉,"那是你做的?" 他早就听说她手很巧,学了插花这门技艺,在贺静书的花店里工作。他今天注意力都放在那些鲜花上了,想着可能是她的作品,从中也许能更多地读懂她,只是没想到她本人也来了现场。 "没错,这是我的工作!"她目光灼灼地瞪视着他,话语里却满是自信。 这样的她,其实比以前的蓝素更有魅力。 蓝素以前进公司是因为他的关系,没有学历没有经验,空投到秘书室直接向他汇报,被人嫉妒丢白眼是家常便饭,她心里是很自卑的,加之他没有给予她充分的尊重,仿佛只是将她当成一个予取予求的床伴,工作反倒成了恩赐,所以蓝素拼命地学习、充电、加班,希望得到他真正的肯定,可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让她拥有过这样的自信。 他苦涩地牵了牵嘴角,扯动了伤口,还有丝丝缕缕的痛,正向他现在心头的感受。 "小姐,你误会毅少了,他只是觉得这两个插花作品很好看,想带回去放在办公室里!根据我们行政部门和你们的合同,所有的鲜花我们都已买下了,绝对有权利这么处理吧!" 秘书看到老板被责难了,上来做解释,公事公办的语气稍稍有些生硬。舒娴剩下的说辞全都梗在喉咙里,原来是她误会了。 荣靖毅摆了下手让秘书别说了,先去车上等他。如今很多人还不知道大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夫妻俩是打定主意低调到底的,他也不愿违背他们的意愿弄得人尽皆知。 "原来真是你做的,很漂亮很别致,看得出来用了不少心思。什么时候学的插花?"他由衷地赞美她,听得出有意为之的疏离,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可她忘了他们的过去,他没有忘,她的人生轨迹中有他,他亦然,怎么都无法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同她说话。 舒娴一愣,"两年前,点点满周岁之后,我想找一些有兴趣的事来丰富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没学烘焙,女人大多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她抿唇不语,荣靖毅猜到什么似的笑了笑,"我明白了,是因为靖琪!" 他们最疼宠的小妹,是出色的西点师,跟蓝素也是好朋友,素素喜欢吃她做的黑/森林蛋糕,用正宗的德国樱桃酒和她自己酿的樱桃酱,味道香醇特别。靖琪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不得不带着这唯一的傍身之技远走他乡,只为躲开那个人,让所有人都感到伤心。况且说起来她也算是蓝素的回忆中的一部分,靖轩不想冒险让她回忆起过去也是对的。 舒娴心跳莫名一顿,他们明明不算熟,可他好像真的很了解她在想什么,也很了解他的哥哥靖轩,说不上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她不讨厌这种感觉,只是有点惶然。 "我的办公室里太冷硬,我以前的秘书总说想添点装饰或者植物,我都拒绝了,现在看看...她的提议似乎不错,你不介意我把那两个插花放在那里吧?" 舒娴摇头,"可那是鲜花做的,摆不了几天。" "没关系,回头你用干花作品替代吧,我会另外付钱给你!" 她没有说不的理由,这也是正当生意往来,就是胸口有些闷闷的。 "一个人来的?大哥来接你吗?"他好像已经开始学着接受她是荣靖轩妻子的事实,只不过没有叫过她一声大嫂。 "不是,我跟同事一起..." "小心!" 他突然猛地伸手揽过她,舒娴只觉得眼前一晃,撞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伤到你们吧!" 乡音浓重的普通话,一个粗壮的男人把肩上扛着的梯子放到地上,紧张地看着荣靖毅和舒娴。 他是负责拆卸展台的工人,刚才肩上扛着体积巨大的梯子从两人身侧走过,转弯时没留意到旁边有人,长长的梯脚从空中直接划拉过来,眼看就要打到舒娴的头,荣靖毅及时揽过她,用手臂挡掉了梯子的力道。 金属的棱角和粗糙一旦砸到她后果不堪设想,荣靖毅搂着她呼吸都差点停止了,衬衫手臂的位置被划开一条大口子,手臂传来的麻痒也没有在意。 "你没事吧,啊?" 他稳住她的肩膀,前前后后打量着,想要确认她没事,眼里的淡然和平静早就如脆弱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剩下的全是焦急和关心。 "我没事!" "没事就好!"他松了口气,挥手让吓坏的工人走了,手臂一动有些疼,低头一看才发觉早已有血渗了出来。 "你流血了!"舒娴看着那片殷红不断扩大,吓了一跳,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乱动。 "没事,只是划伤了!"他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伤口,皮肉伤和伤筋动骨的感觉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说实在的,这痛虽然锐利,还比不上那晚大哥揍他时候千分之一的疼痛。 跟心碎比起来,这伤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舒娴显然不这么认为,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她脖子上有一条米色的丝巾,情急之下,她取下来在他伤口附近缠绕了几圈,防止伤了大血管而失血过多。她的眼神关切而专注,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可是荣靖毅看着他,觉得愿意用此生拥有的一切来换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我们去医院吧!说不定要缝针,你忍着点,不要乱动!" 她拉着他出了会议中心,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最近的医院,甚至忘了他是开车来的,他的秘书还奉命在车子里等他,而他也没有提醒,就由着她作主。 他喜欢看她这样生动的表情和雷厉风行的样子,跟四年前一样,几乎没有变过。 只是容颜稍有不同,应该是因为在大火中受了伤而做了整容手术。植皮是很痛苦的过程,一次做不完还要分若干次,她真的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可即使这样,她仍然美得惊人,甚至比之前更漂亮了,看不出什么人为雕饰的痕迹,老天对她太苛刻了,难得也慈悲了那么一回。 "我听大哥说...你也受过严重的外伤,疼吗?你怎么熬过来的?"他其实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想趁机多跟她聊几句。 她的生活,他已有四年留白,他很想听她亲口说说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开心和不开心的事,他都想了解一点。 "嗯,主要是烧伤,其实受伤的感受我已经忘了,应该是很疼吧,我到现在都很怕看到明火,家里做饭用的都是靖轩特意安装的电磁炉。当时的主治医生是从美国请来的,是靖轩的好朋友,他是那种医术高明但反对使用抗生素的医生,所以治疗的过程没那么快捷,但也意外地帮我留住了点点。女人一辈子最疼的记忆应该是生孩子,真的很疼,你们男人没办法想象!生完点点像是褪了层皮,人也好像完全清醒了,疼痛有时也不是坏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大概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的伤口不会那么疼,可是说着说着竟有点想哭,好像太多愁善感了吧,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荣靖毅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点点...她乖吗?你和大哥应该很疼她!" "嗯,她很乖!周末带去见了你爸爸妈妈,他们也很喜欢她。这孩子不知个性随谁,活泼好动,可是有时候又乖巧得让人窝心!" 舒娴说起孩子,骄傲而慈爱,一言一笑全是他不曾见过的风情。荣靖毅口中发苦,掏空了所有勇气才开口问:"她属什么的?是冬天生的还是夏天生的?"(未完待续) 第314章 舒娴说起孩子,骄傲而慈爱,一言一笑全是他不曾见过的风情。荣靖毅口中发苦,掏空了所有勇气才开口问:"她属什么的?是冬天生的还是夏天生的?" "她是冬天生的小老虎!"她以为他只是就着孩子的性格随便一问。 荣靖毅闭上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蓝素出事的时候,虎年的正月还没到,怀胎十月,孩子正好是在年尾的时候出生。 点点...是他的孩子吧? 不能想,一想,就五脏六腑都被翻搅到一处去似的难受。 到了医院,舒娴把他推到诊室去等,护士给他伤口简单做了下处理,让她去办理手续。 舒娴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不深却很长,消毒水一浸,隐约可见皮肉,可能还要缝针,她有些不忍,赶快走到外面大厅去缴费办手续,顺便打电话给靖轩。 靖轩听出她声音有点不对劲,连忙问她发生什么事,她照实说了,反倒安慰他不要担心,毕竟受伤的人是他弟弟。 荣靖轩很快就赶到医院来,荣靖毅正在诊室里缝针,舒娴站在外面,隔着一扇蓝色屏风,外头的人看不清诊室里面的情形,但坐在里面的人却恰好能看到外面。 舒娴见到靖轩来了,很自然地偎进他怀里,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事故,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抱着他才有安全感。靖轩什么也没多问,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额头轻吻,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跟她一起坐在诊室外面等。 荣靖毅看着他们默契依偎的身影,眼神黯了下去,转瞬却又低头一笑。 她现在是舒娴,是大哥的妻子啊,他不是开始认清了吗,又还在指望什么? 头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如果当初的他对蓝素有这般信任和包容,他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摇了摇头,他吁了一口气弯起唇角,其实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不管是素素还是舒娴,她快乐平安地活着,他已经很满足了。 "大哥!"缝好伤口出来,荣靖毅走到两人身边,身上穿的衬衫是靖轩刚才请护士递进去给他换上的,之前那件已经划破报废了。 "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不要碰到水,一周后来拆线就好。谢谢你们,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他客气得有点疏离,目光一刻也没在舒娴身上停留。 "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谢谢你今天救了小娴!你这个样子不方便开车,我送你回去吧!"靖轩看着他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瘀伤,眉头轻蹙,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送你吧!晚上干脆一起吃饭啊,家里有菜,我回去烧,就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救了她?舒娴的附和让荣靖毅刚刚压抑下去的苦涩又升腾起来,摇头道:"不了,我让何秘书他们开车过来接我,晚上还有个应酬,跟黄局长他们都约好了!" 靖轩沉吟片刻,"你别去了,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我替你去!" "大哥..." "放心吧,黄局长跟我认识很多年了,关系不错,何况我也还是荣氏副总,他不至于不买我的帐。我自己开车过去,你让小何他们开车过来接你送你回去,顺便帮我把舒娴也送回家。周末去爸妈那里吃饭,你的伤也差不多好利索了,记得过来!" 荣靖轩从来都是不怒自威,语调淡淡的,却不容拒绝,掷地有声。 他又看向一旁的舒娴,握了握她的手道:"我会早点回来,你回家休息一会儿再做饭,不想做就带点点出去吃也没关系,不要让自己太累,知道吗?" "好,你少喝点酒,小心开车!" 荣靖轩笑笑,开着自己的车走了,舒娴搭荣靖毅的车子回去,一路无话。 到了家门口,天还没有黑,夏天来了,白昼也变得越来越长,小孩子们有更多活动的时间,点点见爸妈久久不回来,早就在客厅里隔着落地玻璃门左顾右盼了,一听到车子引擎声响立马就跑了出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已经到了,你早点回去吧!"舒娴关上车门,向荣靖毅道别,因着他们之间可能有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去,她并不认为在靖轩不在的时候邀他进家是个合宜的举动,因此连客套的话都没有说。 "嗯,你...也早点休息!对了,这个还给你,谢谢!" 荣靖毅掏出她刚才取下来为他包扎的那条丝巾,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晕染的痕迹像一幅抽象画。 舒娴一怔,没有伸手去接丝巾,"这血迹估计洗不掉了,我不要了,你随意处理吧!" 荣靖毅的手不由攥紧那薄如蝉翼的一团,收回也不是,硬塞也不是,就像他的心,明明早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却不要了。 "妈妈!"点点从院子里跑出来,一头扎进舒娴怀里撒娇。 "点点乖,有没有乖乖听阿姨的话,有没有调皮呢?"舒娴抚着孩子软软的头发。 "我很听话啊,今天搭了新的积木,还给芭比换了套新衣服!" 荣靖毅看着那个梳了漂亮小辫的小女孩穿着紫色短袖连衣裙,胸前绣的是大大的小熊图案,配上白色裤袜和淡粉色凉鞋蹦蹦跳跳地跑到舒娴跟前抱着她撒娇,心头顿时软得像小朋友都喜欢吃的鸡蛋布丁。 他原本已经跟舒娴说了再见,可是看到这一幕,怎么也迈不开腿脚上车,就这么倚在车门旁边定定地看着。 点点眼神儿好,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荣靖毅,眼珠子转了转,放开舒娴跑向他,在他面前仰高头看着他道:"你是蛋糕店外面的那个叔叔,你还是没有钱买蛋糕吗?你很饿吗?" 坦白说,荣靖毅看着她跑过来的时候真的有点手足无措,心跳大力地像要从胸腔跳出来了。对于童言无忌的这么一句,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蹲下来耐心地问她,"点点记得叔叔吗?" "记得啊!"点点歪着头看他,叔叔不记得她了吗? "上回我们买蛋糕在店外碰到你,她以为你没钱买蛋糕肚子饿,有的事很难跟小孩解释清楚,你别介意!"舒娴向荣靖毅说明,又弯下腰向点点介绍道,"这位是爸爸的弟弟哦,点点要叫小叔叔!" "小叔叔好!" 孩子很有礼貌,声音清甜如毫无杂质的山涧清流,可是一声叔叔却叫得荣靖毅酸楚不堪。 "乖,点点好乖!"他抚着孩子的头,手掌微微颤抖。 "小叔叔,原来你是爸爸的弟弟,难怪你也长得那么好看!你还想吃蛋糕吗?我会做哦,不如今天我做给你吃吧!吃完再吃妈妈做的菜,我妈妈做的菜和汤可好吃了!" 点点献宝似的拉着荣靖毅的手,一个劲的把他往家里拖。 荣靖毅有些受宠若惊,拉着她的小手脚步就不自觉地想跟上去,可是他也没忘记要征询舒娴的意见,他不想让她感到为难。 "那就留下吃顿饭再走吧,靖轩等会儿回来的早,说不定你们遇到了还能好好聊聊!" 舒娴不想扫了孩子的兴,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她不会在孩子面前数落一句家人的不是,何况他今天是为了她受伤的,她也理应向他道谢。 荣靖毅就这样留下做了一回客人,点点对他很热情,招呼他坐在她最喜欢的小板凳上,还像模像样地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他看着孩子活泼的身影,一个动作都不愿意错过,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放松而充实,好像所有的不幸和情殇都没有发生过。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起他和蓝素曾经有过的那个宝宝,他们的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会活泼调皮还是文静内向?她也会像点点这样甜美可人吧,像一个小天使,直觉那会是个小女孩,他想过的,如果他们有个女儿,就叫忘忧,寓意将过去的所有不幸和忧伤都统统忘记。 老天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素素忘了所有,而且,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可是她不叫忘忧,她也只管他叫叔叔。 他一口一口吃着点点做的蛋糕,其实哪里会让她动手呢,都是保姆在操作,她在一旁放放糖,做个小监工参与一下罢了,糖还放得有点多,似乎甜过头了,可荣靖毅还是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美味。 美味到他眼睛都有些酸酸胀胀的。(未完待续) 第315章 "小叔叔,好不好吃?"点点瞪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问他。 "好吃,点点好厉害,能做这么好吃的蛋糕!以后也要记得做给叔叔吃,好不好?" "好啊,那叔叔你经常来我们家做客哦!我做蛋糕给你和爸爸妈妈吃,下回要在上面抹奶油和巧克力!" 点点转身跑进厨房去抱着妈妈邀功了,舒娴一边夸奖她的乖巧,一边把饭菜端上桌,邀荣靖毅上桌吃饭。 清炒虾仁、小炒肉、上汤芦笋、鸡汁土豆泥、番茄蛋汤,全是很家常的菜式,却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 "尝尝看,都是我们平时在家吃的菜,随便弄的,跟饭店大厨的手艺没得比,大概也只有靖轩和点点会捧场!" "很好吃,真的!"荣靖毅大口划拉着碗里的饭,幸亏他今天是左手受伤,吃饭不受影响,可一只手到底有些不灵活,舒娴就把菜肴舀到他碗里,还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旁边。 很久没有吃过这样有滋有味的一顿饭了。 吃完饭点点缠着荣靖毅陪她玩,两个人在ipad上切水果,没有太大技术含量的游戏,荣靖毅却觉得兴味十足。可惜舒娴不允许点点玩太长时间,怕伤害眼睛,于是三局过后他又改为陪点点搭积木。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玩下去,时针已指向晚上八点,荣靖轩还没有回来,就应酬来说这时间还不算太晚,可荣靖毅却不方便再继续待下去,尽管他一点都不想走,但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舒娴没有留他,可是点点却不依了,她正玩到兴头上呢,怎么能就这样被中途打断了,况且爸爸不在,叔叔陪着她挺好的,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定要走。 舒娴好说歹说了半天,劝说无效,点点干脆大哭起来,荣靖毅心疼地抱起她拍哄着,承诺着不走,她的哭声才渐渐小了。 他和舒娴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自在,有点尴尬,可是却也没有办法。 妥协的结果就是他又陪着孩子玩了半个小时,越玩越有感情,保姆抱点点去洗脸洗脚都得小叔叔在身旁陪着才肯乖乖的,最后干脆直接拉着他给她讲睡前故事才肯上床睡觉。 舒娴发了火,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的时候,平时道理都能说得通的,遇上这个男人就变得完全没辙了。 点点小嘴扁来扁去,故事书在手上揉来揉去,一副我马上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这是做什么?不要冲孩子发火了,你给大哥打个电话吧,我哄着点点,说不定一会儿就睡着了!" 荣靖毅对哄孩子、讲故事这种事其实是很陌生的,包括今天陪着点点玩耍的过程,他都觉得难以想象他能有那样的耐心和亲和力。那好像不仅仅是出于血缘的神奇,而是这个孩子是她所生,是她的骨血,这样便已足够。 他伤心而又懊悔,为什么当初会坚持叫蓝素去打掉那个宝宝?她明明哭着告诉他,那是他的孩子,是属于他和她的宝宝啊... 他爱她,可是不该用这样强硬而不够尊重的方式,他总是用他自以为是的一面来对待她,终于失去她了。 孩子的心灵最为纯粹通透,喜欢与不喜欢也极为直接,显然点点是很喜欢这位小叔叔的,他的睡前故事开头有点照本宣科,慢慢就找到了感觉。 "不想听灰姑娘的故事了,都听腻了,小叔叔你给我重新讲一个吧!" 荣靖毅想了想,合上书本,为她拉好被角开始讲,"好,那小叔叔讲另外一个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给你听。" 舒娴打好了给靖轩的电话,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到。她站在女儿房间的门口,恰好就听到了他的这个故事。 "...王子很爱公主,想娶她为妻,可是他误会了她,以为她带着王国的秘密投奔了恶魔的城堡,所以当她被恶魔欺负受伤的时候没有赶去救她。" "那公主死了吗?"点点已经有些睡意朦胧,牵挂着故事中人物的命运。 他沉默片刻,"没有,有一位骑士来救她,杀了恶魔,带着公主走了。他也很爱公主,发誓要永远保护她,绝不让她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他们有了一个小公主,她也忘记了王子和以前的事,跟骑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唔..."点点已经闭上眼睛沉入睡梦之中,模糊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荣靖毅轻轻拍着她,直到她完全睡着,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 故事好像就真的只是故事而已。 舒娴站在门口,意外地摸到眼泪肆意流了一脸。 不是多么动听的童话,她甚至没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偏偏听得入了心。 "孩子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大哥他回来了吗?"荣靖毅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带上门,走道灯光昏暗,他没能看清舒娴来不及擦净的泪痕和红红的眼眶。 "嗯,他快到了!" 她回应总是很简短,静谧之后又是短暂的沉默和尴尬,荣靖毅知道自己真的该走了。 "靖毅!"她在身后叫住他,让他微微一怔,"周末我们都去爸妈那里吃饭,你也来吧!" 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他们不会逃避,他也不要再逃了。 "好!"他懂得她的意思,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并不是多么难以容忍的事,至少比他每日每夜看着东郊山外蓝素的那座孤坟要好得多的多。 只除了... "舒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请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什么问题?" "点点今年三岁了,可是大哥说你们是两年前注册结婚的,这是怎么回事?" 舒娴一愣,随即笑了笑,"原来是这个,其实这种现象在国外并不稀奇啊,我认识不少外国朋友,包括荣氏在美国分公司的员工们,都有很多是先恋爱同居,生了孩子之后才注册结婚的,有的甚至等到孩子都快上学了才去注册。婚姻意味着一生的承诺和陪伴,责任重大,不是可以轻率决定的事情,很多人在拥有孩子做了父母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成熟和对责任的认识,进而有信心去经营一段婚姻,这比咱们国内很多为了维系一段法律保护的契约关系硬生一个孩子的做法更民/主一些,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你该不会天真地认为男女之间的情事是必须受到婚姻保护之后才能做的吧?这个时间差,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跟靖轩只是花了一些时间从我经历的意外和伤害中走出来,彼此扶持和了解,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结婚罢了!" 荣靖毅本已有些麻木的心头又像有千万根针在扎,疼得他没办法很仔细地斟酌和思考,直接问道:"你...难道就没想过点点不是大哥的孩子吗?" 舒娴的脸色刷白,手掌却紧紧握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站在什么立场来质疑点点的血统和身世?点点是我和靖轩的孩子,我没有怀疑过,靖轩更不曾怀疑!或许我不是名门淑女,但我不会给不爱的男人生孩子,现在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们荣家的门楣吗?还是未婚先生子的过程让你想充当传统的卫道士呢?" "我没有这个意思!刚才我就说了,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冒犯的意图。舒娴,你记住,从今往后我就算看不起我自己,也绝对不会看不起你和点点!" 舒娴冷笑,"是吗?那我该觉得荣幸了,要说尊重,你还是叫我一声大嫂比较好!" 荣靖毅咬紧了牙,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不是太用力磕破了哪里。这声大嫂他是喊不出口的,一旦出口,那就是楚河汉界,他和她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我相信你不会为不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可是...如果点点是你和过去的爱人所生的,你会怎么做?" "没有这种如果!"她倔犟的扭头。 "万一呢?" "像你刚才那个故事里说的那样吗?"舒娴忽地清冷的笑了,"公主和骑士的孩子,其实是那个王子的?可是,当初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王子又在哪里呢?自己的妻儿落在恶魔手中,一句误解就可以放弃,如果她们没有侥幸活下来呢,他不也是一无所有吗,有什么损失?"(未完待续) 第316章 荣靖毅哑口无言。 "我以前...应该很爱很爱那个男人,我能感觉得到,他在我的生活里占了很大很重的比例,是曾经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可那也只是曾经罢了。我什么都忘了,尤其是将他忘的一干二净,可能永远没办法想起,也不愿再去想起了,我现在爱的人是靖轩,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这样就足够了,你明白吗?" 他明白的,可是他做不到面对她和孩子无动于衷 这晚靖轩回到家里,是晚上十点多,舒娴和点点都已经睡下了,他先去看了看熟睡的点点,不忍心吵醒舒娴,在客房的卧室冲了澡才轻步回到主卧室。 他喝了一点酒,有点疲倦,可神智依然清晰,应酬是个需要集中精力去应付的场合,可他的灵魂像被劈做两半,无法停止地想着她和孩子。 今天靖毅救了她,她有没有想起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她没有给他答案,只是本能地向他的体温靠近,直到被他揽入怀中,才安稳地继续沉睡。荣靖轩抚着她额前的发丝,俯身轻吻她的秀额,觉得她的睡颜跟点点还真是像。 这一夜舒娴睡得不好,噩梦连连,惊喘着满头大汗却又醒不过来,靖轩拍哄着把她卷入怀里,磁性低沉的声音不断轻声抚慰着,告诉她不要怕,这只是梦,有他陪着她。 只是梦吗?靖轩...在身边吗? 舒娴信了,渐渐平静,惊恐的泪水却怎么也收不回,顺着眼角淌入发际,那样淡淡的痕迹就像也印在了他的心上,靖轩胸口一阵揪紧。 当初她伤势刚好的时候也是这样被梦霾惊扰得夜不能寐,他只能抱着她坐靠在床头,像安慰孩子似的帮着她从噩梦中走出来。 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上天也仁慈地抹去了她那些可怕的记忆,他瞒了四年,带着她躲了四年,无非是希望她能永远快乐无忧地生活下去。 现在,终究逃不过吗? "小娴..."他抱紧她,在她耳边轻喃着她的名字。 怎样都好,他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 周末算是一个约定,荣家几兄弟全都回到了荣家大宅,除了荣靖毅,其他两人都带着妻儿,荣家人前所未有的齐整,只缺靖琪。 伍新莲有些感触,说着说着想到最娇宠的小女儿独自漂泊在天涯又忍不住抹泪。幸好有点点这个贴心的小棉袄,才让奶奶破涕为笑。 "靖琪还好吗?"长辈们不注意的时候,荣靖毅悄悄地问荣靖霄,他知道妹妹一向信任这个堂哥和堂嫂,有什么消息也全是通过金小瑜联络的,只为避开苍家那位狠戾的少东。 "挺好的,她终于有了自己的西饼店,做她感兴趣的事,怎么会不好呢!她也有了新的朋友和人生目标,所有事都慢慢上了正轨,不用担心的!"金小瑜代荣靖霄回答这个问题。 荣靖毅笑笑,妹妹好像比他更豁达一些。 最开心的大概是点点,她现在不仅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又多了一个小叔叔跟她玩,而且听说金小瑜婶婶的肚子里怀了一个小宝贝,好奇地围着她转,不时还要趴在肚子上来听听小宝宝的动静,活跃的不得了。晚上荣启智夫妇舍不得孩子走,想留靖轩和舒娴他们过一夜,但是周日花店里接了大的订单,舒娴必须得回去加班,从荣家大宅过去实在太远了点,而靖轩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去住,这些日子她晚上睡眠质量都不高,不时会做噩梦,他陪在身边才能放心。 商议下来,就只留了点点一个人陪爷爷奶奶再多玩一天,她早已不认生了,爷爷奶奶的家就像自己家一样自在,所以留下来也没关系,反倒开心得很,这里热闹嘛! 荣靖毅也没有回去,他想多陪陪点点。 他对这孩子有天然的亲近感,她拉着他的手天真地笑一笑,他就有种自豪的满足感。 当然她在爷爷奶奶家借宿一晚,睡前故事的任务也就交给了他。 任务顺利完成,他又在床边陪伴着她直到她熟睡才离开回房。 一宿无眠。 早晨他有晨跑的习惯,起的很早,回来的时候顺便捎回全家人的早饭,这样的日子已经久违了,说起来,还要归功于点点。 小家伙也已经起来了,有点闷闷不乐。 "怎么了,点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小叔叔买了早餐回来,去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有油条、大饼、粢饭糕,家里还有甜粥和水煮蛋,或者你还想吃什么,叔叔陪你去买!" 点点摇摇头,撅着嘴抬眼看他。 心头狠狠一撞,这个眼神真的像极了素素。 "小叔叔,没有人给我梳头!妈妈每天都给我梳好小辫才让我吃早饭的..." 原来是这样。 荣靖毅笑了笑,"那奶奶呢?奶奶应该会梳啊?" "她在帮爷爷打针,她说爷爷身体不好,早上要打针的,很可怜呢,我不想去吵他们!" 荣启智患有糖尿病,定时要注射胰岛素,孩子的贴心让人心里甜甜的。 "这样啊...那小叔叔帮你梳头好不好?" "好啊!小叔叔你会梳吗?我要梳两个那种哦!"点点眼睛亮亮的,有惊喜的流光在闪耀。 荣靖毅不敢说大话,他也没给小朋友梳过头,但是为了点点,他可以尝试一下。 发丝软软的在手指间流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曾几何时,他也喜欢把玩蓝素的长发,卷卷的,丰厚柔软,握在指间,像握不住的流沙。 而身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是他和蓝素的骨血。 发丝绕在手指缠紧,稍稍有点疼痛。 梳头画眉这样的闺房乐趣他也跟蓝素做过,也许是因为常年风流玩乐,他的手很巧,像宝玉,女人家的专利也难不倒他,手指翻飞间,竟真的扎了两个整齐俏丽的小辫。 他动作十分轻柔,但还是难免有些掉发,软软的头发缠绕在梳齿间,忽然有个念头浮上心间。 从那晚在大哥家里与舒娴不欢而散他就有过的念头,现在忽地变得极为清晰. 只是举手之劳,他便可以彻底查清点点的身世,虽然几乎就已认定点点是他的孩子,可是他还是想求证一下。 这个想法像一个有了意志的幽灵,露了头就再也挥之不去,点点的欢笑和赞叹仿佛也入不了他的耳,他心里被各种可能性和猜测填满。 衣服口袋里有一个小小的带封口的塑料袋,里面只装了一枚精致的钻石戒指。 当年,他也想过向蓝素求婚,只要她不背叛他,他可以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地爱着,给他生个孩子。 他以为那就是恩赐,可到头来才发觉他的爱情多么狭隘可笑。 他配不上素素,这只戒指,本来是想放在她的衣冠冢里的,想了想还是拿回来随身带着,他总得有点念想,似乎那就是她没有死的希望。 但他知道,不管生或者死,她今生都不会再收下这只戒指了。 荣靖毅把木梳上缠绕着的点点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放进袋子里,封好口,装进上衣口袋里,贴着胸口。 点点有些好奇,想问,却被食物的香气给分散了注意力,蹦蹦跳跳往餐厅去了。 快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周末结束,点点也要回到爸爸妈妈那里,荣靖轩来接她,点点舍不得荣靖毅,一直拉着他不肯放手,大伙劝了好一会儿她才肯上车。 荣靖毅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甜甜的,更多的是麻麻痒痒噬骨的疼痛。 孩子走之前说,小叔叔,点点不会扎辫子,你有没有什么不擅长做的事? 他想了想,说,叔叔不太会打领带。 他没说谎,以前跟蓝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领带都是由她帮忙打的,她会好多种打法,打出的结平整漂亮,而且动作快,他要花大半个小时的事,她五分钟就搞定了。 点点同情地抱了抱他说,那下回我帮小叔叔打领带,小叔叔帮我梳辫子吧,妈妈说好孩子要互相帮助。 荣靖毅的心仿佛一瞬间融化了,抱紧怀中小小的身体,难过得想哭。 他为什么要去求证这个孩子是谁的,是谁的又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孩子对他是心无城府的,就像当年蓝素对他一样。 可是他呢? 他终于彻头彻尾地了解,为什么如今的舒娴会选择大哥... 点点精力旺盛,记忆力也超强,在奶奶家的两天事无巨细地拿来与妈妈分享,当然也包括了荣靖毅把木梳上她的头发放进小袋子里的情形。 孩子只是当作一件趣事来讲的,可是舒娴一听就察觉到了不对,那晚的对话还言犹在耳,不管荣靖毅站在什么立场质疑点点的身世,他都有可能去做DNA鉴定,因为他的语气几乎已经百分百肯定点点不是靖轩的孩子。 舒娴仿佛一下子被人抽光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跌进沙发里,她想笑,却又想哭,比人掐住脖子还要难受。 那个男人,凭什么? 他想证明什么呢?她的过去和将来,为什么要由他来验证? 如果不是靖轩,他之于她来说根本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陌生人,非要来证明她过去的不幸,点点身世的不确定,扰乱她们母女的平静,剥夺现在她们所拥有的幸福生活。 荣靖毅,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舒娴独自开着车去了荣靖毅的公寓,敲开/房门,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和喜。 "舒娴,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取了点点的头发?干什么用,做DNA测试?" 荣靖毅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荣靖毅的左脸麻麻的疼,偏过头去,安静地承受,嘴角似乎还微微地弯了一下。 "荣靖毅,你无耻!"舒娴的眼里含着泪,定定看他,"你想证明什么?你想表达什么?点点是谁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舒娴,你听我说..." "叫我大嫂!我也不想听你解释,反正在你这种人眼里,永远只看得到自己,你喜欢一样东西或者喜欢一个人本能地只会想到占有,不会去问别人的意愿,更不理会其他人的困境和心情!我跟点点本来生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非要打破这种平衡,就只为让你的内心好过一点吗?你以为点点是谁的孩子?是你的吗?你是我曾经很爱很爱的那个男人吗?那好,那天我问过你的话我再问一次,我在那场大火里被毁掉容貌差点命丧九泉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不顾一切救我出去的人不是你,而是靖轩?我被仇家欺负了...是不是,我有感觉的...总是有同样的梦,可我已经忘记了,那些可怕的记忆已经是前尘往事可以被放下了,眼下我和丈夫女儿过得很快乐,为什么你却总要让我想起?让我做个可悲可叹的女人对你有什么好处!点点她还那么小,她只有我和靖轩...她只认得我是她的妈妈,靖轩是她的爸爸,你想要的DNA结果让她以后如何自处?荣靖毅,我真的是你爱过的那个人吗?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爱人的吗?" 舒娴的眼泪肆意流了一脸,句句诘问如钢针直扎他的心脏。他以为上回在篮球场与荣靖轩的一番对话就已经是痛彻心肺,现在听到她所说的才真正明白什么叫肝肠寸断。 他无法辩解,只想将眼前这个伤心倔犟的女子好好抱进怀中,可是他不能。 她怨他,恨他,却再也不愿接受他一丝半点的感情施舍。 其实说来是他可怜,不懂得什么算是爱,爱了又用错方法,从没将她放到与他平行的空间去尊重和珍视,他才是那个缺少爱和爱人能力的人,可笑的是他还总是一副施予者的姿态。 他也恨自己,想跟她和点点说声对不起,可是也许她们不会接受了。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塑胶袋放到她的手里,声音沙哑地说道:"这个给你,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点点永远是大哥的女儿,没有人会怀疑!" 舒娴怔住,感觉到手心里的份量,圆圆小小的圈,带着他的体温,好像...是一个戒指。 "这是什么?" 她想摊开掌心看个明白,他却按住她的手道:"只是不重要的东西,不要就扔了吧!" 他以为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把这个钻石戒指送给她了,如今她还活着,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扇他耳光,戒指也可以放到她的手里,多好。 只是他也还想保有一点自尊。 果然是一枚钻石戒指,梵可雅宝的纯美典雅,虽已是四年前的款式,不算多么新颖出奇,却胜在经典璀璨,即使现在来看也是极美的。 点点细软的发丝缠绕在戒指上,没有一点不协调的感觉,仿佛是一件很珍贵的东西跟另外一个很珍贵的东西相互依存。 他...没有拿这些头发去做DNA测试吗? 舒娴握着小小的塑胶袋,一扬手就可以扔进旁边的下水道,可她没这么做,小小的物件,闪耀的光芒,竟让她狠不下心来。 那个男人很珍视这个东西吗?否则,也不会时隔四年还把它贴身装着。 她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空白,也不打算想起过往的一切,他的感情也许是执着的、值得纪念和被尊重的,但都已不关她的事。 找一天,还是把这戒指还给他吧! 他似乎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卑劣自私,也许他是有过念头带点点去做DNA鉴定的,可是最终他并没有去不是吗?他的眼睛里有很深的伤和悔,或许只是为那样偶然闪过的念头。 她没想过连他的思想都要加以惩戒,她从不是一个苛刻的女人,况且有时候忠于内心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诚实,直白,不懂得掩饰,以前伤了蓝素,现在伤了他自己。 舒娴突然对他生出些许同情,也有一点点懊恼,刚才那一巴掌,似乎太过冲动了。(未完待续) 第317章 金小瑜的效率很高,为舒娴设计的婚纱已经订制出样了,让她去店里试穿,尺寸不合或者她有什么新的想法都可以再行修改。 荣靖轩和点点陪舒娴一同去的,香槟色的婚纱比设计图上看到的还要美,靖轩的礼服和点点的小纱裙都贴心地做了配套的,摆在一起,比一般形单影只的婚纱还要温暖有爱。 舒娴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在看到这样流光溢彩的礼服时放松下来,世上美好的东西千千万万,能属于她的又有几多?然而面前美不胜收的婚纱,还有这一大一小两个爱着她的人,全都是专属于她的。 婚纱上身效果极好,香槟色虽美,却很挑人,肤色和气质不佳的人都无法驾驭,而舒娴肤色莹白,身段窈窕,时尚自信中隐含母性的温良,不会显得太过咄咄逼人,穿上这套婚纱和王冠样式的发饰,美得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妈妈,你好漂亮啊!"点点在一旁拍手称赞。 "真的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靖轩站在她身边,一手虚扶着她的腰肢,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汇,他轻声赞叹,让舒娴红了脸。 "真的吗?会不会太华丽了一点?"她有一点忐忑,第一次感受到蕾丝可以华贵到让人惊艳,还有这点缀其中的碎钻和钉珠,在灯下熠熠生辉,像是大片星光迎面而来,大方地流露出奢华感,她有点不习惯呢! "不会,这样就很漂亮!我们婚礼的那天,你会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怎么装点都不为过,况且这套礼服很适合你,华丽却不夸张,不信你问点点!" "嗯嗯,妈妈最美了!这套礼服妈妈以后可不可以送给我呀,我以后也要做美美的新娘子!"点点积极附和爸爸的话。 舒娴欣慰地笑,"当然可以!不过点点长大后小瑜阿姨还可以为你设计更好更美的礼服,想不想要呢?" "想!" 童言无忌,舒娴的感激却是完全真实的,她拉着金小瑜的手道:"小瑜,谢谢你,你怀着宝宝还要为我赶制礼服,辛苦你了!" 金小瑜穿着丝质的宽松连衣裙,小腹的凸起已经很明显了,可行动依旧自如,精神面色也很好,她看到舒娴穿上礼服那么美,眼睛都有点热热的。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嘛!因为怀孕,靖霄这也不准我做那也不准我做,如果连工作都不能继续,那我大概要被闷出病来了!你喜欢就好,我也觉得你是最美的新娘子!" "那你呢?你的婚纱是什么样的,你们...还要不要举行婚礼呢?" 她记得靖轩说过,金小瑜重新接受了荣靖霄,两人很甜蜜地生活在一块儿,像所有年轻恩爱的夫妻一样,可实际上他们还没有办理复婚的手续,荣靖霄不知求过多少次婚了,各种浪漫桥段都用过,可金小瑜就是没有答应,总说再等等。 他们等的也许就是这个尚在母亲腹中的孩子,如今宝宝来了,他们的心结是不是应该全都解开了? 以荣靖霄的性子,绝不会悄无声息地就把金小瑜再次娶回家去,必定要办个轰轰烈烈的婚礼,欢喜地宣告他们修成的正果。 金小瑜羞涩地笑了笑,"我的婚纱式样很简单的,能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反正我们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倒希望能像你们这样,孩子跟点点一般大了,作小花童,多可爱!" 靖轩闻言轻笑了一声,赶紧咳了咳掩饰过去。他的堂弟听到这句话,只怕是要吐血了。 "穿上自己设计的婚纱,真好!"舒娴感叹,有一点向往,靖轩全都看在眼里。 回去的路上,靖轩开车带她们在一家五星酒店门口停下,把车子交给泊车的小弟,一手挽着舒娴,一手牵着点点直奔酒店的餐厅。 "为什么到这里来?"舒娴有些不解,这家酒店先前他也带她来过,潮州菜做得极为地道,广东老火靓汤一周五天不重样,料足味鲜,点心也做的出色,全是她爱吃的口味。可价格也很辣手,舒娴节俭朴实惯了,这样的地方就算喜欢也不可能经常来的,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假日和纪念日,他怎么会突发奇想地带她到这里来呢? 靖轩笑而不答,位子是早已订好的,菜式似乎也早已作了决定。他把甜点的决定权交给舒娴和点点,然后便让服务生上菜。 中餐厅就在二楼,地势不高,落地窗开着,外面是个欧式的露台,坐在桌边便可看到繁茂的梧桐树冠,午后阳光正好,枝叶轻摇筛落一地金碎。 "喜不喜欢这里?"靖轩品了一口杯中里上好的红茶,笑看她,"以前你还是我秘书的时候,跟我路过这里,说这条马路是很多人心中的爱情圣地,而这个酒店是炙手可热的婚礼首选,在这里举行婚礼不仅婚姻美满,还能早生贵子,据说生龙凤胎的人还不在少数!" 舒娴红了脸,"啊,我有说过吗?" "是啊,说过的,而且说得我也很动心,当时就想如果以后结婚,一定要跟她在这里举行婚礼!不过确实很受欢迎啊,有钱都订不到,还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所以我今天带你先来确认一下,万一你不再对这里怀有憧憬,那换个地方也还来得及!" "靖轩..." "菜来了,婚礼当天的菜式,你每个都要尝尝,给点意见才好!" 荣靖轩给她夹了卤味,舀了碗汤,转身为点点剃掉肉里的骨头,把点心切小喂给她,才满怀信心地等着舒娴的答复。 她怎么会不喜欢这里呢,一切都因他而完美无缺。 "还有,婚礼的鲜花布置可全都交给你了!新娘的捧花,点点头上带的花环,还有桌上的鲜花摆设,都要辛苦你来亲历亲为了!我看那些寻常婚礼上的花艺没有多少新意,你是专业人士,照你的想法做出来的花艺一定让人耳目一新。" 舒娴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一定是注意到刚才金小瑜说到穿着亲手设计的婚纱举行婚礼时的自豪感以及她的羡慕,才想到这个主意让她也真正参与到婚礼中来,享受一下这种骄傲。 他夸赞她太多,她身上一个小小的优点在他眼里好像放大了若干倍,而缺点他全部包容,如果她有无法无天的时候,一定是他宠出来的。 舒娴把头靠在他肩上,"靖轩,谢谢你!" 傻瓜。他宠溺地笑,握着她的手,一辈子也不愿松开。 ******** 夏季正是恋爱的季节,花店里的生意也多了起来。舒娴要完成客人的订单,同时还要设计婚礼的插花作品,偶然地,想起荣靖毅为她受伤的那次拿走了她的两个插花作品,心头微微一紧。 他的那个戒指还在她这里,也该找个机会还给他的。 舒娴想了想,没有吃中饭,用挤出来的时间做了两个简单的插花,大多用的是干花,点睛之笔的鲜花就算枯萎了拿掉也没有关系,装饰效果仍在。 下班的时候,她绕路去了一趟荣氏的办公楼,她知道今天这个时间,靖轩也在那里,召集董事们开临时会议,荣靖毅当然要出席,她把这两个插花给他,刚好可以跟靖轩一起回家。 她到的时候,董事们已经散了,靖轩在最大的会议室里听财务总监的汇报,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眉头轻蹙着,身体前倾,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上,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又有着绝好的掌控力。透过玻璃门看到她,眉头舒展开轻轻笑了一下,示意她稍等,舒娴觉得忙碌了一天的身心也随着这个笑容放松下来。 趁着这个空档,把插花送去给荣靖毅,他的办公室门大开着,周围的员工已经差不多全走了,最亮的光源就是他那间宽敞的办公室。 深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肘上,没有系领带,有微微凌乱感,可他脸上的专注却很好地中和了这种凌乱,他不再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也不是沉浸在错失中的颓废男人,他已渐渐变得像父亲和兄长一样成熟,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掌控自己的欢乐和悲伤。(未完待续) 第318章 舒娴叩响办公室的门,荣靖毅抬眼看到是她,没有了上回那样的惊与喜,但依旧有波澜,只不过很快隐去,平静得好像只是看到一个随时都能在公司碰面的同事。 "大哥还有点事要单独跟财务总监谈,应该很快就好,你先坐一会儿吧,我让Tracy给你倒杯水!" 他的注意力仍然放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工作现在是他唯一想要全情投入的事情。 冲着门外叫了一声,没有人应,他才想起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早让秘书下班回家了。 他起身,自己拿过白色的瓷杯,给舒娴倒了一杯凉白开。天这么热,她是喜欢喝冰冰的蜂蜜柚子茶的,以前在他的办公室里也存了不少果茶、麦片之类的东西,可惜现在早已没有了,他也没叫人补货。 那样会让他想起蓝素,很想,撕心裂肺。 "谢谢你!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说实在的,舒娴觉得云淡风清的做派并不适合他,虽然认识不深,但她知道他合该是颗燃烧的星子,璀璨热情,执着无畏,有点大大咧咧的世家公子哥模样,心好,可是毒舌。 现在的他,明显地压抑着内心情感,让人觉得惋惜和沉重。 "上回...是我太冲动太敏感了,一涉及到孩子的事,我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不该打你那一巴掌的!这两个插花是我做的,如果你不嫌弃,就放在这里做个装饰吧!" 舒娴一口气把话说完,静静地等待他的反应。 荣靖毅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看了看面前两个精致的插花道:"其实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 "可是你并没有去做DNA测试不是吗?你或许有过那样的想法..." "有过想法就已经是罪无可恕了!"他苦涩地牵动唇角,打断她道,"你不知道,有时候一个想法能够卑劣得让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想法左右行动和选择,足以葬送鲜活的生命!" 舒娴愣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只是来道个歉,怎么话题越说越严重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你的插花作品很漂亮,连我的客户到访都夸好看!怎么样,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是不是比较有生气了!" 他不愿让她难堪,她的诚意他全盘接收,重新找了话题,只不过他忘了舒娴并不熟悉他的办公室,熟悉他一切的是因着他卑劣自私的想法而在烈火中逝去的蓝素。 "以前有人说过你的办公室没有生气吗?"舒娴听出他话外的含义。 "嗯,她很细心,也很喜欢绿色,可是我好像把办公室弄得太冷冰冰了,她不喜欢!" 沉默流转,舒娴大概已经猜到他口中所说的人是谁。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professional又不会显得太冰冷,她看到应该也会称赞的!" 荣靖毅点头,莫名地欣慰,她从没承认过她是蓝素,但是此刻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有些东西释怀了。 她一如既往地体贴,知冷知热知人心意,是个好女人。 大哥和点点,都好幸福! 不想了,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们当作真正的家人来看待吗?他不能照顾她们,但大哥可以,他坚信大哥给她们的关爱不会比他少。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还有这个,还给你!"舒娴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他桌上,"你的戒指,虽然是女款的,但是我知道对你而言一定很重要!梵可雅宝四年前的款式,刚上市就买下的吧,漂亮又名贵,我可舍不得扔,还是还给你吧!奉送木质首饰盒一个,你好好留着吧,一定会遇见一个配得上这戒指的姑娘的,到时候送给人家可不要刮花了!" 木色深沉的檀香木,有淡淡的香气,雕花精致繁复,他却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并蒂莲的图案。盒子不大,内里有深色丝绒内衬,钻戒安静地嵌在其中,光采夺目。 他笑了笑,轻声说谢谢,就把那盒子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她的好意和祝福,他也全部收下。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大哥跟财务总监的小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不忍心让舒娴坐在沉默中继续等待,荣靖毅打算帮她去会议室看一看。 门外有些小小的骚乱,会议室里也空无一人,荣靖毅感到奇怪,拉住一名保安问道:"发生什么事?你们这都赶着去哪里?副总他们人呢?" "噢,是毅少!出事了,郑总监刚才还跟荣副总在开会,荣副总先出来的,说是出来抽支烟。郑总监什么时候出来咱们都没看见,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说他在屋顶和人发生了争执,然后有人从顶楼摔下去了,不知是自杀还是推搡掉下去的。顶楼值班的同事让我们上去看看!" 紧跟出来的舒娴一听到这番话,心像被一锅滚油淋了个透,腿脚都发软,险些站不住。荣靖毅见状心头也是一紧,虚扶了她一把,急急地问那保安:"那荣副总呢?他人在哪?" "唉,就是没看见副总的人影,才怀疑他也在顶楼,不知有没有出事!" "别瞎说!"荣靖毅喝止,他身边的舒娴脸色都已经惨白一片了。"走,我跟你们一起上去看看情况!舒娴,上面情况不明,你先在这里待着别动,大哥不会有事的!" 舒娴摇头,"不要,让我跟你们一起上去!我要去找靖轩!" 荣靖毅拗不过她,事态紧急,他只好让她跟着,有他在身边护着随机应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栋大楼有0层,顶楼很是宽阔,没有什么遮挡处,发生了什么,几乎一目了然。但是如果有人坠亡,地面上的情况他们是不可能看清的,只能依赖于先行跑到楼下的人回报消息。 荣靖毅带着舒娴来到顶楼的时候,看到掉落的男士皮鞋,显然刚刚是有人从这里坠楼,但应该不是自杀,因为鞋子只有一只,胡乱甩在一旁,像是与人拉扯争斗时掉落的。 除了两位闻讯赶来的保安,还有其他三个不认识的人,看穿着气质,像是江湖上讨生活的混混,为首的一个还有些眼熟。 而荣靖轩并不在其中。 舒娴死死地咬住嘴唇,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那只掉落的男士皮鞋和出事的现场,想到靖轩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下去,像深秋孤独无依的一片梧桐叶,她就觉得心痛欲呕。 "我是荣氏企业的董事长荣靖毅,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们又是什么人?" 荣靖毅将舒娴护在身后,问题是冲着那三个年轻人去的,除了为首的那个以外,其余两人似乎也为刚才发生的意外感到后怕。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荣家老三啊!怎么,老/子追债追到这里来也要向你报备啊!"为首的混混开了口,在道上混的久了,这样的场面不是没见过,倒还算镇定,只不过听到荣靖毅自报家门时眼中闪过的阴骘没有逃过荣靖毅的眼睛。 "你们是高利贷?到这儿来追谁的债?欠了你们多少钱,至于要把人推下去要他的命?!" "少乱放屁!我特么钱还没全部要回来呢,把人弄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那家伙自己是个孬种,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打不过又还不出钱来,挪用公款的事情又败露了,自个儿说活不下去了才跳下去的,我可没那么好心送他一程!既然是他老板,不如识相点把钱替他还上吧!" 荣靖毅刚要开口,感觉到身旁的舒娴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扬起头道:"不会的,靖轩不会做这种事!他不会借高利贷,更不可能挪用公款!" 荣靖毅点头,他当然了解自家大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摔下去的人应该是财务总监郑奇。 顶楼被骄阳晒了一天,有透骨的热度,此时风很大,呜呜作响,舒娴的话却还是传到了不远处的混混耳朵里,为首的嗤笑一声,"原来你们以为掉下去的是荣靖轩啊,荣家的老大?啧啧,那真是可惜了,要是他欠了我们的钱我一定不介意送他一程的,再顺便接手他的女人玩玩!荣家男人玩儿过的女人姿色还真不赖啊,你这小模样倒是像极了荣家老三的老相好,那表子以前是我大哥的马子,喏,跟了他就装贞洁烈女,最后是被我大哥玩死的..."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铁拳。(未完待续) 第319章 荣靖毅发了狠,手上脚上不留力地向那人招呼,对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打人,硬是生生被他摁倒在地上,脸上很快就挂了彩,嚎叫着让两个同伴上前帮手。 但也许是荣靖毅脸上的表情太过骇人,每一记拳头下去又全是拼了命般地卯足全力,另外的两个混混被镇住了,犹豫着不敢上前插手。 "你是许唐的人?"荣靖毅一边不管不顾地狠揍,一边咬牙低吼,"你们这群人渣,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还敢提素素!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难怪他觉得这人眼熟,当年金小瑜和靖琪被绑架,动手的是许唐的手下,那几个人荣靖霄他们都搞来了画像和照片,面孔都印在他脑海里,这一下全都想起来了。 这个绰号叫小犹太的喽罗正是当年参与了绑架的混混之一。 许唐那个人渣死不足惜,但是蓝素是他心里不容人触碰的禁区,他们用言语怎么侮辱挑衅他都没关系,但是侮辱素素等于是往他心头捅刀子,他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 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吗?他的素素善良坚强,却遭人欺侮差点丧命,这些社会的败类这么多年过去却仍然人模狗样的活着,天理何在? 荣靖毅抿紧了唇,双目赤红,将打得哀嚎不断的男人从地上拎起来,手臂大力地压在他的胸口把他推靠在背后的围栏上,作势要把他推下去,那人紧抓着他的手挣扎,脚也在地上摩擦着,身体微微发抖。 "是不是很想死,嗯?说啊,是不是想死!"他怒吼着,手上施力,仿佛真的要将他扔下去了。 "不...不想,有话好商量,你先...先放开我!" 荣靖毅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的胳膊肘顶住对方的颈,眼里盛满怒意,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他巴不得将这些渣滓推下去死一千次一万次,仿佛这样就能为蓝素受的苦报仇了。 "靖毅,别打了,你放开他!我们先下去看看下面的情况,警察很快会来处理的,你冷静一点!" 舒娴看出他的情绪在溃堤的边缘,从刚才这个混混提到蓝素的那一刻起,他就爆发了,身体里压抑的痛楚、思念和遗憾都化作仇恨扑向对方,每一下拳脚都是不留情面的,她想劝,都完全无法靠近他的身体,他像是永失伴侣的雄狮,浑身都散发着悲痛哀绝的力量。 可是如果他把这混混推下去,他便也跟着坠入深渊,杀人偿命,为这种人赔上自由或生命,太不值得了。 荣靖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这时候唯一能够靠近他的人,能够让他听进劝解的人,大概就只有蓝素的灵魂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舒娴,在她琥珀色的美目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哀绝,手微微颤着,很想,很想把她抱进怀里。 他可以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不会欺负她,更不会让其他人欺负她。 素素... 他的力道刚刚放开,压制住的身体立马就反抗推开了他,从腰后抽出一把刀子挥过来,鲜血四溢,荣靖毅的手臂挨了一刀。 "你受伤了!"舒娴拉住他,那些刺目的鲜红不断地在眼前扩大,她本能地上前护住他,却被对方给拖了过去,刀子架在脖子上。 "舒娴!"荣靖毅大惊,伸手要拉,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怎么,心疼啊?"小犹太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刀刃在舒娴的脖子上比划着,"敢对老子动手,我就在这女人身上讨回来!别过来,你靠近一步,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大不了最后抱着她一块儿跳下去,死了也甘心!" 荣靖毅的心脏跳得大力而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蹦出来,可他还是竭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乱了阵脚。 舒娴在他们手里,搞不好就会受伤,怎样都好,他必须要保她周全,所以绝对不能慌乱。 "你放开她,要钱我可以给你!"他不敢逼近,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锋芒寒利的刀刃,舒娴皮肤白皙,脉动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他怕对方会伤了她。 "哼,你逗我玩儿呢!叫你的人都给我滚开,警察也不准上来,否则我就弄死她!" "不,靖毅,你别听他的!去找靖轩,然后报警,他们不敢怎么样的,让警察来对付他们!呃..." 舒娴被对方扼住要害,身体重心倚向后方,但她的目光坚定,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胆怯惊慌,跟荣靖毅的目光交汇,有着无法言明的默契。 这样的情形像有千万钢针扎入荣靖毅的身体,从里到外每一寸骨血都感到疼痛。 救她的信念很清晰,今天就算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让她平安脱险。 可是舒娴的话音刚落,锋利的刀尖就在她的皮肤上划开了一道伤口,浅浅的,很快渗出血来,她死咬着唇不肯呼痛,荣靖毅却已睚眦欲裂。 "不准伤害她!" "说了叫你别过来,听不懂是吧!"歹徒将刀子摔在地上,转而抽出一把自制的手枪来,"不怕刀是吧,那要是用这把枪在她身上开个窟窿呢,你怕不怕?" 态势一下子绷紧了,没人想到这杂碎身上会带着一把手枪。许唐唯苍家马首是瞻的时候,他们有走私贩卖军火的历史,但随着苍家洗白,黑色势力收敛到几乎看不见的范围里去,许唐和他的手下已经绝少能接触大宗军火生意了,无非是自制改装,像现在这把枪,粗糙简陋,但杀伤力并不小,尤其是近距离,完全有可能伤及性命。 汗水浸透了衣衫,荣靖毅死死盯着那黑色粗糙的枪管,抬起手来,甩了甩垂到额前的发,道:"好,我可以不让警察上来,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就直说!你要钱,多少钱,开个价!" 小犹太冷冷一笑,"钱?好,两百万,不要支票,给我现金!这是你们的财务总监欠下的,你来替他还!" "好!"荣靖毅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拿出手机让秘书准备钱,顺便借机观察对方周围有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另外还要两百万,是你欠我和我大哥的,我的命是许唐捡回来的,你害死了他,又要我手里这个女人毫发无伤,就再拿两百万来换!快点!" 荣靖毅点头,舒娴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焦灼,暗示他不要听这歹徒要挟,可是他不愿冒险。 她的命,他可以用一切来交换! "钱马上就到,你先放开她!" 小犹太拽紧舒娴,枪口却对准了他,"看不出来啊,你倒对这女人关心得很!她不是你大哥的女人么,敢情你们兄弟是共用一个女人,哈哈,这倒有趣了!心疼是吧,好,让我看看你能为她做到哪种地步!跪下,你跪下求我,我就放了她!" 阴恻恻的声音,像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众人耳畔嗡嗡作响。夕阳快要敛去最后一抹光辉,漫天都是色彩斑斓的火烧云,在屋顶迎着晚风,看得特别清楚。 有很多回忆都在这一刻涌上来,荣靖毅觉得喉头像哽了硬块,看着舒娴焦虑的眼睛急出了眼泪,他却笑了。 蓝素的泪,蓝素的笑,蓝素的骄蛮,蓝素的爱恨嗔痴,很多年都没有那么清晰地涌现。 他一直觉得她怪他,不肯原谅他,甚至不肯入他的梦,其实她那么好,又怎么舍得怪他,她只是觉得那一生活的太苦,想要重新来过的机会罢了! 她现在拥有了渴望的一切,也值得永远这样幸福快乐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他要是不稀罕这黄金呢? 他更稀罕她的平安。 "不要!靖毅,不要跪!荣靖毅!我不准你跪,你听到没有?你跪了我也不会领情,我还是一样讨厌你!我的命不要你救,你去找靖轩来,快去啊,不要管我!" 舒娴冲他吼,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想看到他屈膝,他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上跪父母天地,怎么可以因为她而被折辱尊严? 他们的过去无论有怎样的纠葛她都不想再追究,她不恨他曾经的错待和犹疑,但此刻他向这种人渣屈膝一跪,让她怎么承受得起他的深情?(未完待续) 第320章 荣靖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喊,腿一点点弯下去,表情平静,看不出一点挣扎或澎湃。 他不要她的感激,曾经亏欠太多,他只是希望她可以继续好好活下去而已。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单膝点地,只是好可惜,不是在烛光玫瑰堆砌的浪漫中向她求婚。 舒娴的眼泪已经溃堤,心里像有一把刀,深深浅浅地划伤她,有说不出的疼痛,她不知这种疼痛来源于哪里。 身后的匪徒在狞笑,舒娴的勇气暴涨成一种冲动,手肘狠狠向后击打过去。 曾有人告诉过她,肘部和膝部的力量超乎想象,在危急时刻最能攻其不备。 荣靖毅的膝盖触地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挟持她的匪徒因为得意而松懈了,果断出击是最好时机。 小犹太果然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着,手肘击中他的下颚,疼得他捂住半个脸退开了几步。荣靖毅见状一跃而起,朝着他的心窝就是一脚,意图夺下他手里的枪。 可对方反应很快,将身前的舒娴往旁边栏杆使劲一甩,嘭的一声发出很大声响,舒娴的半个身子都倒向栏杆外,情况危急。而小犹太往后退开几步,堪堪躲过这一脚的攻击。 荣靖毅惊出一声冷汗,上前护住舒娴,紧紧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护到身后的位置。 保安又重新带了几个人冲上来堵住了楼梯口,狗急跳墙,小犹太带着另外两个混混想跑,却被围困住,只好抬手向着荣靖毅要扣动扳机。 子弹是金属包裹着火药,无情暴虐,离开枪膛随时可以取人性命,荣靖毅身后就是舒娴,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他上前与匪徒争夺那把枪,对方有三个人,打斗激烈,但都没有占据上风。荣靖毅掰住持枪的手腕,想要迫使他松手,保安则上前制服另外两个手持刀具的混混。 舒娴的高跟鞋扭断了,脖子上有刀痕和淤伤,疼痛而狼狈,但她此刻也顾不上这些,注意力全都放在扭打在一起的人身上。 荣靖毅的手本来就受了伤,这样的搏斗是占不了上风的,何况对方手中还有枪。 她跑过去,离他还有几步之遥,就听到了枪响。 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如果爱是说什么都不能放/我不挣扎反正我也没差。 是在哪里听到这首歌的,不记得了,只是这一刻,竟然在耳边响起... 她愣住,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然后她就看到荣靖毅倒下来的身体,背朝她的方向。 周围乱糟糟的,她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他倒下来的身影,好像他只是累了很久,耗光了力气需要休息。 她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叫声,跑过去揽住他,手臂都颤抖得不像话。 他还真有点沉呢,腹部血红的一片,从他的指间流淌出来,扩大再扩大。 可他居然还在望着她笑。 匪徒们显然也是吓坏了,开枪杀了人,这是死罪,逃不了了,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荣靖轩和警察都赶来了,可舒娴此刻满腹悲怆,全都是因为臂弯里这个受了伤还朝她笑的男人。 "舒娴...不,素素,这一次我没有放开你!"他用染满鲜血的手去握住她的手,于是她的手上也满是猩红粘腻。 "对,你没放开我,是你救了我!但你不准有事,你不可以死,撑下去,听见没有!"舒娴没有纠正他叫她素素这件事,怎样都好,她要帮他撑下去,"你现在别说话了,医生很快就会来的!" 荣靖毅摇了摇头,"你让我说完吧!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说的!" "笨蛋!"舒娴哭着骂他。 "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还是要说...四年前,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背叛了我,实际上你没有,是我不够信任你,是我的错!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从没想过要你死,真的!我太骄傲了,对不起!你跟大哥在一起,很好...他会对你好的,他比我更配得上你,可是...我不会叫你大嫂的,永远也不会叫的!来生...我不会再错过了,不会..." 剧痛席卷了他的意识,身体越来越冷,他快要抓不住她的手,可是她用那种温柔坚定的力量反握住他,牢牢地拽着不让他走,一如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样。 他不知道来生会有多远,但是至少现在看来,离他也只是咫尺了。 奈何桥上,忘川河边,等她几年又何妨? 今生她和大哥牵手是因他不懂珍惜,来世一定不会了。 他看着她的泪眼和一开一合的红唇,讲了什么已经有点听不进去了,但能看出来她很生气,不忍看着他就这样死了。知道她是这样泼辣直率的性格,可他已经很感动了。 她当她是小叔,是家人,是救命恩人,可不再是她爱过的毅哥。 她没有想起来,即使经历了这样的风浪和冲击,她的记忆也没有一点恢复的痕迹。 不是不遗憾的,临到离别,她还是想不起关于她和他的一切,可是更多的,反倒是欣慰。 他不希望她想起所有阳光背后的阴影了,她就这样快快乐乐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遗憾就由他承担,谁一辈子还没点遗憾呢! 他别开眼去,身旁的荣靖轩也恰好看向他,目光里满是焦虑与担忧,他是他的兄弟手足,就算曾经打过架,斗过狠,也依然是这世上剪不断的血脉至亲。 大哥真的很优秀,沉稳隽秀,心胸宽广,他对蓝素的爱也好,对舒娴的爱也好,从一开始就是成熟而有深意的,他从内里开始爱一个人,爱她的心、爱她的个***她的人,爱她的全部,包容她的过去,许她最好的未来。 他是她的良人,就这样过一生,很好。 荣靖毅被抬上救护车,荣靖轩示意舒娴跟车,他站在门外,关上门的刹那,深深叹息。 "点点..."说话已经很吃力,可是荣靖毅还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拉住舒娴的手道,"她很乖,好好照顾她..." 其实不用他说,他也知道,舒娴和大哥会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亲,他们可以给点点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 他只是有点害怕,怕这个投缘可爱的小姑娘还不到长大就忘记他。 舒娴像是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我知道!她喜欢小叔叔的,可是你得给我好起来,不然我就教她忘记你,那个会梳小辫的叔叔就像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 荣靖毅虚弱的笑,他的素素,永远都是这样... 荣氏企业的财务总监郑奇因为赌博而欠下高利贷的钱无力偿还,进而挪用公司账款达百万元,账面伪饰得很高明,但还是没能逃过荣靖轩的眼睛,发现之后让郑奇自首,把钱款补上,但高利贷可没有他这样的宽容,郑奇不堪压力,在与追债者的拉扯中坠楼身亡。 出事的时候,荣靖轩在露台和公司法务商讨这事件的影响和处理方法,顺便让人力资源总监联系猎头,财务部门的首脑不能缺席太久。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险些让他失去两位至亲的人。 后怕、自责、愧疚各种情绪复杂地绕成一团,理不清,也道不明。 荣靖轩看着脚边那一堆烟头,他很少抽烟的,烦闷的时候才会抽几根调整下情绪,可是现在,烟雾缭绕,他反而更觉得难受。 靖毅倒在舒娴怀中,浑身是血地拉着她的手,那一幕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过去四年,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这一刻却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世上没有如果,但如果靖毅真的在这次意外中丧生了,他会一辈子都不安乐。 舒娴从远处走来,手里拎着食物和水。她换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可脸上是遮挡不住的憔悴和忧虑。 那么勇敢坚强的女人,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很少见到有这样的一面,是不是皆是因为病房里躺着的人仍使她潜意识里放不下,割不断呢? 荣靖轩不愿意胡乱揣测,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也有悲观消极的一面。 "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点点还好吗?" 靖毅出了事,牵动着整个荣家人的心,可是孩子还小,需要人照料,舒娴必须得回去陪着孩子,抽空再过来。 "我没事了,又没有受伤!你也一直没有休息,我担心你嘛!"舒娴弯起淡淡的笑,不想让他担心,"吃点东西,蓝色保温桶里是给你的,红色那个是给靖毅的。他醒了吗?" 靖轩摇摇头,手术很顺利,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麻醉效用还没过,需要再休息一点时间才会醒。 他醒来想要见到的第一个人,应该就是舒娴。 靖轩笑了笑,笑的很苦。 "进去看看他吧!" 荣靖毅终于醒了,靖轩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舒娴,他们一定有话要说。 "那你呢?"舒娴有些急切地拽住他,心中五味杂陈。她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感觉到酸楚。 "傻瓜,我也要回去修整一下嘛!况且爸妈也很疲倦了,我陪他们回去,安抚一下老人家再来陪你们!" "你们"两个字真的说的好艰难。 舒娴点头,靖轩的眼睛里有她,她亦然。 "那我等你来接我,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荣靖轩点头,上前抱了抱她,吻轻轻落在她颈侧已经被纱布包扎好的伤口,带着他的温热气息,酥酥痒痒的。 病房里,仍是刺目而又安静的白色,这样的环境对舒娴来说太过熟悉了,她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把医院当成住所,鼻端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都像附着在皮肤上似的,如影随形。 可是对于躺在病床上这个男人而言,这样的体验也许是陌生的,他身体强壮,听靖轩说,从小到大,他连小病都很少感染,可自从遇到她,他生病、受伤好像已经变得极为平常。 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那一定是一种捉弄吧。 但也是因为这种捉弄,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点温度,不再是戒备和怀疑。 他的深情无论是不是给她的,都足以感动任何一个人。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很痛吗?" 荣靖毅摇头,看到她平安无事,那些伤都不算什么了,何况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的,正是做好奔赴黄泉的打算才对她说了那番话,不知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困扰。 "那想喝水吗?我喂你!医生说你还不能进食,所以要是肚子饿,可能得稍微忍一忍!" 她尝试着让气氛轻松一点,否则她总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荣靖毅还是摇头,唇角微微上勾,向她伸出手,"我做了一个梦,你能不能听我说说?像在救护车上那样。" 舒娴顿了顿,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你又当我是你的蓝素?" "最后一次!"他笑起来好看的要命,尤其是带着无奈的忧伤。 "好,你说吧,我听着!" 荣靖毅看着她,眼里有层朦胧的光,像是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向更远的所在,"其实我梦见了素素,她来看我,还对着我嚷道不准我死!上一回在梦里见到她,还是在她出事的那一天,我在山顶的艾美酒店里小睡,她就蹲在我的躺椅旁边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她是来跟我道别的,我知道;我以为她背叛我,没有及时冲进大火里去救她,她不肯原谅我,我也知道,可是今天...她好像原谅我了,我很高兴!" 舒娴抿紧了唇,泪水涌出来,一低头,就滴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我一直不肯相信她死了,也从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所以那场大火以后,我每天都去那片废墟,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她的遗物已经全都交还给我了,可我还是觉得遗漏了什么。她人死了,心还会在那里吗?很傻,对不对?" "今天在梦里见到她,还是我们初见时的模样,红褐色的长卷发,缀满亮片的露肩长裙,有点泼辣的风尘味,我总是忘不了她那个样子,小风情,憨直又还要讲义气,其实你不知道她有多聪明,送她去学英文、学计算机、学文秘的课程,永远都是成绩最好的全勤生,老师都夸她!别人都觉得她可惜,如果家境好一些,她可以读大学,作真正的白领,不用到风月场所摸爬滚打。可我却不这么觉得,因为那样的话,我都没可能认识她!" "你不后悔认识她?" "大概她后悔认识我吧,我...从没后悔爱过她!以前是我太骄傲,不肯承认,等到看清自己的心,已经太晚了。所以我对她不好啊,打过她、羞辱她,她心底不容人触碰的禁区我却总是去挑衅。我们...还失去过一个宝宝,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大出血,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是从那时开始的吧,她跟我越走越远,我一点点失去她,是我咎由自取的,我一直都不够信任她!" "我跟她很像?" "不,不像了,你成熟优雅,头发是黑色直发,喜欢浅色系的衣服,鲜艳的颜色只是点缀,会插花、会煲汤,而且你比她幸运,你有我大哥,有点点!他们信任你、依赖你,不会让你伤心!" "可是我没有过去。" "素素不会介意,过去四年我每天都盼望着她能回来,可是今天你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我反而觉得高兴!" "靖毅..." "那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你想起了关于蓝素的一切,你会选我还是选我大哥?" 荣靖毅问的很平静,却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在微微颤抖。 舒娴闭上眼,同样的问题,她也早已问过自己,可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对不起..."她注定辜负他的深情,可是如果选他,她就更加对不起靖轩。 舒娴的四年,爱的是荣靖轩,她从不曾怀疑,现在也还是一样。 谁能想到,桑田化作沧海,也不过是人生中的四年。 荣靖毅淡淡地笑,"是啊,我知道,我没想过让你为难,毕竟我爱的人是蓝素,不是舒娴。"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温暖而坚定,有很多事就在这种温度的传递中渐渐释怀。 他明白,今天说的话,是为了放下,而不是为了重拾。 原来他愿倾覆一切,为的不过是与蓝素的再度相遇和真正的告别... ********** 荣靖轩来接舒娴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可是整个人是轻松的,仿佛长久以来背负在身上的一些重量被放下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可事实是她并没有一点记起来的迹象。 不管她有没有想起来,她应该都是原谅了靖毅曾经的错待和怀疑。 蓝素原谅了他,舒娴是被他给感动了。 可那句歌词是怎么唱的,他让你红了眼眶,你却还是笑着原谅,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模样。 靖毅和蓝素之间是爱情,他已无法怀疑。 所以今天是不是注定他要和舒娴分离,四年夫妻,一朝缘散,不是不遗憾的,可是他尊重她的选择。 舒娴上车,什么都没说,只是倾身抱住他,抱得很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在哭,很伤心,但是并不绝望。 "小娴,对不起!" 他沉声说着几年来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以前他可能很难跟她解释,可是如今已经不需要解释。 舒娴摇头,两个男人都对她说对不起,其实他们哪里对不起她了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们都没有逼迫她半分。 真正伤害她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死了,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她抬起头来,美眸中还有水光,"靖轩,你以前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荣靖轩愣了一下,不太清楚她具体指的是什么,可是既然是答应她的事,便不会有不算数的时候,所以他点头。 "点点前两天跟我说她还没见过真正的奶牛,又听幼儿园的小朋友说国内的奶制品不安全,问我以后能不能养一头奶牛自己挤奶喝,我告诉她可以,不是一头,是十头二十头,我们会有自己的牧场,会养很多动物,种草养花,我...不想失信于她!" "你愿意跟我去澳洲?"荣靖轩的声音有微微的沙哑,泄露了他难得的紧张和不确定。 "你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 "不,当然不是!可你...靖毅他..." "你别想着兄谦弟恭地把我让给他,我是你合法的太太,是活生生的有意识的人,你要是敢有这种想法,我马上带着点点消失,今生今世都不再见你们荣家任何一个人!" 舒娴说完作势要开门下车,被靖轩从身后揽入怀中,"不,小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尊重你的选择。过去四年我刻意回避你的过去,包括靖毅,本意是不想让你想起不愉快的经历而伤心,但不能否认我有私心!我为我的私心道歉,如果你不能原谅,或者你选择了他,我绝不会勉强你!但实际上...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像这四年一样。" 舒娴背着他,脸上的表情他看不到,她微笑着,却故意用严肃的语气问道:"那跟我在一起的四年,你的感情都是在做戏吗?对我没有半分认真!" "如果不认真,现在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小娴,你明明知道的,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演戏!"他脸颊摩挲着她的发丝,无可奈何却又甜蜜幽远,仔细想想这些年来相处的每一天,似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滋味。 他的煎熬终会有个尽头,他以为会是她想起一切或者得知过去真相的那一天,会是她决心离开他的那一天,可是都没有,这一天看似终于来临了,可是仿佛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看得出她震惊、感动、惆怅、挣扎,可是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回到他的怀里,像从来不曾离开。 舒娴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对他的答案还算满意。她真的不曾怀疑过这个男人的感情,也从没打算否定自己这四年的付出,感情都是相互的,骗不了人的。 "那就去澳洲吧,天涯海角都要在一起!"她叹息般地说着,"我们一家四口永远都在一起!" 一家四口?他们夫妇,带着点点,还有谁? 舒娴看出他的疑惑,拉着他的手覆在小腹上,"处理伤口的时候顺便检查了身体,医生说我怀孕了,快50天了!你说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她现在几乎已经能够肯定,点点的生父不是他。然而如若不是周遭遇到的人与事,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怀疑。 他的胸襟,他的感情,让点点和这世上每一个幸福健康的孩子一样,娇宠得像个小公主,谁能想到他们不是亲生父女? 她甚至可以想见,就算有了新的弟弟妹妹,这个陪她经历人生转折的孩子仍然会是最受怜惜的一个! 舒娴满意地欣赏着这个以沉稳冷静著称的男人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最后用一记热吻回应了她所有的期待! 离别的时候,荣靖毅的伤也痊愈了,公司的风波已经平息,交接工作完成得很顺利。 曾经年少狂傲的公子哥多了几分气宇轩昂和沉静淡定的风度,站在人群里,卓尔不凡。 有很多留恋和不舍,他都没有说出口,目光也不再仅仅因为那一抹身影而停留。他见过落魄的她,也见过最美的她,穿着香槟色婚纱的样子是世上最美最美的新娘,包括如今她怀着大哥的孩子,美丽中蕴含着母性的温柔含蓄,应该说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放手了,可还是...舍不得。 像亲人,像朋友,像这一生印在骨血里的痕迹。 当然他更不舍的,是旁边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人儿,拉着他的手,撅着嘴有点闷闷不乐。 他蹲下来,把脖子上系着的一个饰物取下来挂在她身上,莹白的铂金衬着璀璨的钻石,是那枚梵可雅宝的钻戒。 舒娴一定不知道,她又救了他一次,装戒指的那个木质首饰盒帮他消减了子弹的杀伤力,否则那一枪可能已经要了他的命。 她不再是蓝素,他也可以不再是以前的荣靖毅,但是点点...仍然是她和他的孩子,永远无法改变。 所以这样一颗象征恒久的戒指就放在女儿身边吧,她会理解的,女儿也会记得他。 "小叔叔,这是什么呀,好漂亮?"孩子不解地摆弄着小小的戒指。 "点点乖,这是对小叔叔来说很重要的东西,送给点点,让你帮我保管,好不好?" 点点似懂非懂地点头,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妈妈有教我打领带哦,有点难,我还没学会,等下次你来澳洲看我们的时候,再帮你打好不好?" "好!"荣靖毅倾身抱住她,孩子身上还有淡淡的奶香,眼睛一热,有落泪的冲动。 "点点也要乖,听爸爸妈妈的话,放假的时候回来看爷爷奶奶和小叔叔,嗯?" 时间不早了,马上就要登机,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荣靖毅知道再多的金钱权势有时也阻止不了一场分离,他不强求,只能跟舒娴和荣靖轩说珍重。 "记得要到澳洲来看我们!"靖轩抱着点点,再次发出盛情邀请。 "夏天的圣诞节一定很有意思,我学点当地的特色美食来招待你!"舒娴夫唱妇随。 荣靖毅微笑,"好的,一定!" 他看着他们进了候机厅,一家三口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慢慢不再能看见,就好像曾经的悲欢往事也就这样慢慢走远了。 年轻的时候爱一个人,以为两情相悦就是天长地久,可是如今才发觉好像他追求的也不是朝朝暮暮。 唯一遗憾的,大概是我爱你三个简单单的字他还从未向爱过的女人说起。 可是她终究还是懂了,这样很好,这样就好,即使他不是她幸福的彼岸,也没有关系。 她幸福,他就会幸福,到生命终点的时候,曾经的遗憾也许就会被这些幸福的感受渐渐冲淡了。 一生的路,还很长。(未完待续) 第321章 后来的我总是想起从前的你,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到最终的分离。 在遇到你以前,我有过各种不同的女人,那是一段可谓荒唐的日子,有点骄傲,又有点放纵。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像是在研究女人,环肥燕瘦,明星嫩模,而人都有将自己研究的事物与人分享的冲动,因此我甚至不惮于把看上眼的女子介绍给兄弟认识,比如堂哥荣靖霄。 不是没想过找一个宜室宜家的女子结婚成家,可是看看堂哥的婚姻,千疮百孔的,成什么样子,再多的期待都在同龄的人身上看成了幻灭。 其实不能怪他吧,喜欢过的女人早就不属于他了,罪魁祸首却爱着他,好像只有把她娶过来才是最佳的报复途径。 他不快乐,直到把金小瑜送进监狱,他也没有快乐过。 伤人伤己,这算什么婚姻。 我不喜欢那女人,无关恩怨,只是觉得她的爱情太分明,像是裹挟着目的。 可事实上,我们都错了,有心计的人从来不懂爱,爱着的那就是真的爱着。 然后我遇到了你,蓝素,似乎也是个爱憎颜色极为分明的姑娘,跟金小瑜在一起,号称她的朋友,做着夜店陪酒的营生。 口对口的喂酒,调笑玩乐,平日里我是不喜欢的,总是嫌那些风尘里摸爬滚打的女子不洁,我习惯自己的女人。 可是你的唇靠近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厌恶,衔住唇瓣,喝掉烈酒似乎也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你脸上却有难堪和羞窘,灯光幽暗不明,却能看到羞赧的红色浮上来。 这不是一个陪/酒小姐该有的表现。 你的自尊心很强,还有,很看重身边的朋友。 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一无所有的,也值得你这样看重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坐过牢,为另一个男人,傻傻地掩护,沦为替罪的羔羊。 有点同情你,这样漂亮的女子,有一双慧黠的眼睛,带着点世故的味道,多动人。 堂哥有心为难金小瑜,借口去抽烟,我乐得配合,非要让她孤立无援,于是拉着你走出去,拉拉扯扯的,对我又抓又打,害我脸上挂彩,然后我气急打了你,强要了你,没想到你还是第一次,疼得直哭,却还拼命忍着。你胆子很大,吃了亏不会跟自己较劲,跑来要我负责。我头一回不愿用钱打发一个女人,去你上班的场子捧你,给了钱又给足了面子,你很开心,笑容很简单,我以为,你也不过跟我过去所认识的女人们一样。 可其实,你们是不一样的。 你是我想要的女人,身上有一种无畏的单纯,外表倔犟刚强,内心柔软坚韧。 心尖微颤的感觉比和你做/爱时高/潮翻涌而过的战栗还要让人震撼和迷恋。 可悲的是,我从来没想过去面对和承认。 我习惯颐指气使和控制,改变了你的外表,改变你的气质,却改变不了你的倔犟。 我总觉得你在我这里没有弱点,你的弱点是许唐。 我嫉妒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混黑起家的流氓竟然让你为他去坐牢,到现在都还怕成这个样子。 他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东西他却不一定拥有。 比如良好的家世。 可原来你从来不稀罕这些东西,卑微如你,甚至从没指望有一天能进荣家的门。 你只有恐惧,怕被那个男人再次玩弄利用,所以只要我提及要把你送到他那里去,你就会乖乖听话,讨好服软,像只被剪掉爪子的小猫。 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而我到底想要怎样的你,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既然这招很好用,就姑且用吧,没事戳一戳你,也好。 我就是傻,连那是个禁区也不自觉。 哭了很多次,是不是?是害怕,不舍,还是怨怼? 或者全都有过? 靖琪骂过我,二哥,你真是个混蛋! 我也觉得是啊,我真特么混! 和许唐杠上,是有心的,也是注定的。我好像没怕过什么人,这个杂碎不在我眼里,但他跟你有过去,我不能容忍。 很可笑对不对,明明知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却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心结。 我就是个很小气的男人,素素,你怎么还会爱我呢? 靖琪被绑架,回来后曾告诉我,苍家那小子随身带一把Glock19手枪,15发子弹满膛抵在她的腰上,黑洞洞的枪口下全都是鲜血淋漓的逝去的生命。 我竟然生出一丝羡慕,如果我也曾有那样黑色的人生,即使漂白了我也要翻出来,就为用那上膛的枪口对准许唐。 没错,真的想过要杀了他,在我得知你被他欺侮和拍下裸/照之后。 人这辈子总要冲动那么一两次,而我疯起来,真的是理智全无。 你说他没有得逞,他那善妒的义妹关键时刻闯进来让你逃脱了,可我怎么也不信,尤其是这时你还查出怀了身孕。 我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更不允许第一个孩子是个野种。 一意孤行的后果很可怕,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彻彻底底的失去。 不过是个常规的流产手术,怎么会大出血呢,怎么会...而你没有求生意志,又特么是怎么回事? 我手脚冰凉,身上却全是冷汗,挨了堂哥的打,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金小瑜。 这乾坤全变了,不爱的人如今爱了,想爱的却没有了求生意志。 书上说,那些能找回的东西,从没丢失过;那些丢失了的东西,或许从未真正拥有,素素,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傻啊你,我喜欢你,在乎你,比你知道的要早,比你认为的要多。 可我们就这样渐行渐远了,你面对我的那些单纯的渴望和爱慕,被我挥霍殆尽。 许唐不再是我最大的威胁,因为你的身边有了我大哥,他俊朗、博学,儒雅体贴,从小被我们当作榜样。我没有学得他那样的优秀,却已经将他认定为假想敌,明知他是为了保护你、对你好的,却还是有怒火中烧的感觉。 在墓园,他带着你来,那样自然而然,仿佛你已是荣家的一员,我拉着你去白杨树林,狠狠地吻你,甚至已经拉起你的裙子想要深入你的身体。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没有人能够占有。 可是麻木得像一具僵尸,仿佛那根本不是你的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 素素,你真的很懂得败我的兴致,可我们之间也有过美好和欢愉,那些日子,你真的就一点都不留恋吗?不让我碰你,只是第一步,你是否早已做好永远离开我的打算? 那这些日子,那个逝去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我一直觉得你狠心,可到了最后,才发觉狠心的人是我。 对不起,素素,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你死,我只是太失望了。 不知是对你,还是对我自己。 我在废墟里徘徊不肯走出来,这次揍我的人是大哥。 你瞧,自从跟你在一起,我总是挨揍,众叛亲离。 原来,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一而再地辜负你的深情。 你的遗物里有一本日记,上面写着不知哪里摘录的语句:有一些人总是要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在擦肩接踵的人潮里,在震耳欲聋的喧嚣里,才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是这样吗? 素素,我和你,还有没有机会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 一个梦能有多长? 一个瞬间,能有多少事在心底百转千回? 清明烟雨中,荣靖毅在路口遇到一个女子,妩媚的红色长裙配帅气的机车外套,长发随意地绾在脑后,瞠目怒视着他,因为他开车时的大意,溅了她一身泥巴,还毁掉了她手里精美可口的蛋糕。 她是生气恼怒的,可是他却只顾呆呆地看着她,只因她像极了他深爱过的女子。 可是她说她不叫蓝素,她叫舒娴,不认得他,也不记得他们有过过去。 那样的冲击太大,荣靖毅站在街角,脑海里有很多很多光怪陆离的片段,甚至已经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直到她穿过马路,他才想起要去追。 他的唐突让她又生气了,可是她的手上没有戒指,蛋糕是买给三岁的女儿,她是一个单身母亲。 她不是大哥的妻子,却极有可能是劫后余生的蓝素! 荣靖毅悲喜交加的心情无法形容,原来此前的一切都只是刹那间的幻觉,他想再度拥抱的愿望只是电光火石间已经给了他极大的考验。 他却不愿就此放手,这个红裙女子竟让他看到了爱情最初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322章 荣大状最近很忙。 把桌上的file往旁边一推,荣靖霄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离婚案子,民事纠纷,委托人一坐下来就是满腹辛酸委屈要倾吐,他就是个垃圾筒,负责聆听,不时附和,等对方说完了好生安慰一番才能开始提供专业意见,中途还要负责端茶倒水递纸巾若干次。 秘书呢?没天理啊,秘书小姐都休假去了,他还在这里苦熬着,顶替休假的秦晋大律师完成手头的案子。 其实他的年假也没休呢,在这么秋高气爽的好时节难道不是应该携家带口来趟秋日旅行的吗? 可是谁让小金鱼怀着宝宝呢?谁让法律只给准爸爸们三天产假呢?他的假期得全都留着这个冬天迎接宝宝出生的时候用,于是在眼下这个最美的秋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各位同僚休闲娱乐尽情开怀,尤其是秦晋和程锐云两位律师啊,手头案子明明多得做不过来,还偏偏要忙里偷闲带老婆孩子出门,等不起的业务只好全都扔给他和另一位合伙人童安娜。 娜姐是女王,摇曳生姿地来他办公室打了个招呼,把非讼业务全部包揽,剩下的留给他,美其名曰术业有专攻,实际上诉讼才真的是dirtyork啊有木有~ 一个离婚案子,丈夫坚持离,妻子不肯,见面就是吵架,劝也劝不听,专业意见也没用,荣靖霄觉得自己像个居委会大妈,原本该居委会和法官来做的调解在他办公室隆重上演,愤怒的妻子对丈夫的离婚律师仇恨万分,直呼助纣为虐,一言不和拿起茶杯就泼了荣大状一脸。 呜~他的新西服啊,那是小金鱼从米兰给他带回来的新款,熨平了才穿第一水,竟然就被公司这不怎么地的商务龙井给浇了个透。 有没有搞错啊?他只是个律师好不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离不离是他说了算么?他可从来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这女人仇恨的对象应该是她旁边那个快秃顶还在外面包小三的丈夫呀! 真亏秦晋能受得了!这样的案子...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啊,他要罢工了! 送走两位雷公雷婆,收拾完办公室的残局,荣靖霄瞥见娜姐从对角办公室悄悄伸头出来捂嘴而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明天还有两个庭,一个刑庭,一个民庭,助手回家复习准备司法考试去了,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越是忙越是只有他一个人连轴转。法官见到他都开玩笑说,哟,荣检自立门户倒比原来更忙了,生意不错啊! 生意不错...老板才是最出色的员工嘛,这律所也有他的股份! 可他真的好想休假呀呀呀呀~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义愤填膺间,手机响了,当下传唱最广的歌曲,有一种平和的自在感,金小瑜很喜欢,设为铃声,他爱屋及乌也随她一起用,倒成了两人专属的铃音,一响起他就知道是她打给他。 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的火气就像被冰水给镇住了,火星滋滋冒着丝热气。 "嗯,我回家吃饭!你别往厨房跑,多休息,听见没?...嗯,今天儿子有没有乖乖的?他有踢你吗?...噢噢,那等我回来收拾他,额,不敢不敢,我会隔着肚皮跟他讲道理的啦,他会听的!嗯,好,蛋挞,红豆口味...还有什么来着?好,我都记下了,等会儿给你带回来!" 荣大状的甜言蜜语说的得心应手,末了还握着手机啵啵两下,不知是隔空亲吻没出生的宝宝还是亲吻宝贝他妈,脸上挂着笑,早先的不快像没发生过似的,竟然都没发现办公室门口斜倚着的人影。 "咳咳~怎么不进来!"发现苏子琦一脸坏笑的样子,荣靖霄清了请喉咙,假装正襟危坐。 "噢,看你在打电话嘛,没敢打扰!怎么,太太快生了吗?"苏子琦走进来,把一份file放在他办公桌上,看见挂起来的那件西服,又有点忍俊不禁。 "还没呢,哪有那么快,估计得圣诞节了!" "确定了是大胖儿子?" "唔,我觉得是!"荣靖霄回答得很含糊,其实他跟金小瑜都没有刻意去查胎儿的性别,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胎是个儿子,所以就一直坚称是儿子了。 "对了,什么事?"荣靖霄抬头问苏子琦,他是跟随程锐云的年轻律师,早前见到他的时候,脸上还有些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气,如今已经多了几分内敛的沉稳,听说他不久前也作了爸爸,不过那纯粹是个惊喜,他的小女友是带球跑又被他追回来的,当了现成的老爸也不恼,当孩子如珠似宝,现在又在忙着跟女友结婚,确实是有点大男人的担待了。 不过荣靖霄怕的是他也要来请假,毕竟人家快结婚了呀! 程锐云临走时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大BOSS就是荣靖霄,有事就找他汇报。 呕血,这大BOSS可真的不好当! 苏子琦像看出他的担忧似的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是来请假的!手头的case结了,file放在这里,你看过没问题就签个字吧!还有,我跟娜姐都觉得你最近太忙了,都不够时间陪太太。宝宝虽然没出生,可也很需要感受爸爸的存在的,有些时刻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以后就很难体会到,所以还是应该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们!秦律师交给你的案子分一些给我好了,反正我现在手头两个大case都完成了,时间多的是!" 苏子琦眼里有一丝黯然一闪而过,这样的遗憾,他最了解。 荣靖霄沉吟片刻,才道,"谢谢你,可你不是也要忙于筹备婚礼?工作太忙会不会太辛苦?" 苏子琦的笑扩大了一些,"婚礼的事哪里轮得上我/操心啊?你都不知我妈和家里的三姑六婆有多么热心!再加上还有专业的公司负责筹划,监工是我老婆,我只要保持态度端正就行了,怎么也比你强一点!" 唉,他不是故意的,不过真的又戳到了荣大状的痛处就是。 他的小金鱼什么时候才肯再嫁一次啊? 他的婚礼呀呀呀~~ 工作就这么分出去了一半,荣大状还是感觉通体舒畅的。回去的路上不忘买金小瑜想吃的蛋挞和一众零食,假公济私买了点自己爱喝的梅子酒和辣花生,颠颠地往家赶。 程锐云没介绍错,宝马的性能就是好,开着都比以前那老牛车顺手。 他对目前这份工作也很满意,虽然比以前做检察官的时候还要忙碌,但充实有序,跟同事的相处也颇为愉快,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和官僚主义作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回到家,屋子里很安静,这个时间金小瑜应该在休息等他下班回家,通常会在卧室听一会儿莫扎特,当作胎教。他往往进门就不自觉放轻脚步,生怕打扰了老婆和儿子的静谧时光。 可是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金鱼?"他推开卧室门,看到金小瑜半蹲在音箱旁边,双眉微蹙。 荣靖霄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把她扶起来,"医生不是说了怀孕期间不要作下蹲的动作吗?你这是在干嘛呢!" 金小瑜冲他一笑,"你回来啦?今天还挺早的!" "嗯,可不是!惦记着你和儿子呗!这音箱怎么了,坏了" 金小瑜摇头,"我也不确定,就是放曲子的时候有杂音,滋滋的,听着怪不舒服的,我就把它关了!" "明天我送去店里看看,坏了就换个新的。这些事儿以后你等我回来再弄就行了,千万别什么事都亲历亲为,万一..."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儿子,没事的,他很争气,我也够小心了,别担心啊!" 金小瑜在他胸口拍了拍,被他拉住手带入怀里,"我那是担心儿子吗?我是担心你!" "噢,这样!"她低下头拍拍肚子道,"儿子,你爸爸说他不关心你哦!" "喂!" "好了,不逗你了!"金小瑜笑,"可是今天你儿子还没有听音乐,现在正闹腾呢,你说怎么办?" "真的?他动得很厉害吗?" 荣靖霄欣喜地将手盖在她肚皮上,想感受下孩子的胎动。平时他回家的时间都比较晚,胎动已经不是很频繁了,他难得感受到一次。偶然看到金小瑜半躺在床上的时候,肚子像有小小波浪起伏,真是觉得好神奇。 虽说怀孕是女人辛苦,但她们每时每刻都跟孩子紧密相连,能感受到孩子的动静,甚至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了。 准爸爸们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尤其他家这个小子啊,好像专门跟他作对似的,动得很厉害的时候他去摸摸,就又安静了。 "我吃饭前后他都动得比较多,估计也是个吃货呢!" 金小瑜牵着荣靖霄的手往楼下走,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孩子果然又在肚子里手舞足蹈,荣靖霄好运地感受到了这份欢脱。 "你先坐下吃,我马上过来!" 荣靖霄扶着金小瑜坐在餐桌边,就径直走向客厅一隅的钢琴。这架钢琴以前是放在荣家大宅的,他和靖琪都学过琴,可是如今他们都不在家里住了,这琴就闲置了下来,他便把它搬过来,没事时候小冶情操,也是打算今后给孩子学琴用。 音响坏了也没关系,他可以来个现场版的演奏。 弹的是莫扎特的G大调小步舞曲,轻松欢快的曲调,行云流水地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很久没弹这首曲子了,还好没见生疏。 荣靖霄有些小小的得意和满足,抬眼看向餐桌旁的金小瑜,她也笑眯眯地看着他,一手抚着肚子,就是不知宝宝听得是不是也一样满意。 "怎么样?挺好听的吧?"一曲终了,他坐到金小瑜身边邀功,手搭在她肚子上,宝宝很给面子地继续起舞。 "唔,挺好的,宝刀未老!"金小瑜给他碗里夹了一大块松鼠鳜鱼,他最爱吃这个。 经典曲目他现在很少弹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最近有什么好听的流行歌金小瑜可能喜欢的,他就琢磨着学上一段弹给她听,像电影里年轻人追女孩子的桥段。 "你喜欢的话,以后莫扎特就由我来弹好了,live版总归比音响的效果好!" "那工作呢?最近不是挺忙的?"金小瑜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他忙碌得早出晚归,她也希望他能多陪陪她和宝宝,可更多的是心疼他的辛苦。 荣靖霄给她解释了一下,金小瑜笑起来,"苏律师和安娜姐真是好人,改天要好好谢谢他们!对了,苏律师不是要结婚了?我送他太太一套礼服吧!" "怎么都好,你做主!"今天的菜好好吃,比公司每天叫的外卖好吃多了!荣大状多盛了一碗饭,狼吞虎咽。 自家老婆表达感谢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送衣服,当然都是她自己设计的,效果通常都非常好。现代人都爱美,没人嫌衣服多,何况是国际时装界都小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师量身打造的独一无二款。 他还曾经担心过,蓝素走了,靖琪也走了,她没有朋友会孤单,可是现在看来她适应得很好,朋友多了,笑容也多了,人也比以前更美更有气韵。 他越发地爱她,爱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323章 不过爱不是光靠说的,也要身体力行去做。 童安娜教育荣靖霄说,女人在怀孕期间以及生完孩子以后,都是很脆弱的,尤其怕身材走样青春不再。女人都是爱美的,何况他的小金鱼还是从事这样一个为美而生的行业。 情人眼里出西施,荣靖霄看着金小瑜洗完澡后擦着湿发的样子都觉得好性/感,哪里舍得嫌弃她呢? 他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仔细地帮她把头发一点点擦干。 怀孕后金小瑜怕电磁辐射对宝宝不好,连电吹风都不用了,洗完头发就靠用毛巾擦干头发。天气越来越冷,头发也干得慢,荣靖霄好脾气地坐在她身后帮她,金小瑜就捧了一本给准妈妈看的杂志。 杂志上的宝宝都很可爱,她看着看着嘴角上扬,指给荣靖霄道,"你说以后我们的宝贝会不会也是这么白白胖胖的,漂亮招人疼?" 荣靖霄鼻子哼了一声,"我的儿子肯定比这些都长得好看,而且聪明伶俐,小时候是个正太,长大是个帅哥!" 金小瑜忍不住笑,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那如果不是儿子...而是个女儿呢?你会不会特别的失望?" 荣靖霄怔了怔,他觉得这个应该就算是童安娜所说的,孕妇胡思乱想的征兆了。 "你傻了啊?这孩子要不是我的,我可能会失望,否则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是都跟你说好了,要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吗?谁先出来都没关系,咱们再接再厉就是了!" 金小瑜捶他一拳,嗔道,"说什么呢!" 荣靖霄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进怀里细细地吻,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是他最依恋熟悉的味道,混合着沐浴露洗发水的香气,柔柔地缭绕着。 他渐渐深入,手指穿入刚为她拭干的长发里,扣住她脑后吞噬她的呼吸。 她的肩带被他扯落了一边,然后是另一边,他的唇也顺势落在了圆润的肩头,一点点往下,探寻着她益发敏感的身体,手指抚过那些被吻过的痕迹,薄薄的一层凉意却蕴含着深厚的安宁。 他让她的整个身体重心都倚靠在他怀中,手指来来回回地轻抚,像是跟往常一样,却又似有不同。掌心落在她圆圆的肚皮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低下头近乎虔诚地亲吻,那种感觉就好象腹中的孩子也是他们亲密的一部分,温情地裹挟着,爱护备至。 "轻一点!"她顺从地俯趴在床上,任他扶着她的腰身从后面进来。他已经很小心了,可她还是习惯性地提醒他。 "我知道...现在这样感觉怎样,舒服吗?" 金小瑜用清浅好听的吟喘来回应他的体贴,他深深浅浅地动起来,不敢太大力,稳稳地扶着她,然后捧着她的肚子,慢慢将她拉起来一些,和自己的身体嵌合在一起。 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热烫的温度,湿湿地腻了一层汗,还有耳边他粗重而煽情的喘/息声让她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他还在不断地亲吻她,她最敏感的颈子、耳垂,还有弯出一个漂亮弧线的脊椎都被他抚过吻过,她敏感地瑟缩,缚住他坚硬的软媚也不自觉绞紧。 荣靖霄的喉咙滚过一声低吟,抱紧她道,"都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紧?" "不好吗?我怕生完宝宝会变松,到时候你嫌弃了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有专门针对产后的康复疗程!"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喂,专心一点啊!累不累,要不你侧躺下?" 荣靖霄扶着她躺下,塞了个枕头过去让她躺的舒服一点,稍稍调整了一下从侧面进入。 呼~又湿又暖,比刚才还要深入好发力,他更加兴奋起来,拉高她的腿,反复摩擦着她最敏感的那一点,直到她的声音都带了丝颤音的失控,直到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叫嚣着往那蓬勃的一处涌去,才抵在她的深处释放。 激情平静后,他侧躺在她的身后,吻了吻她的鬓发,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不吭声。 金小瑜是了解他的,这个动作往往代表着他有委屈或心事。 "怎么了?"她拉着他的手环上圆圆的肚子,两人的亲密好像吵醒了儿子,他在动呢。 可是荣靖霄没有平时感受胎动时的兴奋劲,怔了怔,才抱着她闷闷地说道:"小瑜,快点把这小子生出来吧,我不想再在最亲密的时候看不到你的脸了。" 其实这一天,没有让他等太久,但出乎他意料之外。 金小瑜是想尝试着自己生的。虽然听过无数人亲身经历后绘声绘色地形容自然分娩有多疼多恐怖,影视剧里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过那种撕心裂肺的场景,但她是个很崇尚自然的人,生孩子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自然的选择,从怀孕到到孩子出生,也是一种修行,她想凭着自己的意志把这个过程走完。 何况这样也对孩子的健康比较好。 于是乎她和荣靖霄根本就没向医院去预约剖腹产手术,就等着预产期到了,推进产室侯着。 荣靖霄摸索着也看了不少准爸爸心得,看到人家都以陪老婆进产室为荣,他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陪金小瑜一起经历这个过程。 任她怎么说这是场修行,也不能让她自始至终都一个人啊! 况且想想陪产能看到孩子出生的瞬间,那该是多么震撼! 越想越激动,那一天还没来,他已经先为自己这个伟大的决定感动了一把。 程锐云知道后抿了一口咖啡,冷冷地说,唔,祝你好运!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荣靖霄呕得要吐血,要说泼冷水,真的没人比这个冰山程更擅长了,尤其是泼给他! 程锐云瞥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把秦晋大律师给招到办公室来,手指点了点荣靖霄道,"他说要给老婆陪产,你来跟他讲讲吧!" 秦晋律师的脸色瞬间就写满了同情和哀怨,温和地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算了,马的! 荣靖霄站起来拍拍手走了,懒得理这两个人。不就是会有血吗?不就是会听到老婆的哭喊吗?至于这个样子么!他才不怕呢,荣家人又不是被吓大的! 他就盼着那预产期来,看是老子狠还是那小子狠! 预产期悄无声息就过了,金小瑜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荣靖霄在外地取证,半夜里猛地惊醒看表,日期的的确确已经是预产期的第二天了,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没有人告诉他有任何分娩的迹象。 金小瑜每天跟他发短信打电话都说一切正常,能吃能睡,胎动很好。 好?好怎么还不生啊,这臭小子是在等时辰么? 你的时辰到了啦! 荣靖霄无比郁闷地站在酒店窗口抽烟,窗外还是一片沉寂的黑色,他就这么一直站到东方泛白。 取证明天才能结束,他都不知是盼着听到消息还是听不到消息。 荣家大宅离他们预备生产的医院有点远,怕有突发状况赶不及,所以即使那边有老人照顾金小瑜也还是待在她和荣靖霄平日所住的公寓里。 从预产期之前一周大家就严正以待,可是眼看日子都过了还没有动静,都有些小焦虑。辛月和静书白天都会找时间来陪金小瑜,有时还带着孩子,两个都是乖巧聪明的女儿,又萌又贴心。 金小瑜看着辛月家的闺女捧着手机跟沈驭风打电话,甜甜糯糯地叫"把拔",真是觉得心都酥了。 叹了口气,自家这位怎么就一心想着要个儿子呢? 荣靖霄要到外地去取证,工作是等不起的,委托人更是等不起,他一直是个有责任感的律师,金小瑜完全理解,并不怪他。可是晚上放她一个人在家,大家也都不放心,于是荣靖霄拜托静书到家里陪她几个晚上,直到他出差回来。 程锐云虽然习惯了泼他冷水,但胜在作父亲多年,这份体恤还是有的,就大方地借出自家太太几天。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金小瑜半夜的时候因阵痛而醒来,拉着静书的手有点紧张地笑道:"静书姐,我怕是要生了!" 而荣靖霄的飞机订的是第二天傍晚时分的,等他赶回来,别说陪产,估计战场都扫完了。 于是清晨他接到电话说金小瑜快生了的时候,整个儿就炸锅了,立马打电话改航班,摁电话号码的手指都在微颤,接电话的小姑娘被他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安抚着说先生您看今天早一点的航班全都定完了呢,要不给您候补? 荣靖霄心里默默祭出一句国骂,二话不说就直奔机场,去等着候补的位置。 *************************************************************************************************** 靖琪的新故事《绑匪,请勿动心》华丽开坑,很快会开始稳定更新~现在在红袖的搜索栏已经可以搜索到链接了哦,有虐有宠的黑道情仇,亲们都去支持一下哈~(未完待续) 第324章 老天虽然给了这对有情人太多的考验,但偶尔还是会睁开眼睛,仁慈地瞥他们一眼。 荣靖霄好运地补到了较早的航班,兴奋而又忐忑地坐上飞机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这个新生命,是他的儿子呢! 感觉很奇妙,融合了一半他的血液和一半金小瑜的血液,跟他们相处了10个月的宝宝真的要来到这世界上了。两个小时的飞行里程,荣靖霄没有一分钟合眼,可是从他和金小瑜相遇开始的点点滴滴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回,让他的心涨得满满的,百感交集。 赶到医院的时候,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 金小瑜没有父母,所以这么大的事情陪在她身边的也都是朋友和荣家的人。荣启明夫妇在产房外面等着,焦虑地转来转去。 贺静书买了果汁来递给两位老人家,安抚他们坐下来,"伯父伯母你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生孩子是个持久战,小瑜现在宫口还没完全打开,要生出来还得有一会儿了。别担心,医生说她状况良好,宝宝说不定是在等爸爸赶回来呢!" 荣启明是个火爆脾气,但其实又见不得人家受苦,只好把儿子又给念叨了一遍,意思就是当初要不是这臭小子耍混他孙子现在都上幼儿园了,哪里会搞到人家姑娘都快成大龄产妇了还来遭这份罪。 "爸,妈,小瑜怎么样了!" 荣靖霄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产房外,倒真像是被父亲给念回来的。荣启明夫妇看到儿子回来了,一颗心也稍稍踏实了一点,不再怪他的不是,推着他赶紧进产房去看看金小瑜。 可怜荣靖霄一身风尘仆仆,从机场直接打车奔到医院,连行李都差点忘记在出租车上,还是人家司机师傅从车上追下来拦住他才避免了损失,好在人家埋怨说年轻人怎么记性这么不好的时候,他可以骄傲又紧张地说一句因为我快当爸爸了。 这宣言还真是好用,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来分享这喜悦,而事实也是每个听到这消息的人都说恭喜。 可是站在离金小瑜一门之隔的这个位置,他却紧张得不知所措。 "怎么还不进去?不是要陪产吗?"程锐云闲闲地踱步过来,后面还跟着秦晋,他们早说什么来着,陪产需要过人的勇气和可以战胜一切的爱,最重要的是充分的心理准备啊,这位荣爸爸真的已经ready了吗? 金小瑜已经在产房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医院只允许一个人进产房陪产,大家虽然都很焦虑,但为了把这个名额留给荣靖霄,也只好让金小瑜独自和助产士待在一起。 两个小时,荣靖霄意识到,不管是怎样的困难和恐惧,他的小金鱼已经独自面对了两个多小时。 接下来还要多久时间,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让金小瑜一个人了。 他推门进去,产房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分为里外两层,外间就是普通的病床,床头放着胎心监测仪,胎儿进入产道之前,孕妇就被安排在这里吊上催产素,装上胎心监测,直到宫口全开才会被送入里间单独分隔的产房。 躺在外间的孕妇有三个人,金小瑜在最左边的床位,手背上还挂着针,肚子又高又圆,从荣靖霄的角度看过去,居然只能看到肚子而看不清她的脸。另外两位准妈妈都有人陪着,或是丈夫或是母亲,只有金小瑜是一个人。 阵痛的过程漫长难熬,旁边的孕妇又哭又喊,埋怨丈夫的,跟妈妈撒娇说不生了的,让人啼笑皆非,但金小瑜还在跟床边的助产士聊天借以转移注意力,只在疼痛剧烈的霎那会握紧对方的手,咬牙挺过去,不哭不喊,额头上却已经有一层密密的汗珠。 荣靖霄觉得心疼得快要死掉了,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金小瑜刚刚挺过一波剧痛,看到他,眼里顿时亮了亮,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问:"来啦?" 还不忘向助产士介绍说这是我的丈夫。 助产士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很客气地给荣靖霄抬了把椅子让他坐在床边,夸奖道:"你太太真是勇敢!刚刚我说孩子爸爸不是要陪产的么怎么不见人,她说你工作忙也许赶不来,但就算你赶不来她也可以坚持!不容易,好好陪陪她,宫口才开了三指,宝宝要出来还得一会儿呢,我会一直过来看情况的,你给她喂点水擦擦汗,最重要的是多鼓励她,知道吗?" 荣靖霄像个孩子一样频频点头,坐下来就眼都不眨地看着金小瑜。 "怎么了,傻了啊?"金小瑜好笑地嗔他。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荣靖霄俯身抱住她,五味杂陈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只想抱着她永远都不要放手。 金小瑜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脸,胡茬刺得她痒痒的,他一定是很着急,一向注重仪表的人连胡子都没刮就匆匆忙忙赶来。 但他终究是来了。 来了就好。 "这小子这么折腾你,等他出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说什么呢,现在要多鼓励宝宝...啊!" 金小瑜话没说完就突然痛苦地喊了一句,荣靖霄吓得赶快直起身,"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金小瑜摇头,说不出话,咬着下唇紧紧拉住他的手,持续了一分钟的样子才重新放松身体躺回去。 "没事,是阵痛...大概宝宝听到你说的话了!" 金小瑜还有心情开玩笑,荣靖霄却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正色坐好,用毛巾给她擦汗,拿有吸管的杯子给她喂水,渐渐地已经有模有样,像个陪产的准爸爸了。 时间又过去一个多小时,旁边的产妇已经有一位被推进了里间的产房,有撕心裂肺的喊声突然爆发出来,荣靖霄听得背上一寒。但他知道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情绪,因为金小瑜会比他更怕,所以他还要安慰她,"老婆,没事的,她只是太夸张了!" 金小瑜的阵痛频率已经由五分钟一次缩短到分钟,程度也更剧烈了,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只是微笑着看荣靖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不夸张的,她知道,这种烈度为十级的疼痛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她不能表现得太娇气,不能表现出害怕,她怕了,宝宝会更害怕的。 她眼里忽然流出泪来,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她不怕,只是多愁善感了吧,这一刻她竟然想到的是万一她渡不过这个修行的劫,剩下这个她爱了好多年的男人,该怎么办? "老婆你怎么哭了,啊?别哭,我在这里,别哭了,不会有事的!"荣靖霄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眶也红了起来,他怎么会不懂得金小瑜此刻的感慨,他人生的前三十年错过了太多东西,做错了太多事,如今幸福才刚要开始,她怎么能舍得丢下他? 助产士又进来了两次,探了探,发觉宫口已经开得差不多了,但是宝宝个头不小,又已经过了预产期,骨骼比较硬实了要出来就会比较困难,于是她叫来了主管医师。 上了年纪的医师进来摸了摸金小瑜的肚子,表情严肃得让荣靖霄心里一紧。 "宫缩不错,上产床吧,要准备侧切!" "啊?医生,能不能不切啊?我太太她...以前受过伤!"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想起来了,"噢,我认得你!上回也是你陪她来的,病史都搞不清楚,还把人家伤成那个样子!现在这样还差不多,不过侧切和剖腹你总得选一个!" 荣靖霄听到人家提起他过去做的蠢事就羞愤欲死,世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竟然让他们碰上同一个医生! "没关系的,就侧切吧,伤口会长好的,嗯?"金小瑜知道荣靖霄自责,但都已经疼到这一步了,再上手术台多不合算,再说那样的创伤不是比侧切大多了? 她现在说什么荣靖霄都会依她,可是真的上了产床侧切、挤压、牵引一系列的过程用上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此前的几个小时全都是预热,这才是血淋淋的战场! 医生不断地让金小瑜用力,这时的疼痛已经不是咬牙可以忍耐的了,她终于痛呼出声,虽然不像其他产妇那么夸张,但每一声都像撕扯着荣靖霄的五脏六腑。 他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医生还在催促她用力,也只能引导她有节奏地呼吸。 "呼气,吸气...对,就这样小瑜,你做的很好!坚持一下,我爱你小瑜,坚持一下..." "靖霄,好疼..." 荣靖霄心都快碎了,这辈子他都没这么自责过。他恨自己不能分担她的痛苦,而她所有痛苦的起源似乎都是因为他。 "对不起小瑜,勇敢一点,我陪着你!" "看见孩子的头了,肩膀快出来了,妈妈再用点力!" 医生的好消息让两个人都重新振作起来,荣靖霄自认为也见过不少生死大场面了,却都不及亲眼看见孩子降生的震撼。 "出来了,出来了!小瑜,我们的宝宝..." 荣大状不仅是喜极而泣,他有些虚脱地伏在产床上,反正陪产到晕过去的爸爸他也绝不是第一人了。 他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反而幸福的无以复加——从今往后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荣家小宝的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