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魔女》 第一节 不被雷神祝福 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卡里大陆的位面。它同其他散落在这个宇宙的位面一样,只知道他们所认知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一个位面。其实不然,其他位面中就有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之后我就称第一位面了。 卡里大陆拥有很多的种族,有人类、妖精、恶魔、巨龙、蓝血。 卡里大陆是个信仰神明的大陆。各个种族有各自信仰的神明,其中人类种族我要详细说明,有信仰元素神明的,如风雷水火光暗,这些人之中有的能引导魔法元素施放魔法,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魔法师。有信仰战神的,这些人之中有的可以获得斗气,挥动剑刃。有信仰某种力量的,如瞬,这些人之中有的可以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力,拉开弓箭射向敌人的心脏。还有一些魔法师的副业,炼金术、召唤术、治愈术等等就很多了。 卡里大陆里的人类国家等级分明。从上至下大致分为国王、贵族、平民三类。 在净风国的贵族世界里,清晨总不似夜晚那样热闹,但是在平民居多的诺加克小镇上,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的照射在小镇的土地上,街上早已有来来往往的人了。清新的空气混杂着一些芳草和面包的香味,使得刚刚入夏的诺加克小镇并没有夏天的燥热。 相较于安静平和的平民小镇,雷神殿显得十分压抑。 一个穿着暗紫色袍子的矮个子女人手里拿着一根比她还高半头的法杖在对一个面容和身形十分模糊的黑影说道;“大人。”面色十分恭敬。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是个男人,那人声音冰冷语调如一。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么,需要我来做。”那女人笑了笑,“您为何会在这里停留。莫非卡里大陆要发生什么事情。” “贝蒂,你的话太多了。” 女人露出畏惧的神色不再多言。 气氛一时间十分压抑。 “诺加克镇有一个公爵府吧。”男人再度开口。 “是。”紫袍女子低眉顺眼的答道。 “去放两道天雷。”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我已经跟雷神说好了。然后神殿的人会来找你,你跟他说一个新鲜的灵魂触怒了雷神。剩下的就不关你的事了。” 女人还是没忍住道:“大人,这是何意?您要是想除掉一个人的话,何必如此费劲。”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贝蒂,你不需要知道什么。” 女人神色骤变恭敬地低下了头。 安静的伫立在小镇一端的公爵府,因为它尊贵的主人的到来,露出它本就有的贵气。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一声巨响,拥有着撕裂空间般的力量划破了天际。小镇上的人们纷纷仰头看向天空,乌云遮住了人们的视线,顷刻间晴朗的天空竟下起纷纷细雨,浓云黑压压的,似雷神的威压,让人们从心底产生惶恐。 尤西斯公爵正匆匆的赶往一个房间,连身边奴仆给他行礼都没有顾上,神色略显焦急的走着。他停下脚步,双眉紧皱凝视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略微咬了咬牙,他推门走进了房间。 半个小时以前,神殿的人找上来了。他们说,他幼小的女儿塔西亚惹怒了雷神,按照例法应当放逐到乱流空间。 “尤西斯。”女人看见尤西斯来了轻声地说道,然后眼神慈爱的看着床上的女婴。她是尤西斯公爵的情人,安妮。 尤西斯看到安妮高兴的神情,心情竟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她从安妮手中接过孩子,满是慈爱的抱着她。看着臂弯中婴儿粉嫩嫩的小脸蛋,一种名为血缘的东西,让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露出了最为柔软的一面,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安妮微笑的看着尤西斯,如果忽略掉窗外的电闪雷鸣,这将是温馨的一副画卷。 又是惊天的一声雷,尤西斯似是从美梦中醒来一般,抬眼看向安妮道:“安妮。神殿说塔西亚惹怒了雷神。” 安妮神色十分紧张,慌乱的道:“怎么会,她什么都没做!” 尤西斯接着道:“按着例法…”他没有说完,但她懂了。 尤西斯的眼中划过一抹不忍,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绝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雷神震怒,但是你还记得么,关于那件事。” 安妮沉默了一会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是,尤西斯,你舍得么。” “安妮。原谅我。” “你去跟神殿的人说,日后若是出现任何事情,神罚全都降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好了,求他们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安妮十分悲戚的说道。 “安妮。”尤西斯唤着她的名字摇着头,“神罚将会降在卡里大陆上。” 第二节 乱流空间 到了会客厅,那里坐一个身穿白色长袍,胸前挂着好大一个十字架,神情肃然,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身边还有同样穿白袍的几个人。他们在见到尤西斯的时候,起身行了一个问候礼。 “尤西斯公爵,我们为您的精神表示崇高的尊重。将雷神惹怒的孩子,将会给卡里大陆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而您今天伟大的举动,将会换来卡里大陆的安宁!” 那位穿白袍的金发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实际上他已经233岁了,因为是九级光系魔法师同时也是光明神的使者,时间的流逝对于他来说几乎是静止的,停在了三十多岁的状态。他就是净风国的神殿大祭司,科德。在一小时以前,在神殿的他,感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是来自雷神的原本力量。科德大祭司赶忙找到了这股力量降临的地方,是诺加克小镇的尤西斯公爵府。在去公爵府之前,科德还去了趟雷神殿。贝蒂神使告诉他,一个新鲜的灵魂触犯了雷神,使雷神降临了冰冷的怒火。 在卡里大陆,一旦牵扯到神明的事情,就是不可逆转的,就连强大如尤西斯的人也不能不服从。人是绝对要遵循神的指引,而人和神交流的媒介就是说话的神殿大祭司。 科德大祭司在念完一串赞美的词语之后,就要伸手去接尤西斯手中的女婴。尤西斯下意识把臂弯收了收,低头看着女婴。那是他尤西斯的女儿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科德大祭司静静的看着尤西斯,等待着他将女婴交给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尤西斯盯着女婴的脸,看了仿佛很久很久。 “科德大祭司,请允许我将风神和水神加持过的魔法项链给塔西亚带上。”这是他作为父亲最后能为她做的。 “好的,尤西斯公爵。” 带完项链,趁自己最后一丝理智还在,他伸手将孩子交给了科德大祭司。 他可怜的孩子塔西亚。 “隆礼司务官,将我的女儿塔西亚-克维诺拉的名字,永远的印在斯潘塞家族荣耀的人名单上。”尤西斯的声音在科德大祭司走后冰冷的响起。 在从公爵府出来以后,科德并没有直接去乱流空间的边缘,而是回到了神殿。 刚到神殿门口,那个名叫贝蒂的矮个子女人就走到了他跟前,似乎是守在这里已久。 “科德大祭司,请允许我将那个孩子送入乱流空间,我想雷神一定会平息他冰冷的怒火。” 科德将塔西亚交给她,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由雷神使者亲自惩戒这个不幸的孩子更加妥当。 科德看着安妮远去的背影,心中思量万千,但最终还是踏入了神殿。 安妮并没有到乱流空间的边缘,而是去了死亡之地。 大人这样做摆明就是要除掉这个孩子,为何要将她送到乱流空间而不是死亡之地,虽然乱流空间也是十分险恶的地方,但是雷神并非真的震怒,有朝一日这孩子还是会回来的,莫非卡里大陆要发生什么事情,而大人,这是要牵制他们,不行,一定要将这个孩子除掉。贝蒂心中这样想着。 一阵强烈的威压向贝蒂袭来,她突然就趴倒在地上。上空中传来那个平静冰冷的声音:“贝蒂,你居然违背我的意愿。” 贝蒂趴在地上,因为那威压使她站不起身来,她虽然十分害怕但还是道:“大人,您要除掉这孩子贝蒂干脆帮您干的干净利落些。” “谁说我要除掉她了。”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贝蒂惊恐的瑟缩了一下,不敢多言。 “贝蒂,我要做的事情你休想阻止,而作为这次你违背我意愿的惩罚,你将会在这里待上三天三夜,好好感受一下死亡之地带给你的恐惧。” 威压瞬间散去,贝蒂还是浑身发抖的趴在地上。 他隐在空间中的身体从贝蒂手中接过孩子,随后撕裂一个空间便到了乱流空间的边缘。他轻轻吟唱了一个咒语,塔西亚小小的身体就离开了他的手臂,进入了乱流空间的引力范围。他看着那孩子晶莹的眼睛,小声念道:“你还会回来的。” 在塔西亚进入乱流空间后,并没有被黑暗的噬流吞噬,而是缓缓的,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漂浮着。身旁的亡灵、恶魔似是没有看见她一般,继续游走着。突然一个亡灵张牙舞爪的飘到塔西亚的面前,其他亡灵恶魔窃窃私语:“可怜又无知的詹多姆,为了证明他的力量居然不惜冲撞大人的人。” 就在詹多姆刚要碰上塔西亚,它突然尖叫起来,那声音委实太过凄惨,然后本就是没有实体的亡灵之躯开始燃烧,随后灰飞烟灭。 “可怜又无知的詹多姆,愿大人不要因为它的过失而迁怒于我们。”其余的亡灵恶魔瑟瑟发抖的道。 那无边的黑暗渐渐消失在我眼前。我渐渐忘记了先前所看到的人和事,包括那个蓝发蓝眼的男人和黑发金眼的女人,还有那个矮个子的女人和金发白袍的男人,最后他们念叨的大人。 大人。 他是谁。 第三节 风逝的到访 在传送空间呆了不知是多长时间,仿佛一眨眼又仿佛已经过了一个秋冬,当眼前出现一道亮光时,我只看到天空中有白色的点点飘飘落下。落在脸上微凉的。抬头望去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星星点点的夜空。我睁着大大的眼睛打量着四周,陌生又冰冷,缩了缩小小的身体,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和黑夜,前所未有的害怕过。我不记得我是谁,我在哪,之前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柔和的灯光,简洁的家具摆设,家里充斥这一种温暖的味道,很温馨。一醒来,便看见面前笑容慈祥的女人,她伸出手逗我,我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回应她。 “这孩子真是可爱!”女人看着我满脸慈爱。 “嗯,我看到她的时候就很喜欢她,总觉得她和我们很有缘。”她旁边的男人说道。 “你看,她在对我笑呢。”女人一边逗着塔西亚一边轻轻抱起另一个女婴,“我们婷儿这回有伴儿了,是不是。” “嗯,就叫她暮雪吧,现在正好是雪夜。而且风雪也越来越大了,” 男人边说着,边把房间灯关了,房间一下子陷入静谧与黑暗。同样是黑暗,这次我并没有感到恐惧,相反我感到很温暖,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诺加克小镇的尤西斯公爵府,尤西斯一大早就得知,浮朗香家族的族长今天要来拜访。两个家族本来就是相互协助的关系,因为尤西斯和安妮的关系,斯潘塞家族和浮朗香家族来往更加频繁了。这位族长多半是来看望安妮的,虽说安妮的母亲唐娜是风逝大公爵的情人,但同时也是风逝大公爵一生最爱的女人,自从五十年前唐娜夫人生下一双儿女以后失踪了,风逝大公爵再也没有纳过情人,而在他辉煌的岁月里,唐娜夫人是唯一为他孕育过子嗣的人,他对安妮的疼爱,让所有情人的孩子羡慕。出于对长者的尊重,尤西斯穿着正装携他的正妻温莎公爵夫人,等候在公爵府的大门外。不得不说一下,这位温莎公爵夫人是奥拉国的王室公主,奥拉国是卡里大陆三大人类国家之一,她性格温和,端庄贤淑,并且为尤西斯公爵育有一子,名艾布特,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尤西斯公爵的爵位继承人。 远处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挂着浮朗香家族的家族徽章。在距公爵府门五米的距离,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贵族,黑色的服装上襄上一些金边,素雅又不失高贵。带上纯白色的丝绸手套,黑与白形成了明显的对比。金色的短发如流苏一般,耀眼的星目闪着睿智的光芒。风逝-卡斯拉公爵,今年已经236岁了,但身为水系魔导士的他,外表看来还是盛年的摸样。跟在他身后还下来一个年轻人,和他一样穿着家族服饰,是他的儿子衡系。衡系是唐娜夫人的儿子,和安妮是亲兄妹。他因为参加过种族之间的战争获得了一些卓越的战功,被誉为水系战神,所以他有着自己的爵位,但并不是世袭的,身为情人的孩子已经非常好了。 尤西斯对迎面走来的两个人行了点头礼并寒暄到:“风逝大公公爵殿下,衡系公爵,欢迎你们的到来,愿水神永远赐予您最纯正的信仰力量。” “叨扰尤西斯公爵了,愿水神永远眷顾我们两个家族的友谊。”风逝也送上了祝福语。 穿过繁花似锦的花园,迎面而来的是一潭明净的湖水,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池中的水折射出点点亮光。再往前走就是公爵府的主楼了,全部都是白色的,有时会有一缕缕金色的映衬。在主楼旁边的小花园中,尤西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亲爱的女儿安妮。”风逝看到安妮只穿着单薄的白裙就站在清晨还不算暖和的花园中,有点心疼的往她的方向走去。 “尤西斯公爵,请您原谅我父亲失礼的行为,他在看到我的妹妹安妮之后实在是太激动了。”衡系低头微笑行了一个致歉礼。 “没关系的衡系公爵,安妮能拥有这样一位关心她的父亲和哥哥实在是太荣幸了。” 尤西斯和衡系往前面走去,就听到了风逝有点焦急的说话声。 “安妮,父亲来看你了。” 安妮转过头,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高大的身影,他的父亲风逝,那样位高权重之人却也救不回塔西亚的命,不禁悲从中来,落下眼泪。 风逝伸手保住安妮,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安妮,父亲还在。” “雷神啊,你有什么怨恨就冲我来,何苦逼迫我的孩子。”安妮悲痛欲绝的喊道。 风逝也是心中难受,却也怕安妮说了这话真的招来雷神的怒火,“安妮,不能这样说。” “父亲,父亲您是水神的使者,您能不能跟水神说说,至少让我知道为何塔西亚要被放逐啊,父亲。”安妮的神色突然激动起来,拽着风逝的袖口道。 “父亲也是无能为力,水神喜欢安静从不轻易显露出他的本尊,更别说找他说这件事了。”风逝一脸无奈。 衡系看到安妮无声的流下的眼泪,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像永远流不完泪水的大海,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安妮,父亲和我是你永远的依靠,只要父亲和我在的一天,你就不会是孤身一人。”衡系用最温柔的话语安抚安妮脆弱的神经。 不是孤身一人么,为何他们谁都不愿为这件事情再费心,单单凭神殿的一面之词就让我的孩儿到乱流空间生死未卜,我一定要弄个清楚。 第四节 训练 自风逝大公爵到访之后,安妮好像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变成了以前那个温顺乖巧的安妮。可是衡系却觉得很不对劲,仿佛隐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将会是暗涌的汹潮。 温暖的六月,正是奇偶森林魔兽出没的好时节。斯潘塞家族和浮朗香家族合作将要完成一个任务,就是击杀九级光系魔兽,并取出它的心脏,将它献给净风国的新国主。净风国即将上任的这位新国主是极其喜欢光系魔法的,如果在他的登基大典上,献上这样一份礼物,无疑是给斯潘塞家族和浮朗香家族添上了荣耀的一笔。而派出执行这次任务的就是两个未来的族长人选,尤西斯公爵和衡系公爵,这次的家族任务也将纳入到族长考核的任务当中。对于上过种族战场的净风国水系战神衡系公爵对于这个任务还算是有几成把握,可是对于尤西斯公爵,在家研究的却显得有些吃力了。 这天,尤西斯来到了衡系公爵府找衡系商量训对战方案。衡系正在处理一些政务,一听说尤西斯来了,赶忙抽身去迎接。一阵寒暄过后,两人也很快切入了正题,最后决定用家族的虚拟元素兽先练练手。 进入训练场。 那是一个诺大的训练场,有非常广阔的圆形场地,露天,实际上在遥远的天际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因为不知道九级魔兽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所以训练场的内壁都是用记忆金属制成的,可承受的力量比普通的墙壁大得多。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五个傀儡兽率先登场了。傀儡兽是六级暗系魔兽。在发觉傀儡兽出现的同时,衡系是个九级的魔导士,对于这五个六级傀儡兽自然是等级压制的厉害。衡系开始吟唱七级群体攻击魔法,并拿出高级魔法卷轴以防万一。而尤西斯站到了衡系的身后,在魔法卷轴的防御范围之内。当衡系念完最后一个字符,“轰”的一声巨响,水帘结界罩住了傀儡兽,紧接着“哒哒哒”若干声后,水帘破成无数的水点,炸的傀儡兽乱叫。尤西斯是九级光系魔导士。几乎是同一时刻的,尤西斯的七级光系群体攻击魔法神的暴怒就给了傀儡兽第二个致命的打击,然后傀儡兽的灵魂就献给死神了。 衡系和尤西斯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产生了难得的默契。两个九级的魔导士,六级的傀儡兽是必死无疑了。 伴随着阵阵咆哮声,九级光系元素兽登场了。那金色的表皮下暗涌着无数个光系元素,魔兽的一举一动都很逼真。元素兽的一声咆哮,将衡系和尤西斯的思绪拉了回来。现在他们要做的是一击致伤,一击致命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毫无伤害的激怒它,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尤西斯开始吟唱九级的光系群体攻击魔法。冗长的魔法咒语此时变得更加长了。元素兽似乎感应到了周围越聚越多的光系元素,正一步一步地朝尤西斯走来。尤西斯面色镇定的念完最后一个咒符,一束金光过后,元素兽的确被伤到了,但九级魔法,对于和他同等级的九级魔兽,威胁还不是那么大。元素兽向尤西斯走进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尤西斯赶紧召唤出高级魔法卷轴,暂时将自己挪到安全位置。 这时,衡系召唤出他的魔宠——九级水系魔宠水蛇。一出场的水蛇一下子就吸引走了元素兽的视线。 过了好一阵子,衡系的魔宠和元素兽双方互不相让。衡系嘴里一直再念着咒语,这个咒语出奇的长,以至于他的魔兽快要抵挡不住的时候,衡系才现身。 衡系悬空盯着元素兽。而元素兽早被衡系的魔宠激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逮谁攻击谁。看到了衡系更是狂攻不舍。而衡系,表情泰然自若。他的面前隐隐有一道水帘似的护盾,元素兽的爪子越是使劲就陷进去的越深,元素后自以为是快要将那道水膜打穿,就聚集了所有的力量攻击衡系。衡系嘴角上扬,心想:我就等这一时刻呢,魔兽等下有你好看。 等到最后一个字符念完的时候,元素兽被狠狠地反弹出去。其实衡系并不是靠等级压制,也不可能靠等级压制,只是用元素兽攻击他的魔法能量用他改造的水系魔法护盾通通接住,然后在反弹给元素兽。这个魔法师衡系根据魔法恒定公式别样的运用,需要非常高的精神力和非常快的恢复精神力的速度,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就是为何衡系被成为水系战神的缘故,坚韧的内心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足以将他推上高峰! 第五节 雨眠镇 这些天斯潘塞家族和浮朗香家族正忙着筹备去奇偶森林的事情。自放出消息以来,神殿的科德大祭司也参与到了捕杀光系魔兽的队伍中,在取出光系魔兽的心脏之后,必须立刻对其进行生命力量的贮存,科德大祭司就是最好的人选。这个消息传到了安妮的耳朵里,夜晚,公爵府正召开宴会,没有人注意到安妮,在吟唱了一个隐身术之后,就融入进了夜色中。 自风逝大公爵离开后,安妮一直在书房翻查资料。雷神,的确是六位元素神明中最容易震怒的一位。光明神仁慈,水神安静,风神随和,便剩下那黑暗神阴郁,火神冲动,雷神易怒。上次火神震怒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事了,那时是国王陛下的表弟,因为在火神殿外大肆释放水系禁咒并且不敬火神在先,才使火神震怒无比。之后便再无元素神明惩戒卡里大陆的事了,为何雷神突然震怒,塔西亚并未做出过什么不敬神明之事,为何会引来如此祸事呢。但书上还说,如果元素神明愿意原谅那人,那人便能从乱流空间里毫发无损地出来。 按理来说塔西亚根本不可能使元素神明震怒,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从未到过雷神殿也从未不敬神明。人人只知道天雷降临诺加克镇,但他们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件事被尤西斯公爵和神殿合力隐瞒了下来,他们不想因为这件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许坊间还知道尤西斯公爵有一女塔西亚,却并不知道她已经被放逐。 如果塔西亚不可能惹怒雷神,那么就是神殿的人在欺骗她。但为何非要了塔西亚的命,安妮便不得而知。 出了公爵府的安妮行走在清冷的巷子中,月光恍如鬼魅,拉长她的影子。她的手中拿着一张金发男子的照片,在闪烁着愤恨的眼神的注视下,不论怎样,科德是第一不可饶恕的人。手掌上出现了一团红色的火焰,将纸片燃烧成灰烬,手轻轻一扬,灰随着水卷走了。安妮是个八级水系魔法师,同别的双修魔法师不同的是,她还是一个八级火系魔法师。在卡里大陆,光明与黑暗,火与水,雷与风是相克的存在,能同时修炼那两种魔法的魔法师,连神明都不能保证是不是在发动魔法之前就先被相克的魔法元素引发爆炸。 安妮连夜出了诺加克小镇,赶到了离奇偶森林最近的雨眠镇。早晨,她正在镇上的集市上挑选一些战斗用的魔法卷轴、魔法药水、魔粉等一些东西。 有的时候,你不去找事,事偏要去找你。 一位小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而安妮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直挺挺的从她身旁走过。贵族小姐站定,手轻摇着羽扇,微抬下巴的说道:“没礼貌的贱民。”说着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屑。安妮没走多远恰巧听到了这句话,停下脚步就这么看着那位小姐。有些人就是犯贱,你不招惹她,她偏要招惹你,出门都要横着走,殊不知螃蟹才横着走。而螃蟹终有一天是要任人鱼肉的。 “你瞧,希多小姐在那里,不知道她又在找什么事。” “嘘,别被希多小姐听到了,小心你的脑袋。”街旁的平民在悄悄地咬耳朵,却一字不落的让安妮收入耳中。 “贱民,你可知罪?”希多高傲的开口。 安妮显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只是目光略带清冷的盯着她。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安妮突然冷笑了一声,加之她越发令人胆寒的眼神,让希多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是希多那里肯就此罢休,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只会让那些贱民暗地里耻笑她。自己又壮了壮胆子,“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就在骑士团团长挑着长矛就要指向安妮的额头时,一个金灿灿的家族徽章让他伸出的长矛僵直在空中。 那是浮朗香家族的徽章! “哦天哪。那个骑士团团长居然敢用他的长矛指向一个贵族,太无礼了。”旁边的平民看到那个穿着似平民无疑的却拿着贵族徽章的小姐在一旁嘀嘀咕咕。 希多在看到徽章的时候也是一惊,哪有穿着这么朴素的贵族! 弗西骑士团长对着安妮行了一个标准的致歉礼之后,低头念诵着致歉词:“尊贵的贵族小姐,请原谅弗西对您的无礼,亵渎了您高贵的贵族尊严,弗西愿意承受任何的刑法。” 安妮挥了挥手示意弗西下去,她并没有跟他计较。反而面前的这个少女眼神越发的有敌意了。 “你,叫什么。”希多冷不丁的开口道。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希多咬了咬牙道:“斯坦森家族,希多-波惟尔。” “浮朗香家族,安妮-卡斯拉。”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血统低贱的情人的孩子。”希多眼神顿时透露出了轻蔑之色,“情人的孩子也顶多去给尊贵的公爵去做情人。在我这耀什么武扬什么威!” 希多之所以敢这么说话,一是因为自己的家族和浮朗香家族同为净风国的四大家族,而且两家族也不太对盘,二就是希多自诩是正妻的孩子,血统要高贵许多。 “什么,她是安妮小姐,那个风逝大公公爵殿下最疼爱的女儿安妮小姐,希多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旁边的平民又开始咬耳朵了。 安妮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她平生最讨厌别人嘲笑她的母亲是情人,嘲笑她是情人孩子的身份去做情人。可是希多,两个都触碰到了。 “弗西,我现在命令你,去将那个胆敢冒犯我的小贵族,给予一些惩罚。”弗西骑士团长硬着头皮执行起了希多给他的任务,那个所谓的小贵族,安妮。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别怪我拿你开刀,正好有气没地撒。 安妮轻声吟唱了一句水系魔法,很快,那道蓝光就要冲过希多那高傲的脑袋,可惜被她身旁的骑士拦了下来。 等希多回过神来,用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发颤的手指指着安妮道:“你们都瞎了么,快阻止她。”她的话音刚落有一道蓝光冲到她面前,却在离她左眼一丁点的位置处停了下来,吓得希多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地上。来得实在太快了,别人需要吟唱半分钟的魔法咒语,她居然两秒钟就可以,怎么可能!希多赶紧使用了一个高级魔法卷轴,躲在了骑士团后面,颐指气使的让他们拿下安妮。 骑士团团长但见彼方,一个清秀的姑娘,长着一副干净无害的面容,却在做着最恶毒的事情,吟唱八级爆破魔法,这是要周围的人都为了她的魔法丧命么。其实教训希多根本用不着八级魔法,但是安妮看见那位骑士团团长是七级的魔法等级,心里就升起一丝邪恶的念头——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第六节 可怕的安妮 在卡里大陆,最高的魔法等级是圣级,不过是个传说般的存在,据说卡里大陆拥有圣级魔法的人也不过寥寥,攻击类的圣级魔法杀伤力极大,会让一个国家瞬间毁灭也不是不可能。再接着就是九级,比圣级差了一大截,但还是非常厉害。九级的魔法师往往几百甚至上千年都不能修炼到圣级。净风国的九级水系战神衡系就算其中最厉害的之一。然后依次往下类推,安妮是八级,那位骑士团团长分别都是七级。而在卡里大陆有魔法天赋的人并不是全部,拥有较高魔法等级,七级级以上的人更是少数中的少数,然而平民,即便拥有魔法天赋,也没有资格上魔法学校,学习魔法。也就是说,在卡里大陆,贵族是绝对优势的存在,强者可以欺负弱者。有魔法、魔法高的才是王道。一些其他的魔法副业,魔法师们可以根据自身条件随意选择。不过平民可以通过学习物化课程,成为战士或者是流箭手。一般战士居多,流箭手也需要一些先天的优势条件。轰的一声,方圆两条街的人无人幸免。无论是在看热闹的平民们和路过这里坐在马车里的千娇万贵的贵族小姐们,离得近些的都被魔法冲击到了,就连希多的高级魔法卷轴也碎裂了。 安妮显然没有管这些人的意思,径直走向瑟瑟发抖的希多,这时的希多丝毫没有贵族高傲的样子,本来她开始还仗着自己是五级的魔法加上一整个骑士团还耀武扬威,她没有感应到安妮的魔法等级,以为她就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居然比她等级高出那么多! “你,你,你要干嘛,光天化日的想要杀人么,我可是斯坦森家族的……” 还没等希多说完话,安妮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在下一秒,安妮硬生生地扭断了希多的脖子!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其实他们还没看清安妮怎么动手的就发现希多小姐依然毙命了,只剩下希多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妮,表情十分惊惧。安妮掸了掸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清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周围,那些人纷纷侧过头去,不敢看她。正当她抬起脚要走的时候,突然听见倒在一旁的骑士团团长高喊一声:“誓死效忠斯坦森家族,誓死效忠希多-波惟尔小姐!”安妮转头看向骑士团团长和渐渐站起来的他的队员们,眼神里不禁流出一丝怜悯。每个家族都会养一批魔法能力不错的骑士团,而骑士团也必须效忠这个家族,显然安妮杀死希多,身为斯坦森家族,不,应该是希多自己的骑士团,不可能坐视不管。跟错了主人也是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我想也许是家族给希多的骑士团也说不定呢,又或者是拿的有功勋的父兄的,反正依着希多这样魔法能力不高,又不聪明的小姑娘有这么个骑士团可不多见。 “我劝你们,别跟我动手,好好留着你们的命吧。”安妮不咸不淡的开口,其实她还是有些怜惜这些人的生命的,起码他们没和自己起正面冲突。 “誓死效忠斯坦森家族。”骑士团团长咬了咬牙,高声喊道。 “誓死效忠斯坦森家族!”他的话得到了队友们的响应,于是一大批人准备向安妮袭来。 “顽固不灵。”安妮轻哼一声,眼神变得冷冽。 突然一束金光飞快的向安妮扑来,等她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束光撞到墙壁上,屋顶上的瓦砾叽里咕噜的滚下来,砸到安妮的头部,混杂着鲜血和泥渣,还有一种令人讨厌的浓烟的味道。 原来,骑士团团长在之前就开始吟唱这个魔法咒语了,甚至瞒过了安妮的眼睛。原来他也不傻嘛,安妮站起身来,仰天大笑,头上的鲜血顺着脖颈流到了衣领上,霎时染红了一片。 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却趁乱袭击,你会为你刚才的决定而后悔,既然你用光系魔法袭击的我,我必将加倍还之,而且还连带上你那群可怜的响应你的兄弟们。 安妮的笑声也许太过狂妄、太过渗人,刚刚经历过丧女之痛的她此刻心情可想而知。她不是不想去神殿夺回塔西亚,而是身为九级魔法师的尤西斯在那天设置了一个结界,让她哪也去不了。她现在恨不得到神殿质问科德,然后让他付出代价。正在吟唱五级群体攻击魔法的骑士心里一颤,舌头打了个结,那个魔咒就得重新念了。不等他重新念完,安妮单手向前伸出,嘴里不知念了什么咒符,左手掌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张闪着流光的光箭,右手仿佛拿着一个隐形的弓箭,做出搭弓的姿势,然后光箭霎时有一根变成一片箭雨向骑士团的人飞奔过去。之后等光晕消失的时候,骑士团的所有成员已然倒地。前后不过一瞬间的事,平民们再也不敢看热闹再待下去了,纷纷提着东西跑回家,贵族小姐们的车也驾的飞快。 只有安妮的眼睛瞥见了还未死透的骑士团团长,他挣扎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然后就咽气了。 然后安妮用手抹了一下额头,血已经不再往下流了。她飞快的离开这个地方,向奇偶森林的方向走去。 然后,仅仅过了两个小时,有一张印着三颗星的火速公文就放在了浮朗香家族风逝大公爵的办公桌上。 风逝皱眉读完手上的公文,然后眉头就又舒展开来。信上的大意写是安妮杀死斯坦森家族希多小姐的事情。在了解了事情具体细节以后,风逝大公爵立即写了一份致歉信递交给国王陛下和斯坦森家族的族长,信里一直强调希多小姐出言侮辱安妮,而安妮是因为双修水火两系魔法也才刚刚进阶到八级,对魔法的控制和释放掌握不灵活导致此悲剧的发生。 国王陛下在看到风逝的信以后大为惊讶,他的重点放在了安妮是一个年仅25岁的女子,就已经是八级的双修魔法师,前途无可限量,如果能被神殿吸纳或者投入战场的话一定是个出色的魔法师。因此并没有过多的追究安妮的责任,只是要求风逝大公爵一定要亲自给斯坦森家族的族长道歉,然后赔偿损毁的公物。 但斯坦森家族的族长并不买账,当风逝大公爵站在他家的大门前时,他就要求管家紧闭大门,拒绝见风逝大公爵,风逝也不恼,释放了一个震荡魔法就将大门打开了,不看斯坦森族长如黑锅的面色,道完了歉就走了。 回到大公爵府。 “族长,您看这,安妮小姐身为一个情人的孩子杀了斯坦森家族正妻的孩子,竟让您地下尊贵的头颅去给他道歉,安妮小姐实在太有失贵族气度了。”管家有点愤愤不平地说。 砰的一声,风逝拍桌站起,冰冷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安妮是我风逝-卡斯拉的孩子,她做的任何事情我都相信有那样做的理由,并且愿意为她承担。” 斯坦森家族的人在风逝走后,接连将奏书上呈到了国王的桌上。大加斥责安妮的过错,并且要求她以死偿命。可是,也并没有任何回应。就连一向中立的英格兰家族都倒向了斯潘塞家族一边,斯坦森家族的族长就知道这是要变天了。他有不少的女儿,可不能仅仅因为这一个得罪了国王陛下。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第七节 奇偶森林 在那次雨眠镇事件之后,尤西斯第一想要找到的就是安妮。可是眼看着去奇偶森林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只得专心备战,事后再将安妮找回来。 而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安妮在奇偶森林的中心,一个水潭附近,那个水神眷顾的地方。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层层树叶照射到安妮的身上时,安妮抬起手,看了一眼魔法表,嘴角勾了勾,向大片森林中走去,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科德大祭司、衡系、尤西斯一行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还跟着神殿的人、中高级魔法师和高级战士随行。家族为了防止这次的任务出现什么意外,都是挑拣了最好的人手和最先进的装备,毕竟未来的族长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踏着越来越泥泞的路,走在最前面的衡系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潮湿的气息,但他还没来得及将他的疑惑说出口,卷着大片大片的黑翼撒网式的向整个队伍扑过来。黑翼散发出来的气体是有毒的,可以让人产生短暂的眩晕。而黑翼本身就是四级魔兽,别看它小,一群四级的小黑翼也足以让一个没有智慧的七级魔法师抓狂。 看着眼前越来越密的黑翼攻击团,身后的战士似乎想开一个斗气罩拿着剑直接攻上去。衡系制止了他们,因为即使是个高级战士,在数量庞大的黑翼团体面前也是不具备优势的。说着,衡系吟唱起了一个最高级的水系魔法护盾。淡蓝色的水帘笼罩着整个队伍,黑翼在接触到水帘的那一刻就被无情的反弹了出去。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放弃,一只一只不停地往进钻。尤西斯吟唱了一个八级光系护盾,走出了衡系的水帘,对着那群黑翼一阵光球猛轰,效果不错,大半黑翼已经被消灭掉了。正当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从奇偶森林的各个角落,黑翼像卷土一般来过! 越来越多的黑翼使得有些中级魔法师承受不住黑翼的毒气已经脑袋发昏。而这次来的黑翼,大部分似扑火一般往科德大祭司的身上扑过去。远处的安妮很满意的看着被黑翼团团围住的大祭司,看似马上就要被黑色包围的密不透风的科德,突然,以他为中心的小半米的圆,瞬间被纯净的光系元素给净化了。 八级光系净化术!绝对的等级压制! 科德大祭司抖了抖身上有点皱的白袍,对着众人释放了一个灵魂安抚术之后,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安妮咬了咬牙,转身走了。看来四级的黑翼根本奈何不了科德这个九级的魔导士呀。 一路中虽然不断有魔兽的出没,可是有三个魔导师的威压气息,让低等的小型魔兽无法近身,中等的魔兽也识趣的不发动攻击。快到夜晚了,衡系找了一个水系元素较多的地方,水潭,给一行人安营扎寨。这个水潭旁边的地势极佳。上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飞走在天空中的魔兽不会来叨扰,月牙形的环状水潭,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很好地保护屏障。 科德大祭司的帐篷是距离水潭最近的那个白色帆布上面挂着一个星星的帐篷。 在帐篷中的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因为这里除了衡系和几个水系元素波动之外,还有一个八级的水系元素正向他这里靠拢。 夜晚,偷偷摸摸的刻意隐藏灵息的人,让科德警惕的认为这个人绝非善类。 当安妮隐藏着灵息慢慢的飞到科德的帐篷上,一阵强烈的元素波动使她飞快的举起法杖释放了一个守护图腾。当她从慌乱中再次抬眼的时候,科德就站在他的面前,不到一米处。 “不愧是九级的魔导士加光明神使者。”安妮微勾唇角冷笑的看向科德。月色下的安妮,本该显得更加柔美,却被那一双嗜血的眼眸染上了戾气。 “来者何人。”科德对安妮显然没有什么印象,他只是好奇,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想要杀他。 “少说废话。”说着,安妮快速向法杖中关注精神力,使守护图腾的防御模式开到最大,然后快速的吟唱起了八级水系群体攻击魔法,水柱咆哮着就冲向了科德,在离他还有一厘米的距离,科德将水柱原原本本的还给了安妮,安妮飞快的闪躲,水柱击到了树上,发出一声巨响。 好一个科德大祭司。 感觉到巨大的能量波动的衡系和尤西斯,纷纷向科德的帐篷处跑来。 安妮抚了抚袖子上被沾上的灰尘,随即单手向前伸出,左手掌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张闪着流光的光箭,上面闪着不正常的光泽,显然是淬毒了的,然后右手呈搭弓状,光箭霎时由一根变成一片箭雨向科德飞奔过去。 是流箭手! 科德吟唱了一个九级光系单体攻击魔法,光点幻化成光球一个一个迎接着前来的流箭,金色的光芒减慢了流箭的速度,渐渐停在了空中掉了下来。巨大的金色光芒瞬间充斥了安妮的整个视野。安妮不甘心的吟唱起了八级水系禁咒。禁咒是她最后一招了,如果这个也伤害不到科德丝毫的话,安妮咬了咬牙,似乎在抉择着什么。 赶来的衡系和尤西斯看到了浮在半空中的科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安妮,天呐,真的是安妮! 这时安妮已经吟唱起了禁咒的咒语,感应到周围越聚越多的水系元素,科德皱了皱眉。 突然尤西斯大叫一声;“安妮,不要。” 可是已经晚了。 第八节 与魔兽的斗争 奇偶森林的夜晚总是格外恐怖,各种小型魔兽出没的影子和悠长的魔兽的嚎叫,总是让人感到战栗不安。 似乎听到了尤西斯的一声大叫,但是周围全部都是水系元素的波动,八级禁咒的能量,实在是太大了,就连科德也不能全身而退。而安妮,为了将科德准确的命中,把自己也纳入了攻击范围之内。 科德拿出了他的法杖,因为这个女人的行为把他给激怒了,他堂堂一个神殿大祭司居然被一个女人这样穷追猛打。当他刚要念诵一个咒语时,尤西斯冲到了他的面前。 “科德大祭司,她是风逝大公爵的女儿也是我的夫人。” 科德放下法杖,神情十分平和的说:“我想您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尤西斯硬着头皮道:“大祭司,您知道的,前些天您把我的女儿放逐到乱流空间的,她也是安妮的女儿。” “尤西斯公爵,对于这件事情我深感抱歉。如果因为这个让安妮夫人对我产生怨恨的话,我想这是神明的旨意,我不能左右。”科德说完以后转身就走。 衡系扶住安妮瘫软下来的身子,表情紧绷。 尤西斯看见科德离开,赶紧跑向安妮这边,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安妮突然睁开了眼睛,视野中出现了受伤的科德的身影,她突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没有管身旁尤西斯的言语,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那宁静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的容颜,仿佛睡着了一般。 衡系低声道:“不好。她的精神力流失的太快了,已经开始燃烧生命了。” 八级水系禁咒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同为八级魔法师的安妮承受了一个禁咒的力量虽然不至于致死,但是因为之前耗费了太多精神力的缘故,她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承受不住禁咒的力量。以至于她现在有了性命之忧。 在发生了这一插曲之后,尤西斯抱着安妮赶快回到了公爵府,这项任务他是不可能继续下去了。于是,衡系带领着剩下的人继续完成这项任务。但他并没有立刻传书给他的父亲风逝,他知道,如果父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将会是多么的痛心。毕竟科德大祭司已经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忍让,他还知道塔西亚触怒雷神一事,切不可在此时和神殿的关系闹得太僵。 正逢九月,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突然阵阵寒风吹过,天空中飘起了白色的小点。是雪。这么早就飘雪了。雪落在衡系的脸上有一种灼烫的感觉,似乎是泪水的温度,悲哀的哭泣,让人莫名其妙的心里感到痛苦。 任务还在进行着,可是队伍中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一行人,来到了圣兽的栖息地,根据分工,衡系得先将圣兽给引出来但是不能激怒它,因为少了尤西斯,所以是浮朗香家族的七级火系魔法师瓦硕负责把衡系前方道路上的低级魔兽给解决掉。当瓦硕用一个七级火系群体攻击魔法悄无声息的扫除障碍时,衡系就潜入洞穴。他手中紧紧地握着权杖,没有神之本源力量的他,单靠九级魔法师想要压制住九级魔兽还真是有些困难,况且尤西斯的退出,科德的袖手旁观,让衡系的战斗更加艰难。 魔兽被成功引出了洞穴。 在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后,衡系和瓦硕同时召唤出他们的魔宠,让它们正面迎战魔兽。瓦硕的魔宠是一个七级的火凤,衡系的是一个九级的水蛇,瓦硕和其他魔法师四面夹击,衡系则在上空远程攻击。看到两只魔宠出现的魔兽,突然有平静转换为战斗模式。看来此举动激怒了魔兽。虽然大家心中都已经泪流满面了,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但应到了周围越聚越多的超纯净光系元素,瓦硕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但还是按计划吟唱起最高等级的火系群体攻击魔法。衡系在上空吟唱起上次使用的引导光系元素的水系魔法,同样也是最高等级的。两个魔宠与魔兽打斗到了一起,试图打断魔兽召唤魔法的行为。衡系心中暗自叫苦,这个九级魔兽已经快要濒临圣级阶段,在这个时候打断它的修炼显然让它更加愤怒。 眼看着光系魔兽就快要聚集完魔法元素,准备对衡系和魔法师们发起最致命的攻击了。衡系看到科德站在了安全的位置,丝毫没有要帮助他们的意思,衡系低咒了一声。显然是安妮的举动惹怒了他,让他选择了袖手旁观。轰的一声,刺耳的爆鸣声冲过耳畔,瞬间蔓延到奇偶森林的各个角落,大地都震颤了,平静的湖水中沉睡在湖底的水系元素受不了这样大的冲击都飘了出来。衡系,脸色微微发白的握着父亲临行前赐予的最高级的魔法卷轴,神护。这是他防御的最后一张王牌,那张神护几乎可以抵御外来的一切攻击。所有人都在暗自庆幸劫后余生的喜悦,可是衡系,依然警惕的望着上空的魔兽。 第九节 逆转 卡里大陆中有一句话,在我们所认知的这个世界里,除了乱流空间黑暗一般的存在,就是奇偶森林黑色的夜晚。 伴随着九级魔兽的一声怒吼,风刮的人脸生疼。淡淡的金色笼罩在衡系和其他魔法师的上方,随着金色光点的逐渐外散,魔兽盯着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这让衡系的额头上滑落一滴冷汗。神护这个魔法卷轴维持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而这时神护的力量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愿我们能在衡系公爵和科德大祭司的护佑下成功从魔兽的口中逃脱。”一个魔法师惶恐但虔诚的说着。 衡系转头看了一眼科德,他在擦拭自己的魔杖,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摸样。可是他知道,他并没有准备吟唱任何咒语,甚至把自己的灵息隐藏的好好的,不让魔兽发现,然后在出事以后第一个跑掉,而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维持他和神殿高尚圣洁的存在。 衡系咬了咬牙,吟唱了最高级的水系魔法禁咒。可是,在吟唱魔法咒语的过程中,神护的能量已经到达极限了。精神力恢复速度如此强大的衡系,也绝对不可能在吟唱九级禁咒的同时再将精神力灌注到守护图腾中。而这样,所有人,就都暴露在了魔兽的眼皮子底下。 风雨欲来的时刻。 魔兽低沉的咆哮让所有人心惊胆寒。 那尖锐的利爪瞬间就可以划破一个人的身体。 那是多受元素神明的眷顾才能拥有如此纯净的魔法元素。 九级魔兽,就在眼前。 强大的光系元素席卷了所有人的视线,金色的光芒让衡系不由得紧握住了胸前的家族徽章。 是要死了么。 嘶嘶,刺耳的元素摩擦的声音。 光与水的碰撞。 衡系惊讶的看向眼前的那个背影。高大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和水蓝色的光芒,金色的短发随着神器‘天际’的举起扬起一些弧度。是他的父亲,风逝。 没来的及多想,衡系就念完了禁咒的魔法咒语,在父亲风逝的神器的守护图腾下,释放了一个禁咒。 魔兽嘶叫着,快要濒临圣级的它,没想到在最后的修炼时刻,遇到了一个和它同等级别的魔导士,再加上一个水神使者的攻击。 风逝在察觉魔兽有爆破能量同归于尽的举动时,没有丝毫犹豫的用天际划开了魔兽的左心口。如果魔兽选择自爆,那么衡系一行人的作为全都白费了。 “父亲,你怎么来了。”衡系微喘着气来到了风逝的跟前。 风逝皱眉看了一眼远处的科德,他此时正在念着咒语,对魔兽的心脏进行生命能量贮存。转头看着头发凌乱,有点狼狈的儿子,很是心疼。他的儿子,衡系,是他二百年以来唯一的儿子。他几乎继承了他所有的优点。和安妮一样,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可是金色的短发,分明的额角,几乎没有唐娜的影子。 其实在他参加种族之间的战争的时候风逝就已经开始担心了,但毕竟有那么多骑士团,也就放心的让他去争夺荣誉。但这次他遇到的对手太强大了,没有神器的他,还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作战,总是让人担心。就在他感应到自己交给他的神护被启用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不对了,就匆匆赶了过来,一过来就是那样危险的一个场景。如果他再晚来一步,他都不敢再想下去。 “衡系。”风逝叹了一口气,“这次太危险了。” “还好有父亲来了。”衡系笑着扬起头,一副有父亲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衡系,似乎,让他找到了唐娜的影子,毕竟他是她的儿子。 “风逝大公公爵殿下感谢您的到来,愿真神永远护佑善良伟大的您!”同行的魔法师劫后余生的对着风逝行礼并送上他们最真诚的祝福。 “风逝大公公爵殿下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有了他的帮助,我们这次才能脱险,真神啦,感谢您没有忘记您最忠实的信徒。”魔法师和战士们都在庆幸的祈祷着。 “风逝大公爵,欢迎您的到来,我代表神殿献上最诚挚的问候。魔兽的心脏已经生命贮存好了。”科德大祭司对着风逝行了一个问候礼之后说道。 “那就启程吧。”风逝看了一眼科德,没有贵族之间的寒暄,简短的说道。 衡系看着父亲风逝,想来父亲还没有得知关于安妮的消息。可是接下来,他的问话让衡系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衡系,尤西斯呢?” 第十节 消散的灵魂 风逝冰冷的威压笼罩了整个队伍,金色的眼睛因为暴怒的缘故染上了一丝血红。在撕裂了一个高级空间魔法卷轴后,风逝闪电般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冰冷的威压散去后,魔法师们抚着胸口说道:“天哪,风逝大公公爵殿下的魔法威压真是能让人颤抖的站不稳。” 衡系从科德手中接过魔兽的心脏,科德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任何能让人揣摩的神色,然后衡系随着风逝的高级魔法卷轴一并离开了。 风逝走在尤西斯公爵府的大道上,旁边的公爵府管家克里,连跑带颠的跟在风逝公爵的后面。克里低着头,不敢看风逝公爵的身影。谁都能看出这位伟大的公爵现在的心情是有多么的糟糕,急匆匆的奔向公爵府的主楼。 “安妮现在在哪。”风逝停下脚步,冰冷的声音震得克里的耳膜发颤。 “风逝大公爵,安妮夫人在公爵府小楼二层……”没等克里说完话,一阵水系元素的波动,风逝就消失了。 衡系在看到公爵府的管家克里,在公爵府的主道上用手帕擦着额上的冷汗,问了和父亲风逝一样的问题,然后以迅速的消失了。 初秋的夜晚,明明凉爽的风拂过,克里管家还是不自觉的擦着额头上的汗。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尤西斯公爵匆匆的赶回来,再接着是风逝大公爵和衡系公爵的到访,全部都是奔着一个去处,安妮夫人的住处。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安妮紧闭着眼睛,悬浮在身旁的白色的光点,似乎是受了什么束缚,拼命想要往外冲出去。尤西斯一遍一遍吟唱着最高等级的灵魂净化术。他的嘴唇因为长时间吟唱魔法咒语的缘故,上嘴唇和下嘴唇摩擦间已经渗出血来,苍白的脸在昭示着他已经吟唱了很长时间的魔法咒语,而现在的他精神力已经严重亏空,正在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继续着魔法释放。 风逝用天际接替了尤西斯的工作。他感谢的看向尤西斯,如果没有他连夜吟唱光系灵魂净化术,那么悬浮在安妮身旁的白色光点就真的要消散了,如果灵魂消散了的话,人真的就死了。 安妮受了很强的魔法攻击。在精神力极度亏空的情况下释放八级禁咒简直是不要命了。 随后赶来的衡系,看到尤西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眼神还看着安妮的方向,而自己的父亲风逝用神器天际释放出最纯净的灵魂聚集术。 风逝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终于将安妮的灵魂全部聚集到了一个小匣子里,以至于他站起来的时候,衡系感觉他老了好几十岁。 “衡系,你为什么没有及时禀报我这件事。”风逝起来的第一句话就问衡系。 “父亲,那种情况实在不适合您来,若您因为妹妹的事情震怒,本就是被攻击者的科德大祭司一定会十分恼怒的。他有我们要保密的事。” “我们要保密的也是他们要保密的,如果陛下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和神殿都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父亲,你别忘了,科德是…” “我知道,一旦牵扯到神明,谁都不能幸免。”风逝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暂时稳住了安妮的灵魂气息,一年以后,如果没有恶魔领域的潘多拉花来凝聚她碎裂的灵魂,就连神明也无法救赎她了。” “我去找潘多拉花。”衡系和尤西斯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是神之使者的你们,又没有善良恶魔的邀约,不能保证你们能从恶魔领域中活着走出来。” “只要能找到潘多拉花。”尤西斯咬了咬牙,“无论是不是我带回来了,都没关系了。” 风逝和衡系都看向尤西斯,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坚毅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不想让尤西斯去冒这么大的险,毕竟身为一个尊贵的男人,他为安妮做的已经够多了。因为一个情人而丧失了自己的生命,那是在贵族男人看来最为不耻的事情。一个真正站在力量顶端的人,是冰冷而高傲的,不能让任何人成为自己的弱点。 第十一节 宴会 今天的王都,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魔法绸缎挂满了大街小巷。天空中十万金币的魔法礼花接连不断的燃放着,布满王都大街小巷的街角处都挂着价值五万金币的王室的徽章。为了庆祝,净风国迪斯卡王室,第十六任国王乔利-安-杰洛夏特国王的加冕典礼,各种大型餐厅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宴会不断。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夜晚,似白天一样灯火通明。 宫殿的门口,车水马龙。各种家族华贵的马车一辆辆停在了宫殿的侧门,走下来尊贵的大人和夫人们,还有礼仪周全的贵族小姐们。贵族们互相寒暄着。华美的贵族服饰让人们看花了眼睛。 今天到场的无不是各大家族的族长还有家族高层们,见证着在这片伟大的领土上,又一位国王的诞生。 在加冕典礼上,乔利庄重的举起火炬走在红毯上,后面跟着以科德为首的一溜烟穿着纯白色祭司袍的祭司。再后面是以神殿圣女为首的圣女和侍女们。无不是庄重纯洁的象征。 两侧的红漆椅子上按照爵位的高低坐着衣着华丽的贵族,为首的风逝大公爵,梳得一丝不苟的金色短发让他显得更加高贵。 随着魔法时钟当当当的响过三下,午夜零点时分,乔利单膝跪下接受主教授予他的王冠,在他起身的瞬间,宫殿外的大型魔法丽华直冲上了天空,给漆黑的夜空装点上了别样的绚丽。所有的贵族都起身,吟诵着优美的祝福词,祝福我们所生活的这片土地永远繁荣,祝福我们新任的国王永垂不朽。 加冕仪式结束后,还有一个宴会。 宴会大厅,一束束轮转变幻莫测的绚丽光笼罩在人们的头上,那是一个很奢华炫目的贵族世界。 铺满全场地面的是尼尔山脊的柔软的金蛇的鳞片,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香是产自绿林部落的千年珍藏红酒的醇香,每一颗价值万金的水晶仅仅只是宴会场中的小小照明装饰物,海妖族的异宝金钻镶满了会场的所有桌椅,来自精灵族的昂贵丝绒被用来擦拭宾客们的双手。 今天的宴会很显然不同于以往参加过的任何一场普通宴会,它的规模和意义盛大而隆重。 新上任的国王在听着身旁的司礼官念着来自各个家族进献给他的礼物。奇珍异宝在这里显得如桌上的餐点一样平常。 当司礼官念道:“浮朗香家族风逝大公爵、衡系公爵,斯潘塞家族尤西斯公爵和神殿科德大祭司为我们尊贵的国王殿下准备的礼物是,九级光系魔兽的心脏。” 乔利国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兴味,人群就开始沸腾了。 “浮朗香家族和斯潘塞家族为这次的礼物付出不少吧,九级魔兽的心脏,哦天哪,给我一颗巨龙的胆子我也不敢去击杀魔兽。” “看来浮朗香家族和斯潘塞家族又将成为迪斯卡王室的宠儿了。” 贵族们互相之间咬耳朵。 “风逝大公爵、尤西斯公爵。”上座的乔利国王的声音响起。 这位乔利国王说来也是个传奇人物,王室的斗争都是残酷的,拥有七级光系魔法的他,居然能战胜自己九级魔导士的叔叔,拥有卓越政治才华的他让众人拥护登上王位。 “是的,国王殿下。”风逝和尤西斯毕恭毕敬的垂首答道。 “你的这份礼物别具心意,让我非常满意。”乔利略微停顿了一下,在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贵族之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赐圣多兰为风逝大公爵封地,赐卡尔尼为尤西斯公爵封地,即刻受封。” “谢国王殿下。”风逝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情绪,平静的谢恩。 “国王殿下,尤西斯感谢您的封赏,可是尤西斯更情愿用自己的封地来换我女儿塔西亚的贵族身份。”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 议论声爆炸开来。塔西亚,一个情人的孩子,居然让尤西斯公爵宁愿放弃他的封地也要为她换来一个贵族身份。 因为那时神殿带走塔西亚是秘密进行的,在场的贵族包括国王在内并不知情。 尤西斯和风逝一同看向了科德大祭司。 而科德皱了皱眉,回视他们,他们这是要封他的口了。然后低头把玩着酒杯。 乔利国王挑眉看了看尤西斯,斯潘塞家族族长长孙,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尤西斯公爵是不会违背祖父做任何事情的,但现在,他明显看得出来那个老族长显然并没有授意尤西斯公爵做这种事情,他不觉弯了弯嘴角,“尤西斯公爵,我同意你的请求。” 全场真的是彻底的沸腾了。 目前,只有两个情人孩子的贵族地位得到了国王陛下的认可。 一个是塔西亚,一个是衡系。 塔西亚只是个小孩,没什么好说的。 而衡系,他曾上过种族战场,立下赫赫战功,被国王破例封了荣耀公爵的爵位。他的勇猛和强大让贵族们认可了他的存在,可是那骨子里就注重血统的贵族们,还是不禁会想起,净风国的水系战神,是一个情人的孩子,但,那又如何,他从拥有爵位的那刻起就相当于是拥有尊贵的血统,再没有人敢指责他的血统,因为那是经过国王认可的!如果,风逝大公爵在未来的时间里没有儿子的话,衡系,那个情人的孩子,继承爵位的唯一人选。 风逝的公爵夫人,不可否置的皱了皱眉。在过去的二百多年,除了那个女人,没有人可以为那位高贵的公爵延续血脉,而一个情人的孩子,将会是未来公爵府的主人! “科德大祭司,你希望本王赏你些什么?”乔利国王扫视了一下众人,复又开口。 科德闻言起身垂首答道:“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无足挂齿。” “本王知道你已入神殿,对这世俗之物都不在乎,那本王就赏你奥拉国神殿谨献给本王的圣光书。” “谢陛下。”科德看了一眼上座的乔利国王眼中闪过一丝微笑。 第十二节 善良恶魔的邀约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怎么获得善良恶魔的邀约。”宴会结束后,尤西斯和风逝乘着同一辆马车准备去王都的公爵府看看安妮。现在的安妮已经从诺加克小镇的公爵府搬到了王都的公爵府,那个只有尤西斯的正妻和正妻的孩子住的地方,可是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尤西斯、衡系、风逝都在王都,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打照面。 尤西斯之所以情绪那么激动的问风逝,是因为在之前的谈话中,风逝似乎透露了一点关于善良恶魔的邀约的事情,而那个东西,将是护佑没有神器的他活着从恶魔领域走出来的东西。 风逝叹了一口气,“据说善良恶魔的邀约是斯坦森家族族长的宝贝。”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前一阵子安妮还将他的女儿给杀死。 尤西斯也垂下头,有点恼恨的抓着头发。为什么偏偏是斯坦森家族,还是那个顽固不灵的老族长。就他那记仇的性格,一定还记着上回上书国王而碰一头灰的事! “父亲,是斯坦森家族么?”衡系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开口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没错。” “前些日子我还听安斯艾尔说起,他和斯坦森家族的艾露小姐在圣比克堡魔法学院要决斗的事情。当时我还为他私自拿您的灵魂药剂做赌注而大发雷霆,毕竟那是您最宝贝的药剂,可是似乎斯坦森家族的艾露小姐也拿他祖父,也就是族长的宝贝做赌注了。” 衡系的一番话让尤西斯和风逝的眼睛亮了起来。斯坦森家族族长的宝贝,那是什么,不就是善良恶魔的邀约么。那瓶灵魂药剂算什么,有安妮的命重要么。 “安斯艾尔真是帮我们的大忙了!”风逝情绪高昂了起来,“我的孙子一定会赢了这场决斗的。” 在衡系公爵府的安斯艾尔,被告知他的祖父,也就是风逝请他到尤西斯公爵府来一趟。他心里就开始忐忑了,也许祖父知道了自己私自拿他东西当赌注的事情。哦天哪,这可怎么办,祖父的冰冷怒火不会因为我是他的孙子就因此而消散。 想着想着,安斯艾尔就已经走到了尤西斯公爵府的会客正厅。看着风逝和衡系微笑的交谈着,似乎气氛还没有那么差。 “祖父、父亲、尤西斯公爵。”安斯艾尔对着三个人行了一个问候礼之后,站到了衡系的身边。 “安斯艾尔,来,到祖父这边来。”风逝笑着冲安斯艾尔招手。 安斯艾尔眨眨眼睛确定祖父是慈祥和蔼的微笑,放心的走了过去。 “听说你和斯坦森家族的艾露小姐在学院要决斗。” 安斯艾尔抬眼看了看祖父没有露出任何不好的情绪之后说道:“是的,祖父,艾露小姐居然敢挑衅身为浮朗香家族族长您的权威,这让我真是看不过。” “那,签订决斗书了么?” “是的祖父,这是一场非常正式的战斗。”说着安斯艾尔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张羊皮卷纸,风逝一眼就看见了善良恶魔的邀约这几个字。 安斯艾尔看着祖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高兴的神情,有点疑惑了。 “祖父请您放心,安斯艾尔一定会赢得这场比赛,维护您的荣誉。” 风逝笑着看着安斯艾尔。如果说衡系的眼睛还像唐娜,那么安斯艾尔简直就是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安斯艾尔和艾露的比赛,几乎可以预见的,安斯艾尔以更为灵活的魔法释放巧妙地赢得了同级的艾露。可是在对于履行决斗书上的筹码的时候,斯坦森家族的族长有点不乐意了。当衡系和安斯艾尔上门造访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味的强调那只是小孩子决斗玩玩的筹码,那善良恶魔的邀约可是他斯坦森家族的传家宝,不能轻易给人的。 面对斯坦森家族族长的无赖,要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可是这个,是他们势必要得到的东西,绝不肯就这么轻易罢休。 在王都最繁华地段的魔法屏上,一直在播放着同一个记忆水晶球,那个就是经过剪辑的安斯艾尔和艾露的决斗,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艾露败给安斯艾尔,安斯艾尔举起决斗书的画面。 舆论的力量总是伟大的。茶余饭后无聊的贵妇人们成了这件事情最好的宣传者。 “卡斯拉氏的孩子一个个都这样优秀。据说安斯艾尔赢了艾露小姐这件事情已经够丢斯坦森家族的脸了,可是他们还是无赖的不按照决斗书上写的筹码履行诺言,真是够丢脸的。”一个贵妇人轻摇着羽扇对着另一个贵夫人说。 最终,斯坦森家族的族长拉着老脸将善良恶魔的邀约上门亲自给了风逝,以洗刷他们输了却不服输的名声。在卡里大陆,魔法师之间的决斗,向来都是实力说话愿赌服输。 自此,斯坦森家族和浮朗香家族算是真正结下仇了。 第十三节 恶魔领域 当尤西斯拿到善良恶魔的邀约的时候,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黑底红边的卡片,上面印着繁杂符号,是用恶魔语封印的空间图腾。要在这样薄的卡纸上封印压缩这样的能量,是有些不可思议,人类中也许有这样的实力人物,但技术上达不到这样的完美,图腾空间传送可是不能容许一点误差的存在,是高级恶魔的杰作么。 尤西斯在念了不下第十遍召唤语之后,却还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在想,是不是这尘封的古董不管用了呢。似乎感应到了尤西斯所想,卡牌里的空间图腾裂出一点点小缝,从里面钻出一个虚拟但很庞大的灵魂。 “人类,竟然敢质疑我莫卡多西大人的空间图腾。”低沉响亮的声音让人的耳膜微微发疼。那瞬间充斥了整个花园上空的黑雾让在场的人感到无比的压抑。是来自恶魔的威压,那个强大但邪恶的种族。 尤西斯摸了摸耳廓道:“不,我并没有要冒犯实力强大的你。卑微弱小的我只是想借助你万分之一的威压进入恶魔领域。”尤西斯尽量将自己说的无比弱小,来凸显恶魔的强大,这样更容易让虚荣的恶魔满足。还说是一个善良的恶魔都这样,那邪恶的恶魔可怎么应付。 尤西斯的言辞让莫卡多西很是高兴,摇了摇三岔刃的尾巴,缩小了身形,漂浮在尤西斯的上空:“人类,你们这是太贪婪了,居然妄图进入恶魔领域。” “你们伟大的领域让我心驰神往。善良的恶魔,请满足我这个愿望。”尤西斯不敢多想,他知道那个恶魔可以洞穿人的心思。 看着面前人类恭敬虔诚的说着,莫卡多西非常喜欢这次的召唤者,他比之前的召唤者都有智慧,那种恰到好处的惶恐却又不失骨气,正是他喜欢的,“人类,从现在开始,我将带领你进入恶魔领域。” 尤西斯是个光系魔法师,面对着巨大的黑暗气息涌入自己手中的魔珠,咬着牙忍耐着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凡光系魔法师都会对黑暗和邪恶有些排斥。 出了空间图腾,是恶魔领域的夜晚。恶魔领域傍晚的天空,是一种苍茫的灰色,有种强大的压抑感,周遭的植物也不是鲜嫩的绿色,像是摸了一层灰,毫无生机。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被自然女神遗忘的角落。因为有莫卡多西的气息隐藏,恶魔领域的守卫是不会发现尤西斯的人类气息的。 “尊贵的恶魔,请你告诉我,那里有潘多拉花。” 手中的魔珠晃了晃,从里面钻出一个浑身喷着黑色气息的恶魔实体,他的鼻息有些愤怒的喷着,“贪婪的人类,一进恶魔领域就要找潘多拉花。” “是的,我很需要它。”尤西斯不卑不吭的说道。 “人类,你当潘多拉花是遍地长得小草么,哪里都有。潘多拉花在恶魔领域最危险的地方,混沌空间,你的力量不足以满足你贪婪的思想。” “请你带我去。” 莫卡多西挑了挑那看似像眉毛的东西,突然哈哈大笑:“你认为你能和莫卡多西大人谈交易?你有什么资本?” 尤西斯咬了咬牙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根通体黑色的骨头,骨头的最上端有一个三岔刃,周围闪烁着暗蓝色的火星,一股强大死灵的气息铺面而来。 问尤西斯身为一个光系魔法师为什么会有死灵气息如此强大的恶魔的骨头,是衡系送给他的,说是一次种族之间的战争获得的战利品,他和他是水系和光系魔法师,自然用不上,加之这次要去恶魔领域找潘多拉花,正好作为和恶魔交易的筹码。 莫卡多西兴奋地摇了摇他三岔刃的尾巴,眼神中吐露出贪婪:“人类,你怎么会有炼狱恶魔的骨头。” “别管我怎么得到的,一根炼狱恶魔的骨头换两个潘多拉花。”尤西斯晃了晃手中的恶魔骨,就迅速将它收进空间袋里。看来善良的恶魔也改不了恶魔的本性,真不确定他会不会硬抢。 “人类,一个换两个怕是不好吧。” 面对恶魔的贪婪,尤西斯也不肯就这样轻易妥协,因为越是这样,贪得无厌的越无止境。“莫卡多西大人,你应该知道,一根炼狱恶魔的恶魔骨,足以让你成为一个高级恶魔,难道这样你还不肯用两颗小小的潘多拉花换么,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召唤人类都有恶魔骨的,啧啧,下次还不知道多少年呢。”尤西斯最后一个尾音飘得很轻,蓝色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芒。 莫卡多西喷了喷鼻息,那个狂妄的人类,要给他一点教训。“人类,你知道和我莫卡多西大人谈条件要付出什么代价么。”说着恶魔的骨爪已经伸向了尤西斯,那带有黑色浓雾的骨爪让尤西斯感觉很不舒服。 没等恶魔抓住尤西斯,尤西斯已经反手扼住了莫卡多西的恶魔角,光系元素的压抑让莫卡多西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人类,你真的把我激怒了。”莫卡多西拿着他的火钳胡乱的挥舞着,一丝丝灼烫透过了尤西斯的皮肤,渗入他的骨头里,那种灼骨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可是他没有时间吟唱光系治愈术,他现在所有的精神力都在他扼住恶魔角的那个手上。在经历了莫卡多西的三岔刃尾巴的第四次攻击之后,尤西斯的脑海中回荡着的只有一句话 为了安妮,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放开。 第十四节 潘多拉花 “人类,把手放开。”莫卡多西终于受不了尤西斯持续释放的中等光系魔法,因为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恶魔角在尤西斯的手下已经变得灼热似乎要融化了。该死的,这个人类居然在三岔刃尾巴扫过的第四次还是不肯松手,想必他现在已经是皮开肉绽了吧。 “两颗,潘多拉花。”尤西斯几乎咬破了嘴唇从喉咙里发出这几个音节。 “好。”恶魔莫卡多西有些不耐烦了,他活了这么多年,遇到过这么多召唤者,这个召唤者是长相最无害但性格最坚韧的呢。 尤西斯放开恶魔角之后就摔倒了地上,他现在没有一点多余的精神力去吟唱漂浮术了,最要紧的是要吟唱一个治愈术,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颤抖。 在一圈圈金色的光芒闪烁过之后,尤西斯用法杖撑着站起身,随着莫卡多西前往那个最危险的地方,混沌空间。 在尤西斯公爵府里的衡系焦急的踱着步子,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了,尤西斯还没有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么。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魔法时钟,按照父亲风逝的说法,如果在今天十二点之前,尤西斯还没有回来的话,他们就要去救援了。 衡系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突然出现的骚动,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是尤西斯回来了。 尤西斯面上有些黑气,以至于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的。他把善良的魔的邀约交给衡系,摸了摸鼻子,眼神鄙夷的看着那个装着莫卡多西的卡片。恶魔的本性果然是最恶劣不过的了,贪婪自私让它们这个种族永远失去了进阶种族顶端的希望。 伴随着圣洁的金色光芒,在天际的引导下,风逝成功把一颗潘多拉花融合进安妮的体内,之前被封印的金色光点,一缕一缕的飞回到了安妮的体内。在用掉了风逝的第二甁有市无价的灵魂药剂之后,安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再过一年,她会醒来的。”风逝叹了一口气道。 “对于身为魔法师的我们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尤西斯你别太着急,安妮现在是没有生命危险了。”衡系看着紧锁眉头的尤西斯安慰说。 风逝和衡系回到自己的公爵府。 看着父亲一脸愁容,衡系道:“父亲,您不必担心,等安妮醒来我们好好将这件事跟她说清楚。” “我怕她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再去找上神殿。”风逝皱眉道。 “不过,父亲是不是也认为这事有些蹊跷。” “没错,塔西亚并没有不敬雷神,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惹得雷神震怒的。但神殿言之凿凿,有一种可能是神殿在撒谎,还有一种可能……是雷神殿。” “雷神殿。”衡系无意的念叨着。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就在尤西斯伏案处理公文中度过了。他还是族长的好儿子,家族的好公爵。抬眼看了看桌前放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在阳光下,皮肤近乎透明,金色的眼睛露出满满的幸福感。尤西斯起身,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了那间屋子,扑面而来的都是阳光的味道。因为她喜欢阳光,这间屋子都向阳。而又因为她不喜欢空旷,大大的屋子摆满了摆设。室内所有的家具都摆放整齐,不落一丝灰尘。和十四年前的一模一样,仿佛这间屋子的主人从来都没有动过它们一样。尤西斯轻抚床上柔软的布料。那个女人,安静的睡着,红润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明明她以前那么喜欢热闹,可一年了她从来都没起来闹过。尤西斯抓紧了被褥的一角,可是它却从他手中滑了下来,就如同那个女人一样,似天空中的流云,抓住片刻却又流走。 他依照往常的惯例,吟唱了灵魂治愈术。 “安妮,今天王都发生了好多好玩的事。你知道么,沙特男爵又刷新他的风流记录了,你以前还老说这个人怎么总是死性不改,还老拿他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有,德高望重的圣比克堡学院的导师,今天在魔法切割学的课上居然将一块爆破魔晶给切坏了,整个教室都给炸了。”尤西斯的声音轻柔似耳语,他讲的绘声绘色,仿佛安妮真的在听。“今天那个神殿的一个祭司在逛魔法商店的时候,因为没穿祭司服饰,被没认出来是祭司的被福纳森家族的刁蛮小姐当众挑衅了。”说道这儿的时候,安妮被尤西斯握着的手动了一下,尤西斯眼中划过一丝惊喜,握着安妮的手,激动地说道:“安妮,我就知道你在听,光明神保佑,你赶快醒过来吧。” 第十五节 十四年 安妮果然在那之后的第二天醒来了。 风逝和衡系闻讯赶来。 在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安妮变得十分沉静,不爱说话。 衡系在见到安妮以后,想起了五个月前他和父亲一起去造访雷神殿的事情。 那天,刚好柏斯神使和贝蒂神使都在神殿里。听闻风逝大公爵来了,赶紧出来相迎。在客套的寒暄过后,风逝就切入正题了。 “两位雷神使,你们可否还记得一年前那次雷神原本力量的显露是因为什么?” 贝蒂听闻风逝这样问,扶在茶杯上的是手轻轻抖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茶道:“记得,那次雷神震怒了,在大陆释放了两道天雷。不过,我只是感应到,并不知道是何处,神殿的人就来找我了。” 柏斯只是望着贝蒂,一言不发。 见风逝沉默,贝蒂继续说道:“风逝大公爵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教见么,我想您应该去问神殿才是啊。” “这样,便谢谢两位神使了。同为神使的我,对两位深表敬意。”风逝十分官方的说。 “哪里的话,风逝大公公爵殿下请。” 衡系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安妮,怕再勾起她的伤心事。也许时间会让她遗忘的吧。 但是安妮是何人,别说过了一年,就是就是过了一百年,她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这件事无非就是神殿跟雷神殿搞的鬼,看样子,她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雷神使者。 安妮是悄悄溜出去的。她用魔法幻化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形。没有人察觉她曾离开过一段时间。 雷神殿,只有贝蒂神使在。 贝蒂和安妮在说话。上空,雷神和那个黑影也在说话。 “这个是那孩子的母亲。”雷神道,“吾终不知你为何这样做。” 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吾虽然性格暴躁易怒,但从不牵连无辜之人,你等让吾十分愧疚。” “雷神不必愧疚,该愧疚的人是我。” “你听,她从心里怨恨我。”雷神无奈的道,“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件事,纵然我是神明也不得肆意妄为。” “这就够了,她会回来的。” 一晃过去十四年。 安妮谢绝了居住在王城公爵府的提议,十四年来一直住在诺加克小镇的公爵府。平时专心修炼魔法,或者看一些古籍,生活倒也是清闲。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八级水火双修魔法师,还是一名出色的流箭手,早在十四年前乔利国王听闻安妮的优秀之后,就一直想将她派进战场或者吸纳入神殿,但都被风逝大公爵和尤西斯公爵以各种理由推脱了。尤西斯公爵因为有公务在身036.3.3.60,常年待在王城,有时候几个月来诺加克镇看望一下安妮,有时候公爵夫人也回来,安妮也只是恪守本分从不生事,值得一提的是,公爵夫人又为尤西斯生了一个女儿,名蒂丽亚,现在已经七岁了,但是公爵夫人从不带她的一双儿女到诺加克小镇来。倒是衡系怕妹妹孤独,经常让他的孩子安斯艾尔来陪她。这孩子也很喜欢他姑母,每年假期都会以历练之名来诺加克镇住上一段时间。 且说这安斯艾尔,是衡系的儿子,如今不过二十二岁便是一表人才。容貌是上上佳,才能更是上上佳。是七级水系魔法师,毕业于圣比克堡高等魔法部,现在正在圣比克堡担任教师一职。 贝蒂神使告诉她,虽然她不知道雷神为何震怒,但是有朝一日雷神原谅了那个孩子,就一定会将她送回卡里大陆。这给了安妮无限的希望,总是盼着,无论几百年,塔西亚还能从乱流空间里出来。她那个有着柔顺黑发和大海一样碧蓝眼睛的女儿,她盼望着她回来,无论多少年以后。 总的来说这些年安妮过的还可以,除去她失踪的母亲和被放逐的女儿,她毫无牵挂。 这些年,乔利国王的权利制衡政策使得显贵的大家族互相牵制,暂时处于一种平稳的状态,但是谁都知道,各大家族还在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勾心斗角。卡里大陆各个种族之间也保持着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状态,政治之间是这样,但老百姓之间还是有贸易往来,也算是和平。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好方向发展着。 第一节 开学典礼 在那边的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背对着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看见柔顺的金色长发顺着她的脊背轻轻地搭在地上。阳光很好,女子很恬静,似是画卷里的人。我想去拍她的后背,可是她好像知道似的,总会在我拍她前消失。可是这次,当我的脚几乎挨在她垂地的头发时,她依旧恬静的坐在那里。突然她转过头来,在我没看清她的长相时,一道蓝色的光晕充斥我的视野。那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颜色,不会感觉刺眼,像那个女子一样柔和,可就是这样柔和的颜色,让我再一次错过了看清那女子面容的机会。但有一个声音回荡在我耳边,很空灵,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要去若水河。” “柳暮雪,醒醒了。”姐姐柳文婷在门外轻叩房门叫着我。一如既往的有点焦急的声音,不知是叫了第几遍了。 我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额头上,还沉浸在刚才的梦中,只是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因为,那个梦太诡异了,每次都是留下那个女子的背影,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她的正脸,而且总是说那一句话,若水河,我去查过了,这里并没有这个地方。我坐起身,轻抚了下柔顺的头发,叹了口气。出门照了一下镜子。镜子中的女孩,十四五岁的摸样,瞳孔的颜色是一种近乎妖异的蓝色,格外引人注目。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背着书包出门去。 我叫柳暮雪,一个十分平凡的中学生,唯独不平凡的估计就是这双蓝色的眼瞳了吧。 今天的阳光依旧很好。清晨,青草混杂着泥土的芳香,让我贪婪的深深呼吸着。一辆小轿车停在身旁,姐姐摇下车窗叫我上来。我摇摇头,步子轻快的向前走去。 一路连跑带颠的走进教室,身后的语文老师也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似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开玩笑的说:“柳暮雪啊,这点踩得真准。” 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不是故意的。 看见姐姐用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我回给了她一个微笑。四下寻找了一下还有哪里有空位,就看见一个黑亮的眼睛一个劲儿的给我打暗号示意我过来,那里,果然有一个位置。 今天是开学报到的第一天,新的一学期,哦,对了,我叫柳暮雪是二中的一名新进初三学生,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我倒是一点不在乎。秦初霖说我是个十分随性的人,且很大胆。 秦初霖是我的前同桌,现在是我后桌,此人是个性格开朗的大男孩,有时候会有点小孩子脾气。 在老师讲话的时候,我侧了侧身对着那个一直戳我后背的临时后桌说:“秦初霖,你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叫你过来聊聊天,都一个暑假没见了,不想我?”他笑了笑说道。 我夸张的吸了一口气,抖抖肩,恶寒的摇着头,回过头将椅子往前挪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 他也不甘心,也将桌子随着我挪了。就这么一动一动,很快吸引了老师的视线。 “秦初霖,刚才我说什么了。”王老师走下了讲台说道。 一时间,许多同学朝这边看过来。秦初霖慢慢悠悠的站起身,脸上挂着不在意的微笑。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等着他出丑。可老师又说:“还有你,柳暮雪。” 我也站了起来,低着头玩弄着手指。 “您刚才说,开学典礼要去本校举行。”秦初霖微笑的看着我的背影说道。 “哦?是么?”王老师向我们这边走近了一点道。 我紧接着说“您刚才说,哦,是么?”我突兀的话语止住了老师继续向前走的步伐。接着全班哄堂大笑。 到了本校操场,我被老师安排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正好和秦初霖对齐,他是班里最高的男生。开学典礼进行了快两个小时了,我抬了抬站的发疼的双腿,向后倒退了几步。王老师警告的语句就在我耳边响起了:“柳暮雪,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别乱动。” 开学典礼那么长时间也不给个座位坐,台上领导是爽了,有水有座位还坐在阴凉处,我们呢,没水没座位,还站在太阳底下晒着。我摸了摸因为干涩而发疼的喉咙,仰头就要向后倒下去,还说:“老师我难受。”也不知道哪里弄出来的汗珠,配上苍白的脸色还真有点像。 王老师拍了拍我前面的女生,道:“你陪她去医务室。” “老师,还是我来吧。”秦初霖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说道。 老师看了我俩一眼,点了点头。 远远地看着我俩的背影,还是一副同学搀着同学的好模样,可是实际… “秦初霖,你没出一点力就想全身而退,如意算盘打的好响。”我暗自咬牙,挣脱开他扶住我的手。 他又抓了上来,道:“别动,再动就功亏一篑了。”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我眨了眨眼,把全身的力气全压在了秦初霖的手臂上。你不是要搀我么,我让你搀。 第二节 流血 “柳暮雪你一暑假吃什么了你,那么沉。”秦初霖坐在宿舍楼后的草地上揉着酸疼的一只胳膊不满的道。我俩其实并没有去医务室,而是直接去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跺典礼歇歇脚。 “哼。”我开心的扒拉着地上的草,没理他。刚才恰巧有一个领导迎面走来,压在秦初霖的手臂上,让他有苦也不敢挣脱,真是妙哉。 他向我坐的位置挪了挪,双手向后撑着,仰头看着天空。 开学典礼上主持人讲话的声音很大,现在主持人正念着优秀的同学直接签约本校的名单,并颁发奖学金。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仿佛这些都与我无关。 “柳暮雪,不签本校?”他没转头就这么仰望天空问我。 我转头看着他道:“我不想。” “那你想去哪?” “不知道。”我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总是有一个地方召唤我去那里。” “哦。”秦初霖突然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微微怔忪,仰头看着他。 他抬步就要往回走,我冲他的背影大喊道:“秦初霖,你走什么。我可还不想回去呢。” “放心,我会跟老师说柳暮雪在医务室待着呢。” 可,事实告诉我,秦初霖这个滑头,把我给耍了。 等我回到队伍,不明所以的接受着老师风雨欲来的目光。 “站着,两个小时,把刚才逃掉的补回来。”王老师的怒吼透露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秦初霖出卖了我。 我瞪着笑嘻嘻离去的秦初霖,暗地里把秦初霖的小人偶扎了一百遍。 姐姐走到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站着,我感动的看了一眼姐姐,发现平时安静内向的她竟是这样维护我。看着过往的同学,一个个侧目看着我俩,我心道,看什么看,姐脸上长花了么。 虽是九月,但正午十二点的太阳很毒。晒着晒着,我的眼前出现了淡淡的蓝色光晕,不过我没有注意,只以为是有点眼冒金星了。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今天才站这么短时间就开始晕了呢,姐姐在旁边还站的好好的,我这是怎么了…我还在想着,身体却往前倾去。毫无征兆的,脸碰到草地,鼻子被磕的流血了,那种淡淡的蓝色粉末是什么,我眼花了么。我的思绪仅仅停留在这里,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你要去若水河。” 姐姐看着突然倒下的我,也有点惊慌,赶忙蹲下身去,却摸到了草地上的血。血流的比往常快许多,染红了一片地方。她颤抖着双手,赶快向外跑,撞上了往过走的秦初霖。柳文婷因惊慌,结结巴巴的对他说道:“血、血、她流了好多血。”秦初霖看着柳文婷手上的血,再看看躺在地上的柳暮雪,飞快的对柳文婷说道:“去找班主任。”说完他噌的一下就跑过去了。 这时的血液中已经没有蓝色的粉末了。秦初霖赶到的时候,柳暮雪只是止也止不住的流血,似乎要流尽体内的血换一批新的一样。秦初霖往日里笑嘻嘻的面孔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骤冷的面孔。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是在一个哥特式风格的建筑中,有一个黑发女子坐在那里看书,然后场景转换到一个十分空旷华丽的大殿,然后又转换到一个山野里。最后是战场上,很多人在厮杀着,死伤无数。 “你要去若水河。” “你要回来。”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反射过来的光线异常刺目。我转头看了看旁边,我这是在医院,现在是白天。 “柳暮雪,流了这么多血这么快就醒来了。”秦初霖挑眉看着我,旁边还有焦急的姐姐。 我别过脸,不想理他,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说笑。 “姐姐我昏迷了多久。” “差不多五个小时了。当时你流这么多血可把我吓死了,还是秦初霖一路把你送到医院的呢。”柳文婷似乎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味儿来,紧紧地抓着我的一只手道。 我摸了摸姐姐的手轻声道:“我没事。” 第三节 涌动的血液 我十分在意那个梦境和重复出现在梦境里的话。若水河,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若水河。我查了一下,发现若水是岷江,岷江没准就是那个梦要引导我去的地方。 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去岷江。 但是,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特意验了一下血,妈妈拿着化验单指着血色素这一项对我说,雪儿啊,你这血色素太低了,医生都说是严重贫血,得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这个红枣啦、枸杞啦、阿胶啦、乌鸡啦,补血的食物是天天吃,补的我差点上火喷鼻血了。 但这几天耳根子也没清净过。妈妈后怕的紧,一遍一遍和我说着当时那情景有多危险,每次都要加上,医生说都严重贫血了。我也知道她是担心我,一遍一遍和她说着我不是好好站在您面前呢么。 因为家长把过失归在了班主任体罚我,当我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感觉别人对我都怪怪的。 那种打一下就会流鼻血的眼神,嘶,看了就一阵恶寒。 我很荣幸的再次成为了秦初霖的同桌。原来在我不在的这两天,同学们都自由结组选好了同桌,因为是在校的最后一个学期,老师对我们格外的宽容,让我们自由结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秦初霖如此受欢迎的人居然落单了,然后我就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同桌。 我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笑,不料他却说太浮夸了,让我毛骨悚然。于是我就在心底将秦初霖小人默默地轰炸了一百遍。 因为落了将近一个星期的课,星期五,本该有放学气氛的我,此刻手拿一根笔,专注的听老师讲课,任旁边的那个二货怎么招我,我都不理他,不理他,我忍。 “柳暮雪,流鼻血流的脑袋明白了哈。”秦初霖单手支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刚想损他一句做人说话要有良心,一高一矮两个女生就和我打招呼,这俩女生是除了姐姐之外我最好的朋友,邱若娴和刘晓然。我冲着秦初霖做了个鬼脸,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有人找我我不理你的态度。 “暮雪,你可来了。”高挑的是邱若娴。 “暮雪,身体还好吧。”娇小的是刘晓然。 我又瞥了一眼秦初霖,瞧见没,这才是朋友该问的话。秦初霖只是无奈的笑笑,之后我才发现,那个笑容背后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临近放学十分,大家都欢腾的准备放学,体委不合时宜的上来宣布着一则消息,马上就要到来的运动会。 运动会。说起这个,真是让初三四班的女生闻风丧胆。每年,那都是一场体力的较量,生死的拼搏。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只有你有足够的体力耐力毅力,你才有可能胜出。 女生们互相推脱着,八百,一千,一千五,跳高,没有人愿意参加。只要你推得了这个,那么你就是最终的赢家! 从前,柳暮雪是不热衷于这些体育活动的,因为她出了名的胆大妄为,没有人敢将这些个高难累的项目扣在她的头上,每次都是在看台上吃吃零食,聊聊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这次。我说过,人在精神状态极度脆弱和活跃的时候往往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邓萧,这里这里,我要报八百、一千五和跳高。”我居高了手,提高了音量,生怕邓萧看不见似的。 “柳暮雪,你身体,没事?”邓萧有点错愕的看着我。邓萧平常和柳暮雪并不熟悉,先入为主的态度让邓萧觉得,这个女孩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可,她也太任性了,任性的让邓萧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一时兴趣?有意帮班里解围?不管是出于什么,这个举动,让邓萧对柳暮雪之前的态度有了大大的改变。 “没事,好得很。”我做了一个大力士的手势,笑的很开心道。 秦初霖用一种‘柳暮雪你脑子没事吧’的表情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倍儿爽。 我对他说:“初中三年了,是时候为班级做贡献了。”说的时候我的碧蓝的眼睛闪着光芒,隐隐跳跃着的兴奋,还有青春。我发现,上次的流鼻血事件没准还真像秦初霖说的那样,给流明白了。好像灌入了一种新的力量,让我突然觉得比平常的我更加积极、开朗。似乎涌动在我内心深处想法渐渐地浮上来。 最后,运动会的名单敲定下来了,姐姐是仰卧起坐,邱若娴是篮球运球,邓萧是400接力、跳高,秦初霖是一千五、跳远。而我,是八百、一千五、跳高。 一个人当俩人用哈。 第四节 练习 自那次报名之后,这是体委邓萧第一次组织我们练习比赛项目。初三的时间很宝贵,没想到老师居然狠得下心来给我们让出最后一节课,真是该为我们可爱可敬可亲的体委喝彩,也足以见初三四班的班主任多么重视这次的比赛。 我的思绪被邓萧的口哨声拉了回来,眼神四处瞟了瞟,大家都各自做准备活动去了,我也装模作样的压压腿,眼神还时不时的看看周围人都在干什么。姐姐和邱若娴去篮球场自行练习了,看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都已经扎好了堆,我也不好再去横插一脚,就自己做着准备活动。 “柳暮雪,单参木,汪琬,你们到这里来一下。秦初霖你带着跳远的三个人去到那边的场地,剩下的人我待会儿计时跑步。”邓萧响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回荡。我抬起头,寻着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初三四班的男生体育都不错。单参木和邓萧就是校田径队的。而汪琬,身量高挑,却是比我看起来更适合练体育。面对着这么一组实力明显不弱的同学,我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草率的报不是谁都能报的跳高。 “柳暮雪,你之前练过跳高么。”面前的这个人星目剑眉表情一丝不苟的问我。看着单参木已经给汪琬讲起了如何跳高,我才知道,在我走神的期间,默认的已经分好组了。 “没有。”我摊了摊手如实回答。 没有一丝皱眉,他就开始给我讲起了动作要领。看着他手脚并用,生怕我不理解他讲的意思,一遍又一遍给我做示范动作,最后还将垫子上的灰尘掸干净后才让我做一遍试试,我突然很开心,如同干净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有种很温和舒服的感觉。 我躺在垫子上,喘了喘气。这是我第九次练习的成果,没有的得到邓萧的语言指导而是微笑点头。我转过头去看另外一边,汪琬似乎很忸怩的站在一边,并没有想练下去的意思。看着看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手掌,挡住了我眼前的光线。我伸手想要扒拉开,他却先我一步撤开了手掌。 “秦初霖,你不好好练干嘛呢。”我蹭的一下从垫子上坐起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 秦初霖摸了摸我的头道:“自然是比你好,看来跟邓萧练的不错嘛,可惜要换位大神教你了,你看,那边的可没我那么好相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抽出时间帮帮你。” 我顺着他的手指向的方向看,果然,汪琬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单参木正向我这边走来。单参木这个人我是不太了解的,他在我的视野中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也就是各种成绩表彰的时候频频听到。我撇撇嘴道:“既然你这么勉为其难,我也就不好强人所难了。” “好心没好报啊。”在我一副挥苍蝇的表情中,秦初霖故意叹了好大一声气,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走了。 事实上,秦初霖说的没错。在短短的五分钟之间我已经被他无比高的冷压气氛弄得有点烦躁了。因为无论你做的是好是坏,他总是一副冰冷的脸庞注视着你,偶尔蹦出几个硬邦邦的指点。 当我又一次擦着边过线摔在垫子上时,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语气压抑不住不耐的声音“我要退出跳高比赛。” 是汪琬。 我坐起来,看着面色不太好的邓萧。温和如他居然都被惹得有点不耐了,汪琬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我心想。 汪琬似乎惊讶着邓萧没有好言相劝或者挽留她,直接就是一句“你退吧,还有柳暮雪在。” 单参木的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一下。汪琬气呼呼的走出了操场,我飞快的站了起来,想要阻止一下。可惜,身体不济啊,贫血啊贫血,突然的动作让我眼前有点黑。 邓萧关切的跑来看扶着杆子的我道:“柳暮雪你还好吧。” 我缓过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邓萧,你把我当俩人用。” “汪琬骄矜,还是你好。”邓萧哈哈一笑道。 单参木挑眉看着我,并没有多言,反倒是我先开了口:“单老师,你的学生柳暮雪今天可是拼了半条小命,能不能给咱笑一个。”我半调笑的话语一出,没想到却是邓萧先笑了出来。单参木挑眉看了看我,眉眼之中撤了几分冷漠。 单参木内心有点被触动,她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漠感到厌恶,尽管那冷漠并不出于他本意。 第五节 风没了 妈妈说,小时候给我买的一个蓝绿色的晶石项链我喜欢的不得了。 对于很小的时候的事情,甚至是从出生开始的记忆,我都有一些印象,只是比较模糊罢了。姐姐说她隐约记得两岁之后时候的事,我同别人不同,但我从不言语,因为这里大多认为和别人不同的都是不太好的事,就像我蓝色的眼睛。 我从首饰盒里拿出那条蓝绿色的晶石项链,戴在脖子上。晶石那棱棱角角的有好多个切面,半透明的蓝绿色看起来让人舒心,似是海和风的颜色。晶石旁边并没有复杂的边框,只是项链上一环一环复杂的镂空花朵,实在是精致极了。 几次练习都没有看到汪琬的影子,她或许是真的退出了吧。再加上,汪琬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善,心里默默地对这个人印象有点不好了。这之间还跑了一次一千五,这酸爽,让我再也不想跑了。 不过转眼就到了运动会的日子。因为项目比较多,运动会分两天半进行。今天是运动会的第一天,阳光不错,不算毒辣,小风一吹,真适合跑八百。 “文婷文婷,你找到暮雪了么?”邱若娴坐在看台上张望着台下道。 柳文婷指着站在操场上在夸张的做准备活动的人道:“那个,头发扎的很高,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还带一个护腕的人就是。” “嗯,看到了,太引人注目了。她旁边的是邓萧么?”邱若娴冲着对她们笑的柳暮雪挥了挥手道。 “今天体委没项目,负责接洽运动员们。”柳文婷微笑道。 “待会儿暮雪跑完我们去找她吧。” “好。” 这边,我之所以夸张的做着准备活动,是因为九点的小风,对于穿着单薄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冷。 邓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看着牙齿打颤的我,伸手递给我校服让我穿上。 我摇了摇头,搓着手臂道:“待会儿会更冷的。” 枪声一响起,在众多穿长校服裤子的女生中,但见柳暮雪的黑色短裤脱颖而出。与其他面部表情瘫痪的女生不同的是,她是已经任由自己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的拍打在脸上了。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你如箭在弦上飞刺而出……”温柔的声音却又带着慷慨激昂,是校团委学生会的同学在念着各班送来的加油稿。 “柳暮雪,跑第一我请你吃饭,跑最后你请我吃饭,初三四班秦初霖来稿。”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在跑道上。学生会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加油稿被念出来! 大约还剩下二百米的路程,我身侧不断有女生超了过去。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奈何体力不支,冲也冲不动了。 进入最后的一百米直道,我觉得前面女生的脚步慢了下来。我耳边似乎有一个人声,在念着发音奇怪的咒语,又似乎是来自风神的庇佑,我竟感觉身旁十分平静。便一鼓作气的往前跑,用尽所有的力气,超越了不少人。 接过邓萧给我的水,冲着姐姐那边的方向挥了挥手。她好像没有在看我,正转头看着别人。我眯了眯眼,看向坐在左边的男生,是秦初霖。 “柳暮雪,最后那段冲刺真是漂亮极了。”邓萧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扶住他的手臂勉强站住。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扶着我慢慢的走了起来。边走边说道:“后来你们是迎着风跑的,当时我还真有点担心。” 我嘶哑着声音道:“我没感觉…”说着说着我又仔细想了想,那些女生慢下来的步伐,那个画面…让我停止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邓萧从我的手中拿过水甁,帮我拧开盖子递到我手上道:“感觉什么?” 我喝了一口水道:“哈,没什么。” 我看着前来迎接我的朋友们,心中无比欢喜,便随着她们到看台上了。我回去的时候,秦初霖刚好去准备他的比赛项目了,并没有碰上面。我和朋友们随意聊着赛场上发生的事,大口的吃着士力架,大口的喝着矿泉水,全然把刚才那奇怪咒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没办法,我就是如此心大的一姑娘。 每当有一个运动员回来,同学们都会喝彩一番给予掌声。秦初霖回来的时候,我俩相视一笑,并未多说什么,他向我竖了一个大拇指。邓萧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堆精美的礼品,是大家比赛赢得的,正不亦乐乎的分发着礼物。 “哎,你说这礼物里怎么没有龙猫呢,暮雪最喜欢龙猫了。”邱若娴打趣道。 “学校能给你一个笔筒就不错了,哈哈。我回答。 邓萧正好也递给我一个笔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柳暮雪,吃饭的事情是真的。”秦初霖突然蹦出来一句。 “哇,那我多带几个劳动力可以不。”旋即邱若娴她们殷勤的看着我。我朝她们点点头,会心一笑。 “当然。” 这时天空中的云彩遮住了太阳,挡住了阳光。 第六节 我轻了 第二天,我抱着一大兜的零食坐在看台上,又被德育处的老师提醒,别弄得满世界都是,我心道看起来像那么不小心的人么。 “柳暮雪,去检录了。”邓萧和单参木站在台下招手对我说。 我指了指座位上的零食,拍了拍秦初霖的肩膀道:“我走了,别偷吃。” 秦初霖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孩,忍住笑对我说:“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暮雪,我也和你一块去。”姐姐站起来道。旁边的邱若娴也想跟着去,却被刘晓然一直扯着袖子。 “嗯,好啊。秦初霖,你带着我姐姐,我先走了。”我往后退了几步,尽量能平视秦初霖道。平时他坐着的时候和他说话还挺方便的,不过一站起来就得仰视了。然后迅速下了台阶跟着邓萧他们走了。 秦初霖一直跟着我们走到了跳高那边,我皱了皱眉,指着不远处的沙坑对他说:“秦初霖,跳远检录是在那边。” “看完你比赛。”秦初霖嘴角上扬,丝毫不在意的说。 二班的那个女生,有点面熟啊。她不会也是来比跳高的吧。我置于对未来的恐慌中,无暇顾及秦初霖是去是留。 邓萧和单哥完美的为四班争脸了。我顶着孤军奋战的头衔,有点哆哆嗦嗦的走到准备线之后。一切都还算顺利,受过良好体育教育的我,用背越式全程拿下了。剩的也就是我和二班的那个女生。 她骤然把高度上升到了我从来没有挑战过得一个档次。弹跳力极佳的她用跨越式完美通过了。 我握着那块蓝绿色的晶石,一咬牙就往前冲了过去。 我感觉我的衣服碰到杆了,拜托,能不能再往上点。天哪,阳光晃我眼睛了,蓝色的光晕让我不知落到哪儿去了。耳边又想起了奇怪的咒语声,因为紧张自己要摔下垫子,并没有怎么仔细聆听。 砰的一下,我到垫子上,冲的太猛了,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前翻,好像要滚到地上了,别啊,我不想再摔出鼻血了。 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腿让我没往地上滚。 “哎呦,我的腰啊。”好容易平躺到了垫子上,我觉着我的腰已经经历了一个空前的大翻折了。邓萧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我,拉了一下我的上衣。此时他一条腿跪在垫子上,我上半身躺在垫子上。 我坐起来笑笑对邓萧道:“哈哈,谢谢你啊。” 看到柳暮雪一点都不在意,邓萧也由尴尬转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柳文婷看到刚才的一幕差点叫出声来。胆小的她不敢想象她的妹妹柳暮雪从垫子上滚到地上的场景。秦初霖在看到那一幕时,也是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邓萧的身影有顿住了。 我站起身来转了个圈,难掩兴奋地说道:“刚才跳的时候我感觉轻飘飘的,是不是我跳高又上升一个层次了。” “怎么样,腰有没有伤到。”秦初霖从远处走过来面色略显焦虑,关切的问我。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道:“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你冲的太猛了,别着急,虽然助力也很重要吧,但也别用力过猛,下局邓萧和我在垫子后面护你周全。” 我见他如此心细,不免感动,点了点头。 此时老师也跑了过来,问我能不能继续比赛,我点了点头道:“完全没问题。”就走到准备线后,准备下一轮的比赛。 柳文婷怯怯的站在一边,看着邓萧和秦初霖,还有即将出场的我。 我隐约听到跳远处催促检录的声音,听到了秦初霖的名字,顿时有点焦急,不想再和二班的女生缠斗下去,也骤然把高度提升,心想,输也赶快结束吧。 但没想到的是,正是我如此不顾一切的心态反倒挑战了自己的极限,也成功迅速结束了这场比赛。 “那个蓝色眸子的学姐是柳暮雪么,真厉害啊,都打破往年的跳高记录了。”我乐呵呵的接受着赞美。不忘赶紧催促秦初霖去检录。 柳暮雪的头发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淡蓝色,配上白皙的皮肤,还有灿烂的笑容,很漂亮。 “柳暮雪,你的奖品。”回到看台上,邓萧一手拿着铅笔筒,一手拿着毛绒玩具道。视线在我揉腰的手上停顿了一下,又道:“很疼么。不行去医院看一下。” “没事,我这老腰好久没这样大展身手了。”我打趣道。 看着毛绒玩具,惊喜的发现就是我喜欢的龙猫,旁边邱若娴语气有些奇怪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昨天我还跟暮雪念叨着龙猫呢,这不今天就来了。”我抱着龙猫正欢喜,也没注意邱若娴的语气。 邓萧脸红了红,并没说话,转身走开了。 之后,我跟秦初霖炫耀的时候,他对我说,跳高第一名的奖品根本不是龙猫。 下午的一千五,顶着有点一两点钟的烈日跑到了第二名。 下午,秦初霖恢复了他的本色语气暗含嘲讽语气的夸我:“同桌是个灵活的胖子。” 邱若娴有点不赞同的开口了:“暮雪可一点都不胖。我刚才瞧见台下跑步的人,那腰上脸上的肉抖得。” 秦初霖冷不丁的掐了一下我腰上肉道:“嗯,确实不胖。” 我抬手就打走了他的咸猪手,在他微微喊痛之余,我说:“那还用你说。” 姐姐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很温和。 第七节 请吃饭 秦初霖提起要请我吃饭的事,我欣然同意了,并且带了刘晓然、邱若娴、柳文婷、邓萧、单参木这些劳动力。 在阳光从未落的树叶中穿过的季节,走在银杏大道上,享受着下午的暖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我和秦初霖并排走着。本以为身后的大队人马会让秦初霖露出苦煞的表情,但我显然低估了这家伙的财力。他在阳光中的脸荡漾着一种别样的温和,和往日一样依旧是笑嘻嘻的。 在点菜的时候我坐在秦初霖的对面。他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两只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看起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看着他的脸,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大约像他这样看起来是暖男的人会很受人喜欢吧。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赶紧摇了摇头,手摸了摸鼻子。 秦初霖也知道柳暮雪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紧张的时候容易爱摸鼻子。 我身体向后仰,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像只猫咪。手里捧着菜单道:“大家别客气,尽量点。”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秦初霖勾了勾唇角,双手搁在桌子上身子向前倾,不言语,是真正的主人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埋头看着菜单,没注意此刻秦初霖看我的眼神,很温和甚至于宠溺。邓萧垂眸认真的看着菜单上的菜。 我们去的是一个烤肉店,根据我多年吃烤肉的经验,仅仅点了两盘生肉。 邓萧他们和姐姐各点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蔬菜有生肉、酱肉和各种主食。 秦初霖用擦拭布轻轻擦拭我的勺子道:“柳暮雪你可真好养活。才吃这么一点?” 很自然的从他手中接过勺子,神秘一笑并不言语。我抿了抿嘴唇,拿起夹子自如的烤着刚上来的生肉。 秦初霖帮我用剪子剪肉,让一些大块的肉烤熟后吃起来方便些。 姐姐也像模像样的拿起擦拭布,学着秦初霖刚刚给我擦拭勺子的动作擦拭她的刀叉。 不一会儿就烤好了。我先依次分给大家,张罗着他们去取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小料。秦初霖则帮我一并拿了。 我捡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形象。而姐姐非常矜持的切着牛排,以至于我吃完了两块肉,她还涨红着脸切着牛排。 “服务员,这里再加三盘酱肉。”我吃完盘子里的肉,招手大声道。 秦初霖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只吃这么点东西。”说着往我盘子里夹了一片生菜。我皱眉将它扒拉到一边。他继而无奈的说:“好歹吃点菜。” “柳暮雪,我很好奇你接下来吃什么。” “单参木,难道你不知道么,来烤肉店吃的顺序。”我喝了一口果汁含糊道。 他含笑摇摇头。 “朋友们,告诉他。”我拍了拍邱若娴的肩膀。 “生料炒冷。”邱若娴和刘晓然异口同声的说。 “什么?” “生,就是烤生肉,酱,就是烤酱肉,炒,就是炒饭,冷,就是冷面。” 秦初霖哈哈的笑出声,显然没想到我就是行走的吃货,还是个吃货精。 单参木满含兴趣的看着我,道:“受教了。” 接着,我又吃了一份炒饭,一份冷面,这才善罢甘休。抚着肚子,满足的窝在沙发里。 我没在意姐姐全程吃了什么。似乎在我拍着邱若娴的肩,邱若娴和刘晓然异口同声的说着我们吃饭的经验。她就如同事外人一样,似乎有点尴尬。我虽然和她是姐妹,在家里总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便不怎么和我一样爱跟朋友出去吃。况且此次的聚餐,邓萧和单参木和她并不太熟。也是我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她很久以后这样说出来,让我很惭愧和于心不忍。 国庆小长假,我先后拒绝来来自各路朋友们的各路游玩邀请,包括秦楚林的,在家潜心学习。 爸妈看我天天宅家学习的实在辛苦,爸爸特地抽出一天时间带我们全家出去玩。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是全家的出游。 我央求着爸爸别开私家车,坐公交车去。爸爸笑笑说他的女儿就喜欢热闹就答应了。 我穿着舒适的运动装戴着小帽子,轻快地跃上公交车。车子摇摇晃晃连带着外面的风景也摇摇晃晃。我一扫这几天在家读书的沉重气氛,看着外面夏天的尾巴,心情很舒畅。 这时候,车上上来了一个外国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混血宝宝。小孩眼睛的颜色是碧蓝的,很澄澈。我主动让出自己的位子,露出温和的微笑,用有限的英语和他们交流着。交谈中,女人说看到我蓝色的眼眸也为我也是外国人,我笑笑对说说不是。小孩子似乎很喜欢我,咿咿呀呀的吐出几个我听不懂的音符。伸手就要拨弄我的刘海,我笑笑捋了捋,孩子碧蓝色的眼中映着我的影子,我看不真切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似乎是另一个身影。 第八节 十月秋意浓 短暂的假期过后,就是期中考试。姐姐的成绩一直很不错,尽管她这次考得不太理想,但对于我也是理想的了。 当我忐忑着心情,颤抖的用手握着铅笔,低头在课桌上认真的算起我的总分,我用手抹了抹铅笔印,在另一处又算了一遍。 “柳暮雪,不用算了,算多少遍就那点分。”秦初霖低头看快要将桌子上的数字抠出一个洞的我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道:“是是是,我没你高。” 实际上我和秦初霖是一组学渣,渣到一起的同桌。而我所谓的高也就是秦初霖五十步笑百步了。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独自一人坐着的姐姐道:“我得去看看她。” 秦初霖点了点头,随我一起过去。 秦初霖似是看到姐姐一脸阴郁的表情调笑似的说道:“再怎么这也有柳暮雪给你垫着是不是。” 我瞥了他一眼,没做声。想着姐姐要是能开心,不在意这次的成绩就好了。 “她?她每次都比我差!” 我愣了一下,干笑了两声。秦初霖的眉头不可否置的皱了皱,嘴角常挂着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看起来有些奇怪。 柳文婷抬起头看到是我和秦初霖,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小声道:“抱歉。” 我没太在意,只认为姐姐实在是有点为分伤感。 之后,开期中表彰会我和秦初霖拿了一个最佳进步奖。在台上照合影的时候,我向台下搜寻姐姐的身影,想和她分享喜悦,每次她也会和我分享她是如何如何幸运可以拿到第一的,而我总是乐此不彼的听着。可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十月中旬,是真真的入秋了。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秋游,是去我们的邻市,三海市。三海市顾名思义三面临海,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它的运输业和旅游业发展的极其蓬勃。我们只是驱车去到最近的一个海,仅仅一天就返程回来。 当天,妈妈怕海边冷,硬生生的让我穿上毛衣又套了一件外套。听完老师们的叮嘱,我们挨个上了车。因为路途遥远,我很关心我的零食带的是否充足。 抱着包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我拉开窗帘看着下面同学,竟有些出神。突然感到身边的座位一沉,刚想和姐姐说你说你上来的真快,却在看到同座人的脸的时候愣住了,是秦初霖。 只过了一会儿我便回过神来,推他的肩膀道:“秦初霖,这是我姐姐的位置。” 他似是没听到一般:“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我抬眼看到姐姐仅仅从秦初霖的身边停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一个空位置坐下,竟是默许了秦初霖的作为。我暗瞪了秦初霖一眼,殊不知,只他一句话,姐姐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塞上耳机,闭着眼睛假寐。他竟也没打扰我,不知不觉的真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耳机里已经没有音乐了。我看了一眼时间,暗叫不好,心想这半天耗电可不少。可拿起手机,还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电,显然是有人帮我把音乐关掉了。我转头看向秦初霖。 他却说道:“柳文婷是你亲姐姐么?”刚进隧道的噪音将秦初霖的声音掩盖的一丝不漏。我只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还有被昏黄灯光照射下的脸颊。 “你说什么?”我摸了摸头发,抬头问他。 “我问你,想不想吃东西。” 我这才一拍脑袋,埋头翻找书包中的零食。大约几十秒,就过了隧道,迎面是晴朗的天空、耀眼的阳光和远远可见碧蓝的海水。 我刚打开了一包薯片,就被外边明朗的景致吸引了。手扒着玻璃窗,看着远处的海。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海,在明媚的天空下,远远的就那么广阔。 秦初霖跟我讲过赤道的海。白天的海风平浪静额出奇,周围阳光灿烂,海水艳蓝,那种肆意的阳光让人炫目,大片大片的蓝色海水涌动着,折射出波光粼粼。 我向往的听着,问他我眼睛的颜色是不是也是如此艳蓝。 他说,我眼睛的颜色是夜晚的星辰。不是浓烈的让人炫目,而是簇拥着安静与神秘。 我笑笑说他太正经,我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安静神秘的呢。 第九节 碧海蓝天 即便是在十月份,三海市南碑海沙滩上的人还是那么多。阳光照在海水上,碧蓝的泛着点金光。我早已将老师的话语抛在脑后,脱了外套,挽起袖口裤腿,提着鞋子,走向沙滩了。 临了大海,海风吹鼓了衣服,我惬意的仰脸迎着海风,一股腥咸的海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从不排斥这种味道,大口深吸着。 秦初霖将我的东西安置在沙滩上,周围筑起一圈沙墙。站在我的旁边同样面向大海。 他浅笑着开口:“你很喜欢大海。” 我眯起眼睛轻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说过的赤道的海,那种艳蓝,我想去看。” 他突然指向我能看见的大海的深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光彩:“虽然这里不是赤道,但就像那种蓝,无边无际,簇拥着你,一路向前。” 不知为什么,面对海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就像水神不断的召唤。 我抬起脚,站到被海水浸湿的沙滩上,软软的,很快印出一个脚印。一步一步的走着,海水从脚趾中掠过,带有一丝奇异的触感。身后的脚印被冲淡了,似是要隐匿我所有的行踪。 秦初霖不知什么时候被叫走了。日头正在头顶,越发的暖和,甚至水也是温温凉凉的,并不刺骨,半身已经浸浴在里面了。我盯着远方的那抹蓝色,还在缓步往前走。直到只剩下一个头露在水面,我感觉我的项链发光了,在水底,那种幽蓝色的光。 秦初霖只觉得一转眼的功夫柳暮雪就不见了。在四下寻找着,不敢相信的将视线定格在一个小小的黑色头顶上。没有看到正脸,仅仅是直觉,他觉得那就是柳暮雪。有一瞬间的心烦意乱,却还是快步走到沿海。 “你去哪儿?”柳文婷抓着秦初霖的一处衣角小声的问。 秦初霖一敛往日里弯弯的眉眼,语气有些僵硬的道:“去找柳暮雪。”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她会回来的。” 秦初霖皱了皱眉,不悦的继续向前走,没在多说话。 秦初霖拿着一个大号的游泳圈向柳暮雪的方向游过去,突然一个浪打了过来,秦初霖一惊,抬头想要再去找那个小黑脑袋,却怎么也找不着了,他卯足了劲儿,朝着他认为的那个方向快速的游过去。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姑娘,他才离开多久就这样胆大妄为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当他再次见到柳暮雪时,她依旧缓缓地迈着步子,似是优雅的走在水神为她铺的道路上。小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浮出水面了,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眉眼间挂着浅笑,阳光下皮肤的颜色近乎透明,活脱脱像是从海中走出的仙女。 秦初霖舒了一口气,将我拉进了游泳圈中。我感觉整个人都要向上浮起,脚也离了地,就任由他这么一路拉着。 我似是没看到他脸上的不悦,开心的说道:“秦初霖,我看到那种蓝色了。那里的海水像块碧蓝色的玻璃,晶莹极了。” 我自顾自的说着,秦初霖也没应和我。我才发现他走神了,轻唤了他一声:“秦初霖?” “就为了那个?” “嗯?” “就为了那抹蓝你就一个人跑到那么深的海。” 我终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但这回没有倔强的让他别多管闲事。许是海风吹走了我部分倔强,又许是我喜欢看到他不一样的一面,不仅仅是面对谁都有的浅笑。 看到我低头沉默,他的语气竟温柔了起来:“下次别这样了,有机会我们一起去赤道看海。” 我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突然抬起胳膊,溅了他一脸水,吃准他现在没有空闲的手和我对战,我就肆意的撩着海水。他却也不反击,任由我这么撩水。此时我们已经到了能站住脚的浅海区域,眼看着就要到沙滩上了,我突然献宝似的将一个扇贝捧到他面前,里面露出几个白色的小光点,我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喜悦,竟是掩不住的光彩。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道:“不错。” 我却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骄傲,一偏头,走了。 秦初霖望着柳暮雪的背影,心中涌出暖意。这个姑娘已经不知不觉的如温凉的海水一样浸润滋润着他的心。 在十月的天气,从海水里走出来,还是挺冷的。我抖了抖湿漉漉的头发,像个落水的小鸭子,蜷在毛巾被里,手中捧着姐姐倒的热茶。 姐姐颤抖着从去邓萧手中接过一个没有去头的烤鱼,邓萧看她害怕的样子很是不忍,接过她手里的竹签子帮她去掉鱼头。我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拿起烤好的鱼就要吃。 邓萧看着我姐姐的惧色,站起身坐到我的另一边,要帮我掐掉鱼头。我嘴角微翘说:“不碍事的。” 邓萧也没在意,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道:“听说你跑到深海去了。” “哈哈,也不算深海吧,毕竟是海滨浴场,游人玩的都是浅海域,只不过脚着不到地而已。”我吃着鱼毫不在意地说。 “你会游泳?” “不会。”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在秦初霖去之前怎么待着的。邓萧硬生生地咽下后面半句话,心想,也许是淹着了,别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我当然不知道邓萧会这么想,看着邓萧怜悯的眼神心中还感到奇怪。 我又说:“那边海的颜色真的很漂亮。就像这个。”说着她举起胸前的晶石项链,那条项链似乎是被海水浸浴过的,颜色全变蓝了。 “看来你很喜欢海。” “嗯。” “但你没看到它可怕的样子不是么?” “可怕?我不怕。生命中遥不可及的东西,即便没办法征服,我也愿意去聆听。” 第十节 游艇展会 下午阳光没有那么肆意了,风吹的有点狠。我将胳膊缩在长长的袖子中,隔着衣料牵着姐姐的手。我依旧沿着海边行走,即使有点冷,但还是任由不太温暖的海水划过脚面,有时会弯身捡起浅滩上的一两颗漂亮的石头,握在手心里把玩。不知走了多久,人也少了,我四下望了望,邓萧看我一脸疑惑便说:“这片区域是三海市最大的买游艇的展会,你瞧,那边就是展会的入口,从这里还能隐约看到游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长长的哦了一声。果然有几个面色不善的保安紧紧地看守在门口,那肌肉可不是盖的。 我双手搓了搓手臂,打算掉头往回走。 “咱们进去看看。”秦初霖似是看出了我好奇的神情,抖动着手中的邀请函笑眯眯的说道。 在我惊讶的眼神中,他又补充了一句:“哦,这是我爸给的。” 我不得不叹服秦初霖神奇的爸爸。三海市的游艇展览会,那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冲着买豪华的私人游艇而来。我低头看了看我不修边幅的装束,再看看踩着高跟鞋挽着年轻英俊男人手臂进去的小姐们,下意识的摇摇头。 “你不刚还很潇洒的说,生命中遥不可及的东西,即使征服不了,也愿意去聆听么?”秦初霖挑眉看着我,看着我的迟疑,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好啊,那一起去吧。”我微微抬高下巴,想让自己显得更加端庄。可我不知凌乱头发的我,在秦初霖眼里有多么逗。 秦初霖是那种穿着t恤,踩着拖鞋也能撒发出一种尊贵的威压。以至于保安,双手接过他的邀请函,展现出一副恭维讨好的意味。他抬起手臂,示意我挽上他的,我神差鬼使的伸出手,走在他身边,从拖地的灰姑娘,摇身变成了魔法奶奶变装过的灰姑娘。 秦初霖一进展厅内,我是觉得他把这里一半西装革履的男人都比了下去。一个少年,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的微笑,而现在眼中却是不可冒犯的威严,像是与生俱来一般,那么骄傲,骄傲到不可一世。 海边泊着一辆辆游艇,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小姑娘将高贵的客人们,请到游艇里参观。 秦初霖也带着我们走到了一艘游艇边,那显然是私人停泊区域,明显没有展会上的有点拥挤。我微笑的听着一旁讲解员的解说,一边随着秦初霖走进了游艇内。我是个胆大妄为的姑娘,什么世界都敢闯。但是眼前的这个世界,让我觉得,和我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那种华美的世界,只消看看就好。很多年后,我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可那次,我没像这次一样,像个路人一样站在外边微笑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从展览会中出来,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抖了抖肩,感觉还是这里最好。 邓萧和姐姐全程跟在我和秦初霖身后,却是丝毫没出乱子,准确的来说,我们这群人都是因为有秦初霖撑场面才赶进去的。 姐姐突然蹦跳着过来抓着我的手臂,难掩激动的对我说着刚才她看到的令她多么震惊。我也配合着姐姐一边任由她拉着,一边眼尾扫过秦初霖满足的看着我,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我在大巴车上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车子却还没发动。有点急躁的揪下耳机,将它团成一团扔进书包里。 “好像是一个同学还没到。”邓萧从他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扔到我怀里,“先吃点,压压饿。” 本来说好四点集合,七点到家,八点准时吃晚饭。生物钟极其正常的我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 十月份天黑的早。才过了六点天就完全黑下来了。暗蓝的海水在深处涌动,潮起潮落的声音听着竟那么的和谐。 老师来和我们说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了。因为实在太晚了,学校临时决定在三海市停留一晚上。宾馆不太好订,三百来口人,真是给学校添了不少麻烦。 我打开了房门,还没滚一滚柔软的床,就拿着钱包迫不及待的拉着姐姐去找饭馆了。我的晚饭已经拖拖拉拉到九点多了,看着楼下喧嚣的夜市,心里想着大排档一定很好吃。 我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秦初霖和邓萧已经翘起腿开始点餐了。 各种烧烤配上一个并不清晰地电视,喧闹的人群高声谈论着电视的内容。我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扒拉着一个小碗,专心致志的吃起来。隔绝于闹腾的世界,秦初霖说我吃饭的时候最虔诚和安静。 第十一节 夜晚阑珊 姐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侧头,看到了一个名字,是奶奶,心里一暗,埋头又吃起饭来。 姐姐在电话这边一声一声亲切问候,我都侧耳听着。秦初霖似乎察觉出我的心思已经不在和他聊天上了,干脆转头看着街道。 从头到尾,我一共剥了五十个毛豆,吃的都要打嗝了,奶奶也没有让我接下电话。 看着灯火阑珊的夜景,我突然想看看傍晚的海。 当我踏上细软的沙滩,夜色将大海笼罩成深蓝色。褪去了白天所有的华丽,只剩下暗淡深沉的颜色。恍恍的有几个身影,是当地居民带着小孩来散步。我很快混入了其中,以至于后到的秦初霖和姐姐都没有找到我。 我走在海浪能够没到脚踝的地方,走几步踢一下水。突然我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单参木,在远处街灯的光晕下,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脸竟显得有些柔和。 我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撩着水向前走。自那次运动会,我俩是打过照面了,是还算相熟的朋友。 “你也来遛弯?”他并排和我走着,侧目看着难得宁静的我,声音柔和的回荡在夜空中。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他也倒安静,就这么默默地陪我走了大半条街长的海滩。 我终于感到脚有些冻得发麻,才抬起脚。谁知海水的阻力竟这般大,使劲向上抬的过程中,竟生生的拉断了我右脚人字拖鞋的鞋帕。我皱了皱眉,索性将鞋提在手上,找了块干燥的沙滩坐下来,抬头看着夜空的星。这会儿大概得十点多了,漆黑的天空上挂着几个还算耀眼的星星。 “我奶奶一直就不喜欢我。”我突兀的说起这句话,没有丝毫其他意味,只是淡淡的,随即就卷入海风中。 单参木只是静静的聆听着,看我的眼神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的眼睛是蓝色,她觉得很妖异。 我无论怎么做,都不会得到一个她给姐姐的笑脸。 就因为我不是真正的柳家人。 那么我又会是谁。” 我平淡的叙述这一切。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否认或者怜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单参木说了,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等了许久,我都没有听到他的回话,我低笑了一声,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沙子道:“刚才说过的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抬起头看进我的眼睛,“还有别想太多,既然已经注定了的,你就是柳暮雪。” 我都能从他清澈的黑色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心突然宁静下来了。我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嘴角扯得有点大,近乎于傻笑,他搭着站了起来,也笑了。 “你先暂时穿我的。”等快上了街道,单参木低头看了一眼我赤着的双脚道。 我向周围张望了一下,近处也没有卖拖鞋的,道:“那多不好,我可以拖着走,你扶我。” 试着走了两步,发现异常的艰难,我拽着单参木的手臂,走两步踢一步拖鞋,不但行动缓慢,形象也极其搞笑。 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了,双脚一着地,泰然的走在大街上。我穿着他的鞋,虽然也大,但拖拖踏踏跟上他的步伐。似乎是看我跟的辛苦,索性放慢了速度,就当逛夜市的感觉。 我一路紧盯着前方,如若是有一星半点的小石头都得先小跑两步踢了去。当我有一次想要踢掉前面的时候时,他拉住我的胳膊,道:“放心,我会绕着走。” 我就默默的没说话,跟着他并排走着。 临近十一点的街道人也没少去多少。街上,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赤着脚走着,旁边是一个穿着大拖鞋提着小拖鞋的黑发少女。偶尔少女会抬头说一两句话,少年则微笑的听着,摇摇头继续先前走。路灯把他俩的身影拉的很长,昏黄的很温馨。 到了宾馆的门口,我看着他先行上台阶的背影,心里涌过一丝暖流。走过去问道:“明天我想早起去看海。” 他嗯了一声,我又继续说道:“四点,南碑海那块牌子前。” 他点点头说好,一路将我送回到房间门口,才肯让我脱了鞋进去。我转身掩门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转身消失在楼梯口才掩实。 姐姐早就睡了。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上躺下,头看着天花板,隐隐还能嗅到海水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就睡着了。 第十二节 海上日出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借着厕所的光看了下腕表,三点五十,醒来的刚好。昨晚上也没设闹铃,今天却也准时起来了。 我坐起来,摁了摁太阳穴,缓解了一下头痛,就踩了双鞋,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了。 虽说四班住的宾馆离海最近,但是离我昨天说的南碑海那块牌子还是要走一段时间的。一出门我就后悔了,四点的天连蒙蒙亮都不算,不知道单参木起不起得来。 我到达的时候,看见一个少年双手哈着气,来回踱着步子,是单参木。清晨在海边还真是很凉。我裹紧了外套,向那边走去。 “来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配上清晨的空气格外爽朗。 我面色一红道:“等多久了。” 他仿佛认真思考了一般道:“托你的福,很久了。” 我没想到一向持重的他竟还开玩笑般的和我计较时间。我沉默了一阵,在他以为我是感觉到不好意思的时候,我突然说道:“是我昨天时间订的太早了。” 他笑出声来,扶了扶额,没再说话,径直走向沙滩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低头印着他的脚印向前走,一时间也没注意走到哪去。 “离日出还早,要不先玩会儿。”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低着头,鼻子差点撞到他后背上,他似有所觉的转身,我已经迅速调整好,摸了摸鼻子。 我伏在他耳畔说道:“那个大叔会不会看我们是小孩子就坑我们。我可不想被拉到深海的荒岛上去。” 他极力忍住笑也伏在我耳畔说:“你多虑了,你看起来面色可不善,没人敢动胆大妄为的姑娘。” 我跺了跺脚,睨了一眼单参木,又回了一句:“反正要拐一起拐,卖人先卖你,你肉多。” 事实上那位开快艇的大叔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三海市本地人,心地十分纯良,真的是我多虑了。 我穿上救生衣,鼓得像个熊,摇摇晃晃的踏上了快艇。我俩坐并排,准备要开始的时候单参木一手紧紧地握着扶栏,我当时心里还暗笑他那么胆小。我在他面前挥了挥双手,示意我的勇敢。 “你们出来的真早。”开快艇的大叔跟我们唠起嗑,一口纯正的三海市方言。 “是啊,我们来看日出。”我笑眯眯的摇晃着身体,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起这么早的真是不多见啊。”话音刚落大叔一个左转弯,让我的身体向单参木的方向倾斜,颠簸的海浪让我感觉我要跳出快艇。我急急地抓住右边的扶栏,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单参木转头挑眉看着我道:“姑娘可还敢放手?” 我没应声,将脸转向一边,装作专心致志的看海。 这次大叔将弯转的更大了,我感觉我这边就要贴到海水了,浪花已经溅到了我身上。我没有矫情的叫出声,只是抓着扶栏的手用力过度有点泛白。 单参木的右手抓住了我的左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有些冰凉。我转头看着他,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声:“你不会让我给你暖手吧。”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单参木握着我的手一紧。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没想到他只是勾了勾唇角,道:“没错。” 大叔各种耍酷的技艺马上让我俩变成了落汤鸡,不过却又开心的笑着。当我看到无限远的那一边,海天相接的地方,一抹亮亮的金色起先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大叔已经将快艇停泊在一处,四面环绕着海。他说反正早晨也没什么活儿,就拉我们在海上看日出。 一轮一轮的光芒慢慢的染指暗蓝,金色的光晕自成一线的出现在天空中,一点都不突兀。在地平线的太阳照镜子般的映在海里,照亮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我陶醉的看着这一切。咔嚓一声,在我灿笑回头的一瞬间单参木将这一时刻永远的停留在手机上。一个能把你当景色来欣赏的男生,真的很有魅力。 下了快艇,大叔好心的告诉我们附近好吃又实惠的早点摊。我和单参木相携走在去往早点摊的路上。折腾了将近俩小时的我们,饿着肚子湿漉着身子。 “我的朋友很少。”单参木停下脚步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我说道,“做我的朋友,柳暮雪。”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停留在我俩中间。 我愣了愣,随即笑着握住了那只手。或许从我对他坦露心事开始,从他给我拖鞋赤脚走路开始,从握住我的手开始,从把我当日出一样美景观看的时候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对他的好感变成了似乎是…喜欢。 背对着初升太阳的少女,也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晕,背对着大海,面对着少年,笑的像一幅画。 第十三节 回程 “柳暮雪,一大早晨你就不见了,果然是来吃早点的。”秦初霖是和姐姐一起来的,看见我便上扬了嘴角。 我捧着个烧饼,挪了挪位置,示意他们坐下。 “怎么头发没吹干就出来了。”秦初霖看着我滴着水的头发皱眉说道。他默认了我是早晨洗的澡。 我正要回答,余光瞥见了单参木端着两碗豆腐脑出来了,放下烧饼就去帮忙。秦初霖这才顺着我的动作,看到了单参木,同时也看见了我未干透衣服。 “别动,挺烫的。”单参木冲着我笑了笑,端着碗继续向前走。 我的指尖还是碰到了碗沿,让我立刻就收了手。我抬眼看着他泰然自若的表情,真心佩服的他忍耐力。 秦初霖看见单参木也滴着水的头发,旋即扭头询问柳文婷要吃什么早点。柳文婷受宠若惊的说和你一样就好了,秦初霖就再没看柳文婷去买吃的了。 我低着头小心的吃着豆腐脑,并没有看到秦初霖的眼神。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单参木依旧是在人前那面部表情的脸,高贵如波斯猫的吃着早点。 收拾好东西动身出发的时候,大约已经八点了。我们在高速公路上迎着璀璨的阳光返回首都上善市。看着窗外绿色的路标,撇撇嘴感觉和旁边的秦初霖鲜少的没有共同语言。 反倒是单参木费着流量和我聊天。秦初霖瞥见了早晨我和单参木照的照片,便笑笑说:“瞧照片上的小妞笑的快没眼睛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早晨去哪了也不叫上我。”他一转话锋,说的似是有点委屈,竟让我感觉有点愧疚。 于是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道:“昨天晚上还等着你们来跟我一起看海,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再说了你那么懒,四点起得来么。” “你知道在夜晚的海边寻人那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你要打着灯笼我就能找找你了。” “吃了那么多毛豆还瞎晃悠。” “就是因为吃的太多才多晃悠。”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昨天我拖鞋坏了的事,又说道早晨日出的事,最后竟然扯到第一次见面的印象。 “新生报到那会儿,一女孩儿因为迟到了找不着班级,竟然向校长问路还管人家叫叔叔,当时我就笑了,后来才知道是你……”秦初霖眯着眼睛灿笑着,仿佛陷入回忆了一般说道。 我觉着秦初霖说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不一会儿就合上了。睡得太晚起得太早让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黑发金眼的女人和一个蓝发蓝眼的男人张开双臂说着:“塔西亚,我的孩子,回来吧。” 我想问他们什么塔西亚,回哪儿去,可俩人已经消失在了一团白雾中。 “塔西亚,起来了。”我感觉有人在摇晃我。 我迷茫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问他:“你为什么叫我塔西亚,我叫柳暮雪啊。” “柳暮雪,到学校了,再不起就把你扔这儿了。”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这回试探似的说:“秦初霖?” 没想到他却拍了我肩膀一下道:“恩,是我。柳暮雪睡觉睡迷糊了。” 老师和我们说今天就在家休息调整一天,我还暗自庆幸多玩了一天,不想老师接下来的话却是因为在三海市耽误了一天,周六要拿来补课。我撇撇嘴,心道果然二中不会白给初三同学多一天的假期。 到学校都快中午了,爸妈都去上班也没空接我俩,等了一阵子没见着出租车,我就拉着姐姐去学校旁边的车站找找有没有到家的公交车。姐姐是典型的路痴。平时上放学爸妈接送倒没什么的,一坐公交车简直是不知东南西北。我盯着站牌研究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我以前坐过的路线。我家住现代城市家园,不错的一个小区,但因着住在这里的各家都有私家车,公车站离的比较远,总是被人们戏称环境清幽与世隔绝的小区。 出门真的要靠人品。像我和姐姐这样钱包里只有五十一百这样的大钞真心不适合乘无人售票的公交车。当我拿着五十的钞票为难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 第十四节 学长 “柳暮雪,你这出门不带零钱的毛病没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干净的声音落入耳畔,转头一看人也如声音一样干净。 “洛合意,碰见你正好,快快快给我交车费。”说起这位洛合意,是来自上善市数一数二的高中,上善大学附属中学的高一学生。也多亏了柳暮雪爱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性格开朗的她结识了不少各种学校的学生,洛合意就是其中关系不错的一个。 说罢,洛合意无奈的笑笑从钱包里掏出几块钱,我就径直走到一个空座上坐下了。姐姐为我这样肆意的行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洛合意走过来了。 我从书包里翻出来了几块海蓝色的石头,递给洛合意。这家伙也帮我付过不少小钱,怎么着得谢谢人家吧。 “柳暮雪学妹的东西我可不敢收。”洛合意嘴上说不敢收,我可没从他眼睛里看到丝毫惶恐不敢收的神情,显然又是在和我开玩笑了。 “也没啥,我们学校不是秋游去了嘛,从三海市海边上捡的。倒是你,这上课时间怎么偷跑出来了,我可觉着善大附的校规比我们的严。”我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就许你们学校球游啊。”洛合意一副不可撼动的淡定表情说道。他总是这样冷萌冷萌的。 我俩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姐姐柳文婷突然出声了。“你是洛合意?刚听你叫暮雪学妹,正儿八经的还得叫你一声学长,真是谢谢你了。”听着姐姐有点冠冕的话,我皱了皱眉,洛合意这人估计不太喜欢这么冠冕的。 “这位是?”果然洛合意微笑的嘴角一下就隐了去,也冠冕的说道。 “我姐姐柳文婷。” “哈哈,暮雪,还是你姐姐懂事。”洛合意干笑了两声话锋一转就和我聊起天。 洛合意是在我们之前下车的,走之前他还特意跟我说明年想在善大附看见我。我轻哼了一声,就我这点分,能爬着进本校就不错了,还想着进善大附。姐姐是一直向往着善大附的,也许明年洛合意就可以看见她了。 妈妈说我是十一月出生的,应该很喜欢冬天才是,可是不然,四季中我最喜欢的是夏天。 我总是想抓着秋天的尾巴不放,可是感觉真的快进入冬天了。一路走来,路边树上的树叶几乎掉的差不多了,落叶铺了一地,姐姐说很有意境,可我总感觉很萧索。小区里的树叶被勤劳的清洁工人们打扫到了草坪里,待来年化作春泥更护花。从广场里看到几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和她们友好的打招呼,她们会回一句暮雪回来了啊。在城市的这些家庭的人们,其实也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冷漠。 进家连上wifi就收到了来自初三四班班群的秋游照片。那是我们全班背靠着大海照的一张合影,我一眼就看见了挽着裤腿摆着剪刀手的男生,笑的就如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灿烂,不是秦初霖又是谁呢。 我们班的女生说,秦初霖是个颜值超高,会打篮球的暖男,我心道,这年头有点脸的会打篮球的男生就那么吃香,我怎么就没发现他那么多优点呢。 其实在几年以后,我仔细想想秦初霖这个人的时候,除了颜值高这一点之外,其他的,那些女生还真没撒谎。 这边,柳文婷也看着那张照片发呆,更多时间是看她自己,那张原本萌萌哒的脸,在她眼中就是胖,她越看自己越不顺眼,脸上的小雀斑,真恨不得给它遮起来。她的眼神挪到了柳暮雪身上,心道,为什么同样是爸妈的孩子,她就拥有澄澈如蓝天的眼睛,姣好的面容,修长的身材。但她很快就隐匿了这种心理,她是她的妹妹啊,她对她那么好,甚至什么事都想着她这个姐姐,她不可以只想着嫉妒,嫉妒谁都不能嫉妒她的妹妹柳暮雪。 人总是习惯去盯着别人的闪光点,而忽略自己的闪光点。柳文婷,哪里不好?她拥有疼她的父母,关心她的妹妹,优异的成绩,不算太差的容貌,细数她真的拥有好多。可是当心灵微微扭曲的时候,看到别人在美好的高度,不是想着也要到那里去,而是想着,下来吧,下来到我这个地狱般的世界。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刮起风了,呜呜的,让躲在房子里的人们几乎察觉不到的,风来了。 第十五节 任性的同桌 伴着夕阳走出校门口,耳边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远,我背后不由生出一片寒凉。初三期中家长会,感觉家长们就跟疯狂的僵尸一样。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一点也没有错。回家之后我家就开了一个正经的讨论会,讨论如何提高学习成绩的问题。爸妈平时为人随和待人宽宏,可唯独这学习上容不得半点马虎。我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脑中盘算着该如何躲过课外班。 “爸妈,我数学和物理不太好,能给我报这两个课外班么。”姐姐柳文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着旁边的姐姐,她安静的坐在那里,说出那么深明大义的话。 “好,那暮雪呢?”妈妈欣慰的看了一眼姐姐然后把目光转向我这边。 我心道,要按姐姐这么说我这五科没有一科是不用补的,非要说哪个好一点,就是化学了,对于书本里讲的各种自然界的元素我不抵触甚至还很感兴趣。 “呃…我…”本来我是想说我自己在家也一样可以学好,不用爸妈花那么多钱,可看着妈妈的坚定的眼神,我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我报和姐姐一样的吧。” “嗯暮雪也懂事了,正好你们姐俩一对二,看看那个机构好…”爸爸拿起册子开始翻找各种机构的补课详情,我撇了一眼,妈呀,一小时就五百块。我连忙出声阻止道:“爸妈,不用什么一对二了,我觉着大班挺好的,有学习气氛又便宜。” 姐姐皱了皱眉但没说话。妈妈则走过来拍拍我的手道:“好孩子,不用担心钱的事。” 我反手握住妈妈的手道:“咱家虽是小康家庭但钱也不是西北风刮来的,我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花的不值得,大班我和姐姐也一样能学好,是吧姐姐。” 柳文婷嗯了一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十一月的风已经刮的人脸生疼了,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绒线帽子围着围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蓝晶晶的眼睛,你问我为何如此寒冷的天气我还出来瞎溜达,我会回答你说,不,我不是瞎溜达,我是为了民族的崛起出来读书。 最后我们的商议结果是在一个知名的机构报了25人班的数学和物理,因为是插班的缘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个名额。 领了教材,火急火燎的走到教室门口,第一节是数学课,柳文婷再三确认了班级号正确之后,深呼吸推门走了进去,我跟在姐姐后面,进门后只见她动作一顿,然后快速走到了第一排的一个角落坐下。因为突然进了温暖的教室,我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似有若无的噙着雾水。我抬眼扫了一圈,很好,都坐满了呢,看来这老师讲的不错。姐姐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我笑着摇摇头。 不远处的双人排还有一个座位,我径直走向那个位置,对坐在外边的男生轻声说:“不好意思让我过去一下。” 那个男生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低垂着头一副睡着了的样子。我知道扰人清梦不太好,可是从他垂着的黑发下我明明看到了睫毛微微颤动,他却并没有给我任何答复。我也不恼,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时同学的目光就都投向这里了,我身后坐着的那个女生好心跟我说:“那个男生不太好说话,你还是别招惹他了。”我对她耸耸肩,小声道:“就那么一个位置了,我可不想站着上仨小时的课。” 看他依然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心下对这个听不懂人话的男生记了一个差评。我撂下书包,脱了厚重的棉衣,往那边桌子上一扔。许是这一举动“吵醒”了他,他睁开眼睛抬头直直的看着我,在看到我蓝色的眼睛时显出微微的诧异,带着一丝探寻但更多的是冷漠,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我勾了勾唇角,双手撑着两边的桌子,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里面。忽略周围同学的各种目光,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整理好衣服,然后低头从包里翻出铅笔盒。 他好像是笑了,坐的稍微端正了点。 上课点名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差评男生叫王任源,真是够任性的。他这一节课下来的作风真是让我很不爽,有必要花钱来这里睡觉么,瞧瞧那课本,白的跟张纸似的。可我也虽是胆大妄为,但也没到了多管闲事的地步,课间休息的时候,前面的同学欢脱的下课买零食的去了,我就推了推前排的椅子,将桌子向前拉,才得以出去。我不能保证要是再玩几次飞跃,还能不能如此帅气的落地。啧啧那大长腿挡着我的路,真想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