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笔记之故海神墟》 第一章 空难 我的祖籍是正统的山东人,据我爷爷说,我们家从祖上不知多少辈就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如果说谁算是真正的山东土著那非我家不可。 当年因为我爷爷犯了右倾问题我们家被下放到渤海边的一个小山村里从此便留了下来。 生活在农村的童年是人生中珍贵的记忆,我和伙伴们驰骋在这片山海之间的土地上,整个童年充满了欢乐。上山能捕欢子、套野鸡、套兔子,下海能捞鱼捉海胆,大自然像一位慈爱的老师,满足着这群懵懂的少年无知的探索。 因此我敢说,我的童年是完美的。 平静的日子从那件事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也为我的人生埋下了大大的伏笔,从此我的人生轨迹也随之改变。 2003年,那年我15岁,记得是7月的一天夜里,大地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了村里的人,大家以为是地震了,纷纷跑到了农田里,事后知道,是一架客机扎进了村前的海里。 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公安部门、消防部门、医院、媒体记者络绎不绝,村里的一个旧仓库摇身一变成了临时救援指挥中心,原本安静的小村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我有一个发小,叫东子,他家里常年靠打鱼为生,他爹有条渔船,于是近水楼台,摇身一变成了近海打捞队的一员。 也是那时候我们跟着东子他爹的打捞船出海长见识,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了残缺的尸体被海水泡发的模样,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一回来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打那以后好几年再没吃过肉。 随着打捞工作的持续,事件的热度也慢慢冷却了下来,村里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这份平静最终被东子他爹打破。 一天中午,我的另一个发小儿洪明给我带来了东子他爹失踪的消息。 近海打捞飞机残骸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挣钱买卖,残骸可以高价回收给政府换钱,经过一段时间的昼夜打捞,近海的飞机残骸已被打捞殆尽,东子他爹还想多赚点,于是就打上了海边断崖上那个山洞的主意。 我们村海边有一片高约二十多米的断崖,断崖的背阴处距离海平面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个个头不小的山洞,每到秋冬季节北风吹进洞里就会发出呜呜的哨子声,所以当地人都叫它哨子洞,东子他爹打捞时看到有残骸顺着水流灌进了洞里,就想进去碰碰运气,谁知这人一进去,就再没出来。 事发后当地派出所组建了一支6人的搜寻小队进洞寻人,众人在外等候搜寻的结果,谁知事情从这个时候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搜寻小队进去四天也没有出来,这下事情闹大了。 村子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个以前默默无闻的哨子洞一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天傍晚大家像往常一样聚在大树下乘凉,村里活的最久的人,我的发小之一,虎蛋,他的太爷给我们讲了一段陈年往事。 虎蛋他家是村里的原住民,他爷爷的爷爷往上数不知道多少辈都一直住在这里,以前村子里的人都姓秦,传说这个姓氏是秦朝时传下来,现在这个村里像虎蛋家这样的原住民只剩三户人家了。 这个村以前也不叫姚沟村,而是叫仙岛屯,山上还有个龙王庙,后来破四旧给扒了,他太爷小时候,父辈有一人,是个无赖,别人都叫他大马蛋,四十多了也没娶媳妇,整天偷鸡摸狗,不务正业,有一次这个人就听老一辈人唠嗑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个传说。 传说是这样的 当年秦王周游天下时,有一天到此地观海,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就打起雷来,海天交接处云腾雾绕,随后海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大,最后竟带着海水腾空而起,直通天际,形成了一道通天水柱。这时海里飞出一异物顺着水柱就上了天,随即大雨倾盆而下,隐约能看到那异物在云中翻腾,时隐时现不可透见。然而翻腾没过多久,一道极粗的闪电划破长空,随即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吼声,那异物遭了雷击从空中落了下来,秦王这才看清,那异物身体蜿蜒细长犹如巨蟒,生有四爪,身上磷光闪动,这不是个龙么! 巨龙跌入海中毫不迟疑就在海中遁走了,朝着远处的断崖游去,到了崖下,始皇帝见崖上有一山洞,那巨龙窜进了山洞就再没了动静。 此等异景秦王也是平生仅见,当时随行的有一方士,秦王对他极为倚重,询问下,方士便说,此非龙乃是蛟,在此修行已有万年光阴,已成蛟魁,此时必是自知大限将至,想借陛下龙气冒险渡劫化龙,此时未遂,这正是陛下的大好时机,万年蛟魁其身皆宝,食其心可得长生不老,且蛟乃天地造化之物,极喜天材地宝,其藏身之处必定可得绝世异宝。 秦王一听甚为高兴,随即便派了士族进洞寻宝,结果,人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皆未归来,当时的人力物力也是有限,等待很久也不得结果,秦王便离开了,留下了那个方士留此继续寻找长生不老之法。 后来参与这件事的兵卒便留了下来,改姓为秦,几十代繁衍下来就成了这个村子。 大马蛋听到这事就动了歪心思,他不知从哪又听说这山里面不仅有龙,还埋了一个古代的诸侯王,这要是洞里真有什么奇珍异宝那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了!于是他联系上了一波外乡流寇,偷偷进去了,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事当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正值乱世,社会动荡,村民们只能自发组织寻找,几次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虎蛋他太爷的父亲也参与了那次寻找,回来就说那洞斜着往下,没有底,越往里走岔道越多,这人进去了要想走出来可不容易。搜寻的人往里走了一段,回来说他们在里面听到了有东西的嘶吼声,那声音非常渗人,众人被吓的都退了回来。大家猜测,这洞里的龙还活着,大马蛋他们一定是喂了龙。从此再没有人敢进去过。 搜寻小组失踪的事一过,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事。 大概搜寻小组失踪后第六天,部队派出了一个三十多人全副武装的加强排也进了洞,据说同行的还有三个专家。 事情到这就应该有个说道了,毕竟有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部队介入,人能否找到,是死是活必定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焦急等待了3天后,部队如愿出来了,只是失踪的人没有找到,却带出来了另外的消息。 这三十多人的加强排只出来了十多个人,人数竟比去的时候少了一半多。 出来的人状态也极为不好,身上都见了红,像是在下面经历了激烈的战斗。 消息传出来时有人还推测说里面有日本鬼子的残兵,这是打了场遭遇战。但是从目击者的描述那得知这些人出来时的行为,这个想法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因为这些人出来时脸上的表情是扭曲的,那像是受到极度惊吓才会有的样子,如果是在下面真遇上什么敌人,训练如此有素的军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的。更诡异的是,他们跑出来时像是并没看见洞口接应的人,而是带着惊恐的尖叫,从洞口直接跳进了大海。据目击者说,那尖叫听了都会做噩梦,因为实在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当时正值退潮,下面的海水最深的地方也就一人多深,那些人跳下后仿佛是失去了本能,连挣扎都没有就全都沉了底。 这件事的诡异,点燃了所有人的想象力,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个洞里究竟有什么。 溺水淹死了好几个人,剩下活着的都被捞走了。大家等待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可万万没想到,几天后工程部队来了,他们带来了水泥、钢筋和砖头,把整个山洞口用防空工程厚度的墙给堵死了! 第二章 故事(上) 我从老家探亲回来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回来时得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身边发生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难以接受,我先去找了洪明,他不见我,我又找了虎蛋,他也避而不见,这更让我想要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我找到了东子。 见到东子时他的状态明显的不好,头上包着纱布,脸上有未消的淤青和伤口,整个人看起来颇为沧桑。 我俩来到他家后院的石台上坐下,他很自然的掏出一盒将军抽了起来,我还纳闷他啥时候有了这毛病,一片云雾缭绕间,东子已经讲了起来。 自从哨子洞被部队堵上后,东子的心理状态就非常不好,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他看来,这跟直接给他爹判了死刑没什么区别。 由于他爹算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保险公司对他家做了不菲的补偿,但让他家人意想不到的是随后机关就在村里封锁了关于此事的一切消息,并告诫村民不得随意散播失踪事件的相关信息。 东子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开始心急如焚,因为心里有种直觉告诉他,他爹可能还活着!而且这种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想法一旦萌芽,就无法遏制生长。最终还是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一天他把洪明带到了山里面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口,东子问洪明这个防空洞和哨子洞一样都是通向山体之内的,会不会有种可能,它跟哨子洞连着呢? 在我们这群人中,洪明是人精级的人物。这家伙学习好,爱思考,打架手极阴,耍人的手段我们从小见到大,七里八乡没有不知道他的。在那个成天只想打架的热血年纪能靠脑子出名绝不是一般人。他也是我们这群发小的精神领袖,从小有事我们都听他的。 洪明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叫洪亮,二人长得一模一样,长这么大了我们还经常把他俩弄混,不过洪亮的性格与洪明相差很大,脾气暴躁,学习是个大泥包,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打架倒也算是一号人物。 洪明听了东子的想法,琢磨了一会,觉得东子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以找找试试。 听到这的时候我就知道,洪明是不忍见东子继续受折磨所以才决定陪他走一遭的,如果找不到让东子死了心也好,所以才会这样说。 得到了洪明的认可,东子信心大增,俩人商定好了就着手回去准备,筹算着明日进洞一探。回来时洪亮与虎蛋得知了这事,处于孩子的心性还有义气也都踊跃报名参加了,几人就在洪明的领导下开始了筹备。 第二日,四人偷偷整理好装备就出门了。他们一人一个大背包,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探险,因为没有经验,东西带的很琐碎,除了带手电、干粮、绳索、西瓜刀、匕首等,东子甚至带了一把气枪。 这气枪是仿三八大盖的样式,那时候农村不少人家都有一把,他爹以前经常用它打鸟玩,威力谈不上,而且不能连发,打一枪就得装填一次子弹非常麻烦。东子锯掉了枪托和一截枪管,改成了土枪样式,用起来能灵活不少,携带也方便,虽然没了准度,但离得近来一枪能把人脑袋打个窟窿。 “后来呢?”我觉得他说的有点啰嗦。东子给了我一个不要着急的眼神,抽着烟不紧不慢的说了下去。 “防空洞墙面四周都是水泥构造,地面杂草丛生,我们下去后,在洞的旮旯看到一扇防爆水泥门,里面是向下的台阶路,黑乎乎的,就打手电进去了。” “刚一进去大家都有些紧张,走了一会见也没什么特别东西,就加快了速度。这一路向下走了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中间路过了几个没什么特别的屋子,一直下坡腿非常累,虎蛋的小身板有点扛不住了,我们就停下来休息。” “按照洪明的说法,我们当时的位置应该已经在海底了。谁也没想到走了这么深,休息好了又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走到了最后一个石室。 “这时虎蛋发现墙上有字让我们看,我一看,上面写着:警告!前方危险,勿继续前行!这字不知是谁写上去的,警告意味浓到流油,我心里当时有点打退堂鼓,但下来是为了找我爹,不走到头自然不能回去,大家也没说啥,然后我就打开了石室的门打算继续前进。” “谁知门后是一个非常高的山洞,我们就在这个山洞的上面,要下去就得走一个像工厂车间里的那种铁皮楼梯,打着旋往下。洪亮用手电向下照了照,深的没有底。楼梯已经锈得不成样子,走上去会发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 东子顿了顿,我示意他继续。 “洪明走在最前面,路上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已经锈穿了的台阶,脚下一空差点掉了下去,这时候大家开始萌生了退意,虎蛋更是直接提出了想离开。” 说到这,东子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当时我就一门心思想着找到我爹,坚持要往前走,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答应离开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了。”他这话一下把我的心调动了起来,快要到重点了! “我们小心下来后估量了一下,这山洞足有差不多十层楼的高度,你知道的洪明这人爱琢磨,他挺纳闷,部队怎么会挖一个这样的山洞呢,费时费力,又看不出什么实际价值。” “最终,他给出了结论:这洞应该是本来就在这的,并不是部队挖的。” 我在脑海中构思着这个巨大的山洞,十层楼那么高,如果是个天然的地下洞穴,是有些不可思议。 东子继续道“我们找了一圈才在最里面找到了个洞口走了进去,这条道跟之前不一样了,非常潮湿,有些地面都被积水铺满了,走了很久最后走到了个小足球场大小像是用来存放大型武器弹药的军火库,我们直接走了进去,然后。。。” 接下来东子讲了一个有些惊悚的故事,他讲的不是很明白,我通过我的角度还原了一下。 一路无话,直到差不多走到这个军火库中间时,东子的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在这种环境中人是非常紧张的,这一拍给东子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拍他的人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的虎蛋。 东子以为虎蛋要吓唬他,于是特别不耐烦的问他干啥。 奇怪的是后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虎蛋并没有回应他。 这就有点奇怪了,东子下意识把手电打了过去,想看看他怎么回事,接下来他就看出了虎蛋的不对劲。 手电光下虎蛋的脸极为苍白,脸皮一抖一抖像是控制不住的在抽搐,豆子大的汗珠已经挂满了脑门,东子寻思他这大体格子都觉得这下面挺冷,虎蛋这小身板还能满头大汗?然后他突然就明白了,虎蛋这表情,是吓的! 这时的虎蛋像是被人给点了穴一样,站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东子。 东子不知发生了什么虎蛋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东子注意到,虎蛋放在下面手的食指正在轻轻的往上勾,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东子往后看! 东子慢慢的把手电从虎蛋的脸上平移开去,然后就看到手电光下一只手露了出来,此时正搭在虎蛋的肩膀上! 那是一只非常瘦小的手,颜色惨白一片,上面长着细长、漆黑、且锋利的指甲。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东子一跳,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腰间的气枪。 手电光好像刺激到了手的主人,突然就有了反应,那手轻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张怪脸从虎蛋的肩膀上探了出来。 那是一张倒三角型的脸,下巴又尖又细,东子实在想不什么样的人能长出这么邪乎的脸型! 最可怕的是这张怪脸上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就像两盏鬼火,在手电光下分外的明显,深绿色的瞳孔是螺旋状的,一圈套着一圈,十分邪恶,像极了魔鬼的眼睛! 此时那双邪恶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东子,东子被他吓得后退了半步。 接下来,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张怪脸竟然对他笑了起来! 这笑容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东子的梦魇,他看到,那人的嘴一下裂了开来,非常的大,满嘴手指长度的锋利獠牙漏了出来,极度可怖! 这笑容让东子脑袋瞬间短了路,他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虽然没见过这种市面,好在东子是个胆子很大的人,脑子顿了一下就立即反应过来,趴在虎蛋背上的这玩意不正是一头狼么! 老一辈人都说山里走夜路千万不能回头看,走到家门口一定要在墙根靠一靠,因为狼有一套吃人本领就是搭背,被它搭上后很难发觉,只会觉得身体越来越沉,狼会随着人一道行走,只等人发现不对本能的回头时一口咬住人的喉咙。要是一路没发觉带回了家就更惨了,这玩意进门后就会躲起来,等半夜人睡着就出来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害了。 虎蛋够聪明的,他肯定也是发现了异常也猜到了那是什么,所以竟然没有先回头! 东子平时好勇斗狠惯了,一看明白其中关节,想都不想,掏出枪对着那狼脸就是一枪,都说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不过因为距离近,东子这一枪恰好打在狼的右眼上,那狼估计没想到东子这么狠,一只眼被打爆后“嗷”的一嗓子就摔下来!东子大喊了句:“跑!”,拉起虎蛋就奔了出去,这一切发生都在电光火石间,洪明洪亮被枪声惊到,一回头瞬间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四人撒开腿狂奔,瞎眼狼此时已经怒极,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紧接着黑暗中又奔出来了四头,冲着他们就追了上来。 故事(下) 俗话说狗急了都会跳墙,几人遭遇这等险事都使出了毕生脚力撒丫子狂奔,一时之间速度竟然不输狼群。 可惜好景不长没一会众人就跑到了弹药库的尽头,危难时刻洪明眼尖,手电一打就发现远处墙角有个破洞,像是被人从外面破开的,地面上一堆泥土废砖。 几人此时根本没有心思细细考虑,见有出路喜不自禁,鱼贯着钻了进去,钻出来才看见原来这墙后面也是个不小的空间,只是此时四周不再是防空洞的应有的混凝土构造了,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岩石峭壁,看来地底防空工程到此应该就算是结束了,而这破洞应是被不知什么目的的人人为炸开的。不过好在地面还算平整,不太影响几人的速度。 紧接着后面的狼群也跟着冲了进来,几人一路向深处狂奔,逃跑间隙东子还抽空向后放了两枪,那头狼吃过东子的亏,一时间没敢靠的太近,就在后面紧紧跟着。 渐渐的两边的峭壁也开始逐渐变窄,窄到最后变成了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笔直小路,两边峭壁高耸,竟形成了一个地下峡谷地貌,东子边跑边向上看了看,两边峭壁的高到手电根本找不到顶。 讲到这时我有些紧张,东子说的极慢,这时不紧不慢的又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继续说道:“路不算很长,没跑多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头,前面已无路可走,大家心里已经绝望了,我当时就心想,我还没找对象!还是个处!也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就要死了么!不甘心啊!想到这我心里涌起一股悲愤,掏出刀把心一横就打算拼了,可刚打算喊几句鼓舞士气的口号却被洪亮抢了先,他掏出刀大喊:“我大亮打遍天下无敌手,就这么几个小狗崽子也想要我命?我答应,手里的刀它也不答应啊!兄弟们,抄家伙跟它们干!” 我听了东子的讲述,原来东子的这一身伤是这么来的,不禁对他有些崇拜,地底斗野狼,这战绩传出去足够在我们县城建功立业了。 东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想法,斜了我一下道:“你拜想多哈,要不怎么说还是人家洪明学习好,那真是临危不乱,思路清晰啊。他照着他弟的的屁股就是一脚,让他别冲动,然后向上一指,这手势我们立刻就恍然大悟了,这峡谷这么窄,顶多也就一人多宽,我们大可以两脚撑着峭壁爬上去啊,来不及骂自己笨,我们赶紧就撑着墙爬了上去,那头瞎眼狼追上来时我们都窜上去好几米了,它蹦跶了几下没够到我们,气的在下面嗷嗷直叫,我们顿觉大快人心,得意忘形之下我还用包子砸了它。” “那狼折腾了一会见也没有办法,就不再激动了,坐下来一只独眼杀气十足的看着我们,好像意思是说,小样,我就不信你不下来。” “这狼的表情太生动了,就像个人似的,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自己处境的问题,往回走铁定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往上爬爬看,运气好的话爬到崖顶再找出路。” “这种攀爬非常费力,我们爬了很长时间,差点累死。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上方有声音传来,那声音呜呜的,有点熟悉,洪明立即做了判断,这上面一定有个洞,有风穿过所以会发出声音。经他提醒大家都想到哨子洞不就是这个原理么!不由精神一阵,顺着声音爬了过去,可那声音听着近,爬起来远,终于在大家体力已经到达极限时让我们找到了,这洞就开在峡谷尽头的正上方。 “一爬进洞大家就直接躺在了地上,虎蛋的双腿抽搐的都快失禁了。我累得一闭眼就能睡过去。那时候心里的后悔就别提了。” 真是不容易啊,我示意他继续说。 “休整了一会,洪明给大家开了个会,算算时间我们已经进来快六个小时了,往回走是不大可能了,下面至少有五头狼,大家自信没那能力一人解决一头多,所以为了安全只能继续往前走,这个洞里有风,证明应该有通向外面的出口,我们仔细找找,说不定有机会能找到出路。 “洪亮逃跑时被狼牙划了一下受了点皮外伤,其他人没啥事,给洪亮处理完伤口,我们吃了点包子喝了点水就继续前进了。” 东子的脚下不知不觉已经堆了一堆烟头,继续道:“这路有岔道,我们在里面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路,虎蛋就开始烦躁了起来,叽叽歪歪的说我们就不应该来这,这下好了现在小命都快要弄没了。我自知理亏,没搭理他,他见我势低,就开始变本加厉的说我,说我爹其实就是死了,还找什么找,现在好了,不光我爹撂这了,我们马上就得给我爹陪葬。他说我我就忍了,可他说我爹死了我是绝对忍不了,加上当时我也感觉到我爹八成是悬了,心情特别烦躁,我刚要发作,谁知洪亮又比我快,回过头就给了虎蛋一个大耳瓜子,让他把嘴闭上,说东子他爹平时对我们咋样?打的鱼你们家少吃了还是怎的?!” “他俩就干起来了,我和洪明见状赶紧把他俩分开了,接下来气氛因为这事就变得不太好了。” “又走了挺久,终于走出了隧道来到了一个山洞里,这山洞不小,中间有一条地下河,将山洞一分为二成两片陆地,我们正站在一边的岸上。我第一次看见地下河,河水湍急,声音很大。我们各自打着手电四处打量,当我来到河边时,我看到了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东西!”说到这他顿了顿,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心里一紧,赶紧问他:“是什么东西?” 东子没说话,眼神很复杂的盯着烟头,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紧张了起来:“不会....是看到你爹了吧?” 谜团(上) 我紧张的等待东子的回答,东子沉默了一会道:“不是我爹,是我爹的东西。” 原来东子顺着岸边探索时,在岸边岩石缝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他捡起来一看,心就被重重的锤了一下,这东西他爹把它叫做海耙子,是他爹自己做的。 海耙子些像镰刀,只不过刀片变成了两个带尖的钢筋勾爪,当时做这个就是为了打捞漂浮在海面上的残骸用的。 东子讲到这有些激动,我没催促他,缓了一会他继续说: “看到海耙子我激动坏了!但我仔细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我爹做的这耙子后面镶了铁环,是为了绑绳子用的,现在我手里的耙子后面的绳子居然是断的,断口都开了花,这明显是被生生拽断的才会这样!而且耙爪上还有干枯的血迹,不知是我爹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 说到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静静等待他继续说。 接下来他的描述有些混乱,根据他的诉说,我整理了一下整个过程。 其他人看到东子愣愣的站在岸边,觉得不大不对劲就都围了上来,见到了海耙子三人都惊讶不已,洪明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分析了道:“这事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海耙子也许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具体叔在上游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法猜测。然后还有一种可能,他一指河对岸,耙子也许是从对面来的,叔可能是想过河,但水流湍急,于是便把耙子甩过来想挂住咱们这岸边岩石过河,这个过程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致使绳子断开了。” 东子一听就急着想过河,洪明知道拦不住他,先安抚了他一下,紧接着商定起了过河方案,这河挺宽,目测约十余米,深浅不知,水流湍急。他让他弟弟洪亮从包里拿出绳子,将绳子一分为二,一根绑在东子腰间,由三人在岸边拽着,另一根连在耙子后面的铁环上,勾住对岸岩石,东子拖着绳子过河,这样前引后拖双保险,应该很容易就能过去。 东子尝试了几次最终把耙子卡在了对岸的石缝中,拽了拽感觉挺结实,于是他开始过河。 一下水东子就发现这水并不是淡水,而是海水,心里不由又多了几分绝望,如果他爹还活着的话,在没有淡水的情况下也是很难生存的。 河水出奇的并不刺骨,反而温温的,水挺深,往下走了几步就够不到底了,但水流却没有看起来那么湍急。 没费多少力气,东子很顺利的过了河,刚一上岸还未站稳,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东子只觉腰间的绳索突生一股怪力,将他拽向水里,那拖拽的力量极大,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就被拽的倒飞了出去。 东子的个头比同龄小孩要高出一个头,浑身腱子肉,在我们这群半大小子里属于坦克级的人物,我们一般团体火拼的时候,东子都是冲锋在前,他两臂一展基本一个照面就能拎倒四个,村里的大人也没几个有他这体格的。能一下把他拽飞,那力道绝不是一般的大。 情况突发而至,好在东子也不是个二五眼,他体格虽大,但也够灵活,突发这种状况,心中虽然惊慌但应变够快,趁着手里绳子未脱,仰倒瞬间他用脚勾住绳子腰部瞬间发力,身体在空中打了两个旋,那绳子就在他身上捆了两圈,这一手颇有成效,一下就止住了东子的去势,他趁机将手中剩余的绳子在左右胳膊各缠了几圈,稳定优势。 对面几人反应也不弱,本就是蓄势待发的状态,怪力一来虽然绳子也差点脱了手,被拽的踉跄了几下,但及时稳住中心止住了颓势。但这怪力生生不绝,站在最后的洪明见状抓住绳尾原地转了个圈,将绳子缠在腰间,身体笔直猛的向后仰去,双脚撑地,就地形成个三角形,虎蛋洪亮,更是直接将绳子捆在胳膊上,与那怪物较起了力。 大家从小就在一起打架惹祸养成的默契产生了作用,这一系列的动作卓有成效,一时间势均力敌。东子趁机往水中看,腰间绳子有一段深入水中,水下必然有个庞然大物,只是光线极弱未能看清是个什么东西。 正在僵持中,突然,那怪力一下消失了,几人都没又想到还有这一手,一下全部栽倒在地,东子更是身在半空直接脸朝下砸了下去,由于双手被绳索捆住没能及时挣脱,头磕在了岩石上,血一下就涌了出来,他大痛,对岸的三人也全都摔倒。 就在这时那巨力竟再次涌来,这下大家可没有了防备,绳子直接脱了手,东子磕磕绊绊的被拖入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听到这段,我心都提了起来,但见东子虽然满脸乌青,额头上还缠着绷带,但好在人算是还健在,这才放下心来,听他继续说。 接下来,东子被那东西拖着顺着水流一路向下游飞奔,那东西速度极快,东子被水流顶的四处乱撞,幸运的是要害没有直接撞到岩石,只是也不好过不到哪去,身上被碰的到处是淤青和划伤,一路上他尽量闭着气但也没少被铺面而来的激流呛到。腰间绳子拽的太紧,他没机会去解绳子,只能强忍剧痛从兜里摸出刀去割绳子,可是晃荡的太过厉害,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刀还差点丢了。 就在东子挣扎时,突然他看见前方河道竟然已到了头,一块巨大的石壁横在了河道中央,眼看就要撞上,这速度要是撞上估计身体立马就撞成萨其马了。就在这时水下东西速度骤然一缓,紧接着开始往水底游去。 下潜后水流稳定了很多,东子这才隐约看道那东西身上银光闪动,巨大的尾巴在东子面前扇呼着,竟然是一条巨大的鱼。 他也不是没见过大鱼,自小跟他爹出海打鱼,鲸鱼他也没少见过,但这鱼不同于鲸鱼,但凡鱼大到一定地步都被称为海兽,基本都是属于哺乳动物,身上长得都是皮,而这鱼长得却是一身软磷! 东子尝试着跟我描述鱼的样子。 “其他的地方看不大清楚,不过那鱼尾巴我看清了,是三角形的,带弧,像燕子膀,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大”东子比了一个巨大的手势:“我当时心脏狂跳,不知这鱼打算下潜到多深,这么下去再过一会水压就能把我压成你这这个头”说着又用手比划出了一个足球大小的形状。 我本来还挺紧张他的,但听他嘲笑我个子小,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踢了他一脚。 继续回到故事,东子赶紧趁着此时身体稳定,用刀狠割绳子,终于在下潜近30米时,将绳子割断了。此时的东子快要爆体而亡了,但求生的欲望迫使他咬牙死命往上游去。 “我连着来了四次“假沟子”,这种情况我第一次经历,我心里绝望了,再也憋不住了,呛了水当即就晕了过去。” 常年生活在海边都知道有一类人,常年在海里大浪淘沙,常年混迹海里,极喜爱不借助任何设备下潜到海底捞货,他们水性极好我们这把这类人叫做海碰子,他们的这种行为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海底遍布着暗流,虽然自恃能力,有很多化解办法,但遇到“地沟流”那基本就是九死一生。除了暗流,再就是“假沟子”了,这种现象多处于海沟处,由于光的折射原因,下潜者上浮时会感觉好像已经到达了水面,但当游到那儿时会发现海面在更上面,这非常要命,致命的地方并不在于他们是否有存气,而是因为这种情况会对人的心理在一瞬间会造成非常大的阴影,紧张下心跳加快身体对于氧气需求会骤然提高,人很容易缺氧溺水。所以海边的海碰子自古以来第一要练的不是气而是心态,在水下慌,就等于见阎王,所以这假沟子我们又叫“阎王脸”。 我小时候听东子他爹跟我爹俩喝酒时提到过一位奇人,是我们村再上一辈的一位老渔把子,东子他爹的这身打渔本是就是传自他。 这老渔把子水性极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传说他只要一模海面就知晓水下面有什么,他下海必不走空,经常会从海底带出些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物,到了夏天基本就不上岸了,就活在海里,在海里吃饭睡觉,村里人都说这人是天生的海蛾子,肚子里长鱼鳔,用现在的科学话说叫两栖人也不为过。 据这位老渔把子说这“假沟子”最多可有九层,又叫九层天。他年轻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他天生体质异于常人,水里的手段层出不穷,但即使这样最后也溺了水,溺水后被冲到了距离我们村50多海里的野岛上才捡了条命。 不过这人最终也死在了海里,但具体怎么死的没人知道,村里有种说法就是他被卷进哨子洞下面的海眼子里了,海眼子文化点的称谓叫归墟地,就是极深的海沟子。由于我对这人的经历非常感兴趣,后来多次向村里人打探过他的传说,他的故事简直可以用离奇来形容,他的故事以后再讲。 我看东子还能白白胖胖的坐在我旁边抽烟,就证明没死成,想到那鱼就问他那鱼是什么品种能看出来不? 东子家是渔民,他对鱼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个尾巴足以让他判断鱼的种类了。 他想了想“我看那应该是个霸王鱼。” 霸王鱼是我们这的叫法,这东西学名叫马鲛鱼,北方叫鲅鱼,嘴大而生有两排锯状细牙,锋利且力大,很是凶悍,游速堪比金枪,在北方深海能撕鲨鱼,是有名的深海的霸王。这鱼寿命也是极长,身体会随着年龄增长没有上限的变大,在我们这的渔夫中有一种说法,体长超过两米的鲅鱼就是快要化龙了,深海之内罕逢敌手非常霸气,所以就叫霸王鱼。东子他爹有一次出海就打到过一条两米多长的霸王鱼,据东子说那条鱼硬是拖着他爹的船生生游了10多海里才最终被打上来,他爹回来后给村里每家都分了一厚片鱼身,我妈回去一片就炖了一锅,这鱼越大越好吃,那味道极其鲜香让我至今难忘。 但听东子的描述的这条可比他爹那条大多了。我心想,这得活了多久啊,而且这么大的鱼应该生活在深海里,怎么会出现在地底呢?难道村里老人说的对,哨子洞底下真的有海眼?想了一会也想不通,就继续问东子后来怎样了。 “我这人真的是福大命大,竟然没被淹死,被水流带了上来,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河边了。。。” 东子醒来时极其难受,水压鼓破了耳膜,耳朵针扎的疼,还往外冒着血,肺里也呛了水,折腾了好一阵才爬起来观察起自己所处的位置。 好在手电一直在腰间别着没被甩掉,虽然进了点水但还能用,这得益于他家的捕鱼背景,他家的手电都被他爹用胶布做过简单的防水处理的。 东子打着手电开始打量四周。他所处的地方也是一个山体洞穴,洞穴不大,四周都是岩石峭壁,和之前那个不一样的是这个山洞里面竟然有一扇石门。 “石门?”他说到这时我感觉非常不真实,难道他漂回防空洞里了?不可能啊,没听说我们这的防空洞里有地下河的说法。 “对,一扇非常厚实的石头门,门上还印着个雕刻的图案,不过已经非常模糊,看不出是个啥。。。” 东子见到石门后也以为这里是连着防空洞呢,顿时就燃起了希望,赶紧走了进去。 接下来,他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记忆犹新的东西。 在这个石室里,他看到了一幅画。 谜团(下) 东子说在地底看到了一幅画。这让我非常惊奇:“你不是吹牛逼吧?”我真觉得他在和我侃大山,难道不成还真有什么地底艺术家的存在? “我还能骗你怎的,就在那屋子的墙上,真有幅壁画,我出来后还专门去了好几趟新华书店,也是查了资料的,这种壁画一般都出现在古代贵族的墓室里,一般用来记录墓主人生前的牛逼事迹的。” 本来以为是个自然的地下洞窟没想到还是个人文景观,那时候还没有盗墓小说,对于这些东西大家都不是耳熟能详的,但对于坟墓的天然好奇心还是我兴趣大涨:“这么说,那是古代人的坟墓了?”东子挠挠头:“我也搞不懂,屋子里除了墙上有幅画,其他啥也没有,坟墓怎么也得有个棺材吧,我找了一圈连个骨灰盒都没有。” 他说的这个我当时完全不懂,难不成真是古代艺术家留下的画展?我这么想是因为我有个远房表姐就是画画的,跟我家关系不错,她在沈阳办过一次画展,还专门带我去见识过。 “那画老大老漂亮了!不知用什么颜料画的,非常的鲜艳、生动!就像。。。就像是刚刚画上去的一样!”我发现他说到这画情绪激动的有点不正常。 对于他用“鲜艳”这个词来形容地底这幅画,我本能的就觉得有点不妥,我小学时画过的图画本现在拿出来上面的颜色掉的都快看不清了,这画要是古代人画的怎么可能还是“鲜艳”的呢?我认为东子吹牛的毛病确实是犯了。 “那画上画的什么啊?” 东子琢磨了一会:“具体什么意思我是真没看懂。画的是在一片大海上,东边有一座海岛,岛上站了几个人,然后从西边来了一支舰队,为首的船头上站着一个人,这人长像诸葛亮似的,带个小方帽,羽扇纶巾的,岛上的那些人应该是正在等他靠岸,但比较特别的是,岛上的几个人个头都非常的高大,大的都有些不正常,感觉。。。感觉跟岛上的山的个头都差不多了。 “实事求是不要夸张。”我提醒他注意人品,别夸大其词。 东子看我不信有点急了:“撒谎我是你养的,绝对没夸张,我发现这个异常问题后,我还特意跟海上那些船比较了一下,结果是海船的大小都没有岛上人的小腿高。” 虽然严重怀疑但我在脑子里勾勒着这幅画的样子,就听他继续道:“这画里除了上面两拨人,另外还有一拨人存在,这波人就藏在那座岛的正下面,我当时差点没看见他们,这些人没画样貌黑乎乎的像个影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而且只画了上半身,他们的背景是一片暗红色的水。” “地底人?” “对,地方非常有阴曹地府的感觉,那些人一个个画的跟个小鬼儿似的。” 东子的描述不生动,但是还是比较清晰的,我大概能听懂这话的表象意思:一共三拨人,船上的人、高个子人、还有地底的小鬼,看起来颇有点三国演义的意思,但是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东子形容这群地底人时用了“藏”字来形容他们,这应该是他没经过过多思考的直观感受,想到这个关节,我突然就对这幅画里的故事有了一种猜测,或者叫假设吧。 海面上的两拨人应该关系不错,他们将要在一起进行一次友好会谈或者政治谈判,双方都派出代表,然而就在他们即将会盟时,他们都不知道地底还有一波小鬼一样的人,在伺机窥探他们的会谈,并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再或者地底的人是一群小偷,他们偷了东西出于某种原因未能及时逃走,所以他们在紧张的观察着上面的情况。 想想又觉得我的猜想过于小孩子话,洪明一直告诉我们推测要有凭有据,而我这更像是瞎猜。 这时东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那下面有个头头样子的人,他手里举着个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东子说不明白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就用手一阵比划,我看他描述的意思,那东西好像是个——哑铃? 不会吧,古代人这么早就开始练二头肌了?想到这画面我觉得非常荒诞,便问东子:“再没有了?” “再就没有了,不过那画真的是十分生动,每个人好像都在动一样,尤其是那山,画的太漂亮了,躲在云彩里,那云彩好像在流通一样,隐隐约约可见彩虹,总体就是给我一种特别神秘的感觉。” 他描述的激动,但是我却没法去想象这画到底有多生动,不想再去分析画的事,于是我继续问他后来怎么出来的。 “我看了那画足足看了有十分钟,这才意识到现在正身处险地,逃命要紧,我就对那画拜了拜,不冲别的,就冲这手艺绝对是我平生仅见,达芬奇什么的跟它比都弱爆了!从石室里退出来正想着出路,突然我听见远传隐约传来落水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瀑布流水的声音一样,哗哗的,我记得我刚才醒来时这声音还没有,但不知现在怎么就有了。但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这前面有瀑布就会有水洞,就是不知道这洞多大,够大的话我就能顶着水爬出去了!” “说干就干,我下水顺着水流漂了一段,这次下水我小心了很多,怕再遇上啥东西,幸好一路没事,游了不远就看到河边离水面一米多高的石壁上有一个洞正在向下流着水,水流不大,而且断断续续的。” “这应该是个天然的山体裂缝,我观察了一下,大小够我钻的了,水流也不急,我没做犹豫就爬了进去,这路中间有很多岔路,走错了我就爬回来重新爬。现在想想我的命是够大的,一路爬下来洞都足够大,竟没有遇到钻不过去的地方。” 我示意他继续。 “我满身是伤,又累又饿,全凭着一股猛劲,爬了十个多小时,好几次我都差点放弃了,全靠幻想支着撑,想着爬出去后正好就爬到了家门口,我妈给我炖了酸菜五花肉,又给我炖了条黄子,满满的一大锅就着大饼,让我可劲造!还有小静静(同班同学)也在我家等着给我补习作业,我那时多想写作业啊,当时我就发誓,出去后我一定好好学习,长大当一名优秀的科学家。。。” 我听他开始胡吹乱泡赶紧打断他:“最后在哪出来的?”他状态刚刚开始就被打断,有点不乐意道:“就在哨子洞的那片悬崖上,虎蛋也是从那附近出来的。” 这时我明白了,那个流水和哨子洞的原理一样,洞的流水是因为潮汐作用,东子刚醒来时,外面的海面还没涨潮,没没过外面洞口,所以没有水灌进来,而当他从石室出来时,外面已经涨潮了,所以水会顺着洞灌进来。 不过我听他提虎蛋就沉默了下来。 “这么说,洪亮后来失踪的事你并不知道了。” 东子听我提洪亮,也没了侃大山的兴致,点了点头:“我被霸王鱼拖走后就和他们走散了,他们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我的四个最要好的兄弟下去了,东子、虎蛋、洪明相继获救,只有洪亮被留在了底下,永远的消失了。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回来后就去找过洪明和虎蛋,但他俩的表现好像在刻意回避着所有人,尤其是我! 我们五人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他们承载着我15年的人生记忆,一起上山下海,一起打架斗殴,从不分彼此,那时的我以为我这辈子就是这样,跟这样一群最铁的兄弟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结婚都要住一个楼里,死也要埋在一个坟里。 沉默良久之后,我心理莫名的涌起一股冲动,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我拉着东子就要去找洪明,洪明和洪亮他俩是一个爹生妈养的亲兄弟,他不可能如此冷漠的!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秘密筹划着去找洪亮的事!如果是这样,我就陪他一起下去找,活见人死见尸! 东子见我是这个意思,就拉住了我:“三儿,你没下去不知道下面的凶险,他们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出来后的第三天虎蛋才出来,第五天洪明最后才出来,他们比我在地底呆的时间长,一定经历了比我更多的邪乎事!他们回避,那一定是有不愿提及的理由,洪亮也是我兄弟,何况他的失踪也是我间接导致的,我这几天非常难过自责。但在经历了那种情况之后,我是可以理解虎蛋和洪明的沉默的。”东子说出这番话突然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认为这话不是东子能说出来的,与他的性格太不符了。我转头仔细的看着他,他说的“那种情况”是什么情况?或者说,他还有些什么没跟我说的? 我一直在盯着他,就在这时我发现他也在偷偷看我,好像也在观察我的反应,那眼神很诡异,像是试探,像是怀疑,又有些恐惧。。。这我很不舒服,就这么一瞬间我发现我俩的关系好像也远了很多。 不过我还是被他说的沉默了,是啊,想告诉我时自然就会告诉了,人家有人家的理由,用不着硬要揭别人的伤疤,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从那以后,我一直期待着答案,但直到最后我也没有等到答案。 警察给每人都录了口供,东子走散的早,后来的事都不知道了,但不知处于什么样的原因,他对警察隐瞒了壁画的事。虎蛋洪明都是一个意思,里面的路太复杂,走散了,没有人提出要救洪亮,他就这样被永远留在了下面。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数个夜晚,我都会想起洪亮的脸,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像野草一样的时光,自由且放纵,洪亮总喜欢涨红着脸抻着脖子跟人骂街。 然而现在,他就在我脚下的大地的深处,在一个幽闭漆黑的空间中等待着死亡,或者已经死亡,不管怎样,他孤独的永远的留在了下面,这种感觉对我是一种折磨。 我和虎蛋、洪明再也没有见过面,新学期开始了,他俩都没有来上学,在开学之前他们相继搬走了,洪明和洪亮的父亲去世早,是他们的母亲一手带大的,他们的母亲和我妈关系很好,十几年的老邻居,临走前来跟我妈道了别,我看到她时,她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憔悴苍老,拉着我妈的手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摇头,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止有伤心,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虎蛋家在几天后的一个夜里也悄悄的搬走了,我也是事后知道,刚搬走没几天虎蛋的父亲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他们的表现让我更加的怀疑整件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反复琢磨着这个事久久难以释怀,而这份难以释怀的芥蒂一直跟着我长大。 不速之客 作为旁观者,我把东子的这个故事记录了下来,时常会拿出来回味一下,事隔许多年,我已渐渐把这种行为当成世俗生活的调节剂,直到如今,我依然觉得东子所说的不真实。 只是每每都会想起洪亮,想到他,我会默默的抱歉。 十五年后,辽宁兴城的海边,我躺在店门口的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中国传统神话史》,夏日的海风习习,舒服的我昏昏欲睡。 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吵醒,迷糊着拿起手机,见是一条好友申请,一个叫linda的人加我,看名字是个女的。我习惯性的打开头像,发现她用的不是人物头像,感觉差不多是个微商就没再搭理,手机往肚子上一放,继续睡了过去。 迷糊中,有人踢了踢我的脚,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顺着蛤蟆镜上沿瞅了一眼。 眼前站着的是一男一女,一副游客打扮,男人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匀称,大概三十五六岁,剃着个小寸头,一双大灯笼一样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看起来给人非常精悍的感觉,我本能的觉得这人应该当过兵,而且大小是个军官,最明显的是眉骨上有刀疤之插太渊穴,让这人整体透着股子匪气,就是那表情非常严肃,一张脸拉拉着,皱着个眉,像是跟我苦大仇深似的。 而旁边的女人就好看了许多,年龄应该在双十年华,样貌极为不错,大个,白净,大眼睛,小嘴,长得颇有点像一位著名的港台女明星,穿着个短裤,一双大白腿又细又长,我一看这肉是肉瘤是瘤的,那身材非常滴杠杠的,是个难得的大美女。 本来我见那男的瞅我的表情有点不善,加上突然被人踢醒让我心里是大大的不快,但瞅见那漂亮妹笑眯眯的盯着我,心里的不快就一扫而光。 他俩就那么站着看着我,也不说话,在等我的回答。我被他俩盯的发现我现在的姿势不大优雅,主要是裆部开的有点大,被那女人一直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站起来,露出了服务行业的标准笑容。“两位是要海钓还是游古城,我这食宿全包,坐船免费。”心理想着这是带着小三出来浪呢吧? 那男的听了我的话,面无表情道:“我们不住宿,来找个人,老骨在么?” 我心里一动,老骨是我的好朋友啊,前几年从我这走了,出去赶潮流当了个驴友。 老骨这人极其不安分,走到哪都是个惹祸精,我怕这是在外面他惹了谁,这是上门来踩门子呢,就装作不知道:“不在,你找他干什么?” 那男的声音依然硬邦邦的答道:“是这样,老骨跟我们之前有笔生意,现在出了点岔子,要找他回去商量,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我信他个鬼,那小子穷的还靠我养活呢,还他妈有笔生意,加上这人说话的语气就像命令人一样,我极其不爱听。想到这就不耐烦起来:“我跟他好几年都没联系了,你要是找到他,麻烦告诉我一声,这孙子还欠我钱呢!还有,你实在找不到的话我给你指条明路,去登寻人启事吧,跟我这没用。” 见我态度恶劣,那拉拉脸男的脸上涌起了愠怒,看起来这人脾气跟他的脸一样不大好,那感觉像是随时要动手似的。咱做这行也有年头了,什么地痞流氓没见过,心想强龙还不压地头蛇,想动手我还真不惧你。 那女的见状,赶紧拉了一下他,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哥呀,其实是这样的,老骨之前在我们公司上了一阵子班,我俩是搭档,他离职时带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合同,现在公司要跟人家打官司,要我追回合同,那合同对他一点用也没有,对我非常重要,我也是给人打工的,这工作对我太重要了,哥帮帮我好不好。”声音非常甜美。 我在心理冷笑,你俩可真能编,就那孙子怎么可能给人干活,我这大把的活还等他来干呢!你俩还搭档,就老骨那个色胚,跟你做搭档不如说跟你谈对象得了。但这女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怜兮兮的瞅着我,还是让我本能的有点于心不忍,不过还是拒绝了他们,我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跟他俩讨论他们与老骨之间的“风花雪月”。告知了我并不知晓老骨的事,也确实好几年没联系上他了。 俩人见在我这确实也得不到什么,就告辞离去了,期间那女的给我拽到旁边在我耳边给我说了一顿好话,这阵势我着实有点不适应,给我听的脸都红了。最后她留给我一个电话,告诉我如果有消息一定通知她,她也一定好好谢我。说“谢我”还着重加强了语气,好像言下之意是怎么谢都行,天可怜见,我差一点就动摇了。 最后我目送他俩离开,走的时候那女的还不停的回头冲我笑,还给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鬼使神差的也回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站在那傻笑。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我一跳,回头见是东子,东子嘿嘿的调侃我:“这谁呀?咱们三儿的魂都让那小娘们勾走啦。”我老脸一红,回头见他身后的电动三轮车斗里装着满满的猪肉,于是揶揄他:“怎的,又去找市场小寡妇买肉了?”东子被我说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瞎他妈说什么呢你,我是看冰柜里没有肉了寻思屯点货,不打无准备之仗,再说,我买她家肉是因为她家肉新鲜,今天刚杀的猪,还给我打了特价。”我继续揶揄他:“咱都没个生意你买那么多肉干啥?等客来了这小鲜肉都变了味了,我看你就是等不及要去签小寡妇了。”我给东子怼的哑口无言,也不搭理我了自己去卸货了,嘴里还嘟囔着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给我干活,钱没挣多少,也不见我帮个忙啥的。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拿起手机给老骨发了个微信:“在不?”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回,我就说:“这两天接了个大团,赚了不少,你看钱怎么给你合适?要不等你回来时我再给你吧。”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立即显示正在输入中:“啊,刚才在万年寺拜菩萨呢这才看到,我刚才顺便也给你祈福了,保佑咱们店招财进宝,事业腾飞。那个你赚了多少?老规矩打我那个卡里就行了。” 我恨得牙根都痒痒:“我给你打个毛过去吧,你织条毛裤平时上山下乡的别冻着。”然后告诉他:“刚才店里来了两个人,说你偷了人家合同,来找你要。”那边沉默了一会:“草,骗子吧,你没给他们我的联系方式吧?” 我一看,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就骂他:“你他娘还真有事还瞒着我啊,怎么的真偷人家东西了?还有你的女搭档,那小样长得都能捏出奶来,你俩没啥故事吧?”他疑惑道:“女搭档?什么女搭档?” 我见这小子还装彪,既然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懒得问他了,告诉他自己小心点吧。就躺在摇椅上继续摇了。 青春已逝 东子他们那件事之后,我考上了个三流高中,由于学习不好,高中毕业后又背井离乡的在兴城念了个三流大学,上了大学我也不务正业,每天除了喝酒就是逃课去打魔兽世界,说起来人各有命,打游戏时认识了学校后街上一个工艺品店的老板,就在他的建议下在他店里租了个格子铺,那时候很多人都不会淘宝,让我发现了商机,我在淘宝上买了一些小工艺品放到格子铺里去卖,谁知这玩意巨火,我甚至都收到了订单。 再后来那老板不做了,打算回老家结婚,我就把整个店都盘了下来,索性自己当老板,那小日子过得清闲而小康,早早的就不用家里给生活费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老骨,他其实姓谷,原名正经挺霸道,叫:谷神通,人长得瘦瘦的皮包骨,我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老骨。 老骨是个倒卖四级答案、作弊设备的奸商,我俩一见如故,特对撇子,当天一顿酒下肚我就入了伙。 干这行算是捞偏门,利润相当可观,加上那年头管的松,我俩小广告一经推出,无数学子就像特务一样找到我们,用从父母那骗来的血汗钱来完成学业,就这样,我有了人生第一桶金。 后来开始严打了,老骨的上线都被送进了局子,我俩吓得赶紧把店都给关了,那时我已经毕业了,就打算回山东老家去过上班族的生活,临别时我俩安排了一次,ktv里,老骨搂着妹儿雄心壮志的说,未来的发展在旅游业,兴城是个海滨城市,气候条件好,干旅游肯定赚钱。我再次借着酒劲小手一挥,这事就算定了。 于是我俩就没走,用积蓄在兴城海边租了一幢三层小楼,干起了渔家乐,叫神渔阁,名字起得挺高端,装修也花了大价钱弄了个中式装修,当时在兴城浴场算是独树一帜了。于是他主外,我主内,多年以来的配合早已有了默契,没到一年生意就干了起来,后来我俩合计干脆扩大经营,把旁边两栋小楼也给盘了下来。 本来好日子一步一步走来,虽然累点,但是走在希望的道路上,我还是发自心底的觉得幸福,也在做着知名企业家光宗耀祖荣归故里的春秋美梦。 谁知有一天一觉醒来,床头多了张纸条,老骨却不见了。 纸条大概意思是说他最近想了很多,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庸碌,没有意义,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看遍世界的繁华落尽,归来仍是少年。 我让他恶心的不行,纸条末尾还留了个银行卡号,告诉我挣钱了就把他的那份打这卡里。 他走了,我就遭罪了,所有事都压在我一人头上,整天叫苦不迭,心里极其不平衡,我每天都会在咒他死在半路中睡去。 这人走了之后就再没动静,多次联系也联系不上,于是我索性就不给他打钱了,见我到日子没分红,他就主动联系了我,在被我一顿臭骂后,并且要求他必须得让我随时能联系上他,否则就断了他口粮的威胁下,他果断赞同了我的提议。 不久后恰好东子来兴城探望我,问他起近况才知道他丢了女朋友还丢了工作,说他看破红尘了,俨然一个失意青年。 东子从小学习就是个大粪包,初中毕业后他妈就给他送去当了兵,谁成想这人学习时脑子里全是大便,当兵却是个好材料,练了一身硬气功不说,还学了个好枪法。后来被军区领导看中,调他去了侦察连,更是如鱼得水,领导拿他当苗子培养。团长极为看好他,给他争取了个军校名额,让他报考,接下来他就用实际行动结结实实的打了团长的脸。 无奈错失良机,只能复员,复员时他团长还是来看了他,把他拎到角落里揍了一顿,最后扔下一张名片,告诉东子这是他战友,在一个安保公司混到了中层,给东子谋了个生计。 东子去了一干就是好几年,还不错,他那脾气秉性升职是困难了些,但还算比较稳定,前几年找了个对象,到谈婚论嫁时对方嫌他家条件不好,俩人就吹了,于是东子把情绪带到了工作中来,终于把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一个领导给揍了,这些年攒的积蓄都不够他赔人家医药费的。 我一听,得,这不正好么,告诉他这是天赐良机,收拾心情,咱俩一起干,我给你干股,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一起共铸辉煌,以后你就是王总了。 一晃又是好几年,我俩从单身贵族变成了俩光棍。 生意已经没开始那么顺利了,最近这里又开了好几家新的渔家乐和正规酒店,我们的生意就越发不好了,基本属于低保生活状态。 东子搬完了东西,起了瓶冰镇啤酒就在我身边坐下,一边喝,一边跟我念叨着生意经。 我想睡觉,听他叨叨个没完,心里烦,就起身回屋打算补个回笼觉。 迷糊中,我再次被人推醒,今天算是睡不消停了,我闹心死了,回头就吼道:“干什么,干什么?!”东子坐在床边却没回应我,而是呆呆的看着手机,我好奇他在看什么呢,一看这不是我的手机么!我怕他看我聊天记录,赶紧就去抢,东子让过我的手,开口了:“老姜,这人你认识么?”说罢便把手机给我看,我还纳闷他说哪个人呢,一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刚才加我的那个微商么,我说:“不认识啊,咋的了?”东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脸上满是凝重,他把那人头像点开给我看:“还记得我在地底看到的那个壁画么?就是这个。” 微信头像 我被他这话惊得的坐了起来,在确定不是他开玩笑后,赶紧接过手机去看那头像,只见那图片上是一只漆黑的手,手里握着个东西,我本来还有点纳闷,东子是怎么从这么个东西里看出有岛有船有人的?紧接着我里一动,突然想起东子最后提起的那个像哑铃一样的东西,我赶紧仔细瞅了瞅,打算看看细节,奈何微信头像的图片清晰度并不高,加上拍这照片的时候灯光也是相当昏暗,看不清更多细节,不过那东西跟东子的描述的差不多,黑乎乎的,两头粗点,中间细,乍一看还真是个哑铃,但不知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更像是一个老式的大哥大。不禁又感觉有些荒诞,难道这人不是练二头肌而是在地底打电话摇人? 我问东子确定么?东子非常肯定的点头,我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就问他怎么看这事。他摇摇头:“按理说啊,那个壁画应该只有我见过,我不告诉你,你根本不会知道这照片什么意思,所以他要加微信也应该是加我才对。” “这个人既然有这张图片就证明他一定去过那里,或者他通过别的渠道得到了这个图片,看来你不是唯一见到过那个壁画的人。”我分析道。东子撇撇嘴“这不废话么!”我接着说:“关键是这人怎会知道你看过这个壁画呢?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呢?” 东子犹豫的摇了摇头:”不应该,那个空间四处无路,我当时探过,除非洪明他们也顺着地下河下来找我了,但可能性不大啊。” “那会不会这幅画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也许满大街都能也能买到呢?” 我话音刚落,东子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然后突然转过头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从我身上发现什么似的:“难道。。。” 我被他这眼神盯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急忙问:“难道什么?”东子盯了我一会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猜错了。”我被他这下弄得云里雾里的正要继续问他,他却打断我:“你先通过,咱问问他,看看能套出点什么。”我一想也对,于是便通过了好友验证。 一通过验证应对的策略已经在我脑子里成型了,我决定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兜兜圈子,于是便给他发了个打哈欠的表情,表示我正在睡觉,然后问他:“谁呀,干啥呀?”干旅游,就是跟人打交道多,当你不知道对方处于什么目的来找你时不妨先装作混不在意吊儿郎当装傻充愣的的态度反而更容易占据主动,得到信息相对容易很多。 我已经准备好,无论他怎么回我都有话等着他。 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没说话,直接给我发来了四张照片,我一看,赫然便是当年下地的四人组,这一下给我整的有点蒙,我和东子面面相觑,不知对方啥意思,这是告诉我当年四人组下地的事他知道?可是这事并不是秘密,当时身边人都知道这事,因为洪亮的失踪,这事沸沸扬扬的在县里都传过一阵。 东子却仔细端详了一会发来照片,然后啧啧两声:“你看我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小伙长得比较帅呆了?”我看他这会还有心情打屁,骂了他一句,回复道:“?你发这个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一个地址便发了过来:“大连市东关街115号301” 我又问他给我发这地址是啥意思,结果显示对方竟然已经把我拉黑了。 我这边飞机大炮都准备好了,没成想人家已经直接撤退了,这一手把我弄得胸口都有点发闷。 东子看过微信,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姜同学,看来我们得走一趟了。” 我犹豫:“去干啥?对方什么来路都没摸清楚。你知道他什么目的?别是谋财害命,或者咱俩再让人仙人跳了。” 东子站了起来:“这不明显么,这人的意思是他应该知道当年地底发生的事,这是钓我们呢。” 我心里涌起不妙的感觉:“那他,钓我们是什么目的?” 东子摇了摇头:“这谁知道,但你不想知道当年洪亮是怎么丢的么?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么?这事我必须搞明白,我有种感觉,这事搞明白了我也能明白我爹到底是怎么没的,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当年的事一直是我俩心里的结,这么多年其实我俩也是刻意去回避着去提起这个事,好好的人怎么就丢在了下面,好好的队伍怎么就这样散了,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壁画又是什么?东子的疑问应该远远不止这些,因为他爹还在下面。 许多疑问从我脑海中闪过,心脏却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我发现,当年的事其实我并没有一丝丝的淡忘。 于情于理还是看自己内心的想法,我都是要去的,而且这人加的是我,如果这人真跟当年的事有关系,我感觉他定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和东子一商量,正好最近买卖不好店里也没客人,索性把员工都放假了把店关了。其实店里也没啥固定工作人员,都是从周边村里找的临时工,一个传菜的伙计叫二半吊子,基本我俩不用他,他就会一直保持一个无业游民的状态,很难找到工作的那种人,两个做饭打扫卫生的大妈一个叫春贵,一个叫春芬,姐妹俩,每天帮我们打打杂。 我俩匆匆带了几件衣服第二天就踏上了去往大连的高铁。 出发前一晚东子特意卤了一锅鸡爪子,路上我俩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开了个碰头会。 我猜测,对方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几人之一,毕竟当时地底就那么几个人,也许是虎蛋或者洪明对于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或是有什么要跟我们交代的,总之是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叫我们过来,只不过他俩的联系方式我们都没有,我俩联系了过去的一些老同学,也没有能联系上他俩的,所以根本没法直接印证到底是不是他俩。 不管怎样,也许当年的事可以揭开面纱了。 不过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行为让我俩很不爽,因为太被动了。讨论了一大圈也没个结果,最后东子大手一挥:“管他鸡毛羊毛,咱们将计就计随机应变,兵来将挡!”给本次行动确定了战略思想然后结束了本次讨论。 到大连的时候大概下午三点来钟,便打了个车直奔目的地,好奇心驱使我俩一刻都不想停留,目的地离火车站不远,是在闹市区的一个老楼,出租车上司机跟我们讲这地方是大连核心区域内最老最破的老建筑群,是当时日本和沙俄两批人先后建的,以前这地方作为国内人前往日本的通关关卡,所以叫东关街,后来建筑年久失修,已经成了棚户区了,现在里面早已经没人住了,通往外界的道路也都封闭好几年了,之前说是有开发商要来拆迁,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至今未能动工。现在那里四周都用铁皮围住了,不过周边依然非常很热闹。 当我们到达时,发现真如司机所说,紧挨着东关街的闹市区的确非常繁华,而整个东关街建筑群都被铁皮封闭在了里面,这里就像是这座城市繁华背后的影子,与周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夜晚这里沉寂的黑暗与外面的灯火通明相比会是何等的落寞。 东子说我们是影视公司负责采风采风的导演,来这里找拍摄场地,给司机好顿忽悠,司机倒是很贴心,转了一圈给我们找到了一个围挡被破坏掉的入口停下。十几块钱的路费我直接给司机点了张红票,司机倒是没推辞,但是嘱咐我们里面治安不好,白天去去行,天黑之前早点出来。 告别了司机我俩从破口走了进去发现里面倒不是一点没有人,不时能看到街道上会停着一些收废品的车辆,我俩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装作普通游客一样在欣赏这这里的老建筑。 这里的建筑非常有特色,建筑风格是典型的日本、沙俄侵华时期的产物,虽然破旧,但风格很特别,并不难看,反而那种古朴的历史沧桑感会让人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有点傻眼,因为我发现这里的所有楼都只有两层。 没费多大劲最终找到了地址,看着眼前的二层老楼,再看看手里的地址写着:301,东子瞅了瞅我:“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我看了看高德地图,又检查了一下楼牌号,点头表示确定。 正在纳闷,突然一段记忆从脑子里蹦了出来,我想到一种可能,道:“这楼应该是当时盖起来给日本军高官住的,那时是战争时期,有个暗层密室啥的都不奇怪。”我姥姥家以前就住在一幢老日本楼里,这种老式日本楼的房子里是没有厕所的,上厕所需要要去楼层内的公共厕所解决。有一年我姥姥家街道给楼内厕所改造时竟然在女厕所隔间里发现了个暗门,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密室。暗室里还有一扇窗户,这时大家才发现从外面看窗户的数量确实要比实际窗户数量多一个,之前竟然谁也没发现! 东子听我说了这事,就打算进去找找。 围着楼饶了一圈才在楼的背面找到了入口,楼道很窄,已经非常破旧,楼道台阶的棱角都被踩圆了,四处拉满了挂满蜘蛛网的脏兮兮的电线,典型的中式老洋楼。我俩直接上了二楼,我和东子开始仔细的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暗门。 二层的通道基本上已经被垃圾填满了,一共有6户人家都已经搬走了,门都是锁着的,东子瞅了瞅说:“得,咱俩光天化日之下公开盗窃”,说着就用铁棍撬开了一扇门。。。 接下来我们把二层里的所有房间都找了个遍,最后连楼内的公共厕所的每个包间都仔细检查了,结果一无所获。 东子终于气急败坏的把厕所门一摔道:“咱俩是在这找大便么?路上小会没少开,怎么就没想到这孙子在耍咱们玩呢!”我也无奈,难道真的是拿我俩开涮么? 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了,我俩就沿着走廊尽头的另外一个楼梯下去了,走到一楼时正要出去,突然我余光扫到楼梯口旁有个小铁门,这一般都是楼内的小仓库,用来堆放杂物用的。 小铁门没有锁,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就在这时,我脑子突然一动,拽住了东子跟他指了指小铁门道:“你说,这下面有几层?” 第九章 东关街301 东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看着这个小洞估计觉得对他的大体格来说是个不小挑战,于是不情愿的道:“不会吧?”我扬起手拍了拍他厚重的肩膀道:“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我率先钻了进去,果然面前是一个四五米的小走廊,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向下的楼梯,我心里大喜,只是楼道里没有灯,漆黑一片,而且非常狭窄,能看出设计之初并不是专门为了走人用的,更像是地下防控体系或者地窖。东子快两米的个子,好不容易从小门钻了进来,还没站直就碰了头,疼的龇牙咧嘴的道:“这小日本真是侏儒的后代么,这么憋屈,要不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让他闭嘴,别让外面收废品的听到了,寻思我俩在这翘行呢。 楼梯上堆满了各种废物,我俩像是跳芭蕾一样,一路左闪右躲到了负一层,里面倒是有个不大的屋子,也是堆满了杂物。见楼梯还能向下,顿时心里有了底,便继续下行。 一直下第三层最后一段楼梯时,一个厚重的铁皮门挡住了去路,铁门已经锈的千疮百孔不成样子,看起来跟这个楼的历史都差不多了,把最后一段楼梯包在了里面,我仔细照照发现在门上角挂着个生锈的铁牌,我俩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模糊的写着301。 我对东子挑了挑眉毛,意思是问他哥们牛逼不?东子用他那驴蛋大小的眼睛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整个空间关掉手电伸手不见五指,让人颇感压抑。铁门上有锁扣,一把非常大的锁头别在了上面,看样式至少也得个几十年了。 东子也不废话,一头扎进进来时的杂物堆里,翻出一节老式窗罩的铁栏杆,卡在锁头上手臂瞬间发力,就听咔的一声那大锁头就被生生撬开了。 我赞叹的轻轻鼓了鼓掌:“没看出来,以前干过这行啊?”东子得意洋洋的跟我亮了亮二头肌。 我慢慢的把门打开,生锈的铁门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咔咔咔的噪音显得非常震耳欲聋,门打开了我就往探望,本以为这下面的空间应该是跟负一层的那个仓库差不多大的小房间,没想到下面的空间大的离谱。我在上面用手电四处照了照,看到地面有光射来,定睛一看才明白这下面竟然有水。 我继续四处观察了一下,这个空间大概是个两百来平米的大平层,从中间分开,一半是地面,一半是水,最为奇特的是,手电照在水面波光粼粼的,还会发出轻轻的水浪声,对于一辈子没离开海边的我来说这再熟悉不过,这不正是海水的潮汐么! 这水下面竟然连着大海?这让我非常吃惊,虽然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离海多远,但这四周都是商业区,离海应该不会太近,盖这个楼的人为什么要修建一个如此长的海水通道呢?难道是为了逃生用? 我们所处的楼梯位置正好在水陆交界处。这地方非常潮湿,楼梯上、地面上都长满了苔藓,特别滑,我俩怕摔倒,小心翼翼的晃晃荡荡的走了下来。 下来后我就开始四处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心里已经把引我来的人从里到外骂了个遍,非要搞得如此阴森么。来之前我以为我们会在这个地址见到一个人,那个人会告诉我,来找我的目的。 但此时我已经不相信有人会在这里等着见我们了,除非这人脑子让屁崩了,要不就是有自我幽闭的怪癖喜欢在这干一些羞羞的事,我的认知中这世界应该还不存在这种精神病,这地方呆一小时我都能疯。 这时东子突然叫我:“三儿,快过来看!”我连忙跑过去,发现东子正站在一个衣柜跟前,这柜子放在楼梯的背面,下来时我们没看到。 我打量了一下,这衣柜已经腐朽的非常厉害,看样式这应该是一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家都有的那种木头衣柜,估计再过个几年就得成为一堆烂木头了。 我正琢磨着为什么这里会摆着一个这么突兀衣柜。 东子直接把柜打开了,探头进去望随即惊讶道:“我靠,这里面还有地方!”我赶紧把手电打了进去,柜子后面的墙上竟然有一个入口,里面是一个房间。 这种密室一样的地方里面竟然还有密室?不知为啥我心头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带着疑惑和东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暗室空间不大,看起来是一个起居室,房间里摆着一张早已烂塌的床,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蟑螂,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写字台和一把椅子,椅子也已经烂塌了,但是这写字台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除了落了一层湿泥,竟没有半点损坏而且上面一只水蟑螂都没有。东子对这个书桌的材质也很好奇,摸了摸道:“老郭你懂得多,这是啥玩意做的?不会是后放进来的吧?” 我摸了摸写字台上面上的湿泥摇了摇头:“看样子在这放的也有些年头了。” 东子一听,赶紧蹲下来研究起了写字台,这写字台上遍布着一圈一圈的木纹,就像人手指上的斗,圈套圈的样子,东子一边摸那些木纹一边说:“三儿,你说咱俩把这个搬出去能卖俩钱不?”我没搭理他,这人自从因为没钱被对象甩了就钻钱眼里了。 这时我突然发现在破碎床板的下面压着一个东西,我用手套着塑料袋把那东西拽了出来,发现是一个老式竹编的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烂衣服,看款式像是上世纪6070年代的那种的确良材质的,我把衣服都倒了出来,发现了一把木梳子,再没有其他发现。 “啧,还是个娘们?”东子道。 随后我便打开了书桌下面的抽屉,抽屉里有个已经潮湿的有些膨胀的笔记本和几支笔,旁边还放了一盒磁带。我心道重点来了,于是拿起笔记本正要翻,一个纸条和一把钥匙从笔记本里掉了出来。 我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数字“292110”,看不懂是啥意思,我观察了一下纸条的材质,发现就是常用到打印纸,钥匙也是铮亮的,很明显这俩是后放进去的,而且放进去并不久,这说明对方引我们过来应该就是想让我们找到这个纸条和这把钥匙,而这个笔记本和这个磁带也是故意留在这的,他想让我们看到这些东西。 我研究了一会纸条上的数字没有什么发现,就问东子有什么想法,东子笃定的说:“这还用猜么,六位数,不是银行密码还能是啥?”我觉得我多余问他了。 东子见我不搭理他又补充说:“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保险柜,比如qq账号都有可能,六位数的qq账号,可真能值点钱呢。” 我实在懒得跟他扯淡,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这地方阴森的厉害,我实在不想在这多呆了,我打算出去以后再仔细琢磨,把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进风衣兜里就准备走。 我俩从暗室出来,东子环顾四周啧啧称奇:“老姜,你说能住在这鬼地方的人你说是不是个变态,我听说过这叫什么他妈的幽闭症?这种人一被关在小黑屋就会不停的高潮。” 我感同身受:“就这环境,人在这里不用多了,住个几个月下来关键肿的能比你头还大大。” 我俩唠着嗑正要上楼梯时,我心里突然一跳,刚才手电光晃过的地方,好像看到墙角站着一个人! 我赶紧又把灯光打了回去,见刚才晃过的墙角空空如也,我又四处照了照,啥也没发现。 东子见我停下就催促:“你流连忘返了啊?还想在这体验几天么?还不快点走!” 我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就要上楼梯,手电向上方一照,东子此时正站在楼梯中间等我。 突然,我发现东子的头顶上好像顶着个什么东西,我再定睛一看,我靠,那儿哪是个东西,分明是个吊着的人头! 我“啊!”的大叫了一声,双腿一软就坐倒在了地上。东子被我也吓了一跳赶紧问我怎么了。 我颤抖的对他指了指上面,东子看明白我的手势,缓缓抬头正好和头顶上挂着的人头的两个窟窿眼来了个对视,他“妈呀”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在这漆黑幽闭的空间,见到这么一个人头给我俩着实吓得不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观察起了这个人头。 我大致判断了下,这是一个女人的人头,腐烂已经非常严重了,表面的皮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只有几撮长长的头发从仅剩的几块头皮上垂了下来。 她的身体不见了,但是脖子下面还带着一节脊椎骨,看起来这个人头像是被生生从身体里拔出来一样,一节绳子正是卡在脊椎骨的骨缝里将她吊在半空! 我联想到在床底行李箱里看到的那个木梳子,原来这个地下暗室的主人就是这个女人。 死人我俩都见过,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俩一时乱了方寸,这会已经都缓过来了,东子上前两步仔细观察了一下人头:“这人应该是上吊死的,身体是死后被人拽下来的,这种方法实在是太变态了!” 我展开了我的想象力:“你说这女人会不会因为要满足某个变态的癖好,而被囚禁在这里,最后不堪受辱上吊死在了这,那个变态见人死了便把她的尸体也给破坏了?” 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少看点那些变态恐怖片吧,我看你都快成变态了,用不用我把你在这放两天,让你俩好好处处?” 这是诚心恶心我,斗嘴我还没怕过谁,顿时起了好胜心:“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传说喝了人汤特别壮阳,你对这方面需求挺大,不行我把它打包带走,回去炖一锅给你补补,回头去找卖肉小寡妇,让你好好尽情发挥发挥。” 我说完东子看着眼前挂着烂肉的人头嘴一张,舌头吐了出来,连着干呕了好几下。 我有点得意,不过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我俩更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这地方多待一秒都是对我的煎熬! 可是那人头摆在那里,要从她下面过我实在有点犯膈应。本来我俩也想把她给放下来安葬的,但是想想这事应该找警察解决,现场不能被破坏,于是就决定先离开这再说。我俩商量了一下,打算爬着上去,尽量离她远点。 东子在前,我在后,楼梯不长,几步就爬了一半,地面上长满了苔藓,摸上去很是恶心,苔藓下面有些地方还涨了不少藤壶有些喇手。 突然,我的手被碰了一下,我以为是东子,没敢抬头,就让他快点。 很快东子就爬到了门口,我正好处在那人头下面,我就像个贞子一样的趴在楼梯上,东子站起身来就去开门,他拉了一下,门竟然没开,他赶紧使劲拽了几下,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即东子的一声暴怒传来:“老姜,他妈的门锁死了!” 第十章 海和尚 “什么?!”我也顾不得上面挂着个人头了,踉跄着冲了上去拽门,用力拽了几下,果然是被人从外面给锁死了! 我脑袋里轰一下炸了,头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心说这是要玩密室逃脱么。 东子表现的已经不仅仅只有着急了,他用尽全力拽着门,奈何门的把手早已腐烂,他还没怎么发力就被他生生拽掉了。 我赶紧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必然的,手机没有信号。 东子的情绪有点失控了,他开始反向撞门,企图用一己蛮力把门给撞倒,可是这门看着残破不堪却异常的稳固,可以用岿然不动来形容了。 他一边撞一边骂:“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做的,我拔了他的jb!”说着撞的更狠了。 撞门应该也能闹出些动静,我俩期盼着外面有人能听到,一边撞我还对着门缝大喊救命。嗓子都喊哑了外面也没什么动静,东子有点累了:“三儿啊,看来咱们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咱们了。”一番努力没有效果,我冷静了下来,拉着东子坐在楼梯上想对策。 东子还是冷静不下来,在那猜测是谁做的,把那人和他身边的亲戚朋友身体的各个敏感部位都用动词问候了个遍,然后就是各种奇葩酷刑一一安排。 光骂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说:“省点力气吧,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此时黑暗中的巨大压力,让我觉得这个空间变得更加的阴森恐怖了。 正想着办法,忽然,我放在身侧的手,手背一痛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划破皮肤的疼痛瞬间袭来,我下意识的向旁边转过头,紧接着,感觉吐出的一口气喷在了什么物体上,被挡了回来,下一秒,手电光亮起,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不超过10厘米的位置上,正和我大眼瞪小眼! 那是一张极具苍白的人脸,两只没有眼白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极其怨毒,最诡异的是这张脸此时正带着一脸和谐的微笑看着我,我的汗毛瞬间炸起。 由于没事先做好心理建设,我被吓得嗷的叫了起来,那声音都破了音了,像个娘们! 四分之一秒后我被人从楼上推了下来,下去的一刻我才知道是东子干的,我还没来得及骂,胳膊肘就被台阶狠狠的磕了一下,骨裂的声音传来,我心道:坏了!随后排山倒海般的疼痛袭来。 一落地我忍着剧痛赶紧检查一下胳膊,好在没什么问题,此时楼梯上已是电光闪动,乱作一团,借着灯光我看到俩人已经战在一起,东子的实力我是打小就知道的,后来还当了侦察兵,在兴城时我们被同行群殴过一次,东子当时一个打十个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 但是从眼前的这个激烈程度来看,东子没占到便宜! 光线忽闪看不到那人细节,只觉得这人身上好像背了个巨大的包袱。 没打一会,只听东子惨叫一声,从楼梯的侧面掉落了下去,一声重重的闷哼从他落地的位置传来。 紧接着手电光下,一个人出现在了楼梯上,我看的真切,准确的说这并不能算是个人,身材非常高大,足有有两米多,比东子还要大一号,他的背后背着个巨大的鳖壳,四肢细长布满鳞甲,头却是货真价实的人头! 此时它正带着微笑俯视着下面的东子。 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怪物,我一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东子也看清了大呼:“我靠,忍着神龟?!” 听东子这么一说,我忽然心里一动,这怪物的样貌,好像在哪见过啊。 突然我就想起来,我平时爱看点鬼怪乱神的东西,我记得清代画家聂璜绘制过一本画册叫《海错图》里面开篇出现的就是这东西。 当时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查阅了些相关资料,发现在不同的文献中都有海和尚的相关记载,严格的说,这玩意还算不上是一种生物,而是一种海里的邪神。 传说海和尚喜群居,一般出现在海中荒岛上,是丧命于海中的恶灵所化,渔民出海如果遇到它是极为不祥的事情,因这东西极为记仇,可以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渔民的船只但凡撞到它,捕鱼的渔网抓到过它,即使放掉,也会被其盯上。有记载过类似的惨案,凡是得罪过它的人最后死的都没个人样了,死状极为惨烈,开膛破肚,身首异处,都属正常。 还有一种说法,海和尚的肉非常神奇,据说吃一口可以一年不吃饭,我曾经怀疑过《西游记》里的唐僧肉的灵感就是来源于此。 那吊死的女人身体八成是被这海和尚拽了去,看来今天我俩要是出不去留个全尸也难了! 海和尚好像对灯光不太适应,见我照他,厌恶的一矮身就隐在了黑暗中。 我正要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再一瞬,只觉得脚踝一痛瞬间被拽倒,让它悄无声息的在我身边完成了一次潜伏。一招得手它拉着我的腿就把我往水里拽,锋利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我的皮肤! 此等状况我心神俱乱,奋力挣扎。奈何地面湿滑,我就像打滑梯一样飞快滑向水里!我激动的大叫,心想,完了完了,这要是掉进水里下一秒水都得红了。 我正在想我会被分成几块时,东子已经奔了过来,最后几步他故意用力踏着地面,不知是想引起注意还是在蓄力,紧接着一个野蛮冲撞,直接放了我们小时候打架时他常用的大招,肩膀一抗,二百五十多斤的身体重重撞在海和尚的身侧,被这猝不及防的力道一撞海和尚脱了握住我脚踝的手,笔直的飞到了水里,东子也不废话,拉起我就往暗室跑。 没跑出两步,只听身后水面一阵翻腾,它就上了岸,显然东子这一撞激发了它的小宇宙,紧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嚎叫的声音就像一个哑了嗓子的女人的尖叫,非常怨毒。 我再一回头,见它已迅速冲了过来,且来势极快,它脚下生抓,湿滑的地面几乎影响不了它的速度,几步就追上我们。 东子见要被追上,转身就是一招单腿兔子蹬鹰,直奔海和尚胸口,角度刁钻,动作干脆利落,即使是在这种危难时刻我都忍不住想夸他一句,干得漂亮! 但可以预见的踢飞并没有出现,只听东子一声惊呼:“我靠。”我转头看到海和尚的胸前竟然还长着类似螃蟹一样的粗大的步足,东子这一脚正踹在中间,那些步足反应极快,一下就扣住了东子的脚,而它的手就要去抓住东子大腿。 我冷汗直冒,这尼玛全副装甲还有高科技武器,本来心底一丝希望战神东子能摆平他,没成想眼看他下半辈子就要拄拐了! 没想到东子应变也是极快,见状竟滑稽的一撅屁股将鞋退了下来,抽回脚来顺势一个侧滚翻躲了过去。 滚到一边还不忘叫嚣:“尝尝你爷爷的大汗脚!”说罢双手撑地就是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将海和尚扫倒。 幸亏他的勇猛,我俩趁机跑进了暗室,忙着用大半截床板把入口堵住,乍一堵住,我就问他:“为什么不用撩阴脚?” 东子双手撑着木板,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你不知道么,忍者神龟没到发情期都是缩在里面,缩头乌龟说的就是这个!”我仿佛又涨了知识点。 话音刚落,撞击到来,我俩手上床板差点脱了手,我转身就要用后背顶在上面,就听“咔嚓”一声木头碎裂的脆响,一只布满鳞片的锋利怪爪从破洞伸了进来,一下就抓在了东子胸上,东子吃痛嗷的一声尖叫,不输海和尚! 我见这床板太弱,赶紧就要去搬写字台,乍一入手就感觉沉重无比,我心想这东西怎么比铁还沉!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没能拖动。 东子见我还不过来转头大骂:“老姜你他妈再不过来我奶就被挤出来了!”我也知道刻不容缓,使足了力气将写字台推了过去。用台面顶了上去。 我不禁感叹这玩意太沉了,这一系列动作让我差点虚脱。 东子用力一挣,生生脱离了胸上的魔爪,爪子带走了鲜红的血肉,左胸上被抓出三道深深的大口子,我都能看到挣脱的一瞬间他的胸就像注了水的气球一样破开,血流如注,我俩靠在书桌上,东子疼的哇哇叫仔细的检查起自己的胸部来:“他妈的臭变态这下得少个奶子了!”我见他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吐槽暂时放下心来。 这写字台又重又结实,加上我俩用身体顶着,一时间成功将海和尚阻挡在外,不过这玩意怪力无穷,好几次我俩差点被顶飞出去。 刚才危机时刻顾不得想太多,缓了一会,心思就活泛了起来,顿时心里的压力就如泄洪般袭来,说到底,这么下去还是个死。 我赶紧问东子有没有什么办法?东子一边捂着胸一边顶着门说:“翻翻包,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家伙事儿。”我没经历过这种局面心里慌的一比,听他一说,只把背包当做唯一的稻草。 哗一下我拽开背包,把里面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地上出现几件衣服、几双袜子,还有两条红裤衩。 东子问我为啥穿红裤衩,我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今年我冲太岁。 我指了指眼前的一堆东西道“你说用衣服能捂死它么?”东子露出赞叹的表情,然后伸手管我要衣服,我赶紧把衣服全都塞他手里,他把红裤衩捡出来扔到地上,用衣服捂住伤口道:“那还不如用你东爷的神屁把它崩死呢!”随后他盯着地上的红裤衩若有所思道:“你说这玩意算不算邪物,怕不怕红裤衩呀?” 我被他一启发,心里一动,计上心来,赶紧应和道:“兴许是个办法啊!你看咱这样,等会你上去拖住它,我绕到它身后用裤衩套它头上,咱俩趁它不备,用这书桌把它砸死怎么样?” 东子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姜司令,没想到你还有这战术思想,我这些年兵算是白当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不悦道:“那你给个主意啊,不然咱俩自尽算了,我可不想看着外面那变态拔了我的老二!”外面像是听懂我的意思似的,一听我说拔老二,撞击越来越剧烈起来。 东子朝身后啐了一口,发起狠来:“奶奶的,和他拼了!一个小鳖犊子在我这咋咋呼呼的,看你东哥怎么给它炖了壮阳!”我一听东子鼓舞士气,赶紧给他打气:“对对,东哥威武,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中华武术!” 于是我俩重新商议了对策,由于时间关系对策并不复杂,我俩先卸下写字台的两条腿当家伙,这东西非常坚硬厚实,等会趁海和尚往里冲时瞬间撤掉桌板,它冲进来后必定一头撞到对面墙上,我们趁机跑出去,用桌面从外面把他关在里面!然后再想办法破门!东子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响亮的代号:“乾坤大挪移” 说干就干,我俩数了个一二三,趁海和尚一头撞来,赶紧将桌面搬开,跟预想的一样,海和尚收力不及一下冲了进来,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墙上,然后我俩憋足了力气用桌板狠狠的砸在它背上,这下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全凭一股子狠劲,那海和尚竟然被砸的嵌进了墙里! 接下来我俩一刻不敢停留,我在前东子在后,往外拖桌板,我紧盯着海和尚的动作,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还没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了。我看到原本背对着我们的海和尚,脑袋竟然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了我,脸上还带着亘古不变的诡异微笑!我被它这一手惊得桌板一时没拿稳砸在了脚背上,我疼的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再去捡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东子大骂道:“他娘的,你是上天派来毁灭我的么!”说罢,他拽住桌板两角,一发力用桌板转身扫向冲过来的海和尚,桌板沉重加上东子的力量加持,海和尚一下被打了个踉跄,东子趁机跑了出来,关上大衣柜门,东子刚想骂我,一个“你”字刚起个头,里面的巨力便到了,整个柜子被撞个稀碎,我俩被顶飞了出去。 那力道太大,我直接被顶的向前来了两个前滚翻最后一下也没定住脸磕到了地上,被地面无数细小的藤壶磕的满脸是血。 这时我突然发现被我蹭掉的苔藓下面好像有字,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细细观察,不过大体扫了一眼还是会产生了第一印象,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字不是现代人类的文字,更像是一些符号。 东子就比我好多了,翻了一个跟头双手撑地就稳住了身形,他没做停留,稳住后,抄起桌腿就迎了上去。 相比厚重的鳖壳和身上坚硬的鳞甲,海和尚那个肉乎乎的头看起来最为脆弱,显然东子也这么认为,他先是下潜躲过了一击,紧接着横扫一脚,打的海和尚趔趄了一下,紧接着抡圆了棍子狠狠的砸在了它的头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我都忍不住要站起来欢呼了。 心想这下那玩意八成是玩完了,毕竟是个脑袋也经不住这个打啊。我还没来得及欢呼谁知那海和尚只是又趔趄了一下,就缓了过身来,再看见它的样貌时发现它的头已经瘪下去了一半的,整个脸已经扭曲了起来严重变形,但那笑容依旧歪歪扭扭的挂在脸上,别提有多别扭。 我心里大惊,这没道理啊!脑袋都这样了还没事,它难道是用屁股思考的么? 东子足够机灵,见势不妙赶紧向后滚,逃出了攻击范围,转头对我吼道:“老姜你热闹看够了没,想办法破门啊!” 话音刚落,海和尚已到近前,他猝不及防之下被压倒。东子独有的怒骂声随即传来。我想去帮他,但想到此时还是脱困要紧,况且我也帮不上啥忙,便对他喊句加油,捡起棍子撒腿就向门跑去,就在我端起棍子正要往门缝里别时,那门哗啦一声,竟然开了。 第十一章 拉拉脸与漂亮妹 我从小信奉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经过人生三十年无数次生活给我的验证,我才明白这句话讲的其实就是我的命,我过不了多好,但也到不了绝路。 铁门咯吱咯吱打开了,就像打开了我的心扉,我不管进来的人是谁,不管进来又是什么目的,哪怕是要来弄死我的,我都想先抱着他亲两口!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为首的人一开门就看到一脸惊呆的我站在门口先是一愣,随即枪口竟迅速对准了我,我心说,尼玛,这是现世报啊。 我刚要喊“不要啊!”那人却枪口一歪,子弹擦着我的脖子就飞了出去,因为我离得太近,枪膛里弹出来的弹壳顺着领口就掉进我衣服里,烫的我哇哇大叫。 枪声一响,那人也不做停留,一边往下走,一边朝海和尚开着枪,海和尚背对着我们,他连开了三枪,子弹都打到它厚厚的壳上,溅起耀眼的火花,海和尚却不为所动,继续虐着东子,我听东子的叫声越来越弱,已顾不得许多,就要跳下去帮忙,这时后面进来那个人拽住了我:“别动,下去就死!”竟然还是个女的。 那人见海和尚没反应,几步个箭步窜了过去,来到了他俩侧面,海和尚这时才注意到旁边多了个人,刚要转头对他投去笑容,那人干净利落就是一枪,直接把它的头打爆了。 那头是爆了,就像用二踢脚蹦个西瓜一样,炸的四分五裂,喷了下面的东子一脸。 本来已经挺虚弱的东子突然大声叫骂起来,操操操的不停骂,一边骂还一边吐。 那人一脚将海和尚踹倒,拉起东子就要往外走,东子还在吐:“你他娘想恶心死我么?!”我看到东子脸上挂满了不知什么颜色的血液和碎肉,在这黑暗中竟比海和尚还吓人。 那人没接东子话,拽着他道:“快走!它没死!” 我俩正纳闷头都被打爆了还说没死,这玩意生存难道真不靠大脑?突然那海和尚尸体果真蠕动了起来,没过一会就爬了起来,只是再站起来时,它的腔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紧接着又是一阵蠕动声,一个小脑袋鬼鬼祟祟从腔子里探了出来,我借着手电一看,那脑袋鳄头、牛耳、鹿角、羊须,我心惊,这尼玛不是个龙头么! 那头极小,大概只有一个拳头大小,放在海和尚庞大的身体上显得很不成比例。这让我突然间想起来《百变星君》里的那只眼睛。 小龙头扭扭脖子,然后把目光落就到了东子身上,随即竟然露出了怨毒的表情。 这表情太生动了,我没想过会在除了人类的脸上看到这样生动的表情。 东子惊得大叫起来:“我靠,小龙人,冤有头债有主哈,你的头不是我打爆的!”一边叫一边往外跑。 这时我看明白了,这才是海和尚的真头,之前的那个人头其实是类似于鸡冠子一类的东西。 不知道东子是怎么得罪它了,还是它比较讨厌东子的长相,见东子要跑,立马就要追,此时枪声又响了起来。 那小龙头很机灵的缩了一下脖子,子弹打到了壳上,不过这一枪也彻底转移了它的注意力,再探出脑袋时已经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那男人也是个狠角色,并不慌张,动作依然稳健。 他双手端着手枪,慢步后退,一边退,一边有条不紊的射击,枪枪都奔着龙头去,海和尚对这个头格外的珍惜,所以没敢一下扑上来,东子借着这个时机已经跟我们逃到门外。 女人站在门口,对着下面喊道:“快上来!”黑暗中看那女人身形再听她的声音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此情此景让我不得不集中精力。 又开了两枪,男人的子弹打光了,这时他已经退到了楼梯上,转身便往上跑,海和尚见他要跑,之前说过它在这基本属于如履平地级别的,两个大迈步便追了上来,眼看就要抓上他的后颈,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应变极快,身体向前一跳,手中变枪为锤,凌空转身砸在了它脑袋上,小脑袋一看就不抗砸,海和尚吃了痛,又发出了尖叫。男人趁机便要冲向门口,眼看差一步就出来了,突然他惊呼了一声,原来海和尚抓住了他的小腿,男人直接被拖了下去! 女人起身就要救,男人大喊了一声:“关门!”随即便传来痛苦的声音,女人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但这她竟然也是极为果决,见此情况,咬咬牙就要关门。 我心想,好歹人家救了我们,正要阻拦,谁知东子先了一步,他拎着进来时用的铁栏杆,拦住了女人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话音一落便跳了下去。 这次东子不敢大意,尽量不出声的接近他俩。此时那男人正在做最后的挣扎,怪物正骑在他身上杀的兴起,没注意到东子接近,东子慢慢绕到后面,举起栏杆便刺下,这一下正扎在了龙头上,海和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地上疼的打起滚来,东子趁机拽起男人便迅速跑了上来。 谁知又是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不幸重演,那海和尚极为凶悍,竟生生拔出了栏杆,这铁棍贯穿了他的脖子和下颚,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往外冒着绿血,它疯狂的追了上来,我眼看他俩要被追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抄起桌腿,犹如拼刺刀一样,闭着眼睛用尽力气怼了上去,正顶在他胸口上,胸口的怪爪受到攻击第一时间向前抓来,手上皮瞬间就被带下来了几块,但成果显著,海和尚还是被怼了下去,女人赶紧把门关上锁死。 我正怀疑这锈迹斑斑的门能否扛得住,结果门被撞了几下,竟纹丝没动,而且发出的声音都很小,我这才看出来,透过门上包裹着的铁皮的烂孔,看到里面黑色的木头,竟然和那个写字台一个材质的,怪不得这么厉害。 虽然我不大懂所谓的文玩行业,但就这木头的质地基本就是千年不腐万年不灭级别的,价格绝对便宜不了,顿时可惜起来,刚才桌腿一痛之下脱了手留在了里面。 女人给大家检查了一下伤势,这时我才看清,这俩人我说眼熟么,这不正是昨天来找过我的拉拉脸和漂亮妹么。 看伤势男的伤的够重的,整个上半身没几块好肉,全是深浅不一的抓痕,有些地方都见了骨头,最致命的是他腹部有一个伤口,将他的肚皮划开了,一节肠子漏了出来。 我看他这样就担心他死掉,用手不停的试他的鼻息,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凉了,他嘴唇发白,打开了我的手道:“这点伤还死不了。”我心说,你就吹牛逼吧,然后指了指他的肠子:“大哥,用不用我帮你塞进去,这玩意好像不能见光吧?” 相比之下,东子能强点,但是也没强太多,他的胸口的肉都被划烂了,严重的是他的两肋,各有三个大洞,往外冒着血,看来他被海和尚插过了。 女人掏出身后的背包,竟然拿出一些简单的急救用品,给大家处理了一下伤口,用纱布缠住男人肚子,这男人够硬气的,疼的满脸虚汗也不见叫一声。 我见女人随身都背着医药箱,再看她娴熟的包扎手法,本能的觉得看来这种场景对她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 我知道此情此景不应该多问什么,我正要上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女人把我拦住:“周围是闹市,我们这么一群人被救护车抬走容易出乱子,你不想明天上头条吧?” 说完她便上去打了个电话,东子还在骂骂咧咧的:“这玩意一定是个恋胸癖,逮到谁就抓谁的胸,妈的回头老子的□头没了将来怎么跟媳妇解释,告诉她小时候不懂事当青春痘给抠掉了?”我见他还有心情说俏皮话,就放下些心来。 没过一会,就下来了几个人身穿西服的人把他俩抬了出去,我心想这些家伙不会是黑社会吧?这是刚离虎穴又掉狼窝啊,下意识的就像拒绝,可是看东子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不救治估计命都要丢了,于是我按下了离开的想法。 东子太沉,来了三个人才勉强抬的动,东子洋洋得意地在空中扭了扭身体,差点把三人给弄倒了,然后告诉我这叫虎躯一震。 我从楼门口出来,见门口已经停了三辆商务车将我们围了起来,大家都上了车,一路扬长而去。 车辆驶出东关街就是闹市区,我在窗边看着热闹的街道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路边有几家啤酒屋,门口摆放着一些小桌子,三三两两的人围在桌子上喝着啤酒吃着海鲜,我莫名的非常羡慕他们的生活。 我也想喝酒,让酒意洗涤我的意识。可是这终究是不现实的。 车队七拐八拐走了不远我们就被带到了一家很有规模的私立医院是那种莆田系的妇科男科医院。医院门口站着几个医生打扮的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病床在此等候,我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女人,再次想这些人是干啥的? 人一下车就被推进了手术室,东子看到招牌立即捂着下体大叫:“我没病,我不要进去!”我进去一看,医院的里除了我们和大夫护士再没有其他人,环境好的不像话,像是星级酒店的大堂一样。 人被送了进去,送我们来的人很快离开了,他们的举动干净利落训练有素,即使我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出这些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医生对我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过程中给我疼的直冒冷汗,但漂亮妹就坐在边上津津有味的看着我,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为了保持风度,愣是没敢叫出声,额头上的汗就像下雨,那女人见了噗嗤笑出了声,我有点尴尬。 包扎完毕,我俩一起坐到了大厅的长椅上。 漂亮女人掏出盒烟,我一看,呦呵抽华子啊,随即递给我一根问我抽不? 我示意这是医院,得到她肯定的眼神后,我俩就在医院的大堂里抽起了烟。 第十二章 磁带 严格来说,在过去的三十多年的生涯中,我的人生并不精彩。我跟大多数人一样期盼着多赚点钱,谈个对象,生没生孩子还没想太多,等有一天条件允许了就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南方小镇隐居起来,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来安度晚年,在我看来这是世俗也是高雅。 要说唯一跳脱点的想法就是再找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做个红颜知己,漂不漂亮都无所谓只要没事能探讨一下人生就好。 眼前就坐着一个一定是有很多故事的女人,而且长得还很漂亮,可是我并没有跟她探讨人生的欲望,想想人家的派头,我的人生在她看来大概率是不值一提的,还是现实一点的好,我也实在有太多想问的了。 我轻轻吸了口烟:“美女贵姓呀?” “王蛟。”漂亮妹优雅的翘起二郎腿 “我得谢谢你们救了我俩,只是。。。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那里?” “你是想问是不是我们引你们去的吧?”她斜眼看着我。 我看着她不说话。 她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道“我们只是一直跟踪你俩,发现你们出了意外才下去救了你们。” 我心里有些波动,虽然已经猜了个七八,但“跟踪”这个词离我们老百姓太遥远了,我还真是第一次体会,想到他们找我时是以找老骨的名义来的,我问道:“这事跟老骨有关系么?” “你觉得有关系么?”她却反问我。 她的态度让我有些恼火,不过想想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对方还是个美女。我按捺下心里想刨根问底的浮躁。 继续问:“这事和东子十几年前去的那个地方有关系么?” 女人听到这话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随后点点。 “这么说十几年前他们那次进入防空洞的事你们是知道的了,可是那次的事跟我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为什么把我卷进去?” 女人好像终于忍不住了,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解,又带着点激动与失望道:“你难道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本来我话匣子刚打开,她突然的反问让我一时不知所措。 这话虽然有点懵,但我确实是真的听懂了:1.当年东子他们在地底发生的事;2.引我们去大连东关日本楼的人的目的;3.我又为何会被卷入这件事,甚至对于哨子洞等等这些关于来龙去脉的事,她认为我理所应当是知道的。 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跟她探讨更深层次的问题,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像是我买了个博士学位,然后有学者来跟我探讨学问,我其实小学毕业,啥也不懂,但对方就是以为我应该是懂的。这么看我俩是存在巨大的信息差的,这些信息我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按照学习的客观规律,一个人想要获得信息或者知识是需要通过文字、图画等途径的文化传播或者人与人之间的传授、告知,再或者是自身亲身经历才可以获得的。。 文化传播和亲身经历我都确定没有,那就只剩下别人的告知。 想到这我突然明白了,在漂亮妹的眼里,我身边应该已经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已经早早的将我与这件事的联系早早的就告诉我了,并且我应该清楚应该做什么。 可是现实是并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以至于我现在如此的被动。 我想到了老骨,我俩朝夕在一起过了四年,说是情同手足也不为过,他是啥样人我用裤裆想都知道。我又看了看手术室,难道东子对于当年的事跟我隐瞒了什么关键经历?想到这心里就有点发毛,又赶紧打消了主意,东子是我的发小,我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现在想起日本楼地下的一幕幕,我的手心就冒汗。 我觉得自己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举一动都被科学的分析着,我却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将要做什么,我又会发生什么。 沉默了一会,漂亮妹忽然说道:“你们去日本楼,有什么发现?”这话直接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忙转头看她,此时她正用一种若无其事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她能不在意?我本能的想说什么发现都没有,但这对方显然不会相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想着与其等着别人搜,我还是有诚意一点吧,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全部,因为我对她完全不信任。再三权衡下,我把磁带的事说了出来。 在我的概念中,这种磁带在那种潮湿环境下想要保存很长时间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也许已经花了,所以我相信磁带的主人也一定这知道这个道理,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放里面。 可女人听我提到磁带,却眼前一亮,她赶紧问我她能不能和我一起听? 我看她表情就后悔了,这尼玛早知道说笔记本了。可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只好老老实实掏出磁带,心里默念,别是什么重要东西,最好就是个流行歌曲,她省事,我也省心。 女人接过磁带仔细的观察了起来,我也跟着看了看。之前在地下时间匆忙没来得及细看,磁带没有广告封面,只是在磁带侧面手写标注了个“05”,看到这我心里一个卧槽,难道这前面还有01020304?后面还有几个也不知道,但这么编号必然是有其意义的。 女人打了个电话,我俩就都不说话了,各自琢磨着各自的事,闷头抽着烟,我担心着东子的安危不时往手术室里看,一个小时后,她的一盒华子被我俩抽光了,一个老式的步步高学习机送到了我手上。 我俩插上磁带开始听。 这磁带正反面加一起的长度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磁带里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说话,这让我稍稍安了心。但有时能听到有人喘息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好像刚进行完剧烈运动,呼吸很剧烈,但又怕影响录音效果,所以喘的很克制,偶尔能听到物体摩擦声以及一些磁带的白噪声,我弄不明白他们这是干啥呢?为了录自己的喘气声?还是在等什么人来? 我以为后面会出现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始终没有,正纳闷,我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漂亮妹,见她并没有像我一样露出不耐烦或者不解的表情,反而那表情竟然是极其认真,眼睛里放着光,犀利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些许兴奋!我大感诧异,赶紧静下心来仔细听,这才听出些不一样。 其实并不是什么声音也没有,而是声音非常小,细弱蚊蝇,或者应该说那声音非常遥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窃窃私语,有点像市场里的那种嘈杂,只是那说话声好像来自于很遥远的地方,我努力集中精力想听清里面说了什么,但渐渐的否定了我的想法,这并不像人类的说话声,因为那种发音不像是人类的任何一语言,也没有人说话的语气和断句,就像是一群动物聚在一起开会。原来这个磁带就是为了录制这个声音! 那这到底是什么呢?我展开我的想象力,动物声?气流声?水流声?汽车声?还是一群人拉屎尿尿的声音? 我不停的否定自己的猜测,所有能假设的我基本都假设了一遍,但最终的结论是,这应该还是人的声音,因为那种人类独特的声线造就了人能发出多个音域的声音,这是自然界中其他生命不具备的,可是那种语言又确实不存在于我的认知体系中,难道是一种古代的语言或者未知的方言?这也太蹊跷了吧。 磁带里的声音并不是连续的,而是一段一段的,能听出来录制的方位也同时发生着变化,应该是录音者在很多地方或者很多角度去录制过这个声音。 本来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能把它听完的人,但只要仔细听,那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人沉浸其中,越听越清晰,最后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直击灵魂。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过程,而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觉。 听完一遍磁带,我的手脚都被汗水浸湿了,有些失魂落魄,好一会才缓过来,乖乖,在磁带里听都这样,听现场版岂不是得尿了? 我正想去问问漂亮妹有什么发现,刚要开口,她却突然发起疯来,大喊道:“我懂了!我懂了!”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满脸的大彻大悟,随即就有些手舞足蹈,我以为她听磁带听的失心疯了,想要让她冷静,谁知她竟然激动的要往外跑!我怕她出门被车撞死,赶紧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但不知她怎么弄得,肩膀轻轻一抖,那柔软绵密的小手就像泥鳅一样,从我手里抽了出去。等我再看她时,她已经飞快上了车,门还没关上,车就启动了,一溜烟走远了。 第十三章 笔记本 东子这次伤的着实挺重,两根肋骨骨裂,还是被硬生生抠断的,好在都不致命,那拉拉脸男人做了手术,情况也稳定了下来,只是还未苏醒。 这几日我没离开诊所,每日守着东子,因为我对这些人根本不信任。期间那女人托人把磁带捎了回来。 拉拉脸男人和东子一个病房,通过几日的观察,我发现这人挺有意思,除了偶尔给类似属下的人悄悄的安排一些事外,整天都不发一语,就那么臭着脸看着天花板,好像时刻在考虑着如何能让世界和平一样,这人不过才三十五六岁,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五六十岁的老成。 东子这人打小自来熟,尝试性的跟他搭了几次话结果都碰了冷屁股,东子就说他这就有点太装逼了,装逼可以但这么装逼就有点过了。我却觉得这其实是一种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性格不合”。我俩也不搭理他了,顺便给他起了个外号,索性就叫他拉拉脸。 一切气氛看似和谐,我俩该闹闹,该当空气的当空气,但这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这几天我俩都刻意回避去讨论关于这次事件的问题,我也没有把日本楼得到的东西拿出来,一切就等着东子出院回到家再说。 又过了两日,东子伤势已基本不影响行动了,我便去二手车市场买了辆他向往已久的五菱宏光,算是对他这次英勇表现的奖励。 这车才跑了3万公里,正值风华正茂。我把后座放倒直接给东子整了个床车,好在这车空间足够大,他这个头也能装得下。以后店里采购拉货全靠它,那破电驴子也是时候该退休了。 走的时候没人拦我们,也没人问我要医疗费,甚至连道别都没有,拉拉脸只是跟我俩挥挥手就继续盯着天花板了。 回去的路上我俩没坐船,而是开着新车一路沿着渤海湾回了店里,路上逍遥自在,东子轻伤不下火线还在秦皇岛糜烂了一下。 那个六位密码的纸条和钥匙,我和东子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个结果,东子坚持这俩配套正好是某个保险柜的密码和钥匙的说法,只是这个保险柜在哪不得而知。 回来后,我先去找了当地的朋友,让他帮我查查那个加我微信的人,结果跟我预想的一样,这张卡是张匿名卡,登陆手机也做过处理,没什么线索,我只好让他帮我留意这号以后还会不会用,如果用了马上通知我。 一个月后,我坐在后院里,听着那盘磁带。刚回来时我就把这个磁带转成了mp3,每天就当做生活的背景音乐了,不间断的播放,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逐渐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了,但只要仔细听,惊恐的感觉就会存在,我开始频繁的做噩梦,并且伴随着鬼压床,见我的状态变得越来越不好,最后东子强行把声音停了,并要求我每日播放不可超过三次,这才逐渐好了起来。 即使如此反复的听我也基本没有收获,只是隐约判断,这个声音应该是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录制的,而且我笃定这声音是从下方飘上来的,录制者是从高处录制的这个声音,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听多了自然会有。 关于那个笔记本,我一回来就看了,笔记被侵蚀的太厉害,少说也有个十几年了,正常情况下放在那个环境里不足一年就应该是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了,所以它应该是被封存在类似牛皮袋这样可以隔潮的东西里,所以还能健在,不过终究是逃不过岁月的摧残,里面大部分字迹已经看不清了。 而且我发现里面有很多页已经被撕掉了,这应该是布局人刻意拿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应该是关键的东西,不想被我看到。又或者“它”认为我没必要看到。 我之所以用“它”来形容布局者,是因为我没法确定“它”是不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又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从剩下的笔记中,我细细筛选了几处能看懂的内容,如下: 从字体来看,字体娟秀而颇有棱角,个性极为强烈,是漂亮的宋徽宗瘦金体,写笔记的人,应该是个性格坚韧独立的女人: “1961.6.18 第六次进入05号,本次带出录音资料、样本。” “1961.7.14 第七次进入05号,本次带出录音资料、样本。” “1961.12.7 第12次进入05号,本次带出录音资料、样本。” 。。。。 千篇一律的都是这样,进入05号,然后在里面录了音,带出样本。 05号我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我故居的山体内部,东子四人曾经下去过的地方。所以磁带上的05并不是第五段而是代表了这个地方的编号,大概率前面还会有叫01、02、03、04的地方。 另外,鉴于这是个双位数,最多可以到99号,所以我无法猜测究竟有多少号,如果真的有99号,那就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看篇幅这事应该一直干了能有五年多的时间,规律基本上是一个月一次,东子有些怀疑这娘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喻的癖好。 按东子猜测这是按照她大姨妈的规律来的。这女人应该是个长期痛经患者,那个所谓的05号应该能治疗这种疾病,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成为妇女之友了。我骂他老不正经。 再一个就是,每次下去,他们都会带回来录音和样本。 录音摆在眼前,虽然不知道这个录音的意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但至少确认了05号里面会有声音这个事实,而且这个声音很重要,或者是发出这个声音的物体很重要。 至于她所说的样本,说的太泛泛,这个词涵盖了整个大自然万物,信息量太大,我根本无从推测。 其他的就是些心情日记,在我的努力辨别下明白了个大概,女人所在的应该是一个类似考察队的组织,她跟同队的一名男同志恋爱了,里面各种诉说衷肠,我是个直男,对于这种磨磨唧唧的情情爱爱没啥感觉,看着就烦了,枉费我把她的笔记当成科研项目的态度研究了。 工作部分基本都是一笔带过,大篇幅的情情爱爱,小三插足、家里反对,活像是个琼瑶剧。我不禁感慨:“女人啊!” 最后还有一段,这一段是用油墨写的,凝固力比较好,保存也比较完整,只是这一段没写具体日期,不过看内容和字迹应该是很久之后才写下的。 “我已在此等待4年的时间,从上周开始,羿已经无法继续克制,我也感觉到了那种感觉,补给从半个月前就停止了,我知道外面的世界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我已经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永别。-----多斯玲” 在此之前,我有一种推测,这个笔记本身并不是放在日本楼里的,也许是“它”因为某种需要刻意放这的,我不认为谁会生活在那样的地方。直到看完最后一段,我的这种推测就被完全否定了。 此时我确定,这个多斯玲应该就是那个吊死在半空的女人,她的身体应该是被海和尚毁掉了,不过她里面提到了一个叫羿的人,这个人在之前就出现过,正是她的那个恋人。原来这地下生活的不只她一人,只是我们并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尸体,应该已经死在水下了吧。 并且,他俩生活在日本楼地底4年的时间,外面一直是有人照顾的,定期会给他们送补给。我不明白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要把两个大活人关押在那种鬼地方四年! 另外,里面说到他的男朋友为什么要用“克制”这个词呢?他们在克制什么?如果用“无法忍受”,“无法坚持”我都能轻易理解,什么叫克制? 东子看的直咋舌:“要是天天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里跟一个女人生活四年,还不能碰,换了我也无法克制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去波涛洗浴溜溜吧,或者去找卖肉小寡妇,别克制,你现在满脑子黄色大便。” 还有一点最让我困惑,那里面可是有一个恐怖的生物——海和尚!他们又是怎么在那里生存的呢?不敢想象。 我掏出我的笔记本,把这些都记录了下来,这本好长时间没用了,只写过一次,就是记录东子那次地下经历。 我把思路捋了捋,把我的问题都了写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推测、猜想当做回答写在下面。 每个推测猜想的下面,我都留了很大的空白,我把这片空白称作真相。 我觉得这是我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梳理问题的方法。 一天下午,我和东子在后院喝着茶,东子一边抠脚一边看着抖音,店里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拉拉脸。 与他同来的不是那个漂亮妹,而是一个带着眼镜斯斯文文自称叫林森的人。 拉拉脸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 漂亮妹,失踪了。 第十四章 爷爷 对于“失踪”的体会,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东子他爹到洪亮,折腾下来我早已经适应了。 我已经猜到漂亮妹听完那磁带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她肯定是下哨子洞了,就是所谓的05号。 对于那儿我已经有点麻木了,凡是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的。 据拉拉脸所说,漂亮妹在听了我提供的磁带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了,直到一周前她带着一个小队下去了,刚开始还能通过卫星电话保持联系,但三日前联系中断了,直到昨天他们收到了一个文件,文件是从地下传输上来的,传输到一半就终止了,拉拉脸找了技术人员将这一半的文件给恢复了,发现是一段录音,拉拉脸听了里面的内容竟然跟那个磁带的内容基本是一样,由此判断两个录音应该是在同一个地方录制的。 我明白了,漂亮妹应该是到达了笔记本主人多斯玲的位置。漂亮妹能将这个文件上传上来说明了这个文件的重要性。 拉拉脸说她现在应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那里地下环境相当复杂,加上他们所带的补给有限,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拉拉脸为了搜集更多线索,就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看这是人命关天的事,镇定了一下,不顾东子的眼色,把笔记本给拉拉脸看,我想的是反正我也看不出啥线索,给他看了兴许能有更多的发现。 拉拉脸坐在院子里前前后后看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合上笔记本道:“非常感谢,但是这里面我并没有找出什么有效的线索。”我没有说话,盯着他看,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这人天生一个面瘫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来只能亲自走一趟了。”拉拉脸道。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有些失望。 他犹豫了一下,请了清嗓子,对我和东子道:“我必须要去营救我妹妹,王先生是一位优秀的军人,你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而郭先生,我们能了解的线索也都指向你,不知二位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呢?” 原来那漂亮妹是他的妹妹,我突然明白之前在医院里他心事重重的臭脸,原来是在担心妹子。 不过他的这番话说的很尴尬,从这一点我能看出这人不怎么会骗人,他自己估计也觉得这话很没水平。我跟漂亮妹只有过几面之缘,我也确定我跟她其实并不熟,更不是上辈子的孽缘,他俩虽然救过我们,但肯定不是出于爱心泛滥,更像是老谋深算,蓄意已久。 如果说唯一能勾引我去的理由,就是我需要把我笔记本的空白填满,也就是找到真相,可是真相对我真的重要么?下去一定就会得到真相么?会不会有更大的谜团?想到这,我觉得我的两腿开始发抖,周围的事物变成了慢镜头。 这是我一贯的毛病,一激动就会这样,东子打小说这是一种另类高潮,后来我知道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我试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东子仿着一口不地道的京腔:“没事吧您呐!您们家大业大的,感情还需要我俩?我看您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别回头去晚了您漂亮妹妹凉在下面了,就甭在我俩这费力气了。” 拉拉脸并不恼火。我的激动也平复了下来,我发现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提高了,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接下来拉拉脸做了一件事,让我腿抖的差点跪下。 拉拉脸递过来一张照片,我看到照片内容的瞬间,头就炸了!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拍摄时间少说也得在四五十年前,照片里有一个人,带着矿工帽,站在一个类似矿道的地方,对着镜头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我并不是被那个奇怪的手势吓到,而是照片里的人,因为这人我很熟悉,是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生活在我的童年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跟他一起度过的,印象当中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只是大概我十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场闹剧——我爷爷跟一个老太太私奔了。 这事直接导致我奶奶以及全家儿女跟他被动的断绝了关系,因为他走了以后,就再没回来,家里人托了很多人也打听不到他的一点消息,最后我奶奶说了句话给这件事或者说给她的大半生画上了句号:“不用找了,就当他死了,以后谁也不准提。”从此之后,我爷爷这人就社会性死亡了。 我死盯着泛黄的照片,如坠深渊,东子扫了一眼问我:“这老头子你认识?” 得知了是我爷爷后,东子也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他抄起板凳,转头看向拉拉脸:“说说吧,不说清楚我把你俩大便打出来。” 拉拉脸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看着东子,他旁边的林森赶紧做了一个不要冲动的手势,然后说:“不要误会!” 东子抢过话头:“你们连人家祖坟都刨了,出来混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你们这种狗逼。” “是,是!”林森赶紧点头哈腰,拉拉脸都被他的“坦诚”惊到了,转头瞅了他一眼。 林森也不以为意,忙接着说:“照片不是我们查到的,而是您的爷爷给我们的。”说罢,看向我。 这话说的我俩都愣了,我暂时还是断片状态,东子一扬头:“接着说,三句话讲完。” “事实上您的爷爷当年也参与了05号地下探索工作。您爷爷与我们公司有很大的渊源。这一切应该说都是你爷爷安排的。”林森一口气给讲完了。 他每说一句就像一记重锤的样砸在我的脑仁里,三句过后,我天旋地转。 东子更在乎的是信息的完整性:“完了?” “完了。” 拉拉脸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走过来放到我手里,上面写着:gxl国际物流公司中华区总裁:王蟒,背面是他手写的地址。 “我们计划后天一早下去,如果你打算来,来这个地址找我。” 说罢看了看东子,转头就走,东子向前迈了一步,我也向前迈了一步,拦住了东子:“让他走。”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发呆。 东子开着宏光出去了,回来时拎着一条四斤多的石斑鱼,还有四只梭子蟹。 不大一会,他就用花坛里的黄土和砖头在院里垒了个地炉,然后端出锅。 我一看,泡椒石斑锅。 东子又弄个蒸帘儿把螃蟹放鱼锅上一起蒸,渔民把这种吃法叫“鲜外鲜。” 东子咬开一瓶二锅头,倒了两杯:“喝点?” 本来我是没什么胃口的,鱼锅的香味飘出来我就有些集中不了精力了。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俩都是好酒之人,基本属于有事喝点,没事喝点,高兴喝点,不高兴也得喝点,无聊时,还得喝点。用隔壁小卖部漂亮老板娘的话:俩酒蒙子。 东子的厨艺据他传说是炊事班老师傅嫡传弟子,几年下来我俩都肥了不少。 东子家是渔民,对于炖鱼绝对的有一套,这鱼炖的酸辣鲜美,一口鱼,一口酒,扒个螃蟹,再来一杯。 吃的差不多了他问我:“去不?”故意把去字说的很重。 我掐着杯:“去,是一定要去的。”我故意把去说的更重。 我对于我爷爷的印象其实已经变成了一种概念,毕竟这人少说已经消失二十年了,那时候我才多大。家里能跟我提到他的人只有我爹。因为我爹打小就很崇拜他,他认为爷爷是一名优秀的军人,所以每当他喝醉的时候就会拿着爷爷仅存的照片来尝试说服我,让我不要对爷爷有不正派的看法,而是改为跟他一样崇拜他。 我往往都是被动的应和:“我崇拜,我老崇拜了。”其实根本不会有任何看法,一个概念而已,需要看法么? 最近我以为我好像身处旋涡之中,但我知道,这种“以为”是隐藏在背后的东西想让我这么以为。 但当我看到爷爷的照片时我才突然明白,他们其实不是在拉我进旋涡,而是在让我认知旋涡,因为我一直身处其中。 整个故事开始变得颇有历史了。 我喝下一杯酒,掏出我的小本本,在上面写下几个灵魂拷问: 1.我爷爷是谁? 猜想:只知道官方名叫郭一手,我的名字叫郭穆三,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起的,都喜欢带数字,只是我家中没听说谁名字里又二,其他不知道。 2.他为什么会参与其中? 猜想:不知道,我甚至连其中是什么都没弄清楚。 3.他还活着么?如果死了他后来做过什么?如果活着,他还要做什么? 猜想如下: 今年他老人家属龙贵庚或者诞辰九十二,私奔时应该是七十二。 我认为私奔年龄并不能作为他人生的前后结点,因为我不太相信一个人的人生到了七十二才开始披挂上阵,冉冉重启,毕竟这世界上姜太公还是很官方的,我的认知中,官方就是唯一。 而且照片里我爷爷看起来才五六十岁,当然不排除他老人家长得显小的可能。 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我家里的人都不知道?这二十年他又发生了什么?难道真是私奔去了? 写到这我一愣,我这是自问自答呢?还是自问然后自答然后再刨根问底?我来了灵感,这已经不是逻辑问题了,也不是管中窥豹的问题,而是一个哲学问题。 我连续写下三个问题: 我又是谁? 我诞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的使命又是什么? 这三个问题我没留推测,也没留空白(真相)。 东子见我低头记忘了喝酒,于是举起杯道:“老郭你啥时候多了这个毛病?要干老本行么?” 我大学念新闻专业,心想,这些事也确实够得上新闻了。 我喝了一杯说:“你可以理解这是一种精神洁癖,当然,你这种人也不会理解。”随即在笔记本里写下最后一个问题:爷爷,您老人家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二锅头的酒劲不小,四两下肚,人也有点迷糊,我之所以喜欢喝酒一是因为我喜欢酒里的情谊,二是我喜欢酒后的解脱。 一锅鱼被我俩吃的七七八八,我扒拉着锅里的鱼刺,问东子怎么看。 “我之前以为这事只跟我有关系,但现在看来我其实是配角,这挺伤人的,不过你的事,我得去。” 我放下筷子,盯着东子,我能想象的到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的味道,想要把他看透:“东子,当年的事,你对我有隐瞒。” 东子愣了愣,不置可否,没有回答我。 “你究竟在下面还看到什么?” 东子放下筷子,直视着我,一改往日的严肃,他慢慢的说:“老郭,有些事我其实没法确定,我打算陪你下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也想弄清楚当年的一些事,到了下面,我确定了答案,我就会跟你坦白从宽的。” 我没再说什么,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东子道:“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以你的安全为主,如果危险,我们立即退出来。” 第十五章 我是个什么东西 一瓶二锅头只能算是热身,最终我俩以满地大绿棒子结束了会餐。 第二日一早,我带着满嘴酒气上了宏光,有些感慨我早已不是二十岁的自己了,再看看东子,他还是那么的神采奕奕。 想着萎靡不振的自己,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岁月的力量,而我好像才刚刚开始。 东子亲切的给车起了个名,叫小姐。说以后找车就不叫找车了,叫找小姐,上车就不叫上车了,叫上小姐,刷车就不叫刷车了,叫给小姐洗澡。小姐只是小名,它还有个姓,它姓红。 一路上我都在睡觉,酒后第二日血液流通快,心脏跳得也快,人即使很疲惫也没法进入正常睡眠,我努力让自己睡,我需要状态。 接下来要见的人,要发生的事,要去的地方,都让我极度没有安全感。 经过了8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拉拉脸给的地址就在当年的村子西边的一片山沟里,我和东子先去了村里看看,没成想整个村子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盘山公路出现在村子的旧址上,周围都已退耕还林,变成了茂密的山群。 当我俩站在“gxl国际物流公司”大门外时我们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了。 用我们小时候的话来形容,这是个大厂子。大门上很气派的写着:“gxl国际物流中心”东子把烟一掐:“听说过挂羊头卖狗肉,好家伙这羊头大的有点过分啊。” 没一会,昨天跟拉拉脸来找过我们的林森迎了出来。 林森激动的上来就拉住我的手,一脸殷勤,笑容真诚热情,给人很好的亲和力,我有些吃不准这样的人,出于本能,我会比较提防。 林森带着我们就往厂区里走,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员工,穿着天蓝色的制服在有条不紊的搬运着东西。 林森给我们大致介绍了厂区的情况,我这才知道,这个现代化厂区占地近百亩,却只是他们公司全球上百处站点中的之一,而整个物流公司也只是他们集团公司旗下的一个产业。 我和东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东子悄悄告诉我,这人一旦有钱了,就爱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而我在想,我爷爷怎么会跟这样的公司有渊源?为啥我家那么穷? 东子详细询问了林森他们公司的待遇后,好像陷入思想的挣扎,半晌,他对林森说:“就我这身价在这当个经理不差啥吧?”林森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讪笑了一下,估计也不知道怎么接他话,一个劲的说,回头一定给他问问。 东子拿眼睛斜着我,意思很明显,以后要单飞了。 我对于他的恶趣味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路跟随林森到了三楼的办公室,得知他是这个分公司的负责人,同时也是05号地下工程计划的执行人。 一进门,拉拉脸正在里面等我们,地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壳箱子,已经都被打开。 拉拉脸依旧没有笑容,跟我和东子握了握手:“二位能来我感到非常荣幸。” 东子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来了,但没说要下去,这事归根结底也是帮你救妹子,我俩怎么也得算个顾问把?报酬总该唠唠的。不知道那地方你下去过没?东哥我年轻的时候下去过,在里面历尽沧桑,九死一生。没有靠谱的装备就让我靠双手拯救世界,想都别想。” 林森接过话头,微笑着说:“王先生,郭先生,我先来给二位介绍一下这次行动。” “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救援王蛟副总裁,参与人员一共7人,除了咱们四人外还有3位是我们花大价钱请来的专业人员,经验丰富,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同时我们也为这次行动配备了全套顶级丛林探险装备。” 东子摆了摆手:“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吧”然后手一指,比出一个枪的手势:“这玩意,有么?没有你东爷我可不去。”说罢手势又一变,变成点钱的动作:“还有这个,鸟为财死。” 这话让我不禁侧目,鸟为财死,你为鸟死吧。 林森递上来一份合同:“关于两位的报酬,完全不用担心,本次报酬很丰厚,工资日结,一日5万元,同时附赠全套保险。” 我俩惊的面面相觑,一日5万,俩人就是10万,我们下去呆个十天八天的,上来就脱贫了啊!我余光见到林森正笑眯眯的看着我,顿时觉得有点掉价,赶紧保持正襟危坐。 林森又从纸箱子里拎出一个铁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形状有些怪异的枪:“滚筒式冲锋枪,短小精悍,威力大,55发装弹量,火力持续时间长,特别适合运动战。” 东子本来还沉浸在报酬丰厚的愉悦中,见林森说枪就来了兴致,接过枪,熟练的把玩了几下,道:“这点口径,也敢叫火力猛?这玩意是打人用的,我们打的可不是人,有没有大家伙?” 林森有点尴尬,问东子所谓的大家伙是什么,东子说:“你看我这个头,m249我觉得挺适合我。” 林森擦了擦头上的汗:“您别耍我了,您不看看这里是哪?枪支管理这么严,我能弄到这个都不知废了多少力气。” 我从来没摸过枪,从东子手里接过,感觉入手很沉重,给人一种特踏实的感觉,看着黝黑的枪身就有一种男人本能的肾上腺素飙升,我推了推东子:“差不多行了哈,也不看看这是哪,干脆给你弄个机炮让你扮演施瓦辛格得了。” 东子有点不乐意,又缠着林森问有没有ak,有没有aug什么的,林森被他问的脸都白了。 这时拉拉脸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把手枪还有两颗手雷,手枪挺袖珍的,感觉在哪见过,东子瞄了一眼,对拉拉脸说:“这东西用来自杀还行,其他没毛用。”拉拉脸说:“郭先生是新手,最好不要用威力太大的武器,这个枪威力虽然算不上大,但是对于一些突发状况近距离还是能从容应对的。” 东子想想也对,不过嘴上还是在那叨叨:“这他娘的是去凶险的地方,你们却这给我们准备的都是老掉牙的装备,不知道的以为是去地下剿匪呢。”他这话我才想起来这手枪国内老警匪片经常能看到。 林森手把手教了我如何使用手枪,如何使用手榴弹,我有模有样的学了学,感觉还算顺手。 拉拉脸不想再听东子絮叨,从怀里掏出一把很复古的叫p229的手枪,递给东子,告诉他这是他的私人收藏,借给东子用,出来时要还给他,东子对这枪有些爱不释手,就不再聒噪了。 我见差不多了,看着拉拉脸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以为他会推脱,或者装傻,没成想对方回答的很干脆:“好。” 他回答的这么干脆,让我有点自我怀疑,觉得问题问的是不是太笼统了,是不是没抓不住重点?是不是应该问的具体一点? 按照拉拉脸所说,他们公司的创始人是一位华侨,具体名字他不便透露,公司规模巨大,让我也不必去查什么资料,公司的老板是一个隐形富豪,查不到的。他们公司的业务基本涵盖了当下资本可以运作到的各个领域。 但这位公司老板有一个算不上毛病的爱好,他对于中国的历史、神话有着近乎狂热的兴趣,从四十年前就开始就致力于相关的探索。 而这份兴趣的启发者据说就是我爷爷。 我是真没猜到我爷爷竟然还扮演了一个启蒙老师的角色,只是他这个学生估计不是什么好鸟。 他为什么对于中国的历史神话兴趣浓厚到要如此探索呢?考虑到这个时候不能提问,容易把话题带跑偏,我按捺下了冲动。 我爷爷的身份拉拉脸也提到了,因为他是后辈,我爷爷又消失了很多年,他并没有见过,但按照他老板的称呼,称我爷爷“魁先生”。 我心思百转,魁?这字的字面意思是表示为首的或者高大的,或是姓氏。 我爷爷个头我知道,也就一米七绝对算不上高大,也不是啥领导人物。这还能是他的小名? 又或是一种身份称谓?可我实在想不出哪里有这种称谓。 我现在非常怀疑他当年失踪的理由,难道真的是去私奔了?如果真是私奔,那这老太太的身份也应该是相当关键了。结合我爷爷参与的这些事,七十二了还因为爱情我本能的无法相信,难道。。。 我忍不住打断了拉拉脸的话,问道:“那个,你们老板是不是女人?” 拉拉脸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们老板是一位中国男性。”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尴尬,东子都对我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我赶紧示意拉拉脸继续。 拉拉脸公司这些年从日本到土耳其,从俄罗斯到印度尼西亚所有的探索都是围绕着我爷爷消失前留给公司的线索进行的探查。 东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老郭,感情老人家还是个旅行爱好者。” 我甩开他的手说:“有点文化没,应该是考古工作者!” 拉拉脸继续陈述,关于这个05号,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是我爷爷早就给他们重点标记好的,为此还有一份专门对于05号行动的完整计划。 我忍不住了:“计划是什么?” 拉拉脸看着我说:“这个计划大概从三十年前就开始实行,整个计划严格说来都是围绕地下洞窟以及你,展开的。” 东子插嘴:“这叫什么话,剖析一下。” 拉拉脸不怎么爱和东子说话,没理他,林森接过话头:“比如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公司,你们村子的搬迁,甚至比如你手里的枪还有你的保险。再比如你会看到我们站在你面前,我们即将要一起进入05号,这都是在计划之内,计划非常详细,我们只是严格按照计划规定的时间去做要做的事。” 他们的话无非是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安排的,可不怪我们。 我感到自己很可悲,想起一个电影:《楚门的世界》 本子我都懒得掏了,我理了理思绪,问拉拉脸:“你妹妹失踪也是计划之内么?我们在日本楼里的遭遇也是计划之内么?还有你又怎么知道把我爷爷祭出来我就一定会来?” 拉拉脸这人说话时永远带着非常认真且不容质疑的语气,他说道:“我们其实也做了很多计划之外的事,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些保险措施。” 原来拉拉脸他们公司在实行计划的同时,也组建了自己的研究调查团队,漂亮妹就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其实这很好理解,如果能提前达到目的,又何必按部就班呢。又或者我爷爷的计划一旦失败,那总要有一些保险措施,毕竟这个计划的周期太久了,三十年,很多事都会改变。 于是拉拉脸负责执行原有计划,漂亮妹负责开展新的计划,他俩的信息并不共享。 拉拉脸继续道:“其实你们能不能来,我并没有把握,因为从青岛开始,计划就已经改变了。” “我们偶然发现了还有另外的人也在关注你们,并且已经对你开始了行动,这打乱了我们原有的计划,其实按照原计划,现在距离计划的日子还差点时间,但是我们已经不能等了。” “你的意思你妹妹提前下去了是因为怕被人抢了革命果实?”东子道。 “可以这么说。” 东子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不好:“这么说,我爹的失踪和我们四人当年的下地,也是在你们的计划之内了?” 东子这话仔细想想让人不寒而栗,场面的气氛也瞬间冷却了下来,拉拉脸盯着东子慢慢的摇了摇头道:“对于贵父亲的事我们是知道的,但是你说的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因为你们并不是我们计划的对象。不过,你们当年的事对于计划的执行产生了一些阻碍。” 东子盯着拉拉脸,一脸你说啥我都不会信的表情,我按住东子问道“你说的另外的人是谁?”我的直觉告诉我,当年的事不管是不是偶然,也许都跟拉拉脸所说的“另外的人”有关。 并且我确定我笔记中的“它”包含了这些人。 “不知道。”拉拉脸语气理直气壮,回答的跟漂亮妹一样。 我使劲搓了搓脸,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让我进到05号内?你们在寻找什么?或者,能让我看看那个计划书么?”东子在旁边伸出三个手指道:“这是三个问题吧。” 拉拉脸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告知你这个不在计划内,而且我只是执行人员,知道的也不多。” 东子不满道:“草,感情是个工具人。” 拉拉脸冷冷的盯着东子,这人气势出奇的足,我感觉到周遭温度都降了。 我打断了他俩,站起身问林森:“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林森把我带到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就离开了,我掏出了本子。 默默想了好久,只写下一个问题:我是个什么东西? 第十六章 陶俑 我们本次所携带的设备,除了枪械,野外探险设备也是一应俱全:专业顶级级的野外探险服、多功能工兵铲、多功能军刀、强光手电筒两只、机械矿灯、信号弹、冷焰火、专业登山绳,每人一个食囊。果真是财大气粗,一个人的装备够买辆奔驰的了。 另外还有3只水肺、两艘充气船等特殊装备。 我一夜没说话,东子表示理解,睡觉前跟我说:“老郭,你还有兄弟,不是安排好的。” 第二日清晨,其他人已经在院内集合,我和东子姗姗来迟,。 看了看其他不认识的3个人,林森挨个给我们做了介绍了。 一个身材跟东子身高差不多的膀大腰圆的大汉叫人熊,这人不像东子脸上有戾气,看起来倒是一个挺憨厚的人。 个头中等身材结实的中年男人叫大康。 最后一个身高跟我差不多,长得瘦了吧唧的,叫老狼,这人脸上跟拉拉脸一样也有一个刀疤,从眉框一直延伸到耳朵根下的疤,看起来比拉拉脸的吓人多了。 大家都象征性的握了握手。 两辆帕杰罗已经在旁等待,我们依次上车,像山里进发。 进山并没有沥青石板路,只有一条土路,听了林森的介绍,他们公司所选择的入口并不是东子之前的防空洞,而是一个矿道。 这个矿道我知道,以前在山沟子里,我小时候就一直荒废着的。 这里地处山东半岛东部,整个地质构造属于石灰岩地貌,下面以断层式的岩体结构为主,山体内多是由沉积岩构成,这种地质结构很适合挖矿。 林森告诉我们,他们公司旗下有一家地质勘探公司,这一带的勘探权都被他们买了,所以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随意进出。 看着四周青山淼淼,想到在这片故土青山之下隐藏着一个无处不透露着诡异神秘的地下世界,心理不由还是有些紧张。 路上东子悄悄告诉我:“这三人都是老海,手上全是老茧,这是玩喷子耍青子弄得。” 老海是江湖人的意思,喷子是枪,青子是刀。我诧异的看东子:“你什么时候还玩起黑话了?”东子摸摸脑袋:“昨晚听评书学的。” 东子让我不要太相信拉拉脸,他昨晚想了一宿觉得拉拉脸昨天说的事有点太扯淡了,他在地底也见过他的手段,这人绝对是个老瓢把子,地底不受法律保护,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我心想:昨晚你那呼噜打的那个响。 我回了他个放心明白的眼神,心想,这都是命。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矿洞口。 洞口设了个临时的简易房,有人在这里看守,这个矿洞被他们公司修葺过,洞口空地也被拓宽了,洞里面结构被加固了,还装了新的矿轨。 跟随拉拉脸上了矿车,矿车开始缓缓的向山体腹地进发。 眼前逐渐黑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我即将要告别过去的生活了,也许会永远的告别了,这个幽深的矿道就是人生的转折点。我突然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也许之前他只是想让我安静平凡的渡过三十年。 一路向下,幽深的矿道,仿佛没有尽头。 经过第一段笔直的通道之后,老矿道就到了头,接下来的路都是后来打通的。 一个多小时后,山体的岩层也由黄褐色逐渐转为深褐色,我们已经下潜几百米了,这时我借着矿道里的矿灯发现矿壁上长了一些类似破抹布一样黑乎乎的东西,一绺一绺的。 心想奇了怪了,这都地下好几百米了吧,怎么会有抹布呢? 我想用手去摸,林森一把拽住我:“不干净的东西,不要碰!” 东子也注意到了这些东西,转头问林森:“小林子,说说呗。” 林森便跟我们说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按照我爷爷给的计划,林森他们公司早早的就拿下了这的地质勘探权,按照他们公司的实力,计划工期两年工期,就能轻松把矿道打到预定位置,刚开始也一切顺利,直到挖到了这里,矿道的挖掘工作变得诡异艰难起来,最后耗时五年才完工,更是超出了10倍预算。 因为他们在这挖到了大量的殉葬陶俑。 我心想,不可能!按照科学常识,人类属于地表生物,虽然墓葬在地底,但至今为止也没有哪个墓葬能挖到这个深度,况且这里是岩石层而非土层! 林森他们也很奇怪,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殉葬陶俑全部都包裹在岩石层里,就像长在里面一样。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出土了四具保存较为完整的陶俑打算做研究。 但不研究还好,这一研究竟发现了更诡异的事。 这些陶俑均为女子形象,身披半透明的蚕丝薄衣,面部各异,动作姿态万千。通过姿态分析,这些陶俑应该是一群正在跳舞的舞姬。 这让我同时想起了长沙马王堆和秦始皇兵马俑,而东子忍不住问道:“情趣内衣么?” 林森点头解释,由于封存在岩石之中,基本处于真空状态,有些陶俑身上的薄衣保留了下来。 我觉得更不可思议了,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但后来的发现,不禁让他们怀疑起自己的自然观:这些陶俑都有头发。 我一时间没听明白,随即就想到了难不成是植发? 林森摇了摇头:“比这要邪乎,这些头发一直在生长状态!” 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前面那个叫老狼的人突然扭过头来问林森:“剖开肚子看了么?” 林森很惊讶的看着老狼,随后点头道:“剖开了,我们在肚子里面发现了石婴。” 老狼看了看四周说了句:“地孕。”随即问转头对拉拉脸道:“能不能加快速度,我们得快点离开这!” 我听林森说石婴,我以为是石英石,我想这应该起到像不倒翁一样,类似保持陶俑姿态中心的作用。但听老狼说地孕,我就明白我想错了。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这些陶俑是进入石头里后,怀孕了? 东子还想追问,拉拉脸已经拿起了对讲机联系地面。 我越琢磨背脊越发寒,这时距离刚看到那些破抹布一样的东西已经又往下走了大概十分钟了,我知道这些应该就是林森所说的头发黏连在一起的效果。 此时矿壁四周还有很多这样的头发,这些头发并不是从石缝里长出来的,而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 我打开手电,想看清一些,就去照那些头发,就在这一瞬间,我的余光扫到手电光范围外的矿壁上,有一缕头发长了出来! 我用的“长”字是动词,而不是形容词!就在这一瞬间,在我眼皮子地下,一缕头发从石头里长了出来! 我吓得手电差点没拿稳,我的举动引起林森的注意,他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赶紧把手电打向那个位置,发现空空如也。 我忍住没把看到的说出来,心想也许是看错了,在心中默念,百无禁忌,大吉大利!等再抬头看到那些头发我心里就有点发寒了。 拉拉脸已经联系上了地面,矿车骤然提速。 提速后矿车的状态很不稳定,林森提醒我抓紧,别掉下去。 我第一次知道,矿车也能这么快,此时的速度差不多有40迈,狭长的洞壁从眼前掠过给我一种正在穿越时空隧道的错觉,突然,又是我的余光看到,一张脸从石壁上长了出来! 一瞬间我就从那张脸下面穿了过去!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秒,但我无比确认,那个瞬间,她在看我!我也看清了它的样子! 这是一张很写实的陶制的脸,应该是按照某个女人的样子做的。 最让我难忘的,这脸不像是兵马俑一样的木讷,而是。。。一脸荡笑! 我正想问东子有没有看到,突然,矿道里的灯全部熄灭。 我们立即陷入无尽黑暗,与此同时耳边不知谁骂了一句:“草!” 矿车剧烈颠簸加上一时间无法适应的极度黑暗让我失去了方向感,恐惧感瞬间占领了我的脑子,我觉得我要掉下去了。 这时前面老狼的手电突然亮了,紧接着我们都:“啊!”的大叫起来! 手电光下,前面的矿道戛然而止,一面石壁将路生生截断!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轰一声巨响,前面的矿车就撞了上去!紧接着第二声巨响,我们也撞了上去。 我直接飞了出去,不知撞到了谁,一弹之下身体又掉到了已经扭曲的矿车上,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裂开了。耳边响起不绝于耳的嗡鸣声,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周围有手电光照来,我朦胧的睁开眼睛,头特别晕,正要努力爬起,下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破碎的脸,离我仅仅一臂的距离! 这张脸我认得,是队伍里那个叫大康的,此时他的眼睛正瞪得鼓鼓的,脑门与眼眶处裂开了一个大缝,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液流了一脸,下巴也已经裂开了,嘴变成了三瓣,甚至长长的舌头已经从下巴处露了出来,灯光下我能看到他的嘴还在动,像是搁浅的鱼,一吐一吐的! 极度的惊悚让我一时间不能思考和动弹,直到东子冲上来将我拉起。 大康的身体已经被撞得完全变了形。 四肢向后折起,森白的骨头都从皮肤里刺了出来,那形态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了,可怕的是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着,显然这人还没死。但最可怕的还是他的脑袋,非常像恐怖片里的怪物的样子。 即使我见过空难的尸体残骸,也见过日本楼底多斯玲的头颅,但也都无法跟近在眼前的场面比较,我浑身的汗毛立的就像钢针一般。 这时枪声突然响了,大康的脑袋出现了一个窟窿,随即便不再动了。 我寻声看去,老狼的枪口正冒着烟。 第十七章 海地马拉松 老狼的枪口冒着烟,此时他正站在旁边,背后是一条甬道,这时我才明白,路到了这里竟然有一个九十度的拐弯,我们刚才速度太快了,直接撞上了石壁。 东子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我知道这叫“人道毁灭”。 可是老狼的枪口并没有放下,而是突然指向了我! 这下把众人都惊到了,我不知我现在在外人看起来是个什么状态,难道也像死人一样? 我赶紧动了动腿又摆了摆手,意思告诉他,别冲动,你看我,好好的。 紧接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刚才,是不是你,把大康推下去的!”是拉拉脸的声音,人熊的手电亮起,露出了拉拉脸的身形,他正站在老狼身后,把枪抵在了老狼头上。 拉拉脸这话把大家都惊到了,矿道里静的可怕,每个人都不再说话。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突然我的心跳得非常厉害,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但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眼前,而是来自于周围的黑暗。 这种感觉让我都忘却了此刻老狼的枪口正对着我! 东子骂了一声枪也上了膛,对着老狼道:“把枪放下,信不信我打爆你的老二。” 老狼并没有被他俩影响,眼睛死死盯着我,黑暗中他的眼神非常阴冷,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我的的汗流了下来。 他手里的枪还是开了! 我正以为我要跟这个世界saygoodbye了,却发现枪打的并不是我,子弹擦着我的脖子飞了过去,紧接着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砰!枪声又响了,这一枪是拉拉脸,这枪是要打爆老狼的脑袋! 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枪还是没有打到老狼,开枪的一瞬间,老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矮身躲开了,在我的角度看来他这个矮身特别的不真实,仿佛他四周的地球引力和我的不一样。速度快到我以为是眼前放了两张幻灯片,一张是拉拉脸对着老狼的脑袋开枪,另一张是老狼已经躲开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竟然朝着拉拉脸开出去的,是东子开的枪! 整个过程太快了,我都来不及思考,东子这一枪也打在拉拉脸身后的石壁上,一个东西炸裂开来! 紧接着东子大喊了一声:“有东西!扯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最后俩字我听懂了,跑! 这时候也来不及去考虑更多,我跟着东子就往矿道深处跑去! 拉拉脸估计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从后面跟了上来。 正想着那个玻璃破碎的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跑着跑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们所在的这条路四周没有机械支撑,地面也没有矿车轨道! 想着那90度的拐弯,我边跑边对着林森大骂:“你娘的,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大工程?!” 林森一脸严肃的说:“这条路,不是我们的!”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林森的意思,他们挖的矿道到此并没有结束,而是继续往下,那个石壁是突然出现的! 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矿道,过去没出现过!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的这条矿道又是怎么来的呢? 就在这时,身后黑暗的甬道里传出了咯咯咯咯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是特别清晰,即使在激烈运动中的我也能清晰的听到,就好像是玻璃瓶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 我心里发毛,第一反应是想回头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发出来的,但此时我已经落在了队伍最后,这种体能上的差距让我很懊恼,我怕回头看了就再也跟不上队伍了,于是加紧速度撵了上去。 背后的声音从我听到那一刻开始就没停过,跑着跑着我就感觉,发出这声音的东西好像并不是想要追上来,而是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这诡异的的声音让我甚至都来不及去细想,心里就像长了毛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迅速追上了前面的林森,想问他后面是什么东西,但我跑到他旁边他也没看我,像是没注意到我已经在他身边了一样,就低着头,仿佛毫无知觉的奔跑! 我见他没反应,就推了他一下,他这才抬起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我小声的问他:“后面是什么玩意?!” 林森却还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我:“什么后边?” 他的回答很明显,他没听到那个声音! 难道我刚才耳朵被撞坏了?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传说中被鬼附了身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想到这,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到底我和林森谁错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向后看去,下一瞬间我的脑子就短路了,因为我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而是一面石壁!随着我回头,那种咯咯咯的声也跟着消失了。 这一幕把我给定住了,脚步不自觉放慢最终停了下来。这尼玛已经不能用蹊跷来形容了,这石壁什么时候出现的? 开始我以为这是一面机关墙,我们在奔跑中触发了某种机关,导致了它的闭合了。 观察一番后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这石壁可以用普通来形容,普通到让我觉得它已经在这里几千几万年。黑褐色的岩层断壁,上面满是岁月的痕迹。我仔细用手电照了石壁与甬道的接口,发现竟然并没有任何缝隙。 我的脑袋根本无法处理眼前的东西! 这石壁透着一股妖气,给我一种很大的压力。 我后退了两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远离了几步后我感觉心理的压力好了一些,这时我才意识到,前面的人已经跑远了! 我赶紧打开手电向前面照去,我看到跑在最后林森的背影,原来这条通道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带有弧度的,此时前面的队伍已经即将跑出我的视野,随后我在林森的背上看到了一个东西。 林森的背上正趴着一个蓝色的东西,那东西的样子好像是一个小婴儿!我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林森就跑入了弯道中,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我试着怀疑自己,潜意识告诉我不要相信看到的一切。 但那个小孩一样的东西非常很明显,手电光的下发着幽幽的蓝光! 当我回过神来,我认识到了我的处境,我是跑着追上去,还是就在此等候? 黑暗中巨大压力瞬间袭来,眼前诡异的石壁仿佛在嘲笑我的渺小。 “嘿、哈!”我大叫了两声,试图用这种方式驱赶恐惧。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继续跑,心一横,掏出64式,管他妈什么东西,不行给他一梭子,我可不想一个人呆着这种鬼地方,拉拉脸他们的精明强干,说不定没啥事! 于是我大叫一声:“啊!”给自己壮胆就追了上去。 没跑出几步,身后的咯咯声又开始响起,我赶紧回头,发现那面墙还在我的身后一臂远的地方! 我心里浮现出三个字:鬼打墙! 想想又有点不对,印象中,鬼打墙是找不到出路,在原地转圈。我现在没法确定我是不是在原地转圈,但也没听说墙是在后面的啊。 我有一种感觉,我如果甩不掉这面墙,我永远也别想出去! 想到这个关节,我脑子反而能开始运转了。脑子一动就有了办法,我先尝试倒着走,眼睛盯着那个石壁往后退。 果然,那面墙就好像亘古就在那儿一样,一动也不动,我的目光可以定住他! 心中大喜,我就一步步往后退去,眼睛始终看着那面石壁,眼睛眨也不敢眨,但是这个通道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弧形的,渐渐的石壁就被甬道墙壁遮挡,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当墙完全消失的一刻,我心道不好!赶紧跑回去看,我还没跑出去三步就撞到了石壁上! 这下把我撞得七荤八素。揉着脑袋心想这也不是办法,即使是在笔直的同道也不可能一直能看到它,它应该是只有出现在我的目光下才能定住不动。 我必须得想办法延长我的目光,目光。。。想到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打算再做个试验。 我先用手电照着墙壁,我闭着眼睛向后退了十几步,再睁开眼睛时,墙还在原位! 随后我又把手电关掉,四周陷入一片死寂,我眼睛盯着墙的方向,壮着胆子向后又退了十几步,在绝对的黑暗中,人会失去平衡感,这几步我是扶着洞壁走的磕磕绊绊,十几步后我突然打开手电,果然!墙出现在了眼前! 我的实验印证了我的想法,这面墙并不是被我的目光定住的,而是被光,那种咯咯声应该就是这个石壁发出的。 之前有一下我还特别自信的以为我的眼睛好像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辟邪,所以墙会被我的目光定住,后来我完全否认了这个猜想,我自认为我还是个凡人,平凡到连六块腹肌都没有,只有啤酒肚。 所以我怀疑,能定住墙的其实是手电光。为此我特意做了两个实验,果然,当手电关闭时,我跟个瞎子没两样,虽然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石壁的方向,但其实什么也看不到,退后十几步,当我再打开手电,石壁还是会出现在我眼前。 认识到这一点,我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我掏出另一把狼烟手电,把手电打开放在地面上,正对着石壁照,然后我转过身,往前一口气走了三十步,耳边没有响起那种咯咯咯的声音,再回头,发现石壁停留在远处,成功了! 虽然身处险境,但这种成就感不亚于得了三好学生的感觉,虽然我从来都没得过。但我想应该是同一种感觉。 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看着眼前黑暗的甬道,心又跌入谷底,这才刚下来就遇到这么档子事,现在和队伍也走散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我想起林森后背上的蓝色小孩,心里就一紧。 当下唯一目标就是找机会跑出去,什么谜团,什么阴谋,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这么下去我稳稳的死在这!对不起了,爷爷,我是长孙,咱老郭家不能无后,全靠我了! 想到这我恢复了些信心,开始向前跑去,为了应对压力,我尝试着去幻想一些美好的事,比如我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最好是漂亮妹这级别的,但是不能像她那么复杂,我不喜欢女强人,我喜欢小鸟依人的。 越想我竟然开始有点美滋滋的了,一路上跑了很久,肺都开始拉风箱了,突然,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亮! 我心中大喜,随即迈开大腿冲起刺来,越来越近,前面的光也越来越亮,我激动的想要欢呼,下一个瞬间我已经奔到了光源处,然后我就愣住了。 尼玛的,果然是鬼打墙! 我看到之前放的手电,正在地面上照着我,我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还未等我搞明白什么情况,这时候我的背后重重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很响很快,像有人在给一首歌打鼓,充满了节奏感! 我惊恐的回头盯着声音来源的黑暗处,从腰间掏出手枪。 过了几秒钟,声音越来越近,响声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极其沉重响亮,每一下都踏在了我的心脏上一样,一会功夫我竟然感觉胸口发闷,有些上不来气! 那个声音的主人最终出现在了灯光中,我的又兴奋起来!因为我看到最前面的是拉拉脸!后面跟着东子、人熊、林森,最后是老狼! 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革命部队可算是会师了!赶紧迎了上去,但就在这时,手电光光下他们的脸清晰了起来,我发现了非常不正常的事! 我发现他们并没有打手电,在这黑漆漆的地方连手电都不打这非常不正常。然后是他们的步伐,这哪像是逃命,分明像是部队在操练,大家一字纵队齐刷刷的步伐很有节奏感。 还有我注意到灯光下他们的表情,给我就一种感觉:木讷,木讷到不像是活物! 虽然不正常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对着他们就迎了上去,真正奇怪的事,这才开始发生。 为首的拉拉脸没有看我,没有跟我说话,木讷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径直从我身边跑了过去,而且他还撞到了我! 撞击的感觉并不像是撞到了一个人,而更像是撞到了一块石头或者一辆车,总之就是不像个活物,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东子也没看到我一样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接着是林森、人熊。 我心沉了下去,想完了完了,这肯定是中邪了!棘手的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弄醒他们,甚至他们是否活着我都无法确认。 就在我打算大叫一声,企图用哼哈二将的原理震醒他们的时候。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我转头一看,是老狼! 他没做过多停留,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别说话,跟着一样跑!” 我根本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本能的听了他的,于是我悄悄爬起,跟着队伍跑了起来。 我为了我的步伐显得和谐一些,我跟着他们齐刷刷的一步一步的跑了起来,跑了一会我发现这个步伐很是微妙,看似很慢,但实际很快,跑起来一点都不累,我忍不住瞎想,如果记住这个步伐,以后可以直接参加马拉松了! 跑着跑着我发现前面的老狼,他的右手好像天生畸形一样,有一个手指就那么一直竖着,随着手臂一摆一摆的,看了一会后,我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叫我看前面人的后背! 我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微微的向旁边错开了一点,眼睛可以通过老狼的肩膀看到前面人熊的后背。 我定睛一瞅发现也没什么东西啊,转头再去看老狼,觉得自己是不是理解错老狼的意思了,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看到人熊的后背上竟然趴着一个东西,就是之前在林森后背上看到过的蓝色的像个婴儿一样的东西正趴在人熊的背上!我再定睛去观察,发现又看不到了,我不知这是什么原理,为啥余光能看到,正面看看不到,于是我就尝试着继续用余光去看,从我的位置看来,它的两只手应该是捂在人熊的眼睛上!头靠在人熊的耳边,仿佛在对他说着悄悄话! 我再用余光看前面几人,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趴着一个这东西,我死死的用余光盯着最近的人熊,突然他背上的蓝色小孩好像有所察觉,突然回过头,如此之近的距离,吓得我差点乱了步伐! 余光下,我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虽然仅仅是余光,我也能感受到道那双眼睛里的邪恶,在这漆黑的甬道里非常的亮。 那双眼睛正要往我这看,我本能的觉得不能被他看到,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来不及做动作,就在这时,老狼的背影往旁边轻轻挪了一下,正好挡在了我与人熊之间,那血红的眼睛也被挡住了。 第十八章 托尼老师 来之前打死我也想不到我会在这地底几百米的地方跑起马拉松。但事实是我跑的还挺带劲。 虽然这种有奇特节奏的步伐让我没感觉到累,但傻子都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个办法呀,我望了望前面的老狼,心里愁肠百转,我以为他会有所动作,当我又一次看到我放置在地上的手电时,我意识到我们已经跑了五圈了。 现在我所面临的局面更加可怕,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停下来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继续跑下去,所有人都会累死。 又过了3圈,根据我的测算,这一圈差不多是3公里多点,每跑一圈的用时恰好17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同时我也摸清楚这个甬道的形状,其实就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只是足够大,如果在没有强光手电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远处,会以为自己一直在笔直的向前跑! 我已经开始出现疲惫的感觉了,身上的汗水就如流水一样哗哗的流淌,神奇的是并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累,反而我的呼吸很平稳,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虚弱,就像是生命在慢慢的流失一样。 现在我就像一个老头子被迫面临梅开二度一样,一个字,非常虚。如果继续下去,我会因为透支而死。 又过了两圈,整个队伍还是死气沉沉的向前跑着,我的心已经开始绝望,我期盼着前面的老狼会有什么动作,最后发现他跑的比我还带劲,我开始怀疑老狼也被蛊惑了,我偷偷用余光去看他,没看到他背上有东西。 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我穿的裤子是防水的,透气性特别差,裤裆里已经被汗水填满了跑起来一晃一晃的,实在太过难受,我决定不跑了,实在跑不动了,去你娘的,爱谁谁,再这么下去老子就快成人干了! 我借着一个节奏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怕会因为脚步紊乱而出现什么乱子,手尽力支撑着墙壁稳住身形不动。 等众人哗哗的跑远了,我才双脚一软,一屁股靠在墙壁上。 老狼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但没有回头。我打算休息一圈,下一圈继续跟着跑。 四周是能见度不足一厘米的黑暗,我打起手电,朝着他们来的方向,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直到坐下后那种疲惫感就犹如滔滔江水席卷而至,我连招架都没有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摇晃吵醒,我艰难的睁开眼睛,那种疲惫就像是连续在网吧通宵了两宿的感觉,累得眼皮像铁皮。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是东子正在摇我的肩膀,他一脸关切的看着我,他的这个表情并没有让我开心,反而心道不好。因为东子这人天生的无赖性格,轻易不会露出那种表情的,我相信只有当我出了要命的状况时他才有可能这样。 我以为东子看到我醒来会调皮的揶揄我一句,没想到,东子还是在继续的摇着我,那种焦急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炽烈! 我懒懒的对他说:“你娘的,摇啥摇,再摇我就被你摇死了。” 谁知他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反而摇的更狠,眼神已经从担心变成了绝望,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绝望中,竟带着一丝阴狠。 我开始害怕了,因为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并没有看到我已经醒了。 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顾不得身体的难受,开始努力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大叫,我想让他看到我还活着!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东子都没有看见,他已经开始给我做起了心脏复苏,甚至用他那张大嘴,给我做起了人工呼吸! 看不见的不止是他,他的身后,老狼、拉拉脸、林森、人熊默默的站着看着我,眼里满是寂寞。 我突然明白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没有啊,我好好地,我在叫,在嘶吼,在挣扎,也在渐渐绝望。。。 最后,东子双眼通红,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前哭泣,过了一阵后他擦了擦眼泪,转过头就走了。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却已经开始平静了,绝望的平静,留给我的只有黑暗。 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我在等待着自己的消亡,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洪亮,他是否也经历过这种感觉,在漆黑的绝望中看着自己死去。 又过了一会,我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我向声音看去,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了起来,是老狼。 他走到了我身边,看着我,我以为有救了,老狼自始至终跟别人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看的出我还没死,于是激动的大叫起来:老狼,是我,我还活着! 下一刻,我的兴奋变成了恐惧。因为我看到了老狼的表情,他嘴角带着笑,那笑容邪的要命,眼神里满是疯狂的狰狞,他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对我举起了枪。 砰! “啊!”我从梦中醒来,已是浑身虚汗! 有点错乱的看了看四周,手电还照向他们跑来的方向,原来是一场梦。 这梦太逼真了,吓得我满身的虚汗都冒了出来。 不知睡了多久,我下意识想看看手表就要抬手臂,谁知竟然没抬动。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我已经被捆在了墙上。 第一瞬间有点现实和梦境分不清了,想难道是老狼把我捆起来的? 我赶紧就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因为低头时发现,我的身上已经缠满了头发! 这个头发我认得,一绺一绺的黏连在一起,正是在矿道石头里陶俑的头发! 我的脑仁瞬间就炸了!破了音的大喊救命,身体拼了命的扭动,可是我恐怖的发现,这些头发竟然会动!我越扭动就捆的越紧,而且它们还在蔓延,更多的头发攀上我的身体! 没多大一会,我的胸部就被生长速度肉眼可见的头发覆盖了!接下来是我的肩膀!直至我攀上我的脖子! 我赶紧停止了挣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挣扎下去我会被勒死! 事实是我还是太年轻了,头发虽然没有长的那么剧烈了,但是却依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慢慢的,攀上了我的下巴! 我的脖子越收越紧,极度的恐惧感袭来,我意识到,我即将死亡了! 呼吸变得非常困难,头发继续蔓延,已经开始往我脸上覆盖! 当头发捂住我的嘴的同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张脸,一张诡异幽蓝的脸,两只眼睛没有瞳孔,却发着邪恶的红光!正是那个蓝色小人! 此时它正对着我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在任何人的脸上看到过,我的文化底蕴中好像也没有哪个词能够形容这个表情!如果非要往上靠,我觉得这个表情非常的,慈祥?不知为什么这东西张相如此邪恶,竟然会有一副这样的表情。 这是我最后一秒看到的东西,下一秒头发就覆盖住了我的眼睛,眼前陷入黑暗,那些头发深入到了我的鼻孔之中,并且试图伸进我的嘴里! 这种罪我相信是一般哪怕二般人都没有经历过的,我心想你娘的,我下辈子一定要做tony老师,剪死你们这帮狗日的! 第十九章 走鬼路 短短几个小时我几次险象环生,我的认知同时也在被疯狂刷新着,我能感觉到头发在我脸上流动,随着这种流动也在渐渐收紧,由于窒息血液无法流通,我的双眼肿胀难受,鼻孔里的头发狠狠的划过我的嗓子眼,进入了我的喉咙里,我不停的咳嗽、呕吐,但头发已经占满了我的食道却根本吐不出来,身体一阵一阵剧烈的抽搐,此时我眼睛应该是翻白了。耳朵里也塞满了头发,剧烈的疼痛中竟然还带着点掏耳朵的快感。即使这样,我仍然死咬最后一道防线,紧闭嘴唇咬紧牙关,嘴唇就是个摆设,很容易就被突破了,茂密的头发让我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唯有牙齿能抗衡一二!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头发太细了,顺着我的牙缝穿进了我的嘴里,我过去一直不知道,我的牙缝原来这么大! 我已经可以接受我的死亡了,只希望千万别被他们找到我的裤裆。然而就在这时枪声响起,紧接着我的脸上传来非常炙热的感觉,脸上的头发像是受了惊一样,被灼热炙烤的迅速向后退去!感觉最明显的是我的鼻孔,那种从灵魂中抽离的快感,下半辈子我都不用再挖鼻孔了! 剧烈的干呕了几下,我才睁开眼睛,发现老狼蹲在我眼前,正在用一团火烧着我身上的头发! 他的背后站着东子、拉拉脸、人熊还有林森,他们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是似有似无的多了些人气,状态颇有些萎靡不振。 我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站起来想问老狼刚才是什么东西? 老狼给了我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东子他们的身后,我赶紧用余光看,原来那些东西还在他们身上趴着!只是我没有看到那种血红的眼睛,它们好像都睡着了。 我不禁对老狼刮目相看,这人可真神了。 接下来老狼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这手势是一个连贯动作,可以理解为广播体操的形式,不是乱比划的,动作好似颇有奥妙,做完动作他转身就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东子他们也木讷的转身,一字纵队跟了上去 这一次,在老狼的控制下,所有人都没有跑,而是沿着外围的墙壁走,我紧紧跟在了老狼的后边。 还是那么无声无息,步伐还是一样的整齐,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老狼的右手始终在摸着墙壁。 直觉告诉我,能不能活,就看这只手了! 走了一阵,我看到老狼的手突然轻微的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就像是一辆车遇到了减速带一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颠簸的过去了。 然后差不多又走了一圈,我拿回了放在地上的手电,整个过程安静诡异,正在我要忍不住问他时,老狼突然动了! 他好像又摸到了什么东西,这次他反应极快,手都没抬起,白光一闪,下一个镜头,他的手已经插进了墙壁之内! 那可是实打实的岩石,他裸手,连惯性都没有,就那么像插入一块豆腐似的将手瞬间插了进去!而且这还不算完,他的手进去后并没有停止,而是直直伸了进去,随即小臂、大臂、肩膀,最后连半个身子都插入了进去!我被他这一手惊得都要尿了! 下一刻,老狼已经完全进入了墙壁里!在即将完全进入墙壁时,他另外一只手一把拉住了我,我下意识的拽住身后的拉拉脸,拉拉脸后面跟着东子,随后是林森和人熊,然后我们就这样,神奇的进入了墙壁。 墙壁出奇的没有墙壁应该有的感觉,就像是走入一团空气,我毫无阻碍的穿了进去! 这下我是再也忍不住了问老狼:“这是什么情况?” 老狼没回头道:“走鬼路。” 鬼也有路?阴兵借道么?走出几步后我发现墙壁的后面还真是一条路,随即又在心里补充道,是他妈好多路啊! 一片像是蚂蚁洞里一样的地方出现在我的眼前! 接下来老狼的表现让我非常诧异,如此纵横交错的岔路在老狼眼里就像是买完菜走路回家一样,带着我们七拐八拐的,非常自然,轻车熟路的一步都不犹豫。 洞太复杂每走出一两步就会遇到五六个岔路,幸好老狼拽着我,不然稍微慢一步就会跟丢。我死死的拽住拉拉脸,可谁知拉拉脸跟的比我还紧,这时我才发现,东子他们好像通过某种方式与老狼建立了一种联系以至于他们能精准的踏着老狼的每一个脚印,根本不会跟丢! 我们一路穿行,不知穿越了几百个岔路,老狼突然停了下来。 他站了一会,我看了一会明白了,到了这里他好像也不认识路了。正想和他商量,突然,老狼猛地转过身,死死的盯着我! 眼神凌厉异常,我在其中竟然感受到了所谓的杀气! 从一开始接触他时东子就告诉我这人是个狠茬,整个人看起来极为阴沉,让我务必小心他! 此时直视他的眼睛,让我有源自动物本能的危险感!仿佛他是猎食者,而我是一只肥羊! 我意识到了我的处境,东子正跟个植物人一样,不管老狼接下来要对我做什么,我都需要独立面对这个问题! 我的腿开始不自觉的发抖,眼前的一切变得空洞缓慢,这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效果! 正在我不知怎么办时,老狼突然抓住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那力量极大,我感觉自己在这种力量下就像一张纸片一样,飘乎乎的任他随意折腾,我本能就要挣扎。 就在这时,耳边竟突然响起了人的说话声,听起来竟然像是小孩子!声音有些晦涩,就好像好久没说话了一样。 他说:你来了? 然后停顿了一会,接下来它念出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名字:“姜一手。” 他在叫我爷爷的名字!我的脑袋瞬间炸了就想回头看!但是我的身体就像是不属于我的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冷汗瞬间从我的额头滴落,这时那个声音又开始念起来:1921年,马宝国,1979年,王二愣子… 就像是碎碎念一般不停的念,一个年份,一个人名,滔滔不绝。 我还沉浸在我爷爷的巨大冲击之下没有听楚它后来都说了谁! 从这声音响起时,老狼已经松开了我往后退了一步!随着那声音的持续,我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动了起来,我径直进入到了一个洞口然后一拐又下一个…就像老狼刚才一样在洞中穿梭!那速度甚至比老狼刚才还要快,每一步都非常从容。 穿越继续,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个思维迷宫,让我眼花缭乱,不知过了多久,岔路越来越少了,直到最后我站在了一条笔直的通道中。 这期间而耳边的声音一直念叨着年份名字,我有些明白了,这应该都是曾经来过这的人,因为我在众多人名中听到了多斯玲和东子几人的名字! 这一路它至少说了有上百个名字! 但是唯独我爷爷的名字,没有年份,还是单独被说了出来的,如果把这些看作是一篇文章的话,那我爷爷…就是这个文章的题目。想到这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被我瞬间否定了。 进入笔直的甬道后,身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而我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没多久,我看到这条甬道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个石门,石门的门上雕刻着一个类似蘑菇一样的东西! 我突然意识到,我竟然在不需要任何光源的情况下就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我记得我在旧货市场的一个卖书老头手里买过一本书,里面提到了古代盗墓行当里有一种人,被称作猫眼,这些人白天视力就相当于半个瞎子,但到了夜晚,眼睛就变得极其厉害,越黑的地方他们看得就越清楚,这种人是天生的盗墓贼,天赋异禀,但却极为稀少,自古以来在这个行当里备受追捧。 但据说盗墓行当里的有些人为了掌握这种能力,还专门研究出了一种锻炼方法,让普通人也能拥有这种能力,具体的方法是找来不满3岁的儿童,找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古墓,把小孩关在里面养着,然后用一种道家密宗研制出来的药水每日浸泡他们的眼睛,慢慢的这些人眼睛受了尸气和药水的作用瞳孔开始变形,最终会变成了一条细缝,就像是猫眼一样,在黑暗中犹如我们在白日,可明察秋毫。 但是这种方法副作用极大,这些人基本到了三四十岁左右就会彻底变成瞎子。 难道我无意间获得了这种天赋能力?正琢磨着是怎么回事,身后的老狼又突然出现在我的前面! 只见他双手又做了一连串奇怪的手势,我仔细盯着他的动作发现他的手势很像是佛教中所说的结印。 随着他动作的进行,我听到了类似金属摩擦的怪叫声,身体也停了下来,随着怪叫越来越大我突然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我解锁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朝身后看!想看看在我身后的是个什么玩意。 就在我正要转头时,余光突然扫到老狼竟然在惊讶的看着我! 我瞬间明白,他估计是没料到我会做出如此的蠢事,又或者他认为我本应该是感觉不到后面有东西的? 我嘴里冒出凉气:他娘的,坏了!但是一切都晚了,我的眼睛已经跟另外一双眼睛对上了。 意料之中的小蓝人并没看到,而是看到了一个死人! 准确的说是一具干尸,身体已经风干成了腊肠了,脸皮皱巴巴的萎缩在脑袋上,眼球早已经不在,两个深邃的眼洞像两个旋涡!只对视一眼我就感觉脑子天旋地转,然后昏死了过去! 第十九章 Cosplay 一阵铃声响起,我努力睁开眼睛,醒来时看到了浓烈的火光,林森正我身边尝试打着卫星电话,东子在篝火旁炖着东西,人熊和拉拉脸在远处商议着什么,炖肉的香味飘过来,我的胃被香味牵引着绞劲的空虚,咕噜咕噜的叫,身体和心灵经历了大半天的折腾早已疲惫不堪,之前一直在紧张无暇自顾,现在已是饥饿难耐了。 林森听到了肚子的叫声,转头对我笑:“你可算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观察周围的环境已经成为了习惯,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宽阔的空间中,空间出奇的大,四周的墙壁隐藏在火光外的黑暗中,要不是借着火光能看到平整的棚顶和地面,我都以为我们已经来到地面上了。 东子见我醒来赶紧端来一碗炖肉和一块压缩饼干,感慨的对我道:“三啊,还是你有办法,你这一觉咱俩白挣了5万!”这我才知道,我竟然睡了一天了。 “为啥不叫我呀!”我接过炖肉,好家伙,里面有牛肉有海参,真是豪华,就着压缩饼干大口吃了起来,饥不择食的状态然我都不怎么咀嚼就直接将食物咽下。 “那个老狼不让叫,说你身体支撑不住了,需要多休息一会。”说罢还一脸暧昧的看着我做了一个抱小孩睡觉的姿势道:“说这话时他就这么抱着你的。”然后用胳膊碰了碰我:“三啊我说你怎么不找对象,难道你是好这口?看来以后我真得穿两层裤衩睡觉了。” 对于东子的调侃,这么多年我早已经麻木,理也不理他埋头狂吃,没一会就把手里的食物都吃完了,递给东子让他再给我来一碗。 东子接过碗,我突然想起来晕之前身后的那具干尸,还有东子他们背后的蓝色小人。 我一把将还蹲在旁边的东子拽过来用余光去看他肩膀,我知道我的这个动作非常傻,就像个瞎子给人摸骨似的,东子猝不及防被我拽的差点趴地上慌张道:“老姜你他妈冷静点,这里人太多了!” 我见他背后空空如也,再看看自己背后,又观察了其他几人,什么也没看到,我吁了一口气,本能的看向老狼,发现此时他也正看着我,他对我摇了摇头,我瞬间明白,这是让我不要声张。 我问东子我们怎么来到这的?东子问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们是一起过来的啊。我再次跟他确认了一下他的经历。按照他的意思,我们在进入那条涌道后不久就来到了这,然后我一进来就晕了过去。 他的回答我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后还是感觉异常麻烦,因为我意识到,东子他们的记忆跟我的完全不一样,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双方必然有一方的记忆是被篡改过的。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又看向老狼,他就跟没事人一样,躺在远处闭目养神。 在这种地下,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对我来说尤为的重要,之前的经历凶险万分,遇到的东西和事情都是我这辈子的初体验,是过去听都没听说过的,如果出去我讲给别人听他们一定觉得我在聊斋,显得如此不真实。但那些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上的啊!难道我刚才一直在做梦? 如此一想,我更不敢跟东子说什么了。 我一边吃一边琢磨老狼刚才对我摇头的意思,心里便有了底,至少他对我摇头也算是对我经历的一种肯定吧,至少他参与过。 现在我对老狼心里就是一个大写的服,这人在我眼中不亚于茅山道人在世,他那奇怪的手势估计我到死都不会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必定曾经来过这。 那个蓝色的小人是什么东西?我身后的干尸又是怎么回事?鬼打墙、矿道被截断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来过这,这些东西他应该都知道的。 想到这,饭菜也不是那么美味了,囫囵的将饭都扒进了嘴里,我装作不经意的坐在了老狼身边。 东子见我坐过去,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在远处给我做了个亲热的手势,我让他弄得烦躁,回过去一个侮辱的手势。 我斟酌了一下语句,很客气的问道“老哥,之前发生的事。。。”我还没说完,老狼用手一指远处的黑暗。 我疑惑的打开手电,向那个方向照了过去,就看到了极为震惊的一幕。 手电光下可以看到大概十多具那种蓝色小人胡乱的堆叠在一起,在它们的周围围坐了一圈之前我在后背看到的那种干尸,他们的坐的方式非常奇特,是一个正圆形,一圈十二人均是面向蓝色尸堆,像和尚一样盘腿打坐,但他们的右手都是抬起的,手掌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有点像是现在hiphop的手势,非常怪异。 这就有点好笑了,难道这群人在diss那些蓝色小人?然后我就突然笑不出来,因为我想起来了,这个手势我见过,是在拉拉脸给我的爷爷的照片上,爷爷当时也在这05号里,对着照相机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我的汗毛瞬间炸起,一次一次的刺激让我整个毛孔都打开了。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呢?我忽然有一种直觉,这个手势是我爷爷故意做给我看的。 想到这我心就沉了下去,因为我想到了拉拉脸,他按理说应该会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如果这个手势很重要,他应该对我有所提及的。 我没傻到直接去问他,以我对他的不深的了解也知道这人非常厉害,他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这群干尸和照片的关系,如果他没主动说,那必然有隐瞒的东西,不是我能问出来的。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这个尸堆,不过与其说是尸堆其实更像是一个祭祀场面,用干尸祭祀未知生物。 其实我看到这些的第一个猜想是:这不会都是老狼弄死的吧?然后摆成这样恶趣味的造型。但是数量不对啊。蓝色小人没有那么多,干尸也没有那么多啊,难道当时后面还跟着不少排队的? 林森看我照那尸堆,赶紧走到我旁边指了指那些堆在一起的蓝色婴儿,说道:“这玩意叫地灵胎,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邪灵,百年蜕一层皮,身体会随着脱皮变得越来越坚硬,传说成年的地灵胎需要蜕百次皮以上,身体的坚硬程度犹如金刚石,只在传说中听到过。” 他说到这我想起来在矿道里东子和老狼先后开枪,打的应该都是这个东西。 林森又推了推眼镜道:“万年地灵胎还有个名字你一定听过,叫昆仑胎。” 这话说的就非常神话了,在我有限的知识中,昆仑胎已经被无数探险盗墓小说写得都乱套了,我印象中中国神话只有两个人是从昆仑胎中出来的,一个是人文鼻祖黄帝,另一个就是孙悟空。 “我听过一种说法,传说这成年地灵胎的身体用来做棺椁不仅可以让尸身不朽,即将要死的人放在里面也能百年退一层皮可起死回生,返老还童。古代有不少方士都在找这个东西。”说到这,他又顿了顿:“据说天下第一陵的棺椁就是用它做的。” 我发现林森这人有点像爱卖弄学识的小白脸,这不算毛病,文艺青年都这样,我过去也这样过,后来被东子和老骨两个傻子磨没有了。 我欲言又止,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可以操控你们跑马拉松,或是篡改你们记忆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还是不要问的好 我指了指围着的一圈干尸,问他:“那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话音刚落,突然发现不对呀,这些干尸,怎么看怎么别扭。 让我感到别扭的来源是我发现这些人的衣服不对劲,虽然它们身上衣服已经腐朽的非常厉害,但还是可以从款式辨认出,这些人的衣服可能不属于同一个时代! 里面大部分人的服饰可以看出是古代制式,但也有很大的差别,我对这些全然不懂,但还是能看出其中有两具尸体,太一样了,因为他们穿的是现代人的服装。 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身上穿着迷彩服,虽然衣服已经褪色腐烂,但是他的军靴以及身上的弹药袋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出他的身份,这让我不得不想起十几年前部队的那次进洞寻人。 另外一个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穿的衣服竟然和我们穿的一模一样! 那这个人必定是漂亮妹队伍里的人,让我不解的是他们的风干状态,看两人的风干情况竟然和那些各朝各代的干尸是一个状态的!这根本不可能啊!大家相差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怎么会是一个风干程度呢? 这种风干程度少说也得个几十年才会有这效果,难不成他们都是同一时间从各个朝代穿越过来把自己当成牛肉烤干,然后再让人摆在这里? 林森看出我的疑惑,他走到那个现代衣服的干尸后边,抓住衣服的后襟把衣服提了起来!露出里面穿着麻布的干尸,我恍然大悟,原来他的衣服是被人后披上去的。 我靠,漂亮妹这女人够恶趣味的啊,在这玩cosy! 东子过去接过衣服瞅了瞅,然后又拿起来闻了闻,我刚想问他为啥这么恶心,他却露出了陶醉的表情道:“女人的香水味。” 我张嘴就要损他,就在这时老狼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把衣服穿回去,快!”这话说的很快,他应该很少这么说话,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竟然从这个声音里听出了杀意。 东子这人无法无天惯了,一听老狼命令他就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我太明白老狼的厉害了,赶紧去夺衣服,林森竟比我还快一步,抢过衣服就要去给干尸穿上,正要往上披,他却突然不动了。 我刚要催他,林森却声音颤抖的说:“你。。。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声音抖得都有点像筛糠了。 刚才东子一闹,我们都去看他了,没注意有什么变化,听了林森的话,我赶紧把手电打过去,乍一看还真没看出什么不对,可是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我靠,人呢? 刚才那个穿漂亮妹衣服的麻布干尸的位置此时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干尸。 我赶紧去回忆,刚才它们的座次。 迷彩服的人作为第二坐标对我来说印象比较深刻,我赶紧向他刚才的位置找去,这一找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我竟然没找到他! 接下来我将手电对着每个干尸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我靠,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趁着我们不注意换装了么?! 林森手拿着衣服颤抖的退了回来,东子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见林森退了回来就说道:“你小脑这么不发达么?忘了这衣服从谁身上脱的了?” 林森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就对他点了点头,东子把手一指刚才的那个位置:“不就是那儿么。。。卧槽!” “他啥时候把衣服换了?”东子语气惊讶道。 闹鬼了,这一定是闹鬼了,这地下就是个鬼窟,之前遇到的那些诡异的事一下都在我脑子里涌了上来。这时一直沉默的拉拉脸突然说话了:“奇门遁甲?” 我赶紧转头去看他,发现他正看着老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老狼的位置空空如也,人不见了! 我们又打起打手电四处找老狼,结果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人熊声音颤抖的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老大。。。这是闹鬼了吧?” 拉拉脸面色沉着,一言不发,手电照着干尸堆露出思考的神色。 我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根据我之前的经验,老狼如果做出反常举动,应该就是要有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下人更是直接消失了,难道。。不会是着了什么道了吧?随即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我都还没死呢,以他的能耐肯定活的比我长,我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那老哥不会是掉到哪去了吧?”东子问道。 拉拉脸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么近连个声都没有不会是发生意外,这地方,有蹊跷!” 人熊对着林森和东子骂道:“全他妈怪你俩,闲着没事动人家衣服干啥!” 林森此时小脸白的都吓人,颤颤巍巍的也不说话,紧张的不停向四周打着手电。 东子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的道:“我说大雄同学,你个头都快两米了怎么竟说小b崽子话,出门记得带上你的哆啦a梦,再对叔叔说脏话,小心叔叔拔你毛。” 俩人高马大的大汉眼看就要打起来,拉拉脸一摆手做了一个不要乱的手势:“你俩有事出去解决,在这都给我闭嘴!”然后一指扎营的地方道:“这地方不能呆了,收拾东西!” 人熊见拉拉脸说话了,也没再说什么,紧跟着拉拉脸往火堆走去,不时就用手电往四处照照,样子非常萎缩,我看他那么大坨身体做着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要不是因为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我都要笑出声了。 我们慢慢的从黑暗中退到了篝火旁,东子和拉拉脸、人熊负责警戒,我和林森开始打包。 就在这时,一直四处打量的人熊突然亮色苍白的指着火光范围外远处最靠近我们的一块墙壁,声音颤抖的厉害:“看。。。看,那是什么!” 我们几人的手电齐刷刷的照了过去,接下来,我们在这个石室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