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录》 山一程,水一程。 第一章寒风萧瑟 腊月初八,大寒。 老一辈人讲下雪不冷,化雪冷。自古文人墨客喜雪不喜雨,大多颂雪的多,颂雨的少,所以雪又有许多雅称:银粟,寒英,寒酥,琼芳。 都极美。 可这在世人眼中极美好的事物在一些人那里却不那么美好,也可以说是苦难。 寒风萧瑟,裹上一层白衣的万物褪去“羞涩”,慢慢显露出原来的模样。 皑皑的白雪随着阳光普照开始消退,这是一个年头最冷的几天。 晌午时分,与彩石镇毗连的小石村中开始冒起炊烟。虽有炊烟却无饭香,州朝赋税加多,家家户户都已无米之炊,何来饭香。 可偏居一处的一户人家却连炊烟都未曾生起,与其说人家倒不如说一处小茅屋来的恰当。 几处朽木栏杆,几处捆绑秸秆十分简易的搭建而成,寒风一吹如柳枝摇曳,就是这么一处地方,却也是一处栖身之所。 之前这处小茅屋有两位主人,一对母子。 现在呀,仅剩一位了,骨瘦如柴的母亲没能熬过这几天,随一片铺满琼芳的泥地去了。 说的也是,无一瓦片遮身又怎能避寒,得亏剩下的这孩子身子骨硬朗,要不然也随着去了。 茅屋内一个十一二岁双脚冻的发紫的少年望着地上铺的一层杂草愣愣出神。 这一年,这个脚生冻疮满身泥点子的少年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少年姓陈,小名一个念字,大名叫念生,不过母亲说不满十六不能喊大名,不然就越了规矩。 小陈念刚出生的时候就没见过父亲,更不知道父亲模样,只知道姓陈名生。 听母亲说,父亲是一位降妖除魔的炼气修士,在他出生之前为了救一个小姑娘惨死在了妖兽口中,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父亲在时,并不在这只有几户人家的小石村住,而是住在彩石镇镇里面,有一处盖的不错的瓦房,偶尔赚个几枚铜钱倒也过的十分滋润。 父亲死后剩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一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收入,只能编一些草鞋去街上卖,勉强能生活下去。 好景不长,小陈念三岁那年跟着母亲在街上编织草鞋,被镇上一个大户盯上了。 刘家在彩石镇算是高攀不起的阔绰人家,在这个人人吃不起饭的年代竟然还养着两房丫鬟。 刘家的家主生性好色,见小陈念的母亲样貌昳丽便起了邪心,年轻妇人虽已丧夫却也是个刚烈性子,宁死不从,硬是拿一把破旧剪刀把人逼走了。 刘家家主不但生性好色还小肚鸡肠,见失了脸面,便背地里偷奸使坏,让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失去了唯一的生计。 而后几年家中的物品该贱卖贱卖,该当便当,即便如此这个年轻妇人却依旧不屈,独自一人把孩子抚养成人。 小陈念也乖巧懂事,早早学会了洗衣做饭,编鞋织物,平时没事就去山上摘一些野果补贴家用,性格也随了母亲,恬静温和。 可编再多草鞋也毫无用处,刘家家大业大,又使了狠心,草鞋根本卖不出去,母子俩迫于压力只好把房子贱卖出去,然后搬去了小石村。 在小石村搭了一处简易的小茅屋便在此生活了下去,前两年实在太过寒冷,年轻妇人不幸感染了风寒,从此便卧床不起,家中大大小小事物全都压在了一个年仅十岁的少年身上。 少年虽小却不怕苦,早早起来照顾母亲然后抽空去外面找点维持生计的法子,上山捕猎,下地耕作,攒钱给母亲买药。 可两年来母亲的病情依旧不见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在母亲去世前病情加重的那几天,少年实在没法子了,便想去镇上的药铺偷点药拿来煎补。 谁成想偷药时正巧被人抓到了,镇上药铺都是刘家的,刘家家主也早已怀恨在心,看到前来偷药的是陈念便发了邪火,动了狠心,把这个双脚冻的通红的少年拉到一个小黑屋里狠狠痛打。 自那天起,连见到野猪都不曾腿软的少年看到那处小黑屋之后便忍不住两腿打颤。 少年疼呀,却一声不吭。 那一晚回到家,从未在少年面前流过泪的年轻妇人抱着少年嚎啕大哭。 日子虽苦却也有甜的时候,少年每个月都期盼月亮圆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便有蜜饯吃。 自前几年母亲还未卧床的时候每到十五那天晚上便有蜜饯吃,还有许多白薯,陈念好奇询问,母亲只说花钱买的,并未过多解释。 直到母亲卧床不起,家中没了一点值钱的东西,连煎药的钱都拿不出来,可每月十五母亲还是能拿出一两块蜜饯。 这让陈念百思不得其解,可母亲一直闭口不谈这个事,陈念虽然好奇却也并不过多询问,只觉得有蜜饯吃便是这个世界上极好的事情了。 蜜饯大多都是用黄桃做的,偶尔两块梅子的,两块杏儿的,甜而不腻,很是爽口。 少年直到现在还认为,蜜饯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直到母亲去世后,陈念才知道了这件事,为何每个月都有一两块蜜饯吃。 那天晚上,虽不是十五,但月亮却出奇的圆,陈念身心疲惫早早回家,可一进到自己的小茅屋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窜了出去,陈念一把抓住了她。 夜色太暗,陈念凑近才看到了这个“闯入他家中行窃的贼”的真实面貌。 原来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丫头,陈念记得她,是镇上街头蜜饯铺子老板的小闺女。 陈念看着满脸通红的小丫头,又看着远处当做床的杂草上的两块蜜饯还有几块白薯,少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小丫头一直给母亲送蜜饯吃,那一晚是少年第一次和她真正的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那晚二人见面的几天后,从镇上传来一个噩耗,是陈念准备上山捕猎无意间听到的。 山上这几天突然出现了一只妖兽,吃了一个小姑娘,闹得人心惶惶。 陈念十分好奇四处打听,可越来越心寒,原来被妖兽吃掉的那个小姑娘就是那晚前来送蜜饯的小丫头。 陈念不信,想跑到她家去询问,可看到的却是挂在她家门上的白事。 听说是这个小姑娘去山上挖自家白薯,然后碰到了一只妖兽被吃的只剩下一只手臂,这只残破手臂的小手中还紧紧攥着两块蜜饯。 杏儿的。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章浮萍孤草 少年呆坐在地上回想起那个满脸雀斑的小丫头,黑黑瘦瘦的,和他一样都是一把骨头。 陈念往早年想了想,好像记得在小时候与她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四岁那年,刚刚记事,隐约记得她来到过自己家一次,当时他还在小镇的瓦房内住。 第二次他倒是记得很清楚,七岁那年,母亲还未病重,不过家里实在拮据,自己便跑去上山打猎,下山时刚巧路过街头的蜜饯铺子。 腿上都是泥点子,手上还提着刚捕回来的野兔,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呆呆的望着铺子上的蜜饯不自觉的就淌下了口水。 约莫是驻留的时间较长了吧,小丫头刚巧从里面出来,看到浑身脏兮兮的陈念站在铺子前望着连忙拿了两块蜜饯跑来递给他。 少年看了看她手中的蜜饯,又看了看一身泥点兔毛的自己摇了摇头,并未与她搭话便急忙的跑开了。 他记得,那一次小丫头拿给他的是铺子里最贵的,也是最好吃的蜜饯。 杏儿的。 陈念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何每个月都要给自己家送几块蜜饯。 这个黑黑瘦瘦的少年拿起一块蜜饯放在手中轻轻咬了一口,望着屋外一片泥地愣愣出神。 我想,这大概是他最苦的时候,连最贵最甜的蜜饯都咽不下去。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他只是个连大名都不曾喊被母亲捧在掌心的孩子。 夜色浮沉,冷风轻抚,枝叶摇曳,仿佛在对大地诉说着悲情。 少年穿了一双新编的崭新的草鞋,关上“门”之后便匆匆离去,没有奔街头巷尾,而且直奔平时打猎的山上而去。 月光照处明亮无比,宛如白昼,少年手持一柄镰刀,一把自制弓弩,提溜着白天捕的兔子,靠着月色迈步上山。 山路崎岖,不过这条陡峭的山路陈念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轻车熟路的爬了上去。 来到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少年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拿起手中的兔子,手起刀落,兔子的肚子被划开,鲜血内脏滚落一地。 陈念把兔血朝四周洒开,接着又从怀中掏出几片草药,揉碎之后塞到兔子腹部。 这是觅香草,可以散发一种奇异的肉香,配合野兔血效果更佳,是野兽的最爱,难道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想要捕杀那只吃掉小丫头的妖兽? 猜的没错,陈念此行就是为了捕杀那只妖兽,先用觅香草配合野兔做诱饵,自己在一旁守株待兔。 这个一种比较罕见的捕猎法子,不过效果不错,是陈念从小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 寻常人提及妖兽都是恐慌不已,这次小镇上出来个妖兽搞的人心惶惶,大家一到晚上都是闭门不出,这家伙竟然敢直接去山上围捕,实在匪夷所思。 夜在一点一点变深,不过头顶的月亮却不见暗淡,依旧皎洁明亮。 陈念已经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周围依旧寂静无比,连一声虫叫都没有,不过陈念依旧耐着性子在周围守着。 月光变得越来越暗淡,周围也越来越漆黑,觅香草散发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风吹动了,陈念紧紧握着手中的弓弩,他知道,要来了。 “窸窣,窸窣……” 风吹草动,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重足踩地声,一只庞然大物逐渐映入陈念的眼帘。 赤瞳虎面,黑色的皮毛覆盖在庞大的身体上,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树后的陈念已经完全吓傻了,他见过最大的野兽也不过是一只成年野猪,是打猎时无意间瞅见的,而眼前这只妖兽要比那只野猪大了整整一倍。 这只妖兽来到那只野兔身旁,低头一口吃下,然后又嗅了嗅周围,目光逐渐转移到陈念所在的位置。 被发现了! “吼!” 这只赤瞳妖兽朝着陈念所在的位置怒吼一声,这一声巨响让陈念从呆颚中反应过来,然后不假思索,没有一秒犹豫的就往后跑。 这还打个屁呀,光吓都能吓死! 这只赤瞳妖兽看到陈念逃跑,从鼻尖喷吐出两道热气,一个扑跃就追了上去。 陈念此刻的心是拔凉拔凉的,他已经能感受到小丫头死前的恐惧感了,这岂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跑,一直跑。 从小上山打猎,不但练就了一身不错的耐力,还非常熟知山中的地形,靠着密集的林子陈念已经跑出近半里了。 那只妖兽因为周围的树木太过密集,自身又非常庞大,捕杀陈念非常的局限性。 但人又怎能与妖兽相比,这样下去陈念迟早命丧虎口。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陈念的心越来越凉,忍不住望了一眼背后,那妖异的红光在夜色中闪烁。 恐惧已经占据了陈念所有的心理,他现在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吼!” 一声吼叫在耳边炸裂,那只妖兽愤怒的扑向陈念,被一只弱小的人类戏耍,这让它怎么能不恼怒,根本不顾周围的杂物,一个飞跃扑了上去。 陈念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可镰刀弓弩早就被自己扔了,现在手无寸缕,即便有也不可能是对手呀。 “碰!” 被妖兽撞到的大树正好砸住陈念,一股巨力袭来,陈念被横扫的枝干直接扫飞,一路滚落。 这只赤瞳妖兽见状急忙又扑了上去,可刚好前面一段路是下坡路,又没有树木遮挡,陈念一路滚落速度奇快。 被树枝抽飞,又翻滚数米,现在的陈念已经完全昏死过去,身体靠着惯性像颗碎石一样滚了下去。 那只妖兽扑了个空,停滞了两秒,而陈念已经翻滚出了数十米。 前面是一个割壁式的山崖,还没有翘嘴,陈念就这样直接落下下去。 “吼!” 那只妖兽见状来到山崖边看向下面急湍的河流,然后愤怒的嘶吼了一声,折返了回去。 此时的陈念落入激流中随即漂浮在水面,然后随着水势一路漂泊。 夜色昏暗,寒风凛冽,水面上时不时凝结出一层淡淡的薄冰,不过立刻被水流冲散。 在水中漂泊的少年如一根浮萍孤草,随天地而去。 山一程,水一程。 第三章三清道观 “打渔划划渡口船,妹妹坐船哥哥搬;妹是哥哥的命蛋蛋,哥是妹妹的心肝肝。 咱二人相好面对面坐,不觉得天长不觉得饿……” “哎哎哎,郎哥别唱了,你看哪是啥子东西?” “好像是个人哩。” 在河央打鱼的二人看到远处激流内飘来一团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个小孩,连忙划船过去。 “这是谁家孩子,我怎么没见过嘞。” “看啥子,我也不晓得,应该是上流飘下来的。” “哎呦,郎哥,还有一口气哩,咋的办?” 黝黑的汉子探了一口鼻息发现这个孩子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顿时吓了一激灵。 “快上岸呀,说不定是谁家孩子了,快快快。” 二人撑船快速划到岸边把孩子放下,连忙对嘴吹了几口气,使劲的按压着胸口。 “郎哥,别费劲了,我看八成是不行撒,身子都凉个球了。” 另一个黝黑的健壮汉子又探了一下鼻息,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没救了。 “嘿,你们两个干啥呢?”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呼喊,两个黝黑汉子闻声抬头望去,顿时惊喜过望。 “陈道长,陈道长,快来,这里有个娃娃溺水了。” 远处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听到后急忙跑了过来,背后的剑连同道袍被风吹的振皱作响。 被称作陈道长的中年男子跑来后没有废话,立刻摸了一下地上孩子的颈脉,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株草药揉巴揉巴弄成草泥直接塞入孩子口中。 紧接着疏通孩子身上的穴位,使劲的按压着胸口。 “道长,还有的救没?” 这个时候刚才那个渡气的汉子好奇的询问了陈致远一句,陈道长的本领在这十里八村还是有名的,不但降妖的本事了得,治病救人也是在行,谁家生了个病都来找他求个方子,要是他说没救了,那指定是死定了。 “得亏这小娃娃身子骨硬朗,要是一般孩子早就僵了。” “这是谁家的娃子?” 接着陈致远又询问了一句,手还在不断的按压着地上孩子的胸口。 “不晓得,面生的很,应该不是我们龙须镇这一片的。” 两个汉子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那行吧,我先给他带到道馆,你们回来去周围村子问问。” “好嘞。” …… 陈念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冰天雪地,远处一只怪物在追赶着自己的母亲,陈念赤着脚跑去救母亲,可他发现跑的越快,距离母亲就越远,仿佛在一直后退。 跑着跑着,突然间,一双诡异的冒着红光的眼瞳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 伴随一声尖叫陈念腾然起身,用袖口随意摸了一把冷汗然后仔细的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所很简易的瓦房,房顶上的瓦片掉了几块,用几片动物毛皮盖上了,屋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在别无他物。 “我没有被那只妖兽吃掉吗?” 回想起那晚的事情陈念又忍不住直冒冷汗,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枝干扫飞的那一刻。 正当陈念喃喃自语打量着房间的时候陈致远走了过来。 “小娃儿,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呀?” “道长好。” 看到一身宽松道袍的陈致远,陈念下意识的尊声了一句,正要起身行礼被陈致远一手按住。 “你这娃娃,在我面前不需要行这些礼数。” 看到陈念如此通晓礼数陈致远不免哑然失笑,不过又对这个黑不溜秋的小男娃喜爱一分。 “谢谢道长救命之恩。” 虽然不知道陈致远怎么救的他,但自己不会无缘无故从那只妖兽口中逃脱的,陈念下意识猜想是陈致远从妖兽口中把他救回来的。 “害,举手之劳罢了,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掉入那溪河之中的呢?” 听到陈致远的话陈念一知半解,我怎么会掉在河里去了? 内心疑惑,陈念对陈致远道出了那晚的场景,把事情的经过叙说了一遍,直到记忆停留的那一刻。 听到陈念的叙述,陈致远先是微微惊愕,转而不可置信的仔细打量着这个瘦弱黝黑的小娃子。 听他的描述,那晚追他的应该是一只赤目虎,那可是一只开智境的妖兽呀,并非寻常野兽,即使是自己遇见了也不好对付,这个小娃子竟然从它手中逃脱了,怪哉怪哉。 “你应该是滚落到了悬崖,跌入河流之中飘过来的,对了娃娃,你是哪里人?” 陈致远大概的猜想了一下,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要不然不是被那只赤目虎吃了,就是掉下山崖摔死了。 “我家住在彩石镇小石村。” “彩石镇……” 陈致远仔细回想了一下,彩石镇他前几年倒是去过,距离这挺远,大约三四十里的路程,这孩子竟然在河中飘了那么长时间。 陈致远摸摸了陈念的额头,不烫,又揉了揉他的胸口骨架,也没什么问题,这孩子的身体素质也太高了。 “娃儿,要不要叫家里人来接你呢?” 陈致远在内心摇了摇头,这孩子虽然根骨奇佳,但并非无垢之体,固然是个好苗子,可自己根本弄不到无垢丹呀,要不然说什么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唉,老天不佑,要断了这道馆的千年香火呀。 听到陈致远的话陈念黯然神伤,自己哪还有家人了。 看到陈念的神情陈致远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娃儿?” 陈念把头往下低了低,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从小无父,跟着母亲生活,小时洗衣做饭,打猎耕作,以及最后母亲病重的那几年如何度过的,直到去世,林林总总,能提及的不能提及的全讲了,仿佛小时候对着地上的蚂蚁聊起一些趣事一样。 “没事的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你就待在这道馆陪着我吧。” 陈念抬头看向陈致远,一老一小,泪眼婆娑,少年懵懂清澈的眼神中仿佛重新亮起了一丝光。 人生一大幸事不过少年遇恩师而已,这根浮萍孤草仿佛找到了归宿,在此生根发芽。 屋外阳光散落,厅堂的道匾映照的金光闪烁,仿佛在对天低语。 匾上四个字如游龙再现,好似赋予了生命,宛如神明在颂经喃语。 三清道馆。 从这天起,小陈念又有了一位亲人,陪伴在他左右。 山一程,水一程。 第四章冬三九夏三伏 三天后,陈念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在这几天内也大致了解了现在的处境,还有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傅。 颇为有缘,这个身着道袍的中年汉子和陈念一样,也姓陈,名叫致远,乡里八村都喊他陈道长。 陈致远在这龙须镇周围还是挺有名气的,虽然只有筑气境,但在这十里八村是个为数不多的炼气者。 陈念的父亲也是一位炼气者,小时候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经常闹着母亲给自己讲父亲的事情,大致也了解一些。 加上这几天缠着自己师傅让他讲讲炼气这方面的知识,毕竟能成为炼气者是每个人的梦想,这个天天想成为父亲那样侠仁义士的黑瘦少年又怎么能避免呢? 看着对自己软磨硬泡,一脸崇拜的陈念,陈致远摇头晃脑的说出了炼气者不俗世人的强大之处。 炼气者是吸取天地之力,融入体内,融入血脉,改造自身,修炼到最后,可手劈山峦,脚揽江河,张口闭口之间使天地变色,可与日月同辉。 这位黑瘦少年听到后眼冒星光,拉着师傅的衣襟连忙说道, “师傅,这不就是仙人吗?” 陈致远摸摸了陈念的脑袋,眉角轻扬,嘴角含笑。 “炼气即修仙,修炼到最后与仙人无疑。” 陈念听后更加激动,一蹦一跳的问自己师傅, “师傅师傅,那你是不是仙人呀,可不可以劈山断海呀?” 看着对自己一脸崇拜的陈念,陈致远脸色羞红,连连干笑。 “那个,那个,,,,师傅才筑气境,离那种劈山断海的境界还有点差距,好了好了,你个小娃娃问那么多干嘛。” “师傅师傅,那我可以成为那种劈山断海的仙人嘛?我想和我父亲一样,行走于天地之间,行侠仗义,降妖除魔。” 陈致远听后有些语塞,看着挥舞拳臂的陈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想要炼气必须是天生无垢之体,如果不是无垢之体想要炼气必须服用无垢丹打造半无垢体质,这样虽然修炼的慢一点,但也可以炼气。 可陈念既不是无垢之体,无垢丹又是四品丹药,属于灵药的范畴,自己也根本无法获得,这如何能炼气? 自己当初也不是无垢之体,还是师傅靠着道馆祖师的人情为了自己求了一枚无垢丹,自己服用之后才正式步入炼气行列。 当时年轻气盛,又刚刚修炼到筑气境,心高气傲,感觉自己天下无敌,当时刚好附近出现了一只开智境的妖兽吃了好几个村民,自己知道后,并未禀告师傅就独自前去收服,结果被那只妖兽完虐,侥幸逃了出来却落下了个病根,从此修为无法寸进一步,可谓刚迈出一步便被人斩去双脚,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是个筑气境。 师傅知道后虽并未责怪,却也是失望至极,师傅之前也不过只比他高了一个境界,而且年事已高,只收他一个徒弟,可谓一脉单传。 师傅死后,自己心灰意冷,带着祖观道匾来到此处建了一个小道观,也算是有了一株香火。 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招到一个弟子,也是,自己只有筑气境界,道馆又一穷二白,那些个能炼气的好苗子又谁愿意陪他在这吃苦呢? 难道真要自己断送这道馆的千年香火吗? 我又怎么能对得起在天有灵的师傅! 陈致远看着挥舞拳臂嘴中不断吆喝行侠仗义的黑瘦少年,内心飘忽不定,仿佛在纠结做某个决定。 “陈念,你要记住,吾辈炼气筑道之人,不但要有一心求道,比肩仙人的凌云之姿,还要有守护世俗,怜悯世人的侠义之心。 如果有一天,你真成为那种手劈山峦,脚揽江河的绝世强者,不要忘了你身后千千万万个曾经的你。” 少年听后不在挥舞拳臂,表情变得凝重,看着这个已年过半百一脸沧桑的中年道人,又回想起母亲曾经对他提及过的父亲,身体屹立,挺的笔直,举起三根手指。 “贫道陈念生,谨遵师傅教诲在此立誓,吾辈炼气筑道之人,不但要有一心求道,比肩仙人的凌云之姿,还要有守护世俗,怜悯世人的侠义之心。 逢世间苦难之人必倾力相助,遇世间不平之事不过一剑丈之!” 这个从小乖巧听话的黑瘦少年,第一次没有听母亲的话,越了规矩。 “好!好一个一剑丈之!从今天开始,为师教你练剑!” 自这天起,少年心中有了一柄剑,剑中有母亲,有父亲,有师傅,还有一个满脸雀斑,和他一样黑瘦的小丫头。 …… 现在陈念每天的生活都充实无比,每天天不亮便起来修炼,师傅先教他从最基本的练起,扎马步,稳定根基。 练完一个时辰给师傅做早饭,然后吃完早饭回来继续练,直到中午。 中午吃完饭便去练拳脚,每天下午对着门口的老槐树挥拳一千次,踢腿一千次。 晚上更是苛刻,傍晚时分,陈念赤手空拳跟手拿竹条的陈致远陪练,每天都被抽的皮开肉绽。 天黑之后陈致远给浑身肿痛的陈念敷好草药,点燃一盏油灯开始教他读书识字,四书五经,诗词六艺。 日复一日,时间更替,少年根基稳固之后上午便开始练剑,刺,劈,撩,挂,云,点,崩,截,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简单的挥舞,少年没有一丝浮躁。 下午还是一如往常,对着门口的老槐树挥拳踢腿,不过从原来的每个一千次,增加为两千次。 老槐树的树皮已经被劈的七零八落,树干已经被劈的光滑无比,不过依然挺拔。 傍晚和师傅对打的时候也变得轻松起来,竹条抽在自己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少,身体也越来越抗打,抽几下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红肿一片,碰一下就刺骨的疼痛,现在连草药都不用敷了。 陈念最喜欢的还是晚上师傅教自己读书写字,师傅不但讲一些书中的道理,还会讲一些书中的趣事,还有自己降妖除魔的经历,这是陈念每天最开心的时候。 如果白天镇上有事,周围出现什么妖兽,谁家孩子生病了来请陈师傅,陈致远总会把陈念带在身边,一来二回,陈念与镇上的人大多都熟络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春去秋来,四季更替。 曾经那根浮萍孤草如今也落地发芽逐渐长成一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五章愧前闲坐 日月交替,年复一年,门前那棵老槐树落了一茬接一茬,然后又一次次抽出娇翠欲滴的嫩芽,可树干处却比以前更加锃亮了,而且慢慢往上移了许多,从原先的树根处移到了树腰。 “陈念呀,快出来,看看为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一个粗犷略显沧桑的声音在道馆响起,身着道袍的陈致远一进门便急嚷嚷的呼喊着陈念,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黄灿灿的烧鸡。 “来了来了。” 相比陈致远的粗犷嗓音,后者要显的稚嫩许多,颇有点成熟的味道,不过大概是刚换音,还夹杂了一丝少年独有的音色。 一身粗布麻衣的陈念从厅堂内出来,看到陈致远提溜了一只烧鸡连忙跑过去伸手接过来,忍不住空咽了一口。 一晃四年过去了,之前那个黝黑瘦弱,只有一把骨头的小陈念如今也长成一个大人了。 个头高了许多,都已经齐平陈致远了,也壮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皮连着骨头了。 最重要的是白了些,不像之前那样,好像从地里刨出来似的,虎头虎脑的。 现在变英气了。 便是那未曾逝世的年轻妇人,不看眉眼也很难认出来,这就是从前那个喜欢挨着自己瞌睡,满身泥点子的小鬼头了。 “师傅,今怎么舍得买烧鸡呀,咋了?发财了?” 陈致远白了一眼手拿烧鸡直流口水的陈念,一脚踢在了他屁股上。 “没出息的样子,师傅今天去南边玉塘镇斩杀了一只妖兽,镇上一家养鸡的送给我的。” “哇,什么妖兽?开智境的还是通灵境的?” “滚一边去,还通灵境,你想盼着为师早点死?” 接着陈致远又踢出一脚,不过被笑嘻嘻的陈念轻松躲开了。 “对了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炼气呀?我这身皮肉功夫都练了好几年了。” “别急,还未到时候,先把根基稳固好,回来炼气便如鱼得水,扶摇直上。” “每次都这么说。” 陈念嘟囔了一句,然后拉着陈致远到厅堂把那只烧鸡撕巴撕巴。 “师傅,好不容易开一次荤,我想弄点你的珍藏品品。” 陈念把烧鸡撕巴好,眼巴巴的望向陈致远,手里还拿着个大鸡腿。 “小娃娃喝什么酒。” 陈致远拿起另一个鸡腿啃了一口,随即瞪了陈念一眼。 “什么小娃娃,再过几天我就是大人了,到时候你就得喊我大名了,不能再喊小名了。” 陈念不满的开口,随即又补充道。 “还有,你不是总教我‘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嘛。” “我看你就是不舍的给我喝。” “小兔崽子学了两年书长本事了!” 看到陈致远横眉竖眼陈念识趣的不说话了,自顾自的啃着手中的鸡腿,还不忘嗦巴嗦巴手指头。 “对了,师傅明天去东南边的深林,就不带你了。” “为什么?” 陈念不解,眉头微皱,陈致远随即解释道。 “来的时候路过镇子,刚好碰见街头的刘二嫂来找我,前两天林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妖兽,镇上那几个结伴采药的全被吃了,刘家小子也被吃了,只剩下刘二嫂孤苦一人,镇上几个铺子老板筹钱请了几个筑气境的炼气者,想让我过去压压场子,看看能不能把林子里那头妖兽斩杀了。” 说到这陈致远也嗦巴了一下手指,和陈念刚才如出一辙,比那亲爷俩还像,随后又解释道。 “我看那只妖兽不简单,你那些拳脚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在道馆好好待着吧,斩杀了那只妖兽,明天再给你买一只烧鸡。” 少年听后不满的撇撇嘴,但他知道师傅是为了他好,便不在强求,解决掉最后一块肉便起身去练剑了。 厅堂内的肉香慢慢消散,夜,悄无声息的“偷渡”到天边。 风紧皱的扯着,道馆门口的老槐树被吹得枝条摇曳,刚冒出的脆嫩叶子被系数洗礼,仿佛在迎接春天的到来。 一夜无话。 …… 陈念天不亮便起来了,这是他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先练了一个时辰扎马步便起身去做早饭。 路过师傅房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了,便少添了一瓢水。 吃完饭便练起了剑,还是如往常一样,并未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基础的劈刺撩挂。 轻喝声,挥臂身,刺空声持续在道馆内,还如几年前那样,只不过剑挑高了些,刺远了些。 中午吃完饭始终不见师傅回来,陈念在厅堂内来回渡步,按照平时,师傅都会在午饭前回来的呀,可现在都申时了还不见人影,陈念内心不自觉的急躁起来,仿佛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咋回事呀,难不成师傅去赵寡妇家去了……” 正在陈念准备出门去镇上询问的时候,突然道馆外传来一声声呼喊。 “陈念~陈念~快出来,陈道长快不行了……陈念……” “什么!” 外面的人喊的声音很大,陈念听的真切,闻言后立刻夺门而出,看到来人是那街头的李家二婶,急忙追问。 “怎么了?我师傅他怎么了?” 李家二婶喘着粗气却不敢有一丝喘息,捂着胸口连忙说道。 “快,,,去镇上药铺,陈道长他快不行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直轰颅顶,陈念没有丝毫停滞立刻直奔镇上的药铺,留下李家二婶在原地喘着粗气。 “唉,多好的孩子呀,怎么就这么命苦。” …… 到镇上不过几里的路程,陈念从未感觉过如此漫长,内心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布满全身。 呼啸而过的身影出现在镇上药铺,药铺内已围满了人,大多都是小镇上的人,都与陈念熟悉,见陈念来了便让出一条小道来。 “陈念呀,去里屋见见你师傅吧,唉,这老家伙固执呀,不肯治疗也不肯见我们大家伙,就盼着你来呢。” 药铺老板拍了拍陈念的肩膀,陈道长这么多年来没少帮衬镇上的人,人缘颇为不错,对于他的徒弟陈念,大家自然疼爱有加,前些日子还合计着把东头李老汉的闺女介绍给他呢,谁料到出了这档子事。 已经请了几位筑气境的修士了,本来不想让陈道长来的,可不知谁提了一句,非得请他来压阵。 大家伙也没成想山上那只妖兽那么厉害,好几位筑气境的修士都打不过,陈道长为了保护同行的一个人,替他挨了妖兽一下,奄奄一息。 陈念没有言语,挤过人群来到里屋,看到自己师傅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师傅,你怎么样了?” 陈念来到陈致远身前蹲了下来,握着他些许冰凉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念生呀,你来了。” “嗯嗯,,师傅,我们先去治疗好不好,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 陈念语气有些哽咽,望着师傅苍白的脸内心绞痛。 “我自己的伤我清楚,治不好了,为师命不久矣,有些临终遗言想亲口告诉你。” “为什么?咋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 “念生呀,师傅窝囊了一辈子,永远都只是个筑气境,临死之前杀了一只通灵境的妖兽,也算是死而无憾。 为师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根骨不错,也有毅力,只可惜不是无垢之体无法炼气,师傅也无能,未能为你求得一枚无垢丹,原谅师傅。 厅堂的道匾上有几样东西,是你师祖传下来的,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可为师清楚,你注定要走这条路。” 看着气息微弱的陈致远,陈念紧紧握住他的手。 几曾何许,陈念早就把这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中年道人当成自己从素未谋面的父亲。 可为何自己在意的人总会离自己而去。 “念生呀,师傅不求你修为有成,只求你平平安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变强大了,请记住你之前答应师傅的话。” 陈念望着眼前这个模糊的面孔,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在颤抖着,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茅屋外铺满琼芳的泥地上,小镇里夹杂着药香的堂屋内,伤心的却是同一个人。 “为师死后便在那棵老槐树下面葬了吧,年轻时想丈剑江湖,快意恩仇。天地广阔却始终没能走出那棵树下。” “念生呀,你记住,,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都有师傅陪着你。” 曾经那个心怀天下的少年,到如今这个已为人师的苍暮道人,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拿起旁边陪伴自己半生的剑,之前是师傅传给他,现在便再由他传承下去。 “陈念生,吾辈炼气筑道之人,不但要有一心求道,比肩仙人的凌云之姿,还要有……” 陈念接过垂下的剑,喃喃开口,仿佛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 “贫道陈念生在此立誓,吾辈炼气筑道之人,不但要有一心求道,比肩仙人的凌云之姿,还要有守护世俗,怜悯世人的侠义之心……” 不曾何时,少年想起了那晚自己与师傅的对话。 秉灯夜读,少年一时兴起,问起师傅。 “师傅,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灯光昏暗,半面沧桑的道人沉吟了许久,然后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说道, “师傅想成为坐在自家槐树下喝茶观景,河边钓鱼的闲人。” 少年听后撇撇嘴,一脸不信的反驳道, “不想成为那大剑仙?” 中年道人听到哈哈大笑,只是那张沧桑的脸上更加沧桑。 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人,满襟酒气。 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师傅,珍重。 就让弟子替你丈剑走一趟这江湖! 山一程,水一程。 第六章尚未佩剑 便入江湖 少年在道馆槐树前呆坐了许久,拿起师傅生前一直舍不得给他喝的珍藏佳酿,经过一晚狂风的洗礼,树上娇翠欲滴的槐叶变得皱皱巴巴,但却比之前更加有活力。 天地饮一瓢,我饮一口,何尝不是那“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陈念来到厅堂内,摘下悬挂在门堂上的道匾,道匾背后的夹缝中赫然有一个羊皮包裹的东西。 重新把道匾挂上去,陈念把这个羊皮包裹拿下来放在平时师徒俩吃饭的桌子上。 陈念轻轻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道袍,陈念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发现道袍内另有物件。 小心把道袍展开,里面放着一本微微淡黄的古籍还有一个小巧的青玉瓶。 陈念先把道袍放好,率先拿起那个小玉瓶,小心打开瓶塞,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扑面而来,陈念嗅了嗅顿时身体发热,感觉体内有一股积沉的能量被牵引出来。 急忙把瓶塞重新塞回去,这绝不是寻常丹药,每暴露在空气中一秒就可能损失一丝药力。 师傅临终前对陈念透露了关于炼气的事,这丹药八成与这有关,陈念把玉瓶放入怀中,又连忙打开那本泛黄的古籍。 封面是没有任何文字的,陈念也没有研究,小心翻开封面,第一页纸上赫然印着三个模糊的大字。 陈念仔细查看,“窃天决”雀然纸上,并未太多思考,翻开第二页。 “以气入道不过受天地气运萌荫,非气运加身者不可宏伟,动可搬山移海不过天地之力。 以武入道乃窃天地气运,虽无气运加身天地不仁,却也能窥得凌云之姿,视天地于无物,非心坚意志者不可练。” “窃天决?窃天地之气运,以武入道……” 陈念微微思量,师傅生前对他提及过,炼气之人须是天生无垢之体,或者服用四品灵药无垢丹药可炼气,难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受天地萌荫,那以武入道又是如何?何为窃天地气运? 陈念耐着性子小心翻开第三页,师傅生前对他透露过道馆的底蕴,这小小的道馆曾经也辉煌过,出了不少能人辈士,只不过如今人才凋零,但这传承千年的古籍肯定并非凡物。 “以武入道须打磨体外皮肉,再打碎体内所有骨骼重塑血肉,灼去垢物证得这涅槃之体方能窃得天地一丝气运,踏上炼体之路。” “这,,,打碎体内全部骨骼。” 陈念研读到这微微咂舌,这打碎了不就成了一个废人了嘛,还练个屁呀! 不过陈念还是好奇的仔细看下去,生怕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炼皮易炼骨难,须一一打碎全身骨骼在服用愈骨丹进行重塑,在其中艰辛非毅力胜天者练不就,这最后一关打碎颅骨更是堪比登天,颅骨碎后须一个呼吸间服用回生丹掉住一丝生机,凝聚全身即将逝去的生机之力重塑颅骨方能彻底造就这涅槃之体。” 看到此处陈念早已瞠目结舌,还要把脑袋打碎,那颅骨碎裂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呀。 “武道之后,铜体,开山,御气无疑不是难以跨越的境界。武道一途,路漫漫其修远兮,只需保持一颗勇往无前的道心足以。” “铜体,开山,这应该是武道境界的划分,师傅生前让我炼皮骨应该是打磨入武道的基础,可重塑颅骨,灼垢体质这一关能不能过去还不一定呢。” 陈念喃喃自语,再接着往下翻却空无半点墨水,那么厚的古籍到此便没任何记录了。 陈念再从怀中拿出那个小玉瓶,仔细端详片刻,这应该就是书中所说的回生丹,可这该怎么修炼,难不成真照书中所说一一打碎体内的骨骼? 陈念一时打量不定,忽然发现道袍内还夹有一个信封,刚才拿出的时候露出了一角。 陈念拿出信封上面落款的赫然是自己师傅,扯开来看,熟悉的字迹另陈念一时百感交集。 “陈念,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傅已经外出远游隐居山林或者已故人世了,自为师教你练剑的那一天起便写下了这一封信,连同这封信还有一件师傅亲手为你做的道袍。 那本《窃天决》是道观祖师传下来的,并非什么歪门邪道,只不过迄今为止无人能练就,师傅当年也尝试了一下,唉,受不了那个苦,没能坚持下去,最后还是你师祖为我求得了一枚无垢丹才正式开始炼气,至于后面的事不提也罢。 这么些年来师傅对你十分苛刻,为了就是打磨好你的皮肉稳定根基,当你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便也不会那么苦了,师傅也不确定你坚持到哪一步。你从小苦到现在,为师视你为己出,你吃苦其实为师心里头比你更苦。 那瓶丹药就是书中所说的回生丹,道馆近千年了也没人能用上,师傅也希望你用不上,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也好,不用天天提心吊胆。 可师傅知道你性子执拗,早晚会用上这枚丹药的,到时候便是九死一生。人各有命,成事在天。师傅没什么能帮你的,以后全要靠你自己。 少年须展凌云志,天地广阔不走上一遭,到老咯连个下酒菜都没有。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 书外的道理为师教不了你,需要你自己来走。 勿念。” 陈念看着最后落款的两个字出神了许久,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瓶,厅堂内一阵清风袭来吹不动身上的葛布麻衣,却吹的那叠的整整齐齐的道袍皱平起伏。 那一脸沧桑的中年道人虽“窝囊”了一辈子,却有一副识人的本领。 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曾经那个黑小只有一把骨头,每到冬天都冻脚的瘦弱少年却有一副傲骨。 陈念收好信封把它夹在了书中,褪去身上的粗布麻衣换上这崭新的道袍,背上师傅交付在他手中的剑,挽上发髻,踏步出门。 炼气之人身背气运受天地恩惠,我虽孑然一身却满身傲骨,以武入道又如何,全身骨骼碎裂又如何!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气运加身又如何,庸才又如何!你挥一拳我便挥十拳,百拳,千拳,万拳! 道观厅堂的道匾金光溢彩,道观外的槐树前清风宛坐,进了这江湖,何处不是埋骨之地。 少年身着宽大的道袍迈步而出,背后的剑仿佛随佛上身的清风轻鸣,远处的槐叶刚冒嫩芽便掉落一地,仿佛在欢送着这个背影与那中年道人如出一辙的年轻道人。 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 那又如何! 挥上他个百万拳! 山一程,水一程。 第七章丈剑入江湖 细线做的道袍有些宽大,穿上身的确要比那粗布麻衣舒服多了,脚步踏上未曾远游的松软土地,清风拂送,落叶满怀,有一年轻道人丈剑入江湖。 陈念出了镇子便一路向北,四处打听炼丹师的消息。想要修炼这《窃天决》需要大量愈骨丹,而愈骨丹属于一品丹药将近二品丹药的范畴,需要二品左右的炼丹师才能炼就。 自己师傅生前虽通晓医术却不是炼丹师,只会点草药调理还有些古老方子,连最普通的丹药都炼制不出来,更别提着将近二品丹药的愈骨丹了。 陈念一路向北一边打听消息一边沿途修炼和研究那本《窃天决》,可一连几天却毫无所获。 炼丹师要比炼气者稀少的多,这穷乡僻壤哪里能有什么炼丹师呀,即便是有也被势力庞大的家族或者帮派宗门挖走了。 想要成为炼丹师的前提必须是先炼气,光这一步就难倒了绝大部分人,而且还需要精通药理,还要有炼药这方面的天赋,可谓难上加难。 陈念一连走了好几天,从道馆出来带的干粮早已吃完了,身上的铜钱也所剩不多,再找不到只能先找一处地方挣钱了。 “老伯,请问你知道那个地方有炼丹师嘛?” “啥?一担屎?你要一担屎干撒子?” “不是一担屎,是炼丹师~!” “哦,两担屎呀,木有。” “额……” 陈念一脸无语的看着远去的老大爷,什么一担屎两担屎,我在给你弄瓶马尿一碟羊屎蛋,咱俩在喝一盅吧! 唉,又是一无所获。 陈念垂头叹了一口气,大致算了一下,这么多天已经走了将近两百里了,早已过了龙须镇的地界,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四处询问。 正在陈念垂头丧气的时候一辆马车自南向这缓缓驶来,马夫有些疲惫的倚靠着,显然是行驶了许久。 “施主请留步,施主……” 陈念看到有辆马车经过此处,想着是外来的阔绰人家知道的肯定多,连忙招呼马夫停一下车。 那位车上的马夫看到陈念后向车内的人询问了一句,然后缓缓来到陈念面前停下马车。 “怎么了小道士?有什么事吗?” “多谢施主驻足,贫道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炼丹师的消息,还请海涵。” 陈念理了理道袍对着马夫微微作揖,以礼相待。 马车内的人听到从窗口探出头来看着陈念询问道, “你个小道士找炼丹师干什么?” 陈念闻言连忙解释道,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 “家师前几天得了一种怪病,贫道找那炼丹师想求得一枚丹药。” 马车上的中年男子听到后微微点头,看着这个小道士,年纪不大一口一个贫道,身上的道袍松松垮垮,身后还背着一柄剑,沿途太过无聊一时想要找人闲聊几句。 “我知道炼丹师的消息,上来吧,在路上慢慢说。” 陈念闻言后顿时欣喜无比,微微思量了片刻便点点头上了马车。 “坐下吧。” “谢谢施主。” 陈念又道谢了一句在旁边坐下,大致扫了眼前的中年男子一眼,面容姣好,丝绸缎布,腰间还别了个玉佩,比之前彩石镇上的那个刘家大户阔绰多了。 “你这小道士倒也客气,家师得了什么怪病呀,还非得请炼丹师炼制丹药。” 这位中年男子寒暄了一句,也在微微打量着陈念。 “家师身着顽疾,卧床不起,无法行走。” “这样呀,那是挺严重的。” 陈念微微含笑,又连忙询问炼丹师的消息。 “施主知道这炼丹师的消息?贫道打听了许久都一无所获。” “这周围数十个城镇炼丹师的确稀少,而且都被那些帮派宗门垄断了,不过晋阳城内倒有一个,我此行也是为了求得一枚丹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陈念顺着这位中年男子的话接了下去。 “只不过这位炼丹师性格古怪,不是周围帮派宗门的人,也不是晋阳城城主的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只为那些穷苦百姓看病,而且分文不取全凭喜好,只给药方不给丹药。” “家父身染重疾,我此次也是为求得一枚丹药,即便求不成拿得一幅药方也可,起码不虚此行。” “这,,,只给药方,不给丹药,岂不就是只给寻常百姓医治,不给那些炼气者提供丹药。” 陈念听后也是微微咂舌,这人的确性格古怪,放着钱不赚,势力不攀,却免费给那些普通人看病。 要知道炼丹师炼制的丹药大部分都是为那些炼气者提供的,丹药的药性也趋同那些炼气者,并且价格昂贵,寻常人根本用不得。 难不成是个假冒的炼丹师,根本不会制作丹药?用这种方式打幌子?可为什么分文不取? 陈念百思不解,不过好不容易问到了炼丹师的消息,即便是假的也得去看一下,万一是真的呢?那就得不偿失了。 接着陈念又和马车上的中年男子客套了几句,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之后便乘着这免费搭做的马车一路向北,前往晋阳城。 …… 这晋阳城隶属于离州的一座很小的城池,同样也是偏居一隅。 虽说是个城,貌似比一个镇大不了多少,而且离州的其他城池根本就不承认它是一座城池,只把它当做一个城镇看待。 不过即便晋阳城再小,其他城池再不承认,但它的确归离州直辖管理,城主也是从离州内直接派下来的。 陈念随着搭乘的马车一路前行,走了整整两天一夜才到了地方,来到城门口已经晌午时分了,陈念看着数丈高的城墙轻轻吸了一口气。 那么多年第一次到那么远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城池,这不免让他激动不已。 “李施主,这两天实在太麻烦你了,贫道到此便下车吧。” 陈念在马车内对李先启作辑行礼,这两天吃他的住他的实在太不好意思的,如果进了城还花他的钱那就太不厚道了,绕是陈念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劳累一天不妨进城喝杯茶?” 李先启微微一笑,这两天的相处,对于这个谈吐不凡,待人温和的小道士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就不在叨扰施主了,贫道在此便下吧。” 李先启微微点头让马夫停下马车,陈念下车之后又对李先启行了一个点头之礼。 “小道士,下次再见请你喝茶。” “哪有喝酒痛快。” “哈哈哈……” 马车随着二人的笑声缓缓驶进了城。 山一程,水一程。 第八章求药 抬头看着巍峨高大的城墙,陈念嘴角含笑,哪有少年不喜欢丈剑走墙头,挥剑战妖兽呢?世人口中的江湖就在自己面前怎么能不激动。 城门口有几个驻守的将士,不过他们对于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并不在意,懒散的在哪闲聊打盹。 陈念轻呼一口气心情大好,背着剑漫步而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左顾右盼,瞅东瞅西的。 还真是乡下小子进城。 进城之后发现更加热闹,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哭闹声,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城里的店铺要比彩石镇上的大的多,还齐全的多,在镇上稀奇的物件呀在这满大街都是,还有些东西陈念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好热闹呀。” 陈念嘴中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熙攘拥堵的人群的确把他惊讶到了,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广阔,人这么多,这一时新鲜物件都看不过来了。 “哟,是个小道士呀,来来来,小道士过来一下。” 正在陈念左看右瞅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他,扭头一瞅便看见一间客栈门口有个伙计在对他招手。 陈念不解,不过还是好奇的走了过去,疑问道, “施主,找贫道所谓何事?” “哟,你这小道士话说的倒挺利索,不错不错。” 这个伙计打量了陈念一眼然后跑过来套近乎,一把搂住了陈念的肩膀,随后问道, “会算命不?” 陈念不自然的挣脱开,随后点点头,皮笑肉不笑。 “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连你昨天吃的隔夜饭都能算出来。” 陈念说完随即在面前晃了晃手,面前这人嘴里一股馊味,好像那发酵了一百遍的面疙瘩。 “呵,你这小道士口气倒不小,那你给我算算我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儿。” 陈念听后点点头,表示没问题,随后摊开右手摆了摆。 “二十文。” “去去去,你咋不要二十两呢,你个油嘴滑舌的小道士……” 陈念没在理会那个唠唠叨叨说句话点个火就能爆炸的伙计,自顾自的往前走,就你这还讨媳妇,耗子都不乐意。 陈念刚走没几步就在街边看到了许多衣着暴露的女子,穿的花枝招展,见个人就上去搂搂抱抱,嘴里还不断吆喝着“大爷来玩呀”“今夜良‘萧’”这种勾人心魄的话。 陈念本想避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腿脚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就往那走了过去。 嗯,是腿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街头拉客的妖艳女子看到一脸“正气凛然”的陈念,那个,准确来说是看到陈念腰间别的鼓鼓囊囊的钱袋。 不知何时,那个早已干瘪下去放在怀中的钱袋已变的鼓鼓囊囊突然出现在了陈念腰间。 怪哉怪哉。 “哎呦喂,这小道士长得好清秀呀,真俊俏。” 几步外一个妖艳的女子盯了一眼陈念腰间的钱袋,一步一扭,陈念故作欣赏远处的客栈牌匾,眼神却不自觉的往下瞟,好大的“牌匾”呀。 那位妖艳女子来到陈念面前立马搂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娇滴滴的,听一句就让人酥麻无比。 “哎呦,这小道士,还背了一柄剑,要不要上去玩会呀,姐姐们都是‘身怀绝技’哦,要不要陪你‘切磋切磋’呢?” 一阵酥麻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个芊细的手指在陈念胸口一遍又一遍的画着圈。 “请问姐姐们都会什么‘招式’呀,贫道自幼习武,‘武艺高超’要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弄疼了姐姐那可就不好了。” 陈念脖红脸不红,还是面无表情的瞅刚才那个“牌匾”。 “哎呦,你这小道士倒是挺会油嘴滑舌的。” 这位妖艳女子轻笑了一声,随后手掌自然的搭在陈念腰间,然后慢慢朝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摸去。 陈念还在满脸“正气”的瞅着那个“牌匾”,随即一只小巧的手掌搭在了自己腰间,还在不断游走,立刻浑身一震。 这位妖艳女子一点一点的触摸到了陈念腰间的钱袋,可上一秒还鼓鼓囊囊的钱袋随即就瘪了下去。 “呵,你个狡猾的小道士,敢套路老娘!” 那妖艳女子突然变了脸色,一掌推开陈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咳咳,贫道外出游历,只不过想找世间能人辈士切磋一二,何时惹怒了施主?” “去去去,耽误老娘我做生意。” 那妖艳女子丢下一个白眼便又一步一扭的回去了,陈念只好“视而不见”,径直的走了过去,嘴里还在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师傅教的法子也不好使嘛,还吹嘘自己白嫖过,呸,老不正经。” …… 那位炼丹师在晋阳城可谓人尽皆知,陈念随便找个人打听了一句便问到了住处,但貌似并没有那么容易,听一路人说这个炼丹师这几天闭门谢客了,谁都不见。 “这可如何是好?” 陈念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消息,千里迢迢赶过来,这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陈念还是决定前去试一试,已经到这眼前了不可能前功尽弃。 把身上仅剩的一文钱买了两个馒头,边啃边通过路人的指引前往那位炼丹师的住处。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陈念来到一处深宅大院门前敲了敲门呼喊了几句,随后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炼丹师住的地方还是挺奢华的,这几丈余的大门竟然是黄花梨木做的,门口那一对石狮子看样子也不是普通的石头雕刻的,院墙四周花团锦簇,还有好几种名贵的药材。 “吱呀~” 还在陈念四处乱瞅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不是说了嘛,家主闭门谢客,要求药方过几天再来。” 这位院落的仆人没好气的看了陈念一眼,还没等陈念开口询问就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施主还请你通融一下,贫道千里迢迢赶过来只想与那位炼丹先师见上一面,并非求丹炼药。” 陈念挥袍作揖又撒了个小谎,要是直言求取丹药,那不吃闭门羹才怪呢。 那仆人上下打量了陈念几眼,随后看到了陈念身后露出的剑柄微微思量了片刻,便打开了一扇门请陈念进来。 “进来吧,我去请家主。” 山一程,水一程。 第九章交易 进了这梨花木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花园,里面种满了名贵的药材,陈念大致扫了一眼,仅两个认识的,不免让他微微咂舌。 一路跟着这位仆人踏上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转了几个小弯便到了一个迎客厅,这位仆人吩咐了陈念一句便去请自家家主了。 陈念坐在梨花木做的椅子上看着旁边小桌上的精致水果咽了咽口水。 何时见过这么好的果子,这一颗颗水晶葡萄都赶上山上的杏子那么大了。 陈念有些坐不惯这么好的椅子便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整理一下道袍,刚好那位仆人迎着一位中年男子就走了过来。 一身乌金丝绸,身材魁梧,不过头发有些凌乱,显的些许憔悴,又往前走了几步,陈念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这应该就是那闻名晋阳城的炼丹师。 “施主,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陈念见来人忙施了一礼,毕竟有求于人,不能少了礼数。 “无妨,小道长所来何事呀?” 宁择逸不失礼数的笑了笑,算了还了一礼,之后便扫了陈念一眼,一身有模有样的道袍,面容青涩,显然是个未经世事的小道士。 不过宁择逸又撇了一眼陈念身后背的那柄剑,不免眼前一亮,未等陈念开口便连忙招呼。 “道长请坐吧,小成快去沏茶。” 宁择逸招呼了一声身边的仆人,然后伸手让陈念落座,自己则坐在了陈念一旁。 “道长此行是来求药的吧?” 听宁择逸如此说陈念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进来之前说好的不求丹炼药,这可尴尬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对,贫道此行前来的确有求于施主。” 修炼之事不可耽误,陈念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即便求不成也无妨,再寻别家呗,大不了再多走几个地方。 “道长何许人也?自哪而来?” “贫道四海为家,此行自南百里外的龙须镇而来。” “无道馆师傅师祖?” “师傅已羽化,如今道馆仅贫道一人。” 二人一问一答,相互寒暄颇有几分深交的意思。 “道长前来想求什么丹药呀?” 终于步入正题了。 “贫道此行前来是想求施主炼制几枚愈骨丹,至于报酬施主尽管提就好。” 宁择逸听后微微点头,随后追问, “想要几枚?” “三十枚。” 陈念顺口接下,不是他语出惊人,而是他真的需要这么多丹药,陈念大致算了算,打碎全身骨骼再一一通过愈骨丹重塑,这其中骨骼碎裂的次数,加上愈骨丹的药力,三十枚已经是最低数了。 “这,,,,” 宁择逸微皱眉头,这小道士要那么多愈骨丹干什么?不过随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柄剑,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 听到宁择逸点头答应陈念惊喜过望,立刻接下宁择逸的难择之语。 “施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贫道能办到的定然答应。” “那好,既然道长这么说了,那在下就直说了,道长提的这三十枚愈骨丹没问题,不过要道长替在下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晋阳城东南三十里外有一密林,密林深处有一断崖,断崖半腰的峭壁上有一株玉灵芝,只要道长能把那枚玉灵芝替在下取过来,不但三十枚愈骨丹如数奉上,在下还免费赠送你一本二品剑决。” 听宁择逸说完陈念思量了片刻,这玉灵芝他是听师傅提起过的,乃是珍稀的三品灵药,是炼制一些三品丹药的主药材,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极难采摘。 可修炼一途那有易事,修炼《窃天决》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可能临阵退缩,况且还有额外的报酬。 剑决他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武技功法的一种,炼气者通过体内的气力融入手中的兵器,然后通过武技施展使实力最大化,可以说武器和武技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就比如说自己现在修炼的《窃天决》便是一种功法,可这功法特殊,并未太多介绍,也没有教具体修炼的法子只能靠自己一一摸索,也就是说打碎体内骨骼之后需要自己凭感觉重塑,至于品级,师傅生前并未对他提及过,看来他也不知道,根本无从考究。 师傅生前也习过一武技,就是一个不如品的剑决,至于为什么不传给他,只教他最基本的剑招,应该是嫌这剑决不入流吧,不过师傅传给他的剑倒是品阶不错,师祖生前传给他的,乃二品行列。 “好,贫道替施主走上一遭。” 陈念虽然不知道宁择逸为什么非得让自己前往采取那玉灵芝,但眼前这么丰厚的报酬他着实有些心动。 “那就谢谢道长了,这五枚愈骨丹道长先拿着,等道长把那玉灵芝采过来在下再把剩下二十五颗补上。” 宁择逸见陈念答应一时眉开眼笑,忙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推到陈念面前。 “不怕贫道拿完跑路?” 陈念微微一愣,刚点头答应便立刻付了五枚近二品丹药,看来这玉灵芝对他特别重要,可为何找我一个未曾炼气的小道士呢?随便找个境界高超的炼气者不行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宁择逸微微含笑,陈念闻言便不在推辞,收下面前的五枚愈骨丹,虽有不解但还是坦然收下,无非就是拿钱办事,把那玉灵芝采过来便可。 “那贫道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就替施主采取那玉灵芝。” “留下喝杯茶吧道长。” “不了。” “那好,小成,送道长出门,记得从后门走。” 陈念与宁择逸又寒暄了几句,宁择逸便让之前那位仆从送陈念出门,不过这次是从后门出去的,这让陈念愈发不解。 陈念走后宁择逸还坐在哪梨花木的椅子上愣愣出神,嘴里不断呢喃自语。 “虽未炼气却有一副坚实的皮肉功夫,相比那些筑气境的人也多呈不让,还身背一把二品宝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既不会让背后的人起疑也有把握采到那玉灵芝,相比我之前找的那些人,成功的把握也大的多,唉,时日无多呀。” “小道士呀小道士,我女儿的命就交付在你手里了。”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章窃天地之气 陈念跟随之前带他进门的仆从从后门离去,离去之前那仆从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递给陈念,说是家主吩咐的,陈念微笑点头收下,随后打开钱袋拿出一块银子塞入那位仆从的手中。 无需多言便转身离去。 陈念离开那炼丹师的深宅大院便急匆匆的找了一家客栈,多花了一点钱订了一间独立的雅房,陈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下修炼那《窃天决》了。 房间隔音还是蛮不错的,陈念准备好需要的物品关好房门一切准备就绪。 房间内,陈念看着眼前的几件物品陷入沉思,两枚愈骨丹,两张厚厚的绒毛布,一个从街头铁匠铺买的大铁锤。 “真的要砸嘛?” 陈念看着那锤面比他脸还大的大铁锤双腿开始微微打颤,这要是一锤子砸下去那不得废了呀。 “师傅呀,保佑我成功吧,要不然我就把你三更半夜去赵寡妇家的事抖出来!” “砸!” 陈念一咬牙拿起一张绒毛布叠成块咬在嘴中,又拿起另外一张缠在左手上,之后便拿起一旁的大铁锤。 冷汗一滴滴的往下冒,陈念一闭眼,一咬牙,手起锤落。 “咔嚓!” 骨骼碎裂声听的真真切切,一股巨大的疼痛感从手掌处瞬间席卷全身,那一块块碎裂的骨骼如一根根尖锥刺入肌肤在慢慢拔出,如此反复。 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冒,陈念吐掉嘴中的绒布,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拿起两枚愈骨丹迅速送入口中。 甘甜的丹药入口,不到一个呼吸间陈念就感觉一股灼热的能量开始在体内窜动。 丹药入口的瞬间疼痛就缓解了一分,然后充沛的药力开始在体内化开,然后迅速朝陈念碎裂的手掌处汇聚,经过药力的修复疼痛缓解了许多,陈念已经能够感受到那碎裂的骨骼开始修复。 陈念屏住呼吸使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然后开始感受那药力带给手掌的作用。 经过愈骨丹强大的恢复能力,陈念感受到手掌的骨骼开始慢慢一点点的愈合,疼痛也开始缓解,不过仅仅是愈合而已,并非重塑。 “我的好师傅呀,有你这样坑徒弟的嘛,我回来一定给你抖落出来……” 陈念嗷嚎了一句,不过随即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窃天决,窃天决,重点在一个窃字,而非像现在一样依靠丹药。 陈念忍住疼痛盘膝而坐,随后开始打坐冥想。 窃天决无非就是窃天地气运,而天地之气无处不在,只需把周围的天地之气融入手掌便可重塑这碎骨。 陈念开始感受周围天地的变化,气流的涌动,漂浮的尘埃,以及自己手掌内的变化。 过了不知多久,陈念已经渐渐感受不到手掌处的疼痛了,周围的气流仿佛变得清晰可见,四周漂浮的尘埃也变得有规律可循,陈念进入了一个忘我的空灵状态。 时间还在流逝,体内愈骨丹的药力已经全部化开,手掌碎裂的骨骼却依旧没有愈合完好,只是固定住了周围的皮肉。 夜色降临,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场会惊奇的发现,此时陈念周围的气流开始在他四周有规律的旋转,还散发着淡淡微弱的金光,随后一团团神奇的金光开始乱窜,一股股的开始融入到陈念碎裂的手掌内,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一样。 此时的陈念只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妙的空间,在这所空间内虽睁不开双眼,但周围的东西却清晰可见。 之后陈念看到一团团金光开始融入到自己的左手,随后自己的左手变得金光闪烁。 “呼~” 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陈念从那神奇的空灵状态内苏醒过来,再感受一下周围的变化却发现没有了一丝感知。 随即陈念睁开双眼发现夜已经很深了一时惊讶无比,自己可是刚过午后便开始修炼的,这都快已经三更了。 陈念下意识的抬起手臂,竟神奇的发现自己的左掌已经恢复如初了,随即握紧成拳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融聚在自己掌内。 “重塑了!” 挥动着左拳陈念感觉自己左掌内的骨骼已经变得金光灿灿,骨骼内一丝丝强大的能量在四处游走。 “师傅在天有灵呀,不,是师傅的贞洁在天有灵。” 陈念站直身体,颇为潇洒惬意,随后猛的向下一挥拳。 “碰!” 一双肉掌与地上那比人头还大的铁锤相碰,发出了一声不合常理的金属碰撞声,只见那宽大的锤面竟然微微凹陷了一分。 啊这,,,,, 陈念下意识的往下瞅去。 咳咳,那里可没有骨骼。 半夜三更,动静有些太大,陈念不想招惹是非,便赶忙收拾了一下,之后便在床上开始打坐,感受自己体内的变化。 …… 初晨的余辉三两点的散落在天边,未曾破晓的黎明被云雾遮的严严实实,随后剥开云雾见灼日。 陈念早早便起来了,天还未亮便出了城门前往宁择逸所说的密林。 昨天通过愈骨丹重塑了左手的骨骼另陈念欣喜不已,也感受到了这本《窃天决》的强大之处,如果把全身骨骼全部重塑一遍那该会如何? 陈念现在想想就忍不住激动,到时候一拳一个开智境,两拳一个通灵境,来它个十个八个妖兽,通通打死。 陈念又想起了陪自己切磋时候的师傅,如果换做现在应该能个平手吧,那岂不是说我现在有筑气境的实力了? 想到这陈念更加激动,一蹦一跳的往那密林处赶路。 三十里的路程并不算太远,陈念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赶到了宁择逸口中提及的密林,这里的树木并不是很高大,不过相比其他地方显的特别密集,有的甚至树挨着树,连树杈都连在一起了。 寻了一小道便踏步进入,这林子看起来密却杂而不乱,对于陈念这种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前进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在宽阔平坦的路上行走。 宁择逸口中的断崖在山林深处,看来走不了多久便能寻到,陈念一边走一边摘一些树上的野果啃来吃,时不时地往那颗树上锤上一拳,被锤的树要么从中间折断倒塌,要么树干被打个拳印,凹下几分,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一章断崖采药 一路深进,这密林杂草横生,陈念不但要加快步伐还有提防着林子里的妖兽,虽说这片密林靠近晋阳城周围还连着数十个城镇,但依旧不能放松警惕,指不定从哪窜出个妖兽呢。 虽然陈念一身外炼功夫,遇到寻常野兽也就罢了,但真碰到了那些开智境的妖兽还是不够看。 不过一般这种密林很少有妖兽的,不像那些深山老林,即便是一些更为强大的炼气者也不敢过多深入,一不小心便命丧于此。 继续深进,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陈念不得不放慢脚步,走近半个时辰终于寻到了那一处断崖,按照当日宁择逸的指示找到了一颗歪脖子树,仔细查看一下有没有刻有三角的标记。 果真没寻错,一路太过顺利陈念都忍不住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自己来取呢?或者随便花点银子找个猎户,为什么花那么大价钱找我一个小道士来取? 陈念越想越不对劲,不过事已至此,连丹药都已经收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来都来了难不成还折回去吗? 陈念把带来的绳索盘好,一端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一端缠在自己腰上,盯着这深不见底的断崖缓缓渡了下去。 荡绳攀岩下降这种小儿科的事自然难不倒陈念,断崖虽深不见底但崖面上草木横生即便不靠绳索也很难坠下去。 陈念荡的速度很快,不过越往下周围的草木越茂盛,遮挡了一部分视野,陈念不得不放慢速度仔细查看。 缓缓下降,已经往下深入数十米了,陈念依旧没有看到宁择逸口中所提的玉灵芝,不过倒是采了几株不入品的草药。 “不应该呀,难不成让别人采走了?” 就在陈念百思不解,一头雾水的时候,一抹刺眼的阳光通过什么反射照在了陈念脸上,陈念下意识遮住望去,一朵反射着刺眼光线的灵芝“镶”在了崖壁上。 “玉灵芝!” 终于寻到了,三十枚愈骨丹和一本二品剑决近在眼前,陈念脚踩着一块凸石,用力一蹬,人带着绳子荡了过去。 稳稳的落在了生长着玉灵芝的崖石上,近处看这玉灵芝晶莹剔透,仿佛一块玉石一样“镶嵌”在石头上。 就在陈念想要伸手拔下它的时候,一阵阵奇怪的“沙沙”声响起,陈念连思考都没有,直接荡开,这是来自一个猎人的本能反应。 绳子骤然绷直,刚好到头,陈念直接挂在了半空中。 只见一只粗大泛着花纹的蟒蛇突然出现在那株玉灵芝旁边,刚才要是反应慢一秒就被咬了。 “噬花蟒!” 陈念想死的心都有了,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一只开智境的妖兽,寻常妖兽也就罢了,可好死不死,竟然碰见了一只噬花蟒。 这噬花蟒的凶名可是压在无数猎户采药人,甚至炼气者心中的一块巨石,这家伙虽然是开智境但攻击力不高,防御力也不行,但它那一口毒牙可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 普通人被咬上一口不出三个呼吸必然毙命,即便是筑气境的炼气者也撑不过十个呼吸,一些更强大的炼气者被咬上一口恐怕也无计可施。 如果刚才被咬上一口恐怕现在已经死了,想到这陈念后背直冒凉汗,得亏反应的快,要是换成平常人恐怕现在已经凉透了。 那噬花蟒见陈念躲开了,便盘踞在玉灵芝周围吐着信子死死的盯着陈念,看来这株玉灵芝早已被它占据,那宁择逸不可能不知道,怪不得花那么大价钱让自己来呢。 “他娘的!” 陈念咒骂了一声,那宁择逸摆明了给他挖了一个大坑,这坑内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这要是这平常在陆地上陈念还有把握逃跑,可这自己荡在空中,连借力都十分困难,怎么跑?难不成一点一点顺着绳子爬上去,恐怕没爬两步就一命呜呼了。 那玉灵芝旁的噬花蟒开始在崖壁上游走,慢慢靠近荡在半空的陈念,陈念尽量使自己不要惊慌,死死盯着那噬花蟒,余光开始找一些凸起宽大的岩石。 无论蛇还是蟒都是一种十分冷血且狡猾的动物,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它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这噬血蟒已是开智境,更加狡猾无比,慢慢游走到陈念上方,一直不着急发起攻击,只是不断的对陈念吐着信子,显然是要消磨陈念的心志。 陈念余光已经撇到了下方有一块凸起的崖石,正好在自己右上方,陈念缓缓抽出身后的宝剑,开始晃荡缠在身上的绳索。 幅度越来越大,陈念踩起一块岩石猛然一蹬,身上开始朝那块凸起的宽大崖石荡去。 上方的噬花蟒也找准这个机会猛然扑向陈念,半空中一人一蛇仿佛定格住了,然后一帧一帧的跳转。 陈念早已料到如此,凭借多年的打猎经验,蛇向下俯冲的时候身体是无法旋转的,在半空中陈念突然用剑插入旁边的崖壁,骤然稳住身形,那噬花蟒直直的朝下面坠了下去。 那噬花蟒沿着陈念的身旁擦边而过,不过下方刚好有棵粗壮的树枝接住了它,陈念借机拔出宝剑迅速跳到那块宽大崖石上。 有惊无险。 那噬花蟒见一击失手,露出两颗尖锐的毒牙开始直愣愣的朝陈念冲过来,完全没了一开始的耐心。 陈念刚跳上那块岩石还没稳住身形就看见那只噬花蟒直勾勾的朝他冲了过来,陈念持剑横挡,那巨大的蛇头速度极快,一下咬住剑身,蛇身一甩不留余力的抽在了陈念腹部。 陈念吃痛差点滑落下去,不过趁机把那只噬花蟒甩了出去,那只噬花蟒显然凶性毕露,又占地形优势根本不竭余力的发起进攻,被陈念甩了出去又马上发起攻击。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那噬花蟒一而再再而三的进攻彻底激发了陈念的血性。 刚站稳身体那颗巨大的蛇头就朝他扑了过来,陈念无法躲闪还想挥剑格挡,可刚才甩飞噬花蟒的时候用力过猛剑身卡在了岩缝里。 关键时刻你告诉我来亲戚了,耍我呢不是! “他娘的!大不了一起死!” 陈念怒吼一声左臂护在身前,右手使劲往外拔剑。 那噬花蟒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陈念的左手,两颗尖锐的毒牙刺入肌肤,想要一口把陈念的手臂扯下来,可毒牙入肌肤的那一刻再无法寸进分毫。 陈念见左手被咬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到来了,左手死死的抓住噬花蟒的下颚,右手拔剑,临死之前他只想与这只噬花蟒同归于尽。 三四个呼吸眨眼便过,可陈念依旧不见毒发身亡,只感觉左手有些刺痛,可陈念现在根本没有思考这些,只想快点拔出宝剑。 “呲!” 利剑穿透血肉,那只噬花蛇从七寸处直接被削成两段,那颗巨大的蛇头还在陈念手上卡着。 陈念拔开蛇头一看,只见左手血肉模糊,里面的骨骼隐隐泛着金黄色,周围的肌肤完全没有毒发的迹象。 毒免!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二章世间俗气之事 出了林子太阳已经偏西,陈念用事先准备好的羊皮包着两团东西气冲冲的进了晋阳城,来的晋阳城之后一路前往宁择逸府邸,连街边那一道道曼妙的身姿都未曾理会。 这个,,,也就停了个一时三刻。 “砰砰砰!” 一顿连敲再砸,一点没了第一次的温柔,也是,男人都是这个臭德行。 来开门的还是第一次那个仆从,这次陈念可没有给他好脸色,直接把他推攘开径直的走向宁择逸府中的迎客厅。 那仆从见陈念来势汹汹急忙前去呼喊宁择逸,陈念来到迎客厅把那羊皮包裹扔到小桌上,自己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宁择逸。 “小道长,今日如此急匆匆的赶来所为何事呀?” 与昨日打扮相同的宁择逸从远处急忙赶来,看了一眼陈念不解的询问,只不过脸上相对昨日更加憔悴。 “呵呵,宁施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宁择逸见陈念脸色不对,又撇了一眼旁边小桌上的包裹,有些不可置信的跑去打开。 羊皮包裹打开,一株晶莹剔透的玉灵芝闪了一下宁择逸的眼睛,然后又一颗巨大狰狞的蛇头吓了他一跳。 “玉灵芝!” “这,,,,这是那噬花蟒的头颅?” 宁择逸先是惊喜无比,随后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随后又看了陈念一眼,想解释什么马上就被陈念打断了。 “宁施主,你提的东西贫道给你带回来了,顺便送给你一个小礼物,那剩下的二十五枚愈骨丹就拿起来吧,至于那剑决贫道还看不上。” 宁择逸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到一脸气愤的陈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随后转念一想并未多言,还是女儿的命要紧,回来再慢慢解释吧。 把昨天晚上炼制的二十五枚愈骨丹挥手扔给陈念,陈念一把接住并未多言直接大步离开,转身出了宁择逸的府邸,头都未回。 那宁择逸拿到玉灵芝就直奔府内丹室,看着如此成熟的玉灵芝差点激动的踉跄倒地。 他原本以为陈念采取玉灵芝的希望不大,已经做好了和上几次一样的心里准备,不过陈念实在出人意料,不但把玉灵芝采过来了,还把那只噬花蟒斩杀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因为背后势力的压制与监督,那些实力强大的炼气者都被他们所控制,玉灵芝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一但暴露那救他女儿的唯一希望就没了。 所以宁择逸只好找一些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猎户,这些人很常见不可能被后面的人控制,可这些猎户根本不是那噬花蟒的对手,去了便再也没了消息。 他只好一直物色人选,看看还有哪些人有希望替他取那玉灵芝,就在昨日仆从小成说外面有一个背剑的小道士前来求药,宁择逸一听身后背剑必不是寻常之人连忙召见。 当看到陈念身背一把二品宝剑,身材魁梧矫健,一身外练功夫,便想这不就是极好的人选嘛,连忙用丹药换取替他采药的任务。 那噬花蟒他一早就知道了,要不是自己只有筑气境的修为,实力低微,早就自己去采了,谁让自己整日痴迷丹药,对于炼气根本毫不关心,虽有筑气境恐怕连个寻常武夫都打不过。 玉灵芝终于采过来了,女儿的命有救了,宁择逸一时泪目,真不知该如何感谢那位小道士。 陈念出了宁择逸的府邸便打开药瓶查看了一下愈骨丹的数量。 不错,刚刚好。 陈念见期待已久的愈骨丹到手不免气消了一大半,不过又想起宁择逸不知坑害了多少人便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差一点就栽死在那坑里了!” 这才刚出来几天呀,要不是咋天重塑了左掌骨早就见小鬼去了,陈念顿时感觉江湖险恶,怪不得自己师傅总不让他出去历练。 陈念看着几个时辰前还伤口狰狞的左手现在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这通过《窃天决》重塑的骨骼不但威力强大,竟然还能免疫毒素,连噬花蟒那么强的毒都能免疫,实在有些骇人听闻,看来自己不能随意暴露。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呀。 陈念看着自己的左手又摸着怀里的愈骨丹,实力呀实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陈念加快脚步,想要回客栈通过愈骨丹重塑右掌骨。 “娘的,你这泥腿子,看看小爷我穿的是什么,绫罗绸缎,你再看看你,小爷随便挥霍几袋钱就够你吃一辈子了,竟然还敢顶撞小爷我……” 陈念被周围的嘈杂声吸引了过去,放慢脚步好奇的过去查看了一下。 “穿的破又怎样,起码不像某些人一家子都靠个女子萌荫庇护。” “呵!好一个浑小子,找打不是。” 刚才那个自称小爷一身绫罗绸缎的年轻人见眼前这个一身泥点子,脚穿一双破烂草鞋的少年一点不识抬举,撸起袖子见状就要打骂过去。 刚要伸脚踹过去一柄利剑横在身前,剑身一拍退后数步,险些踉跄倒地。 “谁!” 见突如其来的变故蒋青衫怒喝一声,只见一袭道袍出现在那位泥腿子少年面前。 “一个小道士也敢上来插一脚,你们,给我打。” 蒋青衫见来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顿时羞怒无比,挥手招呼身旁的仆从就要拳脚相向。 “那就不要怪贫道无礼了。” 三尺青锋插入地面,寒光粼粼。 几余仆从见来者不善,他们也不过是月俸几两钱的普通人,欺负个小孩妇女这种街头市民也就罢了,真要碰见个硬家伙谁又敢上。 蒋青衫见身旁仆从举止不前,一时更加羞容恼怒。 “一群吃白饭的家伙,回来全部滚蛋。” 周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蒋青衫见失了脸面竟挥拳朝陈念冲了过来。 “我就不信打不过你个毛头道士。” 陈念轻笑,面对冲过来的蒋青衫随意格挡了一下,随后一掌拍飞了出去,不过陈念用了一个巧劲,并未对那目中无人的蒋青衫造成很大的伤害,最多疼个两天。 “还敢打我,你知道我姐姐是谁吗?她可是小灵溪宗的人,回来你死定了!” 蒋青衫浑身吃痛,恶狠狠对陈念出言威胁,颇有几分执跨弟子的样子。 “我管你什么小灵溪宗,大灵溪宗,今天我在这,就是圣人仙人来了我也管定了。” 随后陈念看着这个满脸高傲穿的人模人样的二世祖又出言讥讽。 “穿的人样却不干人事,腰里挂个几文钱恨不得震的满城皆知,真有钱也没见你站在墙头撒银子呀。” 说到此处,这位年轻道人便想到一件有趣的事,忍不住哑然失笑。 早两年,这位年轻道人的个头还未曾这么高,也撑不起这宽大道袍。有一次随着师傅出门也碰见了类似的事,当时跟随师傅也教训了一下那家伙,随后那位中年道人便教了少年一个道理,其实与其说道理倒不如说是世间百态。 当时那位中年道人问起少年, “你知道这世间之事俗中最俗的是什么吗?” 少年思量了片刻还是疑惑不解。 中年道人哈哈大笑随后说道, “这世间之事俗中最俗的呢,这其一便是刚才如此,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 少年听后琢磨了片刻便觉得很有道理,随后又追问。 “那这其二呢?” 中年道人意味了片刻,笑而不语。 看到如此少年来了兴致,连连追问,终于在软磨硬泡的情况下这位中年道人告知了这其二。 “这其二嘛,便是那遇美人则急索deng床。” 少年闻言后呆愣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故作大人姿态。 “非也,非也。” 中年道人听后哈哈大笑。 …… 志同道合,英雄所见略同呀。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三章三尺气概 蒋青衫瘫坐在地上听到陈念的讥讽脸色羞红一片,随即从腰间摘下钱袋打开用手抓一把银子朝陈念扔了过去。 “小爷我随便扔几个银子就够你们花一辈子了,你们这些穷坯子,穿草鞋的泥腿子,永远穿不上绫罗绸缎。” 陈念随手接住蒋青衫的扔过的银子然后扔给身后的泥腿子少年。 三尺青锋划过道袍,一缕缕细线般的布条缠绕在剑尖,然后随风而逝。 “虽穿绫罗绸缎却遮不住你们的人面兽心,身无寸缕一袭粗布麻衣披身却挡不住男儿的三尺气概! 生如蝼蚁又当如何?!” 陈念目光凛然,看着眼前身穿绫罗绸缎的蒋青衫,随着背后的泥腿子少年,记忆的曲线开始绕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天。 小陈念穿着一双露脚趾的草鞋,小脚丫冻的通红,记忆中也是一个人穿的这般如此,绫罗绸缎!然后巴掌如雨点般落在自己母亲身上,当时的小陈念好像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当时也有一个人手持一柄青锋站在自己和母亲身前就好了。 “什么人在此闹事!” 人聚的越来越多终于引来了城内将士,人群见状哄闹一团随后慢慢散去。 “少爷,走吧。” 随身仆从见城主府的人来了便想着别把此事闹大,回来不好和家主交代,忙拉着自家少爷便走。 “哼!你个小道士,回来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青衫虽嚣张跋扈但却不敢不给城主府的面子,二来那小道士也不是善茬也不敢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没事吧?” 陈念见那蒋青衫狼狈而逃也没过多追究,转身扶起那位泥腿子少年,随后又担心的问道。 “事后那人不会难为你吧?” “不会,最多吃顿打。” 那泥腿子少年憨厚的笑了笑,这蒋青衫虽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但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杀人万万不敢,最多打上一顿。 “行,那些银子你留着吧,还有,草鞋应该再编的结实点,里面再铺一层艾草,好卖些。” 陈念点点头吩咐了一句,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泥腿子少年看着陈念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被那三尺青锋切割开的地面仿佛溢出了神采。 仿佛又有一个泥腿子少年在一棵老槐树下挥下了百万拳。 …… 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插曲,对于蒋青衫那样的人陈念见怪不怪,只能说见一个打一个。 回到客栈之后陈念急忙关上房门拿出上次重塑左掌骨家伙事。 这次该右手了…… “呼~真砸了,我真砸了哦,砸了……” 陈念左手拿着那柄大铁锤,内心阴晴不定,上一次钻心的疼痛已经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一时竟有些下不去手。 “他娘的,忍忍就过去了!” 一闭眼,一咬牙,又是手起垂落,陈念马上送入两颗愈骨丹,盘膝而坐,通过愈骨丹药力的辅佐沟通天地之气。 果然,一回生,二回熟,男人有过一次之后下次就熟练了。 无“视”自通嘛。 钻心刺骨的疼痛没有持续多久陈念就进入了空灵的状态,周围的天地之气仿佛一只只灵娥往陈念的右手处前仆后继。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相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天色一点点的暗淡下去直至无光。 “呼~” 长舒一口气,陈念睁开双眸感受拳骨间带来的巨大改变,两只手仿佛流光溢彩,里面充满了爆发式的能量,双拳紧握相互交替,不断挥舞。 “喝!” 脚步下踏,凛冽的拳风吹的旁边的床纱不断轻舞,随着挥拳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木床竟然开始不断晃动,“吱呀吱呀”作响。 “三更半夜的能不能动静小点,小心明天下不来床!” “额,,,,” 听到隔壁房间的怒喝陈念呆愕的停下了出拳的动作,我这可是独立的客房,隔音那么差嘛,还是我动静太大了? 刚才那隔壁喊话的人突然见没了动静便嗤笑了一声。 “本以为能坚持个一时三刻呢,身体不行就多吃点补药。” 我,,,,, 陈念真想拿着那把大铁锤冲入他的房门然后揪住他的脖颈。 行不行?要不要花钱给贫道找一个试一试! 气愤的收拾好房间陈念便开始坐到床上打坐。 一夜无话。 …… 上一次宁择逸给的银子还有很多,这几天陈念一直住在客栈里很少出去,一直在研究那本《窃天决》,越往后修炼陈念越觉得这本《窃天决》的不俗之处。 这几天陈念不但重塑了右掌骨又重塑了右脚骨,这右脚骨足足砸了三下,差点没把他疼晕了过去,那一次次快要冲破脑袋的疼感让他有了想死的欲望。 陈念发誓如果他面前有一颗无垢丹他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去然后去炼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右脚骨也很顺利的重塑了,修炼到此处陈念激动的无以言表,那一次次突破身体极限的满足感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就在陈念一如既往修炼的同时,宁择逸府邸。 宁择逸看着眼前脸色如常的宁雪儿神情激动,刚才还一脸苍白无一点血色的宁雪儿现在变得温润红晕,终于恢复过来了。 “爹。” 经过玉清丹的肃清,宁雪儿体内的丹毒消融了七七八八,终于恢复如常睁开了眼睛。 “我的雪儿终于醒了。” 听到久违的声音宁择逸握着宁雪儿的双手不断颤抖,随后摸了摸宁雪儿的额头,语气有些沙哑。 “爹,我这是怎么了?” 宁雪儿的声音细若蚊蝇,显然是大病初愈还未完全恢复。 宁择逸看着心爱的女儿本不想告诉她事情的经过,但又想起已经逝去的妻子便说出了事情的原由,并嘱咐宁雪儿以后多加小心,别在着了那些人的道。 “女儿知道了,那位小道士呢?女儿想亲自感谢一下。” 听完宁择逸的解释宁雪儿并没有太过情绪波动,只是问了一句陈念的情况。 “就在城内,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宁择逸拍了拍宁雪儿的小脑瓜,这傻孩子,就会为别人着想,从来都是委屈自己。 与此同时,晋阳城蒋家大院。 “什么?我姐过两天就来了,真的吗?” 蒋青衫听到仆从传过来的信息不免惊起身,欣喜过望。 “是的,大小姐后天就回来了,听老爷说有什么要紧事。” “好呀,好,等我姐回来一定要那个小道士好看,对了,你们快去查查那个小道士现在身在何处。” “是。” 蒋青衫看着远去寻找陈念的仆从握了握拳掌,狠狠的咬了咬牙。 你个臭道士,等着瞧!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四章灵溪宗 这一天陈念所在的房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嗯,,也可以说是不俗之客,玉琢粉黛,俏脸佳人,一个非常俊俏的“大”美人,当然了,这个“大”自然是哪方面都大。 二人见面的场景还是十分尴尬的,宁雪儿推门进来的时候,陈念正在准备重塑左脚骨,手拿着锤子举止不定,想砸又不敢砸,一直上下挥动。 本来是挺正常的,但陈念是背对着门口的,宁雪儿推门从背后看只感觉陈念拿个锤子正准备砸自己的“那个东西”。 “道长,万万不可!” 宁雪儿大吼了一声,陈念一时受到惊吓手中挥舞的锤子偏了一下,砸在了自己大腿根部。 就差二寸。 “嘶~谁呀!他(它)……是真大!” 陈念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刚转过身想骂街就看到了宁雪儿,后面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请问你是陈道长吗?” 陈念看着粉雕玉琢的宁雪儿一时竟痴呆了过去,还是宁雪儿的一声询问才把他拉了回来。 “是,,,是,施主有何贵干呀,嘿嘿。” 宁雪儿看着这个和她差不多大,挠头傻笑的小道士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长的倒是蛮清秀的,为什么就是想不开呀,非得切掉那个,难道要练什么厉害的剑法? “陈道长好,小女子姓宁名雪儿,家父姓宁名择逸,我想道长应该认识吧。” 宁雪儿对着陈念施了一礼,陈念听到是宁择逸的闺女立马变了脸色,冷冷地说道, “哦,没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到上一秒还在傻笑的陈念下一秒就冷了脸色,宁雪儿微微一愣,不过立马就解释道, “我想道长误会了,雪儿今天来就是想与道长解释这件事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要不是贫道福大命大,恐怕早就成为一具尸骨了。” 陈念一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就生气,但又不好推搡宁雪儿出去。 “道长,我想你误会了,前些日小女中了一种丹毒,家父救女心切,才出此下策,之前那些采取玉灵芝因而丧命的猎户家父也对他们的家室安置妥当。” “他们的命不是命?”陈念反驳。 “这,,,那些猎户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外出打猎采药也就是为了安置好妻儿老小。” 随即宁雪儿又一吐为快。 “家父在这晋阳城待了不知多少年,每与人看病分文不取,救了不知多少穷苦百姓,包括那些死去的猎户,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家父何尝没有救过他们?” “这,,,” 听到宁雪儿的话陈念顿时有些语塞,气也消了一大半,这宁择逸的口风来晋阳城之前他也是听说过的,的确人人敬佩,悬壶济世分文不取。 随后宁雪儿又解释道, “前些日小女受小灵溪宗迫害身中丹毒,只有三品丹药玉清丹可解,家父虽然能炼制这玉清丹,但少了一味主药材,也就是道长那日采取的玉灵芝。 可背后的小灵溪宗势力强盛,不但控制了所有玉清丹所需的药材,还控制了晋阳城所有的炼气者以此要挟,想要救小女必须让家父加入到他们小灵溪宗,家父不想成为一个每天炼药的傀儡,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救我。 其他药材勉强能凑齐,只差这一味玉灵芝,家父早年就知道那处断崖有一株玉灵芝,那噬花蟒家父也早便得知,可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只能找一些经验丰富的猎户,后面的事我想道长大概也猜到了,家父不与你说那噬花蟒是因为怕道长害怕不肯前去,还请你原谅家父的一点私心。” 听到此处陈念微微点头,他倒不是不相信宁雪儿的话,只是好奇这小灵溪宗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次蒋青衫也提到了,只不过他没在意,今日一听十分惊讶,这小灵溪宗竟然能控制整个晋阳城的炼气者,这得多么庞大的势力。 陈念实在好奇,便追问, “这小灵溪宗是个什么势力,为何如此厉害?” “这小灵溪宗是灵溪宗的一个附属宗门,也就是灵溪宗在晋阳城高俊城周围的一个分支,这灵溪宗乃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宗门,在整个离州都可以说是个庞然大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们给我下丹毒便是以此逼迫我父亲替他们炼丹服务。” “这,,,难道这城主府不管?这州朝律法不管?” 陈念有些惊愕,难道他们可以随意违背州朝的律法? “灵溪宗势力庞大,城主府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当街抓人,太过明目张胆的话一般不会管的。” “可恶!” 陈念一拳锤在了那柄铁锤锤面,脸盘大的锤面竟然凹陷了一寸。 我可没有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 宁雪儿看着那凹凸的锤面一时惊愕无比,张个小嘴十分可爱。 “原来是我误会宁施主和宁姑娘了,贫道在此赔个不是。” 说完陈念微微欠礼,都怪自己一叶障目,在当日没有询问清楚原由便气愤离去。 “哦哦,没事没事,道长客气了,还是多亏你的救命之恩。” 宁雪儿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地多看了陈念一眼,她本身也是个炼气者,不过不是无垢之体,而是宁择逸替她求得了一枚无垢丹,服用之后的半无垢之体,现在也不过是个筑气境。 虽是筑气境但她也做不到一拳锤破这么大的铁锤呀,顶多打破几层铁皮。 难不成这个小道士是个强大的炼气者,也是,要不然也不会斩杀了那只噬花蟒。 “对了,这是那日家父许诺的一本二品剑决,特派小女前来转送道长。” 宁雪儿马上反应过来,从袖中拿出一本剑决递给陈念。 “这,,,实在汗颜,贫道不分青红皂白便污蔑了宁施主,这怎么好意思收呀。” “道长说笑了,你救了我的性命,区区一本剑决算得了什么。” “不行不行,贫道已经收了宁施主的三十枚愈骨丹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要这本剑决了。” …… 就在二人不断推辞的时候,宁雪儿背后的房门却突然被人踹开了。 “那个臭道士呢,出来!” 来者不善的一行人踹开陈念的房门之后便四处嚷嚷,嘴里不断的叫骂着。 陈念急忙把宁雪儿护在身后,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那前些日被陈念打的满地找牙的蒋青衫。 蒋青衫身后还跟着数位仆从,个个手持棍棒,很明显是来找茬的。 “呵呵,小道士,小爷说没说过回来让你好看。” 蒋青衫看到房间内的陈念呵呵冷笑,出言讥讽。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五章蒋青衣 自从上次自家仆从说过自己姐姐马上就要回来了,蒋青衫就一直激动不已,立刻派人去寻找陈念的去处,这晋阳城本就没多大,蒋家又家大业大找一个小道士自然没什么难度。 蒋青衣此次前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安排在宁择逸府邸的探子来报,说宁择逸炼制出了那玉清丹救了宁雪儿,小灵溪宗的长老闻言后气的大发雷霆,直接派蒋青衣来查明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逼迫宁择逸就范。 第二件事就是探查晋阳关外的妖兽,这段时间晋阳关的妖兽似乎不同寻常,变的暴躁无比,平时只能在深处见到的强大妖兽纷纷出现在外围。 蒋青衣刚回到蒋家就先找来那安排在宁择逸府上的探子了解情况,据那探子说好像是一位小道士替宁择逸找来了一株炼制玉清丹的药材,其他的便不从得知了,但宁雪儿已然恢复了却是事实。 前来跟姐姐诉苦的蒋青衫听到小道士立马炸了毛,就把那日与陈念冲突交手的情况说了出来,蒋青衫与那探子二人一对比便马上笃定,两人遇到的小道士就是同一个人。 蒋青衣闻言后立刻让蒋青衫替他寻找陈念,而蒋青衫早已找到了陈念的住处,所以一早就找上了门。 所以就有了刚才的这一幕。 …… “呵呵,就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 陈念目光轻扫,看着来者不善的蒋青衫一行人不屑一顾。 说着一边把宁雪儿护在身后一边拿起旁边的二品宝剑。 “你就是那日打我弟弟的小道士?” 这个时候突然从门外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门旁的仆从急忙让出一条路,然后一道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袭青衣三尺裙摆,怀中抱着一柄青鞘宝剑,三千青丝一根银钗造就一身英姿飒爽。 又是一位十分俊俏的大美女,相对于宁雪儿也多呈不让,后者显的温润可爱,前者就是英姿飒爽,都别有一番风味,不过那个却比宁雪儿小了许多。 陈念虽好色,呸呸呸,陈念虽爱欣赏美好“事物”,但绝不是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家伙,眼前这位美女应该就是那日蒋青衫口中所提到的姐姐,蒋青衣。 很明显是来为蒋青衫出头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蒋青衣撇了一眼陈念身后的宁雪儿,看来没找错人,应该就是这家伙。 “你小子连我们小灵溪宗的事都敢插手,胆子不小呀!” “呵呵,贫道向来便爱见缝插‘针’,不但想插这灵溪宗一脚,连姑娘你都想‘插’上一脚。” “你,,,” 蒋青衣怎会听不出来隐晦的意思,这小道士满口污言秽语实在可气至极。 “回来定然把你那东西切下来喂狗!” 蒋青衣看着一脸坏笑的陈念不由地十分气愤,怒目而视。 “那东西是什么东西?姑娘说的话实在晦涩难懂,要不你把那东西指出来吧,要是贫道有的话定然单独拿出来给姑娘看看。” 陈念撇了一眼蒋青衣并未理会她那羞怒吃人的目光,论骂架怼人比陈念强的恐怕只有那龙须镇上的张寡妇了。 “你,,,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道士,吃我一剑!” 蒋青衣气的咬牙切齿,抽出怀中宝剑立马顷剑相向。 剑光在房间内幻化成一道道残影,速度极快,还没等陈念反应过来呢,那剑光就到了眼前。 拔剑上挑,陈念挡住第一击直刺探剑,那蒋青衣见陈念剑术也颇为精通诧异了一秒随后便转身横扫,身体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扫,刺,陈念又挡住了两招可随后被蒋青衣一脚踢飞了出去,接着又勉强接下两招又被一脚踹出窗户,随着破碎的窗户从二楼跌落到街道。 二人的实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蒋青衣从二楼轻步踏下,来到瘫倒在地的陈念身旁,一脚踩着陈念的胸口,剑尖指着喉咙。 “臭道士,我看你还敢油嘴滑舌嘛!” 蒋青衣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略显稚嫩却一口污言秽语的小道士一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他。 “贫道何时油嘴滑舌,你这般如此不怕让外人看来嗤笑你嘛,说你暴打在外面包养小娘皮的亲夫。” “你,,,” 蒋青衣踩在陈念胸口的玉足猛然用力,陈念“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小娘皮够狠! “蒋青衣!不要仗着你是小灵溪宗的得意弟子就肆意妄为,这里不是你们小灵溪宗,这里是晋阳城,难不成你还敢当街杀人不成!” 这时宁雪儿急忙从上面下来,看着口吐鲜血的陈念连忙出言威胁。 “呵,雪儿妹妹,你就这么心疼这个小道士,难不成他是你的小情人,呵呵,也是,刚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定早就擦出什么火花了。” “蒋青衣!你,,,” “哼!即便我当街杀了他又何妨?难不成还能一命抵一命。” 蒋青衣连连冷笑,吓的宁雪儿不知该如何开口,蒋青衣说的没错,即便她当街杀了陈念城主府那边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呵呵,不亏是灵溪宗,势力强盛,可以随意无视州朝律法,不但在整个晋阳城,还是整个离州,整个大郡王朝都可以只手遮天,你说是不是蒋姑娘。” 这个时候宁雪儿身后传来一声声冷笑讥讽,宁择逸望着一脸强横的蒋青衣缓缓走了过来,随后直接给她扣了一个大帽子。 “宁择逸,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今天就是杀了他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蒋青衣说着又一脚踩了下去。 “那就要看看是你灵溪宗厉害,还是整个大郡王朝厉害!” 宁择逸沉声轻喝,气势凛然。 蒋青衣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真要把这顶帽子扣在她头上,即便是上头的灵溪宗也承担不起。 “好你个宁择逸,这一次让你逃过一劫,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我劝你还是早日归顺我们灵溪宗,不然……” “何人在此闹事?!” 蒋青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威严厚重的声音打断了。 只见一身白衫长袍的中年男子随着周围一群将士的簇拥走了过来。 “蒋姑娘,在其他地方你们灵溪宗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管不着,但这在晋阳城,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别说你一个小弟子,就是林老头来了也不好使!” “放人!” 杨朝辞面色如静湖,嘴唇微动,可最后二字却如惊雷炸响,天地间突然气流涌动,仿佛千万道剑气刺破周围无尽的虚空,令人胆寒。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六章置换血脉 颅骨碎裂陈念瞬间失去了意识,不过却被咽入腹部的生机丹死死掉住一丝潜意识,虽已瘫死但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脑海还能潜意识的存在。 陈念此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他还是一如既往进入那个奇妙的空灵境界,就如之前重塑其他骨骼一样。 一个处处泛着金光的世界陈念盘膝而坐,周围漂浮的一缕缕天地之气清晰可见,随着陈念的意识控制这些天地之气开始勾勒,开始绘画。 一会似小桥流水,一会似栈桥人家,一会似亭台楼阁,到最后这一缕缕金色的天地之气勾勒出一棵老槐树。 陈念望着这棵老槐树,不自觉的挥出了一拳,随后第二拳,第三拳…… 脱离识海,现实中的陈念身体早已冰冷,连微弱的呼吸都已感受不到,面容七窍流血样子十分恐怖。 ……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陈念身体僵硬,脸色煞白,没了一丝呼吸,就在生机丹药力完全消散,陈念即将没了最后一丝生机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陈念的怀中突然迸发出一股炙热的能量,怀中朱鸾的内丹仿佛又活了过来,里面沸腾的能量开始外溢,随后被瘫死的陈念吸收,陈念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恢复柔软,慢慢多了一丝呼吸。 …… 识海中,陈念已经不知道朝那棵老槐树挥了多少拳,但他并未感受到一丝疲惫,随着拳挥的越来越快那棵老槐树突然变成了自己师傅的模样,就在陈念扑向他的一瞬间那位中年道人又化为一缕缕金光钻入他的脑海。 随着金光越来越多,陈念逐渐头疼欲裂,最后陈念彻底变成了一团金光,再到最后那团金光开始逐渐变红,淡红,火红,血红,逐渐泛黑。 …… 现实中,陈念怀中的那颗朱鸾内丹化为一股庞大的能量钻入陈念体内,随后肆意破坏,把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都一一摧毁,随后又一一重塑。 到最后,那股庞大的能量开始抽取陈念的血脉,随后灌入一缕缕金光,陈念的身体开始发烫,全身变得金光灿灿。 …… 不知过了多久陈念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淡黄的“衣服”占据了所有视野,一丝好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腾!” 陈念腾然起身,随后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映入眼帘。 “啊~~~” 旁边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一脚把陈念踢开。 “小姐,他诈尸了,啊……” “小蓝,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 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呵斥了一句刚才踹陈念的丫鬟,随后忙扶起倒地的陈念。 此时的陈念才勉强回过神来,四处打量的一下周围,发现是在一辆马车内,随后又看向刚才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施主,这个,,那个,,我……” “噗呲。” 叶知秋被陈念的样子逗乐了,随后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道士?” 这一笑彻底让陈念看呆了,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哪里人呢?” “家住哪里?” “姓甚名谁?” …… 见陈念还不说话,旁边那个叫做小蓝的丫鬟又一脚踹在了陈念的胸口。 陈念吃痛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多看了叶知秋一眼。 样貌比雪儿还高上几分,可能是年纪比陈念大几岁,多了一丝成熟的气质,这才让陈念一时看的痴呆。 “施,施主好。” 陈念在心里对自己一通乱骂,太丢人了,自己何时是那种见美人走不动道的家伙了。 “还施主,你是和尚还是道士呀!” 旁边的小蓝一脸不忿的插嘴,越看陈念越不顺眼,一脸色眯眯的样子,定不是什么好人! “看不出来嘛!” 陈念挥了一下衣袖,冷冷眼。 刚才那两脚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蓝,不得无礼。” 没等小蓝还嘴,叶知秋就呵斥了一句,随后又朝陈念问道, “小道长,从哪里来的呀,怎么会晕倒在商道旁边的森林里呢?” “贫道从晋阳城而来,至于……” 陈念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解释道, “贫道负伤被妖兽一路追赶,可能晕死在了那里。” 随便扯了个谎,陈念脸不红,心不跳。 “怪不得,发现你的时候你七窍流血,身体烫的厉害。” “那不对呀,晋阳城好像没有失守,你怎么会被妖兽追赶呢?” 叶知秋不解的问道,晋阳关的事那么大她自然也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她才提前离开了自己姑父家。 “没失守?难道那些妖兽没有入侵到晋阳城?” 陈念暗暗思索,随后又脸色如常的朝叶知秋解释。 “贫道是在晋阳城北边的森林里遭遇的妖兽,负伤之后就一路向北逃跑。” “哦,这样呀,小道长是晋阳城人氏?” “是的,贫道自晋阳城而来,姓陈。” “哦,陈道长……” …… 陈念和叶知秋一问一答,没一会就熟络了,陈念也得知了自己现在大概的处境。 重塑颅骨的时候自己昏迷在了森林里,恰巧被出去方便的马夫发现了,然后被叶知秋救下,也不能说救下,听叶知秋说发现自己呼吸平稳,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势,不过却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才醒。 陈念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肌肤虽看起来如常但那贴着血肉的皮肤如同质感的铜体,稍微使一点力气便充满了爆发式的力量。 这,,,寻常的刀剑恐怕连都划不破分毫。 ‘铜体境。’ 陈念内心轻呼一声,这是以武入道的第一个境界,铜体境! 而且陈念又发现自己仿佛能感受到周围的天地之气,这是在自己重塑骨骼空灵状态下才能感受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 陈念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一边和叶知秋谈论一边尝试沟通这些天地之气。 这不试还不要紧,试过之后差点把陈念的下巴都惊掉。 只见周围的天地之体发了疯一样的进入自己体内,汇聚在自己的丹田内,随后又流向自己的四肢百骸,洗刷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既能炼体又能炼气? 我不是吃了生机丹重塑颅骨进行炼体了吗?而且已经成功步入了铜体境。 难道药吃错了? 不对,随着那些天地之气洗礼自己的身体,陈念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改造,一点点变强,随后又汇聚到自己的丹田处。 丹田内,一缕缕天地之气萦绕,积攒成团开始压缩,再慢慢沉积在丹田底部。 这是,,,筑气境! 这又是什么情况? 气武双修?!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七章落叶知秋 “道长,道长,你怎么了?” 叶知秋摆手在陈念面前晃了晃,寻思这个小道士是不是有什么病呀,怎么又呆过去了。 她怎么会知道此时的陈念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哦哦,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施主姓氏。” 陈念回过神来,可内心还是波涛汹涌,随后不动声色的扯开个话题。 之前都是叶知秋一直询问陈念,都快把他祖宗八辈刨出来寻根问底了,陈念还连她的名都不知道。 “哦,小女姓叶名知秋。” 叶知秋谦称了一句。 陈念木讷了一下随后脱口而出。 “惊起归鸿不成字,辞柯落叶最知秋。” 叶知秋也木讷了片刻。 “俗人一个,还是道长雅致。” “信口胡诌,施主如此倾国倾城,岂是落叶能比?” 陈念嘿嘿笑道,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 …… 听叶知秋阐述,此行是回番城,前几日叶知秋从番城赶往高俊城看望自己生病的姑父,原本想多待两天,可突闻晋阳城发生妖兽暴乱才匆忙返回。 这不,返回途中刚好遇到了昏迷的陈念,叶知秋人美心善把陈念救了过来,带上马车。 为了让陈念舒服点竟然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念一开始刚睁眼就被那两团“淡黄衣裙”遮住视线。 相比于宁雪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随后陈念又问了一句叶知秋的家世,这不问还好,一问吓一跳,还是一大跳。 “娘亲是开妓院的。” 这是叶知秋的原话,陈念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样,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随后叶知秋又解释了几句,这才把心一会飞到谷底一会飞到天边的陈念拉了回来。 原来叶知秋的娘亲是妓院的老鸨,也是完全自己花钱开的,叶知秋自然没有在妓院内当个一官半职。 而且听叶知秋说是自己娘亲捡来的孩子,虽是个女子,但也算一棵独苗,叶知秋的娘亲从小对叶知秋疼爱有加,比亲闺女还亲。 这么一说陈念才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陈念看着叶知秋那张惹人发燥的脸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的就是这般如此吧。 即便是宁雪儿在大一些岁数恐怕也不及她。 而叶知秋这边呢,对陈念的情感,仅现在而言吧,类似于把他当做弟弟一样。 叶知秋是在自己两三岁的时候被娘亲捡回来的,娘亲也膝下无子女,也没有丈夫,母女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 叶知秋从小也没有兄长姊妹,况且面容从小到大都太过惊艳,娘亲也不让她有太多交集,见个陌生人还要带个厚厚的面纱,对外还要说脸上长有胎记,不方便见人。 可能缺少某一些情感吧,见到面容清秀稚嫩的陈念第一感觉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虽然见到陈念的时候他身上全是血迹,血腥味浓重,可让马夫清洗过后却泛着淡淡清香。 所以叶知秋才把陈念枕在自己的腿上,把他抱在怀中。 “叶施主,你知道昆阳城在哪吗?” 言归正传,陈念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杨朝辞生前拜托给他的任务。 “昆阳城?离番城足足数千里呢,你问这个干嘛?” 叶知秋愣了一下,随后又不解的问道。 “你要去昆阳城?” “嗯。”陈念点点头,随后又说。 “答应了一个前辈,去昆阳城办点事。” 陈念破例的没有撒谎。 “番城到昆阳城一路北上,如果光靠两条腿的话大概需要走上近一个月的路程,如果有马车的话大概十几天吧。” 叶知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些年来她也算见识颇丰,也走了不少路。 陈念思量了一下,杨前辈虽让他传达任务,却没告诉他时限,着急还是不着急根本不清楚,可这件事关乎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尽量快点完成陈念也好安心。 原本陈念是想先去晋阳城找宁雪儿的,可既然阴差阳错的跟着叶知秋到了番城,那肯定是先去完成杨朝辞交代的事情,回来再去找宁雪儿。 反正晋阳城没失守,又跑不了。 “先不着急去,贫道到了番城先找一份差事,赚点钱财。” 陈念微微点头,不过自己身无分文,而且还隐约感觉自己体内有一些伤势,可能是重塑颅骨的时候留下的,并且现在自己什么情况还没搞清楚呢。 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炼气呢,还是在炼体呢? 或者二者皆炼呢? 不可冒失呀,路途遥远,还是先积攒一些银子,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做一些准备再起身才稳妥。 陈念还在微微思量,可接下来叶知秋的一句话差点吓的他一踉跄。 “要不来我们万花阁吧。” “万花阁,万……” “啥?!” 陈念一开始在思量赚钱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念叨了几遍才猛然醒悟。 万,万花阁…… 这不是妓院的名字嘛。 叶知秋这是让他去妓院打杂呀。 我一个正人君子能去妓院那种污秽之地干差事嘛! “咳咳,恭敬不如从命。” …… 与此同时,离州,天韵宗。 某处暗阁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有人正在交谈,他们仿佛适应了这种漆黑的环境。 “晋阳关没失守?” 一道低沉的声音率先提问,仿佛刻意让声音失去音色,显得机械厚重。 “没有,半路杀出来个杨朝辞,二人打到半场那只朱鸾却突然异化,把王主教杀了,最后和杨朝辞同归于尽。”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浑厚有力,相较于刚才那道声音没有刻意隐藏音色。 “异种的朱鸾?有意思,内丹呢?” “没发现,那只朱鸾的骨架都被妖兽生吞了,还有王主教和杨朝辞的尸体也被妖兽生吞了。” 漆黑的空间仿佛凝重了几分,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位神秘人紧皱眉头的神情。 “交给那个废物的噬神幡和魂皿呢?!” “噬神幡找到了,魂皿,,,,不知所踪。” “碰!”桌角碎裂声。 “魔罂的效果怎么样?” “魔罂的效果很好,不过却有一处弊端。” 那人恭敬的答道。 “什么弊端?” “魔罂开放前夕会产生花香,容易让人起疑。” “能解决吗?” “能,不过……” “直接说最晚到什么时候!” “最迟也要一年半载……” “行,我们等得起,上头我去交代,那魔罂皇源没有问题吧?” “魔罂皇源没问题。” …… 那人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沉寂了片刻,那道没有音色的声音再次响起。 “魂皿不过是个残次品,试验了好几次都不行,被那个废物丢了也好,省的上面又让我们试验。 魔罂和皇源的效果比预料的还要好,这次我要让整个大郡王朝覆灭!”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八章烈日骄阳 进了这城墙,里面也别有洞天,顺着台阶往上就是一间间石头堆砌的房屋,再一直往上就是城墙上头,上面一排排将士在那站岗。 项赫给陈念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随后又带他四处逛了逛,带他熟悉一下在此驻守的将士。 这些将士见有新人过来了,一个个特别热情,相互磕炮打屁,陈念也不是那种文绉拘谨的人,从小在山野长大,对于这些人他还是十分喜欢的,相处不到一会便融入了进去。 毕竟有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师傅。 在房间内待了一天好好休整一下,明天项赫要带领队伍去猎杀妖兽。 晚上石头砌的房屋有些阴凉,屋外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吱吱”乱叫,陈念在晋阳关内安稳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陈念就收拾好东西跟着项赫出了晋阳关,一行九人往妖兽森林外围走去。 外围的妖兽森林较前些日热闹了许多,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妖兽的低吼,略为稀疏的高大树木能见度很高,不至于一进去就迷失了方向。 一行九人左右穿插,遇见两三只成群结队的妖兽就合围过去,随后相互竭力斩杀,碰见独行的妖兽,八人围捕起来,防止妖兽逃跑,然后让一个人单打独斗磨炼实战经验。 虽说陈念是第一次入队和项赫几人配合,但之前一直陪着师傅走南闯北,和妖兽厮杀的实战经验却一点不输于他们,所以一行人配合的还算密切。 无意间围捕到了一只刚入开智境的赤目虎,项赫便想着让陈念磨炼磨炼。 本来连项赫都不看好陈念,原以为一个炼气都未曾炼的小道士能有多厉害,但看到了陈念仅用三招就斩杀了一只开智境初期的赤目虎惊的他目瞪口呆。 其他人也没好多少,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念,仿佛在盯着一个小怪物。 即便是他们对上一只开智境的赤目虎也做不到两三招就轻易斩杀,项赫倒是可以,但他可是融血境的强者。 陈念也没想到如此轻松,重塑了双手双脚之后身体的爆发力成倍的增加,一遇到那只赤目虎之后,陈念就回想起了那天晚上闪烁在夜色里的妖异瞳光。 之后陈念仿佛失去了控制,体内仿佛有一种力量突然爆发了出来,那千钧重的臂力腿力仿佛如夜色里的惊雷,一劈一踏加上最后的一剑穿喉仿佛一气呵成。 三招结束,那只赤目虎被一剑封喉。 经过刚才那一战所有人都对陈念刮目相看,连之前一脸不服气的项小玉也耷拉个小嘴,嘴上虽不服气,但心里还是对陈念另眼相看。 从前那个见只妖兽就吓的走不动道的泥腿子少年,如今也拥有了斩杀妖兽的千钧之力。 …… 一行九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到最后反倒是项小玉那个小丫头成了队伍的拖油瓶了。 陈念的实战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到最后只要队伍围捕了一只开智境妖兽就让陈念进行历练。 陈念白天去妖兽森林跟着他们磨炼,晚上就找时间重塑体内剩下的骨骼,闲余时间就找城墙上的将士打屁磕炮,渐渐的与所有人都熟络了。 巡林队是一月内换一次岗,项赫这队在这待一个月就换成二队,当陈念再次回到晋阳城的时候,之前略显白皙的皮肤也晒的黝黑锃亮。 刚回到晋阳城没两天之后杨朝辞就找了过来,说陈念表现的很好,一顿夸奖,回来非得给他弄一枚无垢丹,搞得陈念特别不好意思。 最后临走前又对陈念说了一句晴天霹雳的话。 “你的那个小相好天天来找你。” 小相好?什么小相好?贫道何时有相好?难不成晚上梦游去…… 就在陈念胡思乱想的时候这时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陈念?你回来了吗?” 一道清脆熟悉的声音响起,宁雪儿拿着一个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宁施主,你怎么来了?” 陈念见宁雪儿过来连忙起身。 “还真把自己当成个道士了,喊我雪儿就行了。” 宁雪儿没好气的看了陈念一眼,把手中提的食盒放在小桌上。 “那个,,雪儿,我本来就是个道士嘛。” 陈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宁雪儿听到陈念改口脸上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如一颗石子丢入湖中,泛起一丝丝涟漪。 “你在晋阳关挺辛苦的吧,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说着宁雪儿打开食盒,一道道菜摆了上来。 红烧鲫鱼,羊皮花丝,小天酥,过门香,还有一碗长生粥。 “这,,,雪儿,,,我……” 陈念盯着面前的菜品佳肴一时语无伦次,他何时吃过如此美味的饭菜呀,之前最好不过师傅给带的烧鸡了,平时一日三餐也就是粗茶淡饭。 “怎么?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 宁雪儿看着语无伦次的陈念忍不住想踢他一脚,听说你要来,这可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 “不是,不是,雪儿你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其实我一碗稀粥,三四个馒头,再加一碟咸菜就够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宁雪儿狠狠的戳了一下陈念的笨脑袋,这榆木疙瘩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呀,平时打黄腔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呀。 “快吃吧,吃完我还要回去呢。” “那你呢?要不一起吃?” “不用,我不饿,我看着你吃就行了。” “哦哦。” …… “哎呦,我被鱼刺卡住了。” “什么?我看看。” “馒头加醋,醋……” …… 陈念在晋阳城休整的一个月,宁雪儿隔三差五的就来给陈念送饭菜,一来二去与城主府的人也慢慢熟络了,每次来都有人起哄,说陈念的小媳妇又来给他送吃的了,每次宁雪儿都羞红个脸不敢见人。 日子一天一天的悄然逝去,经过几个月的阳光照耀,树上嫩却的枝丫树叶也逐渐变得宽厚脆青。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阳光一天比一天毒辣,晋阳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独属于夏季凉爽的微风自西南两座延绵的山脉吹来,给这个炎热的夏季带来了最好的礼物。 城墙上驻守的将士洗礼沐浴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馈赠。 烈日当头,骄阳似火。 山一程,水一程。 第十九章宗派齐聚 “呼~真受罪呀。” 陈念扭了扭脖子,“嘎吱嘎吱”作响,经过三四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把体内除颅骨外所有的骨骼都重塑了,感受到体内如洪荒般的力量陈念忍不住站起身来挥舞。 凛冽的拳风好像要把空气切割开来,举手之间都是劈石断铁般的力量。 经过几个月的研磨陈念已经很熟悉的掌握了重塑的方法,也开始慢慢改进,到最后即便是打碎椎骨也没有很大的疼痛。 陈念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变强承受疼痛的能力变高了,还是已经习惯这种疼痛的范围了。 总之,越往后重塑越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不过愈骨丹倒是远远不够用了,还是托宁雪儿又让宁择逸炼制了二十枚。 最让陈念头疼的就是杨朝辞这边了,每次杨朝辞见到他就像见怪物似的瞅着他,然后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一直强调自己根骨越来越好,陈念都不知道该如何扯这个谎。 只能含糊的糊弄过去,杨朝辞见陈念这样也不好一直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嘛。 不过杨朝辞是越来越疼爱陈念,隔三差五的就跑来瞅瞅看看,有时候比宁雪儿来的都勤。 “陈念,我进来了哦。” 宁雪儿推开房门,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熟练的用脚关上房门,颇有几分大老爷找小妾的气质。 “你明天又要去换岗了,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饭菜,你快吃吧。” “哦哦,这次都有啥呀?” “通花软牛肠,赤枣乌鸡汤,红油素肚丝,花香藕,莲子羹,还有一个你最爱的黄桃杏儿蜜饯。” “给,你一双我一双。” 宁雪儿把饭菜摆好,拿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陈念,然后坐在小板凳上不断的晃着身子跟脑袋。 “怎么?我走了你这么开心?” 陈念看着摇头晃脑的宁雪儿努努嘴,一副傲娇样。 “不是呀,明天晋阳关有一场宗派弟子历练的盛况,到时候晋阳城,高俊城周围数百里内的宗门教派都会来。 什么小灵溪宗呀,小天韵宗呀,伊水教呀,好多好多,他们会派一些宗门里的弟子去晋阳关妖兽森林的外围进行历练,可热闹了。 爹爹也让我跟着你一块去,也让我去历练历练,到时候你可得保护我哈。” “这样呀,我怎么不知道呀?” “可能项叔叔还没告诉你吧。” 宁雪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陈念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小脑袋。 “你呀,你不会好好修炼嘛,到现在了还是个筑气境中期。” “嘁,你连筑气境都不是呢。” 宁雪儿哼了一声随后又说, “杨城主不是说要给你弄一枚无垢丹嘛,给你了嘛?” “没有,无功不受禄,即便是杨前辈给了我也不能要。” 陈念摇了摇头,即便是杨朝辞给了陈念也不打算用了,体内的骨骼基本上已经重塑完了,到时候把颅骨重塑了就可以以武入道了。 可重塑颅骨九死一生,陈念一点把握也没有,到时候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要不还是服用无垢丹? 陈念一时拿捏不定,心中直摇头。 “也是,无垢丹那么珍贵,之前爹爹给我弄的那枚也是废了好大劲才得到的。 唉,要是我爹爹会炼制无垢丹就好了,到时候你想要几枚有几枚。” 宁雪儿叹了一口气,陈念用筷子头敲了敲她脑袋。 “你当无垢丹是糖豆呢,想炼制多少有多少,无垢丹不仅品阶高不说,炼制无垢丹的药材也十分珍贵,能凑齐一枚所需的药材都是好的了。” “好吧,真羡慕那些天生无垢之体的人。” 宁雪儿无力的泄了一口气。 “行了,你要是好好努力不比他们差多少。” “不行,修炼又无聊又辛苦,我才不要,不要,不要……” 就在二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又一人推门进来。 “陈念,你干嘛呢?快跟我回晋阳关。” 项小玉背个手一蹦一跳的来到陈念房间,进了房门便看到陈念与宁雪儿相对而坐,立马把背的手放了下来,不高兴的撅个小嘴。 “怎么了?不是说明天才去的吗?” 陈念忙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菜,含糊不清地说道。 “明天那些宗派弟子就来了,我们提前去一天先准备准备。” “哦哦,那我们收拾一下就走吧雪儿。” 项小玉看陈念宁雪儿接连站起身,尤其是宁雪儿站起来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用手指卷着头发,闭着嘴哼哼,好像在说着什么。 “哼,不就是比我大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 众人到了晋阳关已是晌午,项赫给宁雪儿安排了一个小房间就去忙其他事物了,这里生活简陋陈念怕宁雪儿住不习惯,又把他房间里的被褥拿给了宁雪儿。 凉风习习,城墙上的将士慵懒的打着盹,随着天色由白曜转为昼夜,再由昼夜转为丝丝金黄,众人又在晋阳关度过了安稳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陈念就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吵醒了,来到墙头一看,只见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人群站立在下面,陈念再仔细一瞅,莺莺燕燕,一道道美妙身姿的俏脸佳人在下面谈风说笑。 “啧啧啧,你快看那个女的。” “在哪在哪?” “就那。” …… 城墙上的将士一改往日的懒散,一个个瞪直眼睛,流着哈喇子望着下面,时不时还指指点点。 陈念顺着他们的目光瞅了过去,这不瞅还好,一瞅差点气得他跳了下去。 只见一袭青袍的蒋青衣抱着剑站在下面,旁边还拥簇着几个人,看来是小灵溪宗的人。 “真晦气!” 陈念忍不住唾骂了一声,本来看到一道道曼妙的身姿心情大好,现在好心情一扫而空。 “陈念你站在上面干嘛呢,项叔叔让我们下去招待招待那些宗派的人。” 这时宁雪儿爬了上来,看到陈念一边乱挥拳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十分不解。 “哦哦,没事没事,那我们快下去吧。” 陈念见宁雪儿突然上来了,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连忙拉着她下去。 等会这些宗派的弟子就要去晋阳关外的妖兽森林外围历练,陈念他们要做的就是派一些人驻守在外围,如果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好方便支援救助他们。 陈念拉着宁雪儿刚下城墙走向人群,突然一声熟悉的娇喝加上一道凛冽的剑气朝他身前递进。 “臭道士,你竟然在这!”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章异样 那日教训陈念被杨朝辞插手之后蒋青衣一直怀恨在心,那臭道士满嘴污言秽语实在可气至极,不过陈念的事小,任务的事大。 小灵溪宗派她查看晋阳关外妖兽森林的情况,蒋青衣查看了两天并未发现什么异样随后不了了之,小灵溪宗那边又挖到了一个三品炼丹师,对宁择逸这边也不再那么上心,所以蒋青衣在晋阳城待两天又回去了。 接着一年一度的宗门弟子历练,小灵溪宗又派蒋青衣带队领着数位同门前往晋阳关外历练,刚来到晋阳关还没多久就又看见了之前的那个臭道士,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 剑气穿过人群直击陈念,陈念从下城墙就一直恨恨的瞅着蒋青衣,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早就察觉了。 “碰!” 陈念挥出一拳,那凛冽的剑气碰上陈念的拳头后立刻化为虚无,仿佛就是被空气轻抚了一下,没有产生一点伤害。 “什么?几个月不见这臭道士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前几个月连“气”都未动用,三拳两脚就解决了他,这才几个月不见,这臭道士竟然连我的剑气都能接住。 蒋青衣不信邪,玉足轻踏灵巧的步伐开始迈步游走,剑光闪烁。 “十二飞苓式!” 青鞘出刃,剑气交纵,无数寒光自剑身迸发而出,三道剑气齐出,随后又紧跟三道,凌啸的破空声似一声声轻吟。 上来就是一个二品武技,够狠! “哼,小娘皮,当日三脚之‘恩’贫道必涌泉相报!” 陈念不甘示弱,以掌相推,陈念并未炼气自然不敢拔剑,只能凭借肉身对抗。 以掌变拳,一拳挥出再接一拳,接着三拳齐出,随后又接三拳。 六拳尽出速度快到极致,那模糊的拳影似乎还在空中挥动。 “碰碰碰……” 六道剑气与那拳风对抗,拳风仅坚持了一个呼吸便溃散殆尽,剑气劈在陈念身上把他打退数步,不过陈念似乎感觉这些剑气并未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蒋姑娘,不要仗着你是灵溪宗的人就可以对我们的巡林员随意出手。” 这时项赫闻声赶了过来,不悦的呵斥了蒋青衣一句。 “好你个臭道士,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青刃归鞘,蒋青衣停止攻击,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蒋青衣也不敢做的太过分,稍微教训一下陈念就行了,一会可能还会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那个地方都不大,就脾气大,啧啧啧,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假小子呢。” 陈念先是阴阳怪气的嘲讽一顿,随后就盯着两个地方瞅,一边瞅还一边直摇头。 “嘶~” 还没等那边的蒋青衣恼怒开口,陈念就痛苦的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肾啊~~~~ “瞅啥呢?” 陈念身后的宁雪儿一边面带微笑一边“轻轻的”把手搭在陈念腰间。 “好了,你们别闹了,一会就要进入妖兽森林了,这几天森林里时不时出来一些通灵境的妖兽,诸位一定多加小心。” 这个时候项赫又马上站出来打圆场,好心的叮嘱着众人。 这些人都是一些宗派的得意弟子,要是他们有什么闪失城主府这边也不好说话。 项赫又警告了一下众人不要太过深入这妖兽森林,只能在外围狩猎,否则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随后安排将士开始驻守在森林内,然后让这些人开始进入,一但有什么情况,这些将士立马去支援。 …… “你刚才瞅啥呢?” 陈念倚靠在一颗树上,宁雪儿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一脸不悦。 远处一些宗派弟子陆陆续续的进入到森林里,陈念他们则三三两两的驻守在外围,随时准备支援。 “没瞅啥呀,就看了看那个蒋青衣的剑呀,衣服呀啥的。” 陈念不敢直视宁雪儿的目光,眼神四处乱瞟。 “哼!有我的大嘛?” 宁雪儿又不高兴的踢了陈念一脚,随后语出惊人。 “咳咳,这,,,,自然没有。” 陈念干笑道,这不废话嘛。 “那我和蒋青衣谁好看?” 宁雪儿用眼神刮了陈念一眼,仿佛再表示,你给我好好回答!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雪儿最好看了呀。” 陈念摸着鼻子嘿嘿傻笑,还是不敢直视宁雪儿的目光,随后仿佛开了窍,又连忙补充道, “雪儿不仅长得好看,脾气又好,还心地善良,做饭又好吃,说话又好听,恩恩……总之哪都好。” “这还差不多!” 听到陈念一顿夸奖自己,虽说有些地方夸大其词,但宁雪儿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咦?雪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陈念微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用鼻尖使劲的嗅了嗅。 “没有呀,怎么了?” 宁雪儿不解的问道,随后陈念闭上眼睛静静感受。 “有股花香味,特别清淡,不过这味道闻了……” “竟令人心烦意燥!” 一丝丝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陈念每吸一口就感觉体内心烦意乱,仿佛这股花香牵引出了体内的燥意。 “没有呀,我怎么闻不到。” 宁雪儿听到陈念的话好奇的四处闻了闻,可她始终闻不到任何气味。 陈念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体经过全身的骨骼重塑,不但身体素质超脱常人,连敏锐力都大大增加,宁雪儿自然没法比。 “不行,雪儿你跟我来,我得去禀报项前辈。” 陈念眉头紧皱眼皮跳的厉害,仿佛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八成要出事! 不敢耽搁陈念一路拉着宁雪儿就跑到了城墙内,急忙找到项赫汇报情况。 “项前辈,我怎么感觉外围森林似乎要出状况,我刚才还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味。” “花香?外围也没什么花草植株呀,难道周围出现了什么灵药?” 项赫也是百思不解,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股花香能出什么状况? “行吧,那我再派一些人深入去查看一下吧。” 项赫虽不太在意,但今天不同往日,里面那么多宗派弟子,不能出现什么大状况,随即安排几行人去外围深处查看。 就在项赫刚安排好人和陈念一起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将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项队,不好了,外围森林出状况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 前脚刚走后脚就出问题,项赫闻言急忙带着几队将领赶往外围森林,陈念则拉着刚才那位将士一边跑一边询问。 直奔森林外围。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一章妖兽暴乱 “程哥,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念拉着刚才的将士一路狂奔,被陈念唤作程哥的将士本来跑过来就气喘吁吁,现在又被陈念一路拽着,已经都快上不来气了。 “外,,围,,突然出现了,,大量妖兽,那些,,宗派,,弟子已经,,死伤无数了……” “什么!” 陈念心中大骇再也顾不得这位将士,撒腿就往外围森林跑去,临走前撂下了一句话。 “帮我照顾好雪儿。” 陈念刚来到外围森林就遇见一群那些宗派弟子往外跑,之前安排支援的将士有秩序的组织着他们。 “快回关内,快,快……” 项赫在一旁大喊,里面的宗派弟子成群结队的往外出,有的人身上还带有血迹,时不时地还有几只妖兽冲过来,见人就扑。 “项前辈,怎么回事,怎么出现那么多妖兽?” 陈念也在一旁焦急的组织着人群,看到一只只扑过来的妖兽心里发怵。 “不知道!你先回关内,快去通知杨城主,告知其他城镇请求支援晋阳关。” 项赫一边组织人群一边朝陈念大吼,根本无法顾及其他。 “好!” 陈念看到情况不受控制,没有丝毫顾虑直接又跑回关内。 “程哥,你快去通知杨城主,李哥,刘哥,你们多带点人去高俊城,临阳城请求兵力支援,越多越好,快去!” 陈念刚回到关内就按照项赫的意思通知命令,几余将士见此事重大,一点不敢耽搁,立马快马加鞭的前去转达任务。 陈念站在墙头看向关外,一队队人跑回关内,外围的森林内嘈杂一片。 项赫那边让将士们尽量边穿插边后退,尽量保证那些宗派弟子的安全,只要大部分人撤出森林立马返回关内。 那些宗派弟子原以为是场历练,没想到是场屠杀,刚深入森林没多久就有一堆成群结队的妖兽在森林内四处乱窜。 本以为可以好好大展身手,结果发现妖兽越来越多,开智境的大批出现,时不时冒出几只通灵境的妖兽。 人群大批的伤亡,众人这才察觉不对,立马往森林外撤退,可那些妖兽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股脑的往森林外冲,而且越来越多。 幸亏最前面的妖兽全都是一些不入境的实力低微货色,这些人才能大批量的往外撤离,那些将士一边打掩护一边跟着撤离,很快一批批的撤到晋阳关内。 “关城门!” 项赫掩护最后一批人撤离到关内,随后下令关闭城墙大门。 城墙之上。 陈念旁的项赫忧虑的望着关外,神情十分凝重。 “项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陈念也一脸凝重的望向那外围森林,森林内乱作一团,树木大批大批的相互倒塌。 “不知道,可能是妖兽暴乱,可往年的妖兽暴乱也没这么夸张离谱呀,最多一两百只乱窜。” 项赫摇了摇头,这种事他也不知道,不过这次肯定不寻常,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那我们在关内应该没事吧。” 就在陈念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城墙在轻微的摇晃。 没错,如同巨龙盘踞的城墙竟然在摇晃! 所有人都向关外的森林望去,只见一群群妖兽出了森林朝晋阳关冲了过来,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 随着那一片黑压压的妖兽群越来越近,这城墙晃的愈演愈烈。 晋阳关外,那一群群妖兽齐聚一地,相互拥挤,相互踩踏的朝晋阳关的平原堰口涌了过来。 这,,,这岂止是妖兽群,这是数以万计的妖兽群潮! 那一望无际的妖兽群潮,那震耳欲聋的脚蹄重踏,那一声声响彻云霄的嘶吼,无数妖兽前赴后继的朝晋阳关内冲了过来。 不但陈念吓傻了,连项赫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都吓傻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一个个颤栗的观望着,腿打着颤。 这,,何止百只千只,这是数千只,数万只,数十万只! “开启地矛防御,快!” 还是项赫最先反应过来,朝着下方守城的将士大吼,那些将士回过神来,立马开启地矛防御。 关外几里处的平地突然出现了一排排尖锐粗大的长矛,这一排排尖锐的长矛拦截在关外,把能通过的平原彻底封锁住了。 那相互拥挤踩踏的妖兽群潮也慢慢朝关内涌进,终于来到了那一排排的长矛外。 本以为这些粗大尖锐的长矛能抵挡住妖兽潮的前进步伐,可最前面的那些妖兽好像失去了理智,一只只不怕死往关内冲,一个个用身体撞击那些尖锐的矛刃。 一批批妖兽被长矛刺死,随后后面的妖兽紧跟其后,踩着那些死去妖兽的身体往上冲,随后又一批批的被刺死,然后又有一批批的妖兽跟上,直到把那些一排排的长矛全都撞烂,全都摧毁。 这,,完全是送死战术呀。 不知死去了多少妖兽,那堆积如山的尸体随后又被踩烂践踏,那一排排长矛也相继被摧毁。 “投火桶!” 项赫看到这些妖兽前赴后继根本不怕死一样往前冲,看着那一排排长矛被摧毁,整个心都提了上来,随后又命令城墙上的将士用投石器往下丢火桶。 一桶桶装满火油的火桶被投掷出去,火桶落地后破碎,里面的火油流落一片,随后越积越多,像一条被火油组成的小河流。 一颗颗火球投掷到流淌的火油内,顿时一阵大火冲天而起,晋阳关外的平地上瞬间被火海满布,一片片炙热的火海开始燎原,黑烟四起。 可那些妖兽见到这些燎原大火依旧没有退缩,还是一只只的前赴后继往前冲,仿佛视这些火海于无物。 一阵阵令人皮毛焦糊味儿传来随后又一阵阵肉香传来,那些妖兽一只只往火海里面扑,想用身体扑灭这些火焰。 最前面的妖兽已经被烧成焦炭,随后烧焦的尸体又被后面冲过来的妖兽踩的四分五裂。 随着这些被烧死的妖兽越来越多,那冲天的火海越来越小,到最后这些火焰已经不能对这些妖兽造成伤害了。 可后面的兽潮还是一望无际,而且前面死的全是一些不入境的妖兽,完全是一群炮灰,后面的妖兽实力越来越强大,开智境一批批的往前冲,后面夹杂着数不清的通灵境的强大妖兽。 晋阳关要覆灭了吗? “投石!” 项赫歇斯底里的嘶吼了一声,看到如此疯狂前赴后继的妖兽群潮心彻底凉了。 一颗颗巨大的碎石从天坠落,可依旧杯水车薪,跑在最前面的那群妖兽越加疯狂,大批的开智境妖兽朝城墙扑了过来。 “投矛!” 那些妖兽已经到城墙底下了,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扑,可晋阳关的城墙实在太过高大,那些妖兽根本跃不过来,项赫立刻下令往城墙下投掷长矛。 妖兽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多,时不时有几只开智境的妖兽跃到墙头,不过随即被一些将士和一些宗派弟子斩杀。 城墙下妖兽的尸体堆积成山,后面的妖兽踩着尸山继续不要命的往上扑。 冲上墙头的妖兽越来越多,上面的将士不得不围捕绞杀,然后下方的就根本无法顾及了,随后跃上的妖兽越来越多。 吼叫声,撕咬声,长矛穿刺声,城墙上乱作一团,那些将士大部分都未曾炼气,对上那些妖兽有些吃力,不过倒是配合默契,一时间竟不落下风。 倒是那些宗派弟子游刃有余,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筑气境,有的是为更强大融血境,比如陈念最讨厌的蒋青衣,她手中的青鞘剑随便挥舞几招就有几头妖兽被斩杀,要不是有这些宗派弟子在场恐怕晋阳关现在已经失守了。 “将士们!坚持住,晋阳城的支援马上就来了,一定要坚持住。” 项赫站在墙头大喊,想要稳定住军心。 “碰!” 就在项赫刚开口的时候下方的城门终于被妖兽摧毁了,大量的妖兽涌入关内,雪上加霜。 “晋阳关不能失守,后面就是晋阳城,就是整个离州!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们的亲人全都在我们身后,即便是用身体也要把这些妖兽堵到关外!” 项赫挥剑大喝,虽然明知道晋阳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但他还是想要殊死抵抗,每坚持住一秒,就能保住数千人的性命。 融血境的实力被充分发挥出来,项赫如一个不败战神一样立于墙头,周围的战士也被这种殊死的精神感染,一个个组成方队手持长矛抵抗。 那些宗派弟子见危难在即原本已蒙生后退的想法,可看到这些比他们弱小很多的将士拼死抵抗,一个个也被激起了血性,两三余人抱成小团冲向妖兽,一路高歌猛进。 吾辈修士何惧一死! “雪儿你快走!” 陈念把宁雪儿拉到关口,一把把她推搡出去,自己则继续返回墙头。 “我不走!” 宁雪儿眼中含着泪花,紧紧跟着陈念死活不逃走。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二章起剑 “气死我了!” 陈念没有办法,拉着宁雪儿的手重新回到墙头,一边对抗妖兽,一边保护着宁雪儿。 幸好全身的骨骼几乎已经重塑,实力大盛,举手投足间充满着爆发力,那些开智境的妖兽只要挨上一拳一脚即便不死也被打的奄奄一息。 涌入关内的妖兽越来越多,时不时几只通灵境的妖兽窜入墙头,但迅速被一些融血境组成的小队围杀。 关内的众人抱作一团,同仇敌忾,气势被渲染的大盛,一时间竟不落下风,稳止住了局面。 妖兽的尸体将士的尸体已经堆积了不知多少,如河流般的血水流淌到墙下,残肢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战况愈演愈烈,城墙上下尸山血海,这些将士与宗派弟子面对数以万计的兽潮已经守了足足三刻钟了,可人数不见减少,气势大盛。 战况越来越激烈,就在众人蒙生了一点能守住能生还的希望时,突然间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弥漫天地间的妖气如惊骇浪潮一样扑面而来。 晋阳关外,一道巨大的黑影冲天而起,舒展着双翼,高昂着头颅,一声嘶吼群妖共振。 空中,不知几丈余高的身躯,不知几丈宽余的双翼,通体血红的毛发在烈日照耀下更加熠熠生辉。 巨大的血红鸟头上夹杂着一个黑点,从远处瞭望,一个人影披着一身黑袍,站立在这恐怖的妖兽头上。 这头恐怖的妖兽飞到空中之后并没有对下方晋阳关的人发起攻击,它就安静的盘旋在空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嘶鸣。 随即又有三道庞大的身影出现在那些妖兽后方,一个个喷吐着热气,散发着恐怖的威压,紧跟这只血红大妖之后又来了三只结丹期的妖兽,可这三只结丹期的妖兽面对上面那道不可逾越的身影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朱鸾,天呢,渡化境的朱鸾。” 项赫站在墙头不自然的停下了挥舞的利剑,呆呆的望着半空中那只血红的身影。 它仿佛一道不可越过的天壑横绝在下方所有人的心中,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丝侥幸存活的心理彻底崩溃。 这可是渡化境的妖兽,这些人再多十倍百倍也不是它的对手呀,即便是那三头结丹境的妖兽,随便来一个都能碾压他们。 没希望了嘛? 随着半空中那只朱鸾的一声声嘶鸣下方的妖兽越来越兴奋,相反之前那些气势大盛一路高歌的将士还有那些宗派弟子全都如霜打的茄子,意志,希望,信念全都被碾压摧毁。 这么恐怖的妖兽何人能阻挡? 接着一刻的时间都不到,这些将士和宗派弟子死伤无数,比之前加在一起死的人还要多,晋阳关失守在即。 项赫也一脸决然一言不发,他知道无论他再怎么说都没有任何作用了,那恐怖的渡化境威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胸口,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把山移开。 城墙上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按照这个情况恐怖连一刻都坚持不住,可这些妖兽也一刻的耐心都没有。 随着后面的妖兽向两边靠拢,一只巨大的身体挤了进来,是一只结丹境的大妖,随即这只结丹境的大妖开始狂奔,开始跳跃,开始飞扑,直击晋阳关。 完了,彻底完了。 此刻,这句话仿佛缠绕在所有人的心中。 就在这只结丹境大妖扑到城墙头的那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就仿佛一道独属于腊九天的寒风袭过,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可那只马上飞扑到墙头上的结丹境大妖仿佛定格在了半空,接着从头部开始,一丝丝鲜血溢出,弥漫在城墙上结丹境的威压瞬间消散。 随着一股气息的涌动,这只结丹境的大妖裂成两半砸向了后面冲过来的那些妖兽。 接着一道白影从晋阳关的墙头冲天而起,与半空中那只朱鸾对立。 一袭白衣踩踏在空中,嘴中轻吐,语气虽恬静平淡,却传入了下面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晋阳关危难在即,此次恐怕十死无生,可吾辈修士修炼几十载,为的不就是如此。 上为天道上苍,下为黎民百姓,既然吾辈选择了筑道炼气,该我们背负的使命我们就应该抗起来,即便是十死无生!” 一袭白衣凌云,负手而立,手中长剑竖于背后,白袍青丝轻舞,宛如天人。 “诸位,随我而至。” “起剑!” 一道寒芒自九天而至,接着下方盘踞在巨龙之上的人皆揭剑而起。 随着上方那道白影的一声轻吐,来自那只朱鸾的威压瞬间消散,又一道寒光忽闪,远方又一只结丹境的大妖被斩为两半。 朱鸾头上的黑袍男子看到来人之后怒然起身,咬牙切齿。 “朝辞白帝,凌天白衣。” “杨朝辞!” 杨朝辞持白帝剑自空中负手而立,随后大手一挥,白帝剑化为千万道剑影浮于半空,杨朝辞脚踩一道虚幻的剑影缓缓开口。 “一只杂鸟,一个连凌天之姿都未窥得的废物也敢入侵我晋阳关!” 一股恐怖的威压自天而来,下方冲击城墙的妖兽全都匍匐在地,一些实力低微的不入境的妖兽甚至被挤压的五脏俱裂,只有部分通灵境的妖兽逃出了威压范围。 “杨朝辞!” 刚才杨朝辞的话彻底戳到了朱鸾头上黑袍男子的痛处,杨朝辞说的没错,他虽也是天人境但连御剑飞行都不会,更别说凌天而上,只不过刚刚摸到天人境的门槛,如今连飞行都要靠脚下这只朱鸾。 “今日即便你有白帝剑在手也难逃一死!” 黑袍男子阴森开口,死死的盯着那白帝剑幻化的千万道剑影,明显有所忌惮。 四品以下的剑是没资格冠名的,只有四品以上的灵剑才配有资格提名,四品以下统称为凡剑。 杨朝辞手中剑提名白帝,五品行列,寒光所至,妖魔颤栗。 在整个离州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识手持白帝剑“凌天白衣”的杨朝辞。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三章凌天白衣 “凭你?” 杨朝辞轻笑一声,目光一凛,千万道剑影剑气如一道道流光划过天际,一道道似要刺破苍穹的破空声响彻云霄,剑光所指,万剑而至! “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朱鸾上的黑袍男子面对这划破苍穹的千万道剑影并未过多惊慌,脚下朱鸾双翼一震立于半空,血红的双翼开始舒展死死的护在身前。 半空中,一道道剑光刺在朱鸾的双翼上,那血红的巨大翅膀宛如一个天然的防护罩,任再多的剑气也无法刺破分毫。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朵巨大妖异的黑莲从朱鸾背后冒出,那名黑袍男子盘坐在黑莲之上,顿时气势节节攀升,竟然有赶超杨朝辞的意思。 “锁魂莲,果真是覆云教的人。” 之前杨朝辞还疑惑这次妖兽暴乱是不是覆云教捣的鬼,看到那名黑袍男子脚下的锁魂莲之后马上笃定,这覆云教果真是无孔不入,不知道这次又想搞什么惊天大事。 “噬!” 三伏烈日天,随着这朵古怪的黑莲冒起,竟然有一股令人发怵的阴森凉气。 黑袍鼓皱,千万道剑气被摧毁,那名黑袍男子气势大盛,突然又一黑幡出现在手中,万千黑气密布,顿时把天空染的漆黑一片。 杨朝辞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连噬神幡都拿出来了,看样子这黑袍男子应该是个小主教,看来这次覆云教是有备而来。 靠近杨朝辞的空中被染成漆黑一片,里面传来一声声妖异无比的鬼魂哀嚎声,这声音极其瘆人,像是无数只鬼怪在你面前抓耳挠腮。 “妖邪之术,何足挂齿!” 白帝剑立于空中,如一点荧光散布在黑云之间,一点寒光亮起,杨朝辞开始不断的从体内往白帝剑内渡气,寒光越来越盛,如夜晚里的一盏明灯照耀整个黑暗。 “剑起!” 杨朝辞傲于天巅,亮如白昼的白帝剑随着手指的挥动开始挥斩,宛如一根银针在一块黑布上飞舞,不过这根“银针”所到之处,“黑布”被绞的破碎不堪。 “陵江挂天!” 杨朝辞轻喝一声,白帝剑光芒大盛,无数纵横在天地间的剑气开始在白帝剑周围汇聚,细小如“针”的白帝剑随着剑气的充盈化为百丈巨剑,如一条奔流江河立于九天之上。 半空中奔腾的“江河”顺流而下,气势宏伟,朱鸾上的黑袍男子也不甘示弱,一边操控着脚下的朱鸾,一边操控着手中的噬神幡,竟也能打得旗鼓相当。 上面打的天昏地暗,下面也忙的不可开交,杨朝辞一开始的气势威压被那名黑袍男子牵制住之后,晋阳关外的妖兽又前赴后继的往城墙上扑。 因为刚才损失惨重,这些将士和宗派弟子越来越乏力,稳稳的落入了下风,被那些妖兽一压再压,死伤持续加剧。 陈念一边保护着宁雪儿,一边对抗着妖兽,又一边观察着半空中杨朝辞与那名黑袍男子的打斗。 这才是宛如仙人的修炼者呀,动辄劈山断江,移海搬田,那随便泄露的气势都能杀死一只通灵境的妖兽。 不过,通过不断观察那名黑袍男子,陈念发现了一个奇异之处。 每死一个妖兽,就有一股淡淡的黑气飞入那名黑袍男子腰间的玉佩内,就好像是妖兽死后的魂魄被那枚玉佩吸收了一样。 陈念对于这个也没有多想,他现在主要关心的就是杨前辈能不能对抗那名黑袍男子还有被他操控的朱鸾。 如果连杨前辈都对抗不了,那这下面的人都要覆灭,所有人的生死都在空中那袭白衣手中。 所有人都在揪心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幕,刚才被那恐怖的血红大妖摧毁的希望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天空中那一袭白衣如同仙人在上,剑光划破的是摧人心魄的黑暗,带来的是耀人心房的希望,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半空中,剑气组成的奔腾江河一路激流勇进,那散布在空中的黑气被一一摧毁,杨朝辞稳压黑袍男子一头,气势不断上涨。 剑气江河气势逼人,那朱鸾一个不慎被卷入到了里面,再挣脱开来已是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双翼。 正当杨朝辞挥剑挂江,剑气恢宏想要继续蓄力的时候,突然异象突生,那朱鸾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瞳忽然变得妖异无比,身上流淌的血液竟然开始剧烈燃烧,随后身上那些伤口也在剧烈燃烧。 身上沸腾的血液燃成一团团炙热的火焰,体内的血液仿佛也被牵引了出来,也开始在剧烈的燃烧,气势瞬间压制住了杨朝辞,炽热的气息开始向四周席卷。 半空中那只朱鸾宛如一尊火神降世,炙热的火焰燃的周围空气的“噼啪”作响,朱鸾头上的黑袍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宛如火神降世的朱鸾咬住头颅,一把扯下。 在整个离州叱咤风云的覆云教领头人竟这般陨落。 “燃血?异种的朱鸾!”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另杨朝辞措手不及,看到被丢下去的那颗黑袍男子的头颅顿时惊呼一声。 “王老头!他竟然是覆云教的人!” 谜团一个接一个而来,一个又一个不得而解,杨朝辞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正在杨朝辞惊愕无比的时候,那朱鸾的气势还在攀升,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上升,天空中那一团红光比头顶的灼日还要耀眼。 就在杨朝辞准备横江防守的时候那只全身燃烧炽热火焰的朱鸾忽然动了,连一瞬都不到,杨朝辞甚至连剑都未曾提起,一股恐怖的炙热气息扑面而来。 “碰!” 一道火红流光直袭杨朝辞的面门,巨大的翼尾直接扇在了杨朝辞的胸口,那抹白衣直坠地面,轰然坠落。 杨朝辞正想要稳住下坠的身体那道火红流又突然而至,一个顶坠从背后又把他顶入半空,随后全方位的击打,根本不给他一点还手的机会。 这一幕让下方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半空中那一道火红流光又把杨朝辞顶飞,不过这次杨朝辞抓住了一丝停滞的机会,一跃而起,以气渡剑,白帝剑瞬间光芒大盛,持剑自天垂直而下,百万道剑气与那燃烧的流光相撞。 “轰~~” 天空一阵轰然,恐怖的热浪夹杂着剑气开始在空中席卷,就连地面也被刮起了一阵浪潮。 白帝剑已经刺入了那道火红流光之内,可杨朝辞感觉白帝剑竟然在轻微的颤抖,那朱鸾负伤的双翼竟然开始脱落,妖异的瞳孔竟然也开始在剧烈的燃烧,顿时这朱鸾体内传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刺入体内的白帝剑开始剧烈颤抖,随着“崩”的一声,五品行列被提名白帝的灵剑竟然开始崩裂。 “燃烧血脉!想要同归于尽!” 根本顾不得崩裂的白帝剑,杨朝辞一跃而上,这只朱鸾恐怕连神魂都燃烧掉了,明显是要与杨朝辞同归于尽。 那一团流光越来越耀眼,越来越灼热,似乎要把这天地烫个大窟窿。 这朱鸾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一直压榨体内的能量,把能燃烧的能量全都释放了出来,炽热的气息灼的这周围天地模糊一片。 “既然退无可退,那我杨朝辞何惧你!” 一跃而上的杨朝辞脸色凝重,以这朱鸾的速度逃是逃不掉了,拼尽全力可能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飞跃万丈,杨朝辞调动体内全部的天地之气渡于手臂,以臂做剑,周围的天地之气仿佛受到了牵引,开始汇于杨朝辞身前。 一道炙热的火红流光,一道耀眼的剑气长河在半空相撞。 “轰轰轰……” 一个巨大的光团在空中不断发生爆炸,轰鸣声不断,那恐怖的热浪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幕,包括那些妖兽。 “轰~” 火红的流光夹杂着剑气光团一同坠落,在晋阳关外的平原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位于中间的妖兽在惊愕的神情中化为飞灰。 数十丈宽的坑洞周围还燃烧着炙热的火焰,一只通灵境的妖兽想要前去查看立马被烧成了飞灰,一时吓的所有妖兽驻足不前。 到底谁死了? 此时的陈念早已偷偷溜出关外来到那个坑洞前,感受着这炽热的气息一时举止不前,刚才连一只通灵境的妖兽都被烧死了,陈念有些害怕,万一自己的体质承受不住这火焰怎么办? “连毒都能免,区区一点小火算什么!” 陈念一咬牙闯了进去,那炙热的烈焰灼到陈念的皮肤后竟然滑了过去,陈念的皮肤遇到这些火焰之后闪着莹莹光泽。 不仅毒免还火免! 坑洞因为周围的火光模糊不清,深不见底,陈念没有多想,一跃而下。 陈念跃到底部便看到了白袍破烂不堪半跪着的杨朝辞,还有他旁边仅剩一副骨架的朱鸾。 “杨前辈。”陈念忙上前扶住杨朝辞。 杨朝辞有些惊讶的看了陈念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越过那些火墙的,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时间再问这些了。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四章逃走 杨朝辞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放入陈念的手中,随后艰难开口: “陈念,这些东西,,你收好,一直答应,,给你的,,无垢丹,,也一直没机会给你,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交于你手中。 这枚无垢丹,还有这颗朱鸾的内丹你拿着……” 陈念看着口吐不清一直吐血的杨朝辞一时手无举措。 “杨前辈,我该如何救你?” “救不活了,陈念,你出去之后帮我转告离州的沈城主,他是整个离州的一州之主,就说天韵宗有覆云教的奸细,你一定帮我转告,这关乎着整个离州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 杨朝辞努力提上一口气紧握着陈念的手缓缓道来。 “沈城主在昆阳城内,一定要把这条消息传给他。” “好!” 陈念反握住杨朝辞的手重重点头。 见陈念答应杨朝辞欣慰的笑了笑,随后调动体内最后一丝天地之气,抓住陈念的后背朝关内甩了出去。 “一定要活下去!” …… 陈念被直接甩进了关内,艰难的站起身,要不是他重塑了这全身根骨,恐怖这一下就摔的爬不起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杨朝辞在他背后留了一丝天地之气护住他的身体,即便他重塑了全身根骨恐怖也要摔个半死。 杨朝辞把陈念甩进关内的时候彻底没了生机,坑洞边那些燃烧的炽热火焰也开始消散。 周围那些妖兽见状忙冲入坑内,一只通灵境的妖兽直接把杨朝辞的尸体吞了进去,其他妖兽则把那只朱鸾的骨架分食殆尽。 随着天空中的大战结束,充斥天地间的热浪也逐渐消退,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竟然,,同归于尽了。 那如同仙人一样的白衣身影竟然,,死了。 不过那只血红的恐怖大鸟也死了,可远处还有一只结丹境的妖兽,晋阳关还是失守了嘛? 随着杨朝辞的陨落,那些妖兽又开始朝晋阳关发起进攻,不过后面那只结丹境的大妖却没有动手。 它在害怕,它害怕再出来一个像杨朝辞那样的绝世强者。 不过,即便这只结丹境大妖没有参与战斗,晋阳关内的将士和宗派弟子也无法阻挡其他的妖兽了。 大批妖兽冲破大门涌进关内,还在坚守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可谁都没有想着逃走。 他们也如同那位白衣仙人一样,为了晋阳关悍然赴死。 可晋阳关还是没有守住。 陈念又折回去了一趟,想要带着宁雪儿一起走,可怎么也找不到雪儿的身影,拉住一个人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刘哥把她带走了,陈念这才想起之前托付给刘哥的话,回来就是把宁雪儿打晕也要把她带走。 陈念也想要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对抗妖兽,可杨前辈交给他的任务实在太过重要,这关乎这千万人的性命,他必须把这条消息传给沈城主。 出了晋阳关陈念一路朝北奔跑,杨前辈死了,项前辈也死了,为了保护项小玉被一只通灵境的妖兽贯穿后背,可还是没能救下项小玉,父女二人双双陨落。 其他巡林队的成员也一一身亡,还有那些守城的将士,连那些宗派的弟子也一个个为了晋阳关付出了生命,就连陈念最讨厌的蒋青衣到最后也力竭而亡,被一群妖兽撕食殆尽。 貌似她也没那么讨厌。 这些人面对数以万计的妖兽群潮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随着他们的覆灭,几刻钟之后晋阳城,高俊城来支援的援军也终于到了。 几乎凝聚了周围几个城池村镇所有的力量,近千名炼气者,数万名装备精良的将士,他们在关内三三两两组成小队,这平原森林内相互交叉阻挡这些妖兽。 之前把宁雪儿打昏送走的刘哥,把宁雪儿交托给一位村民之后也折返了回去。 这一仗可谓打的天昏地暗,到处都是血迹残肢,一直持续到了天黑,直到大郡王朝派出炼气者军团才把这些妖兽围杀殆尽,重新赶出了晋阳关。 这一仗最开始守关的将士全部身亡,从晋阳城,高俊城来支援的军队也死伤无数,连战力都不如一个武夫的宁择逸也赶了过来,把他的家底全都亮了出来,一枚枚丹药送到那些炼气者手中。 因为他们的坚守周围的村民大部分都已转移,损失很小,妖兽波及的区域也不大,只有很少一部分村民没有得到消息来不及转移才命丧妖兽口中。 如果晋阳关没有坚持那么长时间,如果没有杨朝辞一剑斩落两只结丹境大妖,殊死同归那只渡化境的朱鸾,如果没有后来支援的军队前赴后继的冲上去,恐怕随着那只朱鸾的带领小半个离州都会失守,到那个时候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这一次晋阳关事件直接惊动了大郡王朝,随后直接从郡都派下了一员大将开始彻查此次事件的起因,然后继续加强晋阳关的防守力度。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 陈念一路往北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他不知道晋阳城,高俊城的支援过去了,他也不知道大郡王朝派出了炼气者军团,所以他不敢跑回晋阳城,他害怕被那些妖兽追上,所以他只能一路向北。 陈念终于跑不动了,找了一处较阴凉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呼,呼,呼……” 陈念瘫坐在地上,口干舌燥的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才好了一些。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连着商道附近应该没有妖兽,陈念这才放心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杨朝辞生前交给他的,一枚无垢丹,一颗那只朱鸾的内丹,还有一枚玉佩。 或许对一些生离死别陈念看的很淡很淡,但杨朝辞的死还是另他十分伤心,不过人生不能复生,伤感是徒劳的,我们要做的就是,以后用绝对的力量把这些伤感的源头灭杀掉。 抱怨身处黑暗,不如提灯前行! …… 陈念率先打量起那枚玉佩,很圆润,没有刻画任何东西,通体漆黑,只不过最上面一点却是莹白的,可陈念怎么看都不像一枚玉佩,反倒是像一个,, 容器! “这不就是那个黑袍人腰间的那枚玉佩嘛。” 陈念越看越眼熟,这才想起来原来是那名黑袍男子身上的,当时还一直好奇为什么那些妖兽死了之后会有一丝黑烟被这枚玉佩吸收进去。 陈念想不明白所幸便不去想了,但是他知道这枚玉佩肯定不凡,要不然杨朝辞也不会给他,那名黑袍人也不会把它挂在腰间。 陈念又拿起那枚朱鸾的内丹瞅了瞅,血红圆润,握在手中还残有一丝余温,还能感受到里面沸腾的能量。 “渡化境大妖的内丹呀。” 陈念咂咂舌,妖兽到了结丹境才会慢慢凝结出内丹,更何况这是一只渡化境大妖的内丹,渡化境呀,毁天灭地的渡化境呀。 陈念望着这枚朱鸾内丹又忍不住想起了刚才杨朝辞在空中一剑凌江的场面,那才是炼气者追求的境界呀,凌空而立,脚揽山河。 “财不外露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定要好好收好,要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念把这颗朱鸾内丹紧紧放入怀内,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像杨前辈那样的人!” 陈念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随后陈念又拿起那枚无垢丹,这枚无垢丹杨朝辞早就替陈念求了过来,只是一直没机会给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陈念握着这枚无垢丹,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一左一右,陈念抉择不定,思绪乱飞。 选左边这个,就可以成为半无垢之体,就能够完成自己心心念念能炼气的愿望。 选右面这个,以武入道,打碎颅骨,九死一生。 陈念回想起了自己从素未谋面的父亲,又回想起了刚才悍然赴死的杨朝辞,最后又回想起了那位中年道人。 到底该选哪个? “如果是师傅的话,他会让我选哪个呢?” 陈念看了一下左手的无垢丹,又看了一下右手的生机丹。 那位中年道人留给陈念的信笺仿佛在他脑海中又刻画了一遍。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以气入道还是以武入道? “娘的,大不了死了去地下找陈老头喝酒去!” 陈念一狠心把无垢丹放入怀中,打开小玉瓶把生机丹吞入口中,随后咽到喉咙处。 “啪!” 陈念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重塑手骨之后的千钧之力一下子发挥了出来。 “咔嚓”一声,陈念的颅骨碎裂,生机丹咽入腹部,死死掉住一丝生机,让陈念有了一丝意识。 以武入道又如何! 十死无生又如何!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五章置换血脉 颅骨碎裂陈念瞬间失去了意识,不过却被咽入腹部的生机丹死死掉住一丝潜意识,虽已瘫死但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脑海还能潜意识的存在。 陈念此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他还是一如既往进入那个奇妙的空灵境界,就如之前重塑其他骨骼一样。 一个处处泛着金光的世界陈念盘膝而坐,周围漂浮的一缕缕天地之气清晰可见,随着陈念的意识控制这些天地之气开始勾勒,开始绘画。 一会似小桥流水,一会似栈桥人家,一会似亭台楼阁,到最后这一缕缕金色的天地之气勾勒出一棵老槐树。 陈念望着这棵老槐树,不自觉的挥出了一拳,随后第二拳,第三拳…… 脱离识海,现实中的陈念身体早已冰冷,连微弱的呼吸都已感受不到,面容七窍流血样子十分恐怖。 ……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陈念身体僵硬,脸色煞白,没了一丝呼吸,就在生机丹药力完全消散,陈念即将没了最后一丝生机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陈念的怀中突然迸发出一股炙热的能量,怀中朱鸾的内丹仿佛又活了过来,里面沸腾的能量开始外溢,随后被瘫死的陈念吸收,陈念的身体也慢慢开始恢复柔软,慢慢多了一丝呼吸。 …… 识海中,陈念已经不知道朝那棵老槐树挥了多少拳,但他并未感受到一丝疲惫,随着拳挥的越来越快那棵老槐树突然变成了自己师傅的模样,就在陈念扑向他的一瞬间那位中年道人又化为一缕缕金光钻入他的脑海。 随着金光越来越多,陈念逐渐头疼欲裂,最后陈念彻底变成了一团金光,再到最后那团金光开始逐渐变红,淡红,火红,血红,逐渐泛黑。 …… 现实中,陈念怀中的那颗朱鸾内丹化为一股庞大的能量钻入陈念体内,随后肆意破坏,把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都一一摧毁,随后又一一重塑。 到最后,那股庞大的能量开始抽取陈念的血脉,随后灌入一缕缕金光,陈念的身体开始发烫,全身变得金光灿灿。 …… 不知过了多久陈念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两团淡黄的“衣服”占据了所有视野,一丝好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腾!” 陈念腾然起身,鼻尖磨过那两团柔软的“东西”,随后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映入眼帘。 “啊~~~” 旁边不知道谁叫了一声,一脚把陈念踢开。 “小姐,他诈尸了,啊……” “小蓝,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 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呵斥了一句刚才踹陈念的丫鬟,随后忙扶起倒地的陈念。 此时的陈念才勉强回过神来,四处打量的一下周围,发现是在一辆马车内,随后又看向刚才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施主,这个,,那个,,我……” “噗呲。” 叶知秋被陈念的样子逗乐了,随后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道士?” 这一笑彻底让陈念看呆了,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哪里人呢?” “家住哪里?” “姓甚名谁?” …… 见陈念还不说话,旁边那个叫做小蓝的丫鬟又一脚踹在了陈念的胸口。 陈念吃痛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多看了叶知秋一眼。 样貌比雪儿还高上几分,可能是年纪比陈念大几岁,多了一丝成熟的气质,这才让陈念一时看的痴呆。 “施,施主好。” 陈念在心里对自己一通乱骂,太丢人了,自己何时是那种见美人走不动道的家伙了。 “还施主,你是和尚还是道士呀!” 旁边的小蓝一脸不忿的插嘴,越看陈念越不顺眼,一脸色眯眯的样子,定不是什么好人! “看不出来嘛!” 陈念挥了一下衣袖,冷冷眼。 刚才那两脚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蓝,不得无礼。” 没等小蓝还嘴,叶知秋就呵斥了一句,随后又朝陈念问道, “小道长,从哪里来的呀,怎么会晕倒在商道旁边的森林里呢?” “贫道从晋阳城而来,至于……” 陈念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解释道, “贫道负伤被妖兽一路追赶,可能晕死在了那里。” 随便扯了个谎,陈念脸不红,心不跳。 “怪不得,发现你的时候你七窍流血,身体烫的厉害。” “那不对呀,晋阳城好像没有失守,你怎么会被妖兽追赶呢?” 叶知秋不解的问道,晋阳关的事那么大她自然也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她才提前离开了自己姑父家。 “没失守?难道那些妖兽没有入侵到晋阳城?” 陈念暗暗思索,随后又脸色如常的朝叶知秋解释。 “贫道是在晋阳城北边的森林里遭遇的妖兽,负伤之后就一路向北逃跑。” “哦,这样呀,小道长是晋阳城人氏?” “是的,贫道自晋阳城而来,姓陈。” “哦,陈道长……” …… 陈念和叶知秋一问一答,没一会就熟络了,陈念也得知了自己现在大概的处境。 重塑颅骨的时候自己昏迷在了森林里,恰巧被出去方便的马夫发现了,然后被叶知秋救下,也不能说救下,听叶知秋说发现自己呼吸平稳,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势,不过却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才醒。 陈念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肌肤虽看起来如常但那贴着血肉的皮肤如同质感的铜体,稍微使一点力气便充满了爆发式的力量。 这,,,寻常的刀剑恐怕连都划不破分毫。 ‘铜体境。’ 陈念内心轻呼一声,这是以武入道的第一个境界,铜体境! 而且陈念又发现自己仿佛能感受到周围的天地之气,这是在自己重塑骨骼空灵状态下才能感受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 陈念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一边和叶知秋谈论一边尝试沟通这些天地之气。 这不试还不要紧,试过之后差点把陈念的下巴都惊掉。 只见周围的天地之体发了疯一样的进入自己体内,汇聚在自己的丹田内,随后又流向自己的四肢百骸,洗刷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既能炼体又能炼气? 我不是吃了生机丹重塑颅骨进行炼体了吗?而且已经成功步入了铜体境。 难道药吃错了? 不对,随着那些天地之气洗礼自己的身体,陈念又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改造,一点点变强,随后又汇聚到自己的丹田处。 丹田内,一缕缕天地之气萦绕,积攒成团开始压缩,再慢慢沉积在丹田底部。 这是,,,筑气境! 这又是什么情况? 气武双修?!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六章落叶知秋 “道长,道长,你怎么了?” 叶知秋摆手在陈念面前晃了晃,寻思这个小道士是不是有什么病呀,怎么又呆过去了。 她怎么会知道此时的陈念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哦哦,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施主姓氏。” 陈念回过神来,可内心还是波涛汹涌,随后不动声色的扯开个话题。 之前都是叶知秋一直询问陈念,都快把他祖宗八辈刨出来寻根问底了,陈念还连她的名都不知道。 “哦,小女姓叶名知秋。” 叶知秋谦称了一句。 陈念木讷了一下随后脱口而出。 “惊起归鸿不成字,辞柯落叶最知秋。” 叶知秋也木讷了片刻。 “俗人一个,还是道长雅致。” “信口胡诌,施主如此倾国倾城,岂是落叶能比?” 陈念嘿嘿笑道,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 …… 听叶知秋阐述,此行是回番城,前几日叶知秋从番城赶往高俊城看望自己生病的姑父,原本想多待两天,可突闻晋阳城发生妖兽暴乱才匆忙返回。 这不,返回途中刚好遇到了昏迷的陈念,叶知秋人美心善把陈念救了过来,带上马车。 为了让陈念舒服点竟然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念一开始刚睁眼就被那两团“淡黄衣裙”遮住视线。 相比于宁雪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随后陈念又问了一句叶知秋的家世,这不问还好,一问吓一跳,还是一大跳。 “娘亲是开妓院的。” 这是叶知秋的原话,陈念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样,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随后叶知秋又解释了几句,这才把心一会飞到谷底一会飞到天边的陈念拉了回来。 原来叶知秋的娘亲是妓院的老鸨,也是完全自己花钱开的,叶知秋自然没有在妓院内当个一官半职。 而且听叶知秋说是自己娘亲捡来的孩子,虽是个女子,但也算一棵独苗,叶知秋的娘亲从小对叶知秋疼爱有加,比亲闺女还亲。 这么一说陈念才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陈念看着叶知秋那张惹人发燥的脸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的就是这般如此吧。 即便是宁雪儿在大一些岁数恐怕也不及她。 而叶知秋这边呢,对陈念的情感,仅现在而言吧,类似于把他当做弟弟一样。 叶知秋是在自己两三岁的时候被娘亲捡回来的,娘亲也膝下无子女,也没有丈夫,母女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 叶知秋从小也没有兄长姊妹,况且面容从小到大都太过惊艳,娘亲也不让她有太多交集,见个陌生人还要带个厚厚的面纱,对外还要说脸上长有胎记,不方便见人。 可能缺少某一些情感吧,见到面容清秀稚嫩的陈念第一感觉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虽然见到陈念的时候他身上全是血迹,血腥味浓重,可让马夫清洗过后却泛着淡淡清香。 所以叶知秋才把陈念枕在自己的腿上,把他抱在怀中。 “叶施主,你知道昆阳城在哪吗?” 言归正传,陈念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杨朝辞生前拜托给他的任务。 “昆阳城?离番城足足数千里呢,你问这个干嘛?” 叶知秋愣了一下,随后又不解的问道。 “你要去昆阳城?” “嗯。”陈念点点头,随后又说。 “答应了一个前辈,去昆阳城办点事。” 陈念破例的没有撒谎。 “番城到昆阳城一路北上,如果光靠两条腿的话大概需要走上近一个月的路程,如果有马车的话大概十几天吧。” 叶知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些年来她也算见识颇丰,也走了不少路。 陈念思量了一下,杨前辈虽让他传达任务,却没告诉他时限,着急还是不着急根本不清楚,可这件事关乎着那么多人的性命尽量快点完成陈念也好安心。 原本陈念是想先去晋阳城找宁雪儿的,可既然阴差阳错的跟着叶知秋到了番城,那肯定是先去完成杨朝辞交代的事情,回来再去找宁雪儿。 反正晋阳城没失守,又跑不了。 “先不着急去,贫道到了番城先找一份差事,赚点钱财。” 陈念微微点头,不过自己身无分文,而且还隐约感觉自己体内有一些伤势,可能是重塑颅骨的时候留下的,并且现在自己什么情况还没搞清楚呢。 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炼气呢,还是在炼体呢? 或者二者皆炼呢? 不可冒失呀,路途遥远,还是先积攒一些银子,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做一些准备再起身才稳妥。 陈念还在微微思量,可接下来叶知秋的一句话差点吓的他一踉跄。 “要不来我们万花阁吧。” “万花阁,万……” “啥?!” 陈念一开始在思量赚钱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念叨了几遍才猛然醒悟。 万,万花阁…… 这不是妓院的名字嘛。 叶知秋这是让他去妓院打杂呀。 我一个正人君子能去妓院那种污秽之地干差事嘛! “咳咳,恭敬不如从命。” …… 与此同时,离州,天韵宗。 某处暗阁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有人正在交谈,他们仿佛适应了这种漆黑的环境。 “晋阳关没失守?” 一道低沉的声音率先提问,仿佛刻意让声音失去音色,显得机械厚重。 “没有,半路杀出来个杨朝辞,二人打到半场那只朱鸾却突然异化,把王主教杀了,最后和杨朝辞同归于尽。” 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浑厚有力,相较于刚才那道声音没有刻意隐藏音色。 “异种的朱鸾?有意思,内丹呢?” “没发现,那只朱鸾的骨架都被妖兽生吞了,还有王主教和杨朝辞的尸体也被妖兽生吞了。” 漆黑的空间仿佛凝重了几分,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位神秘人紧皱眉头的神情。 “交给那个废物的噬神幡和魂皿呢?!” “噬神幡找到了,魂皿,,,,不知所踪。” “碰!”桌角碎裂声。 “魔罂的效果怎么样?” “魔罂的效果很好,不过却有一处弊端。” 那人恭敬的答道。 “什么弊端?” “魔罂开放前夕会产生花香,容易让人起疑。” “能解决吗?” “能,不过……” “直接说最晚到什么时候!” “最迟也要一年半载……” “行,我们等得起,上头我去交代,那魔罂皇源没有问题吧?” “魔罂皇源没问题。” …… 那人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沉寂了片刻,那道没有音色的声音再次响起。 “魂皿不过是个残次品,试验了好几次都不行,被那个废物丢了也好,省的上面又让我们试验。 魔罂和皇源的效果比预料的还要好,这次我要让整个大郡王朝覆灭!” 山一程,水一程。 第二十七章万花阁 在陈念醒来之前叶知秋他们已经走了近两天左右,番城距离晋阳城并不是很远,所以叶知秋一行人在下午迎着日暮的光辉便到了番城。 番城的护城墙比晋阳城高不了多少,但城内要比晋阳城大了数倍,和番城比起来晋阳城更像一个镇。 陈念进了城才知道,为什么别的城池都不承认晋阳城是一座城,反而说它是一个镇,因为晋阳城和这些真正的城池比起来差太多了。 太阳虽已渐落暮,只留下一缕霞光映射天地万物,天空绯红但那丝明亮却始终不退下。 即便是快天黑了但番城依旧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锣鼓喧天,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快收摊的收摊,该回家的回家,该吆喝的吆喝,想把最后剩的一些菜卖掉。 一辆马车缓缓驶在人群之中,但这些人见怪不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务。 “陈道长,万花阁马上快到了。” 叶知秋招呼了一声,陈念放下窗纱掀开的一角缓缓点头。 刚才忍不住看了一眼,这番城实在是太热闹了,即便是快天黑了依旧人声鼎沸,那要是中午岂不是人更多。 怪不得是晋阳城和这些没法比。 马车缓缓驶进一个院落,马夫“吁”的一声停下慢慢掀开门帘,小蓝见状忙下去搀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 等到叶知秋下去之后陈念也跳了下去,四处观望着这个院落。 很大,但除了大也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只有一处小亭,和一处小花园,跟宁择逸的府邸根本没法比。 没办法,陈念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小姐,我去招呼一声姨娘吧。” 小蓝口中的姨娘自然是叶知秋的娘亲。 “不用,刚刚天黑,万花阁那么忙,就不麻烦娘亲了,你先给陈道长安排一个住处,记住,别亏待了他。” 叶知秋用手指戳了一下小蓝,要是她不特意嘱咐,按照小蓝这丫头的性子肯定给陈念安排一个杂房。 “哦。” 小蓝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也不管陈念自顾自的往院落内走去。 陈念用眼神对叶知秋致谢了一下,然后识趣的跟着小蓝去挑选住处。 小蓝给陈念安排了一个瓦房单间,陈念对于住的地方没有什么讲究,只要是一个人就行,毕竟他还要修炼,还要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不过番城内大多灯火通明,陈念隔着窗户撇了一眼旁边一处最亮的地方,哪里应该就是叶知秋口的万花阁。 这种地方往往是晚上比白天热闹,至于原因还用解释嘛。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陈念惺惺的收回目光,明天就要去里面打杂了,也不知道里面的姑娘漂不漂亮。 要是漂亮的话…… 咳咳,陈念摇摇头不在胡思乱想,盘膝而坐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 将近一个时辰过后,随着一缕天地之气蕴于丹田处,陈念再次调动,把气运于掌间,一拳挥出,一缕天地之气伴随着凛冽的拳风打出,远处青砖砌的石墙竟被打出一个淡淡的拳印。 筑气境! 果然是筑气境! 陈念欣喜的差点跳起来,自己竟然还能炼气,刚才那道攻击丝毫不亚于自己师傅生前。 “陈老头,我不但能炼体还能炼气,哈哈哈……” 陈念站起身来背后的二品宝剑瞬间出鞘,丹田内的天地之气瞬间汇于剑身,一道剑气呼啸而出,把远处那道淡淡的拳印劈成两半。 以气汇拳渡剑,这就是筑气境的标志呀。 利刃归鞘陈念又缓缓坐下思考,自己貌似是同时炼体炼气,吸收的天地之气是先洗礼一下全身,把全身的骨骼血肉慢慢加强一分才汇聚于丹田。 气武双修。 陈念沉思一会,感受着全身磅礴的力量,慢慢握紧右拳没有调动丹田内的天地之气,光靠肉体一拳朝地下砸去。 “轰!”的一声,拳没手踝。 这,,,貌似炼体境界还要强于炼气境界。 陈念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盯着面前的坑洞发呆,随后才缓过神来。 “娘的,明天咋解释呀。” 急忙把坑洞填好,陈念稍微掩盖了一下又盘膝而坐,开始吸收周围一丝丝的天地之气,强化身体,汇于丹田。 一夜无话。 …… 天刚蒙蒙亮,淡淡薄雾似一层轻纱笼罩着天地,随着一缕缕阳光的普照慢慢褪去。 陈念缓缓睁开双眼起身,这是他那么多年养成早起的习惯,原本想再去拜谢一下叶知秋,可一摸怀中发现不对。 急忙从怀中还有腰间掏出自己的身家。 《窃天决》连同里面夹的书信,空的小玉瓶,还有那枚杨前辈给的无垢丹。 朱鸾的内丹呢?! 见朱鸾的内丹没了,陈念又急忙把全身都搜了一遍,可还是没有找到朱鸾的内丹。 “难道被叶知秋拿走了?” 不对呀,叶知秋又不是炼气者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朱鸾内丹,要是真被她拿走了为什么不把这枚无垢丹一起拿走? 拿走了为什么还要救我,不怕我知道嘛? 不对不对,绝不是她拿的。 陈念又仔细回想重塑颅骨时候发生的事情,在回想叶知秋遇见自己时自己身体的情况。 难不成那颗朱鸾内丹被自己吃了?或者说是吸收了? 想了一会陈念实在是想不明白,没了就没了吧,一直在自己身上放在反而不安全。 想到这陈念摇摇头不在胡思乱想打开门准备去找叶知秋。 刚出门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撇着嘴,耷拉个小脸的小蓝。 “臭道士,小姐吩咐我来找你,走吧,跟我去见小姐。” 小蓝看到已经起来的陈念脸色才好了一些,省的自己在门口叫唤了。 “施主,你又没和贫道上过床,怎么知道贫道是臭的呢?” 陈念故作疑惑,小小的调戏了一下小蓝这个丫头。 陈念一脸正气的反驳,小蓝听后气得一脚就踹了过去,不过被陈念轻易的躲开了,随后又回怼道。 “施主还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不放过,要是以后有个大胖小子可不能给你这个当娘的看着。” “呸!现在倒是能口吐莲花,回来在床上小心连一刻钟就坚持不了。” 见没踢到小蓝不忿的咒道。 “那施主就多虑了,贫道是远近闻名的一夜郎。” “还一夜郎,大言不惭!” “施主不信可与贫道一试,就怕施主第二天连鞋都提不上。” “你,,,,” …… 二人一句一骂相互怼来怼去的进了万花阁。 小蓝带着陈念一路吵吵闹闹来到了万花阁,不过一进到这里面陈念就没心思和小蓝吵下去了,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白天来的人相对较少,不过万花阁内依旧热闹非凡,一道道莺莺燕燕的身姿看的陈念眼花缭乱。 “哎呀,刘老爷你怎么今天才来呀,奴家这几天可想死你了。” “嘿嘿,这几天家里那位看的紧。” “那你今天可得快活快活,奴家刚好这几天学了几个招式,回来要不要试试呀。” “好,回来银子少不了你的。” …… 每一处都是像这种场景,陈念有些羞涩的摸了摸鼻头,这种事陈念嘴上多多少都没有反应,可真要他亲身体验那就不行了。 毕竟猪肉什么味他还真没有尝过。 “嘁,还没到身前就害羞了,还敢说什么一夜郎,大言不惭!” 看到陈念如此窘迫的样子小蓝忍不住鄙视道。 “你懂个屁。” 陈念正了正神色,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之后在小蓝的鄙视下陈念走入二楼的一个雅房,叶知秋正在里面等着他。 陈念推门进去,刚一进门就看到叶知秋坐在一张松香木的椅子上,旁边还有一位面容精致的女子。 小蓝并未进来,陈念随手带上门然后来到叶知秋面前微微作礼。 “叶施主。” “叫施主太生分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姐姐吧。” 叶知秋看到陈念有些拘谨,微微笑道,随后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陈念顺势坐下。 “好的,谢谢叶姐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念这一声姐姐喊的特别甜。 “这位是我的好姊妹,柳青青,你也可以喊她青青姐。” 陈念那一声姐姐可是叫到叶知秋心坎里了,眉眼含笑的给陈念介绍着柳青青。 “青青姐。” 这一声也格外的甜。 柳青青点头应了一声,自打陈念进来开始柳青青就一直观察陈念,年纪轻轻,面容青涩,一看就是个毛还没扎齐的小屁孩。 山一程,水一程。 二十八章黄枫宗 穿身道袍背把剑都是有模有样,柳青青对背剑这种事见怪不怪,有些公子哥就爱随身背把剑,不过都是装模作样罢了,恐怕连她这个弱女子都打不过。 也不知道你小道士有没有真本事。 陈念自然不知道柳青青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一下扒下裤子,然后指着柳青青说, “陈念呀,那你这几天就先在万花阁待着吧,忙的时候你就伸把手,回来你去昆阳城的时候姐姐自会给你路费。” 既然陈念都喊自己姐姐了,那叶知秋也不好一口一个道长,直接喊了陈念的名字。 “叶姐姐救了我帮忙是理所应当的,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陈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先是雪儿那个丫头,接着是杨前辈,现在又多了一个叶知秋,每一个人都对陈念那么好,这让陈念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难道是我太帅了? 有可能。 绝对是! “不麻烦,最近万花阁也缺人手,招别人也得花钱,还不如给自家人。” 叶知秋又含蓄的拉进了一层关系,随后又问, “陈念是炼气者吗?” “不算是,不过会一些拳脚功夫。” 陈念话也没说满,自己能炼气这件事他还不想让人知道。 “行,那你先下去忙去了,我和青青说两句话。” “好嘞,那我先下去忙去了。” “行,晚上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的,谢谢叶姐姐。” 陈念应了一声,随后又道声谢退了下去。 “知秋姐,你干嘛对那个小道士那么好?” 陈念走后柳青青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总感觉他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叶知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陈念就有一丝莫名的亲切感。 “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不同寻常,我看姐姐是失心疯了。” 柳青青不以为然。 “行了,晚上你不是要出场嘛,快去歇息会吧。” “不要,姐姐陪我一起睡。” “多大了还要我陪着。” “不行,我就要。” “哎呀呀,你别挠我,我陪你还不行嘛。” …… 陈念下了楼先把身后的宝剑放入一个柜台上,随后才四处寻事帮忙,毕竟哪有背着一把剑打杂的呀。 门外揽客的都是一些姹紫嫣红的曼妙身姿,还轮不到陈念,只有门口有两个看门的杂役。 里面也是如此,来来往往的客人都是为了这些花花绿绿而来,陈念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端茶递水,收拾桌子,收拾饭菜。 万花阁一楼是客人吃饭找乐子的地,中间的空地还有许多穿的妖娆的女子翩翩起舞,最前面的台子上有人抚琴弄唱,好不热闹。 而万花阁的二楼才是办事的地方,要是哪个客人一掷千金,撒几两银子,那自然被人“搀扶”着上去。 这些女子大多不是明码标价,见哪个客人掷的银子多才会贴上去,或者见哪个客人穿的显赫也会贴上去,即便他不舍的掷银子,到了二楼也自有法子让他吐出来。 陈念对此也没什么看法,别人也是为了生计,总不能上去阻止吧。 所以陈念就安静的端茶递水,时不时地瞅上两眼,也算是蹭了几两银子。 “阿春呀,快去二楼雅房招待一下李管事。” “阿香呀,你去二楼香房招待一下孙老爷。” 这个时候一道有韵味的声音响起,只见从二楼下来一个年纪较大的美妇人,招呼着旁边一个个妖娆的身姿。 “好的阿娘。” “知道了阿娘。” “阿娘。” “阿娘。” …… 每一个万花阁的人见了这个美妇人都恭敬的打招呼,陈念闻声看了一下,这应该就是叶知秋的娘亲,万花阁的主人。 叶美月。 这个时候叶美月走到陈念身前,立马眉开眼笑的过来捏了捏陈念的脸蛋。 “这就是秋儿带过来的那个小道士吧,哎呀,真俊俏呢。” “阿娘。” 陈念害羞的挠挠头,随后腼腆的开口,跟着别人唤了一声阿娘。 “哎呀,叫什么阿娘,喊我叶姨就行了。” 叶美月又捏了两下随后就忙其他事情去了。 只留着陈念在原地羞红个脸。 风韵犹存呀…… 陈念一直忙到了天黑,今天万花阁的人格外的多,尤其到了晚上一批批的人往里进,不一会整个万花阁就人满为患,连二楼的雅座都坐满了。 没有什么,只因为今天万花阁的头牌花魁,柳青青,要出场献艺。 第三十章:霓裳羽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念已经忙碌一整天了,可万花阁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没办法人手不够,陈念只能继续帮忙。 不过陈念做的也不是什么力气活,只负责端茶倒水倒也挺轻松。 这时的万花阁才是人声鼎沸,人群络绎不绝,连同那些莺莺燕燕的身姿熙熙攘攘的相互推搡。 “许公子,今天晚上那万花阁头牌花魁柳青青就会出场,小人特意给你订了个雅座。” 这时二楼雅座上一个人正对着旁边一位穿着泛红长袍的年轻人出言谄媚。 “有心了朱兄弟,这柳青青真如你所说,冰肌玉骨,国色天香?” 这位身穿泛红长袍的年轻人一直往一楼的艺台上观望,时不时瞅几眼下面几道曼妙的身姿。 “当然,这柳青青原本只是平常人家的一位女子,原先也不经常出门根本没人在意她,直到她娘亲去世,留下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迫于生计才来到了这万花阁。 没想到这柳青青穿上那霓裳羽衣凤冠霞帔如此惊艳,要不是如此真让这明珠蒙了尘了。” 随后朱茂又连忙解释, “不过这柳青青只卖艺不卖身,来到万花阁几个年头了次次都是花魁,只不过这朵娇花谁都没拿下过。” 朱茂把柳青青的来历大致的给解释了一遍,时不时地观察那位年轻人的脸色。 “这样呀,到时候等这个传说中的柳青青出来,要是真如你所说……” 这位身穿泛红长袍的年轻男子搓着手中的玉珠缓缓开口,语气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许公子要是喜欢,要不要……” 朱茂见这位年轻男人来了兴致,些许猥琐的开口,还做了一个“拿下”的手势。 “真若如此,又怎会逃出我的手掌心。” …… 就在上面二人不断交谈的时候,下面却突然乱了起来。 “柳青青小姐啥时候出来呀?” “哎呀,你别急嘛赵老爷,让奴家在陪你喝一个。” “柳小姐呢?怎么还不出来?” “快点快点,我们此前全都是来看柳小姐的。” “是呀,这都快亥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一楼大厅内彻底闹了起来,全部吵吵着让柳青青出场。 这个时候前中央的艺台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美妙的鼓乐声,三三两两的舞女开始在台上起舞。 随着一声声鼓乐的开始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紧盯着台上。 这个时候一声美妙的歌声传了出来,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姿从上方顺着一根彩绳滑了下来。 随后一个舞女朝柳青青递过去一把琵琶,随着悦耳的歌声开始弹奏,周围的舞女跟着动听的旋律翩翩起舞。 艺台中央,柳青青头带着淡薄的轻纱,怀抱着琵琶悦耳弹唱,白皙精致的手指勾勒着长弦,一双漂亮的玉足呈现在艺台中间。 随着琵琶弹奏的越快,周围的舞女跳的越轻盈,越欢脱。 紧接着柳青青放下手中的琵琶,周围的鼓乐瞬间齐鸣,柳青青跟着美妙的旋律翩翩起舞,艳压群芳。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扫眉才子碧玲珑,蓑笠寻诗白雪中。 美的脱俗。 随着柳青青的出场迅速吸引了周围的目光,然后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台上,一秒都不舍得移开。 陈念看着旁边和他一起干活的杂役也目光炯炯的紧盯着台上,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有那么好看嘛。” 陈念无语的嘀咕了一声,柳青青他又不是没见过,之前在二楼雅房里看着也没那么夸张呀。 虽然长得很好看,但至于这样嘛。 可能是叶知秋太过惊艳了,柳青青虽然好看却被叶知秋压了一头,见过叶知秋的陈念自然不觉得那么夸张。 就好比天天让你吃肉突然有一天给你吃个鸡蛋,你感觉并没有什么,但对于那些天天吃草根树皮的人来说无一不是山珍海味。 “美的不可方物呀。” 这时二楼雅座上那个身穿泛红长袍的年轻男子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珠,眼神中带着贪婪。 “我说的没错吧许公子,要不要兄弟替你……” 之前还以“小人”自称的朱茂现在也趁机改口。 “不用着急,等她舞完再说。” 那位年轻男子摆摆手让朱茂先别着急,随后又说, “一会替我把她叫上来。” “好嘞。” 朱茂见眼前这位男子来了兴致,顿时眉开眼笑。 随着鼓乐声渐渐低沉,柳青青也慢慢放慢节奏,随着一声嘹亮一曲终于结束,柳青青也缓缓停下了步子,揭开了面纱。 这面纱如同下了魔咒,刚一揭开场下顿时传来一声声惊呼,然后瞬间变得嘈杂无比。 “我出三十两银子请柳姑娘吃饭。” “切,才三十两,我出五十两。” “七十两!” “一边去一边去,都给我让开,我出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了不起呀,我出一百一十两。” …… 对于这种事站在台后的叶美月也没有出面阻止,这其实算是一种彩头,她还巴不得下面的人打起来呢,这样赚的银子会更多。 “我出二百两银子,我想大家不会再跟我抢了吧。” 这个时候二楼雅座上传来一道高昂的声音,下面的人瞬间鸦雀无声纷纷朝二楼方向看去。 当看清声音的主人之后顿时嘘声不已,小声议论。 “朱家的朱茂咋来了?” “谁知道呀,他旁边那个人是谁?” “看样子来头不小。” “听说最近朱家跟黄枫宗攀上关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看八成是真的,最近这几天朱家越来越嚣张了。” …… “哎呦喂,朱公子来了呀,我万花阁这小地方难得让朱公子看上眼。” 这个时候叶美月忙从台后出来打圆场,赶紧招呼几个女子上去。 “叶老板严重了,二百两银子请柳姑娘吃顿饭,应该不成问题吧。” 朱茂拒绝了上来服侍的几名女子,然后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在桌子上,拍了拍。 “这,,,,” 叶美月明显有些为难,柳青青卖艺不卖身这是万花阁的规矩,可朱茂的名声一向不好。 万一…… “没事的姨娘,不就是吃顿饭嘛。” 这时的柳青青走到叶美月面前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她不想让叶美月太过为难。 “这,,,行吧。” 叶美月妥协了一声,随后又嘱咐道, “有什么问题赶紧招呼我,可别吃亏了。” “好。” 柳青青点点头随后朝楼上走去,周围的人见状也叹声不已。 二百两请一个青楼女子吃顿饭根本不值当,而且现在当头的还是朱家,根本不值得。 随着柳青青慢慢上楼,下面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肉吃不上,那就大口喝汤。 柳青青端着酒壶缓缓给朱茂面前的酒杯斟满,随后轻声开口。 “朱公子请用。” “不着急,先给这位许公子满上。” 朱茂摆了摆手示意柳青青先伺候旁边的这位男子。 柳青青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位身穿泛红长袍的男子,随即一道炙热的目光与她对视,目光中带着贪婪。 “许公子。” 柳青青又给面前的这位许公子斟满一杯,随后恭敬的站在旁边。 “哎,柳姑娘不用拘谨,坐下便是。” 这位许公子说罢便想要拉着柳青青的手坐下,可伸过去的手谁知被柳青青躲了过去。 这一幕着实有些尴尬,可这位许公子丝毫不在意,随后又强拉着柳青青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柳姑娘赏脸喝一杯?” 这位许公子端起刚才柳青青给他倒满的酒杯递到柳青青面前。 柳青青没有说话,不过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毕竟人家可是花了足足二百两银子,不能不给面子。 “柳姑娘好酒量。” 这位许公子笑着开口随后又示意让旁边的朱茂倒酒,朱茂马上心领神会,立刻端着面前的酒壶给柳青青倒了一杯。 二人相互推杯换盏,一直用酒开始灌柳青青,不过那位许公子的手却一直不老实,总想往下发展。 …… 陈念忙了一天了,准备上楼吃点东西,这一天真是把他忙坏了,可陈念却依旧乐此不疲。 那一个个风情万种的妖娆身姿真是看的人眼花缭乱,陈念有时借着送茶的功夫,趁机蹭两下,谁知道那些女子更大胆,一个劲的挑逗陈念。 这让陈念有些心花怒放了,不过也只是闹个玩笑罢了,真出格的事儿是万万做不来的。 谁让陈念是一个“正人君子”呢。 “啊~~” 就在陈念刚上二楼的时候,一声尖叫打破了万花阁以往的热闹。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这时二楼雅座传来一声怒喝,人群纷纷往上看去,只见柳青青捂着脸瘫倒在地上。 叶美月一直观察着上面的动静,见柳青青吃了亏连忙招呼杂役上去。 “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上来!” 那位被朱茂称之为许公子的年轻男子见一众杂役涌了上来,不屑的笑了笑,随后走到楼梯口三拳两脚把一众人放倒在地。 接着这位许公子又走到柳青青面前扯着她的头发佯势要把她拉走。 “啊~~” 随着柳青青的尖叫万花阁乱作一团,叶美月急的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一旁的朱茂来到楼梯口对着叶美月冷笑道, “叶老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许公子可是黄枫宗宗主的亲传弟子,看上你个万花阁的小小花魁是你祖上积的德,不要不识抬举!” 黄枫宗! 叶美月愣了一下,周围的其他人也嘘声不已,纷纷看向那位许公子。 这黄枫宗坐拥番城西北几十里外一座不小的山脉,之前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门派,也不过十几号人。 不过后来黄枫宗的宗主入了混源境界,实力大增,随后广招门徒慢慢壮大起来。 传说这黄枫宗崛起之后也被大郡王朝秘密招安了,专门为周围的城池输送人才,然后也是越来越壮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现在的黄枫宗在整个番城都说得上话,算是一个不俗的势力。 没想到朱家竟然和黄枫宗攀上关系了。 而叶美月的万花阁不过是番城西区一座普通的妓院,哪能惹得起这样的大人物。 叶美月看了一眼已经被那许公子强制搂在怀中准备去房间的柳青青,随着柳青青的不断尖叫叶美月一咬牙随后开口, “我万花阁的头牌花魁向来只卖艺不卖身,即便是那黄枫宗也不行!” “我给你脸了……” 那朱茂正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只见一声破空声划过,一柄剑鞘瞬间击在了他胸口。 “碰!”的一声那朱茂直接撞碎栏杆栽下了二楼。 山一程,水一程。 二十九章寡妇 随后剑鞘在墙沿上打了个圈又重新插回剑身之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管你黄枫宗,在我面前欺负良家妇女就是在找打!” 鞘归剑身,陈念大步上前再次利刃出鞘,直指那名欺辱柳青青的许公子。 陈念故意不牵扯上万花阁,直言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这个良家妇女倒是用的不怎么恰当。 “秋儿找来的小道士?” 叶美月惊讶的看了陈念一眼,不是惊讶他竟然那么好的身手,而是惊讶他竟然出手相助。 “一个臭道士也敢来多管闲事!” 许越衫没有理会坠下楼的朱茂,撇了一眼身穿道袍的陈念不屑的笑道,随后推开柳青青缓缓走向陈念。 许越衫本以为陈念会害怕的后退或跪地求饶,没想到那小道士竟然无动于衷,似乎还在…… 冷笑嘲讽。 “找死!” 看到陈念无动于衷的欠揍样子许越衫彻火了起来,随后脚步轻动,调动体内的天地之气,一掌拍出。 “看是你的手掌硬还是我的剑硬!” 陈念轻笑一声,手中三尺青锋轻舞剑身上撩。 “刺啦!” 利刃划破肌肤,许越衫的手背到手臂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 许越衫急忙后退调动丹田内的天地之气护住伤口。 “什么!竟然能穿透我护体的天地之气!” 许越衫内心满是震惊,随后看向陈念手中的宝剑。 “已入品的宝剑,怪不得。” “小子,欺负我今日没随身带剑。” 许越衫见陈念有趁手的兵器不免蒙生后退的想法,虽然他半只脚踏进融血境的门槛,但没了武器实力直接折了一半,再加上对方有一柄入品的宝剑根本占不到便宜呀。 “哦,这样呀,那我也不用就是了。” 陈念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后手中宝剑归鞘然后丢到一旁,接着伸出中指弯了弯。 “你,,,,” “好你个臭道士,等会别后悔!” 许越衫见陈念对他一辱再辱,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的弃剑,心中冷笑怒然。 你这是在找死! “后悔是你爹。” 陈念不以为然,原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呢,原来就是个半吊子筑气境。 “找死!” 见陈念丢了剑,许越衫没了一点顾虑又直接挥拳冲了上去。 许越衫冲过来的速度很快,但陈念更快,身形一动,带动残影。 拳出! “碰!” 只见碰的一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许越衫倒飞出去,撞碎二楼栏杆坠了下去。 你怕不知道贫道没了剑, 更强! 第三十二章:柳青青的感谢 随着许越衫的坠楼,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全都惊讶的看着陈念,那个小道士竟然打了黄枫宗的人。 “这,,,,” 这下叶美月不是在惊讶陈念出手相助了,而是惊讶他的身手。 陈念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随后一跃而下,看着眼前相互搀扶的许越衫和朱茂冷冷开口, “赶紧滚,否则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走吧许公子,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汉不吃眼前亏,朱茂见陈念如此厉害连反驳都不敢。 “走。” 许越衫愤怒的看了陈念一眼,不甘心的开口,不过技不如人,再留在这只会自取其辱。 “慢着,这打坏的桌椅怎么办?” 陈念叫住往外出的二人。 “我们赔。” 朱茂停住步子,缓缓转身,满脸堆笑。 “那好,这桌子椅子还有那楼梯,满打满算赔个二百两得了。” “这,,,” 朱茂为难的开口,这小道士也太黑了吧。 “嫌少是嘛!” “不不不,不少不少。” 随后朱茂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金子,满脸肉疼的扔给陈念。 “等会~” 陈念又叫住这二人,随后又缓缓开口, “桌子椅子赔了,那打柳姑娘一巴掌的事还没算呢,这样吧,今天算便宜你了,给你算个五百两得了。” “这个,,,,” 朱茂一脸死爹的表情,今天就带那么多钱,刚才放桌子上二百两,又给了一小锭金子,实在拿不出钱了,随后他一脸苦涩的看向旁边的许越衫。 “给你!” 许越衫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金子然后扔给陈念,然后拉着朱茂就往外走。 “慢走,不送。” 陈念接过金子用袖口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 迷人的味道呀。 “小蓝,快安排打烊,今天晚上万花阁不营业了。” 许越衫朱茂二人一走,叶美月马上安排闻声赶过来的小蓝遣送客人。 今天的事闹的挺大,来往的客人也不想摊上麻烦,一个个急忙的全都回家去了。 “那个叶姨,给你添麻烦了哈。” 等客人都走后陈念来到叶美月身前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时头带一顶厚重面纱的叶知秋扶着柳青青也走了过来。 “不麻烦不麻烦,要不然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叶美月也忙上前搀扶着柳青青,随后柳青青来到陈念面前施了一礼。 “谢谢。” “青青姐实在太客气了,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朋友,受欺负了我自然要出手相助嘛。” 陈念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叶知秋救了他,又把他当弟弟,又给他安排差事,陈念还不知该如何感激呢。 “陈念,你怎么那么好的身手呀?” 这时一直在一旁的叶知秋终于开口了。 “没有了,会一些拳脚功夫而已。” 陈念还是十分谦虚。 “别骗我了,你肯定是个炼气者,对我都不肯说实话。” 叶知秋不悦的开口,能把黄枫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打的落荒而逃,肯定是一个强大的炼气者。 “嘿嘿,算是,算是。” 陈念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后叶美月招呼着其他人收拾一下一楼大厅,然后拉着陈念还有叶知秋柳青青到二楼去吃饭。 吃饭前叶知秋摘下面纱给柳青青涂了一点药,十分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 而柳青青把头埋在叶知秋怀里小声抽涕,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陈念,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青青肯定受人欺负了。” 叶知秋感激的看了陈念一眼,满是柔情。 “不用谢,不用谢,要不是叶姐姐救了我,可能我就昏死在森林里了。” 陈念一脸羞涩,完全没了刚才打斗时候的霸道。 “那陈念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呀?” 随后叶知秋又好奇的问道。 “刚刚筑气,也没有很厉害。” “哦哦,那你有师傅吗?他是什么境界?” 对于炼气这种事,普通人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叶知秋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像她们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些东西。 “我师傅和我差不多。” “哦哦,那你师娘呢?” “额……” …… 在叶知秋的不断询问下陈念终于吃完了晚饭,叶美月见天色已晚就没在留陈念,让小蓝带着他回住处。 陈念回到住处已是深夜,今天的事也是他没有料到的,不过那个许公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既然打都打了还能反悔不成。 就是害怕那黄枫宗找过来,不过陈念过几天就前去昆阳城了,也不至于太怕他。 “砰砰!” 就在陈念准备盘膝修炼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陈念没有多想前去打开门,看到来人竟是柳青青。 “怎么了青青姐?” “今日多亏了你,要不然……” 柳青青扭捏了一下,有些羞涩的开口。 “没关系了,都怪我出手的太晚,还让青青姐受委屈了。” 陈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像柳青青叶知秋这样的大姐姐对她讲话他就特别羞涩。 “我能进去跟你说两句话嘛?” “哦哦,好的。” 陈念这次反应过来,连忙招呼柳青青进来。 房间内,陈念与柳青青相对而坐,柳青青忍不住率先开口, “那个,我害怕黄枫宗找你的麻烦,你明天就赶忙走了,听秋儿姐说你要去昆阳城?” “没事,不怕那黄枫宗,再说了他们也不敢在城内乱来。” 见柳青青如此关心自己陈念一时不怎么习惯了,之前这份关心还独属于宁雪儿那个小丫头。 “哦哦,那你什么时候去昆阳城?” 柳青青显然是第一次和男孩子这样说话,越聊越有些冷场。 不过看着这个比她小两三岁的小道士柳青青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的感觉,就好像刚才他拔剑挺身而出,站在自己身前自己忍不住潸然泪下的那种感觉。 “这个,不着急,还得在这待几天,不过我完成那件事之后还会回来的。” “哦哦,我等你。” “不对不对,我是说路上注意安全。” 柳青青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可又觉得刚才那句下意识的话太过露骨,羞涩的脖子通红。 “哦哦,好的。” 气氛莫名的尴尬。 “那个,我虽然待在万花阁,但一直守身如玉,之前也是迫于生计才来的,而且姨娘也对我很好……” 柳青青不知道自己说这么干嘛,但她就是忍不住让陈念误会自己是个风尘女子,可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柳青青盯着陈念炙热的目光突然停下胡言乱语,然后一直深深的望着陈念的眼睛。 “吧唧~” 柳青青突然起身,小巧的红唇突然往陈念脸上叮了一下,随后羞涩的跑了出去,只留下陈念捂着脸呆愣在原地。 “我,,,不干净了。” …… 一连两天柳青青见到陈念的眼神都是躲闪的,这让叶知秋很是好奇,问她她也不说,自家妹妹什么秉性她也是知道的,难不成…… 因为那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叶美月没敢再让陈念在万花阁打杂了,一是害怕那黄枫宗再找陈念的麻烦,二是怕陈念和万花阁牵扯上关系。 毕竟那天陈念是打着行侠仗义的名头教训的许越衫,不能辜负陈念的一片好意。 清晨时分,陈念一如既往地起床练剑,潇洒的身姿随着脚步的轻舞完成一个个华丽的招式。 “陈念。”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陈念下意识停下挥舞转身看去。 “咳咳,怎么了青青姐?” 脸色羞红一片,不过又看到柳青青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马上正了正脸色。 “我想请你帮个忙。” 自己弟弟在旁边柳青青不好意思说其他的事,直接步入正题。 “哦哦。” 陈念听后忙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柳青青旁边的小男孩,这应该就是柳青青的弟弟吧。 小屁孩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提溜着一柄小木剑,可能是随自己娘亲的缘故,长的十分清秀,和柳青青有的一比,和之前的陈念如出一辙。 这时的柳小树转着好看的眸子好奇的四处打量陈念,刚才陈念练剑的时候他也看见了,的确有几分高手风范。 “帮什么忙呀青青姐?” 陈念走上前去习惯性的摸了摸柳小树的脑袋,谁想到这小子立马把他的手打开了。 “这可是未来大剑仙的脑袋,你摸得起吗?” 小屁孩撅个小嘴一脸高傲的说道。 “嘿呦,那你现在什么境界呀未来的大剑仙。” 陈念笑着开口再次伸过去的手又被柳小树躲开了。 “现在……” 小屁孩泄了一口气,不过随即抽出手中的木剑挥舞了两下又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天天做白日梦。” 柳青青没好气的踹了柳小树一脚,不过那一脚的力度还没之前亲陈念的力气大呢。 “那个陈念,我想让你去看一下我姑妈。” “啥?” 不是吧,就亲了一下就要去见父母兄长嘛?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姑妈在番城外面的小柳村,因为小柳村有些古怪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呼~ 真是吓了陈念一大跳,要是真要去见长辈,被宁雪儿那个丫头知道了不得把陈念吃了呀。 “什么古怪呀青青姐?” 陈念舒了一口气,回过神来随后问道。 柳青青看着一会吸气一会呼气的陈念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刮了他一眼。 “我姑妈住在番城南门外的小柳村里,不过这两年小柳村突然变得十分不太平,先是村内唯一的男丁暴毙身亡,接着后两年每一个去小柳村的男人回来后没两天也全都暴毙身亡。” “这……”柳青青没有理会陈念接着又说, “前两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番城内的将士也闻言去检查,不过死了一个将士之后到最后却不了了之。 自从以后再没有一个男人敢去小柳村了,小柳村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村。” “你想让我去寡妇村,哦不,小柳村去找你姑妈?” 陈念心想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男人一去就死,咋滴,我不是男人呀? “嗯嗯,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我姑妈了,我虽是个女子却也不敢进去,除了小树姑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强大的炼气者,一定有办法救我姑妈的,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柳青青拉着陈念的衣角眼泪婆娑,陈念看着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柳青青内心立马软了下去。 这谁能挡得住呀~ “行吧。” 见陈念答应了柳青青立马眉开眼笑。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救我姑妈。” 这个时候柳小树拿个小木剑也要来凑热闹。 “不行,里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额…… 你也知道太危险了,赶情柳小树是人我就不是了呗,果然是亲姐姐。 “不对不对,你一个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够给陈念添麻烦的呢。” 柳青青这才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不对连忙改口。 “嘁,是他给我这个未来的大剑仙添麻烦。” 柳小树忿忿不平的说道。 “那行,晚上我去看一趟,争取把你姑妈带过来。” 陈念一口答应,把时间定在了晚上,至于为什么是晚上呢,谁让去的是寡妇村呢。 “谢谢。” “太客气了青青姐。” “别摸未来大剑仙的头。” …… 天色渐暗,陈念在柳青青的目送下从南门出了城,小柳村在南门外十几里,路程很近陈念不需要提前出发。 “嘿!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呀。” 陈念走到半路突然从树林子里冒出一个人吓了他一跳,借着余辉便看到柳小树拿着一柄木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小子,你姐不是说不让你来嘛,你怎么跟过来了?” 陈念看了一眼这个自称未来大剑仙的小屁孩,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回来怎么跟柳青青交代。 “快快快,回家去,别过来给我添乱。” “谁给你添乱,小柳村我熟,我带你去。” 柳小树怀抱着木剑破有一分大侠的气质。 “不行,你有什么闪失我没法跟你姐交代。” 陈念摇了摇头上前准备拉着柳小树回去。 “有什么不行了,你这么厉害还怕什么?再说了村里面乱的很你能找到我姑妈嘛,带着我不刚好嘛,顺便带我去见见世面。” 柳小树马上躲开辩解道,陈念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不带个熟人到时候还真难办。 “行吧,那你回来跟在我身后,不许到处乱跑。” 既然这小子都来到这截胡了,看来也是有心了,带着他也行。 陈念又嘱咐了他几句,随后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缓缓朝小柳村走去。 山一程,水一程。 第三十章小树的姑妈 来到小柳村之后陈念发现又被这个小鬼头给骗了,还乱的很,总共就几户人家,几座破瓦房,而且这些破房子连个院子都没有。 “又骗我!” 气得陈念对着柳小树的屁股狠狠的踢上了几脚,谁知道那小子完全不知道疼,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 狡猾的小子。 “你姑妈在哪家?” 陈念没好气的问道。 “右边那排最后那一家。” 柳小树指了指那一户相对比较好的瓦房。 “好,跟我来。” 陈念悄悄摸了过去,柳小树紧跟着陈念屁股后头。 一大一小进入了寡妇村。 第三十四章:小树的姑妈 一大一小悄咪咪的摸到了右面最后那一排人家,这一户人家也没有院子不过青砖砌的瓦房却要比其他人家好上许多。 “砰砰砰!” “姑妈?你在家吗?” 柳小树走上前轻轻扣了扣门,小声的对门缝呼喊了几句,生怕吵醒周围的邻居。 “谁呀?” 里面传来了一声十分有韵味且带有磁性的声音,听的陈念虎躯一震。 “是我,小树。” 柳小树因为年纪的缘故明显免疫了这种声音。 “哦,小树呀,你等一会。” 那道声音应了一声,没大一会“吱呀”一声关着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吧小树。” 门口一道妖娆的身影倚靠在门前,借着屋内明亮的灯光陈念看了过去,单薄的青纱布胡乱的披在身上,里面的美好时光模模糊糊,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大腿无一点遮盖,光滑笔直的竖立着,十分纤细,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白皙无比。 翘角的短发勉强遮住耳朵,漂亮的脸蛋一点不显得苍老,一点红唇显的比叶美月还要有韵味,尤其是那泄露的无限春色根本是叶美月比不了的。 “这位是谁呀小树?” 这位漂亮妇人又问了柳小树一遍,柳小树明显没有像陈念那样想那么多,直言道, “这位是我姐姐的朋友,特意来看你的。” 没想到这家伙的小嘴还挺甜。 “哦哦,姑妈好。” 陈念这才反应过来,轻声叫了一句,不过目光一直不舍的从那美好时光中移开。 春光乍泄,又白又大呀。 “那你们快进来吧,外头怪冷的。” 这位漂亮妇人又招呼了陈念柳小树二人一句,然后忙让二人进来,随后随手插上了门。 房内也十分简陋,一张床,一张柜子,一张桌子,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不过陈念一来到屋子里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勾人心魄。 陈念柳小树二人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这时那位漂亮妇人拿过来一壶茶水给柳小树倒了一杯,又给陈念倒了一杯,低头倒茶的那一会陈念的鼻血差点流出来。 这谁能把握的住呀~~ “喝点茶水暖暖身子,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呀小树?” 这位漂亮妇人放下茶壶坐在了陈念对面,双腿叠翘。 “姐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请你去家里面坐坐。” 柳小树喝了一口茶,浑然不知这暧昧的场景。 陈念眼神不自觉往下瞟,不过那张碍事的桌子把所有的春色都挡住了,只好空咽了一口,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哦,这样呀,不过今天晚上太晚了,明天一早去怎么样?” 这位漂亮妇人嘴角含笑一口答应了下来,看着陈念面前的茶水已经见底,又忙起身给陈念斟上,不过却手一滑把茶碗打到了地上。 “哎呦,我来捡,我来捡。” 茶水打湿了陈念下面的道袍,陈念没有在意,连忙蹲下身来捡下面的茶碗,不过他好奇的往桌子对面一瞅,顿时浑身一颤。 不知何时,这位漂亮妇人已经和刚才一样坐在了椅子上,叠翘的双腿之间一块三角的区域清晰可见。 那小巧白皙的玉足慢慢朝陈念面前伸了过来,带着一股淡淡清香。 “咳咳,幸好碗没碎。” 陈念忙起身把碗放在桌子上,又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对刚才的事假装浑然不知。 “哦哦,你那个碗脏了,那把我这个碗给你用吧。” 对面那位漂亮妇人把面前自己用过的碗推给陈念,陈念正想拒绝却又浑身一震。 那双小巧的玉足正在桌子下面轻轻摩挲着他的小腿,然后逐渐往上。 “咳咳,不用了,不渴了。” 陈念讪笑道,婉言拒绝。 “那我和小树先走了,明天一早再来接姑妈。” 陈念忙把腿从桌子下面移开,再往上就要到那里了。 “今天太晚了,你们就不要回去了,你看小树困的。” 那漂亮妇人还不死心,又把那双小巧的玉足缠到了陈念的腿上。 陈念扭头看去,只见柳小树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你们今天就勉强对付一晚吧,你们睡床上,我在这绣一会布,明天一早就跟你们回去。” 漂亮妇人又开口解释,这时柳小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行,行吧。” 陈念忍不住推了推小树,发现这小子睡的特别死,还打着鼾。 “那你先抱着小树去睡觉吧,我在这对付一晚就行。” “行,行吧。” 陈念起身挣脱开那一双小巧的玉足,抱着柳小树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则坐在一旁,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公子不必拘谨,是嫌奴家的床睡着不舒服嘛?” 这时坐着的漂亮妇人站起身软糯糯的开口。 “不是不是,我马上睡。” 陈念虽不知这位小树的“姑妈”耍什么花样,但陈念还是选择顺着她的意思,不放鱼饵怎么能让鱼儿上钩呢。 盖上被子陈念仰面躺下假装入睡,过了一时半刻见还没有动静,不过陈念始终不敢真正睡下。 “公子睡着了吗?” 一道热气喷吐这耳边,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孔,不过陈念依旧假装睡死了过去。 “中了我的魅毒还能坚持那么久,有几分道行嘛。” 这位漂亮妇人停下刚才的动作,慢慢掀开被子,一双冰凉的纤纤玉手贴入。 玉手自胸膛伸入然后开始慢慢顺流而下。 陈念控制住心跳依旧装睡,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树的“姑妈”能耍什么花样。 逐渐往下,陈念的道袍被解开了大半,指尖的温度有着节奏的一指两指的滑过,陈念顿时虎躯一震。 ‘娘的,难不成贫道的纯阳之体就这样失去了嘛。’ 陈念内心纠结不定,到底要不要假装快苏醒了,正想着呢陈念突然听到了一声“窸窣”的声音,漂亮妇人身上轻纱褪去。 “啧啧啧,阳气如此充盈,比那个死胖子的还要旺盛,而且竟然那么……今天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软糯糯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漂亮妇人正想要盘上去却突然被一脚踹飞。 “dei,妖精。” 第三十五章:魅妖 “敢惦记贫道的纯阳之体,你还不够资格!” 陈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解开的道袍又重新往身上一系,只不过中间却凸起一部分。 “你不是中了我的魅毒嘛?!” 那位浑身无一点遮瑕的漂亮妇人厉声叫道,随后玉手一挥身形一转,柜子里的一身衣物披在身上。 “娘的,还没看够呢。” 陈念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抄起之前放在床铺旁边的宝剑就冲了过去。 体内天地之气渡于剑身,剑光挥舞直刺面门。 “小小筑气境也敢坏老娘的好事!” “魅惑!” 那漂亮妇人一改之前的妖娆妩媚,看着冲过来的陈念不屑一顾,轻喝一声眼瞳红光乍现。 红光一闪陈念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冲过去的脚步乱作一团,眼前模糊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碰!” 一声闷哼陈念直直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后面的床铺上,不过床上的柳小树中了魅毒,依旧没有苏醒。 “竟然是妖魔。” 陈念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不过并未有什么大碍,步入铜体境之后他的体质要比之前强上数个层次,这点攻击他还是能抗住的。 更让陈念惊讶的是这个“漂亮妇人”竟然是一个妖魔。 妖魔不同于妖兽,妖魔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的宠儿。 妖魔可以是兽体也可以是灵体,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孕育而成,他们区别于妖兽的一个最大特征就是,他们天生赋有特殊技能而且他们一出生便有灵智。 就好比这个魅妖,天生附带魅惑能力,随便一个眼神就能使人迷昏颠倒,而且实力越强,赋予的能力越强,而且还会演变成其他的技能。 妖魔虽然能力强横天生灵智,但肉身却远远不及妖兽那般强横。 不过妖兽到了开智境才有了一丝灵智,然后经历通灵境,开始结丹,结丹之后开始渡化,渡化完之后,除去本身赋有的技能才有可能产生一种特殊技能,而且几率很小。 这魅妖看样子已经是融血境的境界,不过又携带了天赋技能,远不是普通融血境的修士可以比的。 但她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肉身不够强大,而陈念恰恰相反。 “魅惑技能?是只魅妖?” 之前陈念一直听自己师傅给自己讲各种妖魔,不过陈念除了各种妖兽,妖魔一次没见过,自己师傅生前也就见过一次。 妖魔乃天地灵宠不像妖兽那般遍地都是,就好比妖兽都是那种寻常人家的女子,而妖魔就像柳青青叶知秋那样的上等美女。 不过在一些大地方,人杰地灵,妖魔还是挺常见的,像之前的晋阳城那种小地方就很少有妖魔,而像番城这样的大城池,周围的妖魔应该不少。 起码现在陈念就碰见了一个。 “仅有魅惑的话就好办了。” 陈念重新拾起剑驻足而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次看你怎么魅惑! “竟然没事?” 那只魅妖见陈念中了自己一掌竟然一点事没有不免心生退意,这次恐怕碰上硬茬了。 陈念闭上眼睛气渡于剑身,又朝着刚才魅妖的位置刺去。 魅妖身形一转躲过直刺挥手拍向陈念的面门,呼啸的风声被陈念清晰的感知到,腰身左转剑身回旋。 “上了奴家的当了公子爷。” 还是那般妩媚的声音在陈念耳边缠绕,陈念回旋的剑身刺了一个空这才发现中了这只魅妖的奸计,急忙后退。 “跑的了嘛。” 那只魅妖开始银铃般轻笑,随着身形一动跟上后退的陈念,随后一脚踢在了陈念的手踝,陈念吃痛手中的宝剑脱手而成。 “接下来让奴家好好陪你玩玩。” 见陈念手中的宝剑脱手,那只魅妖再没了一丝顾虑竞争的冲了过去,想要挑逗玩弄陈念。 陈念感受着呼啸而来的气流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不丢剑你怎会上当呢。 脚步停止后滑,集体内天地之气汇于掌间,脚跟驻地,前脚迈起,下踏! 拳出! “轰!” 外溢的天地之气如倾泻的河流,拳面在接触那只魅妖的一瞬间恐怖的能量倾泻而出。 “啊~”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陈念缓缓的睁开眼睛。 “剑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把枷锁呀。” 陈念轻笑一声只见那位漂亮妇人倒地不起,随着一股青烟冒起,那位倒地的妇人瞬间苍老了十岁,再也没了之前的风骚妩媚。 一只受伤的红色狐狸倒在那位妇人旁边,原来小树的姑妈被这只魅妖附体控制了,借用她的肉体吸取阳气用来修炼。 陈念拾起宝剑走上前去准备了结这只魅妖,剑光挥舞,可陈念突然看到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神,那只狐狸竟然流泪了。 “唉。” 生生止住挥在半空的宝剑,陈念叹了一口气,狠下心准备再次挥剑砍去。 可随着红光一闪陈念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慌乱的后退几步。 陈念再次睁开眼那只魅妖便已经没了身影。 “好狡猾的东西。” 陈念气愤的暗骂了一声,随后赶忙查看了一下柳小树,发现他只是睡着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然后陈念又搀扶起刚才被那魅妖附身倒地的妇人,摸了一下脉搏发现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晕死了而已。 陈念又连忙给她披上几件衣服放在床上,没了魅妖附身这小树的姑妈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虽也有几分未消失的韵味,但陈念对此可没有非分之想。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斩杀了那只魅妖。 “呜~呜~呜~救命啊~” 刚安顿好小树的姑妈,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喊声,那个微弱的声音一直在喊着救命。 陈念皱着眉头往声源的方向寻去,发现这破旧的瓦房竟然暗藏玄机,床边那座砖墙的后面居然是个暗阁。 “轰!” 陈念一拳把面前的砖墙打碎,随着砖块的掉落产生了一个大窟窿。 尘埃散去陈念往里看去,只见一个人五花大绑的被捆绑在床上,嘴里塞了一块抹布。 那人一看到陈念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直“呜呜呜”的乱叫。 “这怎么还困着一个人呀?” 陈念看着这个脸色有些憔悴的胖子不明所以,怎么那只魅妖还囚禁了一个小胖子呢? 陈念拔出那块塞住小胖子的抹布,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小胖子潸然泪下。 “呜呜呜,道长,我可把你盼来了,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怎么过得嘛,呜呜呜……” 第三十六章徐胖子 “呜呜呜……” “别哭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呀。” 陈念把捆着的徐胖子解开,这家伙哭的脸上全是眼泪鼻涕,要不是看他可怜陈念才懒得管他呢。 “呜呜呜,前两天是没什么事,我恨不得天天那样呢。 但你知道我接下来怎么过的嘛道长? 呜呜呜……她把我绑在床上不让我动弹,天天的折磨我,每天她至少得要我十几次。 十几次呀,有时候甚至二十次,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怎么过得嘛,那天我甚至都没有提上过裤子…… 呜呜呜……” 徐胖子看着陈念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边哭一边和陈念诉苦,等绳子解开的时候立马朝陈念扑了过去,想趴在陈念怀里寻求安慰。 “滚!” 陈念嫌弃的把他一脚蹬开。 “一天二十次,可以呀你。” 陈念撇了一眼徐胖子,岁数应该和他差不多,身体还是显的有些臃肿,不过脸部明显消瘦了下去,看样子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 不过一天二十次,啧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 “呜呜呜,那妖女呢道长?是不是被你杀了,我要鞭尸泄恨!” 徐胖子用袖口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站起身来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被她逃跑了。” 回了一句陈念没在管这个小胖子,忙去照看柳小树去了。 “啥?道长呀,你可得救救我呀,道长……” 徐胖子忙跟上陈念找他哭诉,要是那个妖女卷土重来不得把他玩死呀。 “那个魅妖被我打伤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为非作歹了。” 听到陈念的话徐胖子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但突然又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小树姑妈吓的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抱着陈念的大腿死死不松开。 “道,道,道长,那个妖女,她,她,她就在床上……” 徐胖子一边指向床上昏迷的小树姑妈,一边颤声的抱紧陈念大腿。 山一程,水一程。 第三十一章昆阳城 “行了,别嗷嚎了,那是被妖女附身的人,真正的妖女早跑了。” 陈念又嫌弃的把他一脚踹开,徐胖子睁大眼睛看清的时候这才停止嗷嚎。 没办法,这几个月已经让他产生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看到那只魅妖就两腿紧绷。 夜色还早,陈念准备在此修炼一晚上,但徐胖子硬拉着陈念诉苦,想要把这几个月所有的苦水都倾诉出来。 不过,这一倾诉就是一夜。 徐胖子名叫徐明堂,之前家住在番城外的徐家村,父母早早双亡,在村里吃了几年百家饭就出来流浪了。 前段时间稀里糊涂的来到了番城,因为身无分文,没钱吃饭便找了一家客栈在里面打杂。 端盘子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几个客人说起寡妇村的事,也就是小柳村,这孩子不知道那根筋坏了,非得作死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一过来便遇到了被魅妖附身的小树姑妈。 见到如此勾人心魄的魅妖徐胖子差点没有当场脱裤子,之后便很容易的中了魅妖的魅毒,被囚禁了起来。 按照平常人被魅妖压榨个两三天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这徐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体质,硬是一点事没有,而且特别招魅妖喜欢,每天都得来个十几次。 每天十几次,有时候甚至二十次,就这样徐胖子硬生生的被魅妖压榨了好几个月。 徐胖子心里苦呀~ 听到此处陈念安慰的拍了拍徐胖子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丈夫生当如此呀。” 没想到徐胖子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直到最后才痛哭流涕的说道, “爷的痛苦你不懂~” …… 徐胖子哭诉了整整一夜,陈念这才察觉天已经蒙蒙亮了。 “咦?姑妈,姑妈,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柳小树突然悠悠转醒,看到旁边还在昏迷的姑妈不解的推搡道。 “小树,你姑妈身体不舒服睡着了,回来再喊她。” 陈念忙起身过去,不过并没有对小树说出那只魅妖的事情。 “哦哦,这是谁呀,怎么在我姑妈家?” 这时柳小树也看到了哭的满眼通红的徐胖子,陈念随口解释道, “咋天我太无聊了,喊过来的一个朋友,你喊他徐大哥就行了。” “哦哦。” 对此柳小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那个徐胖子太邋遢了,一脸鼻涕泪花的。 随后三人忙活了一会,陈念带着小树背着昏迷的妇人出了村子,徐胖子也跟了上来。 被魅妖附身了那么长时间,身体精力耗尽,不过休息个一两天就好了,村内的其余寡妇只是中了魅毒,偶尔才被魅妖附身,所以很快就能恢复。 陈念背着小树的姑妈带着二人很快回到了番城,然后没有一丝停留迅速回到了陈念住的院子。 柳青青听到陈念把自己姑妈带来了,也急忙从万花阁赶了过来,见到呼吸平稳的妇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房间内,小树带着徐胖子安排住处去了,只留下陈念和柳青青两个人。 “谢谢你呀陈念。” 二人相对而坐,柳青青有些羞涩的挽挽了头发。 “没关系,一点小事嘛,青青姐不必客气。” 陈念讪讪笑道,看到柳青青又忍不住想起了那天被强吻的事。 “我姑妈她……” 柳青青急忙扯了一个话题。 “没事,被妖魔迷惑了一段时间,休息几天就好了。” 接着陈念又把昨天晚上和那只魅妖打斗的场景简单的描述了一遍,不过之前的场景可没有提起,也没有告诉她完整的实情。 “哦哦,陈念,我姑妈能平安归来多亏了你,今天实在太感谢你了,还有前两天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前两天的事,那天晚上你不是谢过了嘛。” 陈念忍不住插嘴调戏了柳青青一下,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今天的事,你也可以……” “阿,我……” 柳青青听到陈念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那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筋了,竟然一口亲了上去。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啦。” 陈念见柳青青吃瘪,嘿嘿笑道。 “感谢就感谢。” 柳青青脑子一热,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腾然起身一下子朝陈念亲了过去。 不过,之前只是轻轻啄了一下陈念的脸颊,这一次竟直接…… 两瓣红唇相互碰撞,接触的一瞬间二者皆下意识的张开小嘴,紧接着在陈念惊讶的目光中开始缠绕…… “吱呀~” 这个时候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姐,秋儿姐让我喊你们……” “去吃饭。” …… 第三十七章前往昆阳城 “你,,你敢欺负我姐!” 柳小树见自己姐姐被陈念欺负了立马掏出自己的小木剑朝陈念砍了过去。 这个时候陈念柳青青二人才反应过来,相互的推开双方,陈念见柳小树拿着小木剑刺了过来连忙躲闪。 “谁,谁欺负你姐了,我那是给她看病呢,你姐嘴巴不舒服。” “那让我也给你看看病。” 柳小树心想你把我当傻子呢,那是看病嘛?你家嘴对嘴看病! “好了小树,陈念他没有给我看病,是,是我给他看病呢。” 柳青青连忙制止住小树,刚才陈念扯了一个非常弱智的谎,柳青青本想说一个靠谱点的,可嘴对嘴还能说成什么花来? “我不信,他就是欺负你了,死道士看剑!” “好了,你在这样我生气了哈。” 见小树还是对陈念穷追不舍,柳青青只好又摆出了往日的架势。 柳小树见自己姐姐好像真有点生气了这次罢休,而陈念则躲在柳青青身后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行了,去吃饭吧。” 柳青青尽量显得自然一点领着小树和陈念去吃饭。 …… 饭桌上,气氛有些格外的诡异。 陈念左边是徐胖子,这家伙啥都没吃,就猛喝汤。 右边是柳青青,平时吃两口菜就饱了,现在一个劲的低头扒拉米饭。 陈念对面是柳小树,这小鬼头夹个菜恨不得把陈念瞪死。 小树的旁边是叶知秋,叶知秋见气氛有点不对,给柳青青夹了一块肉好奇的说道, “你咋了青青,怎么光吃米饭不吃菜呢?” “哦,没事。” 柳青青顺势把那块肉填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徐胖子,你喝的这是什么汤呀?” 这个时候陈念也忙出来制造气氛,好奇的尝了一口徐胖子面前的汤。 “猪鞭羊鞭牛鞭炖的杂烩汤。” “噗~~” 陈念差点没有一口喷出来,你这家伙不怕血喷三丈高嘛。 “对了秋儿姐,我明天就准备去昆阳城了,先在这给你说一声。” 这个时候陈念忙岔开话题,柳青青听到陈念的话立马抬起头来问道, “怎么这么着急,干嘛不多待两天?” “已经耽误好几天了,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能在拖了。” 陈念急忙解释,但又不敢正视柳青青的目光,陈念总有一种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感觉。 “好吧。” 柳青青又继续埋头吃饭。 “大哥我也要跟着你。” 这个时候徐胖子忙插嘴,至于他为什么跟着陈念有两个原因。 第一,陈念是个金大腿,不抱着他抱着谁? 第二,他害怕那个魅妖再卷土重来把他抓走。 陈念思索了片刻,这徐胖子看着不顶用,不过体质特殊,深受妖魔的喜欢,关键时候…… “行,你跟着吧。” 陈念一口答应,不怀好意。 “我也要去。” 柳小树也来凑个热闹。 “不行,你去只会添麻烦。” 柳青青狠狠的瞪了柳小树一眼。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叶知秋问了一句,这同样也是柳青青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完成那件事就回来,应该会很快。” 陈念摇摇头,路上说不准有什么变故,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行吧,那你可得早点回来阿。” 柳青青说完又埋头吃饭。 …… 当天夜里柳青青又敲响了陈念的房门,就在陈念以为自己贞洁失守的时候柳青青突然递给他一个东西。 是个木簪。 “这是我娘亲生前留给我的簪子,原本是留给小树媳妇的,我怕弄丢了,你先替我保管吧。” 柳青青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就跑出去了,留下陈念原地发愣。 柳青青走后,陈念缓缓从道袍内一个隐蔽的口袋内掏出一件东西。 是个玉簪。 这是宁雪儿那个丫头给他的,道袍内那个口袋也是她缝的。 陈念看着离去的柳青青,握着两个簪子喃喃自语。 “长的帅真不是一件好事。” …… 第二天清晨,陈念带着徐胖子从北门出发前往昆阳城,来送行的有叶知秋,叶美月,小树他们几个,唯独不见柳青青。 临走前柳青青给了陈念一个木簪,陈念便把那颗剩的无垢丹偷偷塞给了柳小树,也算是圆了他一个能炼气的愿望。 马车缓缓驶出番城,徐胖子负责驾驶马车,而陈念则在里面修炼,二人相互结伴前往昆阳城。 昆阳城路途遥远,即便有马车也要十天半月才能赶到,途中无聊,有个伴也不错,陈念此时觉得带上徐胖子真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念哥,前面有一家客栈,我看天色不早了,咱要不要住一晚。” 徐胖子一开始喊陈念道长,之后觉得太疏远了又开始喊大哥,之后还觉得比较疏远就开始喊念哥。 此行二人已经走了两天了,途中都没怎么休息,舟车劳顿,陈念在马车内修炼无所谓,可徐胖子可熬不住。 本来就够虚的啦,再加上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一天到晚净喊累。 “行,在这住一晚吧。” 陈念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况且这两日也是够无聊的,好好歇一晚也不错。 “好嘞。” 徐胖子把马车驶入客栈的院子里给马喂了两把草,之后便跟着陈念走进了客栈。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该不会是个黑店吧。” 进门之前徐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哪有客栈开在这荒郊野岭的,这生意不得赔死? 得亏有陈念这位金大腿跟着呢,要是光徐胖子一个人哪敢住进来。 “进都进来啦,黑店就黑店。” 陈念不以为然,真是黑店陈念也能让它变成白店! “哎呦,二位客官是打尖呀还是住店呀?” 店小二见来客人了忙一脸堆笑的上前询问。 “都这么晚了你觉得呢?” 徐胖子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麻烦给安排一间雅房。” 陈念非常客气的丢给店小二一两碎银,然后又安排他送一点吃的上去。 “好嘞。” 店小二给陈念徐胖子安排了一个二楼雅间,然后便招呼厨房做菜去了。 “许姐,两个男的。” 一楼一间房子内,里面是刚才那位店小二还有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 “怎么又是男的,回来直接剁了丢出去。” “恐怕不行,领头的那个应该是个硬茬子,身上带着家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行吧,随便应付应付放走吧。” 这位衣着暴露的女子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酥软悦耳。 “有人吗?我们住店。” 第三十八章还真是黑店 “没人我们就走了啊~” 那道酥软的声音见没人回应又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店小二才忙从里面出来,看到来人之后眼前一亮。 来货了。 “各位客官里面请。” 一声吆喝,抹布一甩,店小二眉开眼笑。 “好的。” 紧随陈念来的是三位女子,三人皆头发挽起,身穿白衣。 为首的那名女子身材高挑,要比另外两个高上半头,样貌也是最好,一双杏儿眼极为动人。 刚才开口的是这位高挑女子旁边一个娃娃脸的小姑娘,小姑娘声音软糯,长的也十分可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极为纯真。 不过这三人和陈念一样只要了一间房,警惕性很高,不像刚入世的雏儿,深知江湖的险恶呀。 “小师妹,今天晚上打坐的时候别太死,这家店有古怪,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刚进入房间那位高挑女子就嘱咐旁边的小师妹。 “哦哦,知道了师姐。” 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师妹嘴上说着答应,可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接下来会有什么好吃的。 “你呀,少吃点不行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吴月愁还不知道自己小师妹什么德性,一天到晚满脑子除了吃还是吃。 “谁嫁不出去啦,枣泥酥就是我的夫君,桂花糕也是,杏仁酥……” “唉。” …… “许姐,来货了,领头的那个还是一个上等货色。” 刚才那个店小二来到那位穿着暴露女子的面前,悄声在耳边说明情况。 “好!让老二老三去准备。” 这位沟壑一览无余的女子面露凶狠,他们这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上货了,要不是她亲自去陪了两天,上头早就怪罪了。 “好的许姐。” …… 月色昏暗,无一点星光,天已如同那泼墨乌黑一片。客栈内也只有寥寥两个房间亮起残烛淡灯。 店小二端着一盘饭菜敲响了吴月愁她们所住的房门。 “客官,本店给你们准备的饭菜。” “先放门口吧。” 里面传来了吴月愁的声音。 “好嘞。” 店小二眯眼从门缝中观察了一下,见这几人警惕性很高不免有些担忧。 八成药不掉了,只能来硬的啦。 等店小二走了之后,马上有个人打开门,一个粉嫩嫩的小手把饭菜端了进去。 小师妹林小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搓搓手憨笑道, “师姐,玉丸子哎,还有桂花鱼条,松茸炖鸡,哇哇哇,好馋。” “不行,不许吃,万一被下药就麻烦了。” 吴月愁打了打林小茹的小爪子,一脸严肃。 “我都融血境了嘛,普通的迷药都我可没用。” 林小茹撅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看着面前的好吃的直流口水。 “不行,万一是丹毒呢?” 吴月愁还是不同意把那三道菜收了起来,只留下三小碗米饭,然后又招呼旁边的李英英。 “英英,把我们带来的辣子拿出来。” “什么嘛,又吃辣子拌饭,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嘛……” 林小茹哭丧个脸直接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了。 “不吃就饿着!” 吴月愁也不惯着她,拿起一小罐辣子倒入米饭上。 “呜呜呜……” 林小茹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来,抱起一小碗米饭就开始往嘴里扒拉,连辣子都没有加,边吃边哭。 化悲愤为食欲。 …… “许姐,八成没药掉,把二哥三哥喊过来把。” “行,再过一个时辰来硬的。” “另外两个人呢?” 店小二指的是陈念和徐胖子。 “不用管他们,要是他们敢多管闲事,直接杀了。” 说着,许露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竟然开始当着店小二的面肆意的揉着自己的傲人玉脯。 “好。” 店小二咽了一口气,不敢多看一眼便退了出去。 …… 夜过三更,一行人鬼鬼祟祟出现在了客栈二楼,为首的正是那刚才舞姿弄骚的许露,身后还跟着店小二等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