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扶桑养萝莉》 第一章 美好的终将会过去 广山市,雕文大酒店三楼会议厅。 一场由快活鸟饮料公司举办的新产品发布会就在这里举行。 展厅里人来人往,包括一些本市的上层人物,三流明星,新闻记者。 人们举着酒杯来回走动,酒杯里装的不是酒,而是快活鸟公司推出的饮料饮品。 快活鸟饮料公司一向主打新奇,号称引领新时代年轻人的口味。 普通人或许喝过水果味,酸奶味,碳酸味的饮料。 可是你喝过羊肉串味,小龙虾味,麻辣火锅味的饮料吗? 什么? 你一样都没喝过! 呵呵。 那你就不能被称作新时代活力人群。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快活鸟饮料公司,是他们带来的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今天,他们又要发布一款新的饮品。 号称四千年一遇的灵感与十年的汗水混合,结成一滴。 一滴响彻千古,通透人心的原液。 章程,公司的工程师,他把这一滴源液含在嘴里。 含着,含着,舌头翻来覆去几千遍。 直到他记住了这种味道。 于是,飞鱼可乐诞生了。 哗啦哗啦。 排山倒海的掌声淹没了礼仪小姐的声音。 即便是她把麦克风的声音调到了最大。 砰。 展厅的灯光暗了下来。 章程自幕后走了出了。 砰。 一道光束照在他的身上,他就成了场中的焦点。 短短的头发,显示他的干净利落。 含而不露的笑容,显示他心中强大的自信。 裁剪合身的西服,显示他昂扬向上的气质。 瞬间,台下不知几许的少女,少妇眼前一亮。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十分感谢大家前来参加本公司的新产品发布会。” 他一开口,低沉浑厚的声音便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水是生命之源,人活着就一定要喝水,是因为人有活下去的欲望。” 章程看着台下的观众,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自己从一个野鸡大学文学系毕业两年,就做到了本市是大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手底下有几十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本科生,硕士生。 哈哈,让那些以前瞧不起自己学历的亲戚吃惊地差点咬掉舌头。 “但人的欲望如同一颗种子,会生根发芽,会生长壮大。谁会仅仅满足于喝水解渴,我们会往水里加入不同的味道,香的,酸的,甜的,几千年一直如此。” 踏踏踏。 礼仪小姐走了上来,她端着一个金灿灿的托盘,托盘上是一瓶快活鸟包装的饮料。 “到了今天,我们的欲望早已长成了参天巨树,可是饮品的味道还是那么几种。”章程脸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这是我们饮料人的过错。” 台下的观众脸色亦是忧心忡忡。 “幸运的是,今天我终于做到了。”章程拿起金色托盘上的饮料举过头顶,同时大声高呼,“我做出了不愧对‘饮料人’称呼的产品,飞鱼可乐。” 呼啦。 台下又想起了巨大的掌声。 “好!” 后台,快活鸟的ceo李乐堂一个击掌差点跳起来。 我就知道章程的口才是一等一的棒,今天的发布会交给他准没错。 自从他把章程招进公司,那家伙的创意是一个接着一个,愣是把宛如一潭死水的公司搅得风生水起,公司的股值也是节节攀升。 等晚上的庆功宴,我再把公司的奖金发给他。 李乐堂的上衣口袋里躺着一张七位数的支票。 千金易得,良将难求。 此时的展厅,已是热闹非凡。 章程已经走下台,把手里的饮料分给台下的观众。 一人只有一点点。 饮料成浅黄色,如同中午时分的阳光。 而最奇特的是饮料上方有一层浅浅的油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但就是这层油膜完全挡住了饮料气味的发散。 端着杯子完全闻不到饮料的味道。 “女士们,先生们,”章程又回到了台上,他的手里同样端着一杯浅浅的饮料,环视全场,他深情地说道,“让我们举樽共饮。” 说完,他一口吞了下去。 一时间,满场皆饮。 可是,饮料刚一入喉,章程就感到了不对劲。 这股味道,如此的特别。 是臭的十分特别。 坏了,饮料被人掉包了。 噗! 他一口吐掉了嘴里的液体。 可是嘴巴还是感觉怪怪的。 像是把穿了一月未洗的袜子,放进酱缸里发酵三月,再把发酵过后的酱袜子放进笼屉里大火猛蒸。 到时,笼屉冒出的蒸汽就像是这股味道了。 还未等章程脑子转一个弯,台下就发生了变化。 “呕···” 有人吐了。 “呕···” 又有人吐了。 “呕···” 更多的人吐了。 人群中升起一股即恶心又恐惧的气氛。 有一个戴眼镜的记者,他的头上挂着某人为消化完全的面条,糜烂的汁液流淌过他的脸颊,模糊了他的双眼。 “啊,”这位记者无助的大叫起来,“要死啦,要死啦,谁来帮帮我。” 呕。 说着,他又吐了别人一脸。 章程捂着鼻子,走下台去,他在寻找刚刚的那个女司仪。 啪啪啪。 没走几步,他的两只脚就像是走在雨后乡间的泥路上,裤腿上溅满小点。 “救我。” 一个妙龄少女扑了过来,楚楚可怜,衣衫散乱。 若是平时,他肯定会对少女进行针灸疗法。 但不包括少女口若喷泉,狂吐污物的时刻。 章程伸脚一勾,那少女一个跌咧改变了方向,撞到了一个胖子。 那胖子哀嚎着身形一个不稳,手忙脚乱之下扯住了展厅中央桌子的桌布。 呲啦。 桌子上的摆设掉到了地上。 一个由几百个玻璃球拼成的马到成功图。 咕噜噜。 满地都是圆滚滚的小玻璃球。 “章程,这是怎么回事?” 李乐堂从后台走出来看到这一切,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上天,扯着嗓子大叫道。 满厅的人哀嚎着倒在污物里,当有人试着爬起来时,脚下就一个踉跄,又会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章程已经跑出了大厅,他来到一个临街的窗前向下看去。 女司仪员刚刚上了一辆车的驾驶座。 紧急时刻,章程赶忙掏出手机拍下了车牌号。 乌拉,乌拉··· 远远的警车,救护车,飞快地行驶过来。 可惜现在却是晚高峰时刻,特别是雕文酒店前面的大街,从头到尾500米开车半小时算快的。 于是警车和救护车统统被堵在了路上。 把警局的领导急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本市上层名流集体中毒。 再不快点,明天的报纸就是“本市上层名流被某组织一网打尽,伤亡xx。” 到时候,就算头顶的乌纱帽洗个五十斤的秤砣也盖不住自己的脑袋了。 于是。 几十个警察跑步前进,医生护士扛着担架在后面跑。 章程惊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现在我不能慌。” 章程开动脑筋,思索片刻,又回到了展厅。 “大家好,我是广山电视台经济新闻频道的记者,宋小燕。刚刚本台得到消息,有快活鸟举办的新品发布会发生了疑似中毒事件。” 一个五官端正的女记者站在雕文酒店前面色凝重地对着摄像机。 “出来了。” 此时,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叫嚷。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出了酒店的大门,章程盖着酒店酒红色的毛毯躺在担架上,他的脸色蜡黄,浑身瑟瑟发抖。 “先生,请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快活鸟公司有没有关系呢?” 宋小燕冲上前去,挤开人群,把话筒递到了章程的嘴边。 章程的眼睛半开半合,掩盖住了他激烈活动的内心。 哼,看着小丫头片子年龄不大,问出的话却如此刁钻狠毒,不愧是市电视台培养出来的头号尖兵。 不行,我得好好思量思量,既不能落了圈套,又能撇开了自己。 宋小燕没有化妆,或者说是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没有化妆的妆容,显得她像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单纯不做作,纯真不扭捏,特别容易获得他人的新任。 此刻,她的脸上表情是忧心忡忡。 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心里却不似脸上那样简单。 哼,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为第二个问题提供掩护的,它的作用是让人放松警惕,飞快地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后,有几个人会认真思考第二个问题,自然而然就会脱口而出。 如果他回答的是有,那“疑似投毒案”就和快活鸟公司脱不了干系。如果他回答没有,哈哈,整个发布会都是快活鸟举办的,怎么会没关系呢,他这是在欲盖匿章。 咳咳。 章程对着镜头干咳两声,“有人对我们公司使用不正当手段。”忽然,他贴近镜头眼圈微红着说道,“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想对您说,‘妈妈,我爱你。’” 哗啦啦。 人群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章程躺在担架上走了,临走前他用余光看到了李乐堂,虽然他脑袋蒙着黑色口袋,但他手腕上的蓝水鬼出卖了他的身份。 他带着手铐,被两个警察夹着一步步走向警车。 第二章 阴暗的时刻终来到 两天后。 快活鸟ceo办公室内。 “查出来了,是有人在咱们的饮料里注射了鲱鱼罐头汁,”李乐堂一脸疲惫的躺在老板椅上,“章程,你是我们公司最杰出的员工。” 章程不置可否。 “可惜,你出了这个门就不是了,”李乐堂耸耸肩,歉意的说道,“这件事,总有人要背锅。不是你,就是我。” 章程一脸惊讶,“杰出员工就这个待遇吗?” “抱歉,我刚买了一艘游艇,足足有四十英尺长。我可以用它载着全家人在渤海湾里钓钓鱼,晒晒太阳,游游泳。”李乐堂脸上幸福满满,似乎自己已经身处于广阔的大海之上,“不过十分可惜的是,它是我贷款买的,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说完,李乐堂按了桌子上的通知键。 保安老王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盒子里装的就是章程的个人物品。 章程面色一沉,“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两步,忽然灵光一闪,“我们可以开除张梅梅。” 张梅梅是章程的副手,发布会她也有参与。 岂料李乐堂摇摇头,“不要开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董事长的关系。” 张梅梅,h罩杯,是董事长除了董事长夫人人尽皆知的小三。 章程还想说什么,可是老王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王队长,章程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看好他,不要让他触碰公司的物品。” 李乐堂在老王身后平静地说道。 章程抱着盒子走出了办公室,老王在他身后步步跟随。 当他走过荣誉榜时,停了下来。 原来是他的照片还挂在第一的位置。 老王静静地看他摘下了相片。 当他想把相片放进盒子时,老王阻止了他。 原来他的相片还用着公司的相框。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是谁···” 刚刚走出公司的大门,章程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的号码,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这才接通。 “程儿你现在在干嘛?” 手机里传出的是他老爸的声音,章程听声音就能想象出老爸现在的样子,一只手夹着烟,歪着头夹着电话,另一只手不是在摸着麻将,就是在纸上记账,他是村子里的抄表员。 “没干嘛,家里有事吗?” 章程一边回答一边叫了一辆计程车,他的语气透露出一股微微的不难烦,老家对他来说就意味着麻烦。 “碰,嘿嘿,糊了。”老爸在那头惊喜的叫道,接着就是哗啦哗啦的洗牌声。许是因为糊牌的缘故,他的心情不错,接着便笑着说道:“程儿啊,你弟弟说着了一门亲事,嘿嘿,咱们老章家有后了。” 章程听到这,心情不仅暗淡下来,倒不是因为他嫉妒弟弟,而是他知道老爸马上就要说到钱的事了。 果然,章老爸话锋一转,语气也蔫了下来,“可是人家女方要三十万彩礼,三十万,卖了我我也掏不出来,你二舅低声下气求了人家好久,人家最后才答应,只要二十五万。” 章程心里默默吐槽,切,娶个媳妇还能打折,怕是有什么问题。 章老爸随后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女孩的娘让把钱打到她的账户上当押金,等到她闺女嫁过来后再拿出来。” 套路。 章程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这个词,农村地也滑,套路更复杂,“我弟该不会是让人骗了吧。” 谁知他刚说完,手机那头就换成了他弟弟,“哥,你给的二十五万就当是借我的,等我结了婚,女孩把钱带回来后我立马还你。” “wtf” 章程忍不住要骂了出来,他气的额头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啊,说了半天,原来是琢磨着他的钱呢。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章程咬牙切齿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个大嘴巴,我还没和他说呢。”章老爸生气的吼道。 “那你快讲,人家女孩等着呢。”章老弟埋怨道。 “程啊,你可是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你现在大了,能挣钱了,爹只求你拿出一点帮帮家里。” 章程撇撇嘴,二十五万是一点,老子连三点儿水都写不出来呢。 “哥啊,你现在在大公司上班,那还不是躺着都能挣钱。” “你才躺着挣钱呢!”章程骂了弟弟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是谁···”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章程一看是老爸的号码,拒接。 再响——拒接。 再响——拒接。 点开手机黑名单,章程勾上老爸,弟弟,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的号码,统统关进黑名单,这下,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咳。 出租车司机的笑意更甚,不得不咳嗽一声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二十五万,章程是有的,但他并不会把钱送到乡下,除了不像把钱打水漂以外,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有一个计划,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为钱而发愁。 看着车窗外接连闪过的高楼大厦,章程脑海中思绪万千,自己在这个城市辛苦工作,付出了数不尽的汗水,到头来却仍不能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出,这公平吗? 绝对不公平! 二十五万,章程是有的,但他并不会把钱送到乡下,除了不像把钱打水漂以外,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有一个计划,只要这个计划成功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为钱而发愁。 章程握紧拳头,我一定会在这里站稳脚跟,再也不会像现在被人像狗一样赶来赶去。 “到地儿了,下车。” 出租车停了,章程被赶下了车。 松江公寓,本市最为有名的高级公寓,除了因为它坐落于风景优美的飞燕湖旁,更重要的是它的前身是古代王朝时期广山亲王幼时长大的地方。 从历史到风景,它的一切都是那么与众不同,只有一月八万八的租金才配的上它。 章程就住在这里。 一个农村里出来的娃,仅仅只是一间大公司的高级主管,为何舍得花费巨资住在与自己身价不匹配的豪华公寓。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虚荣心的作崇,还是智商掉线的后果。 “呵呵。” 章程面露微笑,步履稳健地走进公寓,他的眼神高傲中又透着一丝不屑。 谁能猜出我打算做什么? 上大学时,章程就对广山王的历史非常感兴趣。 而他知道,人们一直没有找到广山王的陵墓。 而他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本关于广山王的古书。 书中记载了广山王幼时得奇遇,崩后归于王府。 因此,章程做出一个大胆判断,广山王选择的陵墓没有依据传统的阴阳风水,而是直接埋葬在他幼时长大的地方。 更为准确的是213号房的下面。 而他正好住在这间房。 穿梭于古香古色的庭院,一个服务员迎面走来,见到章程立刻面露微笑,“章先生,您出差回来了。” “是啊,”章程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服务员,“我这几天要做一份文件,房间就不用打扫了。” 送走了笑脸如花的服务员,章程回到房间,先是仔细关好门窗,然后走到床前一把将床垫连同床板掀开,露出下面一个漆黑的洞口。 这就是章程努力了两个月挖掘出的成果,里面的每一锹土都是他用小铲轻轻铲下,装进旅行箱,在装成一个经常出差的老板,把土偷偷运出去。 幸运的是,这项工作已接近尾声,只差他今日的临门一脚,美好前程就会来到。 换上旧衣服,头戴安全帽,背着一个氧气瓶,章程进入了床下的洞口。 咯吱。 他留在床板上的小机关被触动,床铺恢复了原样。 下降了大概四到五米,章程的脚接触到了地面,他打开安全帽上的灯,鼻孔里也插上氧气管,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地下空间,四周的墙壁上画着美轮美奂的壁画,章程靠近欣赏起来。 第一面墙,一大群妖魔鬼怪为祸人间,悲惨的人群,残缺的尸体,构成壁画的主题。 第二面墙,统治人间的帝王带领将士斩妖除魔,弥漫硝烟的战场,晓勇的将士,溃逃的妖魔。 第三面墙,妖魔被赶回了老巢,帝王带领百官祭天封印了魔界通向人间的通道。 前三面墙,章程是带着愉悦的心情看的,毕竟这里的壁画如果带出去,一面就能顶得上一套广山市顶级别墅。 可是当他看向第四面墙壁的壁画时,脑子里不禁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第四面墙,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偷偷来到封印之地打开了封印,群魔呼啸而出,人间再次涂炭。 墙上所画的封印十分奇特形象,黑色,一米半高,八十公分宽,就像··· “就像一道门,”章程喃喃说道,“该不会这个就是通往内饰的大门,而周围所作的壁画是为了恐吓后来的盗墓者,不要进去。” 心里想着,章程的手摸了上去。 墙壁上画着封印的地方,很凉很滑,有着石头的质感,一点也不像是抹了**的泥巴。 “果然。”章程心中一喜,可是还未等他脸上的笑意落下,封印突然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并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嗖。 章程掉进了封印。 在无人所指的黑暗地下,第四面墙上的人影一阵晃动,变成了章程的样子,脸上是贪婪的笑意。 第三章掉进了奇怪的地方 鸟取仓市位于扶桑东北部,北靠扶桑海,东连祈婆湾,是扶桑国人口最少的市,只有区区不到二十万人。 现在是九月下旬,来自北极圈的冷空气已经探出了它的爪牙,大马路上的行人已经穿上了秋天的衣物。 这里的秋季很短,短到她一露头就表示冬天马上就要来了。 “冷死了,我已经饿了两天了,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一个披着破旧衣物的流浪汉蹲在向阳处,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不住的抱怨,他就是章程。 自从他被吸进封印,眼前一黑再一凉便来到了这个疑似rb的国度,只是这里的人管自己的国家叫扶桑,太奇怪了。 可是更奇怪的事在后面呢,他发现自己竟然听得懂扶桑语,看得懂扶桑字。 他向老天保证,他可是从来没学过这种和汉语完全不一样的语言。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不回家。” 一个小屁孩站在马路边上,嘴里叼着棒棒糖奶声奶气的问道。 “叔叔不想回家。” 小屁孩的妈妈厌恶的白了一眼章程,抱起小屁孩就走,好像章程要害她孩子似的。 可是章程的眼前一亮。 小屁孩被抱起来的时候,嘴里的棒棒糖掉到了地上。 一根棒棒糖,不仅可以提供人体所需的热量,还能提供虚假的幸福感。 含上它,甜滋滋,滑溜溜,就能想象自己躺在五星级宾馆的两米大床上,身边是叫小丽或是小美的女子。 啊。 那是多么幸福。 幸福就是一根棒棒糖。 手里举着棒棒糖,看它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章程湿了眼眶。 失去后才会明白。 他想回家。 嘀嗒。 嘀嗒。 棒棒糖是甜的,可是为什么嘴里尝到的却是苦涩。 “切。” 一个小女孩不屑的声音响起。 章程抬起头,下巴还残留着未滴落的水珠。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站在他的面前。 小女孩穿着黑红色的和服,身后背着一把比她人还要高的太刀,模样清秀中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高傲和冷峻。 “废柴大叔。” 小女孩语气依旧不屑。 “我···”章程刚想反驳,可是小女孩却转身走了。 唉,我能说什么,难道现在的我还不够废柴吗? 章程的心情愈加黯淡。 忽然,地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章程捡起一看,是一枚500円的硬币。 是那个小女孩丢的。 拿着硬币,章程陷入了两难,是去还钱还是买东西吃。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思虑良久。 逐渐的他来到了一个自动售卖机旁。 我还是要去还钱。 不过要先填饱肚子。 要不然再去还钱的半路上饿死可怎么办。 面包200円 饮用水170円 可以,还能剩下,我可以把剩下的钱换回去。 叮铃咣啷。 章程手里的硬币从一枚变成好几枚。 面包和饮用水几秒钟内就被他吞下了肚子。 可是他却感觉愈加的饥饿。 他在自动售卖机上来回寻找,看看手里的钱还能买到什么。 除了一包烟,他连一瓶水也买不成了。 “哼,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章程自嘲一声,手里的硬币又换成了一盒香烟。 但是马上,他又嘲笑了自己一次,“有烟没火,买烟作甚。” 无他,还可以叼在嘴里过过假瘾。 章程嘴里叼着烟行走在马路上,颇有犀利哥的风采。 只是他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 即便他已经冷的瑟瑟发抖,脸色发白。 转过街头,他进了一个狭窄阴暗的小路,路的两侧是高高的木制围墙,遮挡的阳光一丝也进不来。 虽然现在是大中午,但小路的深处却暗的一塌糊涂,比夜中的子时还要黑暗。 他越走越深,阴暗如同衣物在他身上越披越厚,他的身形已是模糊不清。 可是他的嘴边却亮起一个红色的光点,大小如豆,一闪一闪的。 竟是他嘴上叼的香烟自动点燃了。 “呵,小rb的东西就是高级,连香烟都是全自动的。” 章程嘴上啧啧称奇,他感觉到一股辛辣甜腻的气息从气管吸进肺里,然后那烟雾不是从肺里吐回鼻孔,而是直接从自己的十万八千个毛孔里冒出去。 我成仙了。 爽飞了。 一根吸完,再抽出一根。 这回香烟刚一碰到嘴唇立马自动点燃,就好像,就好像它是活的一样,迫不及待的要燃烧自身,要让他感到快活。 饥饿,寒冷,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正所谓仙人食气。 你看着飘飘美烟不就是饕餮大餐吗。 章程已经走到小路的一半路程了,恰巧烟盒里的香烟已经抽了一半。 他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回头向身后望去,来时的入口已经小的像块儿,像块儿墓碑。 墓碑? 是谁的? 一根香烟自烟盒中飞出来,如同一个精灵般灵动,调皮的插进他的嘴里。 无声无息间,香烟再次点燃。 烟头散发出袅袅青烟,青烟轻而不升,色泽发灰却显高洁,烟雾寥寥聚而不散,渐渐形成一个人形。 章程看着眼神都已经痴呆了。 他又回忆起小学时的时光,里面有他失去的美好纯真,他的初恋,楠楠。 那人形烟雾一阵滚动,竟成了楠楠的模样,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梳着两只羊角辫,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花。 “我要去县里上学了,你来不?” 时光荏苒,他早已不记得当初的回答。 可是现在,他要大声的回答再一次,“要得。” 砰。 章程艰难的迈出左腿,一步迈出,他浑身的骨头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放下脚步,两条腿就像是两根木头戳进土里,完全没有知觉。 听到他的回答,小女孩楠楠抹掉眼角的泪珠,咯咯地笑起来。 章程也欣慰的笑了,可是当他准备再迈动另一条腿时,楠楠却哭了。 嘴上的香烟已经吸完了。 楠楠的身形一阵晃动,两只穿着黄色凉鞋的小脚消失不见。 “不。” 不待香烟自己飞出来,章程自己快速的拿出一根,哆哆嗦嗦地放进嘴里。 “哈哈。” 楠楠的脚又长了回来,她拖着裙子笑着打了个转。 章程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什么,可是就差那么一步。 他再次挪动脚步,可两条腿就像石头做的一样又重又不听使唤。 等等。 我的手。 他这才发觉自己的两只手已经长了皱纹,暴露的青筋,粗大的骨节,遍布的褐斑。 我已经如此老了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摸向自己的脸,褶皱丛生如同黄土高原。 “回来。” 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模糊的呼唤,声音像是经过了不知多长距离的传播,到他的耳边时已经时微弱的像是他的幻觉。 可他还是听到了。 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来时的路口已经小的如同一张一寸大的照片。 一个小小的人影就站在相片的边缘呐喊。 “嗯?” 虽然现在章程的脑子像是没了润滑油的齿轮,但是磕磕巴巴的转了半天,还是然他觉察到了一丝异常。 回去? 往那边才是回去? 一边是楠楠,一边是个不知道是谁人。 我想起来了,当年我的回答是,咱们闭上眼背着身走一百步,到时谁先回头谁就赢,谁赢就跟谁走。 然后,楠楠就走到了马路中央,一个超载的渣土车结束了她幼小的生命。 那是他埋在心底的秘密,埋到他也看不见,摸不着,想不到的地方。 今天,他回忆起了。 可真是痛彻心扉啊。 泪水自眼角滑落,填满了脸上的沟壑,又滴湿了脚下的地面。 “对不起,”章程看着楠楠,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才是我埋在心底十几年想对你说的话。” 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楠楠。 甚至可能都不是一个人。 我还是要谢谢你。 让我见到楠楠,了却心愿。 章程转过了头,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 身后,楠楠的哭声响起,像是一把刀在他心头来回穿刺。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他每此抬起腿迈一步便说一声对不起,不知他迈了多少步,也不知过了多久,楠楠的哭声消失了。 前方,阳光下,一个穿着和服,背着太刀的小女孩站在路口,脸上依旧是高傲冷漠的表情。 “哈哈,你还想走,给我回来吧。” 就在他心中欢喜要逃出魔掌时,身后一个暴虐邪恶的声音叫了起来。 同时他手中未吸完的几根香烟倾刻燃烧完毕,腾起滚滚褐色浓烟。 章程慌乱起来,吸了几口浓烟,他立刻感到腹腔又痒又痛,像是钻进了无数只蚂蚁。 哗啦啦。 浓烟之中传出锁链搅动的声响。 章程浑身一痛,发向自己被几根黑色锁链捆了个结结实实。 锁链一紧,他就倒在地上,被拖着向后拉去,他只来得及喊,“小女孩,你快走。” “小小魔物,在我南野凌子面前也敢嚣张。” 岂料那小女孩见到此景并不害怕,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唰。 电光一闪。 小女孩已经拔出背后的太刀迎头一砍,在归刀入鞘。 章程的眼底只留下一个残影。 第四章废柴也要混饭吃 呼啦。 捆在章程身上的锁链碎成几节掉在地上,马上就如同春雪消融一般无影无踪,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身体也恢复了原样。 不过,还有一样东西能够证明——烟盒。 他拿着烟盒仔细看了一遍,除了包装图案与平日里见过的并无二致。 忽然,手中的烟盒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想要摆脱章程的掌握。 砰。 他被这股力量带着在地上摔了个跟头。 这下好了,他干脆就不起来了,依靠自身的重量把烟盒压在身底下。 毕竟,刚在这个东西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可不能乖乖的把它放走。 踏踏。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木屐。 木屐里面套着一双穿着白色袜子的小脚。 再往上看去,是和服的前身倾,黑色的底子上绣着血红的菊花。 以及一个小巧的,高傲的下巴。 “拿出来。” 南野绫子冷冷地说道。 “啊?”章程吃了一惊,他想说手里的烟盒十分危险,但他马上想到了这个小女孩刚刚看出的骇人一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立刻把压在身下的烟盒递了出去。 “你要小心一点···”章程递出去时,还小心地提醒他。 南野绫子完全不在意他的提醒,一只手就接过了烟盒。 不出所料,烟盒一到手南野绫子的手上立刻像只野兔子似的来回跳脱。 章程立刻上去帮忙,他的大手正好攥住南野绫子的小手。 两人四目相接,章程表以微笑,但可惜他得到的并不是感谢的眼神,而是··· 呼。 一声呼啸,章程的小腹一阵剧痛,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而后他看到了南野绫子收回去的右脚。 “呃。” 章程感到肠子都快从喉咙里崩出来了。 小女孩的力气怎地这般大。 实在是太狠毒了。 这时南野绫子左手食指与中指合并,放于唇边,轻声喝道:“魔道第一:封印。” 嗡。 一个泛着微黄色光芒,玻璃珠大小的光球出现在她食指与中指之上,随着她的手指摆动即不下坠也不漂浮,就像黏在她指头上一样。 “啊。” 章程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下他连肚子上的疼痛都忘了。 然而,更吃惊地还在后面。 南野绫子两指相并指向右手抓住的烟盒,接着喝道:“封。” 话音刚落,她指头的光球就如箭一般射向烟盒。 烟盒一阵颤抖,仿佛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太快了。 光球射到烟盒上后,先是迅速扩大到篮球大小,接着猛地收缩成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晶块。 昨晚一切后,南野绫子长舒一口气,高傲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请问,刚刚发生什么了?”章程站起身小心的问道。 是魔术还是魔法? 我能不能学呢? 看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看我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让她笑口常开,卸下防备,让我学到这门技艺。 “只是普通的魔物,然后抓住它,最后封印,挺普通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南野绫子嘴上这么说,但脸上臭臭的高傲表情无疑是在说,“一点也不普通,我很厉害。” “哇,你可真是厉害啊。我看你年纪轻轻身手却如此了得必然是万中无一的天造之才,不知你能不能仔细讲一讲,好让我这个乡巴佬开开眼界呢。” “不能。”南野绫子一口回绝,并且把刚在得到的黑色晶块放进口袋,“打扰了大叔,你快点回家吧。” 此时已是夕阳时分,两人的影子已经拉的长长的。 章程眼珠一转,就又伤心的说道:“那个黑色晶块想必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吧,如果不是我刚才把那个魔物引出来,你又怎么能得到他呢?而且我被魔物一番折腾,身体本源定是受了折损,于情于理黑色晶块,我也要分一半。” “是啊。”南野绫子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可是掏了钱的,那500円呢,大叔。” 章程一时哑口无言。 南野绫子接着说道:“而且大叔说的身体本源受损也是没错的,大叔你也没有几个月好活了,要这个你也没用。” “什么?我活不了几个月了!” 章程跳着叫道,自己一个大好青年,还没有为亲爱的祖国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就要化作一捧灰灰。 “小姐姐,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嗯哼。” “太好了请务必告诉我。” “这个,”南野绫子拿出黑色晶块,“这是一个封印,里面封印着香烟魔物。你只用捏碎封印,杀死魔物,就能得到它的魔晶。最后把魔晶带在身上你就能被魔晶里面庞大的生命力滋养,不但能补回寿命,还能强身健体呢。” 章程一把拿过黑色晶块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捏碎它,可是黑色晶块硬的像块石头,即便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黑色晶块仍是巍然不动。 南野绫子揶揄的说道:“放弃吧,你是办不到的。即便你打开了封印,你也杀不死魔物,从古至今无人可以杀死魔物,只能把它们困在封印里让它们老死在里面。我看这个香烟魔物的寿命大概有六十年,只可惜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不-相-信。” 章程一字一顿的说完,忽地一下将黑色晶块摔到水泥马路上。 咣啷。 封印碎了。 章程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香烟魔物。 南野绫子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已经准备好了封印之道的起手式,等章程做完无用功用尽力气后再次将香烟魔物封印起来。 章程两只手抓着香烟魔物,想要将其撕成两半。但是没有想到别看这个魔物外表是纸做的香烟盒,撕起来却比最坚韧的牛皮还要困难。 “大叔,加油啊。”南野绫子佯装着给他打气,却用着讥讽的语气。 “啊。”章程吼叫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毕露,“看我麒麟臂的厉害。” 吱吱。 香烟魔物发出惨痛的叫声,像是待宰的牲畜。 它在害怕。 南野绫子脸上讥讽神情逐渐消退,一丝惊讶和期待浮现在她的心头。 他会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吗? “唉。” 章程一声叹息。 没用,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撕不开香烟魔物。 他放弃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英年早逝,会使他爸他妈泪满襟。 他把魔物放回南野绫子的手里,“对不起,打扰了。” 南野绫子满脸失望,“没关系。” 章程迎着夕阳走去,他的影子越拉越长,他的心里回家的欲望已经没有初始时的那般强烈。 或许在这里,我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风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一刻,他是寂寞的。 这一刻,他是惆怅的。 这一刻,他是··· “等一下。” 还未等他把此时的心情回味完整,南野绫子在他身后大喊。 他潇洒的回头看去。 这一下,他便呆住了。 南野绫子手心捧着的香烟魔物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 光芒像烟雾一样袅袅上升,消失不见。 香烟魔物就在这种光芒中如同烈日下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最后,只余下一颗绿豆般大小的红色小球在她的手心。 “你成功了,魔物被你杀死了。”南野绫子看着章程,脸上除了惊喜还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你就是几千年来传说中的那个人,魔物终结者。” 我? 魔物终结者? 去他的,我又不是州长。 我只想活着。 章程心中不断腹诽,他拿过南野绫子手中的红色小球仔细观察,这个小球颜色赤红如血,却又带着一股灵气,在阳光下看着,里面的红色好像在不断流淌翻滚,这就是魔物的魔晶。 “虽然这只是一颗最低级的赤级魔晶,但对于你来说绝对够用了。”南野绫子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拿着魔晶翻来覆去地,还用舌头舔了舔,最后竟然还想含在嘴里。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 章程放弃了把魔晶当成西洋参一样含在舌底,因为他不确定这玩意儿有无毒性,最后他捏着魔晶把它放进了自己衬衣口袋里。 看到南野绫子又在嘲笑自己,他不客气的说道:“小姑娘家的年纪轻轻不要这么骄傲,你杀了几只魔物了,还是一直都没杀过。” 说完,他就要走了。 天就要黑了,他还有捡些硬纸板找桥洞睡觉呢。 “那个,”南野绫子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晚上没地方睡觉吧?我家有空床铺,你可以来。” “嗯。” 章程迈出去的一脚久久不能落地。 wtf 这里的风气这么开放吗? 章程看着南野绫子。 如果不注意她的臭表情,完全是一个完美萝莉。 突然,他脑海里出现八个大字。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像我这样作风正派的年轻人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的。 “你家里地方大吗?” “绝对大。”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马路走着,南野绫子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她忽然低声说道:“你千万不要把你能杀死魔物的事情告诉第三人,否则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知道了,这会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 第五章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当万家灯火依次点亮之时,月牙已经挂在半天之上。 从市区走到郊外,从宽阔的马路换成窄小的林间小路,章程已经不停的走了一个半小时。 “喂,小女孩,你家还要走多久啊?” 章程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白天吃的面包早就被他消化完毕,现在支撑着他走下去的除了身上储存的脂肪,还有那模糊的幻想。 “快了,”南野绫子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回答着,“难道废材大叔已经连路也走不动了吗?如果你实在是走不动了可以坐下来休息。还有我不叫小女孩,我的的名字是南野凌子。” “那好绫子,我先停下歇会儿。” 章程耷拉着肩膀来到一棵小树前,两只手拄着腿靠上去弯着腰大口喘气。 谁知南野绫子听到他停了下了已经头也不回地向前赶路,嘴上冷冷地说道:“不过废材大叔,我先好心地提醒你一下,这里晚上会有野兽出没。” 话音刚落,一只不知名的野兽嚎叫起来。 “嗷——” 这个声音仿佛是一个开关,更多的野兽嚎叫起来,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咕嘟。” 章程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他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谁能告诉我,人类城市周围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野兽啊! 章程的战斗力平日除了可以与泰迪、博美打个平手外,就是见到吉娃娃都要退避三尺的。 无他,惟怕狗而。 咚咚咚。 章程立刻撒腿跑向南野绫子,可惜酸痛的大腿已经软的像两根面条,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等我一下,我一点都累。还有我叫章程,不叫废柴大叔。” “知道了,废柴大叔。”南野绫子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清澈的眸子在月色似乎散发着摄人的寒光。 “怎么停下了?” 章程差点撞上南野绫子,看见她的眼神心里不禁猛地一跳。 在这里,四下无人,周围林木环绕。 看样子十天半个月不一定有人过来。 自己一个成年人和一个不认识的萝莉。 啊! 这妥妥的美国恐怖片的场景。 我还记得自己看过什么硬糖的片子。 突然,章程觉得裆下亮亮的。 南野凌子的右手已经摸到了身后所背的太刀的刀柄。 仓啷啷。 极细微的一声,她已将刀抽出一寸。 一寸闪着寒光的刀身,比月光更冷。 但再冷,也冷不过她的眼神。 章程的心神都要被这眼神冻住。 腿,不听使唤了。 迈,迈不动了。 我要死了吗? 这个小女孩的刀法很快。 我应该不会感到痛苦。 “对不起了,废柴大叔。” 南野绫子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微笑。 这笑容有些冷,又带有些捉弄。 呼。 一道夜风吹来。 她的袖袂高高飘起,鼓荡。 上面的菊花像是活了一样,开的金黄灿烂。 但是风再快,也快不过她。 砰。 一脚飞出,正中章程的小腹。 章程顿时向前倾倒,脑袋离南野绫子愈来愈近。 他看清了那道不明的笑意,和出鞘的太刀。 我错了。 她是很快,但我很痛。 唰。 一刀闪过。 地上散了一泼热血。 这时南野绫子飘荡的袖袂恢复平整。 而她已归刀入鞘。 “我死了吗?” 章程喃喃问道。 我死了,为何还能思考。 是因为人有灵魂吗? 忽然,他的腹内腾起一股剧痛。 “痛死我了。” 他跳起来,捂着肚子大叫。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救废柴大叔生命。” 南野绫子依旧只留给章程一个高傲的背影。 “救我?” 章程满脑子的问号,他低头一看。 地上是一滩冒着热气的鲜血。 顺着血迹,他转过头去。 一条巨大的黑狼躺在地上已经死去,只有嘴里的利齿,爪上的利趾诉说着它的凶猛。 若是章程单独对上它,定然是会被它像布娃娃一样撕碎。 原来,是我错怪她了。 他是为了救我。 可是,章程马上眉头一皱叫道:“那你也不用踹我,拉我一下或者提醒我一声也好。” 南野绫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没想到废柴大叔对待救命恩人是这种态度。” “什么啊,我的意思是短短半天之内我已经被你踹了两次了。” “啊?我已经踹了你两次了吗?” “什么,原来你都不记得了。我收回我刚才的想法。” “谢谢你,废柴大叔。” 南野绫子的语气一变,充满了真诚。 “没,没什么,你不用谢我。” 章程跟在她的身后,注意到她的身高才刚刚到自己的胸口。 唉,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我与她计较作甚。 她这么小就身手了得,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 章程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翻山越谷上学的日子。 想着想着,他就觉得南野绫子的背影不只有高傲。 高傲的背后还有坚强。 她也挺可爱的嘛。 “以前我和师兄对打时不觉得什么,”南野绫子缓缓地说着,露出了她作为一个小女生该有的情绪,“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你,废柴大叔,我才知道打人也能让我快了。” “呵呵,我应该的···”章程随口回答着,可是马上他就回过味儿来,“什么?打我你感到快乐?我难道不痛?我再次收回我的想法。” “啊?看来绫子在大叔的脑海里受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凌子必须要采取行动维护自身的安全了。” 南野绫子停了下来。 章程立刻跑上前去,对她连连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凌子这么厉害,我哪敢有不好的想法呢。” 南野凌子皱着眉头,抿着嘴唇露出苦恼的表情,她思考过后说道:“鉴于大叔的依据是十分正确的,凌子就相信大叔了。” “呵呵。”章程摸着脑袋笑了。 真是个不好相处的小女孩呢。 “所以,大叔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南野绫子抬起头,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章程。 章程被这双眼睛定的心里感觉怪怪的,他扭头看向别处,“我答应你什么了?” “做我练武时的对手,”小女孩的眼神坚定起来,她忽然对章程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郑重地说道:“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请章程君务必相信我。” “没有,我没答应。”章程看着南野绫子气吼吼的说道:“我-不-干。” “没错大叔,”南野绫子看着章程生气的样子反而露出一丝欣慰,“你就是需要这种气势,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 “喂,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叔的表情告诉我他到时也会全力以赴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章程的声音提高一个音调,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看来大叔的战意很浓呢。向大叔这样大声叫嚷,很容易把野兽引过来呢,到时大叔就一个人对付好了。” “唔。” 章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环顾四周。 他的心凉了下来。 不知何时,小路两旁的树林里亮起了点点红色萤火,一对对的不停明灭。 可是他知道那些是野兽的眼睛。 他被包围了。 野兽现在正在商议一会儿要把他生吞还是碳烤。 “现在怎么办?” 章程把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向南野绫子。 “没关系,我们已经到家了。” 南野绫子神色轻松地说道,眼神看向了章程的背后。 章程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向后,一眼之下他惊得张大嘴巴,顾不得压着嗓子,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家是干什么的?” 他的身后伫立着一座隐藏在山林间的巨大山门。山门分为两部分,底下是两米多高的朱红色铜钉木门,上面是琉璃作顶,雕梁装饰,挂着一个红底金字的丈大匾额,字是用弯曲的古字所写,他也不认得。 吱呀。 大门悄然而开,从里面鱼贯而出十八个汉子,个个手持哨棒,身着白色练功服,木屐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声响响成一片,但是其中却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 这十八人定是经过了长久的训练,无人指挥却配合默契。 当先一人,身高接近两米,虎背熊腰,跑动起来似一座小山在移动。他看向南野绫子,面色一喜,又看到了章程,眉头一皱,这一喜一皱之间,口中喝道:“孽畜快滚。” 大汉一步跨出有近丈之远,几步之间就窜入丛林,挥舞哨棒呼呼成风,打得林中的野兽嗷嗷直叫。 其余之人也是不甘落后,纷纷窜入两边的山林各显身手。 一时之间,方才阴险凶猛的野兽纷纷变成落水的小鸡任人揉搓。 顷刻间,野兽落荒而逃。 “十八铜人阵,你家是开少林寺的吗?” 章程一脸惊叹的问道。 “我们才不是和尚,”一个流着刺猬头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把哨棒拖在地上,一路上沾在棒身的兽血滴在地上,成了一条血线,“我们是退魔战士。” “退魔战士,那是什么?”章程不明所以。 咚咚咚。 章程感觉到了大地的颤抖 却是那个两米高的壮汉走了过来,对南野绫子说道:“小师妹,你又偷跑出去了,师傅非常担心你。” 说完他神色不善地看向章程,“这个人是谁?” 第六章通心一刀流道场 “我,我叫章程,从外地过来。” 章程壮着胆子回答道。 那两米高的大汉脸上的怀疑之色更甚,“章程?一个奇怪的名字,而且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好人。” 这时,章程感到衣袖一紧,人就被拉到一边。 南野绫子隔开他与大汉,“他是我找的便宜仆人,你不用怀疑。” 说完,她拉着章程进了山门,“这里是鸟取仓市的‘通心一刀流道场’,道场的主人是我父亲,那线人是我父亲的弟子。” 章程被拉着进了道场,一眼看去,道场之内庭院广阔,广植草木,小溪流淌,溪上放置添水器,咚咚的声响显示出庭院的寂静高雅。 更为难得的是,透过院墙的圆形拱门,镂空墙洞,可以看到墙的后面又是一番不同景色的院落,一院一景,一院又连另一院,环环相扣,不知这个道场有多大。 章程感叹道:“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大户人家女儿。” “是啊,是啊,而且还是道场主人的独生女。若是取来,既能得到一个美丽的妻子,又可以在老岳父百年之后得到一大片道场,岂不美滋滋。” 章程连连点头,“嗯,有道理,连我听了都十分心动。” 可是说完他赶紧捂住嘴巴,看着南野绫子的背影连连解释,“哈哈,没想到我的嘴巴竟然不受控制,说出了完全与我心意相反的话。” 南野绫子依旧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但谁都可以感觉到有一团熊熊的怒火被压抑着,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年轻人啊,总是口是心非,难道非得等到娇艳的花朵被他人所折,才敢说出‘我依稀记得花儿的美好,那是我逝去的爱情。’” 章程点点头,颇为赞同,“是啊,是啊。” 这时他才发觉有人跟在他的身后,语调轻缓的说着话。 他回头一看,是那个留着刺猬头的男人。 刺猬头男人嘴角一咧,对他笑道:“你好,我是冈岛长瞭。” “你好,我叫章程。” 听完他的介绍,冈岛长瞭像熟人似的靠了上来,搂着他的肩膀低声的怪笑道:“嘿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陷入到了莫大的危险中。” 看着章程惊异的神色,冈岛长瞭得意地继续说道:“你已经触动了我们大师兄,鸟取仓之虎,足立斗石敏感的情敌触角。当你还未来时,大师兄已经感受到了你的存在,”他脸上的怪笑再次出现,“他肯定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付你的一百种方法。” “嘿嘿嘿,不要看大师兄长得魁梧憨厚,其实他的心眼比蜂巢还多,比针尖还小。” 说完,他平静的看着章程,等待他的回答。 一时三人皆无语,只剩环廊上的脚步声。 冈岛长瞭的目光如箭,刺得章程心底发毛。 大师兄? 那个身高两米的壮汉? 有没有搞错,还没见面他就把我当成情敌。 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身板,章程心里盘算着能抵得住大师兄几拳。 一拳半。 还是在自己拼命逃跑的情况下。 “那个,冈岛兄,我想你来和我说这些一定是有解救我的办法。” “那是自然,只要章程兄加入我们古川派,自然会获得三师兄古川健行的护持,而且他早已娶妻,不会和你抢小师妹的。” 冈岛长瞭搂得章程更紧了,他还想继续说什么。 砰。 一声巨响,冈岛长瞭飞了出去,整个人摔进庭院中的小溪里。 哗啦。 纷纷洒洒溅起的水珠落在章程脸上,他浑身一抖,想起来那被遗忘的恐惧。 南野绫子收回脚,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章程。 一个平淡的再不能平淡的眼神。 譬如老虎看向野兔时。 章程心中踹踹。 “你不要听别人乱说,大师兄是一个很好的人。”忽然,南野绫子开口说道,然后加快脚步前行,拐进了一个拱门。 “嗯?” 章程一愣,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管他是不是好人,反正我决定离他远远的。 两人进了一个普通的庭院。 当然,这是与道场其它的庭院相比较。 在章程眼里,此处依旧是华美的。 当章程欣赏院中一株花朵凋零的梅花时,南野绫子已经来到一个房间的拉门前,恭敬地说道:“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嗯,是绫子啊,”房间内传出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你还带了一个朋友,请他也一起进来吧。” 章程和南野绫子一起走进了道场主人,南野松太的房间。 这是一件传统的日式榻榻米居室,屋内的墙壁是白纸铺就,上面挂着几幅字画,而家具只有一个矮几,一个发须皆白的和服老者跪坐在矮几前喝茶。 章程毕竟是一个参加了许多应酬的人,不至于怯场,只管跟着南野绫子的动作好了。 可是他还是不习惯那种跪坐余地,便悄悄的盘腿坐在草席上。 “绫子这次出门有什么收获?”老者放下茶杯,嘴角的皱纹堆叠起来,构成了一个笑的模样。 “有父亲和师兄们在,凌子没有找到一个作恶的魔物。” “哈哈,那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老者脸上的笑意更甚,堆叠的皱纹如同枯老的松树皮。 章程听到这心中奇怪,但他脸上仍旧保持平静。 “父亲,我前些日子留意到道场的清洁工老伯太过辛苦,所以自作主张从外面找了一个人来分摊老伯的工作,请父亲责罚。”南野凌子重重地低下头去。 “嗯?”老者的目光看向章程,仔细打量一番后说道:“为父怎么会责罚你,你也是为道场着想。而且我看这位年轻人样貌忠厚,一定可以把清洁工作做好。” 章程立刻应声说道:“多谢收留,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不管是什么工作,先安顿下来再说。 于是,章程成了通心一刀流道场的第二个清洁工。 “什么?”出了道场主人的房间,章程大叫起来,“整个道场加上我只有两个人清洁?” 说完他环视一周,从环环相套的庭院,回廊,房间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谁知南野绫子却不屑地说道:“果然是个废柴大叔吗?以前都是清洁工老伯自己工作,十几年也没有抱怨过。难道你连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也不如吗?” “怎么可能?”章程一拍胸脯,“别人能作得,我自然也可以。” 一会儿之后,南野绫子带他来到道场边缘的一个小院子,这里是为道场服务的人员居住地。 负责做饭的住在东面的房间。 负责园林的住在西面的房间。 负责杂物的住在南面的房间。 而北面的房间就是清洁工人住的地方。 章程与南野绫子来时,正碰见几个老人从房间里往外搬东西,看到南野绫子纷纷停下齐声喊道:“大小姐好。” 南野绫子将一个老人叫道章程面前,“这位就是你以后的搭档,水田青老伯。你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地方要多多向他请教。” 说完,她便留下章程走了。 “哈哈,小伙子以后就跟我混了。看到你,我又想起我刚到道场时的样子,一样的年轻,对工作充满期待,把清洁工作当成自己毕生的使命。” 水田青拍着章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水田青花白的眉毛,和那下面坚定的眼神,章程心下一颤。 难道这会是我的将来? 我才不要作一辈子的清洁工。 让“毕生的使命”见鬼去吧! “再见了,青,”正在搬东西的几个老人中的一个忽然冲过来抱住水田青,难过的说道:“想想我们一起走过的几十年,真是舍不得。” 另外的几个老人也停了下来,红着眼圈看着两人。 水田青拍拍那个老人的后背宽慰道:“秀忍,我也舍不得啊,可是美穗子在等着你呢。” “对,对,我还有美穗子。”名叫秀忍的老人松开水田青,抹掉眼角的泪花,背起一个包裹快步出了房门。 剩下的几个老人纷纷叫起来。 “啊,惠子孩子家里煮饭呢。” “我还要接孙子放学。” “儿子还在外面等着我。” ···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了水田青和章程,而水田青挥动的右手停在半空久久没能放下,眼神也是充满了不舍和怀念。 “老伯,我想问一下,他们是谁啊?”章程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不得不打断老人飘飞的思绪,小声的问道。 “啊!他们是我的战友,我们一起与浮尘、落叶、易拉罐、包装袋战斗多年。如今他们老了,到了和家人团聚享乐的年纪。”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退休的清洁工。一、二、三···九,九个人的活,留给了我们两个人。”章程简直要抓狂了,怎么事实和南野绫子说的不一样呢。 “没错,”水田青按住章程的肩膀,用充满斗志的眼神看着他,鼓励道:“从今日起,我们两人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让我们一起战斗吧。” 可惜章程完全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他抓着头发叫道:“那你为什么不退休呢?” 第七章 年轻人战斗吧 “我?”水田青松开手,神色有些伤感,“他们都有家人。” 章程看着老人落寞的样子,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老人手里拿起一个扫把,忽然语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弯,兴奋地说道:“其实我也有家人,就是她。” 老人轻轻抚摸手里的扫把,眼睛里散发出了无限的柔情,“她的名字是浅川玲美。” 章程吃惊的叫道:“大爷它只是一个扫把而已啊!” “胡说!”水田青生气地瞪着他,喊道:“是‘她’不是‘它’,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大美人吗?” 水田青指着扫把的柄说道:“你看她的身体,线条多么优美,摸起来是多么顺滑。”又指着扫把头说道:“你看她的秀发,多么柔顺、闪亮。” 章程扣着鼻子讪讪地说道:“说的再好它也只是商店里十块钱一把的塑料扫把而已啊。” 说完,章程叫看到水田青大爷的大脚越来越近。 砰。 他倒飞着躺进了房间的杂物堆里。 痛。 这个老头的身子很硬朗嘛。 水田青抱着扫把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她可不是十块钱的扫把。我还记得年轻时手里拿着100円走进商店,一眼就看到了她。那是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离不开她了。” “呵呵,那它就是100円的扫把。” 章程心里吐槽道,此时他不敢再把话说出口了。 就这样,章程度过了在道场的第一晚。 “喂,年轻人,快起来。” 迷糊之间,章程听到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他。 谁啊,扰人清梦。 噗。 突然之间,章程感到脸上的皮肤一凉,浑身打了个一个激灵。 他立刻睁开了眼,看到了水田青苍老的大脸,和他与年龄不相配的兴奋之色。 “真是个有活力的老人家,如果他没有拿着水瓢就更好了。” 虽然眼睛睁开了,但章程出窍的灵魂还未完全归体。 嗯? 水瓢? 水田青再次将水瓢倾倒。 哗啦。 这次章程的头发也浇湿了。 “啊,老伯,叫人起来也不用这么干吧?” 不想再被冷水浇第三次的章程立刻叫着爬到旁边。 发动秘技:瞬,灵魂完全归体。 立刻,章程清醒了过来。 此时窗外的天色还是暗着,几颗星星依旧挂在天上,微弱的冷风穿过房间的空隙,章程头上的水滴落到了脖子上,冷风一过,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老伯现在几点了。” “噢,已经四点半了。” “你一直都是起这么早吗?” “不是啊,以前都是七点起床的,”水田青放下水瓢,挠挠头回答道:“可是,现在的清洁工作只有我们两人来做了,不早起是做不完的。” 靠! 章程听了满头黑线。 这难道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我成了万千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民中的一员。 “新的一天从扫地做起,扫去世间的污秽,独留洁净的大地。” 水田青一边工作一边给章程打气。 可惜他的心里已经是满腹怨气了。 呼,呼,呼。 他把扫把舞得虎虎生风。 我扫,扫死你个李乐堂。 老子只是犯了一点小小的错,就得让我背黑锅。 我再扫,扫死你个董事长。 一把年纪还和年轻人抢夺稀缺美女资源,我咒你有心无力。 章程干活的劲头一起,马上就像龙卷风一样挂过整个庭院。 留下整洁的地面。 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如果派一个500度近视眼不戴眼镜来看也是如此。 “唉。” 水田青老伯叹息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沉不住气。 清洁,是一个安静心神,沉浸其中的神圣事业。 他扫完自己的地界,又默默地把章程扫过的地面再次清理一边。 呜——呜—— 待到雄鸡破晓,朝阳初升之时,章程和水田青扫完了十五个庭院。 “哎,老伯,今天的工作已经完了吧?” 章程感到自己的两只胳膊已经废了,连抓着一只扫把都瑟瑟发抖。 “还没呢,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后还要清理垃圾桶,擦地板,清厕所,然后到傍晚再把工作做一遍。” “啊?” 章程觉得自己马上要死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水田青拉着章程七拐八拐来到一个院落,“这里就是我们服务人员的食堂,而且我告诉你,”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青涩的笑容,“这里打饭的是个大美人,很漂亮的。” “啊,老伯不如你先告诉我,长满皱纹的脸如何做出青涩的笑容吧?” “难道老伯你的身体里泵动着一颗十七岁的少年心?” 章程垂着两条胳膊目瞪口呆地看着水田青。 切,水田青眼里的美人不是他的扫把嘛。 而食堂里会不会有一个长着扫把头的女人。 一个扫把似的女人,成了水田青眼中的美女。 “嘿嘿嘿。” 想到此,章程满嘴偷笑。 然后,他进了食堂,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来,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先是一阵温柔似水,绵软如云的女声传进耳朵,这声音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在心里想象发出这声音的女子美丽的面容。 然后进了门,循着声音看去,一个女子做着厨娘的活计。 一个美丽的女子。 是啊,只用美丽一个修饰词。 多了一个,哪怕是“世间绝无的”、“几千年一出的”等等之类。 都会玷污这份美丽,这单纯的美丽。 她似乎是为“美丽”这个词而生 “来,你的。” 一只比白饭还白的手将白饭盛入碗中。 这两种白色互不相容,又相互协调。 一种满足人们的肠胃。 一种满足人们的眼睛和心灵。 而后者比前者重要百倍。 “你还需要什么?后面的人在等着呢,小哥。” 那个好听的声音又讲道。 明明包含着责备,却让人倍感亲切。 “没···没了。” 章程傻傻地端着饭碗走开,傻傻地坐到了一张桌子旁,傻傻地吃了一口饭,然后他傻傻地笑了。 他只打了白饭,没有打菜。 “这饭可真好吃啊!” 他心满意足地赞叹道。 “哈哈,我没说错吧小伙子。” 水田青端着食盘坐到他的旁边,除了白饭他还打了,椒盐烤鱼,味增汤,炸豆腐,天妇罗。 “是的,是的。” 章程连连点头,碗里的米饭他已经吃了一半。 水田青眉头一皱,把自己的烤鱼夹到了章程的碗里,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叫玉井诗。” “嗯,好名字。” 一口椒盐烤鱼入口,除了口味有些淡外,章程觉得还是很好吃的。 “老公叫古川健行,是道场的三师兄。” “嗯?” 章程手里的碗筷猛地停顿了一下。 嘴里的椒盐烤鱼也不似刚才那样可口。 她结婚了? 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飞快地吃完了饭,章程悻悻地离开食堂。 我好像在哪听过古川健行的名字。 咣——咣——咣—— 当章程和水田青正在清理一个垃圾桶时,忽然三声悠长的钟声响起。 “快点躲起来。” 岂料水田青一把拉住不明所以的章程拽到了垃圾桶的后面。 “躲什么?” 章程感觉莫名其妙,扫视周围,清风习习,阳光普照,一片祥和。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水田青按住他的脑袋让他蹲了下来。 咯吱。 朱红色的铜钉大门开了。 一群身着白色练功服的年轻男子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进来。 踏踏踏。 木屐踩在地上的声音沉稳而整齐。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年轻人。 章程抬眼看去,粗略估算,这个队伍有一百多人。 他还看到了几个昨晚进来时出门驱赶野兽的男子。 大师兄足立斗石走在最前面。 如同大理石雕刻的面庞上,眉毛根根挺立。 好似带领群兽巡视山林的猛虎,不怒自威。 “这些是道场中弟子,”水田青低声地给章程说着,“他们刚刚自山林中做完早课回来,准备去听道场主人,南野先生讲课。” “嗯?弟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活力组织。” 章程心里立刻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他们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庄园,是靠什么来运作的。 只收保护费就够了吗? 风俗店,赌场,高利贷,怕是要统统都上吧。 老天,我好像掉进了火坑里。 “你看,最前面的是大师兄,足立斗石。他的后面是三师兄古川健行。”水田青继续科普道。 “古川健行?” 章程眼神一凝,死死地定住足立斗石身后地那个男子。 从外表来看,古川健行是一个二十多岁,十分英俊儒雅的男子,在一群孔武有力地男人中很是显眼。 章程瞬间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刺猬头冈岛长瞭口中的老大。 “他就是玉井诗的丈夫吗?”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他不得不承认,两人还是很般配的,至少是看起来如此。 “三师兄的后面就是二师兄,大原卓也。” “为什么二师兄要站在三师兄的后面?” “呵呵,因为大师兄和二师兄不和,两人都想成为下一任道场主人。所以为了让他俩少发生冲突,三师兄经常隔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