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保安的灵异笔记》 第1节 ☆、第001章 神秘消失的保安 今年8月29日,深圳暴雨引发了两件怪事:一件事是一个叫许仙的女子,坐在车上困死在留仙大道低洼处的涵洞里;另一件事是宝安二十五区一个保安凭白无故在值班的地方消失了。 前者在网上传的很凶,留仙大道留住了许仙,会引起不少好事者猜想,用科学话讲只能是一次地名和人名的巧合。后者除了出事地点附近会有人听说,网上和纸媒都没有流露一点儿风声。原因你懂的,听说的人不会当真,知情的人当时也不会公开谈论这件事儿。 那个凭空消失的保安叫李宏明。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儿,是因为碰巧我和他换岗。 那是我到达深圳的第二天,也是我第一天做保安,按照惯例,新人从上夜班开始。 凌晨三点钟,老队员李宏波带我从三号岗换到四号岗。四号岗是另外一栋商务楼,与前面三个岗位所在的单身公寓相隔一个免费停车场。 这老队员李宏波也是颇有意思的一个人。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但却是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更让人无语的是,无论到哪里,他都习惯性的在摇手机,我忍不住问他:“哎,我说,你老摇它干嘛玩意儿?” 我说,是我的口头禅。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道:“我在摇微信啊,约炮!” 说话声音之大,让我这个外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之后我每见到他,他不是在摇手机,就是在微聊。 雷阵雨刚停没多久,我和李宏波踩着雨水穿过停车场。进了富源商务大厦的大堂,发现大堂的值班岗位上没人。李宏波嘀咕了一句:“李宏明人呢?” 李宏明就是应该在大堂值班的保安。 李宏波走到值班桌上的监控画面前,我也凑上去看:整个商务楼里从四楼到七楼的走道里都没有人。李宏波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和笔递给我,他自己带上一把手电。我们不走电梯,他一边朝楼梯里走一边对我说:“不管他,我们先签到,他可能上洗手间了。” 李宏波一路微聊,一路指挥我开门关门签到,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二楼。整个二楼没有租出去。当然里面也没有电。黑咕隆咚的,房间还是这门通那门的,像摆迷魂阵。一进二楼门倒是个大空间,一边整面墙都装着镜子,我们经过时里面人影手电光乱晃。如果是我一个人,真有点儿怯劲。 我两个签完到回到大堂,值班台后的椅子上仍旧空着。我望望李宏波:“哎,我说,不对吧,我们签到怎么着也用了二十来分钟,上两次洗手间也够了。” 我从腰里摘下对讲机,就要呼叫李宏明。李宏波叫我等下,说他去三楼看看。三楼有一家网吧和一家桌球城。三楼和一楼(一楼我们值班大堂除外)都是被人家整层包下来的,所以我们值班电脑显示器上没有三楼的监控画面。 李宏波从电梯上去,很快就下来,用手机一敲脑袋说:“怪了,三楼卫生间也没有,这里值班的人一般去三楼上卫生间的。” 我提醒李宏波:“那一楼呢?” 李宏波苦笑了一下说:“一楼都是朝路开门的,夜里都锁门,外人进不去,包括我们。” 我不明白李宏波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对他说用对讲机呼叫一下不就得了。 李宏波摇摇头说:“一呼叫班长就会知道李宏明脱岗,弄不好就会被罚款,所以要看情况,不能什么事儿都用对讲机。我打个电话看看。” 李宏波刚拨通电话,值班台下面就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朝下面一瞅,是一个手机在充电。对李宏波说:“别打了,手机在这儿。” 手机铃声一响,李宏波在我说话的同时就挂了电话。然后他左手抓着手机,右手摘下对讲机呼叫:“李宏明,李宏明。” 对讲机里传来嚓嚓两声响。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一声“收到”。 李宏波又叫:“李宏明,李宏明。” 对讲机里仍然传来嚓嚓两声响。那情形就和有人按了两下对讲机的讲话键却没说话一样。 “李宏明不在岗位吗?”班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李宏波拿手机敲打着脑袋,苦着一张脸说:“李宏明不见了。” 班长说我靠,鸟人又躲哪睡觉去了,罚款二十,你们等着,我这就过去。 班长一路走过来,还时不时呼叫着李宏明。除了嚓嚓的电流声,没有人回答。大堂外面电闪雷鸣的,大雨很快又会下下来。不一会儿班长来到大堂外面,人还没进来就问:“到处找找没有?” 李宏波此时也是估计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收了起来,不微聊了,说:“都找了,钥匙在这儿扔着,大部分地方都锁着门,他不拿钥匙也进不去,刚刚我和刘文飞签到巡查一遍,没见着人。” 我对班长说:“哎,我说,班长,刚刚呼叫李宏明时一直有对讲机的嚓嚓声,他对讲机肯定开着的,就算是睡觉,也会被吵醒,别是出什么事儿了。” 班长嘀咕着,会不会是其他人不小心碰到了对讲机? 说着对着对讲机呼叫:“我呼叫李宏明,其他队员都不要碰对讲机” 一连串声音回答收到。 然后班长呼叫李宏明。 一道闪电从天空一直落到大堂前面的地面上。吓了我一跳。这时候李宏明的声音意外地在对讲机里响起来:“我在商场二楼,救我。” 紧接着到来的雷声,把李宏明的声音淹没了。 班长愣了一下,和李宏波对视一眼,马上用对讲机呼叫:“所有队员到商场二楼找李宏明。” 对讲机里一连串回答收到。 这里需要简单介绍一下一二三号岗所在的富源单身公寓。这个单身公寓群有四栋楼组成。物业把一层二层全部打通建棚连接到一处,开了一家银凤凰女装商场,里面的商铺租给个人经营。三楼及以上都是对外出租的单身公寓。公寓这边物业办公室在3栋三楼,3栋的楼梯出口便是1号岗。然后商场大堂是2号岗,商场后门是3号岗。 1号岗一边,便有一道进入商场的电动伸缩门。我们三个人一边打了伞冒雨往商场赶,班长一边奇怪地问:“李宏明不吭不哈进商场二楼做什么?我一直在一号岗守着,没见人进商场啊。” 李宏波没好气地说:“鬼才知道,没听他在对讲机里说要救他?这事儿邪门儿。” 我们几个人拿着手电把二楼找了个遍连李宏明的影子也没有发现。二楼多是女装商铺,一家一家的用玻璃隔开,门都锁着,李宏明不可能在人家店铺里。两竖八横,所有通道都没有落下。除了我们的对讲机不时地嚓嚓响,一无所获。 李宏波急得要哭,手机在脑袋上使劲儿砸了一下,对班长说:“怎么办,要不报警吧,我弟弟可能真有危险。” 原来李宏明是李宏波的弟弟。 班长说报警怎么说,说失踪了,那也得二十四小时吧。 对讲机里还在嚓嚓地响,班长急火道:“都把对讲机弄好了。” 我们几个人看着班长,都说自己没碰对讲机。 物业管理处和队长都有对讲机,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去碰它。这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嚓嚓的声音,是李宏明的对讲机发出来的。 第2节 我提醒班长:“我说,那不有监控吗?可以查一下李宏明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岗位的。” 几个人闻听应着说对呀。 班长对李宏波说:“你带刘文飞去四号岗,我去监控中心查录相,其他人都回自己岗位。” 我和李宏波一回到富源商务大厦的大堂,就是4号岗的位置,就瞪大眼睛盯着显示器。班长在监控中心调录相,这里也能看的到。 画面从李宏明坐在那儿玩手机开始。一会儿李宏明拿着手机人低了下去,在桌子下面倒弄什么。应该是在给手机充电。然后他人就走出了大堂。时间显示是两点五十分。 一下子大堂外面的监控画面又被放大,从两点五十分开始。李宏明从大堂走出来。来到外面一截矮墙边,对着矮墙审视着什么。 这时候画面亮了一下。估计是闪电。但是监控画面却亮的异常。一片白闪了几秒钟之后,李宏明就不见了。 接下来的画面就恢复了老样子,李宏明没有再出现在画面里,直到我和李宏波出现在画面里,从外面走进大堂。 ☆、第002章 他在二楼,我们都看不见他 监控画面又恢复成原来很多幅格子图的样子。估计班长离开监控中心了。 我和李宏波起身来到大堂外面那截矮墙边。那是一块一面光滑的大石头,到腰高。光滑的一面朝外,上面刻着富源商务大厦几个烫金字,实际上就是个牌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几个字刻的很小,看起来与整块大石头不相匹配。本来刻字的这一面已经够光滑的,上面却装了一面透明玻璃。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怪异,这是做什么?用玻璃保护石头吗? 李宏波喘着粗气,手机把脑袋敲的啪啪响,脸色很难看地问我:“你说,我弟弟是不是被闪电击没了?” 看监控画面里的情形,李宏明确实是在一片闪电过后整个人就消失了。可是那一片白光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有这几秒钟,足够李宏明走出大堂外面的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李宏明正在值班,他不会无缘无故就离开岗位。 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可以安慰李宏波的理由:“我说李宏明应该没事儿,你忘了班长过来后,我们还听到了你弟弟在对讲机里呼救的?他说他在商场二楼。” “那我们怎么找不到他?他又为什么会出不来?”李宏波问。 李宏波这一问,还真问住了我。要是我在商场里出不来,那还有情可缘。李宏明是个老队员,对商场里的情形应该很熟悉了,又怎么会困在里面出不来,除非被人控制了。 被人控制更说不通。就算有人对李宏明不利,也不可能把他弄到我们自己看守的商场里。而且商场出口虽多,夜里却只有一号岗亭边上那一条。那是个大通道,前后门都有人,后门就是三号岗。不可能有人绑了李宏明进去不被发现。 如果李宏明就此消失了,那还可以牵强地认为他被强大的闪电给击没了。可是李宏明却在对讲机里说他在商场二楼。我们又找不见他。这事儿就显得诡异莫名。 李宏波一直看着我,等着我给他一个回答。 我让他失望了,摇摇头说:“我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 看看外面的雨渐大起来,我拉李宏波回到大堂值班台前。监控画面又回放起李宏明消失前后的录相来。我用对讲机问班长,还在监控中心吗?有人回放录相。 班长说队长在看,我把队长叫起来了。 我们的对讲机里,仍然时不时嚓嚓地响。队长叫所有人尽量少用对讲机,注意听李宏明有没有在说话。 我们都回答收到。 大堂里猛的一亮,外面又一道闪电,就在停车场上空。对讲机里传来了李宏明的声音:“你们怎么不带我出去啊,我在商场二楼。” 队长突然叫道:“你自己出来,李宏明!” 李宏明带着哭音说:“我出不去,所有通道外面都是黑暗。” 队长叫所有人回商场二楼,打开所有通道灯找李宏明,特别要注意看有没有一只对讲机。 队长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他认为李宏明就在二楼,我们看不到他,所以让我们留心李宏明的对讲机。 那道闪电和雷声过后,李宏明又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在灯火通明的二楼又找了几遍,仍然没有李宏明的影子。李宏波问:“我弟弟说所有通道外面都是黑暗,他出不来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说外面黑呗。”我说。这话我自己都不信。商场没开灯的时候,外面比商场里面亮堂。 “天明他能出来吗?”李宏波用手机在脑袋上划拉着问。 这话没有人回答,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事实上后来李宏明真出来了,从一号岗亭边上的通道口,通向二楼的楼梯上。只不过出来了一半。 队长说我们报警试试。我就在队长边上,他手机的声音很大。 当队长说了这边的情况时,接警人员警告他说骚扰报警电话可是要被拘留的。 队长说是真事儿,我们这一个队员不见了。 接警人叫他够二十四小时了到最近派出所报案。然后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 队长又给老总打电话,关机。 队长看了看我们,说:“等老总来吧,只我们说,警察也不能马上过来。各人都先回岗位,该轮岗轮岗。” 然后队长对李宏波说:“你也别太着急,至少我们知道,李宏明现在没事儿。现在急也没用,等天明老总跟派出所的人沟通过,看警察怎么说。” 我和李宏波没有再去四号岗,我们现在该返回一号岗了,所以就直接留在商场通道这边。班长一般都在一号岗守着,叫我俩到公寓楼上签到。队长也没有回去睡觉,和班长在一号岗等着天亮。 我问李宏波:“李宏明是你亲弟弟吗?” 李宏波说:“是堂弟,我叔家的。” “你怎么想这件事儿?”我接着问。 李宏波用手机轻点着脑袋说:“没法想,估计就是我弟在大堂里闷得慌,趁着雨停到外面转转,在那石牌前停留了一下,被闪电击中了,他一下子就从富源商务大厦到了这边商场的二楼。我们却看不见他。” 李宏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结巴着问我:“你说,我弟弟会不会已经被闪电击没了,留在商场二楼的是他的魂儿?” 李宏波的想法让我大吃一惊,我只是想着,李宏明因为闪电击中,瞬间转移到商场里面,可能电击改变了什么,使我们暂时找不到他。这种想法虽然荒堂,却没想过李宏明已经死了,使用对讲机说话的只是个鬼。 我想起电视里很多情节,那里面夸张地让鬼能和正常人一样使用东西,而且比人的能力还大。但就算是这样,人看不见鬼,还是能看见物体的移动的。 第3节 我挥着手对李宏波说:“如果商场里面的是李宏明的魂儿,那个对讲机我们总能找到的,可是我们没有人看到李宏明使用的对讲机。” 李宏波突然回头盯着我:“那我弟弟还活着?” 我被他吓了一跳,轻声说:“应该还活着。” 但最后还是死了,死的很诡异,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所以这事儿,不便正经地说。 我当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就是李宏明自己躲了起来,他在这附近,可是不在商场里。这种可能我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这种可能虽然看起来最现实,动机却不明了。李宏明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第一天上班,不想多嘴,这样说可能会得罪李宏波。只要李宏明故意这么做的,那肯定不是什么好动机。 去公寓楼签到的时候,经过3栋330房间,我对李宏波说:“我就住这儿。” 李宏波哦了一声问我:“你自己?没住集体宿舍?” 我说:“我不习惯住集体宿舍。” 我是前一天夜里十一点到的深圳,住了半夜旅店,第二天中午起来转悠找工作,看到这边招人,就来了!然后直接敲定上班,直接在这个公寓里租了房,今天是我第一个夜班。 李宏波哦了一声后,说道:“我住在440,你有空上来玩儿。” 巡查到521房间,这个房间门前有一张签到表。我签了名,无意间看到这扇门上的装饰后,不由的愣了一下。 这个房间的门上头,挂着一面小红旗子,上面写着什么什么祖师佛祖保镇。一边还有几条带叶的竹枝,吊在门小旗子的一边,竹枝用一面红布裹着,红布上写着保佑平安。 我不由得问李宏波:“这家住的什么人,很迷信啊,租房都挂这种东西,又不是自己家。” 李宏波说前些天才有,应该是搬来没多久,广东这边的人信这个的多。 我站在这房门前,打心底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觉得,门里有人通过猫眼在看着我们。李宏波见我发愣,问我:“怎么了,走啊。” 我忙应了一声,赶紧和李宏波一起朝前走。 我和李宏波回到一号岗亭的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雨还在下着。直到早上快七点钟,队长才打通老总的电话。老总很快就开车赶了过来。 这会儿雨停了,老总一停好车,就急急来到一号岗亭,见着队长就说:“谁被闪电击没了,现在还能联系上他魂儿吗?走,去看看监控。” 老总是本地人,很迷信,不过这会儿看起来因为这件稀奇事儿显得兴奋多一点儿。 ☆、第003章 一场春梦 老总从监控中心下来,对我们几个人说:“你们快下班了吧,先不要走,一会儿派出所的人来,可能需要你们提供点情况。” 老总发话,我们全体点头。其实这么难得一见的奇事儿,我们也想知道派出所怎么处理,会不会很快就有结果。 老总又对李宏波道:“李宏明是你家里人是吧?你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找到李宏明。我的员工就是我的兄弟。” 李宏波看着似乎还算正常,但我知道,他现在其实非常担心他的堂弟。整整一个晚上,李宏波都显的心不在焉的,甚至都没怎么摇微信。 但此时,听到老总这么说,虽然明知道是客气话,但依旧说道:“谢谢吴总。” 吴总点点头,就先回办公室了。 吴总开了车回富源商务大厦那边了,商务大厦那边有几个专用车位。我问班长,管理处不是在3栋3楼吗? 班长说吴总是大老板,商务大厦那边也有个管理处。这边三楼这个管理处是方总在管着。 吴总走一会儿之后派出所的人就到了。 派出所的人兵分两路,有人去办公室找吴总,有人让我们带着看现场了解情况。和我想的一样,派出所的人一开始更倾向于李宏明自己躲起来了。后来调出了商务大厦周边的录相,没有找到李宏明离开的影子。这边监控很多,几乎没有死角。所以也只能暂时认定,李宏明确实是在那一道闪电里消失了。对于李宏明在商场二楼的事儿,不予采信。却一再盯嘱我们不得造谣生事。 派出所不采信李宏明在商场二楼是有道理的,因为整个停车场,都在监控范围内。从商务大厦到商场二楼的直线距离,必定经过停车场,即便李宏明瞬间转移从空中飞过去,也躲不开监控镜头。 我们配合着把情况写成资料,签了名按了手印。其间派出所的人不止一次试着与李宏明联系,一直没有联系上。 队长说时间再长一点儿,李宏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他的对讲机会没电的。 派出所的人说他们会请专家调查此事,希望很快就会有结果。 上楼的时候,李宏波问我要不要给他叔打个电话。 我说那你看呢,我没经过这么大的事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是不能帮他拿主意的,拿对了还好,拿错了少不得落抱怨。 李宏波说他睡不着,想到我屋里坐坐。 我满口答应,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现在又是大早上,我一会半会儿也睡不着。我把钥匙给李宏波,叫他先上去,我下去买啤酒。 商场东北角上有一家朝路的麻辣烫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我就烫了点儿菜,掂了六瓶子青岛上来。 我一进家门,就看到李宏波在那里拿着手机,无精打采的摇来摇去,不用问,他又在摇微信,希望上天能赐给他一个饥渴难耐的妹子。我不由的有些好笑,这李宏波神经还真是够大条,自己弟弟消失了,还有心情摇微信。 因为我们还不算太熟,李宏波客气地说让你破费了。 我一挥手笑道,这没啥,下次你请我。 我指指一边铁柜子,对李宏波说:“没有开酒瓶盖的东西,你来开,在铁柜子上磕。” 李宏波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拿起酒瓶在上面磕开。 我对李宏波解释说:“你别误会,我怕受伤,我不能受伤流血。一旦流血会止不住,直到流干。” 李宏波哦了一声,然后又啊了一声:“你从小到大没受过伤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爸妈把我照顾得很好。偶尔也会擦破点儿皮,但没出血,都会把爸妈惊半死。 李宏波把打开的啤酒递给我一瓶说:“你这好像是血小板太少,不过你来做保安,万一和别人有个冲突打起架来还能不流血啊?” 我笑笑说:“没事儿,我爸说了,做保安不用干活,是我能做的最安全的事了,真打起架来,我就撤。” 第4节 李宏波举起瓶子和我一碰,用力点着头说:“来,干杯。” 我俩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当然李宏波也没忘了时不时的摇个微信。激动了手机还会在脑袋上拍两下。他说你这屋里布置的真好,一来什么都弄齐了,要花不少钱吧? 我说懒人有懒福,都是上一个住户留下的,我就买了个风扇和凉席。 李宏波说这屋里布置得这么清爽,你的上一任房客肯定是个漂亮女子。 六瓶啤酒喝完,李宏波有了些醉意,有些悲伤又有些神秘的跟我说:“我怀疑我弟弟的失踪是受了她的诅咒。” 谁?我问。 李宏波没有回答我,摇着手机,就回他的公寓睡觉去了。 我怀疑他那手机,早晚得摇坏,还有他那脑袋,会被手机敲的不好使。我仔细想了下李宏波的话,难道李宏明的消失另有原因?诅咒?我摇头苦笑了下,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门被人打开了。睁开眼睛就看见进来一个青春亮丽的女子,年纪和我差不多,二十岁上下。长发披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脸上带着轻柔的笑。穿一身白色碎花裙。身上该鼓的地方鼓,该凹的地方凹。 尤其是她的皮肤特别白,但不同于白人的那种白,她的白似乎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种奶油色的白,让人看见她就有一种上去一口将她吃掉的欲望。 这女子很自然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我咽了口唾沫,问她找谁。 “找你啊”她笑着说。 我恍然大悟,惊喜道:“你是音音?” 女子笑着,没有否认。 音音是我的网上女友。这次来深圳宝安,很大程度是因为她。她说我俩该见个面了。在网上聊了半年,我没见过音音的照片。音音说她要给我一个惊喜,她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 可我到深圳后,打音音手机却关机了。 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和音音相见了,我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音音像一个仙子一般,轻轻飘向我,坐在床边。我望着音音,由衷地说:“果然,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 “好看吗?”音音问。她歪着头,离我很近,我半躺着,她的胸脯几乎贴在我身上。我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慌慌地点着头说:“好看,真好看。” “喜欢吗?”音音又问。 除了点头,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就在我点头的时候,前额碰到她挺起的胸脯。音音主动抱住了我。 八月的天真热,吹着风扇,身体里还是热血沸腾。我们无所顾忌地滚在一起。 高潮那一刻的生理反应,使我从梦中醒来。我睁开眼睛,屋门关着。 但是,屋里有人,真的有人! 她就站在我床头,我看见了一双穿着肉丝祙的腿。 我把脸转动一点角度,那双美腿正朝后退去。我一下子坐起来,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梦里的音音。我看一眼屋门,屋门是关着的,关的严严实实。 “你怎么进来的?”我惊问,一边问话一边转向靠墙站在我屋子里的女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音音。 我看到了我自己。对面一个镜子。根本没有什么女子。 我做了一场春梦。醒来后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实,我一时也拿不准了。因为做梦,醒来总会有些迷糊。看看手机十二点了,也没睡多久,我起身收拾一下自己,到外面吃了份快餐。 雨已经停了。经过楼下一号岗顺便问问李宏明的事儿,他仍旧没有回来。我突然有种预感,李宏明可能回不来了。 事情唯一的进展就是,派出所请来的专家,在监控录相里发现了一只猫。在那样的夜晚,虽然外面有灯光,监控也不是特别清楚。专家能注意到有一只猫,确实比我们强。 当时有一只猫,正扑向李宏明,闪电突然就降临了。猫和李宏明一道消失了。不过这对拯救李宏明一点儿帮助都没有。派出所的人走的时候说,会做进一步调查。 如果他们不肯承认李宏明就在商场二楼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这调查很难进一步进行。 从有只猫扑向李宏明来看,李宏明的离开完全是被动的。那么李宏明在对讲机里说的就是事实,他就在商场二楼,所有的通道口都是黑暗,他出不来。 “这么繁华的商业圈里,也有猫吗?”我不解地问。 队长刚好也在,他说有,还有很多。外面的垃圾桶,还有周围的小吃店,足够这些野猫生活的好好的。我们商务大厦的二楼就有。不过这次专门去找,一个也没找到。 我心中暗笑,找不到人就找猫,找到猫又有什么用? 我万没想到后来,我的命运和一只猫联系到了一起。 ☆、第004章 我看见他蹲在窗台上 夜里上班的时候,班长安排我去四号岗。23点半到岗,到楼上签了一遍到。我签到完毕,中班的人就下班了。交待我说,夜班没多少事情,就是来三楼玩桌球的人,不要让他们把车停在大堂前面的中间空地上,还有注意看着监控,别被偷了东西。然后就是轮一圈岗回来,每隔一个小时要到二楼签一次到。里面没有监控像头,怕里面一些旧东西被人拿了。 将近一点的时候,从外面开过来两辆车停在了路障的外面。我看着像是朝商务大厦这边来的,就过去把路障拿开。因为面对着停车场,为了维护商务大厦这边的一部分车位不给人随便停车,前面放了路障。 两辆车都是宝马,一前一后。前面那辆车停在一边车位上,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胖子,还戴了一幅眼镜。一下来就对后面那辆车上的人说:“你停这中间吧,走的时候省事儿,直接就倒出去了。” 然后胖子对我说:“这是我朋友,我们天不亮就走,给他停一下。” 我对他摆摆手说:“哎,我说老板,中间这地方不能停车。一边有车位,叫你朋友把车停车位里吧。” 胖子盯着我看了看:“你是新来的吧?大晚上的没多少人来,停中间又怎么了?” 我解释说:“这里是这么规定的,一边又不是没有车位,所以你朋友的车不能停在中间。” 胖子立马就来劲儿了,嚷道:“怎么那么麻烦,我就停中间你能怎么着?” 胖子一边冲我嚷,一边叫他朋友把车开到中间来。 我一挥手说:“老板,你们都是有钱人,我不能怎么着,但你不能把车停在中间。” 他的朋友没开动车子,倒是胖子还在叫嚷:“我就停中间了你能怎么着,一个保安有什么了不起。” 第5节 一个声音接过胖子的话说:“保安没什么了不起,你有钱就了不起啊。和一个保安较劲儿你很威风是吧。还你就停中间了,你有本事停107国道中间啊,那才牛逼呢,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这话说的太给力了。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李宏波正从停车场那边屌而锒当地走过来,手机在脑袋上无所谓地划拉着。到我跟前拍拍我肩膀说:“没事儿,有钱人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这话一半是安慰我,一半是说给胖子听的。 胖子冲到我们跟前,伸出一只手指着李宏波说:“你他妈的信不信我今晚上弄死你!” 我拿出对讲机就要喊人。李宏波摇摇头,叫我不用管。他一伸手抓住胖子伸着的那只手的手腕,冷哼了一声说:“把那句他妈的收回去,就凭你,你不够格。就你这样的我打你三个。你最好把手收回去。你妈没给你说,用手指着别人不礼貌吗?” 我靠,这家伙吹牛也不找时候。胖子一米八多的个子,二十七八年纪,绝对正好时候,体重得有一百八十斤上下。再看看李宏波,年纪差点儿不说,个头也差了一截,一米七多一点儿,人看上去虽然很结实却还算不上壮。 胖子哼了一声,手上用了一下力却没有动弹得了。李宏波轻视地笑了一下把胖子的手甩开。胖子也没敢先动手,随即叫他的朋友过来。他朋友在这工夫已经把车停到一边车位里了。他朋友的车上下来三个人。我连忙呼叫班长,说四号岗有人闹事儿。 班长说他马上过来。然后我听见班长在对讲机里叫全体队员到四号岗。 胖子的朋友劝胖子说:“走走,我们上去打球。这儿是吴总的物业。” 胖子在朋友的拉扯下回过头来对李宏波说:“你等着,我用钱砸扁你!” 李宏波无所谓地说:“你放心,我不走,深圳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像你这么嚣张的却没几个。别忘了叫两个人,你一个人不行。” 胖子十分鄙夷地说:“现在谁打架自己动手啊,土包子。” 李宏波嘿嘿一笑回敬他:“你们全家都是土包子。” 胖子的朋友回过头来对李宏波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别以为我们怕你,是看你老板的面子。” 李宏波还待要说什么,人家进大堂上电梯了。班长带人赶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队长和两个住宿舍的人也过来了。问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队长说要打架兄弟们一起上,不过人家不动手咱们不要先动手。 因为公寓那边岗位上不能没人,这边又没什么事,他们很快就回去了。班长对我说该换岗了。我叫他先走,随后就到。 回到大堂里,我对李宏波说:“今天这事儿,真的很感谢你,我当时就有点儿懵了。我没打过架,你知道我不能受伤,所以,说话也不敢那么硬气。” 李宏波把手机摇得咵咵响说:“有什么好谢的,我还得谢谢你早上那顿酒呢。都是哥们儿,以后碰见这事儿,不打架最好,如果事不对头,先用对讲机叫人,保安保安,先保自己平安,不打无把握之仗。” 我忽然觉得,保安这一个行当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也有很多它独特的学问,于是很虚心的地请教他:“如果事发突然,喊人一时赶不过来怎么办?” 李宏波笑了笑,问我多大了。 我莫名其妙说:“二十了,咋了,这问题和年龄还有关系?” 李宏波虽然好像还在为他堂弟的事闷闷不乐,但是依旧很耐心的给我解释道:“你没听过傻二十傻二十吗,二十岁的人最容易犯傻。这个问题得分什么情况。基本上说有两种,假如说刚才那个胖子要报复我们,找几个地痞过来揍你,那是不需要理由的,肯定是上来就打,打完就跑,一跑就了,你连人影儿都找不着。这种情况下你不想吃亏,那就拔腿就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别管什么面子。毛主席都说打不过就跑呢,这叫战术。” 那还有一种情况呢?我问。我觉得李宏波这家伙别看年纪不是很大,绝对是老油条。 李宏波接着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认识他,比如在这大厦里上班的。这种人不可能因为和你打了一架就不上班的。如果你打不过他,也不用跑。他只要一伸手,你就往地上一躺,用对讲机叫过人后就不起来,等着上医院歇着就行。这种情况你只要一躺上,他就不会再对你动手。等人赶过来再说事儿。到时候往医院一送,先做个全身检查,再住院观察几天,什么时候谈妥了补尝什么时候出院,看谁耗得过谁,工资也会有人出的。” 我双手握住李宏波的双手,点着头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空咱们喝酒。” 李宏波说:“得得,我觉得咱俩投缘才说这么多,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我没读过几年书,初中没念完就出来了。” 说着话外面又亮起闪电。李宏波双手抱着手机,连身子一起摇,边摇边催我:“这点儿事不算个球事,赶紧过去一号岗签到吧,晚一会儿又要淋雨。” 我抓起雨伞,匆匆赶到一号岗。跟班长招呼一声,拿起笔到楼上去签到。我往楼上跑的时候,对讲机里嚓嚓响了两下。 我心里一动,从我上班一个多小来,对讲机已经没有嚓嚓了,我首先就想到了李宏明。 对讲机里时不时嚓嚓两声,全体队员没有一个人说话。可能大家想到了一起。我一边巡查签到,一边留意着对讲机里的声音,生怕听不清李宏明的话。外面又打雷了,很响。好在我是在公寓的走廊里。 走到三楼后楼梯口,一道闪电猛地闪过,吓我一跳,我以为有火球蹿到公寓里来了。一抬头就看见楼梯窗台上蹲着一个人,背对着我往外看。手里拿着个对讲机。 这时我对讲机里的声音响了:“我出不去啊,跑到三楼也看不见外面,外面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第005章 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 你在哪儿?李宏波在对讲机里叫道。 李宏明就在我跟前,我没有用对讲机回答李宏波。我怕同进用对讲机会影响李宏明说话,耽误李宏明传递出来重要信息。 我不认识李宏明,但从对讲机里的对话中我已经判断出窗台上这个人就是李宏明。 李宏明正要说什么,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窗台上空空如也,好像这个人根本没出现过。我知道,这是那道闪电的缘故,李宏明每一次有声音传出来,都是在一道强大的闪电之后。 李宏明肯定也发现了这个诀窍,所以为了省电,在没有大量闪电出现的时候把对讲机关了。刚刚又开始电闪雷鸣,我们才重新听见对讲机里的嚓嚓声。 李宏明消失之后,李宏波还在对讲机里呼叫,呼叫几次后就放弃了。因为李宏明的声音,总是在对讲机里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等李宏波消停了,我才用对讲机说:“我看到李宏明了。” “在哪?”班长问。 “3栋三楼后楼梯这儿的窗台上。”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班长急道。 “他已经消失了,只出现了一下子。”我下意识地挥着手说。 班长很快就跑了上来。李宏波在对讲机里2号岗那边的保安去4号岗一下。2号岗可以暂时离开一会儿人,4号岗不行。班长知道李宏波是要赶过来,也没有阻止他。 班长看了看那个窗台,喘着粗气问我:“李宏明跳下去了?” “没有,突然消失了,和那道闪电一样的快。”我说。 我一点儿也没有夸张,事实就是这样。 班长不信,跑到窗台上往下看,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李宏波跑上来,他连雨伞也没有打,浑身湿透。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我弟弟人呢?” 我只好再重复一遍,消失了,很突然地。 第6节 李宏明说过,他就在二楼商场,他出不来,所有的通道都是黑暗。那么二楼商场和三楼之间有通道吗?我昨夜在商场里没有发现。如果商场和公寓楼上有通道的话,别人岂不是可以通过公寓楼进入商场,那商场的安全不就要受到威胁?如果没有通道,李宏明怎么到公寓三楼来的?李宏明怎么会出现在公寓三楼? 想到这儿我问班长:“我说,商场和公寓三楼有内部通道吗?” 班长说:“有,不过那道门是锁着的。” “有没有打开的时候?”我追问。 “我们保安能开,昨天夜里,就在你们换岗前,我从公寓楼里过到商场,打开了一下那道小门,不过随即就锁上了。”班长说着回过味儿来,“你是说李宏明就是那会儿从商场里进了公寓三楼,这不可能啊,我们查了监控,那差不多是他消失的时间,我们发现的晚些,在换岗时才发现。我们发现之后的一段时间,李宏明都说他在商场二楼。不可能那个时候我一开门他也正好经过那儿从商场上到三楼。” 班长说的对,时间上也对不上。 “也可能是其他两班的人打开的那道小门。”李宏波说。 班长摇摇头说:“除了夜班,其他两班是不能开那个门的。李宏明不会是能够穿墙越壁了吧。” 李宏波没好气地说:“要是这样那倒好了,他也不用说出不来了。” 我这次见到李宏明,对救他出来一点儿帮助也没有。我们除了知道他还好好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对于这件事情,我们除了惊奇还是惊奇。就如班长所说,如果不是听到李宏明的声音,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 这种事情,不是亲见,任谁都不能相信。 李宏波挺沮丧,手机搁在脑袋上也不敲了:“我还是怀疑,我弟弟已经死了,刘文飞见到的,只不过是他的鬼魂。” 班长反驳说:“那他的声音呢,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见鬼不是群体性事件吧?” 李宏波犟嘴说万一有些鬼能力特别强呢? 李宏波这么问,不代表他希望这样,他希望我们反驳他,坚定李宏明还活着的信念。我挥着手提醒他说:“那个对讲机,它怎么也和李宏明一块出现一块消失呢?这件事不是闹鬼那么简单的。” 对于整件事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特别是李宏明说的他出不来,为什么会出不来?而且只在商场二楼,连下到一楼都不能,怎么上三楼就可以呢? 班长说他得打个电话。 我正想问班长打给谁,在这雷电天气里打电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李宏波突然啊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以为李宏波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关键。班长和我一样,搁下了打电话的事儿,望着李宏波,等待他说出知道了什么。 李宏波说:“我弟弟到三楼来,就是想找一个出口,哪怕从窗户上跳下去,能离开商场都行。他说的那个商场,肯定和我们所见的不一样,要不然他也不会困在里面出不来。” “你是说,他想从这窗台上跳出去?”班长问道。 “不是这样他上这窗台做什么?”李宏波反问。 班长点了下头说:“对,我们到下面去看看。” 然后班长露出一幅早知道如此的样子对我说:“我一来就问你是不是跳下去了,你还说没有,我就想着不跳下去上窗台上做什么。” 我靠,装逼,事后诸葛亮。 到了公寓楼下,李宏波伞也不打,直接从大通道前门进去,穿过商场一楼从后门跳出去。我和班长打了伞赶紧跟上。 后门是三号岗,三号岗没有岗亭。一个队员正在雨棚下面躲雨,见我们三个人急急忙忙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宏波一边在正对着后楼梯窗口下面的地面上寻找,一边问那个队员:“见到有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吗?” 那队员摇摇头,问李宏波是什么东西。 李宏波说是个人,李宏明。 那队员说不可能,一个人掉下来那得多大响动。 雨下得很大,地面上很干净,确实没有李宏明的踪影。我们重又跳进后门。李宏波抓了一把头发,不甘地说:“如果是我碰见他就好了,刘文飞你当时怎么不抓住他?” 我愣了一下,李宏波这是在埋怨我。 班长替我解围说:“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能反应过来是李宏明就不错了,真的换成你,也未必就抓得住。” 李宏波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对我说:“对不起啊刘文飞,我是担心我弟弟,一着急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挥挥手说:“没事儿,理解,理解。” 班长说:“好了,你俩各做各的事吧,我给气象专家打个电话,或许他会有办法。” “你还认识气象专家?”我和李宏波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班长。 班长笑着说:“你这俩鸟人,是派出所请来的好不好,叫我们一有线索立马向他反应。” 警察也认为,李宏明的失踪和闪电有关。对于李宏明在二楼的事儿,实际上是采信了,只不过没有明说。 李宏明回商务大厦岗位上,我继续签到。三楼已经签完,我直接爬到四楼。从前楼梯签到后楼梯的时候,下面响起一个上楼的脚步声。我签字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脚步声听起来机械,冷清,不带有一点儿人味儿。听起来我这话有点儿玄,实际上是大脑的第六感,在一瞬间做出判断,这脚步声不寻常。 平常人的脚步声或轻或重,或急或缓,那都是人味儿。而我听到的这脚步声,嗒嗒,嗒嗒,每一下都没有什么不同,间隔时间如机械设定的一样标准,丝毫不差。 我呆在那儿,盯着楼梯,等着那声音一步步走上来。 嗒嗒,嗒嗒,那声音如敲在我心上。我感觉我的发梢都支楞起来。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会真有鬼。 ☆、第006章 另外一个空间的商场是谁建的 我此时正站在公寓四层楼的过道上。楼梯就在眼前两步远的地方。随着嗒嗒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先看见了一头棕黄色的卷发。接着是一张标准的漂亮的脸。 我说标准漂亮,就是她集合了所有人的漂亮于一身,却没有自己特别的地方。卷发,长睫毛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粉嫩白净的脸,精致的耳朵。你认为什么样的五官漂亮,她就长什么样的五官。 嗒嗒的声音继续着,接着是她的脖子,双肩,胸脯,小腰以及修长的双腿,无一不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我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她看起来就是大我一两岁的样子。 第7节 “请,请问你住几号房间?”我口干舌燥,不清楚是出于对她安全的担心还是对她的警惕。 她没有理我,甚致都没正眼看我一眼,在我面前转过身,朝五楼走去。 我有些气愤。我是正常的询问好不好,美女很了不起吗?我像那好色的人吗。我低头看一下自己的穿着,明白她可能是误会了。我们的制服是白上衣黑裤子,就是不少人爱穿的那种。因为是夜班,也没有打领带挂胸牌。她一定把我当垂涎美色讨好搭讪的人了。 我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略带一点讨好地说:“美女你好,我是这里的保安,请问你住几号房?” 她仍旧没有理我,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上走。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时也想不起来。我紧走几步追上她,很不友好地质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我和她几乎贴着身子,她都不看我一眼。 婶可忍,叔不可忍。我伸手就要拉她停下来。 我们差几个台阶就上到五楼。521的门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一名男子,对我凶道:“做什么?她是我女儿。” 我心里很窝火,这父女两个都是什么态度,你女儿怎么了,我又没摸她。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我说:“你凶什么,我没做什么,就是问她是不是这楼里的住户,她吭都不吭一声。我是这里的保安,得对这里住户的安全负责。” 我打量着这男子,瘦长脸,戴个眼镜,寸头,头发黑白相间,四十多岁,留一撮八字胡。这男子看我手拿着笔,腰上别着对讲机,真是这里的保安,用手拢了一下短发,歉意地一笑说:“真对不起,我没看出来你是这公寓里的保安。我女儿最近受了点儿刺激。” 我呃了一声,连忙说:“应该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女儿的事情。”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女子根本没有停留,竟直从我们身边过去进了房间,也没和那男子打个招呼。 那男子苦笑了一下说:“有空来屋里玩,我先进去看看她。” 等男子关门进了屋,我看看他门上头的小旗子竹枝什么的,心说鬼才上你这来玩。当初一见他门上这些东西我就觉得不正常,果然是给她女儿准备的,受了什么刺激呢这是。 签完到下楼的时候,我想起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就是刚才那女子,没有一丁点儿情绪,整个人都是木的,没有生气。不笑不喜不怒也不说话。就是傻子,都会傻呵呵地笑的。我摇摇头,这又关我什么事儿。 签完到下去,我查了下521住户的名字,叫马乃河。我们保安这里只有住户姓名姓别这么多资料。不过无所谓,我也是闲的。 班长对我说不用换岗,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专家来找我。 我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什么专家深更半夜的冒雨前来?搞气象的不用研究这些邪门事儿吧。说话工夫一辆警车开过来,送了一个五十岁的专家来。 这专家一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带着个镜片厚度非常惊人的眼镜。他最特殊的地方是居然在这下雨天还叼着根香烟,看来是个老烟鬼。 我们班长把我介绍给专家,说是我看见了李宏明。 这专家转头看向我,先是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吐了口烟后,不急不缓的对我说道:“咋你一来上班,这李宏明就出事儿了?又是你看见李宏明蹲在窗台上,怎么什么事儿都让你赶上了啊。” 你玛,我几乎忍不住要爆粗口,这是什么狗屁的专家啊,活脱一大烟鬼。抽烟抽的一口黑牙,把烟雾往人脸上喷,这也就算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么?什么叫我一来就出事了,什么叫什么事都让我赶上了?我很无辜的好不好? “我怀疑这整件事情跟你有关系。”烟鬼专家说。 “你妹啊!”我脱口而出。 幸亏这货不是警察,不然直接拘留我问罪得了。 烟鬼专家愣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我挥挥手说:“没什么,说这鬼天气雨下得哗哗的,在这岗亭里说话都听不清。” 烟鬼专家呃了一声建议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就问班长有没有清静的地方。班长叫我们去监控中心,说着话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给我。 我带这烟鬼专家开始往监控中心走,路上我注意到,这个专家抽完了刚才那颗香烟,立刻又点上了一根香烟。看来是个一天至少得好几包的老烟鬼! 到了监控中心后,我首先说道:“哎,我说你有什么问题问吧,其实就一件小事儿,班长打电话也应该对你说了,你又跑过来弄啥?” “你真看见李宏明了?”烟鬼专家此时突然变得特别严肃认真,神情专注的问我道,连不离嘴的香烟也搁在手里难得的没有往嘴里送。 “爱信不信。”我用力一挥手说:“我有那必要撒谎吗?我认识他吗?” 烟鬼专家激动得双手乱晃,我担心这货抽烟抽的身体有毛病了,那就是抖手病。我小时候见过我们村的一个老头儿,手在那不停地抖,也不嫌累。后来知道,人家是癫痫,想不抖都不行,停不下来啊。 “您……没事吧?要不要打120?”我问。 我的关心绝对是猫哭耗子,这满嘴喷烟,满嘴屁话的烟鬼专家,我对他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况且我也知道,抖两下也抖不死人。 烟鬼专家的情绪似乎很激动,这半天他都没抽烟了,并且提高了几个声调后说道:“不,小屁孩儿你不懂,我们的发现将改变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并且用事实证明,这种认知的存在。” 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话我听不懂。 所以我特无所谓地说:“哎,我说,这关我什么事儿,你来这是想办法救人的,不是让你发现什么,或者改变什么的!” 烟鬼专家用少有的严肃的神情说:“你说对了,还就关你的事儿,你必须保证,你确实见到了李宏明。” “我以身家性命担保行了吧。”我没好气地说。 烟鬼专家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后点点头说:“你看啊,我们先前只凭声音,不能确定李宏明就在商场二楼。现在你见到了李宏明,证明李宏明确实存在,哦,存在就是活着。他活着我们却看不见他,这说明他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里。” 我白了烟鬼专家一眼,反问道:“另外一个空间的商场是谁建的?” 那烟鬼专家立马就傻眼了。要说是我们这个空间的人盖的吧,那不等于我们这空间的人也都进入了那个空间,其实还是一个空间吗。 我突然觉得这个烟鬼专家就是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需要别人提醒。但是不久我就亲身证实了,那虽然不是另外的空间,但也有那方面的意思。 就像接下来这个烟鬼专家给我说的一样:“可能我的表述不够恰当,总体意思就是,我们生活的时空不是我们感受到的这么简单,不但三维,四维,有可能是多维的,只不过没有被证实下来。” 他嘴里一边吐着淡蓝色的烟气,一边淘淘不绝地说:“就像李宏明,他现在就生活在另一个空间里,因为闪电照成的强大磁场打破了空间的界限,能够使他短暂地和我们说话,甚致使你看见他。” 我笑了笑说:“烟鬼专家啊,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这货太投入了,也怪我心里一直叫他烟鬼专家,这次竟然直接叫了出来,他也没发现。马上反问我:“什么可能?” 我把李宏波的想法告诉他:“就是李宏明被闪电击没了,留在商场里的只是他的鬼魂。” 第8节 这次轮到烟鬼专家追反问我了:“鬼魂会被困在商场里出不来吗?” 我无言以对。按说如果只是鬼魂,应该不会被困住的。但如果有人使了坏,布了什么阵法,那就另论。不过我想李宏明也没有可能得罪这样的人。 聊了一阵之后,那烟鬼专家就走了,并且把他的手机号给了我,说有消息就联系他,如果有麻烦事儿他也能帮着解决。 你玛,这是专家吗?整个是找我来吹牛了,自己吹爽了拍拍屁股回去睡觉了,我还得苦逼地接着上班。 班长问我专家和我聊什么? 科幻小说,我回答。 ☆、第007章 刚用过的洗手间不见了 我和班长在一号岗亭闲聊这个烟鬼专家和李宏明的事儿。他这事儿弄得,现在商场里面夜间巡逻都得两个人一起,一个都不敢进去。到四点钟,班长叫我到商务大厦那里换岗,特别强调别忘了二楼一小时签一次到。然后用对讲机通知商场大堂和后门的队员换岗。原来中间一直没有轮岗。 雨停了,我到四号岗大堂前面时,李宏波正站在外一辆宝马车前聊微信,这家伙的微信,好像没怎么停过。一见我过来就嚷:“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他一边嚷一边就用手机砸脑袋。我靠,抽风了这是,刚刚还微聊的有滋有味一见就没法活了。 李宏波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指着宝马车说:“看见了吗?宝马x5。” “看见了,这不是那个胖子的吗?”我说。 李宏波使劲儿点着头说:“是,是啊。刚才三楼桌球城的一个妹子下来帮胖子拿烟,我随便说这个胖子很牛啊。那妹子说是啊,很有钱,他家还有一辆宝马比这个还好,两百多万呢。他一般去香港那边办事开那个,挂有香港牌照。你玛,两辆车就能值四百来万,我们一月工资才两千六,怎么活,你说怎么活啊。” 我靠,敢情这家伙站这外面是和人家的豪车校上劲儿了。 我挥挥手说:“那能怎么着,人家就是有钱。” 李宏波用手机敲着头:“有钱也就算了,可没素质的人也这么有钱叫人活不,还叫人活不?” 我暗暗好笑,这家伙什么人啊。不过觉得他挺真性情,有什么就说什么。拍拍他肩膀说:“哎,我说李哥,是不是很不爽啊?” 李宏波摸摸鼻子说:“郁闷了好大一会儿了,从那妹子一上去我就开始郁闷。你说这死胖子还有一辆就还有一辆呗,那妹子干嘛告诉我啊。” 靠,人家妹子又咋你了,你那么一问,人家那么随口一说,还有错了?不过这话我没说,昨天他堂弟消失了,他正烦着呢。 这会儿我估计他是逮谁和谁较劲儿。我对李宏波说:“这都是那胖子害的,要不你小小出口气,别把自己憋坏了。” “揍胖子一顿?吵都吵过了,咱又没吃亏,这不挑事儿吗?不行不行,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李宏波觉得不妥,摇晃着手机反对。 我指指宝马的轮胎:“把气放一点点,半饱,他能开,你这也算出出气儿,该干嘛还干嘛去。” 李宏波闻听一喜,然后故作十分不情愿地说:“好吧,谁让咱心底善良呢,就放点儿气算了。” 李宏波说动就动,叫我帮他看着电梯里有没有人出来。然后就蹲在轮胎那儿摸索。 我刚走进大堂,就听见呼呼地响。你妹,这货做事就不能轻点儿。呼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李宏波走回到大堂门前说:“刘文飞,我回一号岗了。你千万别到车跟前来给胖子碰上了,我没控制好,把气放完了,哈哈。” 我日,人家不来问我才怪。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就对他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有事儿我顶着。” 王八蛋才愿意顶着,这不是不顶着也没辙吗?李宏波一拍屁股走了,我在这值班,躲都躲不开。 我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带上手电去二楼签到。昨夜李宏波带着我签了一次,不过没记准,反正就五张表,找呗。 打开二楼的门,进去开了手电才知道,李宏波这家伙竟然没充电。这破手电用一会儿就没电,现在就这点儿红红的光,还不如手机照的亮,这不坑人吗? 我打着不亮的手电,在黑咕隆咚的二楼找签到表,身上直冒汗。一冒汗尿意也来的快。第二张表在一个大屋子里,有表的地方都有往外通的门,签到的意思主要是看门有没有被打开。这个大屋子有一个小通道往里面通,根据印像,应该是通往另一个大屋子。 走进这个过道,很窄,一个人还算好过,两个人并排肯定过不下。两边都是黑色大理石。我记得一边有两个洗手间。就进去撒尿。你玛,这手电光也太弱了。我生怕贴着光滑瓷砖的墙面上,会出现一个什么影子来。一手推着门,千万别没来由地合上,然后打不开。 提心吊胆地撒完这泡尿,心里舒服了不少。穿过通道进了另一个屋子。这屋子里臊味儿很大。我感觉这屋子很陌生,昨夜好像没有来过。 在屋子里走没几步,忽然听见喵地一声叫,像孩子的哭声,妈的,有猫。黑暗里出现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我在此时狠狠地问候了李宏波的几辈子祖宗。他要是把手电充上电,我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儿紧张了。 赶紧签了到出去,我心里想。这不过是一只猫,不用管它。 此时的我完全忘了,之前班长说的一番有关猫的话:我们商务大厦的二楼就有。不过这次专门去找,一个也没找到。如果我当时想起来恐怕就不会对这只猫这么不以为意了。 我壮着胆子在屋里逛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签到表。找到一扇门,推了一下,打不开。这不是通向外面的门,是通向里面的。 这屋里应该没有签到表。我记起昨夜里走到那个窄通道时李宏波说过,里面还有一间房子,不通往外面,没有签到表,不用进去。你妹,刚才怎么就没想起来。 我打算往外退的时候,看见我身边围了一圈的猫。 是的,整整一圈猫,不知道有多少只。它们发着绿光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是真的要被吓尿了。 不光是因为这些猫的诡异的行为,还因为我很担心这些猫挖我,挠我。要知道我不能流血啊! 手电的光很弱,看不清屋里的情形。我的心通通地跳。我不信鬼。但半夜里一个和一群猫呆在一起,绝没有什么好事儿。 不光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件很邪门的事! 我想用对讲机呼叫班长他们。可是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等他们气喘嘘嘘地跑过来一看我是被几只破猫吓成这样,那还不笑死,我以后还怎么混? 我把手机调到最亮,然后打开记事本,记事本是一片空白,这样可以使屏幕发出的光最亮。我把笔夹在耳朵上,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手机,慢慢往外走。 喵地一声响,很突然,很尖锐。一只猫扑向外面。转过头,手电和手机一起照过去,好像是一个黑影,往一边退去了。 “谁?”我颤声问。 没有回应。 “我是保安”我说,“谁,谁在那里?” 汗死,我这问话,一点儿气势也没有。像是请求别人回答。 第9节 扑出去的那猫,又回到它原来的位置。我往外慢慢挪动,生怕惊动什么东西。那些猫保持队形,随着我慢慢往外走。 我感到背后一寒,有人朝我扑来。我还没转过身,就听见一只猫的叫声。微弱地手电光下,一只猫跳出去又跳了回来。我加紧往外走。到那个窄通道前,那些猫都停住了,我进了通道,它们就堵在那个房间出口处。 我很小心地往外走,一边留意身边是不是有洗手间,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洗手间里蹿出来。因为听人说,洗手间里很容易闹鬼的。 不留意还好,这一留意我心里剧烈地突突起来。我竟然没有看到洗手间。一直回到第一个大屋子里,两个洗手间一个也没看到。我回头照了一下,那些猫还跟着我,它们的眼睛,闪着幽光。 我大着胆子,又朝那些猫走过去。那些猫躁动不安地乱叫起来。你妹,王八蛋才想回来,这要是刚刚上过的洗手间都没有了,我以后会睡不着觉的啊。 一直走到那些猫跟前,仍旧没有洗手间。 我转过身就往外跑。这下我是彻底害怕了。一直跑到二楼门口,抓起铁链子就把门锁上,你玛,锁上的钥匙不见了。没钥匙锁不了门的哈。我明明就没把钥匙拔下来。 钥匙在这儿。一个声音说。 我啊地一声大叫,转过身就看见了胖子。 胖子把钥匙递给我:“你鬼叫什么?我的车轮胎怎么回事儿?” 我一边锁门一边说:“里面,洗手间不见了,还有很多猫,还签什么到啊,天亮了再来吧。” 胖子说:“你玛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我车轮胎怎么回事?” 我顿时醒悟过来,这是人家来问罪了。 不过还好,只要不是猫,我就不那么害怕! 我装作迷糊地问:“哎,我说,什么你轮胎怎么回事儿,我说这里面有很多猫,还有两个洗手间不见了,天亮了再去看看。” 我一边说,一边和胖子从楼梯上下来,把手电充上电。 胖子说:“我问你,我的车轮胎是不是你放的气?” 我胡乱挥着手:“你少扯,我放你气做什么?我在这儿值班我去放你的气,我闲的啊我?” 胖子说:“不是你就是你前面那一个,反正少不了你两个的事儿。” 我说:“你讹人啊,说话得有证据。讹人也看看对象,我赔不起你那宝马。” 胖子哼了一声说:“你们别得意,这事儿没完,就等着吧。” 他朋友也说我们有些过分。 你玛,都是李宏波那孙子干的,说好的放一半怎么全给人家突突没了。 然后胖子坐他朋友的车走了。他自己的车先留在这儿。 ☆、第008章 消失在镜子中的女子 直到早上七点钟,我才敢去二楼签到。把四五六三个点的签到全补齐了。那两个屋子之间的通道,仍然很黑,不过因为是白天,我把手电充好了电,也不怎么害怕。 进去查看,那两个卫生间都在。只不过因为卫生间的外间和通道一样都是黑色大理石墙面。所以在晚上光线不亮,心情又特别紧张的情况下,极容易被忽略掉。我当时如果用手摸一下,应该能找到卫生间。 当然,这是我后来给自己的解释,真实情况怎么样,无法考证。 八点钟下班,李宏波正在一号岗等我。见到我问:“胖子没说什么吧?” 我笑着说:“没,就叫我俩等着。” 李宏波摇着手机晃着身子说:“不会是请我们喝酒吧?” 我一挥手说:“你喝个屁,放他一半玩一下就得了,你干吗非得全给突突了?” 李宏波特无辜地特人蓄无害地说:“我本善良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的,没把握好火候。这次没什么经验,下次不会了。” 我靠,什么人这是,还下次。 李宏波手机一砸脑袋说:“走,我们喝点儿,你先上去,我去买酒。” 我也不和他争,直接回屋去等他。昨天我刚请过,要是争着请客显得有点儿虚伪。 回到我的小屋,我又想起了那堆猫,以及这几天自己的经历。似乎有一些并不寻常的事,开始在我身上发生…… 因为我不能受伤,所以我爸妈一直不同意我出来工作。 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因为我之前在野外突然昏倒了。 结果醒来后我爸就同意我工作了,而且让我马上就走。 我问:“去哪?” 我爸就回答我:“去深圳,不过先不要给你姐知道,你找个保安先干着。遇事儿往后退,千万别往前冲。” 我爸也不让我往家打电话,说他会打给我。 我说为什么啊?我爸说不为什么,千万千万要听他的,他以后会告诉我。 我爸给了我一张两万块钱的银行卡,直接被我爸连夜送到了火车站,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 不过到了深圳后的事,顺利的我自己都无法相信。 来到深圳后,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 一租房子就有了家具。而且屋里的条件和布置也都相当好。似乎是有人给我安排好了一切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当我沉津在思索中的时候,李宏波提溜着啤酒走进来,哐当往地上一扔,把两碗麻辣烫放桌子上。顺手开了两瓶啤酒,递给我一瓶,他自己拿一瓶就先往嘴里灌起来。 第10节 灌了一气才问我:“刘文飞我问你个事儿,你相信鬼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没见过,我先前不信,可是昨夜的事儿,有点儿太离谱了。” 李宏波开始灌酒的动作定格了一下,因为他注意到了我的用词,我说的是我不知道。 他有些好奇的问我:“什么叫不知道?要么是信,要么是不信……呃,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我弟的事儿? 我给他说了我在商务大厦二楼遇见的事儿。 李宏波用手机在脑袋上划拉着说:“不能吧,我是一点钟在那签的到,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你说的那个有猫的屋子我没去过。也可能是那些猫,对突然有人来产生了好奇和戒心呢,所以才会跟着你一直到屋门口通道上。” 我点点头说:“可能是吧,既然你们之前一直没遇到过什么事儿,那可能是我想多了。我以后不去那个屋子就成。还有如果你在我前面换岗,别忘了给手电充上电。” 李宏波不置可否。我问他听见没有,他啊了一声,问我他脸色有什么不对没有。 我认真打量了一回,说:“没有,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你试用新化妆品了?” 李宏波说:“没,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句话不,我觉得我弟弟的消失和她有关。” “她是谁?”我问。 我上次也问了,李宏波没有回答我。 李宏波低着头,沉思了一下说:“虽然你是新来的,我觉得咱俩挺对脾气,我粗鲁一点儿,你谨慎些,但不小家子气。我给你说,她是我睡过觉的一个女孩子,长得挺漂亮,可我是有老婆的人,所以不能给她什么的。这女孩子太认真了,非要跟我过日子。我就怕了,说我不爱你的,我玩过的女人也有几十个了吧,怎么就没一个像你这么死心眼的,你再缠着我,我就去死也不能为了你和老婆离婚的。” 我打断他的话:“哎,等下,你说的真的?玩了几十个了?” 李宏波笑笑:“还不到二十个。” 我靠,人比人得气死人,我一个都没玩呢。说好逼都给狗日了,这狗日的一个人就日了那么多。没有天理了这是。 “你从在这儿做保安算起睡过几个了?”我问。我的八卦之心汹涌澎湃。 “六,六个吧。”李宏波说。 “你干了几个月保安?”我再问。 “五个月。”李宏波说。 你妹啊,一个月一个还多。我心里腹诽着嘴上问道:“哎对了,你刚才说你弟弟的消失和那个女的有关,那女的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变成鬼来报复你?” 李宏波灌了一气酒说:“变什么鬼,她回家了。” “那还说个屁,你还说和她有关?”我问。 李宏波用手机挠着头皮说:“我这两天总做梦,总会梦见她站在床头指着我说,你若不娶我你肯定会后悔的,你会看着你身边的人离你而去。” “一个梦至于这么较真吗?”我不屑地说。 李宏波说:“你不懂,我这些天总是做同一个梦,想不较真都不行。” “你改改吧”我劝他说,“在男女关系上也别太随便。” 李宏波叹口气,一幅这事不怨我的表情说:“现在微信这么方便,摇一摇就能摇几个情人出来,我想改都很难。还有,我还没玩过戴眼镜的,想找个戴眼镜的女的玩一玩。听说戴眼镜的都很骚是吧。” 我狠狠灌了一气酒,问李宏波:“玩个戴眼镜的以后,就收手了是吗?” 李宏波贱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我的一个愿望。我这一辈子是不是也值了?” “值老鼻子了”我说。 认识李宏波我才知道什么叫没心没肺,他堂弟现在找不到了,他自己每天都梦见一个诅咒他的女人。他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想着再泡一个戴眼镜的。你玛,不服都不行。 我们喝完酒,李宏波走的时候说:“刘文飞啊,其实我就担心,那个女的,是不是回家后死了?你说,我怎么老做同一个梦呢?” 看起来他还是有点儿记性的。 我对李宏波说:“不行的话,就找个人看看吧,老做同一个梦,肯定有问题。” 李宏波用手机划拉着脑袋说:“要农村家里,有神汉什么的,可在这城市里,去哪儿找这样的人啊?” 也是啊,我想。 送走李宏波,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想起了自己的事儿。我爸为什么突然就让我出来了?而且连电话也不让往家打,还说千万千万。所以我不敢违背爸的意思,生怕出什么大事儿。还有,我爸明明叫我来深圳二十五区,我姐就在这,我爸却不让我见我姐。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还有我未谋面的女网友音音,本来说好去车站接我的,结果不但没去,到现在也没联系上。微信,qq,全都没有消息。后来我就睡着了,毕竟是夜班,又喝了酒。开始睡得很沉,后来就做起了梦。 我又梦见了那个女子,同样的是和我做男欢女爱之事。然后就在中午十二点醒来,然后就看见她从镜子里消失。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她真的是从我眼皮底上飘向那个镜子,然后消失的。 难道她真是音音,音音在我赶来深圳的路上她就出意外了,所以一直没和我见面,现在用这种形式和我相见。我突然觉得我的想法很有道理。 如果再在梦里见到她,我一定问问她是不是音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醒来没感到饿,打开手机看小说,是一个鬼故事。看着看着又睡着了。一睡着又梦见那个女子。我问她是不是叫音音,她只笑不说话。然后上来就和我做。 我又是在高潮中醒来。你玛,这一天就是两次了,不光光是做梦,关键是真的射啊。长此下去,就是铁打的身板也受不了。 ☆、第009章 打飞机也不锁门 我看看手机,才下午四点多。睡的也差不多了,就起了床。我发现除了出去吃个饭,我没地方可去玩。在这边没什么认识的人。我姐姐应该在这儿不远,可我爸不让我联系她。 吃了饭回来,我就去找李宏波。这家伙也该睡好了吧。到他房门口,钥匙在门上插着没拔下来。看来这家伙已经起床了,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钥匙都没来得及拔。 我拧了一下钥匙推开门。李宏波正躺在床上,老二高高翘着,一只手在那撸啊撸。 我靠,打飞机也不把门锁好。我再一次见识了这货的没心没肺。李宏波见门被推开,一下子坐起来,拿个被单往身上一裹,朝我嚷道:“狗日的刘文飞,你进来先敲敲门好不好,这要弄不好,我下半辈子的性福就没了。” 第11节 我日,这厮自己不小心,反倒怪起我来了。我笑着对李宏波说:“你得庆幸进来的是我,这要是查户口的或是领导来,你就小孩子找他爹,丢大人了。” 我走过去坐到床边,望着还在喘气儿的李宏波说:“李哥,弄出来了没?我听说憋着对身体影响不好。这真不好意思,要不我等一会儿再来找你,你快点儿的啊。” 我说着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李宏波扔掉被单,一边穿裤头一边说:“得得,你就损我吧。别说你从来没打过飞机,不打飞机就不是正常人。” 我老实回答说,昨天一次,今天两次。 李宏波张大嘴巴望着我:“行啊,刘文飞,没看出来啊。不过你这次数是不是频繁了点儿,你得悠着点儿小哥。” 你妹啊,我也想悠着点儿,可这事儿由得我吗?李宏波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劝慰我,那样子明显就是找到了一种平衡,那神情,那笑意流露的意思就是你也不是个好鸟。 我把我做梦的情况对李宏波讲了。 李宏波哈哈大笑,说:“你艳福不浅啊,我是玩人,你都玩起鬼了,高,实在是高。” 我待他笑够了才说道:“这事情可不是小事情,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得精尽人亡。可我连男女之事都还没真正经历过,二十岁,如花一般的年纪,太可惜了。所以,我们得想想办法。” 李宏波又笑起来,双手拍打着床:“对,对,如花一般的年纪,太可惜了。哥明白你意思了,这就把哥这些年积累的经验都传给你,叫你不枉活一回,泡几个妞到手,做鬼也做个风流鬼。” 你妹,德性,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对李宏波说:“别光顾着风流,把小命都风流没了。” 李宏波一愣,然后无耻地笑着说:“对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得细水长流。” 越描越黑,我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必须得找个人看看,你老是做那个梦,我老是做这个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李宏波盯了我一会儿:“你找到人了?” 我点点头:“521的马乃河,这人应该有两下子的。你看他门上挂那些东西,就是个懂行的人,再次也能找到懂行的人。” 李宏波从床上下来,踢拉上拖鞋,边穿衣服边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找他。我的事儿小,你的事儿大。” 李宏波的事儿也不小,就是他没心没肺的,一时不把这当个事儿,所以对他影响不大。事实上,这事情对他来说,才刚刚开始。 李宏波关上门,我俩直奔521.我问:“李宏波,我们和人家也不熟,到那怎么和人家说啊?” 李宏波说:“什么怎么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看他要钱还是怎么的。” 李宏波一马当先,到521门口就擂响了人家的屋门。里面响起一个极不友好的问话声:“谁?” “我,公寓保安。”李宏波理直气壮地说。 马乃河打开了门,看见我们,明显愣了一下,堵在门口问:“什么事儿?” “我们来看一下,你这屋里住几个人,你这里登记的好像是一个人吧?”李宏波煞有介事地说。一边说一国往屋里挤。马乃河也不好阻拦,等我跟在李宏波后面进去,才不冷不热地客气道:“两位渴吗?我给两位倒杯水。” 马乃河嘴里说着倒水,人都没挪一下脚步,站在那儿用手往后拢着短发。马乃河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铁皮柜和一个布衣柜。不大的空间里,还摆了一个供仙家的桌子。 我感到很不对劲儿,他的女儿既然住在这里,登不登记的不说,这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但是父女俩总不能睡一张床吧。他女儿现在去哪里了?他女儿的衣服呢?鞋子呢?生活用品呢? 这屋里的东西,全是马乃河一个人的。难不成他女儿根本不住这儿?可他女儿是个受到了刺激的人,昨夜明明看见她进屋来的,那时候都那么晚了,她住这儿会住哪儿呢? 马乃河看我的眼神,也是阴晴不定。 “你女儿,不住这儿吗?”我小心地问。 马乃河瞪我一眼。 李宏波扯了我一把说:“净问些没用的,人家这么大岁数,女儿也不小了吧,怎么可能住到一起呢。” 马乃河的脸色又变了几变。 李宏波大大咧咧地说:“你住几个人都无所谓,我们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就是他,老是做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孩子和他做爱,每一次做还真射。然后醒来那女孩子就不见了。这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年龄做这样的梦本来也没什么。可是老是梦见一个女孩子,那就不正常了。我们看你这儿有这神神叨叨的东西。想着你也能懂点儿行,所以找你看看。” 李宏波说得我脸一红一红的。 马乃河不紧不慢地用手拢着他那些短毛说:“这忙我真帮不了,我这也是别人帮着弄的。” 李宏波拉起马乃河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就别谦虚了,别人帮你弄的你还摆了香案,供了神仙牌位,大家一起住着,你就帮个忙,要钱你说一声,不要钱我哥俩请你吃顿饭。” 李宏波连拉带请地就把马乃河给请到了我的房间里。 马乃河看了看我的房间说:“这屋里以前住的是个女子,并且死了。” “我靠,死了,租房时物业房管的人没有说起过啊。坑爹呢这是。我去找她们。”我说着就往外走。 马乃河拦住我说:“年轻人别冲动,我没说租这房的人就死在了这屋里。物业上的人也不一定就知道啊。” 原来是这样。 “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破?得多少钱?”我问。 李宏波白我一眼说:“别什么都扯钱,大家一起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老提钱钱的有意思吗?人家老马是帮忙,咱兄弟到时请人家一顿酒是少不了的。” 李宏波这是在堵马乃河的嘴,这货看起来没心肺的,实际上是个人精。 马乃河指着屋里那一面镜子说:“最简单的风水术,卧室里不要挂镜子,特别是对着床的地方。就不说别的,大晚上屋里只要有一点儿亮光,你一转身就看到镜子里的东西,不糁人啊。” “这镜子不是我挂的”我说,“我一来就有了,这屋里所有东西都是。” 李宏波哇了一声,叫道:“哇靠,按照你这么说,这屋里的所有东西,不都是死人的东西吗?” 马乃河用手拢着头发说:“死人的东西也没什么,就是那面镜子,你得取掉。或者用布庶起来。镜子就是个通道,不干净的东西能通过镜子进出你的卧室。” 李宏波在屋里瞅了一圈儿,到厨房里拿出菜刀,啪一下就把镜子给打碎了。然后得意地问马乃河:“这样行了吧?行了的话就到上头看看我那,我住440,我的情况和他的差不多,只不过我没那么色。” 我严重鄙视了李宏波一把,心说你是个好人行了吧。 第12节 马乃河皱皱眉头没说什么,跟着李宏波上楼。 ☆、第010章 我房间里住过鸡婆 我一边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上楼,一边还在腹诽李宏波打烂我的镜子的事儿。虽然是别人留下来的,总归现在是我的了。马乃河都说用布遮一下就行了,为毛还要打碎呢。 更重要的是,镜子破碎的那一刻,我感到屋里突然就阴了一下,猛地一凉。马乃河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李宏波的房间,那就是猪窝,除了一张床上还能躺下个人,其他地方你都得将就着。啤酒瓶鞋子祙子什么的随便几样东西便把床以外不多的空间给填满了。 李宏波随便用脚一踢拉,腾出一站人的空儿。对马乃河说:“我也是做梦,就是总梦见一个女人咒我,说我身边的人都不得好下场。你帮忙给调理下,不管事成不成的,咱们就算认识了,大家就是朋友,完事儿一起到外面吃个饭。” 马乃河把屋子里打量一圈,不动声色地问:“那个女子,你认识吗?” 李宏波用手机挠着头皮说:“认识,这个,你也知道,年轻人嘛,是不是,我们一起睡过觉。” “她现在怎么样了?”马乃河问。不知道怎么地,我从马乃河的眼神里,隐隐看到一丝恨意。 “没怎么样,她回家了。”李宏波说。 马乃河哦了一声,用手从前额往上再向后拢着他不多的短毛说:“常人怎么可能随便进入你的梦里,想必那个女人已经死掉了,还是放不下你。” “死了还放不下我?为毛啊,我们就在一起睡过几回觉,我请她吃过麻辢烫,她请我吃过冰淇淩,不至于的吧。”李宏波一脸的不以为然。 典型的种马思维,上床就是上床,别奢谈什么感情。同时李宏波的话也让我明白,和一个女孩子上床的代价并不高。我纯洁的小心灵很为这些女孩子不值,这也太随便了。 马乃河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问道:“哎,我说马大师,很严重吗?应该比我那严重点儿吧。” 李宏波瞪了我一眼。我赶紧闭嘴。我希望他这里比我那里闹得厉害些,以后去找马乃河,也好拉上他一起。就是请人吃饭干啥的,也有个人分摊不是。不过我说出来就是我的不对了,嘿嘿。 马乃河更牛逼,顺口答了一句:“必须的。” 我和李宏波瞬间石化。 马乃河沉着脸解释对李宏波解释说:“你这个,那女子是专门来找你的。是吧,他那个只不过是碰上。所以你这里肯定比他那里厉害的多。这才是刚刚开始,那女子只是希望你回头爱她,你回得了头吗?等到她绝望了,我也说不好会闹出多大动静。” 李宏波一脸的无辜,特人蓄无害地说:“马大师你千万得帮忙给收拾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我是无辜的啊。” 马乃河叫李宏波先说说清楚他和那女孩子的事情,他才好从中破解。 按李宏波的话说,他和那女孩子与别的女孩子没什么不同。就是花的时间长了一些。女孩子叫马荣荣,今年十八岁。李宏波和她微信聊上那会儿,刚好是她失恋了。 李宏波这方面多有经验啊,马荣荣就把李宏波当成了倾诉对像,然后见面,喝酒,哭诉。李宏波没有乘人之危,没对马荣荣做一点儿有非分之想的举动。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深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这叫欲擒故纵。 二十天以后吧,晚上下了班,马荣荣叫李宏波去她那里喝酒,说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她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然后就喝得一塌糊涂,李宏波就住在了那儿。 李宏波做过之后就想到可能会有点儿麻烦,他没想到马荣荣还是个处女。 李宏波先起床离开那儿上的班。马荣荣醒来后就找到了李宏波的岗位上。当时还有其他人。马荣荣眼里禽着泪,看着李宏波什么也没说,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然后他两个就好上了。说是好上了,是马荣荣以为好上了。李宏波不这么想。李宏波有老婆啊。用他的话说,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家和万事兴,不能对不起老婆。 你妹,这还没有对不起老婆。 一个想好,一个不想好,当然好景长不了。玩了个把月,李宏波觉得不能再玩下去了,再玩就过火了。他就和马荣荣摊牌。马荣荣骂他是骗子,质问他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有老婆。李宏波特委屈特无辜地回答说你也没问过我啊亲。 “后来呢?”我问。 李宏波现在还能这样潇洒,证明这事儿处理得挺完美,没有打击到他。我想知道他怎么摆平的。 李宏波说后来没怎么地,吵了几天,马荣荣说她不能上班了,叫李宏波等着她回来,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然后她就回家了。 李宏波讲完突然问:“你怎么了?” 我啊了一声说:“我,我没怎么啊。” 李宏波一指马乃河说:“他!” 我看向马乃河,他正在那儿抹眼泪呢。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太,太感人了。你俩等着,我去取些东西来,帮你把这房子布个阵法。” 我彻底被雷倒,而且雷焦。就李宏波这烂事儿还能把人感动哭了,真见鬼。 马乃河一离开,李宏波手机抵在脑袋上,一脸迷糊地问我:“很感人吗?” “感鸡把人。”我一挥手说。 马乃河重新回来,手里拿了一叠黄纸,上面画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在李宏波的屋子里一边步量着方位,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到一个方位上,就把一张符给点燃了。 等他叫了一声急急如律令,疾。 房间里除了一股烧纸味儿,也没多出来别的东西。马乃河却说:“好了,结果怎么样,就看你造化吧。” 我当时就觉得,马乃河这个神棍靠不住。李宏波愣了愣,说:“马大师要不咱们一起吃个饭?” 鬼都听得出来李宏波一点儿请吃饭的意思都没有。 马乃河一摆手说:“不必了,我还有事儿。” 我叫住他:“马大师,他这里你这么用心布局,我那里怎么一下子也没弄啊?” 马乃河头也不回:“他已经帮你把镜子砸了。” 马乃河走后,李宏波问我结果会怎么样。 我引用马乃河的话说看你造化。 天已经很黑了,李宏波说要出去吃饭。我吃过了,打算回屋再迷糊一会儿。一推开屋子,就发现屋子里好像站了一个人。心里一惊,然后想到自己屋里有一面镜子,外面亮屋里黑,有个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影子嘛。 第13节 然后马上又想到,镜子已经被李宏波打碎了。 遭贼了!我伸手摁亮灯,往后退了一步。 灯亮的瞬间,一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大样儿有点儿像梦里和我做那事儿的女子。这屋里闹鬼! 地上一片碎玻璃还没有清扫。我到厨房里拿扫把扫了正扫着听到有手机震动的声音。我停下动作四下里找,连床都挪了,没找到手机。可是那震动的声音却响个不停。 也可能在隔壁,我这样安慰自己,我出去到走道里拍隔壁两家的门。拍了几下都没一点儿动静。 物业上的水电工老陈刚好路过,对我说:“别拍了,这两家都没有人。” 我当时只看他手里掂的家伙知道他是物业的水电工,他姓陈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对老陈说:“我屋里老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到处翻也找不到手机,就以为是隔壁的,吵了这么久也不接。” 老陈信步走到我屋里站住听了一会儿说:“没声音啊。” 我随后进屋,可不是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你这屋很干净,以前空调,热水器都有。住这屋的那个女孩子搬走时就拆走了这两样,其他的一样没动。”老陈说。住户装电器或者修水笼头找老陈的时候多,所以老陈对这里面住户的情况比较熟悉。 “那女孩子是做什么的?”我问。 老陈犹豫了一下说:“是做鸡婆的,叫吴小燕,人很漂亮。” 老陈说人很漂亮时那一脸馋相,我怀疑他也上过吴小燕的床。 “是不是长发,大眼睛,喜欢笑,喜欢穿一件白色碎花裙?”我挥舞着手比划着问。 老陈一脸玩味:“你们认识啊?” 来两天就和她做了三次我能不认识吗。怪不得那么喜欢上我,原来是个鸡婆。 我对老陈摇摇头。然后在那片碎玻璃里发现一样东西,是一张八村照片。我把它捡出来。就是我梦里的那个女子的。把那照片递给老陈看,老陈点点头说:“就是吴小燕的。” 刚才扫碎玻璃时,没发现这张照片啊。老陈把照片给我,我扔在碎玻璃里,一块儿收拾出去倒进外面楼梯口的大垃圾桶里。 ☆、第011章 进入另一个商场二楼 查深圳的气象记录就会知道,从8月29日起连着三天都有雷雨。夜里上班的时候,天又下了起来。我仍去四号岗,李宏波在三号岗。大概在一点的时候,他会来换我。 我签完到下来,离零点还差几分,中班的同事下班了。我在那儿看一遍监控画面里没什么异常,电梯停在一楼。只要没人往三楼以上去,我就不用操什么心。 大半夜的,又下着雨,到三楼去玩的人都不多。我在岗位上,基本上就是发呆。掏出手机,接着看了一会儿那个保安灵异笔记的鬼故事,又忍不住想站起来走走。 我不知道坐办公室的,是不是一上班就坐在那儿不动。我发现我受不了。走到大堂外面雨棚下面,发现雨已经小了,只有闪电,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着。想起李宏明的事儿,我就到那个石墙那里去看。 在这样的夜里,雨还小小地下着,外面没有什么人。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担心我如果像李宏明一样消失了,还能不能回来。但是又想着,这怎么可能,这种事儿摊到我身上的可能性不大。 这块大石,前面正对着停车场。镶有玻璃的光滑的这一面,稍稍向后倾斜。刚下过雨,光滑的平面上照出我的影像。上面富源商务大厦几个小字,基本上可以被忽略。 我忽然发现里面还有个世界。就是这个光滑的平面,映出对面的商场。因为商场外围有广告灯亮着,所以看的分明。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个商场的影像只有二楼以上。一楼没有显示出来。 我心里一惊,也许这个影像,不是平常的虚像那么简单,万一,我可以走进去。想到走进去,我就立即想到了李宏明,立马就吃了一惊,商场,二楼,出不来。李宏明怕是真的走进这个影像里面去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撼了一下,抽身就想离开。 但我一转身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外面的灯光什么的全不见了,我一下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我首先听到的是一声猫叫。 我以为是突然停电了。 可是这猫叫声,和平常的猫叫不同,这一声猫叫像是被无限拉长,一直响着没有停下来。你听过这么异常的猫叫吗? 我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围的情况。这里面除了那一声一直停不下来的猫叫,没有别的声音。眼前慢慢有了微弱的亮光。前面有应急灯。 没有停电。 我是在一个通道里。我摸出手机,把显示屏调到最亮,然后打开记事本,用屏幕上的白光小心查看着四周。我很快就发现我就在银凤凰女子服饰广场商场的二楼里。 对二楼这里,我也不陌生,为了找李宏明,我跟着他们来过两次。两边全是玻璃隔开的商铺。里面挨着门边全是模特,再里面是衣服。白天这些模特是被放在各家商铺门口的通道里的。 我一个人,可不想在这二楼里多呆。想起李宏明的事情,我还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能从这二楼出去。如果出不去,那可就玩大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到楼梯口那儿。 最快能走出商场的楼梯,就在一号岗亭那儿。那儿大通道的前门里面有个楼梯,从那儿下去出前门就到岗亭。我快步就往那儿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感觉很不对劲儿,这东西圆圆滑滑的。 好奇心使我停下来。反正能不能出去,也不急在这一时。这里又是商场,是我们巡查的地方。一般关门后,不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的。中班和夜班一号岗的人,都巡查过了。 当我蹲下来时,我被吓倒了。那个差点儿绊倒我的东西,是一个气球。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普通气球。而且这气球,是飘离地面的,离地面还有两公分。 我用手碰碰,感觉很硬,一动也不动。 我用手机仔细照了照,并没有其他地方有什么东西固定着它。这就奇怪了,一个离地两公分的气球,为毛能差一点儿把我绊倒。而且现在,我连动它一下都不能。 我想到用手机拍下来,把这个奇观给别人看。转念一想,一个照片拍成这样再正常不过。因为照片本来就是静止的。何况我的手机正在照明,一调到拍照,连照明都没有了,还拍个屁。 我站起来,用脚使劲儿踹了两下,感觉脚被硌痛了。你玛,这还是一只气球吗?先出去再说,拉班长他们来看。 我很快走到大通道跟前的那个楼梯口,楼梯口对着一楼大通道,已经能看见外面的灯光了。往下走了几步,就没了楼梯,不但楼梯,什么都没有。就是黑暗,绝对的黑暗。 就像李宏明在对讲机里说的,所有通道都出不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我没敢下脚,把手伸进黑暗中,伸出去的手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把手缩回来,手还是好好的。我把两只手都伸向绝对的黑暗。想把两只手握在一起。我做不到,因为伸出去的手,根本就感觉不到手还存在着。 我用脚朝下试了试,结果是一样的,根本碰不到楼梯台阶。如果我整个人硬从这儿下去,我怀疑我整个人都会没了。这也是李宏明没敢出去的原因吧。 我退回来,这才想起了对讲机。因为才用这玩意儿两天,一着急就给忘记了。我摁下通话键呼叫班长,等了一下根本没有回应。 看来我的运气,不比李宏明好到哪儿去。我和班长他们,根本联系不上,除非等哪一个强烈的闪电。 我突然想到我可以找李宏明。 第14节 我又回到商场二楼。转到刚才的地方,那停不下来的猫叫声还在。我循着声音找过去。在二楼另一个通向一楼的楼梯口,就在应急灯的一边,有一只猫蹿起来正在奔跑。 这只猫一直叫着,身体也没落下来,就仿佛是定格在了那儿。这不是一只气球,是一只猫,更不可能一直这样离地飘着的。我蹲下来用手在猫的上下左右前后都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别的东西支撑着它。 我用手摸一下,猫是硬的,每一根毛都是硬的。但是我能确定,这是一只活生生的猫。 我整个人小心地上去,站在猫的身上,仍然没能把它压到地面上来。 我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这是闹鬼也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手机往外打电话。在鬼故事里,通常这种情况下,拿出手机也是白搭,因为手机会没有信号。我扫一眼我的手机,信号还在。 我没有班长的电话号码。岗亭里有队员通讯录,我没有输入到手机里面。我想起商场里有店铺转让和招租的本子,那里面一定有方总的联系电话。因为方总是负责这方面的事情的。 我随便转了一下,很快在两条通道交叉处找到一个广告本。广告本是一页一页的店面招租转让广告夹起来的,上面还有一页封面,印着银凤凰女子服饰广场店面招租转让公告。 我伸手要把那封面掀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掀不动。那明明就是一张纸。我用手拍了一下那本子,若在平时,它一定会在挂着的钉子上来回晃,可是现在,它动也不动。 我突然明白了,这里面的东西,我一样也动不了。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打110吧,我想,有危难找警察。 手机提示,电话打通了,一直没人接。直到手机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我打的可是110. 我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日期:8月31日0:26分。我进来大概有二十分钟了。我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停留在了通道里的那个电子表上,先前由于习惯性看手机上的时间,没注意到这里有一挂大表。看到上面的时间我愣住了,上面显示的竟然是:2013年8月29日2:55分。 ☆、第012章 时间停止 2013年8月29日2:55分,这正是李宏明突然消失的那个时间。这个时间定格在这儿,很容易使我想到,时间停止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墙上的挂表坏了。但照眼下的情况来看,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排除这种可能,就是我回到了过去,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小说里看到的情节,多是写一个表的指针停在那儿不走,表示时间停止。主角却还能做各种事,翻动各种身边的东西。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停止。时间停止就像我们拍一张照片一样,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定格。 就像我现在的情形,再简单再轻便的一样小物件,我都动不了它。等等,为什么我自己还能动?我手机上的时间还是正常的?这只有一种可能,我来到了这个商场二楼的定格时间,而我自身和我随身带来的东西不在时间停止的范围。 事情更加诡异。 就是说我和我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在正常时间内运行。而我所处的这个空间,就是定格在2013年8月29日2:55分的时刻。那一瞬间这里是什么样,就就是什么样,成为永恒,一点儿也无法改变。 李宏明应该也处在这样一个空间里。之所以他的对讲机还能用,他还能到处乱跑,他的情形应该和我一样,就是他自身和他所带的东西还都是按照正常的时间进行着。 我突然又想到,吃饭怎么办?这里的一切都无法改变,那就是说哪怕垃圾桶里的一点儿剩饭,也是无法拿出来吃的。想到这儿我马上跑到一个垃圾桶边。果然,里边的所有东西都无法移动。 李宏明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吧。还有水,他连水也没得喝。 我又想到了我自己,如果我出不去,肯定会饿死在这里。在我们生活的那个正常的空间,连我的尸首也留不下。另外还拐带着弄丢了物业公司的一个对讲机。 好在有监控,我会像李宏明消失一样被发现,不会被人误解为私拿物业一个对讲机潜逃了。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转过身去,没看见人。可能是感觉失误。 巧在我进来的时间停止的瞬间,和李宏明相同,好歹还有个伴儿。我得先找到李宏明,问问他在这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的出口。只要有可能,冒死也得出去,不然就只能饿死在这里了。 我沿着商场的通道,一直走到管理处那儿,那里有一道小门,通往公寓三楼。里面可都是住家户。进入到那里,变数更多,出去的希望也会更大。 那个小门果然开着。这就是班长打开的那个小门。我知道为什么班长打开随手就关上了,而李宏明却在一天后又从那小门经过了。时间停止,那道小门对我们两个来说,就是一直在开着。 通过那道门,我进入到公寓三楼。走廊里的灯亮着。这个时间,绝大部分的住户,都关门在睡觉,只有空空的走廊。也有个别下班晚的,还在开着门看电视。 我进去一个开着门的房间,这是一对同居的年轻男女,两个人正趴在床边桌子上吃着饭看着电视。我看到他们桌上的菜,想再试试能不能动。结果使我再次失望,我连一根土豆丝也拿不起来。 吃着饭的两个人,对于我的到来,当然也没什么反应。他们就像两具雕塑,对,雕塑,所有的场景都是雕塑。那女的长的很漂亮,蜜蜜也很大。看起来弹性十足。我伸出手摸了摸,硬的。 本来还想当着那男的面亲一下那女的,算了,都是雕塑,我就不造孽了。 仔细想想,我现在的处景不可思议的很,就像这一对男女,他们在这个时间里留下两具雕塑。可是在正常时间里,他们还正常地生活着。就是说人在不同的时间都存在着。这是不是那什么平行宇宙理论? 走到三楼后楼梯,我爬上窗台朝外看,黑暗,绝对的黑暗。我伸手试了试,伸出去就是消失。如果整个人跳出去,不是落到地面会不会被摔到的事情,而是整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又会出现一个什么状况。 本来想上四楼,接着往前走,看能不能撞上李宏明。想想这个公寓四栋楼相通。加上商场,从二楼到七楼这么多走廊,碰上他还真需要一段时间。 我就先从三楼往出口那里下去。那是公寓楼里的住户往外去的通道。下到二楼的地方,我在出口那里看到一个人,心里一喜,以为会是李宏明。等到看清楚了还是一具雕塑,这是一个下班回来正在上楼的人。 二楼再往下,又是黑暗,绝对的黑暗。 我不再尝试。回到三楼直接上四楼,然后在楼道里喊李宏明。我准备一楼一楼大声喊过去,李宏明总能听的到。 刚喊了两声,一个人出现在走廊另一头。我跑过去,那人正是李宏明。我昨夜在闪电里看见他蹲在窗台上。他显得很虚弱,两天不吃东西,换成谁也好不到哪去。 李宏明看着我走近,问我:“你是新来的保安吧?” 我说是。 “倒霉催的,你怎么也进来了?”他露出一抹无奈地嘲笑。 “我是来救你的。”我大言不惭地说。 就是出不去,我也要他死都得感激我。 李宏明摇头苦笑着说:“别逗了,你回到了过去你知道吗?你要有这能力,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就不会做保安的。哪里有大案要案无头案,你只要穿越回去帮着警方拍拍案发当时的照片或者还原现场之类的,绝对是高薪啊。” 我日,这货两天没吃东西还想着高薪这事儿。服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妞走进了那块石头镜子里?然后你就跟着走了进来?”李宏明问我。 “晕死,什么漂亮小妞,我压根儿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值得你冒这么大险?你是跟一个女孩子进来的?”我挥着手说。 李宏明点头承认。他说:“我是保安,一个小妞三更半夜的站在大堂外面朝我招手,我总得出来看看。那小妞也不说话,手里比划着就把我带到那个大石头跟前。让我吃惊地是,她走进那块镜子不见了。我眼前一黑,也走了进来。” 第15节 “那你在这里面找到那个女孩子没有?”我问。 “没有,这里只有我自己是活的,时间停留在2013年8月29日2:55分。现在又加上个你。”李宏明说。 “有没有想办法弄点儿吃的?”我问李宏明。 李宏明白我一眼:“你不都试过了吗?有办法没有?” 原来这家伙一直在跟着我。怪不得我边一喊他那边就出现了。我挥着手,没好气地对他说:“你跟着我为什么不早些出来?” 李宏明嗫嗫嚅嚅地说了一个令我感到恐慌的理由:“如果我贸然出来,我担心你把我吃了。” “为什么?”我惊问,并且为了调解气氛,打趣了一下,“你看我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吗?” 李宏明对我的幽默一点儿也没有反应,淡淡地说:“这里面没有可以食用的东西,如果有一个活物,你饿极了会放过吗?直到你叫出我的名字,知道你应该是新来的保安,才进到这个该死的空间,一会儿半会儿还不会这么饿。” “那你会吃掉我吗?”我问。 他可是饿了两天了。 李宏明苦笑着反问我:“你看我现在还有那力气吗?” 李宏明的话让我心里格外沉重起来,他说的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只要走不出去,最终的结果,是我们两个人都会死掉,活活饿死在这里。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带两个馒头来了。”我苦笑着说。 李宏明说:“你也别绝望,我们还是有一条出路的。” “靠,那你不早说?有出路你怎么不出去,在这等我是吧?”听说有出路,我又兴奋起来,开玩笑说。 李宏明说:“不到最后关头,我不想走这条路,这条路生死各占一半,就是通道尽头那虚无的黑暗。实在没辙了,就走进去赌一把。” 李宏明想起什么,突然问我:“你没看见那女孩子,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想着你的事儿,站在石头前,看头镜面上映出的公寓楼的影像,心里一惊,眼前一黑就到这里面了。” “也许你能回去。”李宏明说。 “如果我能回去,一定给你送吃的来。”我很义气地说,反正出不去,好话不说白不说。 我话音才落,忽然被谁拍了一下肩膀。我整个人一顿,看着李宏明:“谁在拍我肩膀?” “没人啊。”李宏明疑惑地答。 我回过头,确实没人,不过我的肩膀又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第013章 天上掉下来一百万 走廊里的灯是亮着的,我却被拍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黑。然后听见李宏明叫了一声:“记得带水过来。” 你妹,这都是哪跟哪啊。谁在拍我?李宏明说带水过来什么意思? 我晃晃悠悠就要摔倒的时候,有个人扶住了我。我眼睛一闭,身子发软,直想往地上坐。这个人用力拖着我往前走。然后不客气地把我摔在椅子上。 “你玛,这是谁啊?你轻点儿。”我叫道。 “你玛死沉死沉的,叫我怎么轻点儿,你活着就好,我还担心这活白干了呢。” 这声音耳熟。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李宏波一脸的贱笑。 “没事儿了吧刘文飞,你可吓死我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从阎王那儿抢回来。”表功,明显的表功,肯定是赚我酒喝呗。 你玛这话听着别扭,还从阎王那儿抢了回来,是哪个王八蛋把我拍得眼前直冒黑星的。我这只不过一时没适应过来,讹我?我没那么容易上勾的。 哎,等等,抢了回来?李宏波?我已经离开那个时间定格的二楼了?我把李宏波拔拉到一边,叫他别挡我视线。哈哈,我正在大堂里,屁股下面就是我值班的椅子。 我一下子跳起来,大叫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李宏波定定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疯子,然后用他破手机点着我脑袋说:“你轻点儿喊,是哥哥我把你救回来的,下了班请我喝酒。” 我晕:“我说,你怎么不把你弟弟一起救回来?” 李宏波愣了愣,说:“没见我弟弟啊,就见你一个人在那石头跟前站着。” 李宏波回味过来我的话,激动起来,抓住我问:“你见到李宏明了?” “下班谁请客?”我淡定地问。 “我,当然是我了。”李宏波拍着胸脯说,一脸的豪情。 “我确实见到李宏明了。”我说。 “他怎么样?没事儿吧?”李宏波紧紧抓着我的衣服问,“他到底在哪?是不是商场二楼?为什么我们都看不见他?” 我叫他松开一些,然后告诉他,李宏明现在很不好,他在一个时间定格了的公寓楼里。 我把我怎么进入了那个时间的商场以及见到李宏明的事儿说了一遍。李宏波跑出去,站在那大石头跟前,大概二十分钟一动都没有动。我拍拍他肩膀,叫他不用这么祷告,李宏明没这么快饿死,起码还能撑两天,科学研究证明,人不吃不喝可以熬过七天的。 他沮丧地说:“那是最多七天,我想看看我能不能进去,看来我不行。” 然后退到一边说:“刘文飞,等会儿你来,给我弟送些吃的先,我这就去买。” “你疯了?”我对李宏波说。 李宏波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要是回不来,就永远留在了29号的2点55分你知道吗?这是玩命的,连尸首都找不到。” 李宏波立马就泄气了。他没有理由,让我冒这么大风险去救他弟弟。 第16节 我拍拍李宏波肩膀说:“对不起李哥,我没那么高尚,要是一点儿小风险,咱啥都不说了,这可是玩命的勾当。” 李宏波挤出一个笑说:“这不怪你,换成谁都是这样。” 我两个在这叽叽歪歪的时候,班长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刘文飞,刘文飞。” “收到。”我答。 “李宏波签到好了没有?”班长问。 “李宏波还没开始签到,这边出了点儿状况。”我解释说。 “什么情况?”班长追问。 “刘文飞见到李宏明了。”李宏波抢先答道。 “我马上过去。”班长说,然后叫商场大堂那边的人到一号岗去,叫后门三号岗的人来回走动着,留意一下商场大堂那边的情况。 班长一会儿跑过来,听说我到了时间定格中的商场二楼,并且还见到了李宏明,立马给那个烟鬼专家打电话,然后去监控中心查录相。这事儿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人消失,另一个人还能进去看到,消失了也没什么,还进了一个时间定格的空间。 我和李宏波在岗位上守着。画面显示我走出大堂,然后切换到大堂外面的画面。我走到石头前往那一站,然后浑身震了一下,便一直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了。一直到李宏波来拍我的肩膀,根本没有离开过。 班长在对讲机里叫道:“刘文飞你扯什么鸟蛋,你根本就没离开过那儿,你怎么见到的李宏明?” 我回答说:“我不知道,我真的见到李宏明了。我就是打瞌睡,也不能跑到那大石头跟前站那睡啊。” 监控画面关了,一会儿之后,班长和那个烟鬼专家一起来了。烟鬼专家嘴里叼着烟,得意了还到处乱喷烟雾。了解了情况以后凑近我说:“你是上班打瞌睡了,然后做了一个梦,你就把这个梦当真了。” “你玛”我说。 “什么?”烟鬼专家问。 “你马上就会相信我的话。”我不断挥着手驱散烟雾和烟味儿,“我在二楼的楼道里见过一个下班的人,你查一下公寓楼3栋的二楼楼道里,在2:55分的时候是不是刚好有一个人。” 我把那个人大概形貌也描述了一番。烟鬼专家立即要班长再去调录相。果然和我说的一致。 “这太不可思议了,”鸟专家吐出一道烟雾说,“你再去一趟,给他送些水和吃的。” “你玛。”我再爆粗口。 烟鬼专家望着我:“有什么困难吗?” 我也不掩饰:“要去你去,你以为是平常到商场里面转一圈儿。要这么容易,李宏明至于到现在还回不来吗?到时候我俩都回不来,是我饿极了先吃了他,还是他吃了我啊?” 烟鬼专家狠吸一口烟,摇摇头说:“你听我说,问题没你说那么严重。我们都看过监控录相了,你的人始终就没离开过石头跟前,所以不存在你在商场二楼的2:55分回不来的情形。还有,你的行为,将为科学地认识世界揭开新的篇章,你骄傲吧。” 我心说科学新不新篇章关我屁事儿。嘴里却道:“监控画面你也看了,我身体根本就没离开过,那我也根本没办法为李宏明送去水和吃的,我去了有什么用。” 烟鬼专家吐了一股烟,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来回晃着说:“不不,按你说的,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到达的那个空间,总之你在那里面是真实存在的,你带去的东西,也是真实存在的。宇宙平行理论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靠,我自己不允许。”我说。 “五十万!”烟鬼专家突然说。 “什么五十万?”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宏波和班长,也愣愣地看着烟鬼专家。 “你进去见李宏明一趟,我给你五十万”。烟鬼专家淡淡地说。 我脑子飞速转起来。我一个月算上加班撑死了三千,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三万六,这货一张嘴就给五十万。足使我少奋斗二三十年。你玛,干了,傻逼才不干,何况烟鬼专家说了,监控录相我也看了,我身子一直都在那石头跟前,不会留在那个空间里的。 不过我还没有发昏,买个祙子人家说十元七双,我还问八双卖不卖,结果就成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可千万不能头脑发热,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烟鬼专家见我不发话,把烟放嘴里美美吸了一口问我:“怎么了,嫌少?五十万呢,你省吃俭用的也得挣二十年。” 我一咬牙说:“一百万,少了你爱找谁找谁。” 李宏波和班长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出乎他们意外的是,烟鬼专家点头一笑说:“成交。” 眉头都不皱一下,一百万就敲定下来了,肯定不用花他自己钱。班长和李宏波,嘴张开就没合上,口水都流出来了。 然后我对李宏波耳语说:“既然没危险,他不给我一分钱我也得为你跑一趟。” 李宏波一笑说:“狡诈。” 我先前是怕进去,现在有些担心万一进不去了。要是见不到李宏明,这一百万的生意可就散了。 烟鬼专家打个电话,立即就有警察把水和吃的东西送来了。这些人本来就是护送烟鬼专家来的,一直就在一号岗那边车里等着。这类事情,警察也被排除在外。我们也再一次被告诫,不可对外透露一点儿消息。 ☆、第014章 不对劲儿的老太太 我身上很快多了一个很重的包,里面都是些袋装食品,牛肉饼干蛋糕之类。李宏波特意嘱咐我,叫我问清楚那个在李宏明之前走进石头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李宏波肯定是想确认一下,李宏明看见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 我站在那石头前,其他人都撤了。一个小时过去,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站的腿都麻了。我摆手叫那个烟鬼专家出来,告诉他恐怕不成,我一点儿能进去的迹像都没有。 烟鬼专家劝我再试试。 又试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彻底放弃了。眼看到手的一百万飞了,我心里头那个悔恨啊,知道就提早要求一下,进不去也得给个十万八万的。唯一的收获就是,我们几个人把那些袋装食物当夜宵分吃了。 烟鬼专家对我还是蛮重视的,临走一口烟喷到我脸上,拍着我肩膀说:“有事儿打我电话啊。” 切,不稀罕,这回不是班长打电话叫他过来,我还真忘了有他这号人。不过我这回可是长了脑子,烟鬼专家一出手就是五十万,我一还价就加一倍码。能这样大把把国家的票子当纸撒的人,要说只是一个气象专家,鬼才相信。 我不失时机地对烟鬼专家说:“哎,我说,如果我不小心再进去见到李宏明了,你答应一百万的事儿还算数不?” 烟鬼专家笑了笑,认真地说:“算数,算数,一定算数。” 第17节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一百万,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这一折腃到了快四点钟了。班长叫我就留在四号岗,其他人各就各位。 四点钟,我又要到二楼去签到。我心里虽然有些怕,却也不是怕的那么厉害。毕竟我没有真的看到过什么。我打开二楼的门后,发现里面的动静不小。 手电照过去的地方,我看到很多只猫,有从窗子缝隙里往外钻的,也有从外面往里钻的。二楼有猫这事儿我一来就发现了,可是眼下不同,就是猫太多了。多的不可思议。 这些猫对我倒也没有什么敌意。所有的房间都很正常。等我签完到,我突然想到那个没有签到表的房间去看看,想看看那个狭窄通道一边的卫生间还在不在。 手电的光很亮,我不担心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为了预防万一,我把对讲机从腰带上摘下来掂在手里。不行就呼叫呗。 什么事情都有意外发生。我刚过了狭窄通道的卫生间,手电突然就灭了。我心里一突,这是许多小说里见鬼的前奏。眼前一片黑暗,我已经到了先前那个猫围成一圈的房间前。 我看到里面有好多闪着幽光的眼睛。恐怕得有上百只。 这么多猫在房间里,却很安静。没有一只猫乱叫一声。不像跑在外面的那些,会弄出很大的动静。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猫?多得让我心惊胆颤。 我连忙退了出来,跌跌闯闯地跑出二楼。没签完的到,等天亮一起补签吧。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多猫聚在这儿,必定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等我锁二楼门的时候,手电在铁链子上碰了一下,刷地又亮了。你妹啊,亮了我也不倒回去签了,见鬼! 天麻麻亮的时候,我困的不行。睡觉是会被罚款的,为了抵制瞌睡,我在大堂前面的车位附近走来走去。 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人从一辆车旁站了起来。我就走到跟前去看。我没想过是偷车的,就是想看看这个人干嘛,也可能是车主起来的早来开车呢。我就是过去看看。 到跟前我看见一个瘦小的老太太,佝偻着腰,手上提着一个垃圾袋,里面装的是些纸啊传单啊之类。原来老太太是在捡垃圾卖。 “阿姨,早上好。”我说,我觉得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得靠在外面起早捡些废纸来卖挺不容易的。 “你早”阿姨说。 我回到值班的地方,把抽屉里面没用的废纸,还有楼道信箱里一些已经搬走的公司的广告杂志一股脑儿拿出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很客气地说谢谢。 我挥着手说:“不谢,你在停车场捡不到多少,这里废品太少了,只有一些广告单。” 说过这句话,我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老太太手里拿着个小塑料袋,我给她这些东西免强装得下,那她起这么早能捡到多少废纸,论斤称能卖多少钱。 我问老太太:“阿姨,您是义务收拾停车场的废纸还是靠这个卖钱啊?” 老太太愣了愣说:“卖钱啊,拿去换钱花哟。” 然后老太太神秘地对我说:“小伙子,我看你气色不大好啊,是不是遇见什么怪事儿了?” “您能看出来?”我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哎呦一声说:“我这么一把年纪,什么事儿没经过啊。” 我指指身后的富源商务大厦对老太太说:“就这二楼,没租出去,整层都空着哪,四点钟我进去,里面好多好多猫,阿姨您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猫聚在一起。几百只啊。” 老太太神秘地说:“千万别告诉别人,乱说话会招来大祸的。” “不至于的吧”我对老太太的话半信半疑,“我不说,别的保安巡查签到也会发现的啊。” 老太太摆弄着手里的垃圾袋说:“小伙子啊,你还别不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老太太说着转身去忙活了。 我琢磨着老太太的话也有道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先不说就是。反正别人见了那么多猫也会先说的,到时我再参于议论,就不算是我乱说的了。 好容易熬到接班的来了下班。李宏波说要请我喝酒,这次不吃麻辢烫了。 “那吃什么?这工夫饭店还没开门吧?”我问。 李宏波摇着手机说:“去附近人人乐超市买些熟食回来。” 李宏波边走边玩手机,走到一个拐角处,掏出卫生纸擦了一把鼻子,扔卫生纸的时候,把手机也扔进垃圾箱去了。垃圾箱天不亮就被人清理过了。这会儿直接当地一声响扔到底儿。这家伙上去一脚就把垃圾箱给蹬倒在地。再掀一个跟头,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一大早的,里面竟然也有了不少垃圾。等那些垃圾一倒出来,我感到事情真不对劲了。李宏波走了几步,见我还在那发呆,回身走回来推了我一把:“傻了你啊。” 我过去把垃圾箱扶起来,对李宏波说了两个字:“素质。” 李宏波嘿嘿笑笑,又把倒出外面的废纸放进去。垃圾箱里只有这么一袋废纸。正是早上老太太提的那个袋子。袋子烂了,里面的东西,最上面正是我好心收拾给老太太的。所以我一眼就看了出来。 老太太把她捡的东西扔了,显然不是真正的捡垃圾的。她化装成捡垃圾的,又有什么目的?偷车? 那是个停车场,除了偷车我想不出还能做什么。可是一个老太太偷车,这也太搞了吧。 老太太的事儿很奇怪,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太太,必然有什么别的目的。要查清这事儿,只需要有个人跟着老太太。老太太既然一大早来停车场捡垃圾,她家肯定离这儿不远。只要跟着她就能弄明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一个老太太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总不至于跟丢了吧。 我肯定不行。因为我就在这儿值班。跟老太太打过招呼,如果我跟的话,容易被老太太提前发现。 我把这事儿说给李宏波。 李宏波看着我,手机点着自个儿脑袋:“你让我跟?” “对呀,就咱俩,我不能跟不就是你跟吗?”我说。 李宏波说:“那会儿我不也正在上班吗?老太太天麻麻亮一会儿就走了,我怎么跟?” “你那后门就你一个人,你不说我不说,你偷偷溜出去一会儿谁知道啊?”我怂恿他。 “班长在一号岗会不会看得到?就在停车场边上呢。”李宏波还有些顾虑。 我想了想对他说:“你不用担心这个,等老太太来停车场之后,我先注意她。然后我就上楼,在楼上看着,她往哪去,我给你打电话,你直接去堵,不用到停车场来。” 李宏波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第18节 ☆、第015章 大圈套 说好的李宏波请客,所以到了超市我只指点,连手也不动。免得等一下付款的事儿落在我身上。出了收银柜台,他一把将一袋东西塞给我:“拿着”。 “干吗?这点儿东西能累死你?”我白他一眼,心说合着你出钱买东西我就得提着,这也太计较了吧。 李宏波朝我晃了晃手机,怪道:“没看我一只手忙不过来啊,正聊着哪。” 我摇摇头,这厮是没得救了。这要是在厂里上班,如何得了,还做不做事了。 “你什么时候不聊微信?蹲马桶的时候?”我打趣他。 李宏波啾啾地按着手机:“蹲马桶也聊,除了睡觉,有时做梦也聊。” 我俩走走说说,一同走到我房间。我打开门,屋里光线不是很好。李宏波顺手打开了灯。然后两步走到房间里原来挂镜子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个纸片来叫道:“哇,这么漂亮,我还当你是童子!” 我心里突了一下,李宏波手里的,是一张照片。昨天才把地上收拾干净,那张照片连同碎玻璃片一起扔掉了。屋里怎么会多出一张照片来。 我从李宏波手里把照片抓过来一看,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张照片,正是我丢掉的那个梦中的女孩子吴小燕的。我盯着着那照片,照片上的吴小燕也盯着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说。心里的恐惧一下子漫过全身,把我整个人淹没。我不得不信,这屋里在闹鬼。而且李宏波打碎了那面镜子,并没能阻止住吴小燕进入到这房间里来。 “我得去找管理处换房了。”我对李宏波说。 我说着就往门外去。 “你换房就得死!”我听见李宏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陡地站住,吃惊地转过身来,李宏波嘴张着,我确信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我还是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宏波放下抓着手机的手说:“我说这么早管理处还没上班呢。你怎么了?” “不是这句,另外那句。”我瞪视着李宏波。 李宏波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吼他:“你说谁换房就得死?” 李宏波苦笑了一下:“我有病啊,我说你这个干嘛,倒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宏波不像撒谎,他也没理由说这样的话。这话不是李宏波说的,只不过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或者是我以为从他嘴里传出来的。说这话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应该是吴小燕。 我怏怏地回到了房间,就算是管理处上班,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我也不敢贸然离开这儿,万一吴小燕说到做到,那我就得和这个世界拜拜了,我还是个处男呢。 我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无奈地说:“吴小燕算是缠上我了。” 李宏波开了啤酒,递给我一瓶。他自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瓶子咕咚咕咚灌了一气,问我这张照片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喝了两口酒,就把瓶子放下,对李宏波说:“这个照片是吴小燕的,就是我梦到的那个女孩儿,马乃河说他已经死了。昨天才把这照片丢出去,今天又回来了。” 李宏波不敢相信:“不能吧,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 我直看着李宏波,胡乱挥着手说:“我新到这儿,就和你最熟,谁会来搞这个?” 李宏波两手按了一按,示意我别激动:“别这样看我,绝对不是我,你知道我整天忙着发微信,没这工夫。” 和李宏波喝了一通酒,也没把照片的事儿讨论出什么头绪来,各自休息。 躺在床上,仔细想一遍,看我经历这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谁安排的一个陷阱。想来想去都不大可能。李宏明消失这事儿,不是人力能为的。也是这么多保安和老总都知道的事儿,更何况上面还派了气象专家来。 至于我,是我爸让我来的深圳,让我在汽车站附近找地方住下,也是我爸叫我就近转转有没有招工的,还是我爸,叫我找到工作就近住下来。 但这事儿也不可能是我爸一手安排的啊,我爸就一普通农民,离深圳数千里之遥,哪有这么大能耐管得了这事儿。就算他真有这能耐,我爸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 最关键的是,这房间是我随机挑的。别人也左右不了啊。 房间?等等,我租房时好像有个中年阿姨在旁边参谋了一句。她说她那一排还有个330房间空着,房间又大又干净,说好像上个住户连家具都没搬走。 然后我就跟管理处房管姐姐要了330的房间钥匙去看房,结果一看就相中了。 这才两三天,房管姐姐肯定还记得这件事。物业那边这会儿也该上班了。我立即起身,跑到物业那儿去问。我起身的时候,感到床头边一团黑影,呼地闪向一边。我看时什么都没有,只是整个房间的光线,比着外面有些出奇地暗。 我怀疑吴小燕还在我房间里。 因为租房时我就跟房管说过,我是新来的保安,就在物业这里上班。所以房管姐姐对那天的事儿有印像。我一问起旁边说话那阿姨。房管姐姐说哪有什么阿姨,那天正中午的,人正少,就你一个人。 我心里又是一突,问她:“真的假的,你记得准?” 房管姐姐歪着头,懒懒地趴在工作台边一手支起下巴说:“当然,保安有宿舍,自己租房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李宏波,另一个就是你。当初我还奇怪,你对这里这么熟,说要去看3栋330的房子。” 我抓狂:“那我旁边当时没个阿姨说话吗?” 房管姐姐觉得我有些不可理喻:“都说了几遍了,没有,就你自己嘀咕一声然后指明要去看那个房间。” 这不可能,当时我旁边明明还有个人,先我之前就在那台子上趴着,看样子像正和房管姐姐聊天。几乎就是眼前的事儿,我不可能记错的。房管姐姐说的很肯定,她说刘文飞除非你见鬼了,不可能有旁的人。 我马上离开房管处,到下面去找班长。班长不是夜班那一个,是另外一个班长。因为商场还不到开门时间,所以不是很忙。我叫他帮我去查监控。理由懒得找,随便说当时好像有熟人和我打了声招呼,过去就忘了,想看看是哪个。 查监控是班长随便都能做的事儿。他二话没说就带我去看了。结果我身边真没人。从我进入物业的房管处一直到我租了房子离开,那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和房管姐姐。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我感到事情不简单了。从一开始,这整个就是一个圈套。我爸知不知情呢?不管怎么说,我爸绝不会害我。可是我无法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我爸为什么突然同意我出来?为什么不能联系家里其他人?我在深圳这边的事情我爸知不知道?深圳这边的事情又是谁安排的? 我使劲摇摇头,我认为像李宏明消失这样的事情,别人是不好安排的。就算有人能安排得来,针对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也不值得花费这个精力。 现在我明知道可能有一个圈套在等着我,我也不能走。因为这不仅是吴小燕借李宏波的嘴说出的那句话,换房就得死。还有这个圈套,有可能把我的家人也卷了进来,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一无所知,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我躺在床上,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一转头就看见了吴小燕。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 “那镜子碎了,你怎么进来的?”我问吴小燕,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怕也没用。 吴小燕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镜子碎了好啦,人家根本就没走,现在也不用走了。” 第19节 你玛,狗日的马乃河,狗日的李宏波。这哪是帮我,明明就是害了我啊。 我看着吴小燕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身上飘下去,看着她青春可人的身体移到我床上。我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我身上的衣服也将被她温柔的小手一样一样除去。 我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在高潮中醒来。可是在这之前,我身不由己,包括快乐。 ☆、第016章 不能说的秘密 我醒来的时候,仍旧是中午十二点。伸手摸了一下,一裤头粘粘的秽物。一时半会儿的再睡是睡不着了。赶紧自己收拾了一下,起床洗澡。马乃河的办法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我想起李宏波,就上去找他,想知道他那边好点儿没有。 我敲了好几下门,才把他敲醒。李宏波不耐烦地在里说:“谁呀,一大早敲敲敲,还让不让人活了。” 看来这家伙睡的很好。我心里就有些不平衡。凭什么他就好了我还是老样子。 “我,我来看看你做恶梦没。”我说。生怕他问过话倒头再睡着,我不停地敲着门。 李宏波拉开门,这货只穿个裤头。嘀咕一句你是不是特希望我做恶梦啊。然后往床上一摔,准备接着睡。 “那不能,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一屁股坐在李宏波床上,把他的脚往里一扒拉假惺惺地说。他要不做恶梦,我可连个做伴的也没有了。 “我谢你啊,才睡个安稳觉,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李宏波双手抱着头靠在墙上说。 “我又做那个梦了,这事儿给你搞砸了。”我抱怨李宏波。 李宏波一下子坐起来:“搞砸了也怨马乃河,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把那个镜子砸了,吴小燕说他根本就没有出去,现在根本不用出去了。” “那你就换房间吧,要不你搬到我房间里来,还能省点儿房租。”李宏波一边说一边手在床上到片乱摸。 我以为他在替我想办法,就问他找什么。他说找手机,聊微信啊。 我叹了口气:“我不能离开那个房间,吴小燕说我换房间就行死。” 李宏波脸色变了一变,拿着手机的手往床上一摁,难以置信地问:“有这么严重吗?” 我点点头,告诉李宏波我可能掉进了一个圈套。 李宏波听我说完,叫我往家打个电话问问我爸。 “我怎么说?如果我爸不知道这边的事儿,我都说了不是白让他担心吗?这不行,不行。”我胡乱挥着手。 “你就说你见到你姐了,看你爸有什么反应。然后你再问他为什么你不能见家里其他人?”李宏波一边摇着手机一边帮我出注意。 我决定按李宏波的话去做。电话接通后,我爸的声音里满是不放心:“小飞吗?你在那边怎么样?没事儿吧,千万不要使自己受伤,你是第一次离开家,记着你不能受伤流血的。” 我应了一声知道,停了一下才又说:“爸,我见到我姐了。” 我爸那边好一阵没说话。 我问我爸怎么了。 我爸问我:“你姐没事了吧?” 我心里一惊,什么意思?听我爸的意思,我姐见到我应该会出什么事儿,现在我爸在问我姐好了没有。 我立即安慰我爸:“我姐没看到我,我和我姐也没说话,所以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儿,要不我去看看她。” “你千万别去。”我爸急急忙说。 我很不解地问我爸:“爸,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见家里其他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有人要对我们全家不利吗?” 我爸说:“没有,你不要多问,是发生了一些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现在不能说,你千万千万要听话。” 我只能答应我爸。我这边的事儿,我爸看来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就更不能告诉我爸了。 挂了电话,我对李宏波说:“我爸叫我千万千万不能见我姐,有些事儿他不能告诉我,我爸肯定是为我好。对于这边的事儿,我爸好像一点儿也不知情。我住进这房子,是受了别人的暗示的,所以吴小燕缠上我,一定不是一个巧合。” 李宏波又开始拿手机敲他的脑袋,边敲边说:“真他妈的怪,吴小燕和你无怨无仇的,干吗要缠上你啊?就因为你住她房子里了?那也没有不让搬走的道理啊?” 我也觉得怪。按说如果我打扰了吴小燕,我只要搬出那房子就没事儿了。现在弄得,还不让我走,大有一种不玩死我不罢休的意思。更怪的是,那个暗示我住进330房间的中年阿姨,别人根本就没看见过。监控录相里也没有,只有我自己见过她。那她是人是鬼呢?或者是我的幻觉? 抛开李宏明的事儿不说,我住进330房间,指定是别人设的局,但设局的是什么人呢?我来深圳的第二天就住进了330,在这之前我不认识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啊。 我隐隐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些事儿有可能和我爸不肯让我见家人的原因有关,只是我爸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出,我爸不能说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秘密。 和李宏波讨论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看看是中午,两个人一块儿下去吃饭。走到岗亭那儿,我们夜班班长正好在。笑着说:“我正想给你两个打电话,又恐怕耽误你们睡觉,晚上加两个小时班,晚上十点的班,提前一会儿过来。”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大声说收到。 班长笑着说:“你两个鸟人,对了,是顶替中班提前下班的两个人,在商场里做。那两个人有点儿事。” 我俩仍说收到,开玩笑问班长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班长摆着手说:“鸟人,去去去!赶紧消失。” 吃过饭就睡觉。为晚上加班准备。六点钟的时候,被李宏波吵醒。下午我没做关于吴小燕的梦。看来吴小燕开始体谅我了,一天做一次。李宏波一进屋就嚷嚷:“走走,吃饭去,我买单。” 天上不会掉陷饼,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李宏波这么主动。肯定有事儿。虽然只是一顿晚饭,可没有白吃的道理啊。 我就问李宏波是什么事儿。 李宏波说好事儿,他要去见一个网友,女的。 “约炮吗?这关我鸟事儿?”我可不想做他约炮的帮凶,说白了就是有点儿羡慕嫉妒恨。 李宏波用手机敲着脑袋说:“当然,那女的说第一次见面,她要带个好姐妹一起,叫我带一个介绍给她那姐妹,有这种好事我不就先想到你了吗?” 我靠,真的啊,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而且不是吴小燕。既然有我一份儿,哥们的有事儿当然得去。 第20节 我问李宏波几点见面啊,李宏波说是晚上九点。 “会不会耽误十点钟上班啊。”我有些担心迟到,迟到了又要被罚款。 李宏波说:“不会,就在灵芝公园,又不远。我们先看看人飘不飘亮,然后坐个电瓶车回来。肯定来的及。” 到外面吃完饭,李宏波就拉着我去了灵芝公园。这家伙对见女网友真是特别上心。在公园里东转西转的,转到九点钟去那一大片石台阶处,真见到了两个美女,出人意料地飘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声音特甜,人也特热情。李宏波约见的那个网名叫蝴蝶飞飞,见面没聊几句就邀我们去她俩住的地方看看。 李宏波这货一说去女人住的地方就兴奋,眼里直冒狼光。用他的话说,进屋了还怕上不了床吗?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这好事儿来的太容易了。关键是我没见过世面啊,陪蝴蝶飞飞来的那女孩儿三句两句就把我迷得晕晕乎乎的。嘴想说不去脚都不同意。 一出公园,那个蝴蝶飞飞就伸手打了一辆的士,报了一个地名。李宏波用手一捅我,附在我耳边说:“不搭公车,是个白富美。” 丫的也没见过多大世面,打个的就是白富美了。 李宏波也没有刻意把声音压的很低,那个蝴蝶飞飞显然听见了,展颜一笑说:“要不是怕吓着你俩,我就开宝马来了。” 你妹,宝马。 的士在一个土堆前停了下来,说前面正修地铁,没法往前开了。 蝴蝶飞飞甜甜地笑着:“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自己走,谢谢啊师傅。” 李宏波又对我耳语:“素质还很高,最主要的还戴个眼镜。” 我日,这就是个种马,他一说戴眼镜,我就知道他想什么事儿。 蝴蝶飞飞拍拍李宏波胳膊,甜甜地说:“哥哥,付钱了。” 昏黄的路灯下,李宏波脸色一暗,成了真正的猪肝色。不过李宏波是什么人,马上掏钱递给司机大大咧咧地说:“对不起啊师傅,光顾着说话了,让你久等了。” 司机接过钱,说没关系没关系,调转车头走了。 蝴蝶飞飞和她那个姐妹,连说带笑地领着我俩从土堆间的小道上挤过去往前走。 我有些警觉起来:“你们住在这前面?前面好像没什么住家户?是一片待开发区吧?” 我的话音才落,这两个女孩子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了。” 我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第017章 小保安也有保镖 李宏波一脚踹在蝴蝶飞飞身上,拉起我就往后跑。我一边跟着李宏波跑,一边回头看。他下脚那么重,把那女孩子踹得一屁股坐地上了,那女孩疼的直咧着嘴哭,另外一个女孩子似乎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开始尖叫。 李宏波一边跑,一边骂:“跟老子玩仙人跳,她还嫩了点儿!”正骂的高兴呢,结果李宏波突然一下就嘎地刹车了,嘴上和脚下都刹了车。 我们前面站着七八个人,手里还拿着木棍。回头看后面,也有七八个人。这些人就站在我们几步远的地方,两边站定,把我两个堵在中间。 为首的正是那天那个胖子,就是因为停车和我起了矛盾,而被李宏波放了气的那个戴眼镜的死胖子! 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这个胖子设计的,为的就是好好教训我们一顿! 只见那胖子此时特别得意的笑着,他扶了扶鼻头上的眼镜说:“这次用这个法子把两位请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教教两位小哥怎么做人。让两位小哥知道,什么人惹的起,什么人惹不起!” 李宏波四处一瞧,知道今天这场架是跑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胖子骂:“教你妈个逼,别仗着有几个人就得瑟。你做得了初一我就做得了十五。我还不信咱就不见面了。” 我再次见识了李宏波的没心没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装横,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胖子冷笑一声说:“骂得好,够牛。我就是要做了初一,还要你不敢做十五。” 李宏波转头对我说:“哥们儿,他们人多,我护不了你。你不能受伤流血,等下我打起来,你瞅空子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死活都不要管我。” 其实我看了看四周,这个死胖子这次带了很多人来,李宏波肯定拦不住这么多人,他们肯定也不会饶了我。虽说我不能受伤流血,但胖子的人会信吗?弄不好他们还非放点儿血看看会不会死人。 所以我特别光棍的一挥手,豪气冲云天地说:“跑个鸟鸟,有你这话,兄弟跟你一起干了。” 胖子一伸大拇指,面带嘲笑:“义气!够义气!这没看出来你们俩这么讲义气!巧了,我最喜欢教训的就是你们这些讲义气的傻逼!给我上,揍扁这俩狗日的!” 两边的人嗷一声就冲了过来。李宏波朝着前面那七八个人主动迎了上去。 看李宏波那架势,是非常有经验的一个主。可问题也有,一看就知道这货平常习惯单打独斗。你妹的啊,这是群架,我俩背靠背不好吗?好歹有个照应,免得腹背受敌。 他这么往前一冲之后,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和他一起往前冲,还是冲向后面那几个人。就一犹豫的工夫,李宏波和前面那些人打成一团。因为有后面的人正朝我扑来,所以前面那些人专心对付李宏波,并没有绕过李宏波来对付我。 后面七八个人眨眼间就冲到我跟前。我说过,我从小就没打过架,因为我不能受伤流血。这一看这么么多人到了跟前,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连手带脚乱划拉,打不打得到别人也不知道,管他呢,先动起来再说。 没想到,我这么一通乱划拉之后,居然没有人来打我了! 难道我是武学天才?我不禁睁开眼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呃,是的,我刚才因为太过慌张,连眼睛都闭上了…… 你玛,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刚才想打我的那些人,全都被放倒了。此时一个个正躺地上哀嚎呢! 我一时也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此时由不得我多想,因为我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人呢。 你玛,先把这两个人也放倒再说! 我一闭眼又要用上我的“无敌神功”。 正要发功呢,其中一人一把抓住我手腕,用一种非常好笑的语气说道:“别费事了,咱们是自己人。” 我被他一抓,连晃一下都不能。这人好大的力气啊。 我看了这俩人一眼,这俩人有意不正面对我,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我看不到他们的样貌。只是觉得这两个人身上似乎有一股军人的气质! 第21节 敢情胖子的人是被我身边这两个人放倒的。他见我手上不再用力了,也就松了手,我这安全了,李宏波那边呢? 此时李宏波那边的战斗也停了下来,攻击他的人似乎是被我这边的情况吓到了。毕竟,我身边的这两位,一分钟不到就把七八个人放倒了,这战斗力,实在是太吓人了! 李宏波此时也受伤了,鼻子在流血,不过还挺得住。一比八,不受伤才怪。 我看李宏波的时候,李宏波也正诧异地看着我。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这俩人一定是李宏波的朋友!不然怎么会突然出手帮我们? 我日,害我虚惊一场,这李宏波有这么厉害的帮手,也不早点儿告诉我。这家伙真够义气,说是保不了我,却拼着他自己受伤叫他的帮手来保护我。 胖子站在一边,脸上很不好看,似乎还有一丝恐惧的神情!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我身边两个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抓着我手的那人似乎完全没把胖子放在眼里,用一种特随意的口气说道:“刘文飞的保镖。” 什么,我的保镖?我什么时候有保镖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见过自己不认得自己的保镖的主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大脑高速旋转,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总归这会儿对我来说,有两个保镖不是坏事儿。也可能是李宏波叫他们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震住胖子。 “刘文飞是谁?”胖子问。他不知道我的名字。说实话,没几个人会知道常去的某个地方的保安的名字。 “刘文飞就是我!”我一挥手,特装逼特装逼地摆个poss说。 胖子不相信地瞪大眼睛:“一个小保安还能有保镖?” 我身边另一个家伙听到胖子这么说,立刻厉声警告他说:“不许污辱我老板!” 老板?我日,咱也做一回老板了。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我身边这两个战斗力惊人的家伙见似乎已经稳住了场面,便有些恭敬的转向我低首问道:“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我仍然看不到他们的相貌。 真的假的?这两个人刚帮我解了围,没来得及感谢人家不说,还要听我吩咐做事儿。李宏波这家伙太能搞了。早把这两个人叫出来,我们俩不是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吗?还害得他自己受伤。估计就是李宏波想在胖子面前装逼才这么安排的。因为我是新来的保安,胖子一点儿底不摸,所以就把这个装逼的光荣使命安排在了我头上。 我得配合李宏波,让他顺顺气儿,所以看向李宏波说:“李哥,你有什么要他们做的尽管说。” 李宏波咬着牙道:“我要和胖子单挑!” 那两个人答应一声,走到还能站着的胖子的人跟前,警告他们不要乱动,谁乱动地上躺着鬼叫的那些人就是榜样。 李宏波这才从地上捡起被打落的手机,在自个儿脑袋上敲着,一步三摇地晃到胖子跟前。 胖子此时是真的怕了,我都能看见他脸上的肥肉都开始哆嗦了!但似乎还是顾及着面子,就是不开口求饶。 李宏波此时是小人得志,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在胖子小腹上,把胖子踹出老远,胖子的眼镜也摔飞了。 但这似乎不影响胖子视力,估计那就是个平光镜,装逼用的。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也不顾眼前形势,嗷呜叫一声就朝李宏波扑了过来。 想想也是,他一开着几百万车的富豪,如今被一小保安给踹倒在地,换谁都受不了这份刺激。 李宏波闪身往旁边退了一步,又一脚飞踢到了胖子身上。胖子再一次被踢飞。这次胖子不敢再站起来反扑了。他也能看出来,李宏波是有两下子的,单挑就是作死。 李宏波用手机敲着脑袋,一幅屌而浪当的样子,走到胖子跟前蹲下去问:“开宝马来的?” 胖子看着李宏波,没有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 我靠,李宏波这是要干什么,你真动了人家的车,你玛事情就不一样了。 “车在哪边?”李宏波沉声问。果然这家伙在打人家宝马的主意。这可不是玩游戏,谁打赢了就暴对方的装备。 胖子很干脆地指指另外一个方向:“就在那边路上。” 我觉得胖子没安什么好心,对李宏波说:“哎,我说,不能动他的车,省得到时候说不清。” 我说这话,是因为担心李宏波一时冲动,真砸了胖子的车。胖子怎么说都是个富豪,有钱有势的。打个架或许没事,但真要动了什么贵重财物可就真麻烦了。 这事儿万一捅到派出所,说我们抢车怎么怎么的,事情就搞大发了。 李宏波嘿嘿一乐:“谁说我要动他车了,我要放他气,上次没过瘾,这次四个轮胎全突突光了。” 晕死,这种时候还记得这档子事儿,服了。 李宏波说着就朝胖子指的那方向走去,我赶紧跟过去。李宏波经过那两个女孩子跟前,捏了捏蝴蝶飞飞的脸说:“刚才那一脚踹疼了吗?对不起啊,以后别出去害人。” 那两个女孩子不敢说话,只是很害怕的看着李宏波。 我和李宏波一直过了土堆,前面就是正经马路。停着两辆宝马和一辆皇冠。我两个人上去一会儿把轮胎的气全给突突了。 然后李宏波一看表说:“擦,马上十点了。快,咱们拦的回去。” 我俩跑出五十米,拦了一辆的士,上了车我问李宏波:“哎,我说,你那两个朋友你就不管了吗?” “朋友?什么朋友?”李宏波莫名其妙地问我。 “就是装我保镖我那两个人啊。”我一挥手说。 李宏波拿手机一砸脑袋:“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那俩人不是你的朋友?” 我瞪着李宏波,看他老拿手机砸脑袋的样子,也顾不得想手机和脑袋哪个先坏的问题,挥着手问:“那两个人,不是你安排的?” 李宏波又用手机狠砸了一下脑袋:“我安排个毛啊,两个大男人去约见个女网友,我还能找人跟踪保护怎么的?” 我懵了,这两个自称是我保镖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首先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其次我们是打的从灵芝公园到这地方的,如果他们不是刻意暗中跟踪我们,是不可能那么快出现的。 他们究竟是谁呢? ☆、第018章 美女,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第22节 正在回去的路上,就接到班长打来的电话。电话是打给李宏波的,他当时还正发着微信。对于班长的电话打断他的微信聊天,他很是不高兴。 说实话,我真心想把他的手机抢过来,狠狠的摔到地上,让其粉身碎骨!还聊微信,因为聊微信都让人给埋伏了,今天要不是莫名其妙冒出来两个保镖,我和他都得挂那。 结果他还有心情聊微信…… 我对李宏波真是彻底无语了。 李宏波接了电话后,只是“喂”了一声,班长直接在电话里边开骂:“你喂个毛!死哪里去了鸟人?上不上班了?” 李宏波见班长发火了,赶紧解释说,是出来办点儿事,一不小心就耽误了,这打的车往回赶呢,加两个小时班都不够打车的钱。 班长就不好再说什么,在电话里催道:“赶紧的,刘文飞和你在一起吗?” 李宏波对我挤挤眼睛说:“在在,要不让他接个电话?” 班长笑骂:“接个屁啊,两个鸟人,快点儿来接班,人家中班俩人等着下班去喝酒呢。” 李宏波连忙应了一声:“好,马上就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们赶回公司,已经十点二十了,店铺差不多都已经关门了。我们也没多休息,因为已经关门了,也用不着打领带戴胸牌什么的,急匆匆就开始做事儿,各种签到,检查关电之类的工作。 十点四十多齐活儿。休息十来分钟,进入商场巡查。 这次李宏波连手电也不拿,只让我带着手电,说他用手机照着就行。鬼都晓得,他是怕拿个手电耽误他微聊。 一家一家商铺看过去,其实很少有人忘锁门的。走到那个电子挂表前,我留意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是2013年9月1日11:00.这个挂表一直好好的,并没有停止过。 到二楼一个楼梯口,那里有一排休闲椅。椅子上有一个黑影。我心里突了一下,你玛,商场都关灯关电了,不可能有人留在这里啊。 手电照过去,是一个美女躺在那儿。 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刚想仔细看看,手电光一下子暗了,剩下一点儿红光。我狠狠拍了两下,直接熄火,红也不红了。你玛,都是什么破玩意儿。这物业也太省了,弄个手电也用上好几年,外面用胶布缠的一道又一道的,谁知道里面成什么样了。 李宏波跟在我后面,用手机往前照了照问:“什么情况?” 我一指休闲椅那里:“上面躺个美女,好像睡着了。” 李宏波一听美女就来劲儿了,两步冲到跟前。其实我俩说话的声音,已经把人家吵醒了。这会儿已经坐起来。 李宏波拿手机在自己脑袋上磕着叫道:“美女,你怎么在这儿?干什么的?” 美女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显得有些慌:“我,我等个人,在这儿等一个朋友。” “人呢?”李宏波用他的手机对外面晃了一圈问,“商场都关门了,你朋友叫你在这儿等的?” 美女站起来就迷迷糊糊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嗯,可能不来了吧。” 李宏波叫住她,用手机照着楼梯口的方向:“这边儿,出口在这边儿,对了,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美女转回身下楼。李宏波往前追了两步喊:“哎,美女,你手机号码多少,有空聊聊,交个朋友呗。”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出乎我意料的,那美女真的给李宏波报了个手机号码。 我问李宏波记住了没有。李宏波说当然。服了。他的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宏波喜滋滋地把美女的号码存入手机。然后我们下楼。到了1号岗那个出口,中班班长正站在那儿。 “刚才出来那个美女怎么样?够漂亮吧?”我问。 班长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和李宏波:“什么美女,没有人出去啊?” 我说:“不对啊,刚才有个女的在里面睡着了,我们把他叫醒告诉她从这儿出去。” 班长看向李宏波:“真有这事儿?” 李宏波调出那个手机号码说:“嗯哪,手机号码还在呢。” 班长叫我和李宏波再进去找找那姑娘,因为他一直没看到人出来。那姑娘要么是在商场里迷路了,要么就是想偷东西…… 我和李宏波重新换了手电,楼上楼下找了个遍,没见着人。一会儿班长在下面叫。我两个跑过去一看,班长正站在一个模特儿跟前,对李宏波说:“这么大个模特儿没收进商铺都看不到吗?把它搬1号岗亭去,把商铺号登记下来。明天让商铺的人去领模特,顺道罚款!” 我和李宏波看着那个模特,都有些愣神。李宏波一边用手机敲自己脑袋,一边嘴里嘟嘟囔囔:“邪门了,刚才明明没有这个模特的。” 我也很困惑,你玛,我发誓我在巡查时没发现这家商铺有东西落在外面。 大懒使小懒,李宏波摆弄着手机指使我搬这个真人大小的女模特。我没干过这活啊,试了一下没地方下手。 最合适下手的地方是这女模特的两腿之间……这一出商场被别人看见算什么啊? 1号岗亭边上就是马路。我们这儿又是对外出租的公寓,能少得了人吗?我可是个既纯洁,脸皮又薄的不得了的小处男。 我不想这么丢人,于是便对李宏波说:“我说,李哥,这个,怎么弄啊?” 李宏波拿手机一敲脑袋,然后收起手机说:“笨啊,看我的。” 李宏波把手往女模特裆里一插,两手一扣,就抱起来了。虽说只是个假模特,可是衣服头发都有的。李宏波那动作要多暖昧有多暧昧。出了商场往1号岗拐那几步路,几个路过的妹子看到捂着嘴直乐。 李宏波还特厚脸皮的跟人家说:“笑什么啊,假的,又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抱的更温柔!” 我靠,这李宏波真的是太无耻没下限了! 借着路上的灯光,我觉得这个模特面熟得很。仔细想了想,有点儿像521房间那个马乃河的女儿。想到这儿自己苦笑了一下,神经过敏了,怎么会拿模特和真人比起来。 “刘文飞,你看这个模特,和刚才那个躺在椅子上的女孩子是不是很像?”李宏波突然盯着那模特儿问我。 “不能吧。”我犹豫着说,“刚才光线暗,没看仔细。” 李宏波哈哈一笑:“看把你给吓得,像又怎么样,石膏模特还能大变活人?” 第23节 原来这家伙看我发愣,拿这个寻我开心。我却觉得,这个石膏模特和刚才那个女孩子还真像。还有马乃河的女儿,他们之间都很像。 等这边收拾停当,稍休息一会儿,夜班接班的人来了。我仍被安排去四号岗,就是那个商务大厦那里。 签到时我发现二楼仍然有很多猫。比着昨夜,只多不少。 不过在经历了保安失踪案件,每天晚上被女鬼“强暴”这些事后,我已经开始有了免疫力了。猫多就猫多吧,猫多没耗子! 不过签完到下来,我还是多了个心眼,若无其事地问中班的人道:“二楼没什么问题吧?” 中班那个队员说除了黑没别的问题。看来这么多猫,只有我签到时才在。 “从一窄道里过去,那个没有签到表的房间,你去看过没?”我一边把手电插在插板上充电,一边进一步试探道。 那队员摇摇头:“看那做什么,里面有几个猫,臭死了。”说着就下班走了。我心说不是几个,是几百啊。 看来那些猫,真的只有我能看到。就像,只有我才能进入李宏明失踪的那个空间一样…… 想到这,我又想起李宏明来了。 一是因为李宏波的堂弟,虽说李宏波这几天看着很正常,该吃吃,该睡睡,但是,我看他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发呆,估计还是担心他堂弟。 二呢,就是因为那个烟鬼专家许诺我的一百万了。一百万啊!省着点花,大概够花一辈子的了吧。 趁着现在没事,我决定再试试能不能进去。 我偷偷到附近买了两瓶水和一包火腿肠,还有两包方便面。觉得不少了,再多也不好拿。就算进不去那个空间,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我自己的夜宵。 天上没有下雨,我带了买来的这些东西走到那个一道墙似的石头跟前。我刚走到那儿,就看见镶着玻璃的石面上有两个影子。不是一个,是两个。 我回头看看,只有我一个人。 再去看石面的影子。站在我一边的那个,是个女子。那女子赫然就是马乃河那个受过刺激的女儿。不过这会儿的她,那是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在镜子里朝我招手。 因为我见过她,知道她受过刺激,所以对她不是很感冒。但是对她出现在镜象里,却深深震憾了一下。我听见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好几只猫从一边绿化带里朝我冲过来。 我浑身一抖,感觉四周突然一暗。 我知道我又进去那个时间定格的商场二楼了。 四周一暗的时候,我除了看见几只猫朝我扑来,还听见了马乃河的女儿的冷笑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在二楼商场里。我看看身上的东西,一样不少的都在。 我开始到处跑着呼喊李宏明。经过那个电子挂表前,顿了一下看那日期时间,仍然是2013年8月29日2:55分。 这和我在商场顶班时看到的时间完全不一样。可以确定,不是挂表的问题。我真真切切是在一个时间定格的空间里。 我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李宏明。他就坐在大通道附近,二楼那个楼梯口处,背靠在墙上。对我的呼喊,没什么反应。 我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面试了一下,谢天谢地,人还活着。 李宏明已经是有气无力了。毕竟那么多天没吃没喝,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第019章 一百万眼看又飞回来 李宏明没有我想像中的激动。毕竟一个人困在黑暗中那么久了,会有绝望的情绪。 他指指楼梯下面的绝对黑暗说:“我准备跳下去了。不管怎样,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一点儿也不想。” 这次见李宏明,比着上一次,差别很大,整个人精神状态似乎要崩溃了。 我把水和吃的递给他,劝道:“你别先那么悲观,也别那么莽撞,也许有更好的出路。你看现在,水和吃的都有了。” 李宏明苦笑了一下,那笑里包含了许多凄凉:“你能想出来,我这几天吃什么喝什么?我一个人就在商场和公寓这么个空间里走来走去,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哪怕有个鬼也行!” 我想了一下,不禁为李宏明感到悲哀。也怪不得他情绪如此低落。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定格的。他能吃的喝的只能是和他相关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他过的非人的日子,喝尿,吃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忽然理解李宏明了。就冲那黑暗跳下去,哪怕是死,或者灰飞烟灭,都比这么悲哀地活着强上百倍。 可是人很奇怪,只要有一点儿希望过来,就会下不了死的决心。 李宏明很慢的吃着那些东西,生怕一下子吃完就不再有了。我看着李宏明安慰他说:“哎,我说,放心吃吧,我下次还给你带来。” 不过我和李宏明都知道,这只是些安慰人的话,鬼才知道,我还能不能进来。 李宏明难得地露出一个笑:“你有把握你能回去?” 我挥着手说:“你哥快换我岗了,只要他一拍我,我就能醒过来。我们看过监控了,我真正的身体并没不在这里。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在那个石头前发呆。” 李宏明摇摇头,表示很不理解我说的这个情况。我也不理解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事实就是这样。现在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两个空间快速穿梭,就能够发现有两个我,一个在时间定格的空间里和李宏明讲话,另一个站在那个镶着玻璃的石头前发呆。 李宏明慢慢吃完饭,水也喝了个精光。精神稍稍稍好一些。抬头问:“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手机说十二点五十多了。 就是夜里零点五十多。 李宏明靠着墙慢慢站起来,示意我离他近些。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慢慢凑近他。他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双手就实打实掐了上去,我立刻就感到透气困难。 我用力掰着李宏明的手,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李宏明毕竟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他的精力比平常相差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可是这会儿,却是用了全身之力死命掐着我的脖子。虽然不至于掐死我,但是要把他的手拿开,也是很困难的。 他一边掐着我脖子不松手,一边说道:“我上次眼睁睁看着你突然离开这儿,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带我出去,我受不了这里了。要么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咱俩一起冲进那绝对的黑暗。” 李宏明有这种想法,我并不觉得奇怪。设身处地想想,无论是谁都会发疯的。喝尿,吃屎,死一般的孤独。所以我理解他。 我没有攻击李宏明。我知道,李宏波来4号岗换岗的时间到了。他发现我站在石头跟前,肯定会像上一次一样拍我。如果能带李宏明回去,那是更好。 我刚想到这儿,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很重。 第24节 我对李宏明喊道:“有人拍我了,抓紧我!” 李宏明听到我的话,双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儿,我差点儿就去见了阎王,真是自作自受。在我感到我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后,我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李宏明实在太用力了,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我身上。他就这么压在我身上,紧紧的压在我身上…… 我躺倒的时候,意识出现了混乱,眼前看的见李宏明,可耳朵里听见的是李宏波在对讲机里呼叫班长。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大堂里,我就倚坐在值班的椅子上。先是一阵风来吹得我睁开的眼睛,接着就是烟雾腾腾,烟味刺鼻。 你玛,那个老烟鬼正对着我吞云吐雾。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我刚刚可是在昏迷不醒啊。 李宏波和班长见我睁开眼睛,对烟鬼专家叫道:“他醒了。” 烟鬼专家眦着一嘴黄牙直乐:“我严氏烟疗百试不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对付他这点儿小毛病小菜一碟。” 我无心和他计较,连忙问道:“李宏明呢?” 班长和李宏波对视一眼摇摇头。大概因为要把昏迷的我从外头抬到大堂里来的缘故,李宏波这回手机没在手里,举起拳头一砸脑袋说:“你又进去了?” 我抬了一下手说:“是,我给李宏明送去了水和吃的。他吃好喝好后,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要我带他一起出来。” 烟鬼专家一下子跳起来,嘴里叼着的烟都颤了两颤,差点儿掉下来。他一把将烟抓在手里,对我叫道:“你小子可别骗我,你又进去了?你可不要是在那装作发呆的样子,想讹我?” 烟鬼专家激动的样子唬得班长和李宏波一愣一愣的。 我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说:“哎,我说,你一把年纪了,做人要厚道,别耍赖,一百万,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 班长看看专家,叫了我一声:“刘文飞,严专家可是上头派下来的人。那一百万是说说玩的。” 班长的意思是,这姓严的专家是有来头的,叫我别瞎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当初我叫他那一声烟鬼专家时,他为什么没什么反应,敢情把我说的烟鬼专家听成严专家了。 烟鬼专家一听班长这么说不干了,瞪着眼辩解:“别管上头的下头的,我严立元像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这人有点儿老小孩儿。我斜他一眼:“哎,我说,不像就给钱。” 烟鬼专家把烟往嘴里一塞,猛吸两口往地上一丢,叫道:“查监控!” 你妹,王八蛋!这时候转移话题,是不是想赖账啊! 查监控的话,肯定我还是站在石头前没动。他就有了不给我钱的借口。 烟鬼专家和班长一走出大堂,掏出一根烟让让班长,班长没接,他自己又点上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挥着手问李宏波:“你拍我肩膀的时候,我身上有水和吃的东西吗?好几样,我手里提着,口袋里装的都是。” 李宏波掏出手机,在桌子上轻轻磕着:“没有,你身上一样也没。我一看你要躺倒,一个人不好摆弄,就把班长也叫来了。”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欢呼道:“耶,一百万到手了。” 然后又一屁股坐下补充一句说:“如果烟鬼专说话算话。” 李宏波难得地没有微聊或者摇一摇,当当地磕着手机说:“一百万呢,我看那个专家危险真给你。” 李宏波突然叫道:“看监控!” 大堂外面的监控画面被放大到满屏。从我站在那个大石前开始。我的手里掂着水和方便面。火腿肠装在我裤子口袋里,监控里看不到。我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直到我浑身抖了一下,整个画面,好像也跟着动了一动。然后我人还是在那站着像个雕塑。但是我手里的东西,却一下子都不见了。直到李宏波来换班,我正张着嘴大喘着气,李宏波一掌拍在我肩膀上,拍得我晃了几晃,再一掌下去,就把我拍软在地上。 我一瞪李宏波:“我说你狗日的真下死手啊!” 李宏波右手一拍额头说:“哎玛,你狗咬吕洞宾啊这是,你看你当时那德行,我不用力拍你,你就可能回不来现实中你知道不?” 我点点头,对李宏波说:“真得谢谢你。” 一会儿烟鬼专家过来,狠狠地抱了我一下。你玛,一身烟气。我感觉烟鬼专家的力量好大。我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推不开一个半截老头儿。 等烟鬼专家松开,我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说:“这回相信我见到李宏明了吧?” 烟鬼专家说:“当然,钱过两天就给你,毕竟我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不等我答应,他又附在我耳边说:“保镖我都给你派了,还能差你这俩钱吗?” 我一愣,立马想起了那两个自称是我保镖的人。 我心里暗自一惊,烟鬼专家给我派保镖,不是他有多好心。而是我有多大利用价值。我的利用价值,说白了就是我与别人有点儿不一样,我能进入李宏明所在的那个时间定格的空间。 烟鬼专家能随手拿出一百万,能给我派保镖,可以想像他的能量有多大。我担心自己,会成为他研究的对象,成为实验室里可怜的小白鼠。 烟鬼专家见我神情变幻不定,以为我信不着他。打了个电话,就有人提着个包过来。他接过包,滋啦一声拉开,从里面拿出两捆钱来。他把钱往桌子上一扔,重新点着一支烟,得意地朝我喷出一股烟雾才道:“点点看,两万,再好好验验是不是真钱。” ☆、第020章 模特活了 我心里一阵子激动,一把抓过钱,两头对折往口袋里塞了一下塞不进去,只好又拿出来,两只手握着,生怕被谁抢了去。然后对烟鬼专家说:“不用点了,我信得过你。” 李宏波在旁边大叫:“妈呀,一百万转眼就变两万了,这缩水也太快了。”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什么是哥们儿?这就是。李宏波喊出了我的心声。 烟鬼专家右手夹着烟挥了挥说:“no,no,no,是先付两万,后续马上到账。咱们不差钱,不差钱啊。” 李宏波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瞪着我说:“刘文飞,乌鸦变凤凰,一转眼你就成百万富翁了啊。” 我连忙挥着手谦虚:“哪里哪里,十万不算富,百万才起步,兄弟我发了,不能忘了你,哥们儿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李宏波脸上一阵激动,那样子恨不得啃我一口。我生怕他提出什么天大的条件来,赶紧补上一句:“我看着只要我小心肝儿能承受得了的,尽量满足你。” 李宏波“一辆”两个字已经说出口,听我一说马上笑笑说:“苹果手机,一部苹果手机。我在人前摇起来倍有面子。” 我一想就算新款苹果5s,也不过是五六千块钱的事儿,大手一挥手说:“成,咱哥们儿这点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25节 李宏波拿手机一砸脑袋道:“我本来想要一辆雪弗兰的。” 你妹的,我钱还没到手这货就宰上了。明知他也就说着玩玩儿,就慷慨道:“我的就是你的,到时我买辆车,你来开,咱哥们儿谁跟谁啊。” 烟鬼专家不理会我和李宏波的打趣,竟自走了。这正合我心意,我是故意和李宏波扯皮的,免得烟鬼专家乘机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来。 估计烟鬼专家刚到一号岗那边路上,班长就在对讲机里要我们换岗。李宏波留在4号岗,我被换到1号岗。 到公寓上面签到,签到521房门前的时候,看到上面挂的小旗子,我又想起了马乃河那个受过刺激的女儿。这会儿有点儿担心,她会嗒嗒地从下面走上来。说实话,对那张没有生气的脸,我有一丝恐惧。 我签了到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521的门吱一声打开了。开了一个大缝,从里面探出一张精致的脸。说她精致,是因为这张脸唯美,小巧。 屋里没有开灯。 这张脸对我微微一笑,又缩了回去,门也轻轻一响被关上了。 我当下一愣,这张脸正是马乃河的女儿的脸。不过看起来已经充满活力。她这么快就好了?马乃河不是说她不住这儿的吗?怎么每晚深夜都来? 我心念一转,摇头苦笑了一下,一个正常人谁会半夜里无故探出一张脸来? 我一边往楼上去,一边不停地回头望一下521的门,生怕马乃河的女儿,会突然从屋里出来,拿个东西在背后袭击我。我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又想到了在商场顶班时,搬回1号岗跟前的那个模特,和马乃河的女儿实在太像了。之前只见过一面,还有些不能确定。刚才这一见,如果不是因为一真一假,肯定会当成同一个,同一个模特或者同一个人。 我突然冒出一种想法,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模特变成人跑上楼来了?我用力甩下头,想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掉。我越是这样做,这个想法却更强烈。我又为自己的不可思议苦笑了一下,签完到下去看看1号岗的那个模特还在不在,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我签完到下来,走到1号岗门前,往岗亭和公寓楼墙的夹角里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班长正低头在手机上斗着地主,抬头看着我问:“什么情况?” “那个模特呢?”我问。 “不是在那摆着的吗?”班长说着从岗亭走出来,我往外让了一让。班长咦了一声:“什么时候不见了?肯定是我去4号岗的时候,你玛的当时严专家的人在这边也不帮我们看着点儿。” 我心里突突的厉害,不会是那模特真的变成活人自己走了吧。你妹的我现在连打消这种想法都做不到。 1号岗亭这里,靠着公寓楼出口有一个监控,但模特摆在另一边的角落里,这地方刚好没有监控。岗亭就在路边,商场这段路上是没有监控的,路的两端有,那是派出所装的,我们这边没法查。想查的话只有报案。 我一说报案,班长一脸的坏笑:“你别逗了,一个模特报个鸟案。把登记撕了,我们昨夜检查没发现异常,也没有收回来一个模特,学聪明点儿,明白没?” 我一乐说:“收到,明白!” 有关模特变活人的想法,在我心里一直挥之不去。但又没办法求证。我也没跟谁说。 轮一圈岗回到富源商务中心的大堂,是早上四点钟。我到二楼签到时,一进二楼门发现一个女厕所的灯亮了。我的心突突猛跳了两下,血压冲高,高压两丈二。 离二楼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厕所,一男一女。女厕所的门,一直虚掩着。男厕所我进去过。里面的三个小便池已经拆掉了。四个大便池里还有未冲掉的大便,一边的纸篓里,满满的擦过屁股的纸还没有倒掉。厕所里的水电已经停了。晚上进去,大蟑螂满地爬。所以我去过一趟之后再没去过。宁愿走到那个房间里签到时去小过道的卫生间。经过一些事情后,我是绝对不在二楼上厕所的。 我的心突突了两下后,马上转身下楼,好在上一个在4号岗的队员还没有走。他见我匆匆地下来,奇怪地问:“这么快就签完了。” 我心说签完你妹啊。挥着手问:“那个女厕所的灯,怎么亮了?” 这哥们儿正看着电视剧,听关得很小的嘿咻声,肯定是日本动作片。他头也不抬地说:“呃,可能是我撒完尿忘了关了。” 你妹啊,不带这样坑人的。我把他祖上十八在心里代问候一遍后才问他:“你怎么去女厕所?” 这哥们说靠了一声说:“二楼整层都锁了,分个鸡把的男厕所女厕所。” “二楼不是停水停电了吗?”我诧异地问。 估计是一个片子到了高潮,这哥们儿长出了一口气说:“就剩门口那两个厕所没停。队长叫留的吧。” “不对呀,男厕所的灯就不亮的啊。”我问。至于水,我没试过。你想谁会在一个小便池都拆掉了的厕所里试试有没有水啊。 “开关坏了,所以我才去女厕所的,我先走了,你慢慢签。”这哥们儿说着起身就走。 我也没好意思叫住他,不然显得自己特胆小似的。反正事情都弄明白了。重新进入二楼,我没有先去女厕所关灯。我想着有点儿灯光总有点儿依靠。签一圈到回来,我感到整个二楼特别地静。但是那个有猫的房间,我没敢去看。 我走到女厕所跟前,准备关灯的时候,灯忽然就灭了。接着就是哗哗一阵子很大的冲水声。 厕所里有人! 我心里一紧,手里的手电光很亮,我却转身逃出二楼,慌忙锁上了门。 我发誓天不亮我是不会去二楼了。 四点钟一过,天很快就麻麻亮了。送报纸的来过没多久,昨天那个老太太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并且一路捡着废纸朝我这边过来了。 我跟阿姨打了个招呼,实在很想问问她,为什么把我送她的废纸都给扔掉了。我忍住没有问,不但不能问,还得再送她些废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太的举动既然有古怪,那她人也肯定警惕得很,我可不想打草惊蛇。 我在大堂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废纸。能够送的,昨天都送她了。我灵机一动,打开人家的信箱把刚送来的报纸拿给了老太太:“阿姨,这个过期了,给你。” 反正这报纸也不是物业上的,哪家公司报纸少了,找送报的要去,跟我不搭边儿。 老太太接过报纸,不停地说谢谢。仿佛这废纸,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跟我装吧,我会让你露出狐狸尾巴的。 老太太和我照过面,接着往前走了。我马上乘电梯上楼,站在第五层上隔着窗户观察老太太的动向。老太太捡了没多久,就拎着垃圾袋朝停车场一个角落走过去。从那里出去,是一条胡同。穿过胡同,又是一个停车场,不过那个停车场是收费的。 我马上打电话给李宏波,说老太太朝着收费停车场的那个胡同过去了。李宏波说收到。我看见李宏波先老太太一步奔进了胡现,便从楼上下来。 不大工夫,李宏波气喘嘘嘘地跑来,边跑边叫道:“老太太,跟丢了。” 我差点儿没吐血。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跟一个老太太能跟不上,这话谁信啊。 李宏波双手比划着:“老太太是开奔驰走的,我这两条腿的哪能追上四个轮子的。” 什么?这个捡垃圾的老太太竟然是个开奔驰的主儿?我越来越迷糊了。 李宏波见我皱着眉头的样子,擂我一拳,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一个老太太,她爱拣拣她的,不拣拉倒,你操那么多心弄啥,她是能把你揍了还是能把你吃了? ☆、第021章 一张找我的寻人启事 第26节 事起反常必有妖。我不认为事情像李宏波说的那么简单。一个开奔驰的老太太,绝不会无聊到捡垃圾闹着玩儿。我对李宏波说,老太太开着奔驰跑到这边来捡垃圾,必定有着用她真实身份出现所达不到的企图。 李宏波摇着手机给我分析:“就算有什么企图,也不见得针对你,她图你什么啊?姿色?” 我呸了一声,挥着手说:“去你的,可是老太太到这边停车场来,只和我一个人有了正面接触。” 根据我的观察推断,四点多的停车场,没几个人。人家是一来停车场开了车就走。和老太太说过话的,也就只有我自己。 李宏波一撇嘴:“是你找着人家说话的好不!” 确实,是我主动跟老太太打的招呼。我当时觉得,老太太一个人这么大年纪还这么一大早地出来捡废纸,挺不容易。我打一声招呼,也能让她感觉到没有人看不起她。 李宏波了解我的想法后哂笑了一声说:“刘文飞,你可真能自作多情,老太太一大把年纪,都成人精了,她还会把别人怎么看当多大事儿吗?” 我俩正说着话,班长在对讲机里喊:“李宏波!李宏波!你在哪儿?” 李宏波示意我关掉对讲机,别让班长听出来两个对讲机在一块儿,然后答道:“我在一边的公共厕所里。” 班长在对讲机里答一声收到。李宏波对我狡猾地一笑说:“做事儿就得像我这样灵活,多动动脑子,脱岗也不会怎么样。” 我对李宏波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 我话音才落,李宏波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疑惑地说:“班长打来的。” “接呀”,我提醒他。 李宏波一接通,我便听见班长在那边骂:“鸟人,快给我死回你岗位上去!” 李宏波辩解道:“我拉屎才拉了一半。你再急也得等我拉完吧。” 班长说:“你拉个屁啊,我刚从那厕所里小便出来,里面根本没人。” 李宏波立马就蔫了,对着手机道:“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就是买点儿吃的。” 班长气急反笑:“我日,你一会儿拉一会儿吃的,你抬头看看,我在商场二楼。” 李宏波二话不说,连招呼也不跟我打就跑了。我把对讲机重新打开,抬头看见班长正站在商场二楼望着我这里。 我赶紧回到大堂里拿了钥匙手电和笔到二楼去签五点的到。二楼的大空间里,已经有了亮光。签完到我壮着胆子推开女厕所的门。里面什么也没有。用手电照着开关,开关开着,灯管不亮,应该是灯管烧了。害得我先前以为是有人关掉了,吓得不轻。 我又去按抽水马桶,没有听到想像中的水声。抽水马桶断水了。我不禁心里一紧,两步退到厕所门口,先前那水声是怎么回事儿? 我正站在厕所门口思量着的时候,二楼门上的铁链子哗啦啦响了一下,我心里又是一惊。手电照过去,就看到班长从外面走进来。 “都签完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说签完了。 “没什么问题吧?”班长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就准备往外走。 我告诉班长,这里面有问题,四点钟签到时听到厕所有里有冲马桶的声音。而我刚才查看厕所里的马桶根本就断水了。 班长马上走回来,从我手里接过手电,在厕所里来回照着。他走到一个便池边,去按上面的冲水按钮。哗啦一阵响。一股大水从上面浇下来。班长急忙跃开。但还是被水从头浇到脚。 我抬头看时,上面的水管爆了。肯定是三楼有人在用厕所前冲水,那接下来,应该是大便。班长浑身湿透,正要抬头往上面仔细瞅,我叫了一声大便,便有大便从上面砸下来。 班长骂了一声,把手电塞给我,说他先回去了,叫我回头填个报修单。就跑步离开了这儿。 三楼厕所便池下面的水管爆了,所以上面一冲水,下面直接发大水。班长要不是我提醒,估计那大便也能砸到他头上,这倒霉孩子。 我心中的疑虑终于完完全全打消了,女厕所里没有闹鬼,只是我自己误会了。 我掩上厕所的门,离开的时候,听到里面隐隐约约发出了一声叹息。也许声音来自三楼那个正在大便的人,我没当回事儿,出了二楼锁上了二楼的门。 快下班的时候,烟鬼专家来了,这次直接把车开到富源商务大厦的大堂前面。这次不是警车,是一辆奥迪a8,据班长后来说,这车是涡轮增压的,怎么也得九十万左右。像我这没钱的穷屌丝伤不起啊,打一辈子工,还不够人家买辆车的。 烟鬼专家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几张表,让我签名又按手印的,大概意思,就是我承诺我说过的都是真话,我曾经进入那个时间停止的空间见到李宏明。 最后我问烟鬼专家,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 烟鬼专家没好气地说:“三天,三天以后保证给你结清,省得你像追小鸡子账一样地追着!” 我堵了他一句:“你欠人家钱不还你还有理了?” 烟鬼专家瞪了我一眼,一脸不爽地走了。他走了后,我把二楼女厕所顶部,三楼下水管暴了的事儿写了报修单交到管理处,然后下班。 走到免费停车场的岗亭那里,看到一张寻人启示。我也没注意。回公寓楼上时经过1号岗,发现那里也贴着一张相同的寻人启示。我随便看了一眼。这一看我大吃一惊,寻人启示是这样写的: 寻找8月28日从河南商丘来深圳宝安的文采飞扬。我是音音,接你那天出了点儿意外,我换了手机号码。请看到本启示后速联系我,别让我着急。 这个寻人启示写的特别简单,外人看了也不明所以,不知道文采飞扬是何许人也。但是我知道。因为我就是文采飞扬。 我们夜班班长还没走,我挥着手激动地问他:“贴这个寻人启示的女孩子呢?” 班长笑着说:“走了,还给我们每人买了罐红牛,你是不是听说人家是白富美,想吃天鹅肉啊?” “她,很漂亮吗?”我问。 班长说道:“那必须的啊,长头发白皮肤,身村好看脸蛋好看什么什么都好看。” 我照着那上面的号码打过去,马上就有人接了。我喂了一声说:“我知道文采飞飞在哪里?” “在哪儿?你快说过,我定重谢。”一个甜美的女声焦急地说。 我打开楼梯的门,朝楼上走避开几个同事对那个甜美的女声说:“他在3栋330房间。” 那女声问我是谁,我叫她别问,到时候就知道了。那女声干脆地挂了电话。 李宏波从下面追上来,说是要和我喝酒。我告诉他我今天没空,已经约了人。 第27节 李宏波无耻地笑着:“约炮吧你,还不好意思说。” 我白他一眼,无奈地说:“好吧,你说是就是。总之我今天有事儿,喝酒的事儿朝天再说。” 到三楼楼梯那儿,我和李宏波分开。他上楼,我回屋。回到屋里我也睡不着。想着音音一会儿就可能来找我,我能睡得着吗我。音音离这儿应该不远,很快就能赶到。 不大工夫,我就听见了敲门声。兴奋地跳下床去开门,一看是李宏波。这家伙把啤酒和菜都带来了。我狂汗,对热情招呼我喝酒的李宏波说:“李哥,看在咱们关系挺铁的份儿上,你就帮兄弟一把吧。” 李宏波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新消息又收起来说:“没问题小哥,你有什么吩咐?” “你把酒和菜都留下一半,剩下一半你自己带走吃。”我说。 “怎么了刘文飞?是不是你马上就有一百万了,觉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们高攀不起了是吧?” “不是”我对李宏波说,“实打死说,就是我要见一个女友。她一会儿就来。”我对李宏波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李宏波双臂一交叉说,“这我可真得帮你一把,哥哥我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就在这感情上,那绝对算个人物。哥替你把把关,看那女人可不可笑,你太老实,哥可不想让你吃亏。” 我只能报之以苦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替我把什么关啊哥哥。 正说着话门口一亮,站了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一脸笑容地望着屋里两个大男人问:“请问这是3栋330房间吗?” 李宏波大大咧咧地说:“是啊,你找谁美女,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你妹啊,连苦兄弟的女人也不放过吗?我附在李宏波耳边说:“找我的,是我女友。” 李宏波脸一红,把手机往脑袋上一砸说:“这,这,你逗我玩的吧?” 我说我网名叫文采飞扬。 我话音才落,门口那美女就问:“文采飞扬是住这里吗?” 我站起来说我就是。 那美女当着李宏波的面,直接扑过来就抱我。女孩儿说她叫音音。我和音音紧紧抱在一起晃着,直接无视李宏波的存在。李宏波快速地分出一份儿菜,提了飞快上楼。 ☆、第022章 我是个纯情小处男 李宏波这货,匆忙逃离,连门也不关上。房间不大,音音抱着我挪动两步,一抬脚就把门踢得关上了。音音抬脚的高度,让我小小吃惊了一下。我们一般人随便抬一下脚,只要不是刻意,把腿抬得与地面相平的时候都很少。不信你试一下。音音抱着个人随便这么一抬腿,脚已经踢到腰高。明显是个练家子。 音音抱着我,胸前那对小兔子摩擦着我的胸脯,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激动,喘气也粗起来。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我特担心会擦枪走火。 音音呼出的气息就吹在我脖子那儿。吹得我热血沸腾,你玛这天可真热。我下面不受节制地硬了。我们抱得这么紧,音音应该感觉到了。我不能一把推开音音吧。我是松开也不是,不松开也不是。 音音发觉得了我的窘态,脸凑得离我更近。我们俩嘴唇之间的距离,到了那种欲接吻还未吻,无限接近的地步。保持着这种姿势,她带着我慢慢朝床边移。这就要滚床单吗? 音音抱着我往床上躺下去,在我就要无法避开就要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用力使我们俩转了个身,变成脸对脸侧躺在床上。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她这是主动挑逗,却不主动上手。 我终于有机会轻轻推开她。然后站起身说:“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我对音音的期待是很高的,不希望她在这方面是一个随便的人。还有就是,我受不了这个,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处男,我担心我还没进入正题就提前交枪了。这事儿得一步一步来,我这可是第一次这么零距离地抱着一个女孩子。 我走到小厨房端起烧水壶晃了晃,根本没水。接上自来水烧上,出来对音音不好意思地说:“你稍等一下,没水了。” 音音笑笑,从床上坐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说:“谢谢,我没能去车站接你,真是过意不去,你没有以为我故意放你鸽子吧?” 我摇摇头,站在她对面说:“没有,你手机关机,qq和微信也没有上,肯定是出了问题。” 音音指指她一边,叫我坐床上,说她又不会吃了我。 待我坐下,音音才说道:“我手机找不到了,qq号和微信也被改了密码。” “qq号被盗,不是可以再申请回来的吗?”我问道。 音音拂了一下长发,摇摇头说:“我密码保护什么的都不记得,手机又丢了,想弄也弄不回来。我怀疑不是外人弄的。如果是我妈弄的,我手机在她手里,我再怎么弄也没她用手机快。” 我不解地望着音音:“你妈?为什么呀?” 音音学着她妈的口气,怪里怪气地问:“你有车吗?你有房吗?” 我点点头说:“有啊,两辆电瓶车,还有一辆农用三轮车。房子也有,五间主房加三间偏房,面积加起来也不小。” 音音格格地笑:“你说农村啊,我愿意去,可我妈不愿意。” 我挥挥手:“哎我说,是你和我处对象啊还是你妈和我处对象啊?” 音音很干脆地说:“我们娘俩!” 音音这个回答,让我一愣,她的意思是,要我和她还有他妈一起谈恋爱?我晕死,哪有一个男的和娘儿俩一起谈恋爱的……这不乱了么? 音音看我一脸的桨糊样,又格格笑着说:“我逗你呢,总不能找了男友忘了娘。所以你面对的,是我们娘儿俩。” 我脸一红,刚才误以为叫我老少通吃呢。你玛,狂汗一个。 音音看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削铅笔的小刀,露出一脸的坏笑:“幸好你是个好人,刚才你若敢欺负我,我就在你的命根子上放血。”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她在挑逗我,如果真发生点儿什么责任好像都在我身上。这是什么人啊? 音音看我吃惊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才说:“我顶多随便划破点儿皮,给你点儿教训,不一定真要割你命根子。” 我很认真地对音音说:“我小时候得过一场病,跑几家大医院都治不好。后来就是在家等死了。一个老太太治好了我的病,并且说从那后不能受伤流血,一旦流血,就会血流不止,最终就是血尽而死。” 音音一下子坐直身子,诧异地说:“还有这事儿?我差点儿坏了音音的好事儿。” 音音的话听得我一愣。这话听起来十分别扭,她说自己的事儿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别人。 “你说什么?”我感觉这里面大有文章,追问道。 第28节 “没什么,就是说差点儿要了你的小命,这不坏了大事儿吗?”音音说。 我有意无意地和音音聊起网上谈过的话题,音音总是含糊应承着。一壶水烧开,音音就说要走了。说她妈妈知道我来深圳的事儿,对她看得特别紧,被她妈发现了以后想见面都困难,说不定还会对我造成伤害。 这都是什么心态,为了自己的女儿就可以伤害别人吗? 不过音音说,晚上会带个人来再来见我。我问她是谁?她不说,只说见了就知道了。 我想我在深圳不认识别的人。难不成会是我的姐姐。因为知道音音在深圳,所以我曾对音音提起过,我有个姐姐在深圳宝安二十五区女子新商城里开了一家美容美甲店。我连美容美甲店的名字叫圣女形象店都对音音说了。所以要找到我姐姐,那是相当容易。 我赶紧喊住音音:“千万别找我姐姐来,我不能见她!” 音音一愣:“什么你姐姐?你姐姐也要来这儿吗?” 我见音音根本就忘了我姐姐这茬儿,也就不再提,只说晚上见。我为什么不能见我的家人,又一次成为我的心病。虽然我爸表示他不能说,我也克制着自己不去见我姐姐,可是心里,却不能不想。 女子新商城就挨着我们物业的银凤凰女子服饰广场。两家大商场中间只隔一条马路。因为是商业中心,人流量特别大,我上的又是夜班,所以去找容易,偶遇的机会却不大。 不大不代表没有,就这么大一地儿,迟早会遇上。我不知道真遇上了会发生什么事儿。 因为见到了音音,心里有些兴奋,虽然不如想象的相见场面那么感人。我睡着的也很晚,上午十一点多才睡着。睡着的时候,那个叫吴小燕的女孩儿又上了我的床。又是一番颠龙倒凤,我很害怕,但又很爽,又是一番精气外泄……不过这次,我没有立即醒来。吴小燕也没有立即走。 她坐在床边上,媚眼望着我问:“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女朋友。”我很得意地回答。难不成鬼也会吃醋。吴小燕这一次没有立即就走,而是要跟我聊两句,我猜想是因为她看见音音,吃醋了。 吴小燕叹了口气,对我说:“你睡吧,我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你妹啊,还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不来烦我,我身体好着哪。这样每天都射一次,虽然身体没受什么影响,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吴小燕走了,我没有醒来,还是接着睡。奇怪的是在梦里和醒着一样,我还在想,吴小燕为什么叹气。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七点,是来这儿的几天里,睡得最好的一次。我在床上懒了一会儿没有立即起来,李宏波就在外面敲门,一边阴声阳气地问:“我方便进来吗?” 你妹啊,不方便进来你敲什么门。 我打开门,李宏波进来夸张地揉了揉眼睛问:“就你一个人?” “不一直就我一个人吗?”我反问他。 李宏波嘿嘿笑了笑:“什么都没发生。” 我摇摇头。李宏波想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你真是个奇葩!” “你不奇葩。”我挤兑李宏波勾搭一个上一个。 李宏波得意地摇晃着手机:“昨夜商场那个留号码的,今晚九点半见面。” 我取笑他:“又是灵芝公园?小心再中了埋伏。” 李宏波用手机点着脑袋:“这次是在咱们楼顶,咱自己的地盘,万无一失吧?” 我说我本来想今晚请客的,请这帮兄弟在附近吃一桌最好的,看来又得往后推了。 李宏波摇头晃脑:“饭可以不吃,妞不可以不泡,你和兄弟们吃着,我该约炮约炮。” 我对李宏波表态,在这帮同事中,不管缺了谁,我请客不能没有李哥到场。 李宏波一拍我肩膀说:“够兄弟,走,先请我吃一顿饭。” 因为刚到手两万块钱,我毫不迟疑地答应李宏波好好改善一下生活。李宏波见我拿钱时两捆钱都还在,问我哪有这么放钱的?存卡上才保险。 我笑笑说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么放枕头底下才觉得爽,过两天再去银行,等烟鬼专家给齐一百万了一起存起来。不过觉得李宏波的话也有道理,就把两捆钱全揣在身上往外走。 我们保安因为薪资不高,所以平常吃饭很随便,都是随便买点盒饭就吃了。 偶尔兴致来了,才会买点啤酒,买几个肉菜,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这两天我和李宏波喝,也是新来乍到,得混个铁哥们儿以备不时之需。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这回我有了两万块钱,势必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可到哪去吃呢?我压根儿就没去过什么高档的酒店。 李宏波用手机砸了砸脑袋,然后诡异一笑说:“跟我走吧,有一家饭店,我一直想去吃,可一直不舍得,这次可算有机会了。” ☆、第023章 狐狸窝装逼事件 我突然开始担心,这李宏波不会狠宰我一次吧,虽然我理论上是有了100万,但现在手里的可只有2万啊,这厮别再一次给我吃干净喽。 虽然我手里,爸给的生活费够我用上差不多一年的。可是这两万块钱叫我一下子花完,比割我的肉还心疼。不过我也是好面子的人,虽然心里有这种隐隐的担心,但是嘴上却没说什么,大不了到时候点菜的时候,我来做主就是了。不让这小子,点贵菜。 李宏波带着我,边走边说:“咱们要去吃的这家餐厅名字很奇怪,叫狐狸窝。这个餐馆还有故事呢。” 我呃了一声,边走边听李宏波讲这个餐馆的故事。故事一开头,我就知道吸引李宏波的不是故事,而是餐馆里漂亮的服务员。 狐狸窝里边的服务员都是女的,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风骚,迷死人不偿命,并且都打扮成狐狸精的样子,带着假耳朵,还有狐狸的假尾巴。开始人们都认为是假的,直到有个好色的富豪,狠狠的拽了一下那个女服务员的尾巴,结果那个女服务员真的特别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大家才开始传说,那尾巴可能是真的……并且,那个富豪从那以后都没有人再见过。 我笑笑揭了李宏波的老底:“你这个故事,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你主要还是被那些女服务员吸引来的吧。” 李宏波嘿嘿一乐,接着摇他的手机。然后很认真地叮嘱我:“我提醒你,到那儿千万别说‘骚’字。我听说,那儿忌讳说‘骚’,你敢说这字儿,那些妞儿立马就翻脸。”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李宏波交代完后,就对我说:“就快到了。” 但是,这一路,我却感觉很奇怪,我感觉越走这地方越暗。我们先是从大路进了一个城中村,再走就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还长着十多棵大树,直接把这里与外面隔开了,显得很阴暗。 李宏波一指前面一个两层小楼说:“到了。” 到了?你玛我就没看出来这是一家餐馆。老式的房子,剥落的墙漆,连门前的地都没怎么打扫过,看上去就像半个月没来过人一样。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窗帘,现在天刚刚擦黑,但我们站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开没开灯。 这栋房子,我站在外边看,有一种怪异感,可究竟是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 第29节 李宏波见我异样的表情,得意地说:“没见识了吧,这就是与众不同,故意弄成这样的。这狐狸窝是里光外毛,你一进去就知道了。” 推开门进去,是条长长的走廊。一进门就有两个仙女一般漂亮的小妞,一点头声音甜甜地说欢迎光临。 但是,等她们看清我们的穿着后,脸上笑容立马收敛了不少,淡淡地退到一边。用一种你们来错地方了的眼光目送我俩往里走。 一出这走廊,里面可以说是金碧辉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连稍高档一点儿的餐馆都没去过,觉得金碧辉煌就是最好的形容词了。那些装修材料风格什么的,我又说不上来,只能用华丽气派这些形容高档的词儿来感叹。 可能我们来早了,这里面没人,也可能有人,正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享受着。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很不情愿地问:“两位要点些什么?” “你们这吃一桌差不多的大概要多少钱?”我翻着菜单问。 女服务员翻了翻眼睛,瞅着房顶说:“一千来块钱吧。” 李宏波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啪地一响吓那女服务员一跳。李宏波一脚站地上,另一只脚放在椅子上叫道:“我靠,才一千多块钱,太便宜了,有没有贵点儿的,实惠点儿的,爷们不好虚荣。” 你妹啊,一千多块钱还便宜。半个月工资可就没了。花别人的钱是不是特爽啊。不过我得给李宏波鼓劲,这会儿别说手里握着两万,就是有多少花多少也得鼓着肚子撑。一是我想叫那女服务员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二是因为这钱来的易,我虽然心疼,但也不会那么不舍得。 那女服务员用一种你俩就装逼吧的神情看着我们淡淡地说:“两千来块钱吧。” 我摸摸口袋,把两万块钱往桌子上一摆,歪着头看了看说:“今天带钱少了,就按两千来块钱的来吧。” 然后特认真特认真地对李宏波说:“不好意思啊李哥,来时忘了装个卡了。” 李宏波双手握拳擂着桌子嚷道:“说哪里话兄弟,吃饭是填饱肚子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在这种小地方,迁就一下就行了。” 女服务员明知道我俩装逼,既不敢笑也不敢说别的。因为我俩有装逼的资本啊,两万块钱在那摆着呢。两万块钱不多,但有这种不拿钱当钱的心态的人同样不多。 话都摞出去了,我俩也不客气,七七八八地点了一通。点完被请进一个雅间。说等一会儿人上来了大厅里会吵,雅间安静些。酒菜上来,专门有两个服务员在一边陪着。一个等着倒酒,另一个开门关门准备接菜往桌子上摆。 三五杯啤酒下去,李宏波摆手叫服务员出去对我说道:“兄弟,别看哥整天乐呵呵的,哥这心里苦啊。李宏明出不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这是。” 我点点头,李宏波心里着实不好受。我第二次进那个时间定格的空间见到李宏明,出来时李宏波都没怎么问里面的情况。这几天李宏波的手机摇的勤了,聊的少了。都是摇摇瞄一眼接着摇。 我一气喝了一杯酒,对李宏波说:“李哥,我很尽力了,这一次,李宏明掐住我脖子我都没有用力挣开,而是让他抓紧我。可是我出来了,愣是没把他带出来。” 李宏波倒满一杯酒,和我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所以哥感谢你!” 我俩说一会儿话喝一回酒,喝的差不多了李宏波又把服务员叫进来,让服务员陪着喝酒。看在钱的份儿上,俩服务员对我和李宏波都很热情。李宏波那边,都把人家抱到腿上坐了。 那服务员也想坐我腿上,我说我怕压,小身子骨承受不了。她就挪动一下一边的椅子挨着我边上坐。和我挤得紧紧的,用胸前那两团柔软在我胳膊上摩擦,婶可忍,叔不可忍,我下面又无耻地硬了。 酒劲儿慢慢上来,虽然不是很醉,但有些眼神迷离了。我打量我身边的服务员,真的好美,美若天仙。而且戴着两只耳朵,一只假尾巴。 我揉揉眼睛问李宏波:“李哥,我们来时,她们不是没戴假尾巴吗?” 李宏波两手不停地抓着怀里的美女说道:“咱们来早了,这里十点以后才真正热闹起来,就咱们俩,所以没有装扮。去,妹子,为这个小哥装扮上,满足一下小处男的好奇心。” 我一边的女服务员挤着我没动。我明明看见,这两个天仙一般的女服务员,都有耳朵和尾巴。 这事有些蹊跷,只有我能看见这些服务员的耳朵和尾巴?我心中警铃大作,站起身来,就对李宏波说:“走,咱们走。” 李宏波不愿意起身,我身边那个女服务员,也双手拉着我的胳膊朝她胸脯上压。我不禁也有些心猿意马,但仍使劲儿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同时,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结果,我仍能看见她们的耳朵和尾巴。那女服务员拉着我的手,沿着她的胸脯一路往下滑动。 我一时忍不住,顺着她的力道,就把手放到了那团柔软上,顺口就说了一句:“你好骚啊!” 我话音一落,李宏波不禁一惊。接着我看见我身边的这个女服务员,不仅有耳朵假尾巴,就连嘴巴,也一下子变尖了。我连忙往后闪。可是那女服务员白嫩的小手,突然变成锐利的爪子,朝我快速地抓来。 李宏波抓起一个盘子就朝我身边那女服务员砸过去。被她闪开了。李宏波腿上的那个,也开始朝李宏波发难。李宏波一把掀翻桌子,跳将过来,拉起我就朝外跑。 打开雅间的门,我两个惊呆了。雅间外面,站着手持警棍的便衣保安和另外的女服务员,都有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 我回头看雅间里,陪我们的那两个服务员却不见了。我回头的时候被人敲了一棍,倒下去的时候,听见李宏波也闷哼了一声。 我醒过来后发现,我是在刚刚的雅间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李宏波也醒了来。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女服务员还递了白开水过来,叫我俩喝点儿解解酒,说我俩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你妹啊,就那么点儿啤酒,说喝晕我信,说喝醉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李宏波揉揉眼睛说:“真喝多了,结了账咱们回吧,别耽误了上班。” 出得这家叫狐狸窝的餐馆,李宏波问我:“你刚才是不是梦见咱们和服务员打起来了,然后被敲晕了?” 我点点头,看来刚才那不是梦…… 李宏波示意我小声点。我俩快步离开这个地方。李宏波说这么说来,这家餐馆真的有古怪。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我回头看看这个外表破旧不堪的房子,发现一扇窗户的窗帘突然拉开又合上。房子里面的灯光亮着,我看见了一张相识的脸。很像那个开奔驰的捡垃圾的老太太。她怎么会在这儿? 从狐狸窝回来,差不多快九点半了。李宏波说他得上去补个觉,光顾着聊微信了,觉都没睡好。谁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急着约炮呗。我回到屋里打开电脑看电影,一边想着再过一小会儿就给音音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结果九点半钟的时候,音音把电话打了过来:“你快点儿上来,我就在你们楼顶等你。” 你妹啊,九点半钟,楼顶,这不和李宏波他们撞车了吗? ☆、第024章 约炮约到石女 我慌里慌张跑到楼顶,音音带着一个另一个女孩子已经在上面等着。奇了怪了,这么巧约个会都往楼顶上跑。那个女孩子站在音音一边,比音音更加风姿绰约,而且有种恬淡自然的风韵在。 我突然想到李宏波,这家伙约炮可是一向都积极得很,他不也约了昨夜商场里的那个女孩子也在这个时间,在这见面吗?没有理由到现在还不出现啊? 刚想到李宏波就听到哎哟一声叫唤,听起来这声音像是憋了一阵子,这会儿才发出点声来。 我听着声音耳熟,巡声望过去,就看到一个人,正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很痛苦的抽搐着……,虽然我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但我百分之百确定那是李宏波。虽然楼顶没有灯,可对于李宏波,也可以说是扒了皮认得骨头。 很明显李宏波遇到了意外,但我没打算立刻去看他是怎么回事。男子汉大豆腐受点儿伤破点儿皮那都没什么,当然,我是个例外,因为我不能流血嘛。 所以我就任李宏波在那痛苦的嚎叫,反正我是感受不到他的痛的。我走到音音面前,一搂她肩膀,体贴地说:“音音,上面太黑,下楼去屋里吧。” 没想到音音一闪躲开了,另外一个站在音音一边的气质女孩子噗嗤一声就笑了:“你认识音音吗?” 我愣了一愣说:“认识啊,先前在网上认识的是心灵,现在见面了认识的是外表,我里外全都熟记在心啊。” 第30节 我本来很为自己的说词感到得意洋洋,但却是被李宏波一句话就煞了一大半的风景:“刘文飞,没想到啊,你小子深藏不露,绝对是个泡妞高手啊。” 李宏波说完这句话,又哎哟了一声。 你妹啊,身上疼着都不忘了多嘴。要不是当着音音的面不想表现出鲁莽,我恨不得上去再给李宏波一下子。 此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不对呀,这楼顶现在只有我和那两位姑娘,没有别人,那是谁袭击了李宏波呢?玩归玩,闹归闹,好哥们儿真有事了可不能袖手旁观。 我连忙走过去扶李宏波:“李哥,你这是咋了,不是和那谁约炮的吗?” 李宏波一听我问又哎哟了一声,比刚才那声还大些。音音在一边笑道:“约炮的吗?哎呀妈呀,我一不小心把他炮管给踢坏了。” “什么?”我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音音这做事儿的风格,真有点儿女汉子的味道。上午一见我是直扑过来,但还不允许我上下其手,要不然就是小刀侍候。这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人家约炮关你毛事,还把人家炮筒给撅了。撅了就撅了,还说什么一不小心,我那个神。 我转头看着李宏波,满是怜悯地问:“李哥,你看这,你们怎么扯到一块儿了?” 我这人说话有时候跳跃性大,表达不够清楚,我意思是说,音音怎么会把李宏波伤了。 李宏波显然误会我的意思了,一听就急齿白脸地说:“兄弟说什么呢,我以为是我约的那位,哪想到还有别人会来这楼顶,更没想到还是弟媳音音啊。” 音音一边那女孩子急忙道:“谁是你弟媳了,还没结婚呢。” 不是这,我一时摸不着东南西北了。音音都没急,她一边那女孩子急什么。还有就算是误会了,那音音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给李宏波来个飞踢吧。 这时音音善解人意地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这李哥也约了人,他一上来就扑我,我就随便踹了他一脚踹炮管上了。还有,我不是音音,我是月月。” 月月一指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孩子说:“她才是音音。” 我一下子就傻了。这不耍我吗?我要是马上和真正的音音表示亲热,那我一来就对月月的亲热算怎么回事儿。 站在一边的那个女孩子说:“小飞你好,我是音音,这个是月月,我的好姐妹,柔道六段。” 后面这柔道六段,是说给李宏波听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就站在楼梯口不远处。楼梯里又响起了一个人上楼的脚步声。今天这楼顶可真热闹,不过我很快就想到,李宏波约的人来了。我连忙把李宏波扶起来,问他有没有大碍,说可能他约的炮坑来了。 李宏波刷地就站起来,探着头问:“人呢,人呢?” 我听那脚步声,顿了一下又下去了。连忙追过去看,也没看见人。对李宏波说,来了又走了。 李宏波可惜地唉了一下,两手捂着双腿中间那宝贝疙瘩,连跳带拐地走了。 我力请音音和月月下楼。走到三楼前楼梯口,音音却直接下楼了,我要送她,她也不肯。我感觉音音,在刻意隐藏着什么,哪有女孩子把第一次约会放在没有灯光的楼顶的。不过这一晚上,我见识了两个。 我回到屋里,感觉心里空空的。上午那个假音音,叫我半天没回过劲儿来。晚上这个音音,应该是真正的音音,因为她叫我小飞。音音在网上,就是这么叫我的。这个,别人不会知道。就是这个音音,给了我一种月月假扮音音时不能给的踏实感。我有很多话想对音音说,我也知道自己一时会不知从何说起。而音音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只是见个面,一起呆一会儿,便回去了。 我左思右想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迷糊到夜里十一点二十多,就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李宏波擂响了我的屋门,一边擂一边叫:“开门开门!” 你妹啊,没文化真可怕,就不能像我这样优雅地进行一些意淫吗?我打开门,李宏波一头就拱了进来。直接拱到我床上,然后折身起来,坐那儿前倾着身子喘大气。 我扶李宏波一把,连忙问:“怎么了你?见鬼了这是?” 李宏波双手抱住头说:“这次,真见鬼了!” 然后又喃喃地说:“怪不得人家说,走夜路多了,会见鬼的。” “什么鬼?”我问李宏波。从在这里做保安算起,这几天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事儿,我都不敢确定自己真的见过鬼。因为有些事情是怪异了点儿。却都在可鬼可不鬼之间。 “姚荣荣不是人”李宏波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恐慌,“姚荣荣是个石女。” “石女?”这事儿诡异,我一拉李宏波说,“走,我们去看看你屋里那个石头人。” 李宏波一翻白眼:“石女就是没有那啥,那啥,炮坑。” 李宏波那啥了两下,终于想起了一个文雅的词儿,炮坑,我怀疑他的蛋蛋还有些忧伤,惦记着被踢了炮管的事儿。 李宏波缓和了一会儿,才说道:“姚荣荣就是昨夜里我们在商场巡查时睡着了的那个女孩子,微聊了一上午我就搞定她了,说好晚上九点半在楼顶见面,结果碰到你家那母老虎,把我炮管差点儿毁了。姚荣荣本来已经快走到楼顶,听到上面有几个人的说话声就又下来了。在我屋门口等我。我打开门进去,她跟在后面就关了灯,下面的事情,你用屁股也能想出来了吧?” “那个,我说你炮管不是撅了吗?”我促狭地问。 李宏波哼了一声:“你别听风就是雨,我装的行了吧,我要不装,怕你家那母老虎真给我毁了。” 我纠正李宏波:“怎么就是我家母老虎了?踢你的那个叫月月,不叫音音,你的明白?接着说你关灯后的事情。” 李宏波挠挠头皮,用力一摆手:“这么给你说,都到床上了,三大步搞定,一抱二吻三摸。我一直摸到下边,旱地的石头,又干又秃。我突然感到不对劲儿,姚荣荣身上,又凉又硬,像,像个死尸,还没有炮坑。然后我就赶紧把她推开,来找你了!” 我想起一些事儿,郑重地对李宏波说:“你以后不要联系姚荣荣了,这件事儿很不正常。她和昨夜突然出现摆在商铺门被你抱到1号岗又失踪的模特很像,和马乃河的女儿也很像。这里面有蹊跷。” 李宏波一脸的惊异:“你怎么不早说,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我说了你肯信吗?一见到美女就六神无主了。现在想想,姚荣荣好像是专门冲你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我话音才落,李宏波的手机响了。他喂了一声。班长的声音在里面很大地传出来:“你喂个屁,刘文飞肯定和你在一起吧,来上班了赶紧的,三分钟赶不过来我记你迟到。” 你玛,都忘了还要上班了。 我推出李宏波,带上门就往外走。李宏波扯着我就往四楼去。我说你干嘛,有事儿下了班说。 李宏波只管扯着我走,我挣都挣不脱。他说他下来时门都没关,人还在床上呢,上个鸟班啊。 我两个到他屋门口,门果然开着,屋里也关着灯。李宏波一手扯着我,一手打开灯。我怀疑有什么异常,他会一把将我推出去挡在前面。死道友不死贫道,换成我有机会做这种事儿应该不会错过。 然而屋里没人。 李宏波这才关上门,和我一起下去。班长正堵在楼梯口等着:“你这俩鸟人,就屁事儿多,赶紧的,刘文飞快去四号岗,一点钟李宏波换你时再签到,让中班的人先下班。以后早些过来。李宏波去后门。” 我连忙说收到。 换岗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正在停车场朝富源商务大厦的大堂那里张望。走近了才看清楚正是那个捡垃圾的老太太。心里一突,这老太太这时候来做什么。 第31节 老太太转身也看见我,她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第025章 老太太出手 我狐疑地看着老太太,不知道她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儿。 我毕竟只和她有过几次接触,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给过她一次废旧报纸而已。 忍不住,我就开口问她:“您老人家,有什么事么?” 老太太又仔细的看了看我,回答道:“年轻人啊,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我有事,而是因为你有事!” 我不禁很好奇,又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老太太似乎很懒得回答我的问题,摆摆手说道:“你先去签到吧,别跟别人说我来的事,一会你自然会知道你有什么事!” 我也琢磨不出来老太太的真实目的,看着老太太也不像有什急事儿,我就赶着去接班了。 到那里也不签到,反正班长交待过了,李宏波换岗时再签,叫中班的人先下班走了。 中班的人刚走,一辆特别霸气的jeep牧马人就开了过来。 说这车特别霸气,是因为这辆jeep牧马人,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jeep牧马人。我并不是很懂车,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觉得这车比一般的车要长,要宽,整个车感觉比一般的车要大一号! 这车直接就开到大堂前面的空地上来了,它的后边还跟着几辆不怎么显眼的小轿车,也跟着直接开到了空地上。 你玛,这是哪来的嚣张的家伙。我走出大堂,冲那车子连连摆手,示意车子退到别的地方去! 那车嘎吱一声停下了,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人,正是那个烟鬼专家。 感情这么霸气的车,竟然是这半截入土的老头的……不过虽然他开着这么霸气的车,但他依旧是那副老不正经的形象,嘴里依旧叼着支烟。尼玛啊,开车他都吸烟,怎么没交警管啊。 烟鬼专家这一停一下,跟在他车后边的几辆车也都停了下来,不过没人下车。我能感觉到里边的人,似乎都在死死的盯着我。 烟鬼专家美美的抽了一口烟后,指着那块大石头很严肃地对我说:“这个东西,我准备带回去研究。救李宏明的事儿,可以从长计议。” 我白了烟鬼专家一眼:“你带不带走的,去和我们吴总说,和我说有个屁用?我就一小保安,如果吴总同意,您老把这大厦带走我都没一点儿意见。” 烟鬼专家喷出一口烟,又滋溜吸一口,从嘴里慢慢地往外冒着烟气,手里夹着烟摇晃着:“不不,吴总那边好说,我的意思是,这石头一旦动了,李宏明唯一能安全出来的通道就有可能被堵了。” 我心里一动,又想起了在狐狸窝李宏波提起李宏明时那种痛苦和无奈的神情。 于是张口说道:“那你既然说到这儿,我觉得这事儿要和李宏波招呼下,里边这个毕竟是他的堂弟!” 烟鬼专家用一种我不明白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后,说道:“他那里你不用管,我只告诉你,以后我研究的时候,需要你帮忙,你答应不答应?” 我说这老头儿这么好,连吴总那都可以不商量的事儿竟然来问我一个小保安,原来是研究石头这事儿,还用得着我。 我想都没想,就答道:“如果能先救出李宏明,我当然乐意帮忙!” 李宏波是我到深圳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这些日子,他很照顾我,我们相处的也很好。我这人很简单,别人对我好,我就会对别人更好。李宏明虽然我不熟,但他是李宏波的堂弟,要救他,我当然愿意帮忙。 何况,我已经进去两次了,都顺利出来了,所以我也就不那么担心自己进去就回不来了。 我的意思是,让烟鬼专家别急着带走石头,先把心思花到帮我救出李宏明上。这老头儿从一开始可是只对事件本身有兴趣儿,对救人不怎么上心的主儿。我想再进去看看! 毕竟如果让这个烟鬼专家把石头弄走的话,我也就不知道能不能进的去了。我想再试一次,有没有办法把李宏明救出来。 想到这儿,我就对烟鬼专家说:“我想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把李宏明救出来,你看你是不是能帮着我做点儿什么?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气象专家……” 烟鬼专家听后,笑了笑,又猛吸了两口烟,弹了一下烟灰认真地说:“如果是别的事情,我还可以帮到你,这个另外空间的事儿,虽然早就有人猜想过,却是第一次碰到。不管怎么说,你也进去过两次了,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可以尽最大努力给你创造条件,要是真让我说该怎么做,我真不知道。” 我一听他说不知道,就很烦躁,什么狗屁专家,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想起还有那个老太太在等着,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点钟李宏波就会来换岗,就对烟鬼专家说:“你走吧,我试试能不能再进去,你在这儿我容易分神,尽耽误事儿。” 烟鬼专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凋侃说:“好好,我真没想到我这么有身份的人会被你这么一个小保安驱赶。” 本来想反驳他两句,哥也是有身份证的人,想想自己本来也就是个小保安就算了。 烟鬼专家很随意地扔了那只烟头,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几个保安都吸烟,所以值班台上是有烟灰缸的。这老头儿也太不讲究了。老头儿却不自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低着头又点上了。你玛,服了,敢情人家连烟盒都不带的。 老头抬头看我一眼,见我盯着他扔的那个烟头的眼神,一抬脚把那烟头踢到了大堂外面,嘿嘿一笑转身走了。 我看了他这番动作,不禁笑了。这老头,敢情是因为我赶他,所以故意做这些事情“报复”我呢。这老头儿真有意思,一点儿也不像那么大年纪的人。 烟鬼专家开车走后,我来到外面,老太太刚才看到了烟鬼专家,她从暗影里出来后问我:“那个老头是谁?这个人不简单!” “一个气象专家。”我说。 老太太摇摇头说:“不对,不对,他身上给人的那种气势,绝对不是一个气象专家那么简单,他不是一般人……” 我佩服地望着老太太:“您这也能看的出来?” 老太太不谦虚地点点头说:“呵呵,老婆子我活了一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儿?”我小心地问。老太太的身份不简单,这我知道,可怎么个不简单法,我也不知道。更不清楚,老太太这次来是干什么了。 “我是来帮你的。”老太太淡淡地说,就如我给第一次给她废纸一样自然。 “帮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太能帮我做什么啊。 “救出李宏明!”老太太笑了笑说,“你和李宏波的关系不一般哪,他可以为了你连他自己都不顾。所以你对李宏波的弟弟李宏明的事儿,一准儿很上心。” 我正想问老太太怎么知道,忽然想起了狐狸窝的事儿。便似乎有些明白了,问老太太我在狐狸窝里被人打了一闷棍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太太也不隐瞒,说道:“你被打昏之后,李宏波扑上去死死护住了你。幸亏我从里面一个房间里出来看见你们,阻止了意外的发生。” 我颇感意外,一个老太太,竟然也去那种地方玩儿。不过想想老太太连奔驰都有,人家爱去那也不足为怪了,有钱人不都会变着花样玩儿嘛。 “你真能帮我进入那个时间定格的空间?”我有些怀疑地问老太太。那个空间,不是想进就进的。我虽然进去过,也都是偶然的,不是每次都会成功。 第32节 老太太信心十足地说:“我不但能帮你进去那个空间,还能帮你救出李宏明。而且,我还会帮你很多其他的事情。” 老太太这是给抛出一个大诱饵啊。 老太太接着说:“不管是你还是李宏明,你们进去时,我得到消息都有派人阻拦,只不过没来的及。” 我再次感到老太太的高深莫测。我进去定格空间的两次,都是深夜,从准备到进入,进入前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老太太得到的哪门子消息? 先不管这个,救出李宏明再说。我问老太太,怎么救出李宏明。 老太太让我跟着她便是。 我跟着老太太来到那块大石头跟前。老太太叫我眼睛盯着大石头里面的虚像,集中精力把它看成一个真实的存在。我按老太太的话做。慢慢觉得里面的场景都真实起来,我就像是站在这个场景的大门前一样。 只要我一迈步,就可以跨进这大门里。 刚一抬脚,就觉得我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老太太已经站在那个场景的里面在向我招手。 我毫不犹豫地迈出脚步,感觉浑身震了一下,眼前一黑,老太太也看不见了。等这一黑过去,我已经身在商场的二楼。打量了一眼身边,还好,老太太也在。 我有些吃惊地望着老太太问:“你怎么说进来就能进来?” ☆、第026章 阴阳石 老太太笑了一笑说:“这不奇怪,那块石头,叫做阴阳石。出自深山中,这种石头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特别稀少。一般人看不出来,自然也不知道它的作用。但凡略通方术的人,便知道这个。” “这种石头打磨出一个平面,便自成一面镜子,特别是晚上,只要站在前面的人仔细地看,便会看到石头镜子反射的虚像世界。活人为阳,这时如果有个阴性的东西在里面稍作引导,便很容易进到虚像世界里。” 原来是这样。那我第一次进去是谁引导的?我把这个疑问说给老太太。因为我第一次进去,不像李宏明进去时有个女的在里面招手。我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自己进去了。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说来话长,你与别人,究竟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又意外一回。我问老太太我有什么不同于别人之处,是我不能受伤流血吗? 老太太淡淡地说算是吧。我觉得老太太在敷衍我,有些话不肯说。 我带着老太太在商场里寻找李宏明,还是在大通道二楼楼梯口见到的李宏明。李宏明靠在墙那儿坐着,比先前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一见到我来主动站了起来。盯着我手里看了一下很失望地叹了口气。因为我没给他带吃的来。 我对李宏明说:“这次是来救你出去的,所以没带吃的来。” “你有办法了?”李宏明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乱晃,使劲地晃。 等他晃够了,我才指着一边说:“不是我,是她。” 李宏明一愣,不解地望向我,然后眼光在我身边打转。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原来老太太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在我身边了。 老太太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我知道李宏明现在很虚弱,不适合到处活动,就叫他在原地等着,我去寻找老太太。 在商场里走不多久,就在定格的那只猫那儿见着了老太太。她蹲在那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那只猫。 我对老太太说:“别费事了老太太,这里的一切都是定格的,根本动不了。” 老太太直叹气:“多可爱的一只猫啊,可惜了。若有一点希望,我就要把它带出去。” 我苦笑了一下对老太太说:“那我劝您想也别想,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和我们随身带来的东西,都是定格的。时间就停止在2013年8月29日2:55分,一分一毫也别想改动。” 老太太叹着气,仍舍不得那只猫。我怀疑老太太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可是中国的动物保护协会,操心的是那些稀有动物,对这些到处乱蹿的无主之猫,没人会关心的吧。 见老太太迟迟不肯动身,我有些着急。我知道李宏波很快就要换岗了,说不定事情还没办成,他就大手一伸把我拍醒在石头跟前了。 我劝老太太说:“可以说这只猫,只是个瞬间的浮光掠影,其实在现实中,这只猫还活着。” “真的?你没骗我?”老太太兴奋地问。 至于的吗?一只猫而已。 我点点头:“我不骗你,这里虽然定格了,但外面的时间还在继续,所以外面的世界,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的,该有一只猫,这只猫必定还得有。你在这里看到的,只是真实的影像,所以你根本动不了它。” 老太太站起来说:“那我们去救李宏明吧。” 敢情一只猫,在老太太眼里,比一个活生生的李宏明还要重要。我再次服了这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身份神秘,也有不俗的能力,但似乎也对这空间很是好奇,边走边打量,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我这是第三次进来,自然驾轻就熟,见怪不怪,看老太太四处勘察的眼光,不禁出口问道:“老太太,难道您这也是第一次进来?” 老太太闻言,嘴角一抽,全是皱纹的脸上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意味的笑容,对我说道:“你以为这块阴阳石很常见么?阴阳石虽然数量不算少,但每一块的灵性都不相同,像这种能开启异度空间的,绝对少之又少。按常理来说,你们老板是不可能拥有这种石头的,除非……” 说到这,老太太突然停口不语了,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除非什么?”我张口问道。 虽然我来这当保安,不过几天的时间,也只见过老板几次,但我自问还算是个感恩的人。人家老板既然发我工资,给了我口饭吃,我就不能一点都不关心老板的事。看老太太这语气,事情还不能小了。 “没什么,小伙子,一些事还不是你现在能知道的。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老太太这么解释道。 换做之前的我,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来到深圳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我真是经历了太多。先是父亲莫名其妙的态度,以及不让我去见姐姐的举动,还有李宏明,卧室春梦,马乃河……等等一系列的事,真的让我深深理解了这句话。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这一切都没发生,因为好累啊。 “我还是给你说说,这阴阳石吧。”老太太直接转移话题道,“其实有关这阴阳石的故事有很多。不过都被知道内情的人给遮掩掉罢了。 “嗯,您说,我听着呢!”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和这老太太接触不多,也一直觉得她神神秘秘的,但我就是相信,这老太太对我没恶意,也愿意跟她说话。 “相传,古时候很多深山里的村民进老林子里打猎,在迷路或者一番历险之后,都会遇到神仙。那些神仙脾气好的则会很好的善待这些和他们偶遇的村民,请他们吃些所谓的仙果仙粮,然后请他们在那住几天。遇见脾气不好的,则会把村民关起来,一关十几年甚至更长。” “我说,老太太,我好像在电视上一个少儿节目里看到过这种故事,后边是不是说那些在神仙地方住了几天的村民回到村里的时候,发现已经过去几十年了。而那些在那被关了很长时间的村民回到家后却发现,只是过去了一两天?”我虽然学历一般,但平时还是很爱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老太太反问我道:“现在你明白了?” 第33节 我一呆,尔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些村民是进入了这阴阳石中?不对啊,这阴阳石的时间是静止的,那些在石中呆了好久,回到家却发现只过去几天的村民还能说的通,那些只呆了一两天,却发现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怎么解释?”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但凡有巨毒之物的地方,百丈之内自然有解药;有时间静止的阴阳石,自然有时间加速的阴阳石。这并不奇怪。”老太太慢悠悠的出口说道。 “可是这里边的东西都不能动啊。这里边的人怎么存活?”我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古代大能的手段,就不是我们这些末学后进能知晓的了。小子,我只告诉你,这阴阳石,是很多奇人异士,梦寐以求的修炼福地。他们躲进深山,还嫌不够隐蔽,又隐进这阴阳石里,所以虽然有人见到过或进入过仙境,出来后回头去找却稀有再找见的。” “当今世界,很多异象也是由这类阴阳石引起的,比如……”老太太说到这,突然闭口不言,整个人猛然一静,尔后背一弓,一只手抬了起来在空中招啊招的,一直不肯放下,只是悬在半空中。 我看到她的动作,突然觉得好熟悉。 我小时是在农村长大,农村鼠多,猫自然多。我经常看到猫捉老鼠的场面。这老太太的这番动作特别像猫扑杀老鼠前的准备姿势。 “我说,怎么了?”我见老太太动作十分怪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地问道。 老太太没有理我,而是双目放光,猛然间冲了出去,我只觉得自己眼前人影一晃,老太太擦我身掠过,人已不见。 我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东西,我抓到手里,感觉出来是个手镯。仔细摸索一下后举到眼前,掏出手机按亮了照着看:做成这手镯的,是一颗颗尖锐的牙齿。我首先想到了猫牙,这两天有关猫的事儿发生的太多了,脑子里直接反应出来这就是个猫牙手镯。不过看大小,也应该是颗猫牙。莫非是老太太刚才冲出去的时候塞我手里的? 我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先去李宏明那吧,这里就这么大,想来那老太太应该能找来。 老太太没影了,我把那个猫牙手镯放到了我的口袋里,一个人朝李宏明走过去。 正走着忽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过,我本能的缩了一下脖子,但我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对啊,这是个静止的空间,怎么会有风呢? 然后,我好像就看见有一个人影从我身边一掠而过,也是朝李宏明那个方向奔去。我还以为是老太太回转了来。 商场二楼虽然有应急灯,我也逐步适应了黑暗。但仍旧不可能看的太清楚。 但看那身段,那无疑是一个年轻女的,不可能是老太太。不知怎么地,我又想起了马乃河的女儿,越想越觉得那身影是她。 ☆、第027章 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 我立即跑步朝李宏明那边冲刺。李宏明所在的位置,是在楼梯口,那楼梯口正对外面,是开放型的,所以光亮要强很多。但它这种强,是相对的,因为李宏明所在的地方该怎么亮就怎么亮,但是往楼梯外通的地方,该怎么暗还怎么暗。形成时间定格的封闭圈。 本来我离李宏明不是很远。那女的在我前面冲向李宏明,李宏明显然也看见了。 李宏明似乎认识那个女的,见到那女的后,立刻开口惊呼道:“是你!就是你当时在大厅外边朝我招手,害我进了这个石头,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女的脚下不停,直直的冲向李宏明,却还是答了一声:“因为你哥!” 我朝着李宏明飞奔,看见李宏明两手往前一推欲拒那女的,那女的却穿过他的手不见了。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李宏明也看着他自己的手愣了一愣。 愣过之后就换了一种表情,发出格格两声得意地笑。然后就站在那地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静静看着我奔到他跟前。 “人呢?”我冲到李宏明身前问道。 “不是你说找人来救我的吗?怎么人没找到?”李宏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道。 我着急地一抬手说:“救你的老太太突然不见了,我相信她很快能回来,我就问你刚才那个女的呢?” 李宏明竟然摇摇头说没见什么女的。 难道那个女的,李宏明看不见? 不对啊,李宏明刚才明明看见了,不然他怎么会在我冲过来之前开口说出那些话?明明就是在质问一个人。还有他刚才手往前推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正想着,李宏明突然大吼一声:“去死吧!” 然后右手猛地举起把一样东西朝我脑袋上砸下来。本来我就对李宏明的举止有些怀疑,所以十分的提防。马上往一边一闪身,躲开了那个东西。 啪地一声响,那东西落在了地板上。你玛,这货把对讲机给砸了。我忽然回过味儿来,刚刚“去死吧!”这三个字,不像是李宏明发出来的声音,更像一个女人。 女人?莫不是刚才那女的是个鬼,上了李宏明的身? 一想到此我转身就往后撤。如果真是我想的这样,被附了身的李宏明绝不会对我留情,而我却要尽量不去伤到李宏明。 李宏明一击不中,扬着双手就朝我抓来,标准的女子打架的动作。这时的李宏明,哪像个饿了几天只吃了一顿饭的人,简直就像个疯狗。我转身狂奔。在李宏明这种疯魔的状态下,我是没办法制服他的,因为我不能受伤流血。况且我本身,也不是个会打架的人。 我只有逃,尽力拖延时间等老太太回来。对于女鬼上身的李宏明,我是无计可施。可是李宏明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比我慢。可能比我还要快些。所以我没逃出多远。就被他从后面追了上来。好在到了一个转角,我对这商场里还算略熟悉。手一扶玻璃墙转了过去,李宏明则往前冲了两步,这使我们又拉开些距离。 我更加确信,李宏明已经不是李宏明。因为李宏明对这商场应该比我更熟悉! 现在就算我想对付李宏明,也没有趁手的东西,除了我身上自带的手机和对讲机,这商场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定格的,根本动不了。当我再次转过一个角落时我就发觉我逃得太急了,我正朝着一个通往一楼的楼梯奔去,而在这个定格的空间里,是通不到一楼的。往楼梯下去一半,就是黑暗,绝对的黑暗。 我立马站住,后头李宏明已经扑上来了。楼梯就那么宽我躲无可躲。一矮身子迎着李宏明往上奔去,前边是绝对的黑暗,要我选择,我宁愿选择和李宏明贴身肉搏,也不想被他冲进那绝对的黑暗。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着很大的恐惧的。 李宏明灵活的一个飞踢,直朝我面门奔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他的脚往上扑。我和李宏明两个人都扑倒在楼梯上。因为我是从下往上扑,所以不至于滚落下去。趁着李宏明跌坐在楼梯上的工夫,我赶紧往上蹿。 没想到李宏明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抱住了我的腿,直接又把我带趴下。紧接着他一长身形,和我并排趴在上了楼梯的过道上。然后一双手就朝我脸上抓来。 你玛,我可是不能受伤流血的。我双手伸出,和李宏明的双手抓在一起。然后下面的双脚,也开始乱蹬。标准的是两个不会打架的人互殴。 乱抓乱挠中,我被李宏明在脸上抓了几道口子。好像还相当深,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我心里一惊,模糊地看到,李宏明的手指甲分外地长。 我心里一阵惶恐,急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我摸到自己被李宏明的指甲划开的皮肉。我原以为,会摸到一手的血,手还没有从脸上拿开,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脸上根本没有血。手上也没有摸到血后那种粘粘的感觉。我没摸过血,血是粘的是我从书本上得到的常识。 我就这一愣神的工夫,李宏明的双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他的力气出奇地大,一边死命地掐还一边啊啊地叫。 我使劲掰也掰不开李宏明的双手。明显感到空气越来越不够用,喉咙里都发出咯咯的声音了。情急之下我想起了老太太给我的那个猫牙手镯。 胡乱用手一抓,摸到那手镯差不多到口袋边沿上了,一伸手就抓了出来。 我把那手镯一抓出来,就看见一圈幽幽的光。一声尖锐的猫叫破空而起。一团黑影从其中一颗猫牙里冒了出来,一下子蹿在半空中。 这团黑影先是像沸腾的开水一样,滚动了一下,然后开始逐渐有了形状,变成一只通体黑的发亮的黑猫。 第34节 这只黑猫整个腰身几乎全部弓了起来,朝着李宏明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声,这声猫叫里边充满了愤怒。 说起来很慢,其实只有不到一两秒的时间。然后我就看到,李宏明整个人一抽搐,然后发出了一声女人才能有的,尖锐的尖叫。和刚才黑猫的尖叫不一样,这声尖叫里充满的是害怕。 紧接着,我看到李宏明身上又分出一个人来,看身影,正是先前那个走在我前面先接触到李宏明的女的。李宏明却像个死人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她疾速地朝一边飘去,我身边突兀地出现的这只猫只对着女子的背影示威地又叫了一声,并没有追赶。反而悠闲的浮在半空中,先是打了个哈哈,开始舔爪子,用自己的猫爪开始在脸上不停的抹啊抹,就像只普通的猫一样,在洗脸。 危险解除,我喘着粗气坐了起来。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奇怪,确实是没血。没时间多想,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宏明,他却依旧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我身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气。 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无论是小时候听的鬼故事,还是长大后看的书籍电影,都告诉我们一个常识,被鬼上身,是非常损耗自己元气的一件事。 轻则昏迷,重则身亡。我不知道李宏明这究竟是轻还是重,但无论轻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没有多想什么,吃力的架起昏迷的李宏明,去寻找老太太。只有找到老太太,我才能带李宏明出去。 我不知道老太太去哪了?不过想着,她应该就还在这一片不大的区域里,找到她应该不难。 对了,猫呢,刚刚帮我们大忙的那只黑猫呢?和李宏波处得久了,我也神经大条了。只着急着去看李宏明,把救了我命的那只猫给忽略了。 我四下一瞧,黑猫不见了…… 此时只有老太太给我的那颗猫牙手镯还在地上,闪着幽幽的光,看来那只救了我命的黑猫已经回去了,回到了猫牙手镯里。 我现在当然知道这个猫牙手镯是个宝贝,于是收起来重新装好。 架着李宏明拐过一个通道,便遇上了老太太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 老太太张口就问道:“你没什么事情吧?” 我忍不住张口埋怨说:“您去哪了啊?我这差点儿把小命丢了!” 老太太回答道:“老糊涂了,竟中了那个东西的调虎离山之计,我这不是一反应过来,立刻来找你们了。好了,好了,你这不也没事嘛!” “那个女鬼吗?”想着刚才的事儿,我心有余悸,连忙问道。 老太太嘴里嗯啊着说:“你不都瞧见了吗?”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把她给我的那个猫牙手镯从我身上拿了去,得意地笑了两声说:“有这个在,不会有多大事儿。走吧,咱们出去!” 李宏明此时还是处于昏迷状态,老太太一开始没在意,估计以为李宏明是太久没吃饭喝水,虚弱导致的昏迷呢。 此时却突然意识不对,伸手放到了李宏明的胸口一探,面色一变。自言自语道:“唉,还是让那个东西得手了!” 我赶紧问老太太:“他怎么了?” ☆、第028章 出来了一半 “李宏明的魂儿被她带走了。”老太太面有忧色的答道,“其实,那个魂一直就想进来,加害这孩子,但是她功力不够,一直不得其法。你们之前看见她在这阴阳石里朝你们招手,那是她只站在这阴阳石外。这次,我为了进来,打开了阴阳石的大门,她也就跟着进来了……” 没等老太太说完,我没忍住打断问道:“她为什么想害李宏明啊,我刚才听到她喊了一句,因为他哥,难道这是还跟李宏波有关系?”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你还是问你的好兄弟自己去吧,都是冤孽!不多说了,咱们赶紧出去是正事儿。” 老太太说着话又是一怔。 我心里跟着一紧,问道:“又有事了?”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阴阳石的大门被关上了,看来那女鬼也是个懂行的人。” 我一听就急了,这是说我们真的永远留在这里了。立马问老太太:“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说碰碰运气吧。她领着我们走到大通道前门出口那儿,指着那楼梯外面的绝对黑暗,说道:“从这地方进入黑暗,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八成就能出去!” 我看着那些绝对的黑暗,有些胆怯。犹豫着问老太太八成能出去,那剩下的两成是个什么情况。 老太太说没什么,就是时空交错,可能会把你和建筑物混在一起吧,反正外面现在有人,立刻报警的话,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和建筑物混在一块儿,这是个什么概念。你玛我笨,反正是没弄明白。 我有些犹豫,我本以为有老太太来了,这事十拿九稳,整个人连带着李宏明,可以像我之前一样,直接在这里一淡然后就从这里消失回到现实中去了。 老太太见我犹豫不决,对我说道:“婆婆妈妈的,不这么办,李宏明就出不去,你也一样,这次并没有另一个你,在大石头寻聊发愣。我打开了阴阳石的大门,你只有一个你,便是通过阴阳石的大门进到这里来了。” 这死老太太,害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可以像以前一样,被李宏波拍一下肩膀就能醒来。 老太太不管我同不同意,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李宏明,像抓住两只小鸡崽,说道:“出去吧你!” 我心里一惊,老太太直接一甩手把我丢了出去,就朝着那绝对的黑暗。我遇见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烟鬼老头儿,说是气象专家,结果牛气的随手就扔出来一百万。这么一个捡垃圾老太太,更是厉害,一甩手就把我扔飞了,倒八辈子霉了我。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一丢我还能活着吗? 我感觉我身体一轻,像烟鬼专家喷出的烟雾一样随风飘散。然后身子一沉,就醒了来。我趴在地上,好像刚从大石头那儿滚过来。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脸,被女鬼上身的李宏明挖了几下,不知道出了那个定格的空间会是什么样子,我伸手摸了摸,结果没摸到血。 我们在那个定格的空间里停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天黑着,大堂里的灯光透过来,这儿有些朦胧的亮。李宏波还没有来换岗。我抬起头来,看见不远处就站着一个人,脸前的红火头一闪一闪,应该是在吸烟。 我刚站起来正想看清楚那人是谁,突然听到扑地一声响。身后有蓝色的幽光闪过。我连忙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从石头里摔出大半截身子。头碰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李宏明。 正要过去扶他,又从石头那里飞出一个人来。这人脚一落地站稳,就叫了一声:“天哪!” 我一看是那个老太太,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正昏迷不醒的李宏明,有些皱眉的说:“唉,还是出意外了!” 我们三个人前后出来,不过是几秒钟的工夫。先前不远处站着那人,好像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儿似乎发现这边有异动了!快步走了过来。 我一看正是那烟鬼专家,烟还在嘴里叼着。想想也是,除了他,还有谁闲的蛋疼半夜在这石头周围瞎溜。 老太太一见有人来,只说一句:“人救出来了,还有一半在石头里,你自己想办法。”就闪人了。 第35节 我正要再说些什么,但老太太话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掠出去老远。我震惊了,这老太太真不一般,腿脚的利索劲儿,都赶上草上飞了。 不过,我一听说李宏明还有一半在石头里,赶紧去看。 可不是,李宏明的双脚还插在石头里没有出来,一直插进去埋没到小腿的一半,李宏明现在整个人趴在地上没一点动静。这种情景,比老太太带给我的震惊更大。好好的石头,怎么就能插进一双肉腿去? 烟鬼专家此时也走到了我面前,看到这种情况,也是震惊莫名,立马打电话叫人。 我走到石头跟前,仔细看李宏明的情况。李宏明的双腿就像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一样,严实合缝。想要把李宏明弄出来,我是无能为力。见李宏明自打摔出这石头,吭都没吭一声,就用手去试他的鼻孔,还好,有气息。 烟鬼专家打完电话,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我一看,正是李宏波,估计他是来换班的。 李宏波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李宏明,立马冲过来叫道:“宏明出来了!” 我一把拉住李宏波,叫他看仔细了。 李宏波闻言一愣,仔细看了看,发现李宏明的小半截腿还在石头里后,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宏波抱着李宏明,对我吼道:“还愣着干嘛,叫人来啊。” 烟鬼专家说已经叫了,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马上就到。 很快,我听到一阵车的响动,停在了离我们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不少人,分散排开把我们所在的地方圈了起来。就是我夜里初来上班时那些和烟鬼专家一起出现过的人。 在停车场不太亮的路灯照射下,其中有两个身影,我看着还挺熟悉。应该就是那夜保护我的那两个保镖。 随后,就有人过来给烟鬼专家打招呼。烟鬼专家说除了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任何人不得进来。那人答了一声退了下去。 我这才问烟鬼专家:“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早走了吗?” 烟鬼专家吐出一口烟,说道:“你要进去,我能放心走远吗?那个老太太是谁?” “一个捡垃圾的。”我回答道。心里想着老太太是来帮忙,不想给她惹来什么麻烦。老太太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很容易被烟鬼专家所在的部门盯上。所以我不愿多说老太太的事儿。 烟鬼专家哼了一声说:“捡垃圾的?没那么简单吧?” 我有些不满烟鬼专家的语气:“那你去查啊!” 烟鬼专家一笑:“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消防车到了,从车上下来几个身穿防火服的消防士兵。一个看着是消防队长的人和外围烟鬼专家的人接触后被放了进来。 见到李宏明的双腿嵌入石头的场景,都吃了一惊。这不符合人们的常识。因为李宏明的腿与石头接触的部分,完全融为一体了。并不是在石头上掏两个洞,把腿放进去那么简单。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决定等医护人员到了再讨论讨论看怎么办。 医护人员也到的很快,快到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之前听说,说是急救120,其实120慢的很,这次来的还算及时。不过想想也对,烟鬼专家不是一般人啊,他的一个电话,医院那边肯定不会像对待普通人一样,那么怠慢。 烟鬼专家交待现场人员必须保守秘密,不得外传。过后会要求每个人签一份保密协义。 有关怎么把李宏明救出来,我和李宏波同烟鬼专家进行了一番争论。 烟鬼专家的意思是直接截肢,李宏明是李宏波的堂弟,他当然不同意这种方案。 我直接问道:“为什么不能把石头敲碎?难道一块石头还赶不上一个人的双腿重要么?” 但是烟鬼专家悠悠的抽了口烟后说道:“即便是敲碎石头,李宏明的腿也救不回来了!有些事,科学暂时解释不了,即便解释的了,也不在你们能理解的范围内。总之,如果不赶紧把李宏明救出来,他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和李宏波对视了一眼,结果反倒是李宏波狠的起来,骂了一句后,说道:“截!” 医护人员和消防人员这才开始动手。先是对李宏明进行一些紧急处理,比如打麻药什么的,尔后由急救人员对李宏明进行了截肢。 这种情况下,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后来外面一个闲杂人员也没放进来。包括我们班长,我们正常的换岗什么的也被终止。 现场看起来很残忍,李宏明的腿被齐着石面锯了下来。很快被送上救护车。李宏波随车而去,还有小车跟在后面。 随后,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块石头,结果让我惊诧,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烟鬼专家说,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原本我以为,李宏明的双腿只是天衣无缝地卡在了石头里边,把石头敲碎,把双腿拽出来就是了。但是…… ☆、第029章 一百万就别想了 李宏明的腿被锯掉的石面上,石头还是石头,并没有两条肉腿在里面插着。只是这里的石头的颜色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在救援灯光下看得十分清楚。我总算了解老太太说的与建筑物浑为一体的意思了。不过这次不是与建筑物,而是与石头浑为一体了。 对于后走的消防官兵,烟鬼专家直接下了保密令,不用签什么保密协义。 烟鬼专家安排他带来的那些人连夜把这块大石头拉走。我说吴总那我怎么交待。烟鬼专家随便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吴总把电话打了过来,烟鬼专家叫我接听。 吴总说不管来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按他说的做,要拆掉大厦也不用管他。 我把手机递给烟鬼专家叫他请便。 此时此刻,我突然心里有了明悟,他有这么大能量,为什么还要在意我这一个小保安的态度呢?肯定是因为他以后还用得着我。 烟鬼专家要走的时候,我又跟他提起钱的事儿。你玛石头都拉走了,我都三进那个定格空间了,除了到手的那点儿零头,剩下的大头钞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烟鬼专家叼着他的香烟,摇着头笑话我:“你兄弟的兄弟在医院里,你还有心思给我谈钱啊,真不仗义。” 你玛,这也能算不仗义? 老头弹了弹烟灰说道:“李宏明是救出来了,但是他昏迷不醒,还被截肢了,要花很大很大很大一大笔钱呢。我看这样吧,剩下的那98万,就当李宏明的医药费吧。如果李宏明的医药费比98万多,我不找你掏。但是如果比98万少,我也不退给你,怎么样?” 烟鬼专家说很大很大很大一大笔钱时,两条胳膊很夸张地往外张开,再加上一脸他吃了大亏的表情,你玛明显就是在吓唬我。 我无奈地笑笑,事情发展到这步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刚才问那100万的事,不过是要跟着这个能量通天却又对我很在乎的老头儿再贫两句。见他乐意贡献给李宏明,皆大欢喜。 因为对于严老头许下的一百万,我还真没有从心里想到过真能全部拿到手。一百万不算多,但对于我,却是一个天文数字,哪能说有就有的。 何况现在李宏明这个状况也正需要钱,李宏波虽然人是浑了点,但我真是把他当兄弟,所以我满口答应,并叫严老头儿不许反悔。 严老头连说不反悔不反悔,以后你那一百万就别想了。 第36节 有了烟鬼专家刚才的那句话,李宏明又是消防官兵紧急救援下来的。所以不用担心李宏波没带钱医院不给治疗的事儿。烟鬼专家带着石头离开后,班长才进来,我们队长和吴总方总都过来了。 他们大概都接到过什么通知,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到这地方看了看。 吴总到的时候,才凌晨三点多,天还没亮。大石头已经被起重机钓到了一辆重型卡车上。不得不说烟鬼专家的能量确实很大,消防和医务人员招之即来就不说了,这施工队,起重机还有重型卡车也是直接调了一队人过来。 我注意了一下,在弄这大石头的时候,整个施工队伍一切井井有条,除了指挥人员偶尔指挥两句外,其他人没有一个说话的。看这架势,根本不像一般施工场地一片乱糟糟的情形。我怀疑这些人,都是军方人员。我只是随便怀疑,是不是都不关我毛事。 警戒线外围偶尔有走夜路的人围观一下,不过也就是看一下。老烟鬼的那么些人在外围站着,傻子都知道肯定不得随便进入,所以没人来给自己找这个麻烦。深圳的生活压力那么大,哪会有人在乎一块石头呢?哪怕这块石头,是那么的神奇。再神奇的东西没人知道就是埋没。好比李宏明进入定格的空间之前,这块石头,已经在这儿石头了很多年。 吴总说大家还安心上班,小李的事情公司会负责。 我给李宏波打了个电话,问他李宏明现在怎么样。李宏波说还在抢救中。 我突然想起老太太的话,李宏明的魂儿被那个女鬼带走了。那他肯定醒不过来。我对李宏波说,下了班我就去医院。 早上八点钟下班,其他队员商量着也去看李宏明,说是等中午大伙买些东西一起去。 我不打算等,也没打算给他们买东西,我主要是去看人的。李宏波需要有个人陪他说两句话,我和李宏波的关系,用买么?要买那也是后话。 问清楚李宏明所在的医院还有住的病房号后,我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回,买了个饼和一杯奶,一边吃一边去公交站台等车往医院赶。 其时我是可以打的去的,九十多万说不要就不要了,还差这一点儿钱吗?但人的习惯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过来的。比如节约,已经成了我最大的一个习惯,这习惯也是诟病。 我很快到了李宏波所说的那个医院。 这是一家武警医院,从外边看规模不大不小,医院外的牌子名头很大,具体什么番号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那种专门给军人看病的医院。现在也对老百姓开放。创收嘛。 想想也对,李宏明这种情况怎么可能送进一般的医院里呢? 我这个土包子第一次来深圳不知道对老百姓开放啊,以为那些穿便衣的都是领导家属呢。我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有些不大敢进。因为从这医院进进出出的都些穿着军装的军人,气氛很严肃。 后来,我大口吸了几口气,给自己壮胆子。尼玛,大石头那么诡异的事都经过了,我还怕什么? 不过说是这么说,我进门的时候还是低着头,没办法,我实在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虽然我没做什么坏事,但这个医院里的那种严肃的军旅氛围,真的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好在进医院的时候,并没什么人过来查问,门口的卫兵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李宏波给的病房号,在医院后面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里。这栋小楼在这家医院里一点儿也不起眼。就像是为一些内部人员配备的休疗养场所。李宏明住的是重症监护室,在这幢小楼的三楼。 我朝着小楼走的时候,就被站岗的战士盯上了。好在他只是盯着我看,并没有出手拦我,你玛就这我心里已经发毛了。有一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我不安地快步走到三楼,只想快点儿见到李宏波,见到李宏波我才能证明自己是纯天然无害的,才能摆脱被周围的人审视的眼光。尼玛,走道里都有人巡逻,重症监护室门前一左一右也站着两个人。 李宏明这次值了,单看这待遇,也是国家高级干部级别的。 虽然备受着我们可爱的战士那审视的目光,好在一路上没有人拦我。但我从走道里往重症监护室走时,有个兵哥哥过来伸手示意我停下。正要开口询问时,站在监护室门口的其中一人一摆手说:“让我们老板进来!” 兵哥哥听到后一愣,立马敬了个礼。我是个内保,打上班就没听说过敬礼这回事儿。被这兵哥哥弄得不知所措,立马条件反似地回敬了一个,显得很滑稽。 门口那两个人,就是我和李宏波那天被胖子算计时充我保镖的两个家伙。也算是老相识了,我有些讨好的朝这二位笑了笑,我一向很佩服有本事的人,这二位的身手,那真是嗷嗷叫。这两位仁兄一个高些,一个矮些。矮的那个见了我面无表情,反倒是高的那个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很淡,但是也可以看出那道伤口当年其实挺严重的。 他们是烟鬼专家严立元的人。 严老头儿能把他的人派到这儿来,看起来对李宏明很重视,确切地说,应该是对异度空间的这件事情很重视,我突然觉得被老烟鬼算计了。 就算他先给清我那一百万,李宏明治疗的钱他肯定也会出。对国家的某些部门来说,这点儿钱不算钱。 这两个人还叫我老板,帮我打开门。可惜一百万没了,我找不到做老板的感觉。进门时在心里问候了老烟鬼十八代祖宗一遍。因为他的狡诈,中国少了一个年轻帅气风流倜傥的百万富翁。 我一边意淫着一边走进房间,李宏明躺在病床上正挂着吊水昏迷着。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床头一边还放着各种仪器。这一天得花多少钱啊。就他这一躺,够我干好几年的了吧。 李宏波坐在另一张床边上,破天荒没有玩手机,就是盯着李宏明在那看,见我进来抬抬手示意我坐下来。 “还没醒吗?”我问李宏波。 李宏波摇摇头说没有,医生讲没这么快。 我不想在这时候打击李宏波,告诉他李宏明魂儿丢了。人没有魂儿是不会醒过来的。 李宏明治疗得再好,也要把魂儿找回来才醒。要想找魂儿,在这里我们能找到的人似乎只有半吊子捉鬼师马乃河。这货给我驱个鬼还把鬼给堵在我屋里了。 又想到他的女儿的种种,我怀疑他和李宏波之间有什么牵连。不见得肯真心帮我们。 ☆、第030章 邪恶模特 我们俩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看着一脸疲倦的李宏波打破沉默问:“家里人来了没?这事儿得让家人知道,钱的事儿不用费心。老烟鬼还差咱九十多万,说好了这事儿他包圆。” 好事儿得做到明处,特别是那些不完全出自内心的好事儿。如果烟鬼专家真给我一百万,我是断然不肯全砸在李宏明身上的。 李宏波站起来,搓着两手说:“刘文飞,这,这可是一大笔钱啊,你,你这,叫我怎么报答你!” 我摆摆手一笑说:“得,你不用这么激动,就算这钱不花到李宏明身上,老烟鬼也不一定给我。一百万啊,哪能说有就有的。咱一个小保安,哪有那命拿啊。” 李宏波口不择言地夸我:“你是个好人,你肯定会大富大贵的。” 然后李宏波告诉我,他叔和他婶今天就能赶过来。李宏波的叔婶就是李宏明的爸妈。 医院里给李宏明配的有特护。我看看这边,也不缺人。就对李宏波说:“我先回去了,夜里还要上班,其他同事中午可能会买些东西过来看看,我来得急,也没买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就说。” 李宏波说自家兄弟不需要买东西,暂时也没什么事儿,你能第一个来证明哥没看错人。 李宏波叫我放心回吧,这边也不差人,等叔叔婶婶来了他也回去。 出了这栋小楼,外面很好的太阳,天还正热的时候。回到富源公寓一进我房间,这种炎热立马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凉。这阴凉除了凉就是阴,阴得你一个人不也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寒,只要没事儿,我是得过且过。 第37节 我知道上我只要一睡着,那个吴小燕又会来梦里找我。不管她,睡吧,大不了就是做,也挺好。 本来想给音音打个电话,想想算了,我还得睡觉,已经困得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人家万一要来,我还没时间陪着。晚上再说吧。 刚一睡着,吴小燕又准时出现。什么也不说,上来就做。做过了没有立即就走。我也没有立即醒来。看来坏事经的多了,也会产生免疫力的。吴小燕坐在床边上问我:“她怎么没来?” “你说的音音还是月月?”我问,我故意气她,暗示我不止有一个女人,我除了气她,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解我心中的不满。 果然,吴小燕瞪着我:“就昨天早上那一个,你还有几个?” 我笑笑,能让吴小燕生气我很开心。对于强大的不可动摇的敌人,能使她不开心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儿。总体来说,吴小燕不是个好人,她是个鸡婆。自然她对我,也没什么好事可做。我对吴小燕说:“早上的那个,是我女友的好友月月,我真正的女友音音,比她还要好。” 吴小燕突然变了脸,一脸是血,双后伸在脸前,指甲长长,慢慢凑近我咬牙切齿地说:“晚上见!” 我直接吓醒。你玛,我宁愿晚上不见。 看看时间,又到了中午。我感觉还困,就又睡了。对于屋里闹鬼的事儿,我已经习惯了,反正走又不能走,就这么着呗。 下午五点钟醒过来。又想起了吴小燕的话,有些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儿。不知道她说的晚上见是什么意思。我和她的相遇只是在梦里,总不能她直接站到我面前吧。这有点儿太那个了。 刷刷牙洗把脸起来,给李宏波打了个电话,看他回来没有。电话没人接听。我有些不放心,就去440找他。好吧,我承认,吴小燕说的晚上见给我留下了阴影,我想找个人分摊一下心里的不安。 李宏波的钥匙就插在门上,我趴在门上听听,没有什么动静。这货也太大意了,已经两次忘了拔钥匙。这要是居家有值钱东西,得多少也不够丢的。 为了避免再次撞上他打飞机,我先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我就直接拧了一下钥匙打开门进去。顺便把钥匙拔下来。走进屋里我吃了一惊,床上躺着两个人。 李宏波正搂着一个女人睡觉,两人脸对着脸,抱得紧紧的。俩人腰部搭着一个被单。我立即退出来,你玛怕什么来什么。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上次撞见这货打飞机,这次又正在造人。 我退出来立即就拉上了门。本来准备走的,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儿。我在外面敲门以及我进去,不可能两个人都没有一点儿反应。我站在门外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动静。就又给李宏波打电话。电话铃声在他屋里响起来,没人接听。 我不再犹豫,打开门重新进去。把他屋里的灯拉亮。两个人还是死猪一样睡着。我没好意思掀他们的被单,用脚踹了李宏波两下,李宏波哼了一声。能叫唤就证明还有气儿,还好人没有出什么事儿。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的,整个人石化。 李宏波对面的那个女人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事实上,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模特,服装店挂衣服的那种模特。这个模特,我见过。就是那天夜里搬到1号岗后来丢失的那个模特。 我一把扯掉盖在他们腰间的被单。李宏波和那模特都没有穿内衣,赤身裸体相对。那模特两腿间和他们身下的床单上,还有斑斑精迹。 我用力推李宏波一把,他哼了一声还是不愿意动。我就掐他的人中。掐人中是农村里遇到个突发事儿,没办法的情况下的最后一招。管你中暑还是中邪,没招时就是掐人中。 李宏波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醒转来。我正要指着那模特给李宏波看。那模特自己动了起来,我的心跳急剧加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忙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 那模特不但在动,而且坐了起来,抓过被单往身上一捂,发出啊地一声尖叫。我的恐惧也提到了嗓子眼上,跟着尖叫了一声。 我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挂衣服用的模特! 问题是我的双眼告诉我,她就是一个模特。她的皮肤是光滑反光的塑料的,脸上的表情也是僵硬的,还有那双眼睛,就是一个画上去的眼睛啊!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个不该注意的地方,这个女人,像李宏波昨晚上说的,她没有炮坑…… 我和模特的叫声终于使李宏波完全清醒过来。他忽地坐起来,看看那个模特,把她搂在怀里叫她别慌。然后李宏波瞪着我直吼:“刘文飞你太过分了!” 我指着那模特,犹自惊疑:“模特,模特怎么活了?” 李宏波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一指屋门吼道:“出去!你出去!” 我觉得李宏波被鬼迷了心窍,连身边坐的是真人假人都分不清。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他。我怕我离开后他会有危险。事实上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后来才想到,我没来之前,人家一人一模特正睡得好好的。 李宏波见我呆着不走,从床上一跃而下想要对我动手。 我叫住他:“李宏波你疯了?为了一个塑料模特值得与兄弟翻脸吗?” 李宏波还真有些对我下不了手,指着床上那个模特对我大叫:“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刘文飞?你就不能避嫌吗?老子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 床上那个模特坐在那儿,双手捂着被单,低着头似乎在哭。我盯着那个模特,这么明显的东西,李宏波怎么偏偏就会把她看成一个人呢。但这个模特会动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哭,却不会流下一滴泪。 但是,此时我脸上的恐惧,完全无法战胜李宏波的愤怒。 李宏波见我一直盯着那个模特看,一把拉住我就要往外推。屋门关着,我一进来就把门关上了。李宏波一手推着我,一手就要去开门。那个模特突然从床上跳下来,闪身堵在门口,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李宏波推拉着我,我不得不把正脸朝着李宏波。而我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这个复活了的塑料模特。 不知道塑料模特做了什么样的举动,李宏波惊疑地看着那模特叫道:“荣荣,你干什么?他是我兄弟!” 原来这个模特,就是昨晚上被李宏波发现没有炮坑后跑掉的姚荣荣。也是前天夜里在商场里睡着的那个女孩子。在我看来,她还是住在521的那个半吊子神棍的女儿。 李宏波没见过马乃河的女儿。他至少也应该能够发现,这个姚荣荣和丢失的那个模特很像吧。这死人愣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端倪。但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把我当兄弟,我心里很受用。虽然明知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不可能对这个女孩子动真情。 姚荣荣冷着一张脸,阴沉地说:“杀掉他!他会坏了我们的好事儿!” 我心里一寒,如果姚荣荣是一个大活人,她还可能只是说说。但我看得真真切切她不是人,所以我相信她说到就能做到。 闻听姚荣荣的话,李宏波推着我的手松了一下,停顿在半空,张大眼睛看着姚荣荣。姚荣荣展齿一笑,她那标准的美丽倾国倾城倾李宏波。 ☆、第031章 问题关键 李宏波的双眼,马上因了姚荣荣的笑而变得迷离。我心中的恐惧进一步拔高。李宏波脸上的气愤没有了,他先是懵懂无知,接着阴毒凶狠。 相比李宏波,姚荣荣笑得更加妩媚。姚荣荣的笑越妩媚,李宏波的神情就越阴险,近乎疯狂的那种。 李宏波被姚荣荣控制了。我必须逃出去!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张开嘴大喊救命。我只来得及张开了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一双白晳冰凉的小手从背后绕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这双小手的力道很大,我拼尽全力也挣不脱。 我用手肘用力朝后撞去,啪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被我撞到了地上。我用眼睛的余光扫到,那是一截胳膊,姚荣荣的胳膊。 姚荣荣一条胳膊掉了,都没听见她哼一声。她只是个模特,模特是不会疼的。 我脖子上一松。我猛一转身就要摆脱姚荣荣的束缚的时候,姚荣荣仅有的那只胳膊一动,又勒紧了我的脖子。而且她的身体,紧紧贴上来,不给我一点儿机会。她的双腿,也绞在了我的腿上,她整个人都贴到了我的背上。 第38节 我没感觉到什么重量,毕竟只是个模特。但是我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种塑胶的坚硬。 你玛不知道这是什么招数,但我几乎被制住了。我两只胳膊乱挥,打在姚荣荣脸上,胸上,她毫不躲避。 李宏波阴笑着转过身,从床边桌上操起一把水果刀在我胸前晃着。 夏天的衣服很薄,只要他轻轻一划,我的血就会在这屋里汩汩流尽,直到死亡。 掐着我脖子的小手,并没用力直接把我掐死。我对面的李宏波一直看着我,手里的水果刀在我胸前抖动着。只要这货哪一下没抖好,我就等着去见我姥姥吧。 姚荣荣显然把杀死我的重任,交给了李宏波。就算李宏波事后清醒过来,他逃脱不了杀人犯这个罪名! 李宏波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仿佛还有一丝清醒在和某种控制他的力量做着激烈的斗争。姚荣荣又是几声浪笑,李宏波听到后,一咬牙举起水果刀,对着我的心脏部位就要刺下来。 我说不怕肯定是假的,但这种情况下,我除了闭上了眼睛,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这下算是冤死在这头猪手里了。 就在我认命的时候,突然有了变化。 啪啪啪!外面响起很急的拍门声。 李宏波的动作因为敲门声呆了一呆。姚荣荣手下却突然加力。我的喉咙咯咯直响。 似乎这个姚荣荣怕有变故发生,等不及李宏波下刀子,直接自己动手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我的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把我整个人都撞飞了起来,我背后的姚荣荣自然也跟着我飞了起来。 我扑倒在了地上,而我背后的姚荣荣毕竟是个不太结实组合塑料模特,这么一摔,四肢身躯和对这些部件整个全都散开了,散落在地上。我艰难地回过头,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原来有一个人,把门一脚踹开,并且撞翻了我。 还好我没有一下子晕过去。李宏波却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把我扶到床上。你玛想起他这张床还没有清理我就恶心。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不过刚刚死里逃生,还是值得庆幸的。 我一指外面,示意李宏波追出去看看是谁。李宏波追出去时已经晚了,他说没有看到奔走的人影,只看到几个从自家屋门里伸出头朝这边看热闹的。李宏波关上门,不明所以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李宏波看到地上散落的那个模特,特无辜特无辜地问我怎么一回事儿。 我没好气地说,你大爷的,你差点儿害死我! 李宏波愣了愣,手掌伸开在脑袋上摩索着:“刚才,好像,有人要污辱我的女人,我是不是拿刀子了?我,没杀人吧?” 我瞪着李宏波:“你大爷的你才知道啊,你要杀的人是我!” 李宏波断然不信:“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模特怎么回事儿?你带这个东西进来干嘛?” 我哭笑不得。什么叫我带这个东西进来干嘛,他自己干嘛了自己不知道啊。我指着模特对李宏波说:“这个就是你的女人,和你睡觉,被你打了一炮的女人。” 李宏波茫然四顾,突然问道:“姚荣荣呢?” 我促狭地指指模特身躯下面那一片秽物,叫他闻闻看是不是他的种子的味道。李宏波终于惊醒:“姚荣荣就是这个模特儿?” 我点点头说,我想着是。 李宏波羞愤交加,踏上几脚把模特踩得更烂。发泄过之后,他的担心也来了:“姚荣荣还会不会再来?” 我哪里知道,对李宏波说:“那得看她爱不爱你,爱你有多深。” 李宏波看看我问道:“你不要紧了吧?” 我活动一下胳膊腿儿,说应该没事儿,就是差点儿死在自家兄弟手里。 李宏波愧疚地说:“我是自作自受,死不足惜,就是差点儿连累你丢了命,我死一百次也不解你的气啊。” “我说,你就没看出来那是一个模特?”我再问李宏波。 李宏波说没有,真没有,就是活生生一个人,要能看出来,我能搂着一个模特睡吗?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看见的就是一个会自己动的模特呢? 我还不明白的是,那个模特为什么要害我?如果是报复李宏波的,她应该害李宏波才对。还有,那救我的人是谁呢?就是一脚把门踹开就立即躲开了的那个人。 我对李宏波说我想找到踹开屋门的那个人。李宏波说这走道里有监控,可以去查。 我和李宏波下去到1号岗亭那里找到班长。李宏波借口正睡觉时门被人撬开了要去查监控。中班班长还问丢东西了没有。李宏波说没有,正在屋里睡着觉呢。要丢除了连人一起丢了。 我心里暗笑,李宏波和模特做爱的事儿要传出去那可不是连人一起丢了吗。 调出来监控,李宏波的门前能看见人影,但不是很清楚。李宏波的门被踹开后,那人影又朝着远离摄像头的一端跑去了。看不清的意思是不能确认,但大概能认出来,那人是马乃河。 我和李宏波走出监控室,正碰见中班班长过来,问我两个看清楚什么人没有。李宏波说没有,离监控太远,有些模糊。班长说看清了也没有用,除非你能再遇见这个人,不然深圳这么大,哪里去找这个人去。 我和李宏波两个连忙说是是是。 出了商场,我问李宏波去哪里吃饭。李宏波说随便吃些吧,像狐狸窝那样的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李宏波说着话,掏出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个圈儿又放回口袋里。遇见这么堵心的事儿,我想他也玩不下去。 我俩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在一个角落里坐下边吃边聊。 李宏波自我安慰说:“那个塑料模特应该不会来找我了吧,我遇见她是很偶然的,只不过我嘴贱问她要了手机号码,要不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 我摇摇头说,如果你知道的再多些,你就不认为是偶然的了。 李宏波问我怎么讲。 我告诉李宏波,这个叫姚荣荣的塑料模特,和引诱李宏明进异度空间的女鬼,以及马乃河的女儿都非常像,可以说根本就是一个人。把这些事儿都联系到一起。那就不是偶然发生的那么简单了。 李宏波脸上一惊:“你是说,她是特意冲我来的?” 我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我不和你开玩笑,首先她引诱你弟弟进入异度空间,就是因为你,这个我听见了李宏明和她的对话,已经很明了。其次上次马乃河在你的房间里的表现,让我觉得他也和这个事儿有关,真正使我确认和马乃河有关的,就是这个塑料模特和她女儿太像了。如果这个塑料模特就是他所谓的女儿,你想马乃河一定逃不脱干系。” 李宏波显得很无辜:“我和马乃河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害我啊?还有姚荣荣,既然是冲我来的,为什么不害我反而要害你啊?马乃河为什么救了你却不肯现身哪?” 第39节 李宏波的话让我心里一动,仿佛抓住了某个关键,又一下子提溜不起来。 李宏波见我有些异样,直视了我一会儿才问:“你想到了什么?” 我叫李宏波等等,然后理了下思绪问道:“前两天老在你梦里咒你的那个女孩子,还出现吗?” 李宏波摇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很机械地嚼着说道:“自从马乃河看过以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我点点头,手在饭桌上敲着说:“这就对了,我怀疑那个女孩子,没那么容易肯离开你,只不过换了一个接近你的方式。” “你怀疑姚荣荣就是那个女孩子?这不可能,这长得太不像了。”李宏波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 然后他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我看看我们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个模特出现。 李宏波喃喃地说:“我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等他自己定下神来。 李宏波终于说道:“那个女孩子,叫马荣荣,我原来以为,同名的人太多了。况且两个人长得,相差大了去。” 马荣荣,马乃河,姚荣荣,我觉得关键找到了。 ☆、第032章 你就从了她吧 李宏波恍然大悟道:“这个姚荣荣肯定就是马荣荣,成了鬼之后,换了个姓就来纠缠我,我记得马荣荣好像说过,她妈好像是姓姚……”说道此处,李宏波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低吼道:“我要去找马乃河!” 我坐着没动,李宏波看我情绪平静没附和他,不禁有些奇怪,站起来又坐下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看他一眼,最近一系列的怪异的事情,让我学会了思考,李宏波这个莽汉,还是个单细胞动物。我慢慢说道:“不是不妥,是非常不妥!” 李宏波也不追问,坐下来赌气地大口吃饭。我给他解释说:“如果事情真是马乃河做的,他会承认吗?这种事儿只要他一口否认,你屁的证据都拿不出来。” 李宏波气哼哼地说:“那个模特,那模特还在我屋里。” 我摇摇头说:“那模特上也没刻着马乃河的名字,别人凭什么相信那模特是马乃河弄的?” 李宏波没有吱声,我接着说:“还有,先前你梦里的那个女孩子,根据马乃河说的,她已经死了。应该是马乃河的女儿,马荣荣。我怀疑那女孩子是因为你才死的,所以马乃河才会找到这儿来。而那个塑料模特,就是马乃河女儿的替身,上面附着她的灵魂。” 李宏波不太赞成我的说法,他反问我:“如果那模特就是那个马荣荣,她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她没有对我下手,反而对宏明和你下了死手呢?” 这个感情大骗子怎么连这点儿事都整不明白,真是当局者迷。我进一步说:“马荣荣还爱着你,因为她死了变成了鬼,就与人的思维有些不同,她不择手段地要得到你的爱。她不肯过于伤害你,就只好拿你身边的人下手来威胁你,李宏明便是她威胁你的牺牲品。你最好收敛一些,我断定,如果你敢碰哪个妞,哪个妞就不会有好下场。马荣荣是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你。” 李宏波沉默了,然后他问我:“马荣荣附在塑料模特上要杀了你,也是在威胁我吗?” 我摇摇头,说:“这个应该不是,咱俩才认识几天,她还不会以为咱俩的关系已经达到能用我威胁到你的程度。我想主要是因为我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我能看出来,她只是一个模特。她担心我的存在会破坏你俩的关系,所以才对我下死手。然后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和你在一起。” 李宏波想了一下说:“马荣荣想让你死,马乃河却不想让你死?” 我嗯了一声答道:“马乃河不是马荣荣,在他看来,我是无辜的。马乃河对当时屋里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候出手救了我。” 李宏波点点头说:“马乃河看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顺着李宏波的话,把李宏明丢了魂儿的事说了。我说本来还可以指望马乃河,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既然是马荣荣拘了李宏明的魂儿,马乃河不可能不站到马荣荣那一边。 吃完饭结了账出来,李宏波没了主意,他问现在怎么办呢?马荣荣肯定还会再来。 我苦笑了一下说,不怎么办,你就从了她吧。 李宏波一愣,瞪我一眼说:“到这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你是我兄弟吗?” 我叹口气说:“你兄弟我有比你更大的麻烦,马上就来,不比你这个小。” 李宏波站定望着我,问我什么麻烦。 我说吴小燕约我晚上见。 李宏波眨巴着单眼皮的小眼睛:“她不是只在你梦里出现吗?难不成也弄一个模特出来?” 我摇摇头:“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感到不安。你说,不会真有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吧?” 李宏波没心没肺地说:“不是没这可能。” 回到公寓里,李宏波叫我和他一起上去收拾那个模特残肢。他说一个人真有些糁得慌。我和他一起上去,打开门屋里已经收拾干净。连床上也整理过。 我看着李宏波,李宏波盯着我说:“你别看我,咱俩一起出去一起回来就没有分开过。” 情况很明了,李宏波不可能请钟点工来收拾房间,也没有人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肯定是那个模特又复活了,自己收拾干净离开了。 李宏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仍试图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李宏波说那模特不是散架了吗?怎么可能自己复原。 我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宏波浑劲儿上来,一梗脖子说问马乃河去。 说着当先就出了门往马乃河那儿赶。我叫也叫不住他。担心有什么意外,跟在他后面一起过去。 李宏波一气跑到马乃河门前,举起手很嚣张地拍门。马乃河打开门,一脸的怒气,质问李宏波干什么。 李宏波推开马乃河挤进屋里,像上一次来那样到处乱看。就这么大一间房子,藏不了什么东西。一个塑料模特是绝对藏不住的。马乃河冷冷地看着他。 李宏波找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或者说东西,就直截了当地问马乃河:“你女儿呢?” 马乃河冷笑着说:“她不在家,和你有关吗?” 李宏波很不理智地嚷:“我不知道你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想你得弄清楚一点,你女儿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这样缠着我算什么?” 马乃河冷冷看着李宏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想让你弄清楚一点,你的事儿和我无关,我也不想管,你凭什么来找我嚷嚷?” 李宏波一下子就没了脾气。马乃河一推六二五,干干净净。直接让李宏波找不着北。 第40节 马乃河救了我一命,我还是很感激的。但有李宏波现在这情况,我也不好明说。只对马乃河说:“马大师,我房间里那个女鬼,还有什么办法处理下吗?” 马乃河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我不是什么大师,叫我马哥吧。你房间里女鬼的事儿,主要是你占了她的房间,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她不允许我搬走。而且,她对我交女朋友很嫉妒,说是要我和晚上见。我担心,她真的会对我做些什么。直接影响到我现实的生活。” 马乃河呃了一声,似乎对这事儿很意外。不过他答应,会留意着我。我问他今天晚上能和我一起去见那个女鬼么? 马乃河明确的说不行,不过他会想办法的。 从马乃河屋里出来,李宏波气咻咻地回他的房间了。 我跟着到他屋里,对他说:“你不用气,马乃河不肯帮你,就算马荣荣不找你,你也该找她的。” 李宏波说:“我疯了么?我主动去找她?” 我叫他好好想想:“你弟弟的魂儿被马荣荣拘着,你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弟弟醒过来吗?如果没有办法,你只能去和马荣荣商量。我先前说叫你从了马荣荣,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你得先答应她,至少在表面上。” 李宏波咬牙切齿:“她已经害我弟弟失去了双脚!” 我淡淡地说:“可是马荣荣连命也没了。” 李宏波没话说了。我说回屋再睡一会儿去。李宏波从床边上站起来,送我到门口问:“吴小燕的事儿,你可有什么准备?” 我说准备个屁,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到时候说吧,无怨无仇的,我就奇了怪了,她为什么老缠着我不放。 到了上夜班时间,我仍然去4号岗富源大厦那儿。签完到交接班完毕,平安无事儿。查看一遍监控画面,一切都很正常。然后烧上一壶开水,可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我们几个夜班保安同样玩手机各有侧重。有的玩斗地主,有的看电影,李宏波要么是摇,要么是聊,我是看小说,老一套,接着没看完的鬼故事:一个保安的灵异笔记。你若够胆量,也可以网上搜来看。 到了快一点钟,在平时就是换岗时间了,几个岗位要轮换一下,每人到新岗位上就要做一次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这种情况可以避免上班时打磕睡,也加强了巡逻。 班长在对讲机里叫04,04就是我所在的岗位。我说收到。班长说多留意监控画面,二楼一小时签到一次,今天少一个人上班,就不轮岗了。 我答收到。 我们平常的夜班是,四个岗位五个人,这样开始换岗时,一个一个往下走,才能保证每个岗位上始终都有人。如果人少,就只能商场那边三个岗位直接对换。反正他们全在商场的三面,走几步路就能在拐角上碰到。如果我这边过去,中间隔着一个大停车场,人在路上的时候,岗位上就会空着。 夜里一点,我拿了手电,打开二楼的门。其实每一次,我都不大愿意到二楼来。但端人家饭碗,没办法。主要是也没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想找个不签到的借口都没有。 走进二楼,我的心就突了一下,那个女厕所的灯,竟然亮着。那灯不是坏了吗?我手里的手电,光线也挺好。我就没在意女厕所的灯,也许是电工白天给修好了。 我没打算去女厕所查看,我只想赶紧签完到,离开这鬼地方。往前走没几步路。哗啦一阵水响,吓得我菊花一紧。你玛,肯定是三楼有人冲水。暗骂水电工怎么不把那水管修好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女厕所的门,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开始急剧闪烁起来。 ☆、第033章 吴小燕的故事 我默念了几句南无阿米陀佛,安慰自己说:“你玛,灯管又坏了。”我决定不去管它,继续往里走。果然,才迈开两步路,就听见啪地一声响,女厕所里黑了下来,该死的灯管终于爆了。 我松了口气,签第二张表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人。不是感觉,是肯定。那张表是贴在个金属门上的,我左手的手电,正照在表上。因为手电是对着金属门照的,所以金属门对后面情景的反射形成的像非常模糊。但我能看见我自己,还有我身边,多了一个人。 我猛地回过头,那人并不存在。我说过这里面玻璃很多。所以每次来二楼,我的手电,尽量不到处乱照。照到玻璃上到处都是人影和手电的光,会让我自己吓到自己。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没照见别的人,立即收回手电往地上照。我忽然觉得今天好怪异,直到手电照往那个狭窄的通往猫屋的通道,我才发现怪异在哪里。 原来今天,我没有碰见一只猫。 鬼使神差地,我想去那个猫屋看看,这么多猫,会不会全都躲在那里面了,没有道理一只都不出来活动啊。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也很好奇,特别想印证我不可能和一个鬼面对面这事儿。 我打着手电,往那个狭窄的通道走过去。 两个洗手间,都在,一个也不少。我慢慢摸到猫屋门口,手电光照到的地方,一只猫也没有。 我往前走了两步,把里面照了个遍,仍没发现一只猫。我就打算退出来了。突然在手电照到的墙上,出现一个人影。我先是一惊,然后就笑了,可能是自己的影子。 我瞄了一眼手里的手电,头发立即就竖起来。手电在我身前,不可能把我自己的影子照到我面前的那堵墙上。那影子是谁?我前面根本没人。 我下意识地举起一只手,想看看墙上的影子是不是会和我做一个动作,如果是,这说明它是我的影子,如果不是……尼玛,墙上的影子没举手,是摇了摇头。 我拿手电的手不争气地哆索了一下。啪一声响,手电就掉到了地上,最悲催的是,手电直接熄火了,连一点儿心理准备时间都不给我。 我没敢立即逃跑,站在那儿盯着那个影子的方向。实际上周围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动静,我蹲下去摸索到手电,反复推开关也没有用,彻底罢工了。 我摸索着出了狭窄的通道,回到签到的那个房间里。我不敢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出了签到的那个房间,就是二楼的大空间了。二楼的大空间对外面有一些大玻璃窗,稍微有些光亮。 经过一个柜台边时,我的心突地狂跳。这里原来是一个大游戏厅,整个二楼都是。这里面有好几个柜台,撤走时也没有拆掉。现在这个柜台后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谁?谁?我问道。这时候我仍愿意相信,是谁趁我签到时从门口走了进来。尽管这样无聊的人,几乎没有,因为二楼,白天有人从门口经过看见里面黑咕隆咚的都说里面好恐怖啊,更别说夜里。但也不排除万一。 那人不回答我,就在那儿坐着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但我感到,那人的眼睛在盯着我。 我心里很害怕,但保安的职责促使我停下来,我把对讲机从腰上摘下来拿在手,对那人说:“马上出去,我要锁门了。” 那人格格笑了两声说:“门已经锁上了。” 听声音是个女的,还有些耳熟,一时记不起来是哪个。 我立马呼叫班长,一边呼叫一边往门口那边快步走去。 保安保安,首先要保自己平安。遇着事儿,第一时间就是叫人。不打无把握之仗。人多力量大,我们以数量取胜。 对讲没有反应。我赶紧检查开关,开着的。这下我确信事情不寻常了。坐在柜台那里的,一定不是人。我抓紧往门口的方向跑。越跑我越心惊,就那么几十步路的距离,我却一直到不了门口。 整个二楼黑着,除了那几扇落地玻璃大窗,就是镶满镜子的墙。对了,还有那个女厕所。我一直都没有看见那个女厕所。我立马意识到,我有可能在原地打转。 我停下来,眼睛仔细地搜索四周。 第41节 “跑啊,怎么不跑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不是很大,我刚好能听得清楚。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个女人要想害我,我想不必等到现在。我说这二楼,今夜怎么会没有一只猫。原来有这个鬼在,都说鬼是怕猫的。那现在那些猫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强作镇定地问。 那声音格格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晚上见,你忘性真大。” “吴小燕?”我脱口而出。 柜台里的那个人没有否认。 我真后悔当时在梦里惹了吴小燕,她真的弄到现实中来了。可她是一个鬼,我不能因为她不谈恋爱吧。况且直到现在,她每天都还和我做那个,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是在吃醋吗?”我问。知道她是吴小燕,我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反正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 “我吃醋怎么了,你是我男朋友。”吴小燕理直气壮地说。我晕死,这哪跟哪啊。 我纠正她:“别,别瞎说,我是有女朋友的,我女朋友叫音音。” 吴小燕格格笑了笑:“刘丽婷你认识吧?” 我一愣,说认识,那是我姐。 吴小燕接着问:“那你姐有没有对你提起过我?” 我终于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吴小燕?” 吴小燕说没错,就是我。这下相信我的话了吧,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和你做那个? 晕死,你就是个鸡婆,你不做那个才怪。这话打死我也不敢说,我可不想惹毛了吴小燕,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吴小燕,我姐曾给我提起过。那时我爸妈都不同意我到外面做事。我是高中毕业,他们一心想给我跑个小学老师当当。可现在只有代课,工资低得要死。不是正式学院毕业的,跑个正式的老师很难。 我姐说要我来深圳,说女朋友都给我找好了。是在她店里做事的,人很漂亮做事又勤快。我没当回事儿,说人家那么好条件凭啥能看上我啊。 我姐说就凭你姐我啊,我把你照片给她看了,她蛮喜欢。 我姐提过几次让我到深圳来,我爸妈都不同意。说外面的钱哪有那么好挣的,小飞不能受伤流血,那么远出点儿事儿可咋办? 所以我一直没来深圳,也没有要过吴小燕的照片。吴小燕只是个熟悉的名字。听水电工说我房间里曾住个鸡婆叫吴小燕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吴小燕和我姐说的那个勤快的吴小燕联系起来。 “记起来了吗?”吴小燕幽幽地问。 “记起来了。”我说,“只不过我没想到,你那么好一个女孩子,会做了这个。” 吴小燕叹了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当时来了深圳,我们两个人走到一起,也许我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实话,我很同情吴小燕的遭遇,她和那种一开始就变坏的女人不同,一个好女孩要变坏,其中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我来不来深圳,不是她变坏的必然原因。 我对吴小燕说:“你的事儿,也可能你有你的苦衷,但你不能把你走错了路怪到我身上。我根本就没见过你。我才是最无辜的。” 吴小燕幽幽地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着,和你在一起,仿佛我就能回到最初的那个样子。” 我委婉地说道:“人鬼殊途,我两个是无法在一起的了。我也得有我现实的生活,我也得有我的女朋友,所以,还请你理解。” 我说完这句话,吴小燕似乎开始哭泣了,她哽咽的说道:“你能听我说说我的故事么?” 我心说,大半夜的,听一个跟自己那个啥过的女鬼讲故事,这事真是太刺激了,但我不敢得罪吴小燕啊,只能点点头说:“好!” 吴小燕开始缓缓的讲述她的故事,而我则是她唯一的听众。 吴小燕今年20岁,湖北人。和我姐说的一样,是个性格开朗乐观的女孩子,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在我姐姐的美容美甲店里做学徒。吴小燕人长的漂亮,嘴巴也甜,干活也不挑剔。深得我姐喜欢,所以才想着把她介绍给我做女朋友。 吴小燕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说把本事学到手,以后自己也开一个美容店,生意做好了,也许能开很多家分店。她有理想,做起事来也肯比别人付出的多。本来学徒工前两个月是不开工资的,只能算在店里帮忙。我姐见她做事这么勤快,也开给他一千多块钱一个月。 今年过了年,她就可以拿工资了,差不多一月三四千元。吴小却对我姐说她不想做了。我姐觉得她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这样出去自己开店还不行,就对她说这样走了怪可惜的,就算要自己单做,也一定要把手艺学好。 吴小燕直摇头,声音很低的说就是不想做了。 我姐问她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吴小燕仍旧摇头。她对我姐说有空她还会回来帮忙的,顺便多学点儿东西。 原来吴小燕的妈妈查出了子宫瘤,看病需要很多钱,她从一个同乡姐妹那里知道去夜总会坐台能挣不少钱。只要自己把握得好,可以不与客人做那个的。 讲到这儿吴小燕后悔万分地说:“我太傻太天真了,进了声色场所,想守身如玉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 ☆、第034章 美丽的圈套 吴小燕离开我姐姐的圣女形象设计店,跟她的同乡去了大富豪夜总会做了一名坐台小姐。她刻守着自己的底线,绝不出台,不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 越是这样,越是有不少老板打她的主意。常去玩的老板们,甚至打赌,看谁能第一个把她带出来过夜。 来夜总会玩的人中,潘外阳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潘外阳那天是一个人来的,他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就要酒喝,其他的服务一概不要。 吴小燕端了酒过去,慢慢地把酒从托盘里拿出来,轻轻地放到桌子上,她在等这个客人请她陪酒。吴小燕一向不主动陪人家,正是她这种有心的等待。使得她的业务比别的女孩子的要好很多。 潘外阳看着她,等她端了托盘转身要走的时候叫住了她,示意她坐下来一起喝酒。吴小燕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看着潘外阳一笑说:“老板好像有什么心事儿?” 潘外阳没有回答吴小燕的问题,直视着吴小燕说:“你和别的女孩子不同,也许你不该来做这个的,你应该有一份正而八经的工作。哦,当然,我不是说做这个的就一定怎么着,只是,在这里上班,说出去不大好听。”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吴小燕的痛处。一般常来光顾的客人,是不会对坐台小姐说这些的。他们只有一个欲望,那就是玩儿。吴小燕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半,才说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坎儿,若有其他办法,谁来做这个。就像大哥你,若不是有心事儿,也不跑来这里买醉。” 潘外阳叹口气说:“事与事儿是不同的。有些事儿,自己做不了主,像我,我的爱人名字叫菲菲,她离开我跟一个外国佬去国外了,我挡不住。我只能自己伤心。有些事儿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像你,你可以选择不在这里做,没人能够强迫你不是吗?” 吴小燕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可以选择不在这里做,可妈妈的子宫瘤却不能先择得还是不得。吴小燕抿了一下嘴唇,一举杯子对潘外阳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说这个,喝酒,老板。” 潘外阳一口气干了杯中的酒后看着吴小燕说:“你和我妹差不多年岁,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妹来,我妹正在读大学,你怎么能做这个?像你这样的女孩,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说,是不是家里遇上什么难事儿,缺钱了。哥现在感情失利,穷的只剩下钱了。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妹子,你找个正经八百的工作,你要用多少钱,找哥拿,算哥借给你的。” 吴小燕有些动心,但她没有马上答应。只说谢谢哥,哥是个好人,我自己的事儿,自己想办法解决。她认为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帅气男人,是一时情感失利后的酒话,转头就会忘掉,当不得真的。 第42节 潘外阳和吴小燕两个人喝了一瓶酒,然后给吴小燕留了电话号码,顺便也要了吴小燕的电话号码,借着往手机上存号码的机会互留了姓名。然后潘外阳就走了,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显得很绅士,像邻家大哥哥。 潘外阳走后,吴小燕心里就记住了这个男人。不过接下来的两天潘外阳都没有出现。第四天晚上,潘外阳又来了夜总会。一来就叫吴小燕陪酒。这个还没走出感情挫折,眼神略带忧郁的男人告诉吴小燕,说有一个好消息。 吴小燕高兴道:“什么好消息,嫂子回来了?” 潘外阳皱了皱眉头。 吴小燕赶紧住口,说对不起。 潘外阳大度地笑笑,手指很自然地点了一下吴小燕的额头:“傻丫头,是你的好消息。你在这儿,一个月多少钱?” 吴小燕说什么都算上大概五六千,她没有别人挣的多,她不做那个。 潘外阳点点头说:“这样啊,我给你介绍了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做,这都问好了才来找你。我朋友开了一家游戏厅,你去那儿站柜吧,就是给玩家发放游戏币。一个月五千,就是时间长些,一天上十二个小时班。钱虽然没这边多,但比这边踏实。你要愿意的话,随时就能上班。” 吴小燕心动了。本来在夜总会上班,她都有些迫不得已。来这里的男人,那是花花肠子一大堆,好些个和她一样的妹子,都是守身没多久就被别人灌醉了酒,然后上了别人的圈套。 吴小燕说谢谢潘哥,以后不会忘记哥的大恩大德的。 潘外阳笑笑:“哥就把你看成妹妹,说什么大恩大德的,也就是给朋友打个招呼的事儿。别放心上,什么时候这边办妥了,打个电话给我就去那边上班。” 没过两天吴小燕就从夜总会出来,到那家游戏厅上了班。那家游戏厅,就是我们大厦的二楼。吴小燕为了感谢潘外阳,特意买了几个菜,并且自己做饭请潘外阳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吃了一顿。吴小燕当时就租住在我正住的这个房子里,两个人还喝了酒。 潘外阳除了有些忧郁,有些忘不了他的菲菲。一点儿出格的举动都没有,他看起来是真心把吴小燕当妹妹的。 那以后潘外阳成了吴小燕家里的常客。而吴小燕,自不自觉地,会拿自己和潘外阳嘴里的菲菲相比。她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替代菲菲,成为潘外阳的另一半。 想到这些她自己都会脸红,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上班没多久吴小燕就知道了,潘外阳就是这个游戏厅的老板。 一个月不到,在一次潘外阳醉酒后,吴小燕就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潘外阳醒来后发现两个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直打自己耳光。吴小燕流着泪抓住他的手,说是自己自愿的,她不愿意看到哥哥总是一幅忧郁的神情,菲菲姐是走了,可她吴小燕会一直在的。 潘外阳拉着吴小燕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吴小燕真是一个好女孩儿,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不过,潘外阳口中的“一辈子”的时间真的不长,就两三个月。几个月后吴小燕查出怀孕了。当吴小燕喜滋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潘外阳的时候,潘外阳勃然变色,要吴小燕把孩子做掉。 吴小燕懵了。她不明白这个好哥哥为什么不愿意有他自己的孩子。吴小燕坚持。潘外阳就翻了脸,说他有老婆有孩子,他不可能和吴小燕结婚的。吴小燕震惊了,哭着骂潘外阳是个骗子。潘外阳露出了原形,回骂吴小燕:“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婊子,少你妈在这儿装。” 吴小燕扑到潘外阳身上就咬,潘外阳毫不留情地把她甩到床上,扔下一千块钱狠狠地道:“钱给你了,做不做随你,从此咱俩无关。” 潘外阳的那些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走进夜总会,就免不了中了这样那样的圈套,想守身如玉,很难,非常难。 吴小燕心里不甘。她收拾一下东西,离开了富源公寓的330房间,直接搬进了游戏厅里。游戏厅里除很大的大厅外,也有很多房间的。吴小燕强行入住的,就是有很多猫的那个房间。 潘外阳叫人强行把吴小燕拖走。吴小燕就把匕首架在脖子上以死相威胁。吴小燕钻进了死胡同,她认死了要跟着潘外阳,要潘外阳给她一个交待,否则她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见人了。 所以好女孩儿,总是容易吃亏,同时也是没有坏女孩儿的心计和度量的。 潘外阳没法子,打算再想辙。当天夜里十二点过后,整个游戏厅关门,人通通走光。他以为吴小燕定然不敢一个人睡在里面。最后一个人离开时,把一把钥匙扔给吴小燕,然后关上门走了。吴小燕若想出去,可以从里面开门。 没想到第二天上班时发现,吴小燕自杀了。脸上划了几道口子,左手手腕动脉割破,失血过多而死。 听了吴小燕的故事,我除了惋惜还是惋惜。原来吴小燕,只不过在夜总会里坐过台,并不是真正做鸡婆的。我忘了害怕,对吴小燕说:“你不该那么轻易死的,害你的人应该受到报复。你不该用别人给你造成的痛苦再来伤害自己。你应该活着,想办法让给了自己痛苦的人承受十倍的痛苦。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好人好欺负,所以坏人才越来越嚣张。” 吴小燕有些茫然地说:“我没想过要死的,可是我就那么死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自杀死的……” 我啊了一声,表示很意外。没想过要死却死了,连是不是自杀,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吴小燕说她死后才知道,她的死和大厦外面那个大石头有关。就是现在,她也只能在大石头附近不能走得太远。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在牵引着她。附近每过十年,总有五个人会横死。十年前死过五个人,他们的魂魄守在这大石头附近,现在期限到了,需要有人来接替。所以每死一个人,原来的人才可以走掉一个。 ☆、第035章 约定 我再次感到意外,还有这样的事儿。那个已经被烟鬼专家带走的大石头,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呢? “那算上你,今年死了几个人了?”我问吴小燕。 吴小燕说具体几个不清楚,只知道还有一个是搬家工,给华城物业上一个小公司搬家,帮着拆电线时电死了。 我对吴小燕说:“你有这能力对付我,足可以报复潘外阳了。” 吴小燕说游戏厅十天不到就被我闹腾搬走了,远离了这儿,我不能离开这大石头,所以追不过去。现在好了。大石头运走了,我就没了束缚。我现在的打算就是做你的女朋友,跟着你走到天涯海角,有你在,我就再也不会上别人的当了。 虽然我很怜悯她,但是我依旧对她说道:“你是鬼,我是人,咱俩不可能在一起的。 吴小燕本来还在那哭哭啼啼的伤心,但听了我的话后,立刻勃然大怒道:“人鬼殊途?你难道不知道你……” 说到底,吴小燕还是一个鬼,一个受过伤的没有容忍度的鬼,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咳嗽声,把我和吴小燕都吓了一跳,我看吴小燕害怕的神情,心里平衡了许多,原来鬼也会害怕。 我突然听到自己后边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老太太…… “有些不该他知道的事,你别让他知道……”老太太完全没理我,只是盯着女鬼吴小燕说道。 “他是我男朋友!”吴小燕似乎认识老太太,并且很熟的样子。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老太太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 “我每天都和他亲热,就是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您以为我是单单为了什么狗屁的约定吗?”吴小燕叫道。 “你不想报仇了吗?”老太太颇有威胁意味地说道。 吴小燕冷笑了下:“我绝不以伤害刘文飞为代价的,我也不允许你伤害刘文飞!你以为我不敢全说出来吗?”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对话,使我听得云里雾里。那意思好像是吴小燕始终都是护着我。你玛,那还差点儿把我吓半死。我终于知道吴小燕起初为什么会威胁我说搬出去就得死了。因为她之前不能离开这大石头附近太远。我一旦走远了,她就鞭长莫及。 老太太喊了一声住嘴:“小样儿还反了你了!” 老太太话音一落,吴小燕勃然变色。头发披散起来,脸上布满血痕。手指突然暴长。嘴里发出尖叫朝老太太扑来。 第43节 你没看错,在黑暗的二楼里,我清晰地看到了吴小燕恐怖的面容。 老太太看到后,随手推了我一把,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站在了二楼的入口外,耳边还有老太太的声音:“在门口等我,别进来也不要走远。” 原来我已经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却一直没有看到入口处的门。吴小燕先前说门已经锁上了,那是骗我的。门一直都开着。不过我相信,如果不是老太太来,只要吴小燕愿意,我会一直都找不到门口。 我实在不明白,老太太和吴小燕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听吴小燕的意思,她一心想帮我,还担心老太太对我不利。可是实际上,却是老太太把我从二楼推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吴小燕的尖叫过后,响起一声老太太的低喝声。 然后里面,传出来一声猫叫。 你码,这不对啊,里面不是一只猫都没有了吗? 接着第二声猫叫响起来。 一片猫声叫过后,里面就安静了。 我彻底晕菜。二楼有这么多猫,我为什么一只都没看见。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我想着很快就有人出来,至少老太太得从里面出来。我等了一会儿,却仍然没什么动静。 我也不敢再进去看。把门锁上下楼。 不管怎么着,我总算逃过一劫。如果不是老太太及时赶来,谁知道我拒绝吴小燕之后,她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我的小命。她是个鬼,我死了不正好可以和她做伴吗。 下得楼来到大堂,马乃河正从外面进来,他说怕我出事儿,左思右想还是过来看看。 我嘴里说谢谢马哥。心里说你玛,你左思右想好了我小命就没了。 我这个人一向单纯的要死,心口不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怪。马乃河可能发现了我古怪的神情,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我忽然觉得,可以拉马乃河一起上去看看,这个半吊子神棍,不是多少还有些本事的吗?于是对马乃河说:“我在二楼,见到吴小燕了,就是我房间里的那个女鬼。本来我是出不来的,然后又上去个老太太把我推出来了。” 马乃河惊讶了一下,问:“老太太人呢?” 我说还在上面,和女鬼干上了,这会儿已经没了动静,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马乃河暴粗口说:“我日,人家是为了救你,你就不管人家死活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狮子和老虎斗,你指望我一个蚂蚁去帮忙吗?” 马乃河一边叫我上楼一边说:“就不带你这样的!” 到了二楼,马乃河用手指点一下触摸开关,打开了楼梯间的灯,看见二楼的门锁着,他惊奇地看着我:“你把门锁了?人也锁里面了?” 我点点头,说没动静了才锁上的。天亮了再进去看。 马乃河说你大爷啊。 我打开二楼的门,他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小手电照着。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二楼里。在二楼转了一圈,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不但吴小燕不见了,连老太太也不见了。 以至于从二楼出来,马乃河质问我:“你确定你说的那老太太是个人吗?” 我本来挺确定的,他这一问,我还真有些确定不了。我见过老太太几面,都是天未大亮前或者是晚上。不过李宏波都见过老太太开奔驰车,应该是个人吧。你见过有鬼开个车到处乱转的吗? 回到大堂,马乃河详细问了我在二楼发生的事情。然后眯着眼睛看着我说:“你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两个人都需要你呗。” 我想知道的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老太太和吴小燕之间达成的是什么约定。因为这约定,是关于我的,我不能不管。 马乃河却事不关己地对我说道:“好了,你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回去了。” 我也不能留他和我一起上班,想起李宏波的事儿,就对马乃河说:“马哥,李宏波那事儿,你就放过他吧。” 马乃河瞪了我一眼,说道:“他的事儿和我无关,你们别什么事情都赖我头上好不?” 算了,既然他不承认,那也没办法。看来马乃河是铁了心要整李宏波。好在只要不是马乃河亲自下杀手,他的女儿未必就会置李宏波于死地。因为看起来马荣荣是到死都爱着李宏波的。 李宏波虽然是我好哥们儿,这不代表我认同李宏波在情感方面的态度。这货也太没原则了点儿,受到点儿折磨也活该是报应。 马乃河走后,我盯着监控发呆。眼前画面闪了一下,我整个人一激灵。电梯的门开了。电梯停止运行时,里面的灯是不亮的。监控画面就是一片黑暗。一有人使用电梯,里面的灯自动打开,整个画面一亮,感觉很明显。 我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电梯门处显示的楼层数,是在七楼。 七楼已经锁门了,整个七楼应该没有人。 电梯门打开了一会儿又自动合上,然后开始朝下运行。 你玛,情况有点不对头。如果电梯只是朝下运行,还可以理解为三楼有人按了电梯开关。因为整个大厦里,只有三楼还有人,三楼是网吧和台球城,有些人玩通宵。 但电梯在七楼开了下门,那七楼必定有人按了电梯开关。但是没有人进电梯。电梯一路下行,直到一楼大堂都没有上人。一楼大堂电梯的门就在我对面,没有人按电梯开关,它怎么能自动下到一楼来? 电梯的门打开了,里面没人。有一股风朝我吹来。让我觉得,明亮的大堂整个一暗。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我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努力使自己清醒起来。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吴小燕。 吴小燕竟然能在明亮的大堂里和我见面!而且三楼,随时有可能有人下来。这还是一个鬼吗?那她岂不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排除吴小燕已经死了这件事儿,如果她不会害我,能一直和我在一起也挺不错,因为她是个鬼,能随时陪着我。并且需要的话,还可以做那个。这样我明面上有个音音,暗地里还有个看不见的吴小燕。 我忽然发现自己,色心也很重,只不过不敢把这事儿做到明面上来。 吴小燕见我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问我:“想通了和我在一起吗?可惜我却不得不离开了。” ☆、第036章 接近真相 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吴小燕终于不再纠缠我了。可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有些失落。 原因很简单,从此以后,那个每每入梦和我缠绵的漂亮女孩儿,就不会再来了。难道真的是春梦了无痕么?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问吴小燕:“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现在大石头搬走了,你是要离开这,去报仇,去投胎了么?” 吴小燕摇摇头叹口气,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道:“我来只想告诉你,那个老太太对你有企图。你租房子到330房间,我进入你的梦里和你做事儿,都是老太太一手安排的。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向老太太发过血誓,不能说的,说出来就得烟消云散,所以你一切小心。” 第44节 果然,我到达深圳后,就已经走进了一个圈套。可是老太太,对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相反还帮助了我,真是人心难测,让人琢磨不透。我虽说听到了吴小燕的话,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吴小燕道:“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吴小燕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她让我尽最大努力地吸收你的阳气,你一切小心。我和老太太间有一个约定,我办好了这件事儿,她就可以帮我离开这大石头附近,帮我找潘外阳报仇。我当时闹得那么凶,都没能怎么着潘外阳,就是因为他身上戴有一个平安符,应该是高人开过光的,我近不了他身。现在好了,大石头没了。我也自由了。我怕我呆在这儿,天天面对着你,会忍不住说出你和老太太的秘密来,落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人心若不设防,想不上当受骗很难。就像当初潘外阳骗吴小燕,如果潘外阳所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吴小燕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潘外阳的确骗了吴小燕,导致吴小燕成了第三者。然后吴小燕一直坚持潘外阳要给她一个交代,最终却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这中间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现在也是一样,若不是吴小燕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老太太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贵人。但是现在吴小燕说老太太对我有企图,那么或许老太太就不仅仅不是我的贵人了…… 这些事情,想的我头疼,我摇了摇脑袋,没有再去想这些问题。 吴小燕接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其实并不能确定是你。我飘到了我能飘到的最远距离,也就是你姐姐的美甲店那,借她的手查看了她电脑里的照片,我才能肯定是你。确定是你之后,我就每天做做样子,其实是做给老太太看的了。” 吴小燕捂着嘴,有些羞涩的加上一句说:“如果我尽全力的话,你就快精尽人亡了。” 对吴小燕后边这句话,我只能报之以苦笑,听前面吴小燕说起我姐,不由得问道:“我姐还好吗?” 吴小燕皱皱眉说:“你姐很好。你姐知道我已经死了,我怕吓着她,就没跟她说话,就借她手打开她电脑里你的照片看看,你们真是好奇怪啊,你姐就在银凤凰女子服饰广场对面的女子新商城,你都没去看你姐,你姐也不知道你来了深圳。你是不是怕吓着你姐啊?” 我吓着我姐?我不明白吴小燕的话是什么意思,问她:“你说什么?” “和我一样,怕吓着你姐啊。”吴小燕淡淡地说。 我晕死,我凭什么会吓到我姐,我是听我爸的,不去见我姐,我不知道我见了我姐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吴小燕见我愣愣的神情,诧异地问我:“你不知道你已经……” 我等着吴小燕说下去。一声猫叫打断了吴小燕的话。吴小燕听到猫叫后,愣了一下,苦笑道:“这也不能说么……” 一只猫此时从天花板上扑了下来,像一个警卫似的盯着吴小燕,吴小燕对我摆了摆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慢慢地变淡,消失。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吴小燕笑得这么开心。 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只猫。 我突然睁开了眼,发觉自己此时竟然是在大堂里,我没有上过二楼?没有见到吴小燕?刚才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梦?从今夜一开始进入二楼签到就是一场梦吗?那马乃河呢?他到底有没有来过? 大堂的灯还是很明亮,明亮到有些晃眼,我有些恍惚,刚才这梦,感觉也太真实了。难道吴小燕真的消失了?老太太是什么来头?按照吴小燕的说法,她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个圈套,那这个我从没见过的老太太,为什么对我设下一个个圈套? 我看看手机,已经两点多了。我不知道今天四点多,老太太还会不会来捡垃圾。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样面对她。我直接问她,她会承认吗? 大堂外面响起了人的咳嗽声。我朝外面望过去,正是那个老太太。她今天竟然来的这么早…… 她空着两只手,正朝大堂走过来。颤魏魏的,和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老太太没什么区别。这哪里像一个小时前,在我梦中,一声咳嗽就能镇住吴小燕的高人。 我迎面走向老太太,用一种什么都知道的眼光看着她,看她要说什么,要干什么。 老太太没有理会我的目光,而是用一种很匆忙的语气说道:“快,扶我去二楼,要出事儿,要出大事儿!” 我不理会老太太的话,我不知道吴小燕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我相信,老太太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我那么好,她一定有所图! 我问道:“能出什么大事儿?你先说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着急地说:“快去二楼,超过三点就来不及了。这儿,可能会有一场大的灾难。” 我站在那儿没动,好笑地问老太太:“什么灾难,大地震吗?” 老太太见我不信她,马来恢复了精神,也不装无力了。一把抓了我放在值班台上的钥匙,只管一个人朝二楼走去。我是这里的保安,不能让她一个人这么随便进去,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我承担不了责任。 我追上去。 老太太到了二楼,很熟练地找出钥匙开了门。二楼一片昏黑。我拦不住老太太,只好掏出手机照着亮跟在她后面。我这会儿没有用对讲机叫人。因为如果老太太不愿意,我做什么都没有用。要知道老太太一声咳嗽,足可以震服一个鬼的。 老太太在二楼转了一圈,到那个藏猫的房间里停下来,很悲伤地叹了口气,说:“天意啊,真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我问老太太。看老太太不像是装的,这里真会发生什么大事儿。可是这和平年代,能发生什么大事儿呢? 老太太说:“这些猫,本来都该在这儿的,可是现在,却一只也没有。吴小燕为了见你,假传我的意思,让所有的猫都离开了。” 我不解:“可是,一小时前,你和吴小燕在二楼里,我在门口明明听见一片猫叫声的。” 老太太摇摇头说:“那些猫不同。” 她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就是那个猫牙手镯,在时间定格的商场二楼里曾给过我,后来又要去了。 老太太把猫牙手镯塞进我手里,叫我收好,叹口气说道:“这是十八颗猫牙串起来的,同时也是十八个猫魂。关键时候,你能用得上,非常可惜的是,为了顺利地交给你,我使它们全都进入了休眠状态。它们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我接过那猫牙手镯,不明所以地望着老太太,不知道她要玩什么花样。这个猫牙手镯,确实是个好东西。在时间定格的商场二楼里,我见识过它的厉害。老太太一个接一个给我下套,不单单是为了把这么个宝贝东西给我吧。 我对老太太说:“你为什么对这些猫不在二楼耿耿于怀呢?” 老太太又叹气:“你不知道,那个大石头,不能随便拉走。可我不便说,我不想和那个老烟鬼打交道。我原来以为,这大石头就算拉走了,只要我在,还可以想别的办法。没想到我的大限,突然提前了。现在这些猫,又没一个在,怕是要出事儿啊。” 我更加不明所以,看老太太,也没对我有什么企图,而且她的意思,也是一片好心,为防着什么大灾难的发生。 我问老太太,到底要发生什么事儿,和这些猫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说这话说来就长,来不及说了,她有些事儿,要和我做。 老太太有事儿要和我做?我迷糊了,彻底迷糊。 老太太说她要死了,很多事情,我自己会慢慢明白。 我一听就慌了,说:“您可别开玩笑,您死也不能死在这儿啊,这得多大个责任,黑天半夜的就我一个人值班,我哪里承受得了。” 老太太无奈地说,她也不能左右生死。 我直接就懵了。你玛,这老太太真是要死在这儿啊。我管不了这么多,冲过去就要把老太太往外推。 老太太一把抓住我肩膀。然后那张脸,一直朝我脸前凑。我心里一阵紧张,手机掉到了地上。这老太太什么意思。 我想起刚才老太太的话,她有些事要和我做……尼玛,这是霸王硬上弓吗? 第45节 ☆、第037章 地葬 手机掉到地上,屏幕朝上还亮着。昏暗的光里,我看见老太太头上冒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女娃娃。那女娃娃正从老太太头上冒出来,张着两只手朝我扑过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儿,叫什么元婴出窍。元婴不是灵魂,只有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有。看老太太这个女娃娃,十分像真人,应该是凝练到了非常高的程度了。 这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不及多想,人就晕了过去。 一时间头脑里闪过很多画面。 一个老太太来到一个村子,救了一个唵唵一息的孩子,对孩子的父母说,这孩子异与常人,从此后不得见血和流血,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然后留了电话,叫万一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联系。 下一个画面,一个老太太守着几间房子,收养了很多流浪猫。有老猫死了,就死在了老太太的怀里;又有新猫来了,它们刚来的时候,一个个瘦弱无比,但在老太太的照料下,却越长越健康,并且过的很开心。 有时候老太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收养了多少只流浪猫,她无儿无女,就是喜欢猫。周围的流浪猫似乎也都有了灵性,就往老太太这跑。 老死的那些猫,老太太就埋在那院子下面。猫的寿命并不长,几十年间,老太太都记不清自己安葬了多少猫了。 因为城市发展,这几间老旧的小房要拆迁了,老太太说这儿不能拆,这有无数的猫魂,可没人信她。 后来这儿还是被拆了,老太太养的很多猫,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因为它们认为这是家,房子塌了,砸死很多猫。老太太因为拆迁,得到了不少钱,那些拆迁款足够老太太舒舒服服的过完余生。 但老太太一点都不高兴,还很伤心,因为那些流浪猫都死了。偶尔有些逃得性命的流浪猫,也总是攻击人。老太太远远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 大楼盖起来,但在这大楼上的人,总是无缘无故地听到猫叫。于是请来高人在富源大厦前放置了这块大石头。这块阴阳石,据那高人说,主要是镇猫魂的。但是大厦里,经常有很多活猫乱叫蹿,是镇不住的。 接着下一幅画面出现,我突然头疼欲裂,因为我看到了好多好多只猫,蓝眼绿眼,黑毛白毛黄毛,无数只猫聚集在一起。它们不停的在喵喵的叫着,似乎在对我诉说着什么。 我从这些猫的叫声中似乎感受到了它们的不甘,它们的委屈,甚至又看到了画面。猫咪被装在纸盒里抛弃,猫咪被人强行闷死,猫咪被人用各种手段虐死…… 那一声声凄惨的猫叫,让我觉得,似乎到了地狱…… 终于,又换画面了。这次还是有关老太太的。在人类的暴力下,原本很多的猫都躲了起来。老太太开着奔驰回来了,指派她带来的一个姑娘在附近开了那家狐狸窝会所。并用得来的钱照顾这些剩余的流浪猫。 老太太住在很远的地方,但她依旧常常来这个片区,到处走动,看顾那些流浪猫,还有那些冤死的猫魂…… 眼前再次有亮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四壁皆白的房间里。我睁开眼睛,肩膀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震得全身一晃。你玛,这是谁呀?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睡不醒了?我靠,一天一夜啊!” 这说的是人话吗?说话的人是李宏波,就坐在我床头前。我坐起来,四下里望望,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我住的也是单人病房,不过看待遇,没有李宏明的高。找找医院的标志,是一家普通的医院。能住上单人病房也不错了。 我坐起来的时候,裤兜里好像有个东西硌了我一下。用手摸摸,应该是老太太给我的那个猫牙手镯,怕李宏波见了好奇地问这问那,我也就没有拿出来看。 我刚要问李宏波我怎么到这儿来的。外面进来两个警察,把李宏波支了出去。李宏波面色沉重地看我一眼,走了出去。并且听话地关上了房门。 我心里一沉,想起了老太太说她要死的事儿。你玛,最后还是给了我一堆麻烦。不用说,老太太一准是在二楼挂了。我有脱不清的干系。 一个稍稍发胖,一脸带笑,戴着眼镜的警察对我说道:“你好,我们宝民派出所的,向你了解一个情况,夜里两点四十多分,一个老太太和你一起从大堂上了楼梯,你们去了几楼?” 二楼,我老实回答。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对警察撒谎,只会让我有很多事儿更解释不清。 “你们到二楼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笑脸警察又问道。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察做着记录。 这话我真不好说,老太太对我做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从一开始老太太就给我下了一个圈套说起吗?这肯定也说不清,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凭什么给我下圈套。 我只能避免说那些不必要的,该说的还要如实说:“老太太说要出大事儿,我也不知道什么大事儿。老太太是自己抓了钥匙跑上楼的,我只是要老太太出去,又不敢用力推她,她那么一大把年纪,万一磕着碰着我负不起责任,后来我推老太太,被老太太按住了肩膀,然后就晕倒了。” 年轻警察停住记录,抬头看我一眼问道:“你被老太太按住就晕倒了?” 我点点头。年轻警察就看向笑脸警察。 笑脸警察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认识那老太太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见过几面,这老太太经常天不亮就来停车场捡垃圾。” 笑脸警察突然说:“老太太不见了,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太太不见了?我愣了一下,她不是说她要死了吗?死人不会跑吧。笑脸警察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我回答。 我说该不是她把我弄晕后跑了吧? 笑脸警察摇摇头说:“她能往哪里跑,虽说二楼没监控,但整个大厦外围都有监控的。” 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笑脸警察站起来说:“有问题我们再来找你,你有什么线索,也请主动找我们反映。对了,老太太有没有说她进二楼做什么?” “好像是找猫,她说很多猫不见了。”我说。 笑脸警察脸上一凝,想了想说:“不会是那个老太太回来了吧,不过她既然进了二楼,是怎么离开的呢。” 然后他又对我重复一遍说:“有问题我们再来找你。” 说罢两个人走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太太没有横尸当场,我也没有杀人嫌疑。 李宏波从外面进来,把门关上,趴在我床头低声问:“刘文飞,你在二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说我哪知道,我整个人都晕过去了。我问李宏波我是怎么来医院的,警察怎么也找上门来了? 李宏波说能不找来吗?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你猜我在二楼看到了什么?” 听李宏波这口气,事情很不一般,很认真地问他:“你看到什么了?老太太死了?” 李宏波点点头。 第46节 老太太真死了啊。我问李宏波:“尸体呢?警察会找不到?” 李宏波露出害怕的神情,很小心地说:“我说被猫吃了,你信吗?” 我心里一惊:“你对警察说了吗?” 李宏波说没有,我说了你就说不清了哈。 按李宏波说的,他还是非常够意思的。班长在对讲机里说不用换岗。李宏惦记着我说过吴小燕要来找我的话,他怕我出事儿。就在三点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响是一直在响,可是没人接听。 李宏波不确定是什么情况,就没和班长打招呼自己从他岗位上偷偷摸了过来。一来到见大堂里没人。还以为我和李宏明一样消失了。他一想不对,大石头都没了我消失个屁啊。就想我是不是到二楼去签到了。 他一拉抽屉钥匙没在,知道我去了二楼。又打我电话,还是没人接听。他立即就朝二楼上跑过去。二楼的门开着,他打亮手机上的小手电照着明,一路寻找到那个有猫的房间。 李宏波看到一大堆的猫正趴在一个什么东西身上。手电照过来,那些猫停了下来,离开那东西警惕地望着他。李宏波说他当时就吓傻了,那是一个人,一个被嘶咬得血肉模糊的死人。 李宏波说他当时以为是我。手机晃了一下,照到一边昏倒在地上的我。李宏波说换作是别人,他李宏波早就跑了。但因为是我,他不能不管啊,一百万我都拿给李宏明了。 李宏波冲过去把我背起来就往外走。他根本不敢回头。那些猫也没有追出来。李宏波把我背到大堂,放在值班的椅子上,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再给班长用对讲机说二楼出事儿了。说他在二楼发现了我和另外一个人。 班长来后到二楼去看,二楼那个有猫的房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连磁砖铺的地板都显得比平常亮堂。哪有什么第二个人。好在李宏波没说猫吃人的事儿。 因为李宏波说看到有另外的人。班长就去查监控,一查就查到了那个老太太从大堂上了楼梯,现在人没出来又找不见。所以就报了警。 完了李宏波说这些猫也太邪门儿了,竟然吃人。 我知道这是它们不忍撇下老太太。问李宏波:“你听说过天葬吗?就是把死尸切碎了在天葬台上喂鹰。那样才能使灵魂升天。这不是猫吃人,应该算是地葬吧。” ☆、第038章 猫的异象 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根本没有时间概念的。在我的感觉看来,我只是昏迷了一小会儿,但没想到,这就是一天一夜了。 看李宏波那疲惫的样,我猜到他在我床边足足守护了我一天一夜。 我心里很感激李宏波,这货虽然浑些,在男女关系上随便起来简直不是人,像只种马一样!但他对我,真心的够哥们儿。别人的私事儿,管那么多干嘛,操心多的都不是好老头儿。我和他仅是萍水相逢而已,但却能够这么相互信任,相互照顾,夫复何求啊! 我忽然感到尿急,我的膀胱涨得厉害。那种急迫感强烈到让我恨不得立刻开闸放水。 你玛一醒来就来俩警察,紧张的我,连尿尿的事儿都给忘了。我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慢腾腾的挪到床边上想要下床。 李宏波问我行吗?我虽说确实感觉到浑身无力,不过还是嘴硬道:“靠,我还没那么虚弱吧。” 李宏波笑笑,帮我举着吊瓶。他要帮我提着吊瓶,陪我去厕所。 我觉得挺那个,一个大男人尿尿,还得另一个大男人专门照看着,这你玛和两个人站到一块儿随便撒泡尿是两回事儿。我站在小便池那动作有点慢,我担心我尿不出来。 李宏波嘿嘿一笑:“谁稀罕你那玩意儿咋的,你有我也有啊。得,我玩我手机。” 李宏波说着掏出手机来,咔咔地又摇上了。估计这一天,又没顾得摇了。 我心里一放松笑笑说:“你不嫌尿骚味儿,我还顾忌个屁。” 说罢,我就毫无顾忌的滋出一股尿来,还故意晃得哗哗响。这泡尿憋得久了,撒出来真痛快无敌啊。 尿完一看李宏波,他虽然是在摇着微信,但是明显眼角的余光还是时刻在关注着我的情况,生怕我会一个站不稳摔倒。我斜他一眼,心里却满是感激。 “真是好兄弟啊!”我心里感慨道。 尿完回来躺回床上,我有点儿疑惑地问李宏波:“烟鬼专家没来吗?” 李宏波切了一声,说:“人家该回北京了吧,你这点儿破事儿,还能惊动了他,老头子来头不小呢。” “那我这单身病房是谁给弄的?吴总吗?”我看着李宏波问。 李宏波说是派出所的人安排的,你就算不是嫌犯,也是重要目击证人,这单间待遇,肯定是吴总出钱,也算是他给弄的吧。 然后李宏波很雷人提了一个问题:“你说你一醒来,我们是不是得先通知医生啊?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我得激动地跑过去喊,医生他醒了,医生他醒了。” 你玛,这会儿才想起来,还通知个屁,不过好像应该先给医生说一声的。 刚好有个护士进来,听到李宏波的话,有些好笑的接过李宏波的话说:“他又不是什么重病,你用不着激动,医生过来看下没事儿就可以出院了。” 李宏波看到这个女护士,眼睛一亮,堆起一脸的笑问:“美女上次来不是你啊,你手机号码多少,有事我好叫你。” 大概是想起了马荣荣的事儿,李宏波一下子又蔫了,马上转移话题说:“不是那个,他能这么快就出院了?” 我们的白衣天使一撇嘴说:“我就那么一说,医生说了算。你们愿意拿这里当宾馆住我也没意见。” 吊水挂完了,白衣天使帮我取了吊针拿着吊瓶出门,李宏波还伸长了脖子,瞪着大眼,张着大嘴看着人家护士的背影,你妹啊,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会儿医生过来了,掰开我眼皮,拿手电照着,看了看我的眼睛,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除了有点浑身上下没力气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事!” “恩!”医生点点头,说道:“昏迷之后,四肢乏力是正常的!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出院了。” 说实话,我是有点担心的,因为我的感觉我不是四肢乏力,而是那种虚的感觉……不是肾虚,就是觉得虚……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我身上又多什么?多了什么又找不到,说不上来。 但我还是,下了床,站起来就要走。没办法,我实在不喜欢医院,能出院谁拿医院当宾馆住啊。 医生说:“你,出院手续还没办呢!” 我问:“钱没交够吗?” 医生说:“钱是交够了,还有得退,你们得办手续去退钱。” 我哦了一声说:“那个,我们出去走走,出去走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李宏明,他现在还昏迷着.我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刚才从昏迷中醒来,感觉就跟睡了一觉一样,然后一睁眼,看见自己的两只脚没了,原先长着脚的地方空了,光剩下小腿,光秃秃的跟个杆子一样,我大概会疯掉吧? 第47节 我看了看李宏波,想问问他,李宏明怎么样了,然后问问他叔叔婶子,也就是李宏明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但张了张嘴,没问出来。有时候少问点东西,就能少知道点不痛快的事。 我和李宏波两个就溜出了医院。正是清早九点钟左右,外面很好的太阳。 李宏波问我:“咱们,不办出院手续了?” 我说:“办也不是咱们办,给班长打个电话,该谁来谁来,剩下的钱咱们也拿不到手。” 这家医院离我们上班的地方不远。大概有一公里路。我想我走完这点路还不是什么问题。 李宏波给班长打了电话后我们两人步行回来。李宏波收起手机问我:“老太太这事儿,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我说我哪知道,怎么说没就没了,还被猫给吃了。 李宏波屌而浪荡地点着头说:“嗯哪,我就没敢说,说出去你就说不清老太太是怎么死的了。消失了好,消失了万事大吉。不过我就弄不明白,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其实整件事情,我也想不太明白。老太太到头来,也没对我做什么。那她布下那个圈套是什么意思?或者她做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记起了我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从这些画面里可以得出不少信息,能帮助我理清一些东西。 老太太说的那个不能受伤流血不能见血的孩子,应该就是我吧。难道这老太太从那时起就已经和我扯上了关系? 直到这次我爸突然同意我来深圳,我一下子就钻进了老太太的圈套。可是除了我被诱惑租到了330房间,吴小燕和我做那个要吸收我阳气,老太太并没有对我做别的什么。 李宏波和李宏明的事儿,是马荣荣和马乃河干的,看起来和老太太无关。 再有就是,画面告诉我,这老太太是个喜欢养猫的老太太,收养了很多猫。拆迁时那些猫不肯出屋,被砸死了不少。 我脑子里乱乱的,又忽地想起老太太头上冒出的那个小人儿。扑向我之后我就昏迷了。那小人儿去哪里了? 老太太说她见不着那些猫了,要出大事儿了……老太太死后见着了那些猫还算有救吗,会出什么大事儿呢?我后来才知道,老太太哪里也没有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太近了反而成为视觉盲区。 我两天没见音音了,她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我打过去,电话一直响着没人接听。 从医院回公寓那儿先经过我值班的大厦那儿。大常前面空地的右侧,有一片修筑出来的休闲平台。比停车场地面高出来半米左右。这片平台上长着四棵大树,还在每棵大树下面都围了花池。 就是这个平台下面,站着几个人,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值早班的保安也在。我们上班,有时坐在大堂里,坐累了也可以出来走走。不离开大堂太远就没人会说什么。 李宏波用手机碰碰我胳膞:“哎,会不会是老太太出来了?” 我日,这货说什么呢。我没好气地说:“老太太出来会只有这么点儿人看,那得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我一边说,一边学着宋丹丹在小品里的样子双手比划着。 我两个说着话走到跟前,看到平台上,三只猫正和一条小狗对峙着。那条白毛小狗被三只黑猫围着,呜呜地叫,看起来很恐惧。三只黑猫弓着身子,毛都竖起来,一点儿也不发出声音。 我感到这场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猫狗是容易一见面就斗上,但更常见的是,弱势那一方逃得比兔子还快。现在的情况是,弱势的一方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李宏波拍拍早班保安:“什么情况?” 那保安扭头看看说:“猫狗斗。” 然后看见我打招呼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靠,这些人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我咧咧嘴说:“那什么,医生非叫回来,我也不好赖着不走不是。” 李宏波和那保安就笑。一边的人也扭过头来看我。 好在这时候那三只猫发威了,嗷一声叫,冲上去就分三下里死死咬住了那狗,连扑带抓。 那小狗挣扎着反击,可是顾头不顾腚,凄惨地叫了两声,就再也没有反手之力。如果这三只猫就此跑掉,我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问题是这三只猫没有走开,又撕扯了好一会儿,直到狗没有一点动静,才松开嘴放到地上。 这还不算完。三只猫围着死奄奄一息的小狗,直接开膛破肚大吃起来。有女职员从一边经过,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马上跑开了去。 那血腥味儿淡淡地飘到我鼻孔里。我心里突然无必冲动起来,热血沸腾。我心里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冲上去,冲上去抢回来! 好在那血腥味儿,不是很重。我猛然醒转来,我是不能见血和流血的。李宏波站在我一边,好像也发现了我神情不对。忙扶住我问我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一边那个保安特欠揍地说:“去吧去吧,我说不能那么快回来。” 我顾不得和他斗嘴,扶了李宏波离开这儿。李宏波不放心地问:“你没事儿吧刘文飞?” 我说没事儿。说话的时候,我又想起老太太的话,找不到那些猫,怕要出大事儿啊。这三只猫,已经有些异常了。还真会出大事儿吗? ☆、第39章 打鸟的白富美 在一号岗亭遇见早班班长和一个队员,同样问我:“哈,刘文飞,这么快就出院了?” 你玛,合着我不出来你就爽了不是。这话不能说,都是有口无心的人。我苦笑了一下。和李宏波上楼。这次进我的房间,有种很敞亮的感觉。也许,吴小燕真的走了,消失了。 我倚着墙坐在床上。李宏波看了我一会儿问:“你没事吧刘文飞,你知不知道,刚才看热闹那会儿,你突然神情很吓人。” 我摆摆手说:“没事儿,我见不得血的,晕血。” 李宏波犹豫了一下说:“晕你妹啊,你刚才那明明就是嗜血,两眼放光!” 我心惊了一下,我当时那感觉,正是李宏波说的这样,我自己没意识到。一直以为,是自己不能见血的缘故。我为什么不能见血和流血,我见到血为什么又这么嗜血呢?在那个时间定格的空间里,我明明被女鬼抓了,为什么没有流血?仅仅是因为在特定的空间里吗?如果在现实中流血了会怎么样呢?我不敢试,反正挂水时针头扎一下是没有出血的。 我发现我对我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联想到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也许最大的秘密,就在我自己身上。我被自己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有种猛然惊醒,却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惶恐与茫然。 李宏波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手机,困的头直往下栽。辛苦他了。我说:“李哥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了,回头请你吃饭。” 李宏波揉下眼睛,笑笑说:“真困了,那我先上去,还要不要买早餐吃?” 我说不了,等下中饭一起吃。 李宏波走后,我躺在床上东想西想的。睡了一天一夜,躺一会儿之后还是又睡着了。不过醒来的也快,十二点不到就醒了。我没梦到吴小燕,总感觉少点儿什么。以前总觉得她是个恶鬼,是个鸡婆。现在知道冤枉她了,其实吴小燕,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 按她的说法,她其实一直在保护我,虽然最后,她也没有对我说出老太太的计划,但我还是很感激她,我得为她做点儿什么。 第48节 说起来,我还是她最纯洁的记忆与向往……好吧,说这话,有点自恋了。不过,我还是下定决心,等有机会一定找到潘外阳要他付出点儿代价。 这一觉睡醒,精神好多了,我觉得不光是因为不用在梦里和吴小燕大战一场了……我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一些我不知道的变化。 我下楼去吃饭,没去喊李宏波,他为了照顾我没睡好觉,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我真心疼他啊,真是好基友,一辈子。 刚出门转过走道拐角,一个啤酒瓶刷地飞过来,正对着我腰部。我想也没想,一伸手就特别随意的抓住了。对前的房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着我发愣。 我自己也愣住了,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是我一转过墙角,就撞上这个瓶子飞过来。我怎么随手就抓住了?我的反应怎么可能那么快? 要知道别说意外撞上,就是有人提前打招呼,正面扔过来,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接住啊…… 那个女人见我站在那里发呆,大概是以为我被突入袭来的啤酒瓶吓到了。见我手里抓着啤酒瓶,赶紧陪笑道:“对不起啊,我往垃圾桶里扔空瓶子,没想到这么巧你刚好出来。” 见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没伤着,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然后顺手把空瓶子丢到走道一边的垃圾桶里。 我来到常去的那家快餐店,要了一份红烧肉饭。正吃着的时候,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来份牛腩细米粉。” 我低下头,突然很想哭。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我姐姐!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她现在就在我身后,和我在同一个店里吃饭! 我一个人来深圳,无依无靠,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却不能去见的近在身边的姐姐。 我真的很想哭……真的,真的…… 老板娘迎过去的时候,我悄悄转过头看了一眼。我姐姐就在我前面斜对面坐下来。我姐姐衣着光鲜,打扮得很时尚。因为自己开着美容店,形象的什么,自然不用说了,绝对是一都市丽人。 如果我们姐弟俩站一起,外人绝对会说,我们姐弟俩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在那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我姐的手机正巧响了。趁我姐低头从包里掏手机的时候,我侧着身子,背朝着我姐的方向,匆匆地离开了那家饭店。我听见我姐噫了一声。我也没有回头。 不是我不想和我姐见面,经历了最近这些事之后,我越发的觉得,我爸不让我去找我姐,绝对是有原因的。 我相信,我爸总不会害我,我还是听他的话,别去见我姐就好了。至于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我总会搞清楚的。 回到屋里没事可做,躺下来刚想翻开手机看个鬼故事,打发无聊的时光,想起来晚上要上班需要给班长说一声,不然他以为我还继续休息呢。我给我们班长打个电话,说我夜里就要上班。 班长说行吗?你确定不要歇歇? 我说歇歇你给钱啊?给钱我就歇着。 班长说鸟人你还是来上班吧。 我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班长问我:“鸟人你现在有没有事儿?你要有事儿给李宏波说下,富源大厦那个家伙有点儿事儿请两个小时假,叫我们班的人顶一下,算加班。” 我的名字叫刘文飞,有个飞字,再加上这一系列的事,比如只有我才能进入那个石头,同事们都习惯喊我鸟人了…… 我想着李宏波正在睡觉,还是我去吧。就对班长说我马上下去。 我到富源大厦的大堂那儿时,班长正坐在那里。见到我说:“刚好我也有事儿,要不就不叫你过来了。” 有你妹的事儿,班长加班没加班费,拿固定工资的,不想加班罢了。 下午一点多,从大厅外边进来了一个妹子。从监控里,我看见她是骑电动车来的,戴个墨镜。上身白衬衣下身小短裤,长头发打着波浪卷儿披肩散着。特有型。走路咔咔地整个人充满活力。 因为我刚来这上班没多久,对楼里的人不熟,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妹子究竟是不是大楼里的。不过,我的工作职责就只是坐在大厅这,看着监控,保证不出乱子就行,我也不会多问什么的。 她走进大厅后,恰巧迎面碰到一个她认识的人,也是一个美女,嗯,是个大胸美女。 大胸美女问她:“今天没开车啊?” 墨镜妹子说:“打鸟去了,骑车方便些。” 原来这墨镜妹子有车,看来也是个白富美。不过这白富美的世界咱是不懂,放着小车不开骑电动车打鸟。 我听着这话就笑,一个漂亮妹子说自己打鸟,别这么直接好吗?有歧义哦,很容易惹人联想的。 墨镜妹子见我笑了,她身为白富美强大的自尊心怎么能允许我这个小保安嘲笑呢?她以为我是笑她吹牛,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吹牛,她从身上摘下一个布口袋举着给我看:“真的,你看,三只鸟呢。” 她没打开,不过我见里面一拱一拱的。所以我判断应该是鸟,还是活的。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当然对打鸟什么的,很感兴趣,于是问她怎么捉来的。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弹弓得意地说:“用这个打的。” 我日,真行啊,女中豪杰,用弹弓还能打下鸟来。城市里的小白领美眉,玩这个的真心不多。 我竖起大拇指夸她:“你还不是一般厉害。” 墨镜妹子的白富美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得意的一扬头,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等一下分给你也吃点儿。” 彪悍,绝对彪悍啊。我以为是玩的,哪想到是吃的。 这妹子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她晚上会出事儿,而且出事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打来的这几只鸟。 我顶了两个小时班,那队员办了事回来我就下班了。一个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连个地方玩都没有,就算是逛个免费公园,一个人也没意思。我又打了一次音音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 没有女朋友,只有找基友了…… 我想李宏波该起来了吧。幸好还有这一个浑货,要不我在深圳,真的就很孤单。主要是中午才见过我姐,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还郁闷的很。 这货该睡好了吧。我上四楼去敲他的门。没反应。我就打他手机,一拨,他的手机在屋里响。人在屋里,可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不接电话呢? 我突然觉得可能要出事…… 于是我推了一下屋门一边的窗子,幸好没锁死。 我拉开窗户,想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但是李宏波这厮竟然把屋里的窗帘拉死了。我强扒出一条缝,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我拿出手机往里照,但外面比屋里亮堂,根本看不清。 那个窗子是有铁栏杆的,我根本无法从窗户进去,于是我手伸进去从里面开门。够不到,我又找来一根短木棍,往里面对着锁的位置乱鼓捣。三下两下,门还真弄开了。 第49节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我的手就被一双手拉住了,那双手死命地想把我往里拉。 ☆、第040章 你大爷的仙女下凡 我以为是李宏波,于是高声喊道:“李宏波是我,你大爷的轻点儿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我,那双手力道更大。看那意思,恨不得想把我的手从我身上拽下来! 我用尽全力的一抽,把手挣脱了出来。我原以为我抽不出手来的,因为那双手的力气,给我的感觉,真的是特别大。 不过,我的力气,似乎是增加了不少。这一次晕倒去了一趟医院,我总觉得改变了什么。 我抽出手来的时候,把那人也带到了窗子边上。这样,我才看见那双手属于谁。 那是一个骄艳无比的女孩儿。我不想描述,因为我只想到一个词儿,标准。我看到的,是一个标准美丽的大美人儿。 打开的门还没有关上。我一把推开门,闯进屋里,随手把门关上,打开了灯。这公寓里所有房间的灯的开关位置都一样,在一进屋门的一边。这个标准大美人儿,让我想起了马荣荣。她们都一样,像极了模特,商铺里的那种常见的塑料模特。 看来又是马荣荣操纵了一个模特来迷惑李宏波这个色胚了。唉,这马荣荣还真是对李宏波痴缠不休啊。 果然,李宏波现在正躺在床上,赤身裸体,身体的某个部位特别不雅的翘翘着。 不用问,猜也猜到,刚才这个美人模特刚才在拉我之前,在干什么…… 我赶紧拍拍搓搓我的手,这个美人模特的手,肯定碰过李宏波那了,你妹啊,倒霉催的,多脏啊,真恶心。 李宏波这货,睡得像个死猪,还不时地很舒服地哼哼一下。 我冲过去,一把拉开模特美人儿。我已经感觉到,我身上的劲儿很大。模特美人儿一下子被我甩到墙上,哗啦就散在地上。掉在地上的头,脸朝着我的方向。眼睛里露出不相信的神色望着我。 我虽然力气大了,但对这种情形,还是觉着屁眼里直串凉气。不过,现在不是我串凉气的时候。我走到床边掐李宏波的人中,得赶紧把他弄醒过来。 地上那人头,就是塑料人头此时突然说话了,用一种特别尖锐的,恶狠狠的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李宏波是我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就是可恶的法海你知道不知道?!” 你玛,我是法海,你还真把自己当白娘子了。 我上去踢了那个人头一脚,它骨碌碌滚动了两下,碰在墙上又弹回来。眼睛仍然望着我。 我可不是不怕。相反,我怕的要死。但我知道,遇见鬼绝对不能怕。就算你真的害怕,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反正模特也不是铁打的。刚才还一下子就把它弄散架了。它就是诡异些,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花样。以我现在的情况看,好像没那么容易输。 那模特的四肢,慢慢动起来,朝着躯体靠近。这不科学啊你玛,物体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应该是静止的。我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哥现在虽然有些力气,可这模特有多大能耐是未知的。打散架了不算什么,本来就是几个部件拼起来的。我要是被她弄散架了,要拼起来比她麻烦的多。 我张大嘴巴瞪着地上模特的那几个部件,那颗头颅也慢慢地转起来。一边转还拿眼睛瞟我。你玛这可不是暗送秋波,那眼神带着无穷的恨意,有一种小样儿走着瞧的味道。 我两手半握,瞪着那模特的人头,轻敲下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壮胆。我一敲感觉到口袋里有东西。心里一亮,猫牙手镯,老太太给的好东西,十八颗猫牙串成,据老太太说,上面有十八个猫魂。 在那个定格的空间里,马荣荣就是被这个手镯里的猫魂给打跑的。既然这个猫牙手镯能够将马荣荣打跑第一回,那也肯定能打跑第二回。 想到这,我淡定了,我双手抱在胸前,淡然地看塑料模特表演。但我忘了,老太太也对我说过,为了顺利交给我,这个猫牙手镯里的猫魂被她给弄入眠了…… 那模特所有部件,就那么自己在地上挪动着,慢慢接合在了一起,然后,她像个机器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一站起来,立即显得灵活起来,面对着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我手在口袋外面摸着口袋里的猫牙手镯,有恃无恐地看着她。 塑料模特诡异地笑着,伸出右手握住了左手,咔咔几下把左手拧了下来。 我这儿还摸不着头脑呢,不知道她卸自己的手干嘛,要砸我吗? 突然,我听见了一声鬼叫,尼玛,我没被鬼吓到,反倒被这突如其来的鬼叫吓到了!原来是李宏波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鬼叫了一声过后惊慌道:“你,你,你手怎么断了?没,没流血啊?” 我靠,你见过塑料模特会流血的吗?我怀疑在李宏波眼里,这个模特还是个大活人。 我还没来的及问李宏波,那模特的断手腕那儿,里面是空的,有东西从里面露出了头。我瞪直了眼睛看,同时把手伸进我口袋里,抓住了猫牙手镯。 塑料模特的断手腕里,很快爬出了一条东西。妈呀,是蛇。你玛我从小就怕蛇。我当时就往后退,一屁股坐在李宏波床上。很不雅地坐在了李宏波脚上。我叫了一下,李宏波比我更大声地叫了一下,没办法,他疼啊。 那条蛇从模特的断手腕里爬出半个身子,猛地一蹿朝我射来。我心里一惊,立刻一个急转身,避开了那条蛇的袭击。咦,奇怪,我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灵活了? 那蛇浑身发绿,只有筷子般长短粗细。一击不中,着地后又朝我扑过来。就这一个也就算了,那模特的手腕处,还在往外冒。我心里那个后悔啊,我说早知道这样我关门干嘛?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用不上了。 我是实打实怕蛇啊。看那身子一扭一曲的我就心里发毛。李宏波站起来,喃喃地说:“她胳膊里怎么会有蛇?” 你玛,这是在问我。还好,这次他只是被迷惑,还没有被控制。 我大叫道:“她就是个塑料模特,和马荣荣是一样的,呃,就是马荣荣,就是马荣荣。” 我语无伦次地嚷,好在李宏波听明白了。这家伙竟然不怕蛇,挡在我身前,徒手去抓蛇。 可是塑料模特的断腕里,一条一条不断地往外冒蛇,这都五六条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你玛,刚才散架的时候,我也没见这塑料模特里边有蛇啊! 我推开李宏波,猛地往前一蹿,顺手掏出了猫牙手镯,朝那塑料模特砸去。 李宏波跟急忙追着我,用脚去踢那些扑向我的蛇。他大叫着:“你是不能被咬伤的!” 那个塑料模特,见到我的猫牙手镯,露出惊慌的神色。她可是尝过我这个猫牙手镯的厉害,她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倚着墙不动了。我看见隐约一种烟气,从塑料模特头顶快速地飘走。 那个手镯就那么直直的砸到了塑料模特的身上,然后掉到了地上,什么怪事儿都没发生…… 那些蛇,在那丝轻烟飘走后,也发生了变化。虽然还在游走,速度却慢了下来,也不专门攻击我了。但是我感到,小腿上有种麻麻的感觉,扒起裤子看了一下,我竟然被那些蛇咬到了,并且不止一处…… 我查了查,我的小腿上现在一共有七八个小圆孔,那是蛇牙咬过我后留下的痕迹…… 尼玛,我都没时间担心这蛇有没有毒,因为我不能有伤口啊,只要有伤口,我就会流血不停,我会死的! 一时之间,我觉得天晕地旋,我就快死了么?不要啊,我还年轻,我还是处男,我还没跟音音发生过什么,我比李宏波都不值啊,我不想死啊! 但是就在我觉得我快要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我的伤口附近不光没有流血,反而有些发紫发黑,但那种紫黑色很快就消了下去。 皮肤上除了几个小圆孔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第50节 可能是我最近怪事见多了吧,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宏波正在和那些蛇战斗,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我急忙把我的裤腿放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尽量不让李宏波知道,我身上发生的这些怪事。 屋里大概有八九条蛇。那模特不动了之后,李宏波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 我惊讶地望着李宏波:“你是捕蛇者的传人吗?” 李宏波说以前干过这行,专门逮蛇去卖。 怪不得,李宏波这家伙,干过的事儿还真不少。他是那种什么事儿都想做做看,也都敢做的人。 李宏波仔细看了看我,说道:“还好你没被咬伤,一是你不能流血,二是这种青竹蛇毒性很大的。被咬伤后,伤口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发黑发紫,然后那种紫黑色就开始扩散,等你变成尸体以后,你的脸都是紫黑色的。” 我听后,脸上没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明镜似的。我不是没中毒,而是那种毒对我没用。可是……为什么我会不流血呢? ☆、第041章 上演英雄救美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说说你自己怎么回事儿,又约炮了?” 李宏波摇摇头说:“我哪敢还干那个,马荣荣这事儿还没完呢。我就是做了个梦,梦见仙女下凡要和我在一起。这事,我从小就开始幻想了,所以就觉得这梦特别美,就不愿意醒过来!后来半睡半醒的就那个了,我真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我一指靠在墙上的那个塑料模特说:“你大爷的仙女下凡,好好看看你的仙女吧。” 李宏波干嘿了两声说:“看到了,刚才折断手腕时,还是个真人,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看来我是犯桃花劫了,以后不能玩这个了。”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李宏波也望着我说:“咱俩是兄弟,我不该问你的事儿,但我实在忍不住,还是想问句,兄弟你不是一般人吧?你能看出来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还有你这身手,很不一般,还没全露吧?我就随便问问,你可以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哈。” 我捶了他一拳:“说什么当你没说,想问就问。我也发现了,自从晕倒去了一趟医院后,我体质什么的确实发生了变化,和先前不一样了。”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隐瞒,我受伤后不会流血这件事…… 李宏波想了想说:“肯定是那老太太死前对你做了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走到那个已经不动的模特身边,把那串猫牙手镯捡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我看她头上冒出个小人儿,然后就昏倒了。还有这个猫牙手镯,也是老太太给的。按说遇上不干净的东西,这里面应该有猫魂出现的。这次却没什么反应,估计被老太太弄入眠后还没醒过来。” 李宏波一听这手镯里面有猫魂,还能克不干净的东西,立马央求我:“你这真是个好东西啊,给我戴两天,马荣荣总是缠我也不是个事儿,哥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把猫牙手镯往背后一缩:“别的都好说,这可真是个宝贝,防鬼的,你知道我最近也不太平。再说马荣荣缠着你,就是太喜欢你了,没见你受什么伤害啊?倒是我,来一次倒霉一次,光你那山炮都目睹了好几次了。” 李宏波苦笑了一下,哭丧着脸指指裤裆里说:“兄弟,我苦我跟谁说去,你以为被模特那啥感觉很好么?那都是塑料,不是仿真充气娃娃。来一次秃撸皮一次,当时感觉不到,一清醒过来就纠心地疼,出了这屋门我还得装着没事儿人一样。你要不管哥,马荣荣早晚得玩死我。” 我似笑非笑,忍着不哈哈出来,一哈哈显得我多没同情心似地:“真的假的?” 李宏波很认真地说:“骗你是王八蛋。” 我嗯了一声,心道:“就跟你不是王八蛋似的!”当然,我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猫牙手镯,我是真舍不得借给李宏波戴,防鬼啊。 可我还是递给了李宏波:“拿着吧,事过了就还给我。还有,这东西避邪是肯定的,刚才马荣荣一见就吓跑了。不过更牛逼的是,还能打鬼,不过,现在里面的猫魂休眠了,打鬼肯定不行了。” 李宏波连忙双手抢过去,生怕我反悔似的说:“防鬼辟邪就行,我很满意了。” 看着李宏波屋里一地的蛇,我真心感到不爽,就是死蛇也一样。就和李宏波说了一声,回楼下自己屋了。 夜里十二点正式上班,十一点半左右接班签到。 中班的人员竟然说手电坏了,明天报给管理处买新的。你玛,这不坑爹吗?大晚上的,没手电,你这不是要玩死我么?没办法,去二楼时我只好用手机的屏幕照明。 在二楼我又一次见到很多猫,几百只。这些猫都在地上蹲着不动,像是老僧打坐,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最诡异的是,天花板上也有许多猫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 我不敢用手机那微弱的光去照,还是别惊动这些猫了。谁知道惊动了,他们,会发生什么呢? 我没有跑下去对中班的保安说这个情况,我以为这些猫。又是只有我自己能见到,别人来时它们就会躲起来。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到六楼的时候,617屋里的灯还亮着。玻璃门没锁,锁就在外面挂着。由于玻璃门上贴着半透明窗纸,我只能看见有灯光,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我得确定一下里面有没有人。有些公司的人很晚才走,在公司看电视玩游戏也是很正常的事儿。有人没走我们整层的大门就不能锁,先关上等人走完才可以锁门。 我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我就推门进去。一进屋是五六个办公格子。这些格子里都没人。一侧和里头,还有三个单间。我轻轻问了声:“有人没有?” 还是没人回答。我听见最里头一个房间内有动静。马上从腰里摘下对讲机。这是李宏波传授的经验,如果有意外,一个是可以用对讲机先叫人,另一个就是还可以当武器砸过去。 之前就有一个队员,在商场门口有人打架。他过去问情况,对讲机还没摘下来就被人家按倒在地揍了一顿,等其他队员知道情况赶到,人都跑光了。 我走到最里间那个门口,看见一个美女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眼泪淌得稀哩哗啦,桌子上放着不少擦过泪的卫生纸。 白衬衣,波浪卷长发,虽然此刻她没戴着墨镜,但我还是认出正就是下午才见过的那个打鸟的墨镜妹子。 你玛,这大晚上好好的,不知道她哭啥,被人非礼了? 我说了两声你好,她都没往我这边看。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手不断拿卫生巾擦眼泪。 我只好走到她跟前,此时墨镜妹子才察觉到身边有人。转头看我一眼,摘下耳机,确实哭的挺厉害的,鼻子都哭红了…… “什么事儿?”她问,一边还在感慨,“太感人了,这片子太感人了。” “我敲了门你没吭声,来看看是不是人走完了忘了锁门。不然外间东西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我说。 她继续盯着电脑屏幕:“谁拿啊,就几台破电脑,还有你们看着呢。” 我无语,正打算转身离开,墨镜妹子又说了一句:“对了,鸟儿还没煮,要不要你先拿一只吃着?” 原来他认出我了,我回头说:“谢谢你啊,不过我还是不吃了。” 这墨镜妹子,真有意思,还挺热情,不过我可不是猫,没那么爱吃小鸟。 签完到回到大堂,中班的保安走了。照惯例,我看了一眼监控,上边一切正常。然后我烧上了一壶热水,打开手机看小说。 水烧开了,我提了壶往杯子加水,又瞄了一眼监控画面。六楼走道里有几个小黑影,正走向617房间。 第51节 黑影很小,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我猜是猫。真是奇怪,我来大厦也这么长时间了,通常猫都是在二楼,从没见猫往楼上去过。但今天,这一下子就是好几只猫上楼了。 不过我很快就想明白了,617房间有鸟,那个墨镜妹子逮的。估计是那些猫闻到了鸟的味道,来觅食的。 我倒好水也不看手机了,饶有兴趣地看着监控。不大工夫几只猫从617房间蹿了出来,墨镜妹子也跟着追出来。那些猫在走道里并没有跑远,三两个一堆在撕吃什么东西。不用想,是墨镜妹子逮来的那些鸟。 墨镜妹子赶到猫跟前。这些猫竟然不逃。就在那儿蹲着,一边吃东西,一边不时回身和墨镜妹子对峙。我这里只能显示,不能操控画面。如果扩大画面,应该能看到那些猫在张牙舞爪。 墨镜妹子被吓住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看着那几只猫把她辛苦逮来的鸟儿吃光。 墨镜妹子看起来胆怯得厉害,转身就要回办公室。那几只猫竟然前后把她围了起来。墨镜妹子乱挥着手,大概是看到了监控探头,对着镜头拼命挥手。我连忙拿了一个消防铁棍上去。这铁棍带钩,用来掀下水道井盖的,当防身武器还是不错的。 我乘电梯来到六楼,一出电梯就听见墨镜妹子的呼救声。转出电梯通道,就看见那几只猫非常凶悍的往墨镜妹子身上扑。猫虽然小,但够灵活,如果几只猫同时发疯地攻击一个人,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急步冲过去,墨镜妹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抓破。身上也受了伤,脸上也有两道印了,这是要毁容啊。 别说我残忍,这时候人比猫重要。我是个保安,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一些我应该保护的东西。虽然我的薪水并不高,但是我对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 这些猫在我眼里就是野猫。我冲上去抡起铁棍就挥,直接把首当其冲的一只猫抡飞出去,因为是走道,野猫被打飞,撞到了一边墙上。 那猫临死看扭头看我那一眼,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生命,任何时候都值得尊重。可是现这情况,我没法多考虑。因为这几只猫,也在拼命攻击我。但我的身手异常敏捷,竟然把这些猫的攻击全躲开了。 我又一铁棍挥下去,哗啦一声响,把走道的玻璃打碎了一块儿。剩下几只猫见势不妙,纷纷一跃而出,从碎掉玻璃的窗口跳了下去。 这是七楼走道,跳下去就是三楼楼顶的小花园。有必要说一声,三楼以上建筑面积比三楼及以下面积小,所以会在三楼楼顶空出来一部分修建了花园。我听见几声猫叫,不过声音不是很惨。 ☆、第042章 左手吊绳,右手药瓶 完事儿我就要下楼。墨镜妹子也不敢在楼上呆。让我等她一下,收拾了东西和我一起下楼。 乘电梯下到大堂,正赶上李宏波来换岗,他看看我身边的墨镜妹子,很有意味地说:“行啊,刘文飞。” 墨镜妹子瞪他一眼。对我说声谢谢谢。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人开车来接她,电动车也不骑了。 李宏波上去签到。墨镜妹子说车子可不可以先放楼梯间里。 楼梯间本来是不可以放电动车的,她这刚受了惊吓,我也就答应了。这妹子说改天请我吃饭。我忙说不用,我是这儿的保安,看见有什么事儿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李宏波还没下来,妹子被一辆沃尔沃接走了。 李宏波下来的时候问我:“鸟人,你有没有发现,二楼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我说:“你现在才感觉到么?” 李宏波拿手机挠挠头,说道:“我总感觉被好多双眼睛盯着,手机照过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凸了一下,李宏波都感觉到那些猫魂了,这是要出事儿。不是一种好的兆头。以前他们几个,都看不见那些猫的。 我嘱咐李宏波,把那个猫牙手镯看好了,千万别弄丢了。 李宏波说放心,我丢了都不能丢了它。 凌晨三点,李宏波到大堂那边跟我换岗的时候激动地跟我说:“刘文飞,你这猫牙手镯真是好东西,我换到一号岗去商场里巡查的时候,又碰见一个女的。哥现在绝对不敢乱来啊,那女的主动接近我。夜半三更的商场里哪有女人,肯定不对劲儿。我就把戴着猫牙手镯的手伸到前面,那女人一见嗖一下就没了。” “没了?”我问,“还嗖一下?” 李宏波猛点头,说是啊是啊。 我相信李宏波真见鬼了,那个鬼可能还是马荣荣。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马荣荣亲近不了李宏波,竟然直接找到我头上来了。 四点钟我换回到大堂的时候,先去二楼签到。二楼有很多猫,到处都是一双双的眼睛。我一进二楼,就听到一片叫声,很愤怒的那种。我突然想起,我在七楼砸死了一只猫。 我心里先是惊了一下。接着我就发现,这些猫虽然愤怒,但并没有攻击我。我壮着胆子签完到,也没发生什么意外。还好,我是安全的。这么多猫如果对我实施报复,我不进二楼也照样躲不过。 下二楼楼梯的时候,在上面看见一楼楼梯处有一个人一闪不见了。我下到一楼直到走进大堂也没有发现。问在大堂的那个哥们儿:“刚刚有没有人进来?” 那哥们正在玩手机游戏,看来是斗地主,里面传来一声“炸弹,轰”。游戏结束了,他站起身说:“毛的人,鬼都没有。”然后就走了。 我到大堂外面看了看,回来坐下后,查看一遍监控,把对讲机摘下来放在面前值班台上,继续看我的小说。我总有点儿心神不定。楼梯间里暗着,扭头的瞬间,总感觉里面有人。 我起身走过去。楼道最里面的角落里,果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站在那儿,像一个影子。给人的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谁?”我问道。我一边问一边就去摘对讲机,才发现对讲机摆在了值班台上。 “马荣荣,李宏波的女朋友。我要请你这个法海喝这个。”她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瓶子。 这个马荣荣,我没有见过。不过人看上去清纯,漂亮。怎么个漂亮法,却很模糊,大概是因为她是个鬼吧。 “请我喝饮料吗?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会买。”我客气地说。 “你买的不好喝!”马荣荣说着就变了模样。眼睛瞪着,舌头往外耷拉很长。嘴里还吐着白沫。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 我心里直突突,我估计此时若有一面镜子,能照见我脸都绿了。我强作镇定,安慰自己说,鬼害人都是靠迷惑人自己伤害自己,鬼是没有能力害人的。 这话对马荣荣好像不起作用。她朝我一扑,一只手握着瓶子,另一只手取下脖子里的绳套,刷地就朝我套来,动作飞快。饶是我身手比先前敏捷了不少,一闪之下也是堪堪躲过。 可是她再一次攻击,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绳套直接套在了我脖子上。马荣荣现在是个鬼,是个灵体,所以人的反应是没法和一个灵体相比的。 马荣荣的怨气太重。 我只觉得脖子上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完了,这是要上吊自杀的节奏啊。 耶稣佛祖观世音啊,我还是个纯情小处男,我还没和音音做过那个。我是不是特没出息,一到危及生命的关键时刻,总是先想起这个。 脖子上劲道一松,我又被放了下来。谢天谢地,马荣荣总算是良心发现。我正要松一口气,马荣荣就把那个瓶子伸到我嘴边。我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但以马荣荣对我敌视态度,那玩意儿绝对不能喝。我紧咬牙关,紧闭嘴唇。 第52节 我是农村人,这事儿听说过不少。喝药死的人,总会拿农药来诱惑人。人被诱惑时根本看不出来是毒药,也闻不出味道。喝过了被救醒才知道自己喝农药了。 这马荣荣一手吊绳,一手瓶子,到底是喝药死的还是上吊死的? 我不张嘴,马荣荣就拿瓶口砸我的嘴。你玛,这下可倒了血霉了。 我被放下来一会儿,身上又来了劲儿。照着马荣荣的小腹顶了一膝盖。我以为会把她顶趴下,没曾想就像顶在一团棉花上,一点儿着力感都没有。然后我一下子又被提了起来。我手舞足蹈,一点儿用也没有。 身上的气力一点点儿消失。 我听见二楼锁门的铁链子哗啦啦响。门也像有人推拉一样发出砰砰的声音。二楼除了有猫,还能有什么? 我被提得高高的,马荣荣没这么高,飘在空中了吧。我迷迷糊糊感觉到,马荣荣把瓶口对着我的嘴,已经把瓶底掀高。 只要我一昏迷,这瓶子里的液体就得灌进我嘴里。 意外的是,我通的一声被摔到了地上。马荣荣手里的瓶子,也啪地砸到地上碎了。 我缓过神来,闻见一股刺鼻的农药味道。看见马乃河正拉着马荣荣往外走,马荣荣还不甘心地挣扎着嘴里叫着爹,瞪着我不肯走。 马荣荣真是马乃河的女儿。我正要谢谢马乃河,突然觉得楼梯里有异样。扭头看去,楼梯上面好多亮着幽光的眼睛。那是一双双的猫眼。我忽然明白,我不用感谢马乃河,他是来救马荣荣的。这些猫,能把马荣荣的灵体吃了,鬼是怕猫的。 吴小燕若不是有老太太在背后撑腰,她也不敢到二楼去。 这些猫瞪着我,待马乃河父女走远,对我低声咆哮一下,撤了。 这些猫救了我一命,但也明显对我没好感。我不该在六楼砸死那只猫。可是当时情况下,我有的选择吗?我忽然又想起来,我砸死的那只猫还没有收拾,别再吓着了清洁工阿姨。 我慢慢走回到大堂,拿了对讲机和钥匙,上到六楼。打开门进去,整个走道也没有找到那只猫的尸体。而且地上,也没有血迹。这里的地面和墙面一米高处,都是瓷砖。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我砸烂的这块玻璃,会不会算到我头上。 一直到下班,一切都很正常。早班队员签到下来说,二楼有很多猫。 很多吗?我随意地问。 他说有几十只。 他没有看到全部。我说几十只也不算多。然后就下班了。 早饭吃的包子,李宏波买的。他说只要他戴着猫牙手镯,天天管我吃早餐。他倒是好了,我又差一点儿丢了小命。那些猫肯帮我,也许是老太太死时我和她在一起的缘故吧。也许老太太,还来得及传递出了那么一点点信息,谁知道呢。反正那些猫,现在对我没啥好感。 上夜班很熬人。回到房间躺床上看一会儿小说就睡着了。正睡得香的时候被手机铃声吵醒:“启奏皇上,有一刁民求见,是接听还是斩了,您说了算。” 我一拍手机叫道,斩了。 然后抓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是我们班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尽量很客气地喂了一声。 班长说是刘文飞吗?赶紧到富源大厦那里,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我一激灵,瞌睡彻底跑没了。不过人的精神不是很爽。 班长说别问了,赶紧下来。 我说收到。 我穿好衣服,赶紧出门,出了走道口停了一下,你玛不是打架吧。又想起来,我现在这身手,打架也吃不了亏吧。李宏波从上面下来。问我在这儿干吗。我说等你啊,出什么事儿了? 李宏波说不知道,去看看再说。我两个一起下楼。早班的班长还在一号岗亭那儿打电话叫人过来。李宏波问什么事儿,早班班长说去看看吧,整个大厦都乱套了,人家办公室的人没法上班,好像是猫闹的。 李宏波拉了我就走。说放心了,不是打架。 我想说现在这情况,打架也不怕,但我没说。 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大堂外面站着不少人,指指点点,连比划带说的。出事儿了,看样子事情还小不了。 ☆、第043章 猫咪造反 我走近了,才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一个有些略微富态的姑娘说:“哎呀,妈,吓死我了。本来正好好的,结果我的电脑突然断电了。然后我的机箱就开始冒火花,我好像还听到了猫叫!” 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姑娘,以哭腔说道:“你听见猫叫?我的电脑屏幕里直接出现了猫的头像,那猫可凶了,就朝我吼!跟要吃了我一样!” 我一边穿过人群,一边仔细听人群的议论,有的说,自己在厕所大便,突然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好多只猫;有的说,自己在过道里抽烟,看见几只猫驱赶好多老鼠往写字间里赶。还有人说看到桌子下面有一双猫眼在瞪着自己,只有眼睛,没见着猫。还有说看见,一只脑袋开了花的猫,躺在花盆一边有气无力地叫。 总之各种奇怪的事,但都跟一种动物有关,那就是猫。 我突然意识到,这应该就是老太太口中说的大事,猫,还有猫魂们暴动了。 我一走进大堂,就发觉今天的大厦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平常我们这个大厦的大厅,总是很亮堂,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显的特别暗,阴森森的。 队长正在那里打电话,应该是在跟老板汇报什么情况。我们夜班班长和另外一个中班班长也都在。住宿舍的队员也已经下来两三个人。监控显示屏黑着,电梯指示灯不亮,整个大厦停电了。 我和李宏波进去后,队长刚好挂了电话,看见我们两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看的出来,队长很烦。 我走到队长跟前问怎么了。队长说,整个大厦全部停电了。并且,不光是咱们这个大厦,这附近的几个大厦都停电了。并且里边都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都在楼下面。原来是附近几幢楼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队长扬一扬手机,对我们夜班班长说:“谢伟你先带他们几个上去看下,再来了人让马朝威带着上去。我得到外面跟人家解释下情况。” 谢伟是我们夜班班长,马朝威是中班班长。 李宏波歪着头问:“我们上去做什么?打猫吗?听听外面怎么说的,我们几个行吗?” 中班班长马朝威眯眼看着李宏波说:“把吗字去了,怎么不行,别听他们瞎说,就是有猫咬了几个死耗子,清理出来就没事儿了。” 夜班班长谢伟不说什么,带头就从楼梯往上走。清洁工阿姨也在一边站着,看样子正要离开,结果被中班班长喊住了,说道:“我们帮你清理,你不上去在这儿干什么?” 第53节 清洁工阿姨跟在我们后面,看得出来她特别害怕。就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么玄玄乎乎,她一个妇道人家能不害怕吗? 我们几个人都随后跟着,往楼梯上走了几步,我们班长谢伟回头对阿姨说:“阿姨,您别上去了,回头有什么事儿我们还得照顾你。”清洁工阿姨答应一声很快就下了楼梯。 我在楼梯上听到中班班长马朝威问她为什么不上去。阿姨说那个班长让她下来的,马朝威也不好说什么。 这就是我们夜班班长谢伟和中班班长马朝威的不同。 我们夜班的这位班长谢伟人瘦瘦的,个子也不是很高,但人挺精明和善,也能站到我们队员的立场上想。 平常非常照顾我们不说,对待别人也好。从对待清洁阿姨这件事上就能看的出来。 至于中班班长马朝威,我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了解不多,但也有听说。中班班马朝威是那种短粗型的,属于压缩精品,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特别壮实。一张脸总是黑着,说话做事儿直来直去,不懂说话的艺术,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总体来说,人心眼儿不坏。就是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还有说的话让人特别无语。 我们刚才在楼下,听到最多的就是四楼怎么样,怎么样。所以我们决定先从四楼开始查看,看看情况! 经过二楼时,我们看到二楼的门锁着。李宏波竟然问要不要先去二楼看看。班长谢伟骂他说:“你作死啊,二楼猫多你不知道还是咋的。大家千万小心着,事不对头,开溜再说,队员之间一定要相互照应。外头那些人说的,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咱们这点儿工资啊,也不是来拼命的,该尽的责任要尽,力所不及的时候也要学会先保全自己。” 你看,我们班长多好,这话说的多贴心! 四楼的整个走道成u形,不过是两头拐弯的地方短些,中间的走道长些。整个楼层里没有人办公了,先来的撤出去了,后来的听到外面的议论根本不敢上来。 大多数办公室的门,都开着,人走时连门也没顾得上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人家往外跑马上跟着跑了出去。到外面听到别人的议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楼梯正对着直通道。我们一共五个人,班长叫我们最少两人一队,仔细查看每个房间。都出来以后再往下进行,一定不要分开。精明的人心也细,谢伟就是个细心人。 谢伟叫另外两个人进第一个门,他自己带着我和李宏波两个进第二个门。那两个家伙一进门,我就听见两声我靠。不用问,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危险。 不然也不会还有时间发出我靠,这种声音了!我们没去管他们,因为我们这边的情况,我也想靠两声! 我们三个人进了第二道门,一进门就看见斑斑血迹。谢伟站在门口处,往里边看,因为有挡风屏,还有隔开的办公间,所以看不太清里边的情况。 但就这样,我们也看见了令人作呕的一幕,在一个办公桌边,趴着一只老鼠,身上被咬得稀烂,内脏什么的都露在外面,血已经流干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进来的我们。 谢伟一边叫我们找扫把和搓斗把它收拾了,一边嘱咐我们小心。 李宏波抓起门后的工具把它弄进垃圾篓里,说就是一只死耗子,哪有那么可怕? 谢伟说一只死耗子被咬成这样都没吃掉,你见过这么古怪的猫吗? 李宏波挠挠头皮不作声。 谢伟走在最前面,突然眼睛紧紧盯着一台电脑显示器。我和李宏波两个人,紧紧跟着他,问他怎么了。 谢伟说这显示屏上,有画面在动。 我说不可能吧,都停电了。 谢伟指着电脑屏幕叫我们看。那上面先是一闪一闪,像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屋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什么都没有。因为停电了,光线不是很好,按说不会反射出来什么影像的。 正当我诧异的时候,那上面突然闪出一片雪花,然后一个猫头冲我们一张嘴,示威地喵了一声,露出一嘴尖牙,脸迅速扩大到电脑显示屏以外,迅速消失不见。 我和李宏波被吓的后退一步,不是我们胆小,实在是那个猫头出现的太过突然,并且太过凶恶! 何况,没有电的电脑还能显示出东西来。你玛这不科学,绝对不科学啊。 谢伟看了我们一眼,说不碍事儿,咱们人多,镇定点儿。 正说着呢,上面吊顶突然就破了一块儿,咔扑一声掉落,我们急忙闪开。 哗啦啦一片东西落下来,你玛全是死耗子,还都流着鲜红的血。我眼睛立马就绿了,李宏波一把把我推出门外,迅速关上门。 我伸出两手挤压着太阳穴,把心里的冲动压下去。 但这种冲动的力量是那么巨大,我觉得我就要忍受不住了,我强迫自己后退,一直退到楼道的大门边上,才好点了。 我刚出办公室,就听见办公室里传出两声有些恐慌的叫声,听声音就是谢伟和李宏波。 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救他们俩,谢伟和李宏波却很快冲了出来。一冲出来李宏波就回手拉上了门。两个人紧紧盯着门里面。谢伟脸上,还有几道划痕。我看着谢伟脸上的血,又有冲动了…… 李宏波看见了我这个状态,赶忙用袖子在谢伟脸上抹了一把。 谢伟不明所以地看着李宏波,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自己擦血。李宏波苦笑了一下说:“你没看见刘文飞一见血就两眼放光吗?这家伙有病,见血就两眼放光。” 谢伟看向我,我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见血就兴奋,就有种尝一尝的冲动。 我问他们里边怎么了,李宏波说吊顶上有只大猫,光猫爪就比我的手大!我们俩看见猫爪那么大,就知道不妙,赶紧跑出来了! 看李宏波比划的,我觉得不可能。谢伟在一边点头说真的,就从掉下来耗子的那儿刚探出一只爪子来。 我皱着眉头说,真有那么大的猫,吊顶上能承受得了吗? 谢伟说那就不知道了,总之我是亲眼所见,李宏波也看到了。 正说着谢伟突然问:“那两个家伙怎么没动静,糟了。” 李宏波还死死拉着那门,我就和谢伟进了第一个办公室。 ☆、第044章 警察对上猫 我两个小心地摸进去,里面东一只西一只的死耗子,我眼睛尽量不去看,脑子也不去想,用手捂着鼻子,我闻见血腥味也会有冲动的。 我们一直走到卫生间,才找到这两个家伙,他们晕倒在了卫生间里。 地上有两个砸烂的花盆,两个人额头上都流着血,昏倒了。 这可能是猫干嘛?猫怎么可能用花盆砸人呢? 办公室里又没其他人,并且看两个人晕倒的位置和烂花盆的位置,这两个家伙晕倒的原因,我觉得很像是互相砸的。 第54节 我看着这两个家伙额头的血,两眼开始放光。谢伟一把拉开我,然后一直推着我推到门外,关上门。 他拿出对讲机呼叫中班班长马朝威,叫马朝威上带人上四楼来,然后又隔着大喊着叫我下去。 我下楼的时候,遇上了中班班长马朝威和队长带着队员上来,队长一边上楼一边问我什么情况,我说有两个队员被打昏了。 队长一听,立刻有些急了,他们急着往上赶,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下去。 我下到大堂,吴总正从外面的人群走进大堂里来,问我里面情况什么样。 我说有两个保安被打昏了,具体怎么回事儿不知道,里面根本没有别的人。 吴总皱了皱眉头问:“报警了没有?” 我说:“不知道啊,队长应该报警了吧。你看外面那几栋楼也是这样,人都在楼下不敢上楼。” 吴总拿出手机,估计是要给派出所的人打电话,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警笛声,还有喇叭声,我对吴总说:“不用打电话了,警察来了。” 几个警察走进大堂的时候,队长他们扶着那两个受伤的家伙从楼上走下来。吴总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又把商场那边的方总叫过来,让谢伟和方总一起陪他们去医院。 警察和吴总打了招呼,询问上面的情况。这种事情由队长回答,班长补充,我们几个队员就是打酱油的,不用插话。 这几个警察来的时候,也大概了解了这边的情况。鉴于情况严重,他们来的人不少,不过其他警察分散到其他大楼去了解情况了。 他们这几个属于先头部队,视情况严重程度,看要不要通知武警配合。这是警察跟吴总说的时候,我听见的。 我吓了一跳,武警都打算出动么?看来事情确实不小…… 事情明显不寻常,所以他们都穿了防弹衣,并且配了枪。 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一看就很毛躁,没听队长他们说几句,就要上楼。 另外一个中年警察拦住他,经常出来接警的,并且人到中年,人都比较稳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老警察拉住了那个小年轻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这小年轻一看就是刚从学校出来的,牛逼轰轰的老子天下第一的屌样。虽说是按老警察的意思,没有上楼,但明显是一副很不忿的样子。 一会儿救护车也到了,把我那两个莫名其妙受伤的同事拉走了。 那个看样子是领头的,询问情况的警察了解完情况对吴总说:“我们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吴总点点头,问要不要跟几个兄弟上去。 领头的警察想了一想,说道:“挑几个刚才上去过的,一起上去吧。” 刚才上去过的只有我,李宏波和马朝威还在,我们班长谢伟送那两个受伤的保安去医院了。最后决定由队长,马朝威,还有我们俩一起陪警察上去。 临上楼前中班班长马朝威对我说:“愣着干嘛,一起上去,刚才上面正有事儿你怎么下来了?” 我一边跟上一边说:“谢伟叫我下来的,我一见血就不舒服。”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见了血就两眼放光,所以只是用了“不舒服”这个词。 他听我说一见血就不舒服,头也不回,有些不屑地说:“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爷们,见了血还能不舒服,幸亏你不是女的,不然每个月都得不舒服好几天!” 李宏波此时正站在我身边,不满地白了马朝威一眼说:“他不舒服的方式很特别,你不懂的。” 马朝威哼了一声,说:“就你废话多。” 到了四楼,领头警察叫我们停下来,他们三个人往楼里走去。前两道门都看过了,他们直接去第三道门的办公室。 小年轻警察跟在后面,待两个警察进屋,他一转头就去了第四道门。两个警察进门后也没出来,那个办公室的门也就那么自动关上了。 队长看向李宏波和我,我们两个最早上来过,我估计队长是想问,门为什么会自动关上…… 李宏波正要说话,小年轻进的那屋的门砰一声很响地被摔上了,接着就传来了枪响! 不是一声枪响,而是一连串的枪响,枪响过后也没见人出来。 队长一跺脚,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不能怕事,这警察现在在里边好像是出事了,咱们也不能不管,走,咱们去看看!” 我们自然听队长的,就跟着进去了。李宏波一直紧紧的跟着我,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他担心里屋里面有血,担心我会因此而出意外。 我们先进的,就是小年轻警察进的那个屋。因为那屋里传来了枪声,马朝威不知道要在队长面前表现自己还是怎么的,冲在第一个,他一脚踹开门,接着就傻眼了。 一把手枪就直接抵在了他脑门上,小年轻警察现在完全不是之前那副神态了,他满脸通红,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一副非常疯狂的样子! 他手握着枪,抵着马朝威的大脑袋,嘴里大叫着:“出去!谁都不许进来!进来一个我打死一个!” 你玛,这是什么情况,还谁都不许进来,你以为别人乐意进来啊。马朝威被警察拿枪指着,立马就软蛋了,腿肚子直打颤:“别,别,别走了火。” 队长站在一边着急道:“我们是一伙的,一伙的,你忘了我们是跟着你们上来的。” 小年轻警察枪在马朝威额头上点着:“鬼跟你是一伙的,你们都下去,下去!这楼是我们的,这地方本来就是我们的。” 小警察说着,举着手枪乱晃。 队长傻眼了,我们也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这楼不是吴总的吗?就算归警察管,也不用这么嚷吧,让我们都下去,你还能住这里怎么着。 我很快惊醒,老太太临死前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浮现出来。房子拆迁,很多猫砸死在屋里。这个小年轻,不会是被猫魂上身了吧,或者是老太太上身? 队长举起手说:“我们走,我们走。” 马朝威赶紧聪明地把手举起来,年轻警察用枪逼着他往屋里走。我们几个朝后退去。那个年轻警察根本没出屋子,就守在屋门以里直愣愣的凶横的盯着我们。 我对李宏波使了个眼色,退到第三道门前。就是那两个警察一起进去的那间办公室。 我往后一退,用后背倚开门和李宏波两个溜了进去,这个门只是关上,里面没锁。 屋里两个警察,正在里面转圈。办公室的桌子,都被挪到了中间。 第55节 四边空出一条路来,这两个人,就围着那桌子转。 天花板吊顶上,倒垂下两只猫,两双猫眼分别盯着这两个警察。 就在地上,还有三两只小猫,不时地与两个警察捣乱。 队长他们,已经退过了这间屋子。那两只倒挂着的猫见我和李宏波进来,也不急着动作,其中的一只猫叫了一声,从里面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涌出几十只猫来。 这些猫一出来,就堵在我和李宏波前面,我和李宏波吓了一跳。 这里面的事情,已经不能用怪来形容了……我所以敢进来,是我赌上一把,赌这些猫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昨夜那事儿,就是这些猫救了我。 这些猫很敌视地看着我,但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 上面吊着的那两只猫,绝对不寻常。这么看来,我还有机会把这警察给救出去。不管怎么着,都是人民警察,谁知道他们在这里面会出什么意外,事关人命,那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我朝李宏波伸出手,要那猫牙手镯。李宏波有点儿胆怯:“我能没事儿,可能就因为这个吧,你本来就没事儿,别一拿走把我折进去了。” 我说有我在,没事儿。其实我有没有事儿都得靠这些猫的自觉。 李宏波把猫牙手镯从手脖上摘下来给我。我拿着手镯,硬着头皮往前走! 很奇怪的是,这些猫虽然眼神里对我充满了敌意,但是却自动为我让开了道路。然后吊顶上那两只猫,刷地一下就跳了下来,蹲在桌子上朝我低吼。 就这工夫,那两个警察突然清醒过来,看见这情况,准备拔枪,我急忙制止他们:“不要。” 那个领头警察神色一肃说:“赶紧离开这儿,太离谱了。” 我冲到他俩跟前,护着他们往外走。那些猫没有攻击,闪开得极不情愿。看来这猫牙手镯,也只能让它们不伤害我,并没有发号施令的作用。 出得门来,队长他们还都在四楼楼梯口,看见我们出来,都长出了一口气。 领头警察问:“那个小胡呢?” ☆、第045章 被委重任 李宏波说道:“那个小年轻嘛,在隔壁屋子里,拿着把枪挟持了我们的中班班长,还指着我们,硬生生把我们赶出来了,谁还敢去。” 领头警察看了看我,似乎是琢磨出来点我的不同,于是开口说道:“还得你去一趟,我和你一起。” 你妹啊,我又不是神仙,我只能赌这些猫不伤害我,可不敢赌那个拿枪的愣头青。我说我不去,他一扣扳机我就得玩完。 领头警察拍拍我肩膀说:“没事儿,有我在,我能把他枪给下了。” 他虽然这么说了,但我还是觉得非常不靠谱,他穿着防弹衣呢,我没穿啊。 不过我还是跟他一起到那个房间去,领头警察让另外那个警察和李宏波都退回到楼梯口去。 那屋的门现在又关上了,那警察推门进去。 我跟在后面,那个小年青正爬在地上和几只猫跳来跳去。我看到马朝威晕倒在一旁,看来是被这个小警察给打晕了。 小警察见我们进来,立马站起来拿枪指着我们。看见我手里的猫牙手镯,愣了一下,瞪我一眼枪仍旧对着那个领头的警察,我发现了他的犹豫,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 他对我充满敌视,却没有把枪对准我。我再往前走,他就没了主意,直喊着叫我不要过去。 他的枪指着领头的那个警察威胁我说:“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领头那警察看出点儿端倪,直接矮身一闪,躲在了我后面。 并且特不够意思地把我往前一推,我就撞在了小警察身上。 小警察见是我,急忙把枪口上抬。领头警察紧跟着我蹿过来,把小年青的枪抢在手中。 我此时的位置,正好在这个办公室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 我闻见了血腥气味,里面有好多死耗子,还有一地鸡毛和被撕吃剩下的鸡壳,怪不得办公室里的人,根本不敢来上班,谁见了这情形,心里也得打突。 我是例外,看着一地血淋淋半半拉拉的耗子,我又有了那种冲动。 突然,我听到一声猫叫,然后眼前很多猫蹿过,抢起那些血糊流拉的东西一会儿就蹿得没影了。还有很多猫在舔地板,一会儿就干干净净。 我的冲动过去了。脑门子也降温了。领头那警察才过来拉住我问我怎么回事。我摇摇头说没什么,跟他说我不能见血有个鸟用。 那个小警察,此时也醒转过来,一副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老警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小警察的枪收到了自己怀里,说了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我们三个人架起了已经晕倒的马朝威,走出这屋子,屋里还有两只猫,就是倒挂着的那两只,守着没动。 到楼梯汇齐人,我把猫牙手镯仍旧给李宏波。领头那警察说:“这事儿我们弄不了,看这样子,这事非常不一般,我们得朝上面回报。” 我说也许有一个人能行。 领头警察问我是谁,我说上次来过的那个老烟鬼,就是气象专家,你们派出所也有人知道的。 那警察明显也是知道烟鬼专家的,他笑了笑,低声对我说:“传说中的相关部门的人,我们不一定请的动。” 他又大点儿声音说:“我们只能朝上汇报了,具体怎么办,还得听领导的。” 我有种预感,这些猫是消灭不掉的。即便是被消灭了,相反还会酿成更大的灾难。因为这里面,还有猫魂! 幸好我有烟鬼专家的电话,老烟鬼对我说过,我有事儿随时可以找他,于是就打个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老烟鬼慢悠悠地问:“小子哎,你可算主动给我打一次电话了,什么事儿啊,说说。我说话算话,一定会帮你的。” 听老头这语气,像我有多大难事儿求他似的。好笑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儿,知道那大石头做什么用的吗?镇猫魂呢,你一高兴拉走了,这边猫暴动了。呃,你说怎么办?” 老烟鬼还不是急:“别跟我说那些猫没人管,那不有老太太在那的吗?那个捡垃圾的老太太,你当我老家伙是傻子啊?” 这家伙还自以为聪明,我没好气地说:“你还真不是傻子,你就指着老太太吧,老太太挂了你都不知道。” 第56节 老烟鬼愣了一下说道:“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挂了,你看见她挂了?” 我说我没亲眼看见她挂,她挂前我和她在一起,可惜我昏了过去,不知道她是怎么挂掉的。但我一个同事看到她被很多猫吃了。 老烟鬼沉默了一会儿说,这老太太,走的这么干净。连骨灰都不想留下。 听老烟鬼这意思,那些猫们吃掉老太太,像是老太太自己安排的。只是那些猫,来的迟了,或者是老太太,死的早了。以至于老太太死前非常担心发生什么事儿。 然后烟鬼专家说:“刘文飞,你守着点儿你那大厦,如果我猜的没错,整件事情的根源就在你们那个大厦里。我现在就派人协助你,你先控制着情况,现在那边除了你,没人能控制了情况。我会吩咐下去,到达现场的相关人员听你调度。我现在立刻坐专机过去。” 你玛,专机?这么牛逼啊。 老烟鬼说着就挂了电话,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他后面的话,还很得意地嗯了一声。 然后反应过来后,突然傻眼了,相关人员听我调度,你玛,这不是说在场的警察,还有后来到的武警都得听我的吗?那我们队长,班长得听警察的,那不也是听我的吗?你玛这得多大权力,我可只是一个小保安啊。 挂了电话我对李宏波低声说:“哥们玩大发了,一会儿警察都得听我的调度,后面要是还有武警来,也听哥的。哥这还没底儿,不知道怎么玩。” 李宏波嘴马一张:“这么牛,那马朝威呢?” 我一挤眼睛:“马朝威得听警察的吧,警察都听我的了,你说呢。” 李宏波把手伸到我跟前用力一握晃了晃说:“玩尿他!” 我急忙摇手说:“不行不行,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李宏波一笑:“我就过过嘴瘾,哥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我没想到,这事儿不是一般地大发。那个领头警察接了个电话后朝我走过来说:“我是这边派出所所长,因为几栋大楼同时报警,今天我们所里的人全出动了,一会儿我们分局领导也会赶过来,武警支队的人也已经集合待发,很快也能赶过来。我们接到通知,现在全力处理这栋大楼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要全力配合你,现在一切听你调度。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一切都是为保一方平安。” 这人说话真有水平,既不奉承,听着也舒服。吴总睁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吃惊他这保安队里有这么一块宝怎么没早发现。 我连忙客气道:“别介,关键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说完我就觉得自己特没水平,谦虚归谦虚,这一谦虚把自己底儿都漏了。天生不是当领导的料,不会不懂装懂。你看领导视察,到什么单位都能评论两句,好像很内行的样子,其实哪能都懂啊。 这所长见我这么说,也没有取笑的意思,只说:“我们配合你先控制局面,估计那个专家很快就能赶过来。” 我点点头,问别的大楼里的情况。所长说联系过了,都没这边这个严重。 我说我的意思是,先通知这里面的公司暂停上班。等候通知。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上楼。在专家到来之前,我们先控制着大楼里的情况,只要不出意外,没有人员伤亡,就算大功告成。 所长点头,说他也是这个意思。 我说我到楼上去看看。万一里面还有人,事情就大条了。 所长说要不等一下,等武警战士来了,把楼下封锁住再加派几个人手上去。 我说不用了,老烟鬼说了,里面的猫不能打。人多也没用,还怕会出别的事儿。我自己上去,这些猫看起来不会攻击我。 所长不放心,要把枪给我。我说你给我我也不会使,弄不好还会引起猫们的仇视。我有对讲机,我们随时联系就好。 李宏波见我一个人上去,他不干。非要跟我一起上去。他说:“刘文飞,你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毛病啊,上面那情形,少得了血腥吗?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上去。” 三个警察都看着他,我不说话,他也不敢硬跟。 李宏波是为我好,他那里有猫牙手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一起就一起吧。万一有事儿,还有个照应。 我对李宏波说,我们这一次进去,主要是看楼里还有没有人落单没来及下来的。尽量不要去招惹那些猫。老烟鬼把事儿交给我了,这些猫又不攻击我,我就有这个义务和责任保护这大楼里的人的安全。何况我还是这大楼的保安,领着薪水呢。 李宏波猛点头,很认真地说:“兄弟这回干的是大事儿,这次行动,哥听你的。” 我拍他一下后背,说他又贫。 到了四楼,李宏波紧跟着我,他也害怕,也担心自己的安全,但他害怕,却还是要跟来,就是要保护我,说明是好兄弟。 挨个房间看过去,都是猫和老鼠。不是亲见,你根本不能想像,在城市里,而且是商业中心,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老鼠和猫。到最后一个房间,是u形转角后的最里面。房间的门关着,里面有个人不停地说话。 我和李宏波没有贸然进去,趴在门口仔细地听,那人好像一直重复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各位大爷就饶了我吧。 不对头啊,听这话好像里面有很多人一样。 ☆、第046章 周长的幻觉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一起出脚踹开门。原以为里面有很多人。有人就不怕。没想到里面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趴在地上,屁股朝着门,磕头如捣蒜。在他的一边,围着十来只猫,一个个张牙舞爪的。 门被踢开的同时,我和李宏波愣了,那些猫也愣了。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却没什么反应。这个人还在说个不停,原来他这些话,是对这些猫说的。 李宏波突然指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的头前说:“看那儿,看那儿。” 我看过去,地上有一只死猫。猫头破了,流着血,不过已经凝固了。猫尸的一边,有一个破碎的烟灰缸。 我明白了,肯定是这个人见到很多猫烦得不得了,操起烟灰缸就朝猫砸过来。一只倒霉的猫没有逃掉,被他砸挂了。这个人根本没意到事情的不寻常。所以就被这些猫困在这儿了。 可是猫始终是猫。这个人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大爷大爷地叫,让我感到十分蹊跷。 我朝房间里走过去,想先把他扶出来再说。李宏波紧跟着我。没想到这些猫,不退反进,排成排朝门口逼进两步,并且低吼着。一幅坚决不允许我进去的架势。 我有些抓狂。回头看看李宏波,想着反正就这一二十只猫,准备来硬的。我不想伤猫,但人比猫重要。这儿猫死了一只,我们如果不管,这个人有可能会把命丢这儿。今天被猫这么一闹,我算是领教了猫的厉害。 我对李宏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我俩一起冲进去,把地上那个人拉出来。我俩猛往里面冲,那些猫在不攻击我们的情况下根本拦不住。等我们两个冲到那人跟前,里面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猫叫。 在我们打算往外出的时候,这些猫重新堵在了门口。而且房间里,也蹿出来不少猫。外面还有猫,不断涌进来,猫和猫叠高起来,把屋门堵死了。 我和李宏波愣住了,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以为这些猫,先前不会为难我,现在和以后也不会。没想到突然就不灵了。 所长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来:“刘文飞,刘文飞,怎么回事儿?有很多猫朝你所在的房间奔过去。” 我和李宏波已经把屋里那个人架起来,我一手扶着他,一手去摘腰里的对讲机。刚拿到手里,感觉手被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砰了一下。我心里一惊,对讲机掉到了地上。一只猫用爪子往一边一拔拉,拔拉到另一只猫跟前,另一只猫接着往外拔拉。猫儿们玩起了接力赛,一会儿对讲机就被拔拉得离我远远的。 第57节 所长在那边着急地叫:“刘文飞刘文飞,武警支队的人已经到来,你那边什么情况,要不要人上去!” 李宏波伸手去摘他自己的对讲机。他松开了我两个架着的这人,用两只手去拿,生怕再掉了。 我听见李宏波啊地叫了一声。然后啪地一声响,他的对讲机也掉地上了。刚要问他怎么了。他把两只手举到前面来,每只手上都有几道血痕,而且很快有血流出来。 李宏波叫了一声我靠。 看来猫牙手镯的作用,也有限的很。李宏波这就受伤了。 所长还在对讲机里问。我和李宏波两个人的对讲机都被弄到了一边,在地上响着。我干着急没法回答他。 好在身边的猫们,并没有主动攻击我们。我和李宏波被生生困在这里了。 所长联系不上我们,在下面也挺着急。他说刘文飞你听着,分局领导有话要说。 对讲机里换了一个声音说道:“刘文飞刘文飞,我是分局政委老李,你们在上面情况不明,现在你不能有闪失,我们将派武警战士上去,请你做好准备。” 我看了一眼李宏波苦笑道:“武警上来肯定来硬的,这下猫们会更疯狂了。” 李宏波说用手机通知他们。 我说不要。 李宏波说话的时候已经掏出了手机。几只猫扑到他身上。生生把手机抢了去。李宏波硬是没敢还手。现在这情况,拿出来一样白瞎一样。身边这些猫,都像是有了灵性。 不大工夫,我就听见外面一片猫叫声。有人喊着我的名字冲了上来。我身边的猫儿们一阵骚动。发出低声的怒吼。我担心这些猫会被逼出乱子。也担心外面的猫被武警战士灭掉。然后会有更大的灾难。 于是大声喊道:“我是刘文飞,不要伤害这些猫!” 我说完这句话,里间又传来一声猫叫。外面这些猫们,自动闪开一条路来。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赶忙扶了那人出去。转过u形弯,看到几个武警战士,正拿着喷火筒朝前喷着火。不过他们只是威吓,并没有对着猫们乱喷,猫们对这东西也有所畏惧,两下里对恃着。 我和李宏波架着那人与武警战士一同下楼。到楼下见了警察,那人立马惊慌地说:“警察同志,我杀人了,我要自首,我要自首。” 我和李宏波莫名其妙,杀人了?没见死人啊。 所长看看我,淡定地问他:“什么时间,在哪里杀的人?杀的什么人,你不要急,慢慢说。” 那人仍然很慌张,双手一起比划着,脚也来回地动。他说:“我杀人了,我要自首,我请求宽大处理,我不是故意杀人,这是巧合,纯粹是巧合。” 所长示意那小年轻警察把值班台前那椅子搬过来,让这人坐下来慢慢说。还问他抽烟吗? 这人点点头。所长掏出根烟给他,并给点着了。 这人抽了两口烟,还咳了两声,看来烟瘾也不怎么样。不过看起来好多了,至少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他慢慢讲起事情的经过。 这人叫周长,是429房间公司的员工。这家伙年轻,爱好运动。平常上班都骑个赛车来。因为早上煅练早起,来的也比别人早。他到办公司后发现屋里乱七八糟的,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就去收拾。 正忙着听见里间办公室有动静。刚要动身去看,从里面奔出十几只猫来。见他也不怕,围着他在办公室里中蹿下跳的。这真是反了,哪见过这么嚣张的猫。 周长开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拍手跺脚,在屋里追着猫吓唬,想把它们赶出去算了。这些猫不但不害怕,反而朝他示威地低吼。而且在办公室里闹得更欢。连一个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都给扯了下去。还有喝水的杯子什么的,弄得咣当咣当一片响。 周长心说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操起手边一烟灰缸,朝着门口那只猫狠力砸过去。周长身体素质比较好,因为心里窝火,使的力气也很大。这一下子过去,那猫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有巧不巧的,那猫一跳,烟灰缸砸到了猫头上,当场卧倒。他听到一片猫叫,很愤怒的那种。他听着心里直发怵。 他看向门口,哪里有猫。躺着一个人。脑袋上还流着血,死了。他是砸猫的,没想到会有人进来,猫怎么躲开的他一点儿印像都没有。 他脑袋一懵,觉得屋子直晃。他杀人了。 然后屋里一片嘈杂声,要他杀人偿命。 他醒过神来,屋里站着好多人,个个脸露不愤,说周长杀了他们兄弟,今天要一命抵一命。 还有几个人把那死人的尸体拉到里面来,强迫周长跪下,给那死人磕头赔罪。当时周长吓傻了都。失手杀了人,又落到家属手里,而且人又这么多,都是壮年男人。不说死定半条命也就丢了。所以他只顾着在那求饶。 然后就被我和李宏波架出来了。连我和李宏波怎么进去的和进去后发生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所长看向我。另外一个四十多岁体态发福的人问我:“他说的情况,属实吗?” 所长忙介绍说:“这是我们分局李政委。” 我对李政委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见着大领导,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心想着领导也是人,对别人怎么着,就怎么着呗。然后摇着头说:“我们到429房间,就是拐角最里头的办公室里,就只见到他一个人,还有一只被打死的猫。” 李政委很意外地看着所长。我也看向所长:“你没把这里面的事儿,跟李政委详细说吗?” 所长组合着语言:“我汇报了这里很多猫闹事儿的情况,有些事儿,有些事儿,不在官方说法之列。” 李政委看看我又看向所长:“你如实说,有什么不可说的,可说不可说都要说。” 所长才把我们一起上楼遇见的古怪情况说出来。李政委听完,才说道:“这么看来,周长打死的,也确实是一只猫,他后来产生了幻觉,误以为自己杀人了,受了惊吓,然后就把屋里很多猫幻想成了人。” 你玛政委就是政委,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周长产生了幻觉,对上对下都好交待。 周长听说自己没有杀人,一下子高兴起来:“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就打死了一只猫?” 我们几个点头。 我心说你玛,打死一只猫就能轻松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第047章 无尽长廊 正想着接下来我该怎么表演,手机就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是老烟鬼打来的。我像遇到救星似地接通了电话,赶紧问老烟鬼什么时候过来,我现在怎么办。 老烟鬼胸有成竹地笑着:“哟,主动想到我了?不容易啊。没辙了吧。你手下现在不是有人吗?控制着大楼别让人进入,这些猫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即使没了那大石头,也不该闹这么凶的。何况这些猫不攻击你,还是得了些老太太的讯息的。其中必有一个凶恶的猫魂作怪,找到这个凶魂,干掉它,事情自然就平息了。” 老烟鬼对这边的情况,看起来是了如指掌。我说那行,我等你来,尽快的。 没想到老烟鬼说:“别等我,我去了也不能现身。这得靠你自己。” 第58节 我立马抓狂,这是什么意思,合着这是我的事儿?关我个毛事儿,我对老烟鬼说:“你来不来,不来拉倒,我可没这义务解决这个事。” 老烟鬼认真地说:“你听我说刘文飞,不是我不去,而是我现在不能去!你以后会懂的,如果我现在在那现身,那猫魂会逃掉的。如果它躲开了,再找它谈何容易。所以就需要你去把它引出来,关键时刻,我肯定现身,助你一臂之力,一击而置它于死地,这件事情才能彻底解决。你不要小看了这件事情,这事真不是一件小事。” 我想说天大的事儿,也不关我毛事儿。我就是个拿工资做事的小保安,换个地方一样做,用不着在这儿拼命。 可这话到嘴边上又被我咽下去了。毕竟,我还是有正义感的,这种正义感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而是我觉得我不允许我眼瞅着这么多人的平静生活被搅乱,我能做些什么而袖手旁观。当然,前提条件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 就像有老大爷跌倒了,而我又特别有钱,不怕老大爷讹我,那我会不会去扶呢?我肯定会去扶的。 只是犹豫了几秒,我说好吧。 我这边刚一答应,老烟鬼那边就说了一句:“我等你好消息,记着,要夜里去,可能在二楼,白天猫魂不会现身的”。嚓一下,电话就挂了。我突然就有一种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上了老家伙的钩的感觉。 我把老烟鬼的意思,和李政委及所长说了。并且说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只要武警战士在这儿把守着就行。我要晚上行动,现在得去睡一觉了,不然实在吃不消。 两个人点头,说这儿有他们盯着,叫我放心去休息。我要离开的时候,又过来两个人说是向我报到的。我一看就认出来了,是那晚保护我的两个保镖,那天晚上帮着收拾了胖子那伙的家伙。 有他俩在,我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这两个人的身手,那我是见识过的,绝对的高手。晚上的行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我跟二位保镖大人客气了几句后,让他们休息去了。并且说好,晚上在这碰头,我反正不能管吃管住的。 训练有素的保镖就是不一样。两个人二话不说,答应一声转身就走。我想问他们去哪儿,但是一想,或许人家去哪是机密,也不好问。只和李宏波一同回去睡觉。 大楼被警戒了,我们这些保安肯定不用上班了。下面可都是背着枪的武警战士,我晚上要行动,所以打算赶紧休息,养足精神。李宏波听说我晚上要进去降服猫妖,说什么也要跟着。 理由很简单,第一,我不能流血;第二,我不能见血……就冲这两点,他一定得跟我去,必要的时候,能保护我。 说实话,我都有些不敢让李宏波跟我去了。不是因为怕危险,而是李宏波这真的是把我当过命的兄弟啊!有时候一个人对自己太好了,真的是种很大的负担。 不过我最终还是没能说服李宏波,哎,好兄弟,一辈子啊! 晚上十二点,我准时醒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嗯,挺帅气的一小伙,唇红齿白的。不过可能是有点害怕的原因,我的脸色白的厉害…… 下楼来到商务大厦一看,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外边好几排武警战士,一个个荷枪实弹,满脸戒备。和平年代,随便弄一个有点儿影响的突发事件都被看得天大。 不过你别说,这些大厦里的猫咪闹事,看似没什么太大攻击力,也没死人,但是真的挺让人头疼的。 我来到大堂,李宏波这货这次竟然没睡懒觉,正在大堂里摇着手机。这个憨货,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摇微信,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了。估计这两天戴着猫牙手镯没出事儿,炮管又皮痒痒了。一起等我的,还有那两个保镖,他们还是那么一身黑西服的装扮,脸上面无表情,看见我来了,只是微微点了点。 所长和那政委也都在,还来了几个其他像领导的人。看打扮应该是武警那边的领导。 我说:“我们要进去了,几位领导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政委说:“见机行事,一定要保障自身安全!” 想想也是,他也就只能交代这些话了,毕竟这事谁也没遇见过不是。 简单又说了几句之后,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就出发了。我来之前想过了,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只为首的猫魂的话,那它肯定是在二楼!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那么认定了。老烟鬼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四个人也就没再跟上午一样,去什么四楼,而是直接到了二楼。 猫咪造反之后,这二楼越发给人一种诡异感。开门时,铁链子哗啦啦一片响。这响声像铲子铲在心里,一下一下地纠心。 门打开,里面黑乎乎一片,手电照过去,像一把剑劈开黑暗。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知道那些猫,肯定就在暗处藏着,用它们那些大大的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和李宏波还有一高一矮两个保镖四个人进了门,就把门关上。防止这些猫因为受到我们的骚扰而蹿到门外去。但是门没有锁,我们自己也得留条后路。怕万一有什么不测,连门也打不开。上午发生的那些怪事儿,让我不得不小心应付。我不知道这些猫,会不会还对我那么客气。 我们四个没拿什么装备,本来外边的几位领导是要给我和李宏波配枪的,但是被那两个保镖拦住了,说什么用不着……所以,我们四个只是拿了四个手电…… 二楼其实面积并不大,但是我们进去后,却迷路了…… 一进门如果不往别处拐弯而是直走,刚好是一条毛玻璃镶的走道。下面是木壳子,比地面高出十公分。前面说过这是潘外阳开的游戏厅,所以里面的装璜也很特别。这走道两边每隔两米一根柱子,上面还有方钢搭着。形成一个框架长廊。长廊两边,就是空荡荡的二楼大空间。整层楼里,不少地方都贴着游戏人物画像,长廊两边的柱子中间也是。像我这不玩游戏的人,看上去总觉得怪里怪气的。 几把手电朝前照去,往前照射而去,光线直接通过一扇半开着的门照到尽头的另一扇关着的门上。打开尽头这道门,就是另一端下楼的楼梯了。不过这道门,没有打开过。 我们沿着这个框架长廊往前走,准备到那半开着的门那儿往边拐弯,再进房间寻找。然后回过头来,再搜索一进二楼门一边的其他房间。 平常,我们都是按这个路线查夜的。但是今夜一进这二楼门,就感觉有些异常,一个是阴凉,另一个就是黑。手电照不到的地方,特别黑。 我们沿着框架长廊往前走,眼睛却不住往两边的空荡地方瞅。空荡地方到边就是墙,而且是玻璃墙。所以我们的手电不敢照。一照过去,光线反射回来,刺眼。走出一二十步,李宏波突然大叫一声。你玛这货吓我一跳。那两个保镖倒十分淡定,只是看着李宏波。 李宏波指着前面不说话。我们往前一瞅。手电光所到之处,门没有了。半开的那门没了,尽头那门也没了。奇了怪了,刚才还看见的门呢? 你玛,这是什么情况,现在光线所到之处,仍是长廊。 我看看那两个保镖,那两个保镖看看我,说道:“首长有交待,一切都听你指挥。” 我靠,这会儿听我指挥有个鸟用,我哪知道该怎么做。往一边照,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连想像中的镜子的反光也没有。往后退,李宏波把手电往后照,也没有门。这会儿我们真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我们现在就是在一个没有门的走廊上,该怎么办呢? 我得想办法找到猫魂,不然这事儿,就没法收场。谁都不知道,这些猫持续闹下去,会产生多大灾难。 往前走,我说。我不敢下这走廊,我知道这走廊是直的,一下走廊,在更大的空荡地方,心里就更没谱了。 两个保镖没有丝毫异议。我怀疑这两个保镖,根本就是现役军人,他们执行起命令来,一点儿也不含糊。现在我的话就是命令。 走出没两步,我听见啪地一声响。眼前光芒一晃,我们的手电突然全掉在了地上。 我心里一惊,话语有些发颤的问其他三人道:“你们刚才是不是感觉有人狠狠的打了你们的手一下?” 李宏波最先回答道:“是啊!”另外两个保镖也是点了点头。 被打掉的几个手电在毛玻璃上滚动了一下,突然就变暗了。发出微弱的光,然后其中三个逐渐熄灭了,只有一个还能发点光。 ☆、第048章 猫房里的老头儿 不知为何,我有种感觉,这唯一一个还有些光亮的手电,是猫魂留给我的。 此时手电的跟前,是一个怪异人脸,瞪着眼睛望着我们。我忘了说,毛玻璃走道下边也是画。不过这画,是压在毛玻璃下面的。那个人头,也是个游戏角色的形像。不过此刻,在手电微弱的光的照明下,那个平常看着挺可爱的游戏的头像,也变的恐怖起来了。 我先是拣起手电,用手拍了拍,没多大作用,光芒还是很微弱。李宏波一看不行,于是把他的宝贝手机掏了出来,结果还是不行。李宏波按了两下,说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和那两个保镖,连忙掏自己的手机。都一样,开不了机。 第59节 我说赶紧往前走,这个走道没多远,我们现在应该是遭遇鬼打墙了。鬼打墙一般是迷惑人的心智,是没法改变实物的。所以只要我们一直朝前走,肯定会碰到走道尽头的那个门。也可能会结结实实撞到门上去。 当我们走了百十步以后,我就失望了。没有理由一直走不到尽头啊。按照我们花费的时间,我们应该已经走到楼外去了。楼内面积没这么大。 那个高个保镖说,听人说鬼打墙都是在原地转圈儿。我们四个人并排,可以把这走道挤满,想转圈也转不动。然后我们一边走,一边在两边的柱子上做记号。我们一直朝前走,只要看不到我们先做过的记号,就是没有兜圈子。 人家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看这家伙身手不错,头脑也不简单。我们按他说的做,可是又走了很长时间,我们始终没有在前面发现我们做过的记号。就是说,我们没有回到原先走过的路上。可是这走道,就在楼内,却又走不到尽头,这不科学啊。 我陡然站住,有人推了我一下。我走在最右边。这人推的,正是我右边的胳膊。我们身边有人。我扭过头,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直转动。眼睛长在一个长发少女的身上。关键这少女,是印在挂在两根柱子中间的一幅画上。 这少女正是游戏里的卡通人物。不过这会儿在我看来,长得有些恐怖。我确信那双眼睛,在我刚一扭头的时候,确实转动过。 我苦笑了一下,没敢说出来,这大概也是幻觉。 三个人随我站住的时候,我摇摇头说没事儿,太紧张了。 我说话的时候扭头看向他们。我的胳膊,又被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猛地伸手去抓,抓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我正要使劲儿纠住,那少女突然脸部开裂,从脸里又拱出一张毛茸茸的脸来,一低头一排小尖牙就狠狠咬到了我手背上。我大叫一声就松了手。 我指着那画,叫李宏波拿手电照过去,在微弱地灯光下,画还是画。只不过卡通少女的脸部破了,被撕裂开来。刚才那毛茸茸的脸,分明是一只猫。 想到猫,我心里又突了一下。这张画是挂在同一边的两个柱子中间,是悬空的。如果是一只猫,那这猫得有多高?或者这猫,也是悬空的?刚才推我那手,那猫脸,都比一般猫大多了。 他们三个人望向我。李宏波问:“怎么了?” 我说有一只猫。 我还没说完,李宏波接过话头说:“有一只猫?没猫才怪。” 我比划着,把手搁到胸前的位置:“有这么高。” 李宏波就不说话了。 李宏波突然哎呀了一声,用手摸摸头,把手伸到我手电的光芒下,借着微弱的光芒,我能辩认出来那是血。这点点血,对我的影响不大。但对我心里的震憾却不小。 我们这会儿,根本没人受伤。李宏波手上的血哪里来的?我见他摸了头,就看向他的脑袋。一滴液体滴在了我头上。我用手一摸,粘的。把手伸到手电光下,是血。 我抬头朝上看去,头顶的钢架上,倒悬着一只猫,来回晃悠着。微弱的手电光下,猫头没了,猫的脖子那儿,往下滴着血。不是哗哗地流,是一滴一滴往下滴。两只猫爪,还互相一碰一碰的,很好玩的样子。 按道理说,这猫没了头,应该是死了,但很明显它还没死,它的爪子,还动来动去的。 我心里感到的却是恐惧。你见过没头的猫两只爪还在那来回搓啊搓的吗? 我们急忙往前行了几步。 李宏波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童子尿能解鬼打墙的?赶紧来一泡吧。” 两个保镖一听催李宏波道:“你来,赶紧的,还等什么?” 李宏波猛摇头:“我要还是童子,叫我老婆情何以堪。” 我心说你狗日的怎么不说,叫那些跟你睡过的女孩子情何以堪。 李宏波看着那两个保镖,那意思很明显,我不行,你两个来吧。 那两个保镖苦笑着摇头。 最后三个人齐齐看向我。我问李宏波:“做梦跟鬼做过算还是童子吗?” 李宏波说应该算,肯定算,就指着你了。 那好吧,我说。 我叫他们转过脸去。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们撒起尿来。一泡尿还没撒完,突然听到李宏波叫我。我的名字就三个字,却是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小。 我回过头去看,他们三个人不见了。长廊还是长廊。手电微弱的光照不了多远。我把一泡尿撒完,也不知道鬼打墙破了没有。他们三个人去了哪里呢? 我突然感觉周围有了亮光。仔细看过去,那是一双双猫的眼睛。我甚至能看到,这些猫各种的受伤。没尾巴的,皮开肉绽的,烂头的,肚子被挤破的,被火烤焦的。这情景很残忍。 我想起了脑海中出现过的一个画面。房子倒塌了,很多猫被砸在了下面。这些猫,很有可能,就是在房子倒塌时被砸在下面的猫魂。还有后来,猫们添乱,被人为杀伤杀死的。 这些猫在我身边飘来飘去,并且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情景让我联想到人类的残忍。可是人类的残忍,不仅仅是对猫,对自己的同类又何尝不是。不在同一个利益点上,是很少会去关注别人的感受的。 我突然感到自己很无力,就算找到那个猫魂,我能做什么?老烟鬼说他会及时出现,那他要是不出现呢?老烟鬼就是先前那个被我叫做烟鬼专家的气象专家严立元。我现在知道他完全不是什么专家,所以就在心里称他老烟鬼了。 我大声喊了几次李宏波,只听见我自己的回声。二楼就这么大,除了那几个房间外都很空荡,我这样喊,他们三个人只要还在二楼,没有理由听不见。事实上他们不可能丢下我逃出二楼去,李宏波不会,那两个保镖也不会。可现在却没一个人回应我。这不科学,太特玛的不科学了。 我继续朝前走,我知道现在往哪走都是一样的,但我总不能坐下来等着啊。出乎我意外的是,往前走了没几步,我走到那扇半开的门跟前了。再往里走就是尽头那道门。这个房间里的情形一目了然,我没有进去。拐弯下了这个框架长廊,往另一个大房间拐去。从这个房间通过一个有两个洗手间的窄道,就是猫最多的那个房间了。 大房间里空荡荡的。几面墙上除了玻璃镜子,就是游戏形象画。在昏暗的灯光里,这些画显得尤为恐怖。而且画上那些人,分明在动。我突然想退出去。发生了鬼打墙的事情后,他们三个人就算破了鬼打墙,也不会贸然继续朝前走了吧,他们应该选择往后退。或者在原地等我。 想到这我往房子门口退去。那些画上的人突然动起来,一挤朝我挤来。不是人在动,是画在动,确切地说,是墙壁在动。几面墙朝我一挤,门就没了。我身后和两边都是墙,上面是天花板,下面是地板。只有身前一条窄窄的通道。 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墙壁再挤近一些,完全能把我挤死在这里。二楼的房子里是不可能有机关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被迷了心智,现在的这些都是我的幻觉。 我举起手敲敲两边的墙壁,发现啪啪的响声。就是墙壁,没错。 我犹豫着朝后面看过去,还在想要不要朝前走。在这种情况下,不动比比动起来好的多。 可是我身后的墙壁,已经开始慢慢朝我挤来,我不得不往前走。 沿着通道往前走,走没几步,就到了那个有两个洗手间的窄通道里,这个通道是真实的,我来过不止一次。 看来有人要我去的,就是那个有很多猫的房间。走过那个通道。我看见房间里燃着一根白蜡烛,烛光下有一个人,奇怪,怎么还会有人? 我几步奔过去,感到这房子特别大,烛光都照不到四壁。这里也没有猫,只有那一个人,他是个老人。准确的说是个邋遢老头,手里摆弄着一些小木棍。 “你来了?坐吧。”那老头指指地上说。我打量一下这老头,没有什么特点,人很瘦,胡子头发也很乱,像一个流浪汉。 第60节 我犹豫着坐在地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老头能把我请来,他不想让我走我也走不脱。 “你是谁?把我逼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我俩无冤无仇吧?”我底气不足地问。 老头儿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老头儿咧开嘴时,露出一排尖牙。我有点儿毛骨悚然。 ☆、第49章 对话猫魂 我一看见老者那一排小尖牙,我立刻就想到了猫,我立刻想到了这老者的身份,他是猫魂。 民间传说里早就听说,有灵性的动物能修炼成人形,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见到了。 想当初上楼时雄纠纠气昂昂地要找那只最凶的猫魂,现在最凶的猫魂就在我眼前。话说回来,这应该就是最凶的猫魂了吧,都能变成人了,如果他还不是最凶的…… 此情此景,我不禁有些结巴起来:“你,你是,你是……” 那老头点着头,随便举起一只手,先是伸出舌头,在上边舔了舔,然后在脸上抹着:“对,我是只老猫。准确的说,我是只死老猫。我是猫魂,喵!” 说着,“他”还叫了一声。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我面前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突然从嗓子里出来一声出来一声猫叫。他的这声猫叫非常清脆怪异,让人听起来就跟婴儿哭似的。 我听到这声猫叫,不知为何,汗毛突然全立了起来,太可怕了。 老头叫完后,也不“洗脸了”,又是露出那一嘴小白尖牙,对我说道:“你就不要太多事了吧,你是老太太选定的人,又是那18个祖宗的新主人,我不想和你闹翻,这事儿与你无关。” 我虽然心里刚才已经认定老头儿是猫魂,但老头儿自己确认后,我还是愣住了。 你能相信,你和一个幻化成人型的猫魂面对面说话吗?我不大能接受。 我前几天在二楼见吴小燕,那个环境和现在差不多,但那时候可是一片漆黑啊。现在这老头儿跟前,还点着一根蜡烛。 鬼魂不是怕火,怕光的么?难道猫魂不怕? 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生疼。 老头儿笑了笑,扔下手里玩着的小木棍,又开始洗脸了,不过,这次是双手朝脸上抹着。洗完后,他吸了吸鼻子说:“你别费神了,醒着梦里,梦里醒着,谁说得清何时是梦,何时清醒。” 我确实迷糊了,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梦里。人在梦里没醒过来的时候,梦境总是显得特别真实。 老头儿继续说道:“也许梦中的你是真实的,真实的你反而是在做梦呢?我说人活在世上就是一场梦,死了才算清醒过来,你信吗?” 信你个大头鬼,扯这些没边儿的事有什么用。我直截了当地说:“你这样闹腾,想要达到个什么目的,说吧。我可以传达出去你的意思,或许事情有缓和,你不必这么费周折。” 老头儿又喵叫了一声,有些高傲的说道:“我们要什么?你问我,我们要什么?从古埃及的时候,我们猫就在你们人类的文化里占据了地位。当时我们被当做神兽,但我们没有骄傲,我们依旧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但是,你们人类呢?你们人类这些年对我们猫族又做了什么?” 说到激动处,老猫魂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就像猫炸毛一样。并且我注意到老家伙的手指尖处,指甲开始变的无比尖锐,和猫爪似的。 “你们人类,这些年来就以虐杀我们猫族取乐。刚刚出生的小猫,你们人类不愿意养,会用麻袋装起来,一起扔到河里去;几个月大的猫仔,你们人族女人会用高跟鞋活活踩死,就为了拍几张照片;成年猫就更惨了,被吃,被打,被烧……你们人类就这么对待我们猫族,结果你现在过来问我,我们要什么?” 我被老猫魂说的一阵无语,是啊,这些年社会上虐猫虐狗的事情经常发生。虽说所有人都说猫狗是人类最亲密的朋友,但是我们人类最善于伤害和抛弃的就是这些朋友。 老猫魂说到这里似乎是激动的不能自已,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竟然还有尾巴,看来还是功力不到家啊。但是,他并不是只有一条尾巴,而是有好多条。具体几条,我查不清,因为他的那些尾巴一直在那里晃来晃去。 “喵,你问我要什么?好,我告诉你,我们要什么?我们猫族要与你们一样光明正大地生活,一样住高楼大厦,一样享受人间美味。凭什么你们就大摇大摆地生活,住高楼大厦,而我们就得偷偷摸摸地活着,钻角落躲仓库。我们要你们人类成为我们猫族的宠物,也尝尝被虐被抛弃的滋味!” 我听了感到很好笑:“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先不说七十二妖,人为第一妖。这高楼大厦是谁建的?这城市的繁华是谁一点一滴装修来的?你们猫们,现在靠谁养着?你们捡人类吃剩下的饭吃得肚皮滚圆,你看看多少人起早贪黑的奔波忙碌,你们猫们在做什么,你们这些流浪在繁华都市的猫儿,还捉耗子吗?” 说完,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又说道:“退一万步说,人类是对不起你们这些猫儿,但你们有什么能力征服人类呢?你以为凭借你这几十只猫,还有些猫魂就能对付人类?我告诉你,我来劝你收手是为了你好,外边现在已经有武警整装待发了,无非就是把动静闹大点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老猫魂听完我的话,没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反而熄了怒火,又坐下了,又一次露出那一口白森森的尖锐小牙说道:“我没想着靠我的这些小猫怎么样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猫族还有另一个身份么?” 说完,老猫魂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我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个白痴一样。 我看着老猫魂,努力在想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猫的另一个身份?我只是个小保安,学历不高,一些特别深奥的知识自然是无法知道的。关于猫,我只知道,老人们都说黑猫能看到鬼,如果让黑猫碰到刚死的人,那个人的尸体会诈尸;还说黑猫是阴间的使者,要是一个人晚上走夜路看见黑猫那是非常不吉利的。 老猫魂看我半天说不出来话,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这些人类就是这么无知,罢了,我来告诉你吧。我们猫儿之所以会白天睡觉,喜欢晚上活动,就是为了巡视游荡在你们人间的鬼。鬼能伤人,猫能伤鬼,人能伤猫。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换句话说,我们猫儿有连同人间和阴界的能力。” “碰到鬼,我们猫儿有能力就灭就灭,没能力,我们自然有办法将其送回该去的地方。黑狗只能用自己的血才能避邪,我们猫儿随便一叫就能把鬼吓跑。这些年,有老太婆在,我们没敢有什么动作,但是我们已经悄悄的控制了一批冤魂厉鬼,喵喵喵,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他”是想利用自身的能力驱那些鬼,来为祸人间!我听完,一瞬间就想到了他的目的。看来老太太说的没错,的确是要出大事。 如果只是几十只猫儿加一些猫魂,确实用处不大,最多吓吓人,挠伤人。但是如果是一批冤魂厉鬼,那就真不一样了。 我开始自动脑补一群恶鬼肆虐人间的样子了……《水浒传》里不就是说,那梁山的一百单八将就是恶鬼么?不知道这老猫魂手里有多少恶鬼。 我口气有些软了,毕竟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降服这个老猫魂。那个该死的,不靠谱的烟鬼专家只告诉我,让我找到这个最厉害的猫魂,也没告诉我怎么降服,还是先以和为贵吧。 “我说,老猫魂啊,你太极端了啊。虽说我们人办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猫的事,但是你也该看到,有很多猫咪在我们人类那过的不错啊。我们人类是很喜欢你们猫儿的,你看我们会给你们洗澡,会给你们修指甲,会陪你们玩。我们人类里边不少姑娘,都喜欢会抱着你们猫咪睡觉,会喜欢给你们挠痒痒,会抚摸你们……就比如说老太太吧……” “喵!!!够了!”老猫魂听见我主动提起老太太似乎触到了什么他的逆鳞一样,直接打断我说道:“老太婆对我们猫族有恩,我们已经报答过了。那个狐狸窝饭店就是我们猫儿驱赶恶鬼,甚至现身造出来的。不然你以为她一个老太太只凭着当年那些我们的买命钱,能逍遥这么久?她那一身本事,也是我们这些猫魂不惜魂飞魄散传给她的。但她还一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做这,不让我们做那……现在她死了,她终于死了!” 老猫魂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注意到,这老猫魂的眼角似乎有泪滑过,他应该也是老太太养过的一只猫吧,他应该也有过被老太太抱在怀里,梳理毛发挠痒痒的日子吧,看来现在是想起来了,有点悲伤呢。 “她临死之前选中了你,想……喵喵……所以我不动你,你好自为之!其他人,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头儿说完,那烛光无风摇了两摇,竟然灭了。我手里的手电,还是那丁点儿微弱的光,所照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老头儿和那烛光一样,没了。 此时我感觉突然又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拍我肩膀?我看了看,四周没人啊! 上次,我感觉有人拍我肩膀,那是李宏波,他把我从大石头里拍了出来。这次是谁拍我肩膀?又能把我拍到哪去呢? ☆、第050章 患难兄弟 我突然打了个激灵,猛然间一转身,看到的就是李宏波的那张甜不拉叽的脸。 “你怎么也来了?那两个家伙呢?”我惊问,我以为我还在那个猫房里。 “我们一直都在这啊,你这撒泡尿的工夫还能睡迷糊了?i服了you!这也能睡着。”李宏波张口说道。 第61节 我看看四周,手电还微弱地亮着,我们还在框架走廊里。走廊边儿上的地面,在黑暗里也模糊可见。我们已经出了鬼打墙。在离那扇半开着的门不远的地方。一边就有墙壁形成的拐角。 我脑子有些懵,难道刚才那是一场梦么?这场梦也太真实了吧? 不,这绝对不是一场梦这么简单,鬼魂都有能力让人做梦的。不是经常有鬼魂托梦的事发生么? 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做过这么一个梦。我梦见我已经死去很久的爷爷,他满面土色的对还是孩子的我说道:“娃,我的房子塌了,有空的时候叫你爹来给我修修!” 一般来说,小孩子不会记得自己昨晚做的梦的。但是我第二天醒来记这个梦记得很清楚,我连忙对我爸爸讲了。我爸一开始不以为意,直到我第二天,第三天都做到这个梦,并且开始发烧,我爸才重视起来。 磕头敬祖先后,我爸把我爷爷的坟挖开,发现原来是我爷爷的棺材板破了个大洞,土从那个大洞里全漏尽我爷爷的棺材里去了。 可不是嘛,爷爷的家不就是这个棺材么?棺材露了个大洞,可不就是爷爷的房子塌了么? “喂,刘文飞,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是你那泡无根水破了鬼打墙在这沾沾自喜吧?”李宏波看我只是在这愣神,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看一眼李宏波,又看了一眼那俩一句话不说,但是直勾勾看着我的保镖说道:“要出大事了!” 李宏波急忙问道:“要出什么大事了?你怎么知道的?” 那俩保镖互相看了一眼后,也用非常狐疑的眼光看着我,我懒得管他们用什么眼光看我,非常直接的对他们说道:“我不管你们来之前,烟鬼专家给你们交代了什么,但是现在真的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如果你们有什么法子降服这些猫魂,最好赶紧使出来,不然就晚了!” 两个保镖听了我的话,先是沉默不语,尔后那个高个的保镖说道:“先找到为首的猫魂再说!” 似乎是为了配合他一样,周围突然响起了无数声喵叫,密集的猫叫让人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蜜蜂包围了一样。只不过这些“蜜蜂”不是发出嗡嗡的声音,发出的是喵喵的声音。 我环视周围,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此时全是猫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那些猫,似乎刚才都是闭着眼睛的,现在全都张开了。更神奇的是,那些猫眼,上上下下都有,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 尼玛,这不科学,难道猫也会耍杂技,叠罗汉?不然那么高的地方怎么会有猫眼呢? 我们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铁皮桶状的监狱里,四周全是猫眼,也全是猫,我们被猫包围了,围在了中心。 就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突然有一只白猫从那些猫眼里跳了出来。 说它是白猫,似乎有点不贴切,但它就是白的。只不过白的有些透明……让人看见,觉得这只猫不是那么真实。 它应该是只猫魂,而不是真猫。它浑身的白毛乱糟糟的,显的很脏,很邋遢。 它慢悠悠的迈着步子,围着我们转了一圈。在这种被猫包围的环境下,我们哪敢乱动,也不敢让它转到我们后边去。就跟着它的步伐也转了一圈。 围着我们转完后,那只白猫很是得意的喵了一声,不知为何,它喵的时候,我就是非常清晰的看见了它那一口小白牙。 是他,这只白猫就是那只老猫魂!我立刻就认出来了,没有什么原因和道理,我就是确信它就是那个老猫魂! 我急忙用手指着这猫魂对哪俩保镖喊道:“是这个,这个就是带头为恶的那个猫魂,快弄死他啊!” 这只白猫魂,看我似乎认出它来了,“喵”的一声发出了最尖锐的叫声。 这声猫叫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尖锐的猫叫,我的耳膜似乎都要穿了。李宏波更是被震的痛苦的捂起了双耳。那俩保镖倒是似乎有所准备,在老猫魂发出叫声的时候,急忙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还嘴里念着什么。 随着这一声“喵”叫,那数不清的猫眼都快速移动了起来,随着猫眼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这些猫眼的拥有者。当然全都是猫,但是,却是各式各样的猫。 从地上朝我们快速地朝我们冲来的,还好说,都是些正常的猫。那些飘在空中的,不是普通的猫,而是猫魂。 这些猫魂像猫眼一样散发着幽幽的光,它们看起来可就不那么让人舒服了。有浑身上下发黑发焦的,不用问,那是被人活活烧死的猫;还有全身没有毛的猫,有眼珠子在外边悬挂着的猫,有没有尾巴和脑袋的猫,还有身体四分五裂只靠一点肉丝连着的猫。 活猫速度快,都不好对付,更何况加上那些可以飞天遁地,各种形态的猫魂…… 我和李宏波都是普通人,虽然我觉得自从老太太从我面前消失后我的身手敏捷了不少,力气也大了不少。但是面对这种万猫袭来,无数尖锐的牙齿和爪子,我一时也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李宏波突然拉了我一把,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里。 他张开双手护在了我前面,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刘文飞,你不能受伤,不能流血,咱就在这老实点儿,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儿。等那俩保镖收拾了这堆猫以后再出来!保安保安,先保自己平安。”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我是个大老爷们,一个大老爷们被另一个大老爷们保护,成什么样子! 我身手就要推开李宏波,李宏波啥也不说,就是死死的按住了我。 “你怎么办?”我问道。 “我皮糙肉厚的,能有啥事?最多就是被猫挖两下,咬两口呗!回头大不了打一针疫苗,能有啥?”李宏波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 此时,我看到那两个保镖,开始有所动作了。 保镖中的高个,他的手在空中画着什么,因为他是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但只是一瞬间,高个保镖竟然发射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火球。 “………急急如律令……”我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是电视上常演的道士念的口诀么,他们难道是道士? 只见高个发出的火球在空中横冲直撞,那些猫魂似乎特别惧怕这些火球,都纷纷闪开。 而那个矮个子的,则专心对付那些活着的猫。矮个子的保镖身手敏捷,拳来脚往,虎虎生威,猫咪一时也欺身不得,并且他似乎并不惧怕猫牙猫爪。但是他似乎有所顾忌,没有下重手,所以那些被他扫中的猫儿,并没有说受伤或其他的。只是被扫到一边后,又喵喵的蹦了起来,继续朝我们冲来。 这两个保镖的确身手不凡,但是猫实在太多,那个高个道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念咒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手在空中画的频率也大了起来。 我只看见,从他身前,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这些光芒形成一圈圈的光晕,如水波一样朝外荡开,挡住了绝大多数的猫魂,并迫使它们朝后退去。 这些光芒能够逼退猫魂,但对于活着的猫来说却似乎是毫无作用,连一点儿威慑作用都没有。猫魂后撤之后,一道道的猫影从黑暗里朝我们这边涌过来,根本估不透到底有多少。 这两个保镖,看样子,道法和功夫都很厉害,但再厉害也顶不住这么多猫的同时攻击。猫本来就是反应极其灵敏的动物。况且我看出来,这两个保镖,无论是猫还是猫魂,都没有往死里打。也许是老烟鬼的意思,叫他们尽量不伤害这些猫。 正因为如此,这些猫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攻击很快开始变的肆无忌惮了。我注意到那只白到几乎透明的猫魂,就在攻击圈的外围蹲坐着。就像个指挥官一样,不断的喵喵叫着,似乎在指挥这场战斗。 这两个保镖不多时就开始露出破绽了,他们很难同时应付这么多只猫的进攻。有不少猫蹿过两个保镖的阻挡冲到我跟前。 李宏波这厮胆子也大,不管不顾地抓起来就扔了出去。但就是这么几下的功夫,我看到他已经被挖,被咬了不少下。 第62节 我和李宏波受到的攻击开始越来越多。李宏波知道我不能受伤流血,拼死了护着我。他受伤更严重些。我很快发现,这些猫虽然气势汹汹地冲向我,偶然有李宏波没阻拦住的,也并没有攻击到我身上。其实真正的进攻对像,还是他们三个人。 我明白过来,一拉李宏波和他换了个位,把他护在里面,我转身朝外抵挡那些猫和猫魂。李宏波不肯,手上一用力就又来拉我:“刘文飞,我没事儿。” 我说你注意一下,猫没有攻击我。 李宏波一看,确实是那么回事,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但就在我护住李宏波,猫还有猫魂们似乎有些不知怎么进攻的时候,那两个保镖突然对着李宏波惊叫起来。 “小心!墙壁!” 保镖的喊话让我和李宏波都呆了一呆,小心墙壁是什么意思?墙壁要蹋吗?我刚刚是背对李宏波的,看到两个保镖大惊失色的样子,急忙回头留心墙壁,原来有两只浑身发黑的猫魂,竟然从李宏波身后的墙里钻了出来。看那样子是要往李宏波身体里钻。 而此时李宏波那个傻货竟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事后,我才知道,这种黑猫魂,是至阴至邪之物。而它们当时正要往李宏波身体里钻,要知道一般的鬼物上人都会对人身体造成很大的危害,而这种至阴至邪之物,如果进了李宏波的身,很有可能将李宏波的生气全破坏掉。 就在那最危险的一刻,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飘了过来。 “马荣荣?”李宏波突然喊道! ☆、第051章 马蓉蓉的偏爱 李宏波这一嗓子,把吓了我了一跳! 马荣荣这时候怎么突然出现了?她不是鬼么?鬼不应该是怕猫的么?为什么她会在这个全是猫的环境里出现呢?你玛这不科学。 我忽然想到,马荣荣跟这些猫会不会是一伙的。就像先前吴小燕,不但可以出现在猫多的二楼,甚致可以假传老太太的意思调动这些猫避开。所以这些猫才能容忍她的存在。既然她和猫魂们是一伙的,那么李宏波真的危险了。 后有猫魂袭击,前边又有马荣荣扑来。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李宏波会怎么样,我只知道在那一瞬间,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我的心真的揪紧了。 但是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马荣荣扑到李宏波跟前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身影接着前进,扑向李宏波身后穿越墙壁而出的猫魂。 “不许你们伤害我的波波!”一个女子的声音直接盖过了那些尖锐的猫叫。 我对天发誓,要不是情况危急,我真的要吐一口老血出来了。马荣荣竟然喊李宏波喊波波…… 那个一张脸上全是抬头纹,整天淫笑着摇微信的老面相男人,竟然被称呼为波波,这真是让人很难接受。 马荣荣扑向那两只黑色猫魂后,很是凶悍,一手抓住一个那些黑色猫魂的尾巴,把它们丢了出去。 两只黑色猫魂似乎也愣了一下,要知道它们生前就是民间传说里,最能克制阴魂,最辟邪的黑猫啊。死后,因为一些原因,猫魂存世,那更是对鬼魂而言是核武器一样的存在。 现在竟然有阴魂敢主动过来抓它们的尾巴,这让两只黑色的猫魂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它们毕竟是猫,不是人,它们像普通的猫一样,瞪大两只猫眼,愣了一下后,恼羞成怒,老猫不发威,鬼也来欺负,婶可忍,叔不可忍。 喵唔一声叫,直接冲向了马荣荣。 刚才马荣荣乍一出现似乎很勇敢的样子,可是扔了两个黑猫魂后,甩着两只手直叫唤。我似乎闻到了东西烧糊的味道。猫魂对鬼魂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看到黑猫现在又朝她扑来,马蓉蓉立刻躲到了李宏波身后,哆哆嗦嗦的,毕竟是个怕猫的鬼,毕竟只是个二十露头的女孩子。 李宏波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后的那个女鬼,就是她害的自己的弟弟失去了双足。偶尔李宏波说起她的时候,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无可奈何的。毕竟是他自己造下的孽。 我此时靠前一步,把李宏波彻底挡死在了自己身后。这马荣荣是来救李宏波的,身后有她看着,我也就不用多管了。 此时那俩只黑猫已然扑到了我的身前,我的动作此时非常敏捷。周围是一片黑暗,那个破手电无人问津地躺在地上,发出的光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此时唯一的光源是那俩保镖发出的火球散发出来的光,忽明忽暗的,让人看不清楚。但不知为何,我在这黑暗中,却能视物,我感觉至少比一般人能看清楚不少。 我掐住了这两只猫魂的脖子,它们的身躯非常凉,就像两块冰一样。两只猫被我掐住以后,并没有反抗,反而是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 就像此时并不是要拼命,这两只猫魂被我抓着,一点儿反抗意思都没有。据我所知,猫只有在自己熟悉的人,或者主人面前才会露出这种姿态。我在农村亲眼见过,一岁多点儿的孩子抓着自家的猫当布娃娃玩,又是按又是摔的,但那猫都不作半点儿反抗,只是找机会赶紧溜走。但过一会儿又会一不留神被孩子重新抓起来。 “喵……两只猫都叫了一声,不过这叫声就不是那种充满杀气的叫声了,而是温顺的。 我一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两只黑猫魂既然没有攻击的意思了,我就把它们放了下来。两只黑猫魂被放下后,非但没有跑开,反而在我脚下蹲了下来,不断的拿头蹭我的裤脚,乎在跟我撒娇一样。 我此时懒得管这两只刚刚还很凶,但现在又在撒娇的猫了。我看了一眼还躲在李宏波身后的马荣荣。此时的马荣荣没有附身模特,她只是紧紧的贴着李宏波的背,满脸恐惧,周身发抖。 “你来这干么?”我语气不友善地问道。 “我不会让这些猫伤害我的波波的。”马荣荣回答道。 不知为什么,每听马荣荣喊李宏波一次波波,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此时李宏波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朝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原本说是来保护我的,结果他现在成了累赘。不光要我保护,还要接受那个因为自己没了命,又害了自己弟弟的女鬼保护。 我估计李宏波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具体什么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一直在外围负责保护我们的两个保镖,似乎是撑不住了,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虚弱到不行了。 那个白猫见我们似乎是不行了,立刻又是几声猫叫,就像是发动了总攻的命令一样。猫咪们也就不再躲躲闪闪,直接向我们冲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大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二楼的门哗啦啦就开了。一道火光从门口那儿射过来,直到我们身前停下。那火光并不停止,如疾风猛吹一般嗖嗖地喷出去,并扩散开来,围成一个火圈,把我们几人还有围在了里边。 火圈外则是密密麻麻的猫魂和猫们,它们似乎非常畏惧这火,竟然停止了冲锋。 我借着火光看清,我们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不是那个老烟鬼还能是谁。 不过这老烟鬼,和平常可大不一样,他现在穿一身明黄色道袍,右手拿着一把赤红色桃木剑,完全是一副高人风范。不过可惜比较破坏形象的是,他左手依旧夹着一根烟,怪里怪气的。 我有些气闷的说道:“好光彩的亮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明星了,不到最后关头不现身么?你早就到了不是吗?” 老烟鬼愣了一愣,讪讪地说道:“这不是为了一网打尽么?” 我没好气地说:“为了一网打尽,就让我们冒险么?” 老烟鬼嘿嘿干笑两声:“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第63节 我现在对老烟鬼是牢骚满腹,看他这实力,完全可以不用我们这么辛苦,而且我这两个保镖,明显就根本没离开深圳,说白了一直就活动在我周围。这边的事儿不用我说一句话,老烟鬼可以说了如指掌。我对他说起这边的事情时,他还在那儿装。这两个保镖上午一及时现身,我就感觉到老烟鬼不对劲儿了。 两个保镖现在累的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勉强盘膝而坐,大汗淋漓,不住的喘着粗气。李宏波后背全是抓痕,咬痕。 鲜……血……淋……漓,鲜血……在这种场合下,我竟然还有那种冲动。我赶紧转过头来,不去看李宏波。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李宏波此时正在跟马荣荣说着什么。马荣荣只是低着头听,我也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 此时护住我们的火圈火势渐小,外边围住我们的那些猫魂和猫似乎又有了跃跃欲试的趋势。 不过,那个老猫魂似乎知道烟鬼专家的厉害,叫了一声,那些猫都停止了躁动,而是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了那里。 连在我脚下不住撒娇的两只黑猫魂都停止了撒娇,坐直了身板。 形式一静下来,我有时间思考,疑问就更多了。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烟鬼专家导演的这一出,绝对有阴谋!使我们走出鬼打墙的,不是我那泡尿,我当时就从李宏波的话里听出来了,是那两个保镖的功劳。然而一开始,他们偏偏装作什么都不懂,让我一个人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去见最凶猫魂。 老猫魂对老烟鬼怒目而视,能不怒目而视么?烟鬼专家这么厉害,肯定直接破坏了它的计划。 老烟鬼吸了两口烟,很不舍地扔了还长的烟头对老头儿说:“和谐社会,国泰民安,你本不该多事儿的。现在,你老老实实带着这些猫魂,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老猫魂肯定是能听的懂人话的,听完烟鬼专家的话,嗷呜叫了一声,连我这不太懂的人都听出了里边的抗拒意味。 “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是想等日出之前的那一刻,天地间阴阳同生同在的那一刻,用你们猫族的秘法释放出这地方积压的鬼魂还有戾气,为祸人间。顺道干掉这几个人,就当献祭了。也防备他们打断你的仪式,但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烟鬼专家不急不慢的说道。 老白猫似乎真的怒了,它弓起身子,似乎是准备时刻扑向烟鬼专家一样。 烟鬼专家见状,也一下子换了神情,变的非常专注和认真起来了,看来这老白猫魂确实很厉害。 我还什么都没看见呢,一个白影直接冲向了烟鬼专家。烟鬼专家说了一句,来的好! 然后横过了桃木剑,挡在身前,发力对着老白猫魂扫了出去,发出了“滋……”的一声长响,就像用尖锐的东西,划过玻璃一样的声音。 烟鬼专家挡过了老白猫的这一挖,不过借着火光我看到,那桃木剑上也被挖出了几道白痕。 “哈哈哈哈……”烟鬼专家笑了几声道:“猫儿始终是猫儿,除了挖挠咬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招式了。罢了,就让我送你回应回之地吧!” 说罢,老烟鬼念动真言,舞动桃木剑。那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圈突然火光大盛。并且那原本围着我们的火圈竟然离地而起,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这火光是活的,它离地后,一头竟然呈现出龙头的形状。 这莫非是条火龙?只见这条火龙,径直的扑向那个白猫魂,那老白猫当然不会甘心如此,嗷呜一声,再次用出了自己超快的速度,避开了火龙,绕了个弯,竟直直的朝我们冲来。 “贼猫汝敢?”烟鬼专家似乎很是愤怒,说话都半文半白的。我依旧是傻乎乎的站在那什么都不明白呢。 就听见,李宏波和马荣荣的声音,突然同时响起,一个是惊呼,一个是哀嚎…… ☆、第052章 我被老烟鬼利用了 原来那老猫魂见老烟鬼厉害的紧,那条火龙更是威力无边的样子,竟然打算躲进我们之中,避开那条火龙。 并且它直直的冲到了李宏波处,对着马荣荣就是一抓,一咬。猫能噬鬼,猫的攻击放到人身上或许只是一小口肉,几道挖痕。但是放到鬼身上,似乎厉害了很多。只见马荣荣一阵哀嚎,整个身体似乎都淡了不少。我又闻到了一股焦糊味道。 此时烟鬼专家身形一闪,隔着几人竟然直接出现在了那白猫之前,嘴里吧啦吧啦念着咒,那桃木剑就狠狠的攻向了那只老白猫。 那老白猫魂周围,亮起一圈光晕,一声响彻云霄的猫鸣过后,老猫魂消失了。 老烟鬼停了吧啦吧啦的咒语,看了一眼此时围在外边的那些猫,挥了挥桃木剑,说你们也都散了吧。 地上的数百只活猫,竟然都似通灵性似的,朝老烟鬼拜了拜,四下里散了。而那些猫魂则开始变的似是没有意识一样,四处飘散,也渐渐消失了。 老烟鬼此时捏起了一个手势,默念了几句什么,那个火龙竟然呼啸着直直的冲着他而来。 烟鬼专家竟然不慌不忙的掏出来一根烟叨在嘴里,而那火龙就直接扑到了那根烟上,点燃了那根烟后,就消失了。 竟然用火龙点烟,这烟鬼还真不一般啊。莫非,平常这火龙就藏在他抽的烟里? 此时,烟鬼专家才转向我说:“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在试探你,我开始是怀疑你和那最凶猫魂是一伙的,你们都是老太太一手安排的。” 我很不解,很气愤地质问老烟鬼:“为什么?我就一个小保安,怎么就可能和那猫魂勾结到一起了?你怀疑我也就算了,我也挡不住你怀疑,那你为什么还要利用我?” 老烟鬼不急不躁,摸出一支烟点燃了。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你就不会这么气愤了。你一个小保安能随便进入时间定格的空间吗?老太太为什么和你走的那么近?老太太那个狐狸窝会所你知道是什么人打理吗?这些猫魂听老太太的没错吧?我不怀疑你怀疑谁呀?” 我还想说什么,但就听到李宏波说道:“你们别吵了,快来看看荣荣!” 烟鬼专家,闻言朝我一笑,走到了李宏波身前,看着身影变的非常淡的马荣荣皱起了眉头。 “能不能救救她?”李宏波开口问道。 “她害了你弟弟啊,你还想救她?”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唉,这些事,还不就是因为我……”李宏波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去,他是在悔恨啊。 就在此时,李宏波怀里的马荣荣突然飘了起来,她现在的脸色不光是鬼那样的惨白了,而是开始有些发黑发绿。她似乎真的很虚弱,虚弱到连微笑的力气都没了。 她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笑了一笑,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什么。 但是我们在场的几位都看懂了那个嘴型了,是“波波。”这次,我没有起鸡皮疙瘩。 马荣荣飘啊,飘啊,飘到了天花板那消失了…… “她,她是不是魂飞魄散了?”李宏波嘴唇有些发抖的问道。 烟鬼专家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她的情况确实很危险……如果再不度了她,她可能真的就要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不知为何,觉得很悲伤,马荣荣生前应该也是个好姑娘吧,平常穿的漂漂亮亮的,去逛街,去饭店吃饭……想到饭店,我突然又想起和李宏波在狐狸窝的遭遇,抛开其它问题问老烟鬼道:“狐狸窝是什么人经营的?” 老烟鬼使劲儿吸了一口烟,红火头一亮又慢慢暗下去,照着他那张狡猾世故并没有多少沧桑的脸。他尽量淡淡地说:“是一个猫魂控制着几个狐狸精经营的,老太太是真正的大老板。” 老烟鬼这话,和那个猫魂老头儿的话互相印证着。狐狸窝饭店,确实不是真正的人在经营着,也难怪那里会传出那么些怪异的事儿,看起来并非全是捕风捉影。 其实老烟鬼也没藏着掖着,因为他一开始就怀疑过老太太的,并且和我说起过。我当时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你去调查啊。以为老烟鬼不会当回事儿,其实若认真想起来,老烟鬼是干什么的,他不可能不当回事儿。涉及到某些方面的东西,他一点儿都不会放过。 所以他调查了老太太,调查了狐狸窝。所以当我告诉他老太太死了时候,他才不会相信。我突然想到,老太太的死期提前,是不是也和老烟鬼的调查有关。我突然发现,很多事儿看起来很意外,实际上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第64节 我仍旧没好气地对老烟鬼说:“你这次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了。老太太是一片好意。她若有心支使猫们做什么,也不会提前说出要出大事儿了。” 老烟鬼淡淡地笑了笑:“咱们不争论这个,我还是想请你加入我们,工资比你做保安高多了,你无法想像的高,怎么说呢,基本上可以说是花不完。你到时候可以和我一样,几辆好车换着开。” 我咧咧嘴,勉强的笑都没笑出来:“你是不是以为豪车很吸引人?忘了说我还没驾照。” 老烟鬼嘿嘿一笑:“加入我们,驾照更不是问题,我随时可以给你弄个驾照出来。” “我不会开车,弄个驾照给我有个屁用?”这年头驾照虽然很有诱惑力,关键是得能用啊。 没想到老烟鬼接着说:“再给你弄辆车,找个人陪你练两天,我想着不用等到这辆车撞坏,你就能正常上路了,如果你不是笨得要命的话。” “再说吧。”我说,我用这句话结束老烟鬼邀我加入他们的话题。其实你单看老烟鬼一个人就可以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人精。而我呢,我是一个老实人。我做不来他们做的那些事儿。像我现在,做个保安就挺好。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人有多大量就吃多少饭,不能被饭撑死。 老烟鬼狠吸了几口人,呛得咳了两声说:“走吧,下楼。这里的事儿,结束了。” 老烟鬼这样的烟民是不会被烟呛到的,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话堵了他。 老烟鬼这才问那两个保镖:“还能走路吗?” 那两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很坚决地答道:“能!” 这就是军人,一身硬骨头。我扶起李宏波。我们几个人,跟在老烟鬼后面,摇摇摆摆下楼。老烟鬼走在前面悠闲地吸着烟。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刘文飞,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小,若是我直接出面,面对的就不是猫魂,而是数不清的厉鬼,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所以,我不是单单因为怀疑你而在利用你,这是一种战术,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 我点点头,挪揄他说:“明白,反正那个最小牺牲的人是我。” 老烟鬼没再说话。我们走到大堂,一干领导见了我们只是投来询问的眼光,却没有人问什么。我想是因为老烟鬼在,老烟鬼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能随便问的。 老烟鬼抽着烟,淡淡地说:“都撤了吧,事情结束了。” 外面有救护车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李宏波他们被抬上了救护车。我也跟着上了车。李宏波他们在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在病房里住了下来。 我终于可以还李宏波一个人情,照顾他一次了。可惜他伤得不是很重,一直都没有昏迷过去。我醒着他也醒着,我困他才困。这人情还得不尽兴。他应该伤重些才好。不过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他真伤重了,我还不担心死。 我正睡得香,被李宏波一声惊叫吵醒。 我呼地站起来,迅速地扫一眼整个房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吊水还在挂着。李宏波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我身边,睁得老大,像是看见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被他这种眼神弄得有些发毛。挪动一下地方,看我刚刚坐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我问李宏波怎么了,问过之后想起了马蓉蓉,笑笑换上一种我明白了的表情点着头说:“是不是又梦见马蓉蓉了?然后一梦见她就炮管疼。” 李宏波坐起来,又看了一遍房间,心有余悸地说:“不是梦见,是亲眼看见啊。” “在哪儿?”我紧张地问。因为马蓉蓉对我,只有敌意,她在,我必须小心。 李宏波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叫了一声之后她就不见了。我刚刚感到有人朝我脸上吹气,很森冷的气,就醒过来。我以为是你,困了趴到床上来。一睁眼却看见马蓉蓉站在你身边,你玛太可怕了,一手药瓶,一手抓着一截绳头,那绳子直接打个圈挂在她脖子上。她舌头伸得老长,眼睛张老大,白眼珠子朝上翻。” 李评宏波说的情况,和我前两天晚上在大堂楼梯间遇到的马蓉蓉一模一样。看来这个,才是马蓉蓉的真身。我忽然闻到一肌怪味儿,骚骚的,使劲儿吸溜两下鼻子说不对啊,这病房里怎么有骚味儿。 李宏波苦着一张脸,指指下体说,湿了。 我看他下面一片湿,你玛尿了,亏我还吸溜着鼻子问。 我看向李宏波,避开尿尿这个尴尬的话题问他:“我给你的猫牙手镯呢?” ☆、第053章 猫牙手镯没了 为 风行无极限 加更 李宏波也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看了看手腕傻了叭叽地说:“掉了。” “掉了?掉哪儿了?”我一听就着急起来,这可是个宝贝啊。你玛我只是借你戴两天,你怎么能说丢就丢了。 李宏波也很着急,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砸着脑袋说:“你别急,你别急啊。我想想,我昨夜上二楼去前,肯定戴着的。因为知道二楼古怪,特意检查了一下。上二楼后我们走进了那个方管铁搭的走廊。然后,然后有人拍了下我的手腕,对了,我们的手电,全都掉在地上。我们被猝不及防地狠拍了一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猫牙手镯也给拍掉了,当时手电就只剩一个亮着那点儿光,心里又紧张,就没注意到,肯定是和手电一起掉的。” 我一想应该是这么回事儿。因为出了二楼,我一直没离开过李宏波,又没发生过什么紧急状况,他若掉了东西,我也应该能注意到。我一刻也不能等,对李宏波说:“李哥,你先躺着,反正也没啥大事儿,我去去就来。” 我说着就往外走。李宏波呼地下了床,一把拔掉吊针头。我问他做什么,疯了吗? 李宏波说没事儿,反正也是消炎水,挂不挂就这么回事儿,我得和你一起去找,真找不到,那我不愧疚死。 我拦住他说:“你这样随便跟我去找那破玩意儿,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不愧疚死?” 李宏波照肩头就给我一拳:“你妹啊还三长两短的,合着你一句话就把我说没了。是兄弟就走着。” 我看着李宏波一笑说:“走着。” 我俩溜出医院打个的赶回富源商务大厦。 天已经麻麻亮了,此时原本围绕在大厦旁的警察,武警,救护车都消失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大厅里又有了值班的兄弟,他一见我们就直接问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辙,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块做保安的料,说个话也不知道讲究。不过这次住院的不是我,是李宏波。我笑着对李宏波说:“看吗,我就让你在那呆着,你非要这么快就出来。” 李宏波对那兄弟说:“出来换班,该你去医院了。把钥匙拿来。” 那兄弟一愣,问道:“住院还能换班啊?” 李宏波说扯呢,二楼钥匙,去找个东西。 那兄弟才回过味来,呃了一声,把钥匙丢过来。 我问他手电还有好用的没有。他说有一支,从1号岗带过来的,也是破的,能用。 我和李宏波拿了手电进二楼。打开二楼的门,二楼还是往日的情形,一点儿都没有改变。让人不由怀疑,夜里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儿,真实地发生过吗?如果现在带一个人来二楼,现场说那些事情,能有人信吗?如果我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信的。 打着手电,很快从走廊这头走到走廊那头,没有找到猫牙手镯。倒是那几只手电还在。李宏波捡起一个按了下开关,超亮。比我手里这把破手电强多了。 李宏波说赚了,有新手电用了。 第65节 我说屁,猫牙手镯没了。 李宏波说再找,出不了二楼,我用脑袋担保。 我们打着超亮手电,找遍二楼的角角落落,始终也没找到。我说算了,不找了,那破玩意儿,没有也罢,本来就不是咱们的,也许老太太或者猫们带走了。 我这么说,是怕李宏波难受。李宏波苦笑一下,没有说话,愧疚都写在脸上呢。 我拍拍李宏波,说:“走,回去,你丢了我的破手镯,得请我喝酒,这次到你那屋喝。” 李宏波忙不跌答应:“必须的,必须的。” 我们先回李宏波屋。他换了衣服,澡也没顾得洗,叫我在屋里等着,他自己去买菜。我也不客气。李宏波走后,我一个人在他屋里觉着有点儿糁得慌,万一这会儿马蓉蓉来了可咋整。 这次李宏波下了血本,到一个通宵营业的小吃店里,七七八八掂了一大堆东西上来。啤酒要了一件。我说是喝酒,没多大量,李宏波也知道,就是两三并瓶的量。 他弄这么多,我也没拦着。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点儿。 喝酒间又提起马蓉蓉,李宏波一脸的无耐和后怕:“我也没想到,马蓉蓉会死啊,处女玩不得,处女玩不得啊。” 你玛,都这种时候,还不全面反醒自己的错误,只怪自己选择的对像错了。但我们是兄弟,人无完人。是兄弟也得能容纳别人的缺点。特别是不过多过问别人的私生活。要不为什么一个哥们被老婆怀疑和小三约会,很多哥们儿都撒谎说和自己在一起喝酒呢。 我喝了几大口酒,咽下想指责李宏波的话,对他说道:“马蓉蓉这,你打算怎么办?烟鬼专家说,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但即便如此,我觉得她也不打算放过你。” 李宏波举起酒瓶子,喝了一气,然后在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这太恐怖了,她那个样子,见一次就得把我吓尿一次,她这样缠着我,非把我弄崩溃了不可。” 我想了想,装作很懂地样子说:“她这样子,也是因为你。她为了救你,消耗了灵力。根本没法维持她生前的模样,鬼的模样,一般是她死时的样子。她现在本来就不该再现身了。可她非要来见你,所以也只能用死时的样子来勉强见你了。” 李宏波望着我,很佩服地说:“你怎么一下子就懂这么多?那老太太,传给你什么法门了?还是根本就寄宿在了你身体里?” 我说扯呢,我自己想像着是这个样子,你也别当真。 后来和老烟鬼说起来,老烟鬼直夸我聪明,就是这么回事儿。 李宏波直叹气,说要是老被她吓尿,没法出门儿了。 我说:“也许老烟鬼还没有走,可以找他帮忙,把马蓉蓉送走了。不是有阴间吗?马蓉蓉在人间流逛也不好,说不定哪天就灰飞烟灭了。只不过这马蓉蓉刚拼死救过你的命,你舍得吗?” 李宏波握着酒瓶往桌子一顿说道:“舍得,王八蛋才不舍得。马蓉蓉太偏执了,简直就是偏执狂,她自己都是个鬼了,还缠着我不放。送她走也是为她好。” 和一匹种马,是没法谈爱情的。不过送走马蓉蓉是为她好,这点儿也确实如此。 我给老烟鬼打电话,说他这次利用了我,欠我一个人情,要还。 老烟鬼忙不跌说,要还要还,一定要还,他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情,特别是我这样爱追着要小鸡子账的。 我说那好,你过来把马蓉蓉超度了吧。 老烟鬼在那边哈哈地笑,说小事一桩,还有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我对他说没了。老烟鬼在电话里嘟囔一句刘文飞办事真便宜。我问他说什么。他说没什么,说我办事不带水拖泥。 打完电话我对李宏波说搞定。李宏波精神立马就上来了。一口气干了一瓶,说这下有救了。 老烟鬼来得很快,大概二十来分钟就赶了过来。进屋来一见我们正在吃喝。也不客气,把烟从右手换到左手,右手抓住一个瓶子在桌子上一顿,啪地一下,酒瓶盖自己飞了。然后在我和李宏波的目瞪口呆中咕咕嘟嘟喝了一气,又吃了几口菜,才有空找个地儿坐下来。 我眼馋老烟鬼开瓶盖这一手,跟他取经。他笑着摇头,说独门秘法,不外传,如果加入他们那就另说。 我说那还是算了,不就开个瓶盖吗,我在桌子上磕就是。 老烟鬼忙说:“别当真,不是不教你,这里面有内家功夫在的,不光是技巧的问题。” 李宏波看看我说:“说正事儿,说正事儿。” 我对老烟鬼说:“你想个法子,把马蓉蓉超度了吧。她执念这么强,死活缠着李宏波,早晚得出事儿。” 老烟鬼点头说好,从身上摸出一截香来。这家伙真能抠,只一根,还是断的。人家看香火不都是用一把的吗? 老烟鬼好像看破了我那点儿小心思,弹着烟灰说:“咱又不是卖香的,用那么多干什么。” 老烟鬼点燃这根香,就拿在手中,把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吧吧啦啦念叨着。 那香燃烧冒出来的烟便凝成一缕,朝一个方向飘去。老烟鬼喜道:“不远,她就在这栋楼里,朝西北方向走,四十步远近。” 我和李宏波站起来就要走。老烟鬼说不急,吃完了再去。说着自顾自吃起来,真没把自己当客人。 我和李宏波抓紧时间陪着吃。不断给老烟鬼夹菜倒酒。希望这位爷能快点儿。吃完饭老烟鬼瞅一遍桌上没瞅到卫生纸,李宏波正要去床上拿,老烟鬼拿袖子一抹嘴说:“走着。” 老烟鬼带头,出门沿走廊往前走,到后楼梯处往上爬一层。在一家房门前就停了下来。521房,马乃河的屋。马蓉蓉果真在他这儿。李宏波上前就咣咣地擂门,嘴里叫着:“看他这下怎么说。” ☆、第054章 这不科学 门打开,马乃河很气愤地一推李宏波:“你三番五次闯我家,到底想怎么样?” 李宏波直着脖子嚷:“你把马荣荣交出来!” 你玛,这厮也太沉不住气了。黑白红绿都不知道就把底儿给露出来了。马乃河往门前一挡,挖苦李宏波:“你以为你是警察啊,说闯我房间就闯,今儿你就是说破大天去,你也不能进我房间。” 马乃河自始至终,都不看老烟鬼一眼。老烟鬼自个儿吸着烟,眼睛望着上方,一幅打酱油的屌样。我能感觉到,马乃河是最忌讳老烟鬼的。越是忌讳,才越是不敢去看。哪有与人争执,不留意对手同伙的道理。 李宏波歪着头瞅着马乃河:“你心里学是有鬼,你若没鬼,就让我们找找看。” 马乃河沉声说:“我有没有鬼,也容不得你一次次来搜查我家,你凭什么啊?” 他说完这话,往后一撤身子,砰地一声就关上了门。任凭李宏波怎么喊怎么叫,他都没有开门。我确信马乃河和马荣荣的事儿脱不了干系,要不他早报警了。 我看向老烟鬼,心说这老头不会没一点办法吧,要是这点儿事都应付不了,那还能在相关部门混下去?而且看样子,混得还相当好。 老烟鬼见我看向他,就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从下面上来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所长。所长问老烟鬼有什么吩咐。老烟鬼说把门叫开。所长狐疑地看了一眼老烟鬼,对这个大人物这么一件小事儿还要他帮忙感到不解。不过他很快敲响了门,对着屋里喊道:“开门,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第66节 马乃河极不情愿地开了门,问所长是什么事情,所长看了一眼老烟鬼对马乃河说进屋谈。 老烟鬼带着我们进了屋,却让所长带那个警察到外面去。所长对马乃交待:“配合这位老生把一些事情弄清楚。” 李宏波这混人,得意地看了马乃河一眼,又准备在人家屋里翻腾。我拉了他一把,低声说:“有免费帮忙的专业人士,你瞎忙个啥?” 李宏波听我这么说,终于停下来,肯老实一会儿。老烟鬼盯着马乃河问:“为什么这么做?” 马乃河迟疑了一下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老烟鬼直接点破他说:“你在养鬼,马荣荣和你是什么关系?” 马乃河仍想抵赖,说他不认识什么马荣荣。 李宏波听马乃河这么说,又在屋里东瞅西看了一圈,还跑到卫生间和厨房去,连外墙上摆着花盆的防盗窗都没放过。不过这次他只看没动手。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如果马荣荣现在没有附身到模特上,李宏波就是累死也找不到。这家伙就是闲不住,明知不可为而为,瞎折腾。 我明显感觉到马乃河这屋里有鬼。我虽然也是个普通人。但我这感觉挺灵敏。就像吴小燕,她在不在我屋里,我一进屋的感觉就不一样。这个一般人都能感觉到,有人明显些,有人迟钝些罢了。 马乃河根本不理会李宏波到处走动。老烟鬼没动,马乃河也没动,就在那陪着老烟鬼和我两个人。老烟鬼吸完一支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又摸出一支来点上说:“她的执念太强,不适合留在阳世,不然到头来会害人害己。送她走吧,去她该去的地方。世间万物,轮回的才是最好的,生生不息。” 马乃河摇摇头:“我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说这天道轮回,不该也有因果报应吗?恶人不该有恶报,不该受到惩罚吗?” 老烟鬼吐出一口烟气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之事,自有天意,而不是我们这些懂点术法之人,用自己一技之长来对付普通人。况且说白了,马荣荣的死,不是李宏波直接造成的。在法律上说,李宏波并不为马荣荣的死承担责任。李宏波受到的,是道德和良心的谴责。况且马荣荣,到死也爱着李宏波,甚致不惜冒着消失的危险来救李宏波。你即便想对李宏波做些什么,也有违马荣荣的本意。只不过人鬼殊途,马荣荣这份爱,要不得留不得。” 马乃河叹口气说:“我女儿已经死了。荣荣离开深圳回到家里,她娘发现她怀孕了。问明情况,要她把孩子打掉,她不肯。她娘气不过,买了打胎药来,放到荣荣房间里,威胁她说,你今天不把药吃了,我就死给你看。” “到吃饭时间荣荣屋里还没出来,她娘怕有意外,就到荣荣屋里去看。荣荣上吊自杀了。我听到她娘一声惊叫,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下一紧,出事了,连忙跑过去。我把荣荣从绳索里解下来,她嘴里开始吐白沫,很浓的农药味儿。地上还滚着一个农药瓶子。荣荣是彻底没救了。” 马乃河说到这儿,冲向李宏波,啪啪就打了他两个耳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该死吗?”。 李宏波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摸摸自己被打红的脸,并没有反扑。我觉得这家伙,第一次没有犯浑。 老烟鬼走到一个布衣柜前,拉开拉锁,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制牌位,上面写着爱女马荣荣之位。老烟鬼一手举着牌位,一手夹着烟,对马乃河道:“马荣荣平时,就躲在这里面吧。超度了吧,别弄得人鬼都不得安生,死者当安息。” 马乃河瞪了李宏波一眼,对老烟鬼说:“就这么便宜他了?” 老烟鬼吸了一口烟,悠悠地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谁也躲不过的。” 马乃河不再坚持,拱手对老烟鬼说:“道长是个高人,有道长送荣荣一程,她也该心安了,有劳道长了。” 老烟鬼摆摆手说:“不客气,我也是还人家一个人情,被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追着讨人情债,也不美气。” 这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瞟我。我也不管那么多,只要解决了李宏波的事儿,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身上也不会掉两块肉。 马乃河拉出一张折叠桌,很快摆了果肉祭品,点了香烛。他本身就是做这行的,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然后老烟鬼把荣荣的牌位放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那香火上冒出的烟,奇迹般聚成一个人形,是马荣荣。 马荣荣突然变得清晰,从嘴里吐出一样东西来。那东西变大,竟然是李宏明的模样。马荣荣双手掐着李宏明的脖子,李宏明腿不着地挣扎着,两个人都飘在香火之上,马乃河急喝住手。 马荣荣气急败坏地叫:“我不要走,我要和波波在一起!你们如果强度我,送我走,那我就带着他一起走!” 李宏波听见这句话脸都绿了,又看到李宏明的魂被马荣荣掐着,快要断气的样子,急的直跺脚。 马乃河手捻梅花指,口中念咒。马荣荣啊啊直叫,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而她双手死死掐着李宏明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慢慢消失。 老烟鬼停止法事,叹口气说:“超度失败了。”然后转向我:“她拘了别人的生魂,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懵,我哪懂这个啊。 马乃河也不得不承认:“荣荣执念太强了。” 李宏波看看屋里几个人问:“失败了是什么意思,她还会再来吗?你们可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 老烟鬼问我,被马荣荣掐着的那个人是谁。 我说是李宏明。 老烟鬼说李宏明死了。这两个人的魂儿,同时烟消云散了。 李宏波睁大眼睛说:“这怎么可能,李宏明在医院里躺着哪,还没醒过来。” 老烟鬼说去医院看看吧。 我们三个人出了马乃河的屋下楼。马乃河的情绪很低落,魂飞魄散的毕竟是他的女儿。 老烟鬼打发走那两个警察,打了个电话,开车带我们去李宏明所在的医院。 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阵哭声传出来。李宏波快步跑进屋里。走道上还有医生在。见老烟鬼过来,有人悄悄给医生说什么。医生径直来到老烟鬼跟前回报情况。 就在不久前,李宏明突然醒过来了,他家人把医生喊了来。医生急忙来到病房,却看见李宏明浑身都在抖,双脚不停地乱蹬。喉咙里咯咯地响,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掐住出不得气一样。 然而李宏明身边只有家人,床上只有他自己。医生看向李宏明的喉咙,慢慢出现一道掐痕,下手很重的样子。 李宏明刚醒过来,就断了气儿。医生说这种事情出乎常理,这次病人死得太诡异了。他们也无可奈何。 老烟鬼点点头说知道了。 我也知道,李宏明就是被马荣荣掐死的。她从嘴里吐出李宏的魂儿时,李宏明就醒了过来。只不过很快被她掐住脖子掐死了。 那医生甚至问了老烟鬼一句:“这世间真有鬼吗?病人是不是被鬼掐死了?” 老烟鬼呸地吐掉烟头说:“这不科学。” 医生连忙点头,是,是不科学。 我暗暗好笑,这老头儿也知道这句话。 然后老烟鬼说李宏明死了,这里没他什么事儿了,那他走了,叫我想通了愿意加入他们时随时打电话给他。 第67节 我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让老烟鬼如此高看。后来我才知道,从我小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这生必然不那么平凡。 李宏波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我就陪着他帮他叔他婶料理李宏明的后事儿。虽说是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我还是看见李宏波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抹了几回眼泪。 一直到天黑才回到住处。我头脑晕乎的打开屋门,还没开灯就看见床头一个闪着淡淡光的东西在。 ☆、第055章 我的女神 这种淡淡幽幽的光芒吓我一跳,什么东西在我床上。但是我很快欢喜起来,床上那东西,正是我要找的猫牙手镯。心里一喜之后又是一惊,我昨夜离开房间后,一直就没回来过,猫牙手镯怎么自己回来了? 如果说是猫牙手镯自己回来的,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我看看门窗,封闭得都很好,甚致容不了这个猫牙手镯通过。我看看通往厨房的门开着。然后厨房的窗户也开着。窗户外是个平台,平台上搭着连接3栋和4栋公寓的棚顶。棚顶下面就是商场的大通道。 这个猫牙手镯,很可能是一只猫叼过来的。 想想这件事情,不可思议的很。猫们不但认得这个猫牙手镯,而且知道,把这个猫牙手镯送到我房间里。这哪里还是一只猫能做得到的,成精了都。 睡觉之前,接到班长的电话,告诉我明天要转早班了。早班的时间,是从8点上到16点。加班的话另说。 头一次上早班,由一个队员带一上午。两个经理都见过了,就是没见着吴总,带我的队员说吴总出差了。 我纳闷,问他:“一个物业的老板出什么差,还要交流怎么地?” 那哥们儿说吴总在别处还有生意呢,再说了,谁说咱们公司是物业公司了,是富源实业有限公司。 我说别管叫什么名字,反正做的不就是物业吗,租来房子再租出去,说白了就是个二手房东。 那队员连忙摇头,说不全是,物业只是公司的一部分。不过公司其他业务我们也不知道。 这队员拿出几张我们的签到表,翻过来给我看背面。背面是一些园林绿化及工厂里面的建设项目。都是几年前的。我没想到我们公司还做工程。 我很疑惑地问:“我们公司现在没做工程了吧,就办公司那几个人,没有专业的工程人员啊。” 那哥们说不清楚,前两天还有设计公司把图纸送这儿来,是建筑图纸,就是给我们公司用的。 然后交待我早班一些注意事项,陪我上了两个来小时就下班了。我没事儿给音音打个电话,竟然打通了。我问音音在哪,音音说她在家里啊。 我说前两天打电话怎么打不通啊,而且,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找我,可把我担心死了。 其实这两天,我是烦心死了,想找个女孩子聊聊天。我天生不会勾女孩子,音音无疑是唯一人选,我也确实想音音了。 音音说她们全家去北京了,刚回来,下午来看我。 我说好的,我现在富源商条大厦大堂这里上班,下午四点钟下班。 知道音音要来看我,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下午的时候,天下起雨来。天色也暗了下来。直到我下班,音音也没来。打她电话也不接。因为雷雨天,我也不敢一直打手机。 下班路过1号岗,谢伟笑着说:“哎呀,领导好。” 我说你扯呢,你才是领导。 谢伟说当真的,据可靠小道消息,你可能要做副队长,还有李宏波。 我晕,这事儿轮一年也轮不到我啊。刚来不说,还净是事儿。我笑着回谢伟:“好好,我要当了副队长你就等着做老总吧。” 谢伟说我是认真的,你这鸟人还不信了。 我肯定不信。 一会儿李宏波也从商场里到1号岗,下班了。我们一同上楼。李宏波说请我喝酒。我对李宏波说猫牙手镯找到了,别记挂心上了。李宏波说那更得喝,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我说外面下着雨,就别费事儿了,来日方长,雨停了再喝还来的及。 其实我是怕音音万一到我房间找我找不到。我来深圳,有一半原因是想和音音在一起。谁知道离的近了见个面也那么难。到深圳有好多天了吧,也就才见上音音一面。 李宏波拉着我上楼,说啤酒他那里还有。就是没菜了,一个人吹一瓶拉倒。 这个可以有。我到他房间里,一进门感觉敞亮多了。先前进来,总有一种黑暗感和压抑感。 每人一碗酒喝完,李宏波意犹未尽,问我去哪里溜跶。 我知道李宏波心里郁闷。李宏明刚刚没了。由一个大活人变成一个骨灰盒。有关部门把这事儿处理的很干净,不待我们老板出面,补尝什么的一步到位。所以李宏明的父母一刻也不愿在深圳多呆,拿了骨灰盒连夜离开了深圳,他们要尽快把儿子带回家,免得在这儿不安。 我现在帮不了李宏波,劝他人死如灯灭,节哀顺便吗?这种没营养的话说了等于没说。所以我只能把时间留给李宏波,让他自己慢慢好起来。 我说改天吧,外面正下雨呢。 李宏波说好。然后掏出了手机,开始哗啦啦地摇。 我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出门,把门给他关上。我想提醒他别再重蹈马蓉蓉事件的覆辙,现在说这话明显不合适。 回到屋里,音音还没来。我忍不住打她电话,也不接,通倒是通了,那边一直响着。 很快我就听见门外有手机响起来,接着就是轻轻的敲门声。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声谁,不等对方回答,我就跳下床开了门。果然是音音,那个真正的音音。她手里提着一把黑伞,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是月月。我一见月月,就有些蛋疼。除了那天差点儿上了她的当,还有你这不明显来充大功率电灯泡了吗? 她两个把伞放在门外走道里,进屋来坐下。月月坐在小凳子上,我和音音坐床上。月月就在我俩对面盯着我两个看。我这连开口说话都不好意思了。 月月还在一边多事儿:“说话呀你两个,干坐着干嘛,要没事儿咱就回去吧音音姐。” 我气不过,指着亮着的电棒说:“这大灯泡好亮啊。” 月月撇撇嘴说:“那是电棒,不叫大灯泡好不好?就你这乌七麻黑的地方,没有大灯泡你能看见大美女?” 音音点点头对我说:“小飞,咱们能见面,还得多亏了月月。我们全家出去旅行这次,其实是我妈发现我们见了面,不想让我们这么快联系到。月月帮着说服了我妈,答应先见你一面。” 我心里一阵突突,不会吧,这么快就要见丈母娘了。更主要的是,我和音音这,刚从网上走到现实,就见过那一面,还是在晚上的楼顶。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音音自己已经承认了我这个男朋友。 你玛,这进度也太快了些吧…… 我坐在那儿,感觉音音就像个女神,美丽,高雅。我有点不敢碰她。她是我女朋友,拉拉手总可以的吧。该死的月月,就她这样盯着,我连伸出手都有点儿怯劲儿。 第68节 我伸了伸手,又放到床上说:“这,太快了吧,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月月一听忽地站起来:“你不愿意,不愿意我们就走!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连忙摆手,急得涨红了脸:“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心里紧张,有点儿紧张。” 音音抿嘴一笑说:“你紧张什么,咱们要在一起,总是要到我家看看,见见我父母的。你总得知道我家在哪儿啊。明天叫月月来接你,今天就算了,看你这样,再紧张的晕过去喽。” 音音说完话站起身,和月月两个人拿起小黑伞走了。 我跟在后面讪讪地说:“我送送你们吧。” 月月说好好呆着,为明天的事儿多想想的好。 谈恋爱有谈成这样的吗,才说几句话就走了。音音就是我的女神,在我身边飘来飘去,美丽得有些不真实。 见音音父母这事儿,我心里没谱,只得去请教李宏波这混货。他在为人处事上,绝对是个人精。要不然就他那张老脸,泡妞也不能屡屡得手。 李宏波说第一次去她家,也不知道她家人喜好。不用多带礼品。一个保安,带太贵重的礼品会让人觉得不实在。就买些补品就成。一二百的那种。 我追问李宏波,我到她家都该注意些什么。 李宏波说这个不用他教,靠我本色表演,不然的话太做作了容易引起音音的反感。 你看,什么样的朋友都有用是吧,李宏波缺点很大,优点也不小。 第二天上早班的时候,队长说要开个会,宣布一件事情。等人都到齐了,他说吴总对我和李宏波最近的表现很满意,工作没出过差错,上班准时,所以决定让我们俩升任副队长。 我苦笑,明白人都知道,这是老板看我和烟鬼专家走的近,似乎有些本事,所以才给了我个甜枣吃。至于李宏波,当然是因为跟我关系好的原因。 尼玛,不过这升职的理由,真是够牵强的。都是些基本要求,何况这准时,我俩也没全做到啊。实在找不出我俩的优点了,就说我们没出过差错,这也是升任副队长的理由? 李宏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就问一句话,工资长不长?” 队长说:“长,当然长,只比我少两百元。” 我一听喜道:“这是好事儿啊,以后我们还照原来那么上班,归班长管,就是工资高些就成。兄弟们别有意见,我和李宏波改天请吃饭。” 队长摇头说,你两个没出息的货,真实惠。 ☆、第056章 音音的怪异故事 散了会,我还觉得这副队长来的蹊跷。因为老烟鬼虽然厉害,却未必会把吴总这样的老板放在眼里。老烟鬼虽然看重我,我又没跟着老烟鬼走的意思。这提两个副队长上来,怎么着也得是吴总的意思。吴总图个啥? 晚上吴总回来,我才知道吴总图的什么。吴总遇到麻烦事了。 一天班上完,下班回到房间洗完澡出去到超市给音音的爸妈买东西。我对送礼一项,实在陌生。在超市转花了眼,不知道买什么好。后悔没带李宏波来。最后买了两箱特仑苏纯牛奶,总共才花了一百多块钱。 从超市回来,月月还没来。七点钟的时候,忍不了饿,打电话叫了份快餐上来。直到八点钟,外面天色都黑了。月月才打个电话过来,说她就在楼下等着。 我一接到电话,心里就突突起来。就像老师要收考卷了,我还有一道会做的题没做完。 下楼来见到月月,她开的车是一辆皇冠,皇冠算不上好车,但也不差,比没车的强很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等我的。在公寓出口1号岗亭那和别人正说着我。 两个队员见我下来,嚷嚷着说队长要请客。 虽说我和李宏波只是个副队长,但是底下的队员其实挺会来事的。只要队长不在场,他们喊我和李宏波的时候,都会把副字去掉。 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不习惯,但被喊的多了,我真是暗爽不已。至于李宏波那厮,更是乐的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虚荣。 我赶紧应着,必须的,可惜我家音音正在家里等我过去,改天啊弟兄们。 看那情形,月月根本没说清谁跟谁谈恋爱。免得他们当场误会,我和月月都尴尬。 我这样想,月月不这样想。等我上了车,关了车门,月月发动车子说:“你那么急着挑明我不是你女友干嘛,就我这长相,配你也不掉价吧?” 我忙说不掉价不掉价,这不是怕人家误会嘛。 车子走没多远,从一条大路拐进一个城中村。下车我一看,就是上合。上合这地方,我来几次。车子在一片大树下停住。我们下了车,月月接过一箱特仑苏。我俩一人一箱提了往村里走去。没几步路过一个岗亭第一栋楼就到了。 我回头看看月月停在外面的皇冠问:“开这种车的,也在这城中村里租房子住?” 月月撇撇嘴:“少见多怪,开车租房子的也大有人在。不过音音家可不是租房子,就是这栋楼的房东。” 你玛,那绝对算得上有钱人啊。 音音自己家就在二楼,本来一层楼有三个单元。可是音音住的二楼,却只有她们一家,里面全打通了。 我跟月月进去,月月开了门。音音他们一家人正在屋里看电视。他爸妈见到我,出奇地并没有怎么不待见。她妈还客气地说,来家里见个面还拿什么礼物,客气了。 我一进屋,还没在客厅里停住,便被让到了餐厅,晚饭相当丰富。不过我已经吃过了,多少吃一点儿。音音她们,也吃的很少。倒是月月,吃饭还算正常些。 音音妈问我做什么的,家里都有哪些人,情况怎么样。我一一小心作答。 我发现音音爸妈虽然很客气,但言语表情间流露出的意思,对我和音音的事儿不怎么看好。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感觉就是他们在担忧什么。 因为不熟,我也不好在音音家多呆,没什么话说也尴尬。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出来,这回是音音送我。我问音音她爸妈对我俩的事儿持什么态度。 音音说肯定是反对的,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在一起肯定没有好结果的。 我说我现在是没有钱,可我会努力赚到钱的,真的,我若肯换一份工作,能挣很多钱。我就是怕我不是做那事儿的料。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没有现在这般踏实。 音音笑着,在我腿上擂了一拳说:“你想哪去了,不是钱的问题。你只要有份工打着,有个事做就成,我家的钱虽不多,却也够用了。我爸妈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有钱人爱说,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到我这就不一样了,不是钱的事儿,那还叫事儿吗?我问音音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 音音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说主要是怕我们相处不来吧。 第69节 我觉得音音有些话没说,就像她爸妈,虽然流露着担心,却一点儿也没提过,他们在担心什么。怕相处不来,这不是理由。还没相处,怎么就知道相处不来。再说了不能因为怕相处不来就不支持女儿谈恋爱吧。 我原以为音音家有天大的阻力,现在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我俩的事儿,不被看好。 音音问我现在还写小说吗。我说没写了,刚来深圳,事儿又多。不像宅在家里时那么多时间。现在好了,有一些事情过去了,我准备整理记录一下。 音音不以为然地说,就是那闹猫的事儿吧,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叫事儿。 闹猫这事儿,媒体没有报导。但附近的人都知道。网上也有流传,更深一层的事儿,知道的人就很有限了。 为了显示自己见识的多,我对音音透露一点儿说:“有叫事儿的,我那个兄弟,那晚在楼顶上见到的那个李宏波,他见鬼了,被一个为他自杀的女孩儿附在模特上缠住不放。这事儿还不叫事儿吗?” 音音不以为然地一笑:“那模特那晚也上楼顶了,只是听到我们说话没上到顶就下去了呗。” 看来音音早知道这事儿。这个女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大胆,她那天晚上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害怕来。我以为她和月月根本就不知道。这都不算事儿的话,于是我问音音:“那什么样的事儿才算事儿?” 音音一笑,有空我给你讲些算事儿的。 我让她现在就讲,她说开着车呢,马上就到了,怕讲不完叫我膈应。 我说讲呗,讲不完的我自己脑补,写小说不就这样吗,我还能为这个犯膈应? 音音说好吧,叫我不要害怕。 我笑了笑没吭声,一个编灵异故事的人,能被吓着那就怪了。况且我这些天经历的这些,也够离奇的了。 音音说这事儿有二三十年了吧,她也是听说的。这一片那时刚开发。有很多大工地。工地上堆放的建筑用材也比较多,刚开始这边比较乱,偷建筑钢筋的人不少。 工地的老板也都加强防范,按排人暗中盯着。被偷的次说多了,老板特恨小偷,对下面人说逮住一个打死一个,出了事儿他兜着。老板说的是气不愤的话,他想着看夜那些人逮到小偷暴揍一顿肯定会报告他或者送派出所,不会真把人打死的。 可是有一天夜里下着雨,工地上又来了个小偷。五六个人拿着家伙围追堵截。把小偷堵到一个角落里,那小偷眼见逃不脱,情急之下竟然拿手里的铁棍进行反击。这一下看夜的人恼了。 手里都有家伙。面对的又是小偷,下手也重些。人多了心里没个准儿。打了没几下,小偷就躺在地上不动了。用手一试鼻息,没气儿了。 这五六个人害怕。看看正下着大雨,离工人住的工棚又远。没有其他人出来见到。几个人一合计,也没敢告诉老板,就挖个坑把这人给埋了。反正是个小偷,他出来偷东西肯定不会给别人说。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失踪了。 埋好后几个人回去,当夜不再巡逻,一起喝了一回酒壮壮胆,装作没事儿一样睡觉。第二天天亮,这些人中总有放心不下的。犯罪心理中说,案犯一般会返回案发现场观察动静这个是有道理的。那五六个巡夜的人中,就有两个人先后到埋小偷的地方看。 一看吃了一惊,埋小偷那地方本来填平的,现在剩下一个坑。两个人赶忙告诉其他人,说是小偷不见了。 另外的人过来看,看过了有人说是昨夜里下雨冲的,人应该还在下面。有人说小偷跑了吧。就有人说怎么可能,就算小偷能舒醒过来,身上埋那么厚土,在这样的雨夜,也没力气跑出来。还有人说活埋了都出不来,更别说死了再醒过来的事儿。 后来大部分人赞同,小偷不可能醒过来。下着大雨,又是泥又是水,人埋在土里气儿都没有。活着也得憋死过去。这里被水一冲,最大可能就是下沉了。小偷的尸体还在下面。为了保险起见,先把这个坑填上,别引起别人注意,夜里再来挖开看看,图个心里踏实然后深埋了。 整个白天这几个人都提心吊胆,担心有警察或者小偷家属突然找来,好在一天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他们也不敢立即下手。聚在一块儿喝酒。 等到半夜。几个人拿了家伙到那埋小偷的地方。那里是工地的一个角落。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人。好多地方都是山丘。工地一边就是个小山丘。 这几个人挖开了那个坑,一直挖到实土,超过了昨夜他们挖的深度,也没有人。小偷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又把坑埋上,自我安慰说也许小偷醒过来自己跑了,他偷了东西也不敢张扬或者报案,这事儿就算完结。他们约定谁也不能再提这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 等他们回到屋里,才发现去了六个人回来了五个。 ☆、第057章 故事说到一半打住最膈应人 几个人一看少了一个人,面面相觑,恐惧都写在脸上了。要在平时,落下个人不算回事儿,不定有什么事情耽搁一下。可是他们昨夜里才打死了人,而且刚从那埋死人的地方回来。没有谁敢不打声招呼就一个人落在后面。 五个人一商量,决定回头去找。他们心里也害怕,但是他们更怕这不可知的意外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还是先找到人,心里才会踏实些。 建筑后面靠围墙的边上很黑,前面的灯光透过来一些,使这黑暗更加显得诡异,仿佛黑暗深处,到处隐藏着不可知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从后面扑上来,咬断喉咙。 几个人一路往回找,压低声音喊着少了的那个人的名字,就来到埋小偷的地方,刚刚挖开的坑还没有填上。在工地上,这儿挖一下,那儿弄个沟都很正常,不会特别引起别人注意。因为刚刚没有挖到小偷的尸体,所以几个人慌忙离开时,并没有把这个坑专门埋上。 本来找到这坑跟前,没见着人就该回去了。可是就有人鬼使神差地往坑里看了看。这一看不得了了,坑里面躺着一个人。这人妈呀叫了一声。站那儿就不动了。然后几个人就仗着人多胆大,往前凑近了看。 有人打着了打火机。去照坑里那人。他们这两次出来,都没敢带手电。回埋死人的现场,怕暴露。 这一照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坑里躺着的那人,不是被打死的小偷。而是他们之间,少了的那个人。 而且这个人仰面躺在坑里,脖子上被咬了个窟窿,还有血正从那儿流出来。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各自盯着黑中的某处,生怕有东西突然蹿出来,把自己拉到这坑里去。 我正听得入神,感到身子一顿,音音说到了。 我下了车,叫音音下来到楼上去坐坐。 音音说不了,怕爸妈意见大。先回去探探他们见过我后的口气再说。 见音音不下来,我拉住车门不肯关上,问她那个小偷,到底怎么回事。 音音说小偷当时没死,她不是在说故事,她讲的是真事儿。 她对我摆摆手,示意我把车门关上。然后笑笑,打开驾驶室的灯,隔着车窗抛给我一个飞吻,启动车子走了。 小偷没死,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你能想像下雨天打死一个人埋进坑里还不死吗?就是活人也得变成死人。音音说的是小偷当时没死,那后来还是死了,怎么死的。看来听故事听到一半是挺急人的。 说故事说到一半打住不往下讲的人,都不道德。我暗暗想。 我上了楼,打开电脑,坐在脑桌前。随便点开个网页,也没心思浏览。我膈应的,不仅是音音这个故事没讲完。还有音音,她对我总是若即若离。一边是她顶着她爸妈的压力在与我交往,一边又不像通常谈爱那样与我实打实接触,每次都是蜻蜓点水。 对于音音这样的白富美,我有些猜不透。 我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就响起了哐哐的敲门声。我以为这么没素质的,多数可能是李宏波。我刚起身去开门,马朝威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来:“开门开门,刘文飞,吴总来找你了。” 这货向来直来直去,不习惯像别人那样喊我副队长。 我以为他诳我去加班,不管他诳不诳,安排的加班还是要加的。我打开门,吴总真站在门口。我受宠若惊。从我来到,一直上夜班,除了出事的两三次,没怎么见过面。就是上白班的队员,也只限吴总经过打个招呼,帮着拿开路障方便吴总开车出去。现在吴总找到我家里来了,我怎么能不受宠若惊。 吴总进屋来,一指床上说:“坐,坐吧,随便坐。” 我还站在门边,没反应过来往屋里让人呢。这真是不知道到谁家了。 第70节 马朝威也站在门边,和我对面站着。我俩往床边走。吴总对马朝威说:“你先下去吧,下面离不了人。” 马朝威答应一声,讪讪地走了。 吴总示意我关上门。我回到床边坐下,双手搓着,好像放哪儿都不自在。问吴总找我,是什么事儿。 吴总笑了笑,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提升你做了副队长,还适应吧。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你们队长说,也可以直接找我。工资上你还算满意吧?比你们队长低两百。他管的事儿要多些。” 我连忙点着头说满意。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 但当我真的面对面和吴总说话的时候,我还是打心眼里有种尽量使他高兴的意思,我对自己这表现很不满意。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行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中国人惯有的奴性,还是所谓的人本性的一种,强者崇拜?毕竟吴总对于我这样的小保安而言,绝对是成功人士了。 虽然我来公司时间不长,但有关吴总的故事,我还是听别的队员说过。 话说,吴总也不是深圳本地人,也是当年总设计师画了一个圈后,来到深圳闯世界的。 别看吴总现在白白胖胖,带着个金丝眼镜像是个文化人,据说当年刚来深圳的时候也是又黑又瘦的。 他也摆过地摊,倒过水货,也曾一贫如洗过。但吴总是怎么发的家呢? 据同事说,吴总的发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他老婆身上。 他老婆信佛信命,听说是一天去寺里烧香的时候,被一个算命的拉住,说是看出她,准确点说她老公有隐财,问她想不想要? 吴总老婆反问,什么叫隐财呢? 算命的说,隐财就是原本该是你的财,但你一直缺机缘没碰上。也不瞒你,我现在急用钱,所以不惜漏天机告诉你。我只要你答应,你得了这笔隐财后,要分给我一半。 吴总老婆虽说迷信,但并不傻。自己两口子现在一穷二白的,虽说要分给这个算命的一半,但那一半也是白得的不是,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算命的具体跟吴总老婆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但自那之后,吴总的事业那是一个蒸蒸日上,很快就发家致富了。至于有没有分给那个算命的一半,就真不知道了。 吴总进屋后,虽然总在关心我的生活问题,但我知道吴总肯定不是为我做副队长这事儿来关心我的。 果然,吴总停了一下说:“小刘啊,我住那边的小区里也是咱们公司的物业,那边发生一些事情,缺少一个信得过的得力人手,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你能不能过去顶一阵子?” 吴总说的商量就是指令,只不过话说的客气,我不愿意去除非我不想在这儿干了,我现在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他:“没问题,吴总,去哪边您一句话的事儿。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带上李宏波一起去,不知道行不?” 我一个人,就我这没经验的样儿,能搞成什么事儿。李宏波那是人精,至少比我懂,遇到事儿怎么处置。我也想到了,吴总说的发生些事儿,多半有些不正常。正常的事儿,他吴总还能搞不定,他真搞不定,叫我也没用。 吴总爽快地说:“行,你带上个帮手,我更放心。明天早班就不用上了,准备一下,我下班时带你们过去上夜班。” 吴总站起来,说这事儿就这么定,走了。 我站起来送他。走到门口,吴总说要不你今晚先过去看看。 我刚从音音家回来,虽说没干什么,但是精神上的紧张,让我很劳累,所以也没多想吴总为什么这么着急,就非常实在的说道:“吴总,我今天很累,还是明天把。我和李宏波一起过去报道。” 吴总当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下楼了。 后来,我才觉得,吴总能成功,绝对是有理由的。因为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他听到我的拒绝,还能不说什么,这个养气功夫,绝对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了。 也只有这种遇见什么事,都不喜形于色的人,才能成功。 我还客气的要送吴总一下,吴总挥了挥手制止了我。 吴总走时天很晚了,我没有打音音电话,怕打扰她休息。倒是给李宏波打了个电话,懒得上去找他。对他说了吴总叫我两个过他住的小区那边的事儿。李宏波兴奋地说好好,换个地方新鲜,老在一个地方做,都腻了。 李宏波说着说着来劲儿,毛都不了解,说起来到那边之后的规划来了。我果断地挂了电话。你妹是我打给他的,他接听免费,自然聊的开心,我可是心疼我的电话费啊。 第二天早上睡了个好觉,九点多钟起床,给音音打电话,说可能我要暂时换一下地方,也不回来住,想约音音再来见个面。 音音随口说道外面好大的太阳,等晚上吧。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我怀疑我是在热恋吗?都拉着我去见父母了,约见个面还能被太阳大挡住,这理由也太不是理由了吧。 我正沮丧着,那边音音可能感觉到了,问我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一声说没怎么,我不能叫音音听出来我这么小家子气。 音音有意无意地说:“那就好,我皮肤过敏,怕强光,一晒得好长时间疼,还会脱皮,所以等太阳光不太强了好些。”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释然了。 我们老板五点多下班,那时太阳还很强。估计我去那边前,不一定能和音音见着了。反正有电话联系,倒也没什么。我没有再追问音音下午五点钟能出来不能。喜欢一个人,就要替她考虑。 我和李宏波难得夜里睡好觉白天还能休息一天。一起去宝安公园里面转了一圈。上到一个山顶往下走,上面标有名字的,也没记住。我们走的台阶。 从山顶下来没走几步路,碰见一个妇女带了一个小女孩儿往上来。妇女在前面走,小女孩儿就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那妇女一会朝后面望一眼。 我感觉那个女孩儿的脸庞有些模糊。有点儿像充气娃娃。 我没在意,接着往下走,又走下来几十步,结果又看见那个小女孩儿,一蹦一跳地往上走。她身边没有大人。你玛不对啊。她往上走我们往下走,不可能再碰见她从下面往上走啊。 我本来就没太留意,想着可能是两个人,自己认错了。 又往下走,快下到一个有一段平路的地方。我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子,一蹦一跳地往上走。这次我确信,不会再看错了。附下身去问她:“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李宏波陡地站住,脸都变绿了,看看我们前后都没别人,问我:“刘文飞,你和谁说话呢?” 我一手指着小女孩子,抬头说道:“就和这小朋友啊,她家大人怎么放心她一个人上山呢。” 李宏波拉起我就跑。跑过前面一段平路,又是下山的台阶。我问李宏波发什么疯。李宏波说你才发疯,刚才根本没人,哪来什么小女孩儿。 我看着李宏波,他不像是在骗我。可是我明明看见了。 第71节 由于不熟悉路。我们走的这条路,往下了一会儿之后又往上行了。李宏波一边走一边骂,真见鬼,本来下山的,现在又往上走了。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原来刚上过的那个山顶。晕死,又绕回来了。我看见那个妇女,正往树上搭好一条绳子,绳子上带套。她就站在山顶修好的砖地边沿上,把绳套往脖子上挂。 ☆、第058章 小鬼头 因为山上多树,李宏波没注意到那个妇女。犹在抱怨我说刚才在那段平路上,应该往另一个岔口下去,弄得现在又绕了上来,大中午的撞了鬼,还是个小鬼,小鬼最难缠。 我不理他,快速往山顶蹿。李宏波在后面叫,哎哎,你又发哪门子疯? 跑到山顶上,我看见那个小女孩儿正站在树后面。那棵树就长在山顶砖铺地的边沿。这妇女就站在砖地边上。正迷迷糊糊地看着小女孩儿,丢了魂儿一样自己把绳套往脖子上套。这砖铺地面本来就已经高出来原始地面尺许,外面就是山坡,而且这里还陡。这妇女只要双脚一蹬离了砖铺地面,一准得吊死。 我顾不得许多,冲过去一把抱住那妇女。李宏波见我跑得不寻常,也紧跟在后面追过来。我俩把那妇女拉到砖铺地的中间来。那小女孩儿一点也不怕我,站在那棵大树跟前对我做出凶相。我知道这个小女孩儿不是人。她所以能大白天有着大太阳也能出现,是因为山上树多,山顶还有上下山的台阶上都很荫凉。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厉鬼,是可以顶住太阳的。 李宏波见我盯着那树看,紧张地问我:“又看见那个小女孩儿了?” 我点点头说:“她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看起来很凶。” 李宏波咒骂道:“小鬼头你赶快离开咱们没事儿,要不然爷把你剥皮点天灯。” 那小女孩儿不为所动,仍旧一步一步朝我们挪过来。李宏波问我她走了没。我说离我们更近了。 李宏波沮丧道:“我早就说过小鬼头最难惹,你就不听,出事儿了吧。你妹的你还能躲躲,我边看见她都看不见。” 你妹的,这货什么时候说过小鬼头难惹了。 我突然感到手腕上有些发热。低头一看,那个猫牙手镯,正发着弱弱地光。在白天不大明显。但我能够看到。 山下面传来两声吆喝,声音拉的很长,吆喝的什么听不大懂。应该就在我和李宏波刚刚朝下走的那条路上。 正朝我们走来的那小女孩儿听见吆喝声嗖地一闪身就跑没影了。 我和李宏波把那妇女扶到山顶砖铺地的中间后,她就一直坐在那儿。这会儿才长出一口气,醒过神来。这妇女茫然地看着我和李宏波,像刚睡醒一般,紧接着就露出害怕的神情,问我们要干什么。 我和李宏波苦笑了一下,心说大姐你都这年龄,我俩能干什么。 我轻声问这妇女:“刚才的事情,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妇女摇头,眼神仍有些慌张。虽然是大中午的,这山顶上却没有人来。四处都是树,一个人面对意外情况,确实没有安全感。 我指了指树上那绳套,对这大姐说:“你刚才要寻短见的,我和我同伴迷路了,本来是下山,走岔了路,又从另一条路上爬上来了,正好就碰见了你。我们晚来一步,你可真就危险了。” 这大姐看见那绳套,露出惊骇的神色,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宏波见我放松下来和大姐聊天,问我没事了吗?那小鬼头走了? 我点点头说走了。李宏波扶起那大姐,说别在这儿呆了,我们也赶紧回吧。真邪门儿。 然后冲着我说:“刘文飞怎么和你在一块儿总碰见这些事儿,没见着你之前我一回也没碰上过。” 李宏波的话叫我心里又突了一下。好像他说的有道理,真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我苦笑着回他说:“如果你遇见这些事儿又没遇到我,估计会更危险些,你就庆幸吧你。还挑三拣四的。” 下山时我和李宏波松开了这大姐,她能自己走。下山的路上,她还东张西望的。我问她做什么。 大姐反问我,她上山时,有没有一个小女孩儿跟着她。 谢天谢地,她总算想起来了。 我问她那小女孩儿是她什么人,她怎么一个人到山顶来了。 像安安公园这种以山为主体的公园。平时人也不少。但到大中午,人就少很多。往山顶来的,也是成群结伴,要么随在其他人后。若是一个人逛公园,走着走着发现人少了,一般会退下去,不会独自一个人上山顶,很危险,不说其他的,遇到蛇被蛇咬了都没个照应。 这大姐说她和老公因为家务事儿生气了。她往外出,她老公在后面跟着。她也没地方可去,就到这公园里来了。她心里正烦,不想让她老公跟着。然后在上山的时候又吵了架,他老公就在半道上歇了,没有再跟着。 然后在上山的路上,他遇见一个墨镜男,五十岁上下,脸型瘦削,络腮胡刮得脸面发清。带个小女孩儿上山。本来她见没人,不敢往山上来了。但一看见有人带个小孩子上山,就觉得有个伴儿,不会有什么事。 她往上走,那墨镜男带着小孩儿在后面跟着。那小女孩儿要走得快些,跟在她后面。然后就不知道墨镜男什么时候落在大后边的。她以为谁家大人能不跟紧自家小孩儿,特别是在这山上。 到山顶她就和那小女孩儿搭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小女孩儿叫她做什么,她都照着做。就像一个母亲不能拒绝孩子的要求。那小女孩儿问她上吊怎么回事。还拿出一截绳子来,她懵懵懂懂地,给那孩子讲起上吊来,并且还接过绳子比划给她看。 李宏波突然问道:“那绳子呢?哪来的绳子?” 我看着李宏波,怀疑地问:“树上那绳套,你没看见?我俩把大姐拉到中间时,她不是正把绳套往脖子上套吗?” 李宏波看着我,疑惑地说:“没有吧,我是以为大姐要往山下跳,所以才帮你拉她回来,没看见绳子。” 我又吃了一惊,就是说只有大姐和我看到了那绳子,李宏波根本没有看到。如果我们没有即时救了大姐,她会从山顶摔下去,并不是上吊死了。 发生这样的事儿,只能是失足滚下了山。连真正的原因都找不出来。那小鬼头好狡猾。 那个墨镜男是什么人呢?怎么会带个小鬼头出来逛公园。我想起了听说过的一件事儿,养小鬼。 我总以为,养小鬼只是传说。因为人养鬼是不可思议的。鬼本身就是来去如风如烟的东西,人怎么控制鬼。真有这种本事,那还不是无所不能了。 我不确定,有一种可能,那墨镜男是这小女孩儿的亲人,小女孩儿死了。魂儿还陪着墨镜男。 我想起刚才我的猫牙手镯开始发光时,山顶下面传来那两声吆喝,那是不是墨镜男干的?如果是他干的,应该是他能够控制小鬼头了。小鬼头明显一听见吆喝声嗖地就躲了。 前思后想,我还是倾向于是那墨镜男在养小鬼。 我把这想法给李宏波聊了。 李宏波不以为然地说,天空飘来五个字儿。 你妹啊,这不不算事儿吗?我心里腹诽他。 李宏波接着说,这都不关咱的事儿。 我本来想拉着李宏波在这公园里找墨镜男的。一来,是我好奇,想知道这养小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72节 二来,经过了李宏明的事之后,我对这些鬼鬼怪怪的事都特别敏感。也说不上讨厌,但是真心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鬼的事受伤害了。 听李宏波这么说,知道他不肯多管闲事儿,也不会和我一起去找这麻烦,只好作罢。当时哪里知道,天下的事情看起来是偶然的,其中都有着必然性。后来我们和这墨镜男,还是扯上了关系。世间之事,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快下到山底的时候,见到了大姐的老公。他看我和李宏波跟在大姐身边,大姐一脸的后怕神色。立即迎着我们上来,问大姐怎么了。 大姐一下子抱住他老公就哭起来。爹亲娘亲没有两口子亲。你说好好的吵什么架,净给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有机可乘。这不,说好又好上了。 那男的搂着大姐,两眼瞪着我和李宏波,若不是怕一个打两个没把握,我估计他早就出手了。 那大姐停住哭,说是我两个救了她,不是我两个,她这会儿最少也得躺医院里了。 她把遇到的事情和她老公说了。她老公一脸愤怒,说要去找那个墨镜男。 李宏波说算了,找到他,你还能斗得过他? 大姐的老公说那就报警啊。 我摇摇头,这种事儿,没根没据的。被墨镜男盯上,反受其害。吃个哑马亏算了。你们若不吵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小鬼也是找气势低的人入侵。 大姐的老公立马就不说话了。我们一起下山出公园,他说要请我和李宏波吃饭。想着人家两个人刚和好,也就算了,不打扰他们了。 其实下到山底的时候,我还产生了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四处看看,竹林里,大树下坐的三三两两都是人,也不知道被谁盯上了。 与大姐和她老公分开,我和李宏波在外面随便吃了个饭。然后回住处睡觉了。晚上第一次到吴总那边上班,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想想临走不一定见到音音,有些小小的失落。 ☆、第059章 夜半咬物声 下午五点半,老板下了班开车来接我和李宏波。音音还没有来。我也不好打电话问她,她说过怕阳光,我不能强人所难。我发现我对音音的在意程度,比我想像的还要更深。就是换个地方,又没离开深圳,有必要这么失落吗? 吴总住的别墅小区,靠在一个山边,站宝安公园的山顶就能望得见。一进小区,大门口的保安还给敬礼。比我们正式多了。吴总摇下车窗冲那保安摆了摆手。 车子经过一个假山喷泉水池,在一处两层大房子前停了下来。这大房子在城市里叫别墅,在我们农村就是农家小院,不就是有房子有院子吗,我们那每家都这样。 房子前面有一个停车位,后面是有围墙的自带小花园。我们跟吴总进了屋子,他安排我和李宏波两个人住在一楼的一间房子里。我说吴总,我们可以住宿舍的。 吴总说你两个都自己租房子,应该不喜欢住宿舍吧,况且这里房间也多,你们就住这里。我家里有点儿事情,也需要你们帮着照看一下。 我一听果然有事儿,就问吴总是什么事情。 吴总说他家里有些不太平,把李宏波和我找来,明面上是别墅物业上的保安,也就没事儿在别墅小区里转悠起来方便,主要是查查他家里有什么问题。 吴总说他家里只有三口人,他,他爱人,还有他女儿。很难想像,他这样有钱的家庭,竟然也没有请个保姆。吴总的爱人,我们叫她老板娘。老板娘从厨房出来,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又进去忙活。我和李宏波看了眼传说中特别“旺夫”的老板娘,不算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就是珠圆玉润,一副旺夫益子相。 吴总说他女儿小勤在深大读大一,放暑假了现在也在家里。 吴总说他的女儿这两天总听见房间里有动静。就是什么动物吃东西的声音,咯咯吱吱响。 按吴总说的,开始吴小勤听到这声音,并没有当回事儿,迷迷糊糊以为是老鼠在咬什么东西。可是有一次她清醒了,这声音还在继续,她想坐起来看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那情形就像是鬼压床。你对外面的什么情况都一清二楚,就是动不得,也喊不出声。 吴小勤心里恐慌。 鬼压床这事儿,很多人经历过,不管当时多么害怕,多么动弹不得,最后总是醒过来了,突然就能动了。当然,就算有没醒过来了,那也是去了那一间,没可能来与我辩论了。 鬼压床这事儿,我也经历过。当时就觉得特别怕,有说不清的东西从黑暗里朝床边围拢来。越紧张越动不了。我当时的做法是,想热闹和欢快的场面,比如婚礼上见到很多熟人之类的,来排除心中的恐惧,很快就好转过来。你如果陷入恐惧之中,反而会醒过来的很慢,有时需要借助外力才能醒转来。 吴小勤醒过来后,感觉自己能动了。可是那吃东西的声音,却仍然清晰地响在耳边。甚至就在床头。她连转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那吃东西的声音消失后,吴小勤还不敢动弹,苦熬到天亮。把这事情对老板娘讲了。老板娘又讲给我们吴总。吴总是广东潮州人,对这些东西很信很讲究,就找人来看。 像吴总这种身份的人,能找来的人当然也都是大师级别的。你不要以为这种大师在城市里没有。有,而且接触的还都是上层人士。就说我们银凤凰女子服饰广场对面的女子新商城,据说光看风水就花了五十万。意外吧? 我苦笑了下,对吴总说,那些大师都来过了,我俩来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用说,大师也没能把吴总的事情给处理好。如果完全没事了,我和李宏波也不会被叫过来。 吴总说大师看过后说了,他这家里,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说有不干净的东西来过,那东西若是随来随走,大师们也只有守株待兔。最怕就是这种情况。你有人守在这儿,那东西肯定不会来。所以找不到那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好办法。 这就像你买了一样电器,到家里一试出毛病了。拿到人家卖家店里去换,到那一试又是好的。你拿回家来还是不能用。拿过去又好了。这种事儿最说不清。人家不肯给你换你也没办法。 我说这好办,那就请个大师住在家里。 李宏波摇着头笑了一声。 吴总说不好办,人家一个大师,哪肯一直在家里守着,那东西若不出现,守到什么时候是个结尾呢。 我明白了,吴总的意思是,请李宏波我两个在家里守着。 吴总点点头说:“也不完全是这意思。小刘你经历过猫魂那事儿,又有与别人不同的地方。就我家里这事儿,也许你能解决。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身上没有那些大师的煞气,这话是大师们说的,说他们身上有煞气,鬼东西必不肯出现。所以,你能接触到那东西的可能性就大,摆平的可能性也就大。” 还有一点吴总没说,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道行,没有手段,和那东西对上我们的危险也就大。 我有些犹豫。我不是抓鬼天师,有一套抓鬼手段和法器。我什么都没有,一个不小心连小命都得玩完。 李宏波看着吴总,为难地说:“这个,这个,可是有危险性的。” 吴总点着头说:“是啊,这事儿办妥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李宏波说:“行吧,我们是吴总请来的保安,吴总家里有事,我们也不能当逃兵,保安保安,就是保一方平安。” 吴总看向我,我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我们见着了吴总的女儿吴小勤,挺清纯的一个女孩子。我发现李宏波第一次,没有拿色迷迷的眼睛打量一个女孩子。 吴小勤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没怎么睡好觉。 我问了吴小勤一个问题:“你夜里听到有咬东西的声音,天亮后有没有找找看,有没有发现真正有什么东西在你房间里活动过的痕迹?” 第73节 我这一问,吴小勤哭了。 吴总和老板娘连忙问怎么了。 吴小勤说有过痕迹的。地上有一两滴血和一些不明显的毛。她看着害所,给打扫了。 吴总大吃一惊:“这么说真有什么活东西进了你房间。这门窗封闭这么好,什么东西能进去?能不能看出来,那些毛是什么动物的?” 吴小勤说可能是老鼠的。 李宏波立即说,那咬东西的,不会是猫吧。 我们刚经历过猫魂的事情。吴小勤说到被咬流血的东西可以是老鼠,李宏波自然想到了猫。 可是正如吴总所说,他家这房间封闭这么好,吴小勤睡觉肯定得从里面插上门。就算是猫,猫是怎么进去的?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了。能在门窗封闭的情况下进到屋里面的,应该不是实体的东西。可是不是实体的东西,怎么会吃实体的东西?比如老鼠,不然地面上就不该有血或者毛之类的东西。 吃过晚饭,吴总带我们两个到保安值班室转了转。介绍我两个说是新来的副队长,不在排班之列,但会做些巡查。 吴总这一招来的绝,这一下保证所有保安对我两个印像深刻,不用担心在这小区里活动不方便。 和一干保安见过面。我们回去。吴总叫我两个,晚上留意着小勤房间。 这事儿真不好办。我们住一楼,小勤住二楼。就算我和李宏波晚上不睡觉去吴小勤房间外面盯着,可是里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是一无所知,也没办法阻拦。 如果说我和李宏波在吴小勤房间里蹲守,这话提也不好提。 吴总见我犹豫,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叫吴小勤另外换个房间,我和李宏波去吴小勤房间里。 我们在一楼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吴总他们各自回房间了。我和李宏波也不好意思自个儿在那玩。就回了吴小勤的房间。一看房间里有电脑。李宏波说知道这还呆客厅干嘛。 白天睡了一阵子觉,又是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我俩格外来精神。就在电脑上看片子。 一直看到两点多才感到困了。关了灯迷迷糊糊歪床上睡觉。 我歪倒在床上,记起我们可是来上班的。现在这就算是上班时间。虽然自由了很多,也是要做事的不是。 我推了推李宏波,这货哼了一声就不理我。 我自己熬着困。躺在床上听着屋里的动静。 过了很长时间,我感到一阵风吹进屋里。阴寒。 接着咔咔两下响。那是开锁的声音。我和李宏波从一进屋就把屋门从里面锁上了。反锁,从外面是打不开的,用钥匙也不行。 我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有人进屋里来了。 我开始听见,咬东西吃的声音。李宏波这货,不合时宜地打着呼噜,明显没有醒来。 我正想推李宏波,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这么快就中招了。李宏波的呼噜声,也突然停下来。 他应该清醒过来了。情形和我差不多。 ☆、第060章 半截小手指 我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后,那个咬东西的声音更加得意地响着。而且我感觉到,那声音正慢慢接近我。我背对着它,连转个身都不能。李宏波这死人,半趴在床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在床里面,我在床外面。若是有事儿,也是我先有事儿。 莫名其妙地,我就想起了音音讲的那个故事。那个被发现少了一个后来躺在坑里的人,他的喉咙就被什么东西咬穿了。 人在面对不可知的东西,并且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恐惧来的犹甚,这远比什么直接见鬼要强烈的多。 我怀疑下一刻,我的喉咙就会被撕破一个口子,然后血从那儿汩汩流出来。别管我是不是不能流血,即便是流血的,喉咙被撕破,也会死的飞快。 那咬东西的咯咯声,离我越来越近,声音一下一下的,每响一下,似乎都是离我近了一分。我应该是快死了吧? 二十年间的事儿如同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快速地闪过,然后就是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呼吸,已经贴近我的后胫。我至死也看不到,那东西是什么。 我的手腕处,猛然一下灼热。 整个屋里,闪现出一片淡淡的蓝光。 只闪了一下,就快速熄灭,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我突然身上一松,感觉到自己能动了。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借着外面透过来的一点光,我看见一个矮矮的身影,一下子掠到门外不见了。 李宏波在我之后跳下床。门关着,锁却已经打开了。 我两个拉开门追出屋外,那个矮矮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退回屋里关上门打开灯,李宏波惊骇地望着我:“我被鬼压床了,屋门锁什么时候开的?那东西蹿出去后屋门怎么还关着?” 我哪里知道。一是屋门锁被打开不可思议,因为从里面反锁死,只能从里面打开,在外面有钥匙也做不到。二是那东西匆忙出去,屋门却关着,它穿门而过了? 我和李宏波面面相觑。外面响起了很轻的敲门声。我两个吃了一惊。没等我两个做出反应,门被推开了。吴总从外面走进来,他看一圈屋里问:“听到那声音了?” 我和李宏波同时点着头。 “看见那东西了吧?是什么?”吴总接着问。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又一起摇头。我说:“没有,被鬼压床了,根本就动弹不得,若不是及时活动过来,弄不好会丢了小命。” 吴总说小勤讲那东西只吓唬人,并没有真的害人,小勤每次都要很长时间才能活动起来,每次都吓出一身的冷汗。 我半举起带着猫牙手镯的手,摇摇头说:“这次不同,那东西的嘴,都已经凑到我后脖后胫了。若不是这猫牙手镯,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吴总看着我的猫牙手镯,意外地道:“那东西怕这个?你这个什么材料做的?哪里来的?还有没有?” 我一一回答吴总:“应该是怕。但这猫牙手镯,只有这一个,全世界也只有这一个。” 第74节 吴总沉吟了一下,说这东西可以给她女儿戴,他出钱买。要多少钱叫我开个价。 吴总此时无良奸商的本性显现出来了,虽然话说的满气派,但一来,我是他手底下打工的,二来这手镯是猫牙做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他琢磨着就因为这两点,我也不能漫天要价。 我摇摇头,挺为难地说:“吴总,这东西我不能卖。别人也不一定能戴得了。” 吴总不信,淡淡地说:“不卖就不卖,借我家小勤戴两天,这样她安全些,我也放心。” 吴总说着伸出手来。我没法拒绝,把猫牙手镯摘下来递给了他。 吴总接了猫牙手镯,放心地转身出门:“这里辛苦你两个了,下次那东西再来,最好能捉住它。” 我和李宏波再次面面相觑,没了猫牙手镯,不知道我俩还能靠什么,拼体力吗?我现在身手倒是灵活多了,李宏波本身就会两下子。可这对于能穿门而过的那东西来说,又算得什么。 吴总走后,我过去关上门。仔细查看屋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儿线索,大概判断出来那东西是什么。 这么一找,我才看见,在屋子的角落里,扔着半截东西,还流着血,我这次没有冲动,差点儿惊叫出声,连忙退后了去。不光是因为有血,我要离血远点,还因为那东西,我看到了,突然觉得很心寒…… 那一截东西,细细的,粉嫩粉嫩的,如果不是还在流血,搞不好我会以为是小半截圆柱形的玉石呢。 但其实不是,我眼神不错,虽然离的不算近,但是我仍一眼看出来了,那是小半截小孩的手指。因为还能看见一点小孩手指的指甲…… 那个东西大半夜的在这屋里啃小孩的手指?我们听到的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那东西咀嚼小孩手指骨的声音吧? 李宏波也是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张嘴惊呼道:“我了个亲娘……”说到这,李宏波就说不下去了,捂着嘴一副想吐的样子。 我此时反倒冷静下来了,我问李宏波:“你说,鬼吃东西吗?” 李宏波现在有些紧张,他拿出手机砸了砸自己脑袋,说道:“我觉得鬼本来就是虚无的,又不是实体,它吃了东西装哪儿去?” 我追问李宏波:“按你说的,吃东西的一定是实体的,你说这屋的门是怎么打开的,那东西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李宏波答不上来,我也答不上来。 李宏波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狗日的吴总,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东西再来,我两个怎么办?什么好东西都是他女儿他女儿,我两个的安全就不重要吗?” 我苦笑了下说:“至少在他眼里,咱俩没有他的吴小勤重要。” 李宏波烦闷的摇摇头道:“那你说那小半截,那个东西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李宏波话落,门无风自开,这是那种暗锁的门,只要关上,不可能被风吹开的。 我和李宏波面面相觑。 我一转头却又呆住了,刚才明明就在墙角落里的那半截小孩的手指,却没了。李宏波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 我们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无奈之下,我俩重新锁上门,仍然从里面锁死。一夜未敢睡。到天亮了终于顶不住困,睡着了。 吃早饭时被吴总叫醒。我和李宏波慌忙起来洗涮,挺不好意思。我们这待遇够可以的,吃饭都是吴总亲自叫。 吴总跟在我们后面,欲言又止。我两个只顾着忙活,也没顾得着问吴总什么事儿。 吃饭时吴总问到:“刘文飞,你那个猫牙手镯……” 我停住吃饭坚决地说:“猫牙手镯不卖,你收好,过了这事儿一定还给我。吴总我说话直,其它都好商量,这猫牙手镯,是别人送的,我没理由卖掉。” 吴总讪讪地笑:“不是卖不卖的事儿,关键是现在找不到了。” 我忽地站起来:“找不到了?怎么就找不到了?你昨夜里拿走放哪儿了?它还能自己跑了?” 吴小勤低声说:“我爸昨夜里给我了,我起床时还戴在手上,就是洗脸刷牙时拿下来放桌子上,回头就不见了。” 我明白吴总为什么会亲自叫我俩吃饭了。他肯定以为,我或者李宏波趁便拿了去。所以就去问我们情况。结果到那儿一敲门我俩都还睡着。想问我们见没见着猫牙手镯,又不好问出来。 我不相信:“你家房子就这么大,好好找找总能找到,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吴小勤说已经找好一阵子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这就怪了,猫牙手镯哪里去了?一大早上的丢了。 吴总说这个慢慢找,总能找到。让我俩尽快查清那东西的来历,想办法解决了。酬劳上绝不会亏待我两个,他愿意比原来多出一倍的价钱。 关键是原来出多少,吴总都没说。 我说请吴总放心,我两个一定仔仔细细地查找原因。 我会说我要仔仔细细地找我的猫牙手镯吗? 吴总仍就去公司上班。我和李宏波两个,等吴总一走就开始在他别墅里忙活。吴总的别墅两层,客厅和楼梯还有二层的部分过道,都对外开有窗户。这些窗户不是房间的,晚上睡觉时并不关上。我认为这些,不是那东西进来的关键。因为那东西进出,就需要开门。 不需要开门,为什么我们住的吴小勤房间的门锁还是被打开了? 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儿。不由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李宏波问我明白什么了。 我说那东西进出房间,根本不需要开锁。就像它走时一样,可以穿门而过。 李宏波苦笑着摇头说:“我们从里面上死的锁,它都打开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解释说:“不是多此一举,那东西进出不需开门,但它吃那东西要带进屋里来,不开门就不行。这里门窗封闭都很好。它想把吃的那小东西塞进来都办不到。所以它得开门带进来。这次猫牙手镯发光,惊吓到了它。它走时来不及开门,就把吃半截的扔下了。” 李宏波脸色变了变说:“鬼吃活物,这得多厉害的鬼啊。” 我也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回答道:“不知道,相当厉害吧。” 李宏波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说鬼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说一步呗。怎么能想办法查到那东西的来历就好办得多。可那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怎么查。 第75节 我和李宏波出了吴总家的别墅,在小区里随便溜跶。我想问题的时候,不能躺那儿或坐那儿,一定要不停地走,走着大脑思维才能更活跃。 路上碰见保安,都面带微笑地打招呼叫我两个队长。 我和李宏波虽然昨夜被鬼压床了,还很危险,但是千百个猫魂的场面都经历过,也就没当回事。 这一听有人喊我们队长,我和李宏波都暗爽不已,李宏波更是爽的满脸笑容,跟国家领导人检阅部队似的朝那些保安招手。 这才是个屁都不算的保安副队长,想想那些当领导的感觉更他妈爽。 我在溜跶中想出一条计策,对李宏波说:“那东西似乎是每天晚上都来小勤的屋里吃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我们两个在它到来时保持清醒不被它震住,而是可以动弹,我们只要一路跟踪就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李宏波说屁话,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一大片都是办不到的假设。 ☆、第061章 避鬼红绳结 接着李宏波帮我分析,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在那东西到来时不被鬼压床。就算我们保持清醒,那东西穿墙越壁,我们能吗?怎么跟踪?等我们追出房门那东西影都没了,跟踪个屁。 我顿时失望起来。李宏波说的都是事实。我们和那东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李宏波摆弄着手机,突然用力砸了一脑袋,砸过后赶紧腾出手揉了揉,直吸溜气。这浑货这次真把脑袋砸痛了。 痛过之后,还对着我笑。我看着他,以为把脑袋砸坏了。 李宏波摇晃着脑袋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看他这架势,应该是想出什么馊主意了。这是在吊我胃口,等着我请教呢。 我不吃他这一套:“哎,我说,你不卖关子会死人啊。” 李宏波大幅度点着头:“嗯哪,阁下不必惊慌失措,山人我自有妙记。” 看他这二样,真是个山人,山寨的人。 李宏波见我不问他,自己说道:“你真没意思,就不能给我点儿满足感?服了你,好吧,你给老烟鬼打个电话,问他怎么办?” 我怎么把这回事儿给忘了。老烟鬼说过,我有事儿随时可以找他。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烟鬼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老烟鬼在那边懒懒地问:“鸟人,怎么想起我来了?来北京不?陪我老人家去爬长城。” 我一愣,老烟鬼没叫过我鸟人啊。再说这年纪在那摆着,他叫我鸟人有些不合适吧。 我笑了一下,问道:“你叫错人了吧?我是刘文飞。” 老烟鬼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是刘文飞,手机上有来电显示的嘛。你们那同事,不都爱叫你鸟人吗?” 我无语,没工夫跟他扯这些,只好直接说出我的目的:“我现在为吴总办点事儿。就是他家一间房子里,半夜里会来一个东西,这东西在吃小孩子的手指,还能穿墙越壁。它一进屋,我和李宏波两个就会被鬼压床,动弹不得。我们想跟踪它,看看到底什么来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老烟鬼一听来了精神,说:“有这好事儿,怎么全给被碰上了。” 我晕,这叫什么好事儿。 老烟鬼接着说:“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现在走不开,正稀罕这个大石头。你那边那事儿,应该是有人养小鬼,想对你们老板不利。这都是个人恩怨,不是什么大事儿。” 吴总说的没错,老烟鬼这种身份的人,他是请不动的。 我客气地说:“严专家,先不说别的,你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使我们不被鬼压床,并且跟踪到它。” 老烟鬼哼哼哈哈地先得意了一阵子,说了一通也就是我,换了别人,他才不会理的屁话,才七七八八对我交待一番。 我听着脸露喜色。他交待完问我有没有兴趣到北京跟他一起研究那石头,他可以顺便教我很多东西。他说有可能的话,可以在大石头里建一个另外可供常人出入的空间。我说我想想,再想想,啪地就挂了他电话。 听老烟鬼那意思,还想在大石头里建个旅游景点,真是个满嘴跑火车,不靠谱的家伙。 李宏波急切地问我:“怎么样?有办法了吧?要不是我提醒你,你还想不起来打这个电话。真是人到事上急。像我这样冷静的人不多,真不多。” 我一挥手说:“走,出去准备些东西。” 李宏波问准备什么。 我正要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想不能卖这个关子,我不知道我需要的东西在哪儿能买得到。我问李宏波:“红头绳和红线,以及银针哪里能买到?” 李宏波说红线超市里应该有。红头绳就是毛线不知道超市里有没有,一般毛绒市场里有。银针就不知道了,没弄过这玩意儿。 我想了一想说:“算了,这几样东西,都交给吴总去弄,他比我们办得稳妥。我两个就去超市看看,万一吴总没弄来,也好有个退路。” 然后我给吴总打个电话,问他要这几样东西。吴总一听非常高兴:“小刘啊,没看出来你是这方面行家,看起来你是胸有成竹啊,我请你算是请对了。” 我嗯啊应着,心有成猪还差不多,正堵着呢。 一路上我总感觉被人盯着,这感觉就和昨天在宝安公园里下到山底时差不多。回头看看到处都是人,一个可疑对象也没有。 李宏波问我看什么。 我问他有没有感觉到,我们被人盯上了。 李宏波摇头说没有。 超市里针线都有,没找着红头绳。针是普通的针,不是银针。 我俩只在超市里买了两把手电,用于晚上照明。从超市回来,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等到绿灯过马路时,一边拐角处停着的一辆摩托车,吼叫着朝我们冲来。 这摩托车是闯红灯,它一启动我就注意到了,并且这摩托车,非常明显,就是刻意朝着我们冲来的。我们两个有躲避意向的时候,它还调整着方向往我们身上冲,所以我俩就站住不动,等它冲到跟前才闪开。 躲是躲开了,但也没机会把车上的人给踢下来。 李宏波骂了一声,说我们好好的又惹哪个王八蛋了。 我也想不通。除了因为停车发生过矛盾的那个胖子,我们好像还没有得罪过谁。 我打电话给吴总,说了这事儿,我分析这人可能是冲着吴总来的,不想让我和李宏波帮着吴总。 第76节 吴总说知道了,他说他一直尽力地公平做事儿,没有恶性竞争和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什么的,不应该会得罪人啊。 我嘴上说道:“是啊!”心里却想道:都有人用小鬼来害你们家人了,你还说自己没得罪人,真当我傻么?这年头做生意,只要想赚钱,就没有不得罪人的。 吴总说好在有你和李宏波在,给我查,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渣来。 我和李宏波回到吴总的别墅。没有到处瞎蹓,在我们两个的房间里休息了。我两个对晚上的事充满期待,这是第一次自己动手用某种常人不知道的手段和小鬼斗。 晚上吴总回来,把我们要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吃过饭后我和李宏波就拿着这些东西回了吴小勤的房间,我们没有对吴小勤解释什么,只是让她到别的屋呆着去。 我想着小鬼是可以有形可以无形,以防被它先偷听了去。 到了夜里,我和李宏波把门锁死。然后拿出红头绳,把四个床角下分别压四个红头绳打的结儿。每条床边的中间也压,总共八个绳结。打这些个绳结,还要心平气静,面朝西念一些咒语。 这些咒语都是烟鬼专家教给我的,我也可以写出来给大家看看。 但是老烟鬼说过,咒语这东西,一般都口口相传,写出来如果大肆传播的话,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所以一般有责任心的修行者不会随意告诉别人咒语的。 并且传承咒语,一般用笔记下来的都很少。 少数能记下来的,那不是普通人记的,必定是有修行的人亲自手写的。这种情况就和制符一样,上面是有了那些人的念力的。所以普通人记录或印刷体的咒语,基本无效。 这些红头绳结是我打的,李宏波帮着往床下放。这家伙这会儿沉得住气,也不问我嘴里叨咕些什么。 把床下的这些放好,我又另外打了八个结。我和李宏波每人四个,分别绑在手腕和脚脖上。然后用衣服遮住。 做好这些,我把一个线圈抽出线头,穿在针上。然后就把线圈放到床上。把针捏在手里。熄灯睡觉。 我和李宏波都睡不着,但谁也不说话。我们都在等着那个东西的到来。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也不知道老烟鬼说的这法子,是不是真的管用。若是那小鬼真下死手,而他这法子又失灵的话,那真真是害了我们。 我们躺下没多久,就感到屋门处吹来一阵风,阴风。一下子使我汗毛都竖起来。 我知道那东西来了,这次没有听到咬东西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小鬼为什么要弄出来那些动静了。明明可以穿墙而过,它偏偏要开门;明明可以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吃小孩的手指头,它偏偏要在小勤的屋里吃。这是有人,要折磨吴总一家,先从他最宝贝的女儿下手,然后一点一点,把他们逼上绝路。 它对吴小勤就是想吓人,这也是鬼最大的本事,吓人。真正能直接把人弄死的都是厉鬼,一般鬼而言,就是吓人。 很显然,这个小鬼不仅仅会吓人那么简单,而且对我们两个,它不打算吓着玩。它要想对吴总一家玩下去,必定先除了我和李宏波这两个障碍。 压力,我身感到无形的压力。我甚致能感觉到,这压力所在的位置,以及如何一步步逼近我。 我心里紧张的要死。现在我是完全清醒的。我也不敢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动。所以对有没有被鬼压床,我不十分确定。我手里捏着针,等它靠近些,再靠近些。 我已经感觉到阴冷的呼吸吹到我后脖子上,并且那股呼吸在向前移动,你玛,这可真是对着我喉咙来的。 我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大呵一声,就这么出手了,手中的针就扎了出去。 我听见吱地一声响,那东西似乎是痛呼了一声,尔后蹿了出去。并且这次不同,门也咣当一声被打开了。我紧跟着跳下床,我拽紧了手里的红线圈,跟着红线去追那个东西,李宏波紧跟在我后面。 我俩都拿着手电急急的去追,可惜这次仍没看清,这东西长什么样,只觉得一个影子,在我下床的时候一闪出门了。 没想到烟鬼专家,真的没骗我,他对我说,只要银针扎在那小鬼身上了,它就不能穿墙越壁了。我们顺着红线,下到了一楼,到客厅后,看到那红线被扯到了窗外,原来那小鬼从一扇开着的窗户里逃出去了。失算,真是失算,如果把窗户都关严,也可能它连这屋子都出不去。 “追!”李宏波此时倒是精神抖擞,说道。 ☆、第062章 莫名其妙的肇事者 李宏波说追,我们却只能转身朝门口跑过去。因为窗户上有防盗护栏,那东西能钻出去,我和李宏波却不能。我在跑离窗户之前,把手中的线圈隔窗扔了出去。 我和李宏波打着手电绕到窗户外面,往前没走几步就看见线圈在地上,一条红线从线圈里出来朝前面延伸。我重新拾起线圈,顺着红线往前追。 小区里巡逻的保安看见我们这边动静,一边喊着站住一边朝我们两个追来。我和李宏波不理会他们,一直追到一堵墙跟前停下来。这墙下面到大腿高是砖砌的,隔不远有一个方形柱子。砖墙以上是铁栅栏,上部很尖的那种。也能翻,翻起来很慢,不然被扎到了会很蛋疼, 这墙的外面就是山了。这别墅能建在这儿,大概也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安静。 我和李宏波犹豫了一下,翻出去就是山,接着追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一停留的工夫,后边两三个保安追到跟前。一看是我们两个,那声音立刻从刚才的凶神恶煞变成了恭敬,都叫着队长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说有人进了吴总家,从这儿翻出去了。 两三个愣头青保安说敢动吴总的家,反了不成,追! 这几个人说着话就从铁栅栏上往外翻。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也跟着朝外面翻过去。 翻出墙外之后,我们发现红线断了。没有红线,就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虽说只差一点追上那个东西,但是其实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我们追的那东西,朝着山上去了。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决定不追了。山上全是树,视线也不好。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追上去摸不清对方情况不说,弄不好还会着了对方的道儿。我和李宏波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这一点儿手段,还是拜老烟鬼所赐。 那两三个人还要往前找找看,被李宏波叫住。李宏波说别追了,小偷在暗,我们在明,一不小心,弟兄们再吃了大亏。 这几个听到队长这么说立刻止住身形,阿谀奉承的话立刻脱口而出,直说队长对兄弟们够意思。 我和李宏波回到吴总别墅,吴总已经在客厅里等着我们,一见到我们就问抓到那东西没有。 我心说抓你妹啊,有那么好抓的吗? 李宏波说没有,到墙外面那里线就断了。 吴总脸上不是很高兴。随即说没事没事,能把那东西赶跑也是你俩本事,很不容易了。 李宏波看出吴总有点不满意,心里也不大爽,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是很不容易了,还得防鬼,还得防人,昨天大白天差点儿没给人撞死。” 吴总勉强笑了笑:“防鬼的事儿,就拜托你两个了,防人这事儿,我自然会做好。好了,休息吧,今夜应该没什么事了。” 我俩没有去吴小勤的房间,回了自己的屋。我们两个人都很泄气,因为吴总对没有抓到那东西流露出来的那一点儿不满。我们在这儿为他卖命,他还嫌我们不够卖力。 李宏波打了退堂鼓,说要不咱算了吧,现在用工这么紧,随便都能找个事做,就说招保安,也大把地方在招。犯不着在这儿为他卖命。 第77节 我想想也是,我就想做个保安过得平稳些。要是只图钱什么的,大可以跟老烟鬼去混。 于是对李宏波说好,明天就走,不在这儿干了,说完我们二人倒头就睡。 夜里无事,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正要向吴总提出来,刚张开口,还没说出第一个字,吴总接了个电话。接过电话后对我们说有事情,要我俩吃过饭后跟他到派出所去一趟。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吴总这是怎么个意思? 吴总看出我们的疑惑,也没解释,只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饭后坐吴总的车,和他一起去派出所。在派出所里,我和李宏波意外地见到一个人,就是昨天大白天骑摩托车撞我们的人。 吴总和派出所的人打了招呼,然后问我昨天撞我们的是这个人吗? 我点头说是。 我其实挺震惊的,吴总的办事效率真快,昨夜里说防人的事儿他来办,今天人就找到了。 我想着吴总既然说要调查这件事了,那肯定是要调查的,不过起码得花点时间吧?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现在到处是摄相头,只要一路追查下去,想查总能查的出来。 李宏波一见这个肇事者两眼冒火,上去就要打他。我也冒火,可这是派出所,我没李宏波这胆儿,李宏波这货冲上去抬脚就要踢肇事者,被派出所的人拦住了。 吴总说这是派出所,别冲动,有事情警察会处理的。 警察对吴总说,这个人问过了,对撞人的事儿直言不讳,问他为什么,坚持说是不知道,当时心里就想撞他两个,一门心思地,只有一个念头,撞飞这两个人。 这叫什么话,无怨无仇地,鬼才信,明显就是受人指使。 李宏波踢不得他,嘴上问道:“说吧,谁指使你干的,照你这说法,无缘无故就一门心思想撞人,那得送精神病院去。你这明显不正常啊,谁知道下一个你想撞谁?” 李宏波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家伙一听就顶不住。估计送精神病院的下场,大家都知道,正常人在里边也能变成精神病。 他哭丧着脸赌咒发誓:“我要是受了别人指使,我出门就被车撞死。真没有人指使。我本来就是在那等红绿灯的,看见你们两个人从超市出来,我鬼使神差地就盯上你两个,绿灯该走时我都没走。等到你两个过马路时,我这边刚好是红灯,我不管不顾地就朝着你们撞了过去。但是没撞着你们,又冲出去几十米我才清醒过来。心里吓得要死,差点儿坏了大事儿。我也不敢回头找你们啊,我觉得这事儿邪门儿,回头找你们,再发生这样的事儿怎么办?这些邪门的事儿,我是相信的。我觉得你俩运势太差,有什么东西借我之手对你两个不利。” 一边刚才拦李宏波那警察,忍不住一脚踹他屁股上:“我日你妈的这话糊弄两岁娃娃啊,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我心中觉得既解气,又好笑,人民警察也是人,也有抓狂和爆发的时候哈。 那个立马就不说话了,随后又嘟囔一句:“我说实话,你们又不信。这都被弄到派出所来了。都故意伤人了,我敢乱说吗?” 对于鬼能迷惑人心这事儿,我原来不怎么信,但是经历上近来这些事情后,我信了。比如在宝安公园里遇见的那个妇女,比如在富源公寓四楼那个拿枪指着我们的警察小胡。 我信了是信了,但我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家伙是真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还是受人指使。看这家伙年纪轻轻,一头黄毛,不像什么好人。好吧,我错了,现在年轻人有不少是这个样。 所以我不会帮他说话,该怎么处理,那是派出所的事儿。见这家伙死犟,吴总叫我和李宏波先到外面他车上等上,并且把车钥匙给了我,我给了李宏波。我没开过车,别把宝马给倒腾坏了。 李宏波和我坐到车里后,东摸摸西看看,一边动作着,一边说还没开过宝马,这要出去蹓一圈儿,肯定倍爽。说归说,李宏波坐在驾驶位上羡慕着,却也没乱动。 吴总过一会儿出来,见李宏波坐在驾驶位上,问他可有驾照。李宏波大声地说有,那样子就像是当兵的被长官点名时答道。你妹的,至于这么激动吗? 吴总说行,那你开车,先送你两个回我家。 李宏波喜形于色,吴总叮嘱他注意安全,什么时候都得安全第一。 我问那个撞我们的人怎么处置的。吴总说拘留几天就放了吧,有些事儿,说不清。你们年轻,很多事儿,都在我们理解之外的,经历的越多,敬重的东西就越多。 我知道,所以吴总特别迷信。吴总这迷信,和他的发家有关。大概就是传说的有个算命的给老板娘指出有隐财那事儿。 李宏波这货,开了一下吴总的宝马,也不提那离开的事儿了。人心太容易被收买,所以有钱人办事才太容易。 更贱的是,李宏波竟然提出送吴总去上班。说我俩白天也没什么事儿,刚好在外面转转,然后搭公交回来。 晕,为多开一会儿宝马,至于的吗。 吴总说随们,我家里这事儿,辛苦你们了。不说别的,工资给你们加一倍。 李宏波说谢谢,我们为吴总做事儿,应该的。碰上一个好老板不容易。 擦,本来要说走的事儿,这会儿表上忠心了。我只是笑而不语。 把吴总送到上班的地方。富源公寓大堂当班那兄弟羡慕得不得了,说这就成了吴总的贴身跟班了,以后多美言几句。屁。 既回来了,就回自己的小窝看看,虽然只不过才离开两天。我屋在三楼,先进我的屋。一进去望见我那床上枕边,放着一样东西,我喜出望外,那不是我的猫牙手镯是什么。 李宏波吃惊地张大嘴巴说:“刘文飞你这东西真是宝贝啊,认人。还知道哪儿最安全,吴总家都不呆,直接自己回这里等你了。” 我也很惊喜,但是对李宏波说:“这东西自己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哪只猫,把它给弄回来的。自从上次猫牙手镯失而复得,所以既便离开,我这后窗也没关过。” 李宏波羡慕地说:“这么看来,你身边一直有猫们跟踪保护着。猫可是最避邪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不会受多大伤害的。我靠,羡慕死个人了。” 话是这么说,凡事都有个度,哪有绝对的事情。 ☆、第063章 一根筋的算命先生 我把这失而复得猫牙手镯重新戴回在手腕上。 李宏波看见了问我,你不怕吴总再要了去? 我想了想,也是。吴总是名成功的商人,而商人最大的的特性就是无论什么东西,他都觉得是他的。 这猫牙手镯还是别让他看见了。于是我又取了下来,把它放进裤子兜里。我们两个人在我屋里呆一会儿,又跑到他屋里看看,终归没什么事情。 我忍不住给音音打个电话,说我坐吴总的车回来看看,问她方便出来不。音音说太阳太大,问我晚上还在这边吗? 我说晚上要回吴总那边去,现在在吴总家里做事儿。我说要不我去你家找你。 音音说她爸妈都在家里,怕他们不高兴。 第78节 我心说这大白天的,都窝在家里做嘛?不用出去做事吗?难道她爸妈是老牌的宅男宅女? 不过音音说没事的,她可以去看我。叫我把地址告诉她,反正她有车,来回也方便。 我说好,挂了电话就把吴总小区的地址短信发给了她。然后和李宏波各人在自己屋里睡了一觉,休息过后,我们便搭车去了吴总别墅附近瞎逛。 用李宏波的话说,这叫熟悉环境,省的下次追小鬼的时候,咱们又迷路。你听听这话,下次追小鬼的时候……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这事吧? 我和李宏波又到了超市跟前那个十字路口。 我们刚走到跟前,绿灯就变红灯了。我和李宏波无奈,只好站住。 深圳宝安这边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地方都立着几根铁皮圆柱。我和李宏波站在铁柱之间,手扶着铁柱看着两边的车子启动。 我一边看着车子,一边注意着两头路角上有没有可疑人物。被那摩托车冲那一次,我们都有些害怕了。 如果那个肇事者说的属实,那我们确实得小心些。 这种人最可怕,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你不知道的手段算计你。并且这人的手段一般人还不信,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非常极端。 上次是摩托车,这次搞不好就是辆汽车。 我这么一想还真觉得有些可怕,并且这事发生的几率,我觉得挺高的。 不过,撞我们的汽车没等来,倒是等来别的了。 我身后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动静,并且听动静,那高跟鞋的根估计还挺高。 于是我回头一看,果然是两个高挑美女。手里拿着档案袋,人还没走到跟前,香气就先传了过来。 再仔细一看,这俩姑娘真没说的,个高,腿长,白净,胸大,皮肤好。 尤其是二人还穿着职业装,小西装,工作群,白领丽人,你们懂的,惹人遐思。 并且我还有点办公室情节,我对能坐办公室的人尤其羡慕,人家风吹不着,雨晒不着的,就坐电脑前忙活就成。 不用像我们保安,什么人都得面对,什么窝囊事都有可能经历,工资还不高。 我只回头看了两眼,就万般不舍又很绅士地转过头去看红绿灯了。至于李宏波这货,肯定是盯着看个没完。 我转头一看,果然,这货两眼死死的盯着人家,并且盯的是人家咪咪那个位置,那眼睛就跟钉死在上边一样,就没移开过。 我听见一个美女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李宏波这货看见漂亮姑娘就没脑子了,直接接了一句:“没见过这么大波的。” 你妹,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我回头看见两个美女脸露怒色,骂了一句流氓,去死! 我可不想惹火上身,忙又转头看前面。李宏波此时看见美女发怒,也知道自己这句有些过火了,慌了,讪讪地转头看前面。 我心中好笑,李宏波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俩谁也没想到,后面这两个美女,在骂完我们后,会那么过分。他们竟然发狠地把我俩朝前面猛地一推,我和李宏波这会儿都没防备,直接就种向了车流。 吱地一声刹车,我就被一辆本田撞倒在路面上。李宏波在我另一侧,他没什么事儿。我当时就被撞傻了,也吓傻了,趴在地上手脚发软。这可是被车撞啊,生死一线间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司机从车上下来,李宏波一看我,趴地上不能动了,还以为我受了很重的伤呢,冲他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开车的,一看开小日本的车就不是什么好鸟。” 那车主见撞到人,也顾不得和李宏波计较,只说:“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这突然闯红灯,我来不及反应啊。” 李宏波指指两边的灯嚷道:“怎么就是我们闯红灯了,你看好了,是你闯红灯好吧,你开车不看灯的啊,赶紧把人送医院啊。” 这会儿工夫,红绿灯已经变过来了,李宏波说的振振有词。那车主也不计较这些,和李宏波一块儿把我抬到他车上,然后开车送我去医院。 进了医院车主才陪着小心对李宏波说:“你看他这身上也看不出来哪儿有伤,我们做个全身检查好吧,有伤咱看伤,要是没事儿咱们再各走各的。你放心,我撞了人我肯定负责到底。不管谁对谁错,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我点点头,说行,今天这事儿,说起来我们也有责任。 李宏波瞪我一眼,我就把打算表扬这车主的话咽了回去。什么是正能量,这就是正能量。这个社会,需要正能量,一个人要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这车主是个好人啊,我心道。 一通检查下来,我除了腿上有点淤青,竟然没多大事。李宏波当时把我往旁边一推:“你不作能死啊,屌事没有还要我这样架着你,哎呀你妹的,我这小心肝差点儿就受不了。” 车主说我看你们在路边上有点儿争论,就把车速减下来了。开了多年的车,也有点经验。 他叫李宏波也别怨我,我这是给吓的。 确实,我是给吓懵了。以为得受多大不了的伤,或者这辈子能不能站着走路都不好说。这车主刷卡付了钱,还问我们住在哪儿,说要送送我们。 我一感激,给车主留了电话,说有事儿可以找我们,特别是那些邪门的事儿。 车主记了号码,说成,成。 我当时想的是,若这车主有事儿,就算死磨硬缠搬出老烟鬼来,我也一定要帮他,这年头好人难得啊!当然能帮就帮,何况我就只有这么大能耐了。 我们没有直接进吴总小区,在附近就下了车。待那车主走后,我两个找地方解决午饭,才问李宏波:“推我两个的那女的呢?” 李宏波说走了呗,当时你被撞倒,我得先顾你这头,哪还管得了那两个啊。这也都怨我,和别人起争执却害你差点儿出大事儿。 我摇摇头:“这事儿不怪你,那两个女的,是故意的,就是没有你跟她们起争执这事儿,她们也会推我俩。” 李宏波一愣,看着我问:“和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一样?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这简单,那俩女的要推也只能推你,没理由推我啊,我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你再想想,就算争执再厉害一点,也不至于把人往车流里推吧。这是赤裸裸地谋杀。她们不要命了? 李宏波说要不要打电话给吴总说一声。 我说最好说一声。派出所的人了解好情况,也该把那个骑摩托车的倒霉蛋给放了。 第79节 我吃完饭在这附近瞎蹓。走过一个僻静点儿路。路边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的非常丑,头发稀松贴着头皮趴倒,小眼睛,耷拉眉,厚嘴唇略上翻,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面前地上摆着块红布,布上画着一个八卦图。 我两从他身边路过时,他盯着我们看了一阵子,把我俩叫住。 不用问,又是兜售生意的,因为没什么事儿,我俩好奇地停住,看他接下来怎么表演。 这人说道:“两位兄弟近日麻烦可不小啊。” 这是算命的拉生意惯用的套路,一上来先说你有一大堆麻烦把你唬住,然后让你自愿掏钱问他怎么个破法。 李宏波点着头,顺着他的意思说:“是很麻烦,不会有血光之灾吧?” 那中年人听出来李宏波是在调侃他,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有,你们两位刚刚躲过一劫,车祸。” 我和李宏波面面相觑。 中年人接着说道:“不是你两个命大,是那司机是个好人,平素积德行善的做了不少好事,所以虽然有此一劫要造杀孽,但平安躲过。你们是沾了别人的光。” 我心里惊疑不定,算命没有算这么神的吧。除非他跟踪我两个,知道我两个刚刚的经历。 中年人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你在此之前没出过远门,十岁头上从树上掉下来过。” 我直接震惊,他说的后面一句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我十岁确实从树上掉下来过。那是爬到树上去摘果子,有两棵离得较近的树,树枝都长到一起。我从一棵树上往另一棵树上攀爬,结果那树枝撑不住,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竟然没什么事,也没敢跟爸妈说。这事儿外人不可能知道,不由得多打量这人几眼。这人长相虽然又丑又寒糁,但那双小眼睛却异常亮,自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气质。 见我不说话,他得意地一笑,完全没有一点儿高人风度:“被我说中了吧。” 李宏波看向我,然后问那算命的:“你看我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算命的看他一眼:“你去年一次走夜路,撵过一头大猪崽,猪崽没撵上,回家得了一场病,高烧三天不退,吃药打针无效。” 李宏波猛点头,看来又被这中年人说中了。 我赶紧向算命的中年人请教,我们的麻烦该怎么破解,有没有性命之忧。 算命的掐着手指嘴里哼哼着在那儿摆弄了一会儿说,要钱。 你玛,不会是在那儿倒腾这一阵子在计算该收多少钱吧。 多少?李宏波问。 一人十块。算命的说道。 这真心不贵,我二话没说,就掏了两张十块的票子给他。他接了一张把另一张还给我。我说是两个人的。他执着地说不,谁的命谁付卦钱。 这人一根筋儿,李宏波只得自己掏了钱给他。 这人接了钱,先说了一句:记着,真正算命的,是不会随便让别人代付钱的。 我心里骂着一根筋儿,一边和李宏波狂点头。再次请教我俩遇到的麻烦。可有什么破法。 算命的说,置身世外,谁种下的因谁自食其果。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李宏波说道:“我们具体什么麻烦,你还没给说呢?” 算命的中年人盯着我两个看,好像把我们的心思看穿一样,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两位心里自会有数。” ☆、第064章 水池里有水 我和李宏波自然明白,这个一根筋算命先生的意思,就是要我们不要管吴总的事儿。但是他不肯直说,那么他让我们置身事外的事儿,是他根据卦理推出来有这样一件事呢,还是他根本就知道吴总的事儿? 我们请他说具体些,一根筋不肯。我叫他给我看看我以后能飞煌腾达不能。他直言不讳地说我就是一做保安的命。我直想飞脚踹他,李宏波幸灾乐祸地问:“我的命是不是比他的命好那么一点点?” 这就好比两个人玩扑克牌比大点。我翻出一张牌是个a。李宏波想着无论如何都比我要好。 一根筋拿下巴朝我点了点对李宏波说:“他都那样了,我可以不说吗?” 李宏波拿手机点着脑袋:“说,我们可是付了卦钱的。” 然后李宏波安慰我似地拍着我肩膀说:“兄弟,当保安也不错嘛,再说了,这不还有哥的嘛,哥要发达了,肯定提携你,做保安部经理。” 我无语。 一根筋把屁股下的小凳子拉到一边,半蹲着身子,对李宏波说:“那我说了,你也就是跟着他混的命。” 我哈哈大笑,李宏波脸上本来面带微笑的,一下子僵住,叫了一声:“你妹的你糊弄傻蛋呢。” 他一边说着浑话一边一脚朝这一根筋算命先生的那画着八卦的红布上踩过去。一根筋早有准备,一手抓了红布身子一跃往后撤开。说了一句爱信不信,掂起家伙什走了。 李宏波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妈蛋的,花二十块钱就换个不管吴总的事儿。” 我问李宏波:“你撵大猪崽那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打针吃药都不管用吗?后来怎么挺过来了。” 李宏波挠挠头说,也不算什么事儿,就是,贪小便宜吧。 按李宏波讲的,这货胆儿也真够大的。去年腊月,他从一个朋友家喝酒回来,天已经黑了。朋友说要送他。李宏波没让,因为骑着摩托车,李宏波也没喝多少酒。朋友见他确实没什么事,也没非要送他。 李宏波骑摩托车回来,骑到离村子二三里路的地方。看见车灯照着的路边麦田里,有一头猪崽,还不小,得有七八十斤。这时候农村养猪,早不像以前放在院子跑着或者一个土墙猪圈,一眼看不好猪就能跑出来,现在都是水泥混凝土打的猪圈,猪很难逃出来的。 这猪能跑到地里来,应该是谁家开三轮车买猪崽拉到半路上掉出来丢的。李宏波就想着把它逮回喂着,或者卖了也行,反正白捡的。 那猪崽看到摩托着亮着灯过来,自然就往地里跑。李宏波骑着摩托车直接下地去追。李宏波说要靠跑步逮这猪,有点儿难。 因为麦苗还很低,摩托车在地里跑起来并不慢。那大猪崽总是在前面不远处。追了两分钟,李宏波嘎吱刹住车。他突然想起来,往这个方向追,应该是条大河沟了,怎么只见猪在一片麦田里跑,河沟呢。 李宏波刹住车后,眼前的麦田慢慢变黑,一条宽大的黑带摆在他前面两米远处。正是那条大河沟。前面正跑着的那头大猪崽,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李宏波头皮发麻,掉了车头猛加油门疯一样往家里开。到了家里,把摩托车往院子里一扎,人往床上一躺好长时间没过来,接着就发起高烧。村卫生所的人来治了治不好。 第80节 我问李宏波没去大医院看看吗,后来怎么好的? 李宏波说他老婆知道他回来的晚,当时一进屋脸色也不正常。所以村卫生所退不了烧,她就请了明眼人来看。人家一上香说他晚上碰见东西了。李宏波把这事儿一说,明眼人让他备上黄纸,半夜到那遇见大猪崽的地方烧掉并且说些好话给那东西赔个不是请求原谅。 夜里是李宏波老婆用架子车拉着李宏波去的。一个女人能这么大胆一次不容易。李宏波也说,她老婆本来胆不大,但为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我心里直骂,你妹的,这话还好意思说,既然你老婆这么好,你有脸瞧瞧自己做那些事儿么? 回来后睡了一大觉,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早烧就退了。又躺了两天,就没啥事儿了。李宏波说那次虽然没见到鬼,但那事儿却离谱得很。 我说这算命的一根筋,尽管一会儿靠谱一会儿不靠谱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吴总这事儿,我们是管呢还是不管呢?就我俩这点儿本事,管不好连小命就得搁进去。 我提出这个疑问,我以为照李宏波的脾气,肯定是甩手收拾家伙走人,吴总有天大的事也不关我们鸟事啊。 没想到李宏波反问我:“你相信一根筋的话吗?” 我点点头,说信,毕竟他说的我俩的那两件事,不可能瞎蒙的。 李宏波很认真地说:“如果你信一根筋的话,我觉得吴总这事就得管,还得尽最大能力把它管好。” 我不解,问李宏波:“你说反话呢。” 李宏波摇头说不是,他分析说:“你想想,一根筋说你也就是做保安的命,我也就是跟着你混的命。我俩怎么办,就做一辈子保安,我还好些,都结婚生子了。你还年轻呢,你得在音音他爸妈面前长出息呢。” 我苦笑:“你意思是让音音她爸妈知道我能抓鬼?” 李宏波又摇头:“咱们既然注定要做保安,那就做不一样的保安。你想啊,我们这防鬼驱鬼的保安的名头要是传出去,那是不是得身价倍增啊。深圳这边有钱人特别吃这一套,咱们商场对面那女子新商城,光请人家看风水就花了五十万。咱们要是做好了,那肯定也是很有钱途的。所以,咱做保安,也做不一样的保安。这以后得多受人尊重。拿眼前的来说,吴总为什么对咱俩好,还不是因为你那点儿小能耐。所以吴总这事儿,咱得管,还得管好了,这可是咱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李宏波说了这么一大堆。我算明白了。要想在保安这一行出格,就得做不一样的保安。要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就得先把吴总这件事儿给办得妥妥的。 那就干吧。 这个决定,使防鬼保安工作成了我和李宏波的事业。 逛一圈之后,我们回吴总家里睡觉。老板娘和吴小勤都在家里。吴小勤说,中午午睡的时候,后园水池里有闹腾,过去看时水里还翻腾着浪花,没看见东西。很奇怪,这水只能从水池里往假山上喷,又不是活水,怎么可能会翻起浪花呢。 老板娘在一边证实,确实有这事儿。 我和李宏波大眼瞪小眼,我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李宏波说去那儿看看,吴总别墅的后园,我俩还没去过。进来出去都不经过那儿,我两个又是农村人,不稀罕他这儿有一个小园子。我家院子里种菜的地方都比他整个后园大。 从一道玻璃门过去,就是别墅的后园。里面有几丛花草,三棵小树,一个拐弯小路,一座假山,假山前一个水池。基本上都是袖珍型的。就说那三棵小树,要是大点儿,像李宏波约那两个美女时去的灵芝公园里的那样,一棵树这整个后园都盖严还能余很多。 我和李宏波装模作样地看着,就这随便一看,就发现出来一点儿不一样来。假山很旧,水池很新。问老板娘水池是什么时候修的。老板娘说前几天才找人重新修的。吴总说有水就有灵性。 我们围着水池看,也就看出来水池是新修的这一个特殊的地方。其实我还有一种感觉,总感觉水底有一团暗影,像是趴着个什么东西。但这只是感觉,定睛去瞧又瞧不见,所以没敢说出来。 要说这表面功夫,还得李宏波来做。我们离开后园时李宏波对老板娘说:“我俩会随时注意着这个水池,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板娘也只能说,嗯,嗯,你两个多费心了。 回到我们屋里,吴小勤也跟了进来,和我们探讨鬼魂之事儿,说她之前根本不信这些,可自从老听见那个咬东西的声音并看到地上的东西后,她就信了。 我和李宏波夜里熬了夜,一大早出去转悠到下午才回来,都有点儿困,但也不好撵吴小勤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毕竟我们知道的也有限,这小姑奶奶问题还挺多。 没多久李宏波不给面子地歪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吴小勤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们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晚饭后音音才来找我,我以为她会打个电话过来,没想到她直接开车到吴总别墅来了。弄得我挺不好意思,对吴总说我和音音去外面走走。 吴总开玩笑说后园里也行,年轻人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板娘也说,后园挺好的,也安静。 音音说好啊,外面人吵吵,就去参观下吴总的后园吧。 我俩一进后园,我看到水池的水面上,好像漂着什么东西。连忙快步赶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不过水面的水,还在晃动。后园里往假山上喷水的喷头,一到晚上就停了。无风,水不应该是活动的,应该是静止的。 音音跟过来,问我干嘛,怎么了,突然走这么快? 她说着看一眼水池,说这水里有东西。 我心里一惊,问她有什么东西。 音音笑着说,有水。 我觉得音音故意开了个玩笑,她好像看出点什么来。 ☆、第065章 房间里的怪笑声 我问音音,除了水以外呢,我怎么感觉着还有别的东西。音音看似很随意地回答,好像有吧,这水看起来好浑,在底下吧。我当时也以为音音是随便说说,大晚上的看水,哪儿不浑呢。 我两个就坐在水池边上,看着那水,说怎么有些冷呢。我趁机搂住她。说我给你暖暖。这要是电视剧里,我应该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我就穿一件单衣,一脱就光膀子了。我搂住她,音音动了一下,也不挣开,只说你好坏。 我很幸福地说,只有一点点,还只对你。 我以为音音说冷,只是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女孩子心眼总是蛮多的。这时候我也感觉到,这儿有点凉,阴凉。虽说是水池边上,大夏天的,这点儿水早该被晒得发烫了才是。真怪。 主要是音音身上,真的发凉。不是那种冰凉。就像这热天用手挼过一条蛇,那种感觉。 我没有说破,我和音音,好好说一次话不容易,我怕我说出来,又把她吓走。 音音缩在我怀里,像一个乖乖的小兔子,转过脸问我:“小飞,你长这么大,从没流过血吗?” 这话题是我们在网上聊过的。我们当时在一个群里,音音喜欢一些聊一些奇闻怪事。我就把我自己这点事儿吹牛说了。感觉也是从这以后,音音才对我亲近起来的。 见音音又问起,我摇摇头说:“没有,也受过小伤,只划破个印,都没有流血。我爸妈说我不能流血,一旦流血,我会血流不止,直到血尽人亡。” 音音说叔叔阿姨对你照顾得真好,难为他们了。一个人从小到大不流一回血,几乎是不可能的。 音音提起我爸妈,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事情不断,我也没有给我爸打电话,怕他知道了挂念。而我爸也没打电话过来。我来深圳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使我有理由相信,我爸不让我见家人熟人,一定是有着重要的原因的。 第81节 我接过音音的话说:“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但不能流血,还不能见血,见血我就有一种晕眩,或者说,冲动?反正,说不清。” 音音的身子震了一下说:“你以前没说过,你只说你不能受伤流血。” 我点点头:“不能受伤流血这事儿,还勉强说得过去,不能见血这事儿,我想没多少人能接受,万一有人拿这个开玩笑呢,突然拿东西盛点儿动物血来吓我,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我一般不说。” 音音在我怀里点着头,关心地问:“现在呢,现在这种情况好些了没有?” 我说不知道,上次猫魂那事时,见到了血。后面好像好些了。 音音举起两个小拳头,来回晃着,整个人在我怀里一拱一拱的,松了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突然想起月月,问音音月月怎么没来。 音音从我怀里往外一拱,看着我问:“你想她了?” 我讪讪一笑:“那哪能,她不是你好姐妹吗?顺便问一下。” 音音又缩回去说:“那就是个大电灯泡,还是特没眼色的那种。不过月月对我非常好,她头两次见你,怕我吃亏。通过那两次了解,所以就放心了。说不来耽误我好事儿,在小区外面下了车,说自己转转,叫我有事儿招呼她。” 我搂着怀里的音音,就这么温馨地说着话儿,恨不得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我有些担忧地问音音,她爸妈对我们的事儿是什么态度。 音音没有直说,只说她爸妈不了解我,怕我们不是一类人。她相信,我们才是同类,才能相亲相爱。 音音的话说得我心里甜滋滋的,我一高兴拍了下音音的脑袋:“看你说的,好像别人都不是同类似的。” 音音调皮地一缩脖子,很乖巧地说:“呃,我错了好吧。”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轻轻地说:“我知道,叔叔阿姨可能怕我不能给你一种稳定的生活。我才从家里出来,宅了太长时间,所以觉得,现在做个保安很适合我。我和李宏波商量好了,我们要做一个不一样的保安,要像风水大师一样受人尊重,一样可以赚钱,我要让叔叔阿姨看见,我能给你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说要像风水大师一样受人尊重时,自己心里都有些底气不足。没想到音音一点儿也不意外,她说你选择这条路也许是对的,她还说她爸妈不是嫌我没钱,我现在不会明白,以后会理解的。 音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看,说是月月打来的。然后打开免提接听。月月在里面嚷:“我说大小姐,你没什么事儿吧,那臭流氓没欺负你吧?” 哎玛,这是什么话,我疼还疼不过来呢,还欺负她,我舍得吗我。 音音浅笑着轻声说:“没有,你说什么呢?” 月月充满醋意地说:“没有还不回来,我一个人都逛得没意思了,这都个把小时了有多少话聊不完啊?” 我在旁边说道:“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 月月叫道:“你说什么呢臭流氓?” 音音说马上回马上回,对我笑笑,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我才想起音音给我讲的那个没讲完的故事。问那几个人后来怎么了,那个小偷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音音说那六个人,后来又死了两个。那个小偷,被逮到活活烧死了。音音说到小偷活活被烧死时,脸上的表情好像很难过。 我心里也是一寒,说至于的啊,杀人偿命,放从前顶多也就是吃枪子儿。况且,是别人先打死他的。怎么还会这么残忍? 音音摇着头叹了口气,他们怕他,还会再活过来。当时出动了大批武警,堵住他后用喷火筒当场烧死的。 我心里一紧。你能想像一个活人被当场火化的情景吗?我问那小偷,怎么就能活过来,下令烧死他的那些人,怎么知道他还会再一次活过来? 音音勉强笑了一下,说那就不知道了,走了。 我没想到的是,后来听老烟鬼也说起了此事,他竟然这个事件的指挥者。 临走音音指着水池说:“这下面,怎么觉得不干净。” 我说怎么听你说这话像半个神棍一样。音音笑不作声。我和音音从别墅客厅里穿过去,和吴总他们打了招呼。到别墅外面,音音上车走了。我又感到少点儿什么,她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我送音音回来,吴总他们便说把门关上吧。然后上楼休息。那个东西没抓到,我和李宏波仍旧睡吴小勤那个房子。吴小勤还临时睡在另外一个房间里。 睡觉的时候,李宏波叫不要锁门,只要关上就行,到时候能快些出去。他说今夜就算有事儿,咱们房间里也不会有事儿。 我问他为什么? 李宏波说那东西昨夜里没得逞,知道我们有防备,肯定得拣软柿子捏。 我说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先把我们干掉。 李宏波低声说不怕,你还有那猫牙手镯呢。 我和李宏波既然决定要把吴总家的这事儿弄好,就没敢真睡,把该准备的仍准备好,躺在床上警醒着。 入夜,我听见屋门响动的声音。李宏波的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意思是说,来了。我也碰他一下,告诉他我没睡着。 门只轻轻响了一下,应该是推开一点儿后没有关上。 啪啪,啪啪,轻微的声音由远及近,从门口那儿往床边走来。奇怪,昨夜那东西来,是没有声音的。 更主要的是,这声音迟迟疑疑地在屋里瞎转悠,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孩子在打量什么稀奇的事物。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吼哈哈哈哈哈…… 屋里突然响起一阵异常的笑声,这笑声在暗夜里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我和李宏波,身子都震了一下。席梦思发出了一点儿声音,很轻微地。 那笑声却嘎然而止。 我和李宏波一动也不动。心里紧张的要死。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东西完全不按昨夜的套路来。它根本就不接近我们。我手里捏着的针,也起不上作用,现在贸然扎出去,肯定边儿都挨不上。我仔细听这笑声,好像是贴着地面发出来的。 猫牙手镯就戴在我手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我想到一件事情,按道理这么大的笑声,应该能把吴总他们吵醒的吧,怎么没听见他们屋里的动静。我们住吴小勤的房间,都在二楼,并且相距很近。 要说是房子隔音好,那昨夜里那事儿,吴总怎么就惊醒了? 第82节 啪,啪,啪啪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来,我猜是那东西,在屋里打探情况。啪,啪的声音又稍重地响了两下。那东西在跳高,就在床边上。 你玛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席梦思床本来就不高,这东西跳了几下都没停下来,显然没看到床上我俩的情形,然后又慢慢离床远了些。 大概是见我们还没有动静。那呜嘿嘿嘿吼哈哈哈的声音又肆无忌惮的响起来。 我和李宏波紧紧握了一下手。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手电直照到声音响起来的地方。 ☆、第066章 半夜尖叫 地上那东西太小了,我们都没来及看清,它轱辘着快速地蹿出了房门。房门那儿,开着一道缝。我只看到,那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 我和李宏波急忙追出房间,手电照到的地方,那玩意儿沿着楼梯飞一样下去了。等我们跑下去,早不见了踪影。 李宏波打开客厅的灯,非常意外地说:“这玩意儿这么胆小,肯定不是先前那东西,是我们不大了解的小动物吧?” 我点点头,还真有这种可能。 李宏波说要不你打电话问问烟鬼专家,他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这玩意儿。 这都半夜了,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好吧。但是我想弄清楚真相。还是打个电话的好。反正老家伙年岁大了,觉睡多了也没有用。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关机。 电话打过去,通了。老烟鬼一接听就骂:“鸟人,你他玛的不睡觉大半夜的作死啊。” 得了,听这语气,我问他他也不见得乐意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李宏波见状问我怎么了。我说老家伙瞌睡大,发彪了。 正说着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老烟鬼的。 我接通,老烟鬼仍旧是骂:“你他玛的大半夜打来电话又不说是什么事情,想急死我啊你,说说,什么事儿,看我老人家能不能帮到你。” 我把今夜的事情说了一下,问老烟鬼那是个什么东西。 老烟鬼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假如是有人施术,可用的东西千差万别,随便用什么东西都可以。所以具体什么东西,他不亲见也猜不到。重要的是,要知首道施术的人用的什么术数。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这东西,对我们也没多大威胁。主要还是那个小鬼,现在还没找到下落。打扰你老人家睡觉了,抱歉啊。 看在老烟鬼骂归骂,但又把电话打回来真心为我着急的份儿上,我对他客气了一把。 老烟鬼怕我又挂电话,叫我等等。他叮嘱我说:“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有些术数,开始是很无害,后来也是极其可恶的,这东西时间越长灵力就会越大,我这边有些事情,暂时脱不开身,实在不行我过去看看。不过我是为了你,不为你们老板。” 老烟鬼这意思是,我又欠他一个人情。 我说现在还不用,你忙你的,不行我再请你。 老烟鬼在那头调侃说,哎哟我那个亲娘,变天了,鸟人都跟我老人家客气起来了。 我说我一直都是尊老爱幼的,不过你可别说自己老,正当年呢。 老烟鬼知道我要挂电话了,急道:“你这变相说我是幼吗?混蛋。” 我不理他,挂了电话。老烟鬼始终对我这么上心,让我很不解。猫魂事件毕竟已经过去了。我这时候哪里知道,从老太太死我陪在她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以后不会简单。也许还要更早些就注定了。我一直都在沿着被别人注定的路线朝前走。 我不让老烟鬼来,不是不想欠他一个人情的事儿。而是我和李宏波要想在这一行扬名立万,就不能靠别人,至少明面上不能。 我把老烟鬼的意思对李宏波说了。李宏波说吴总家里这是怎么了,先前好好的,现在事情怎么一件接着一件儿。 我也感到奇怪,吴总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这么多年一直平平安安的,所有事情一下子都来了。这两天的小鬼,今夜的不名生物,后面不知道还会来什么。 我两个打算上楼的时候,吴总从房间里出来。问我们追到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有。 吴总惋惜地说:“又给它跑了,把所有窗子都关严吧,昨晚上大意了。” 我阻止他说:“还是先不要关严。” 吴总和李宏波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对这东西,我们还没弄清楚。给它留条后咱,它就不会拼死了抵抗。把所有后路都堵死了,万一它以死相搏,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吴总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我特意对吴总说,刚才的那个东西,不是昨夜来的那个。 吴总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说,那个人说的真准啊,真后悔当初一时迷了心窍,没听他的话。谁能想到,真有人看中一个大石头,而且我就算一万个不情愿还不得不笑脸相送呢。世上的事儿,处处难料啊。 看来这些事情的发生不是偶然的,只是吴总,先前不相信真能发生这种事情。这些事情,好像还和那大石头的移走有关。 李宏波连忙问道:“那个人是谁?真有人能知前后吗?” 死人,怎么没有,我们白天不就碰见一个。不过那厮好像知前不知厚。 吴总看了李宏波一眼,说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吴总说的轻淡,看出来他对李宏波主动问这事儿不是很喜欢。但吴总就是吴总,喜怒不形于色,现在正用得着我们,不会把我们当成一个普通保安一样做错了立马就训两句。李宏波也是,像吴总这样的人,哪个没有点儿秘密,这些秘密,他自己不说,外人问不得。 吴总说完这话,就说都回屋吧,小心着那东西再来。 我问吴总,刚才有没有听到那东西的笑声。 因为那笑声那么大,吴总如果听到,应该出来的更早些才是。很明显是我们开门追下楼梯后,吴总才起来的。 果然,吴总摇头说没有,问我们什么笑声。 李宏波刚才问吴总提到的那个人是谁,吴总没答。这次他接过吴总的话说:“就是刚才进来那东西发出来的笑声,声音很大,笑的也很别扭。” 吴总说没有。这时我还没感到怎么奇怪。 第83节 我们上楼的时候,吴小勤临时住的房间的门开了。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凸点曲线一目了然,整个一睡美人。李宏波盯着人家胸部直咽口水。我用手拍了一下他的手。他连忙转移目光。 吴小勤腿还有些发抖,很小心地问那东西走了没。 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你也听见了?” 吴小勤使劲儿点着头,咬着嘴唇说:“那声音,太瘆人了。” 我一下子愣住。吴小勤正住的这个房间在吴总隔壁,却在我们斜对面。如果吴小勤能听到这个古怪的笑声,为什么吴总会听不见? 这话我没有问出来,吴总自己说怪了,我怎么没听到,老板娘也没听到。 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老板娘提起吴总也称吴总,吴总提起老板娘也称老板娘。 我一抬手,李宏波很快地打了一下我的胳膞,说道:“有话说话,不用比划。” 吴总看了一眼李宏波,说不碍事儿。 我说吴总刚才也说了,这事儿确实很怪,你们这两个房间,离我们房间差不多远近,没理由一个房间里能听到,而另一个房间里却听不到啊。 我的意思是,我想到吴总房间里看看,看看他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如果说吴总的房间请风水大师布置过,那他没有理由不请人来布置他女儿的房间啊。 吴总说老板娘没有起来,明天吧,明天你到我屋里看看。如果有什么门道,给小勤也布置一下,我就省心了。我这几天都没敢睡踏实过,怕小勤有事儿。你两个辛苦辛苦,听着点儿外面的动静,白天你们再补觉。 我和李宏波连忙答应,说没问题。 我们的身份是保安,总得有保安的样子。 我提醒吴总:“既然这两天都有东西来,何不请个高人,在这埋伏两天,一举给解决了?” 吴总这才实话告诉我们:“我不瞒你们,这深圳市能请得到的高人,少得可怜。能弄出这些江西害人的,也不是寻常人等。这和驱邪抓鬼什么的不同。这事情背后是人。而这些人,不愿意互相开罪。都是吃这行饭的,知道这里水有多深,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他们来了也是推脱,不想惹火烧身。” 这下我明白了,这些高人之间,不愿意为了别人的事儿成为冤家,自然不肯出力解决这事儿。虽然吴总出得起钱,但钱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像这些所谓的高人,都不缺钱花,自然也懂得有命挣也得有命花的道理,犯不着为钱拼命。 吴小勤先退回了屋里。看我和李宏波的眼光,满是祈求。这是要我们晚上多留意她的房间。我心里一动,吴小勤遭这份罪,怎么不搬出去住?我们和吴总也各自回屋。 一进屋李宏小就低声对我说:“你这傻货,刚才说话还扬什么手,你一扬手你手腕上那猫牙手镯就露出来了。你不想要了?” 我说李宏波为什么打我的手。我真忘了这茬。不过现在,我倒想把它先借给吴小勤戴。如果有人使坏,那也是冲吴总来的。现在吴总两口子没事儿,吴小勤倒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我突然想到,今夜来的,是另外一个东西。昨夜那东西还没有来过,那它还会不会来?先前李宏波说过,那东西在我们住这房间里吃了亏,再来这个房间的可能性不大。吴总那房间,又邪了门地平安。那它会不会去吴小勤暂住的房间? 想到这儿我走出去,来到吴小勤暂住的房门前敲了两下门。吴小勤打开门看着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说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就不要锁门,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能第一时间冲进来。 吴小勤点点头。 回到屋里,李宏波问我大半夜的是想吃人家豆腐吗? 我骂了他一句蓄牲。 我和李宏波掩上门,关了灯,没有睡。 夜很静,窗外有亮光,能看见竹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以为今夜不会有事的时候,吴小勤房间里发出一声惊叫,尖锐而凄厉。 出事儿了。 ☆、第067章 一个会动的脑袋 我和李宏波本来就警醒着,这尖叫声如冲锋号一样刺激着我的耳膜,我飞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直接撞开吴小勤的屋门,冲进了她的房间。 手电照到的地方,吴小勤穿着睡衣倚着席梦思的床头靠背,眼睛盯着窗外,一脸的惊恐。我望向窗外,窗帘被拉开一半,外面什么也没有。 我打开她房间里的灯。问她看见了什么? 吴小勤吓懵了,只管在那儿发呆,不说话。 李宏波在我后面跟进来,小声嘀咕,说我跑的比兔子还快。我不理会他。 吴小勤这一声尖叫,威力不小,把吴总和老板娘一起吸引了来。 老板娘走到吴小勤跟前,把她搂在怀里。嘴里说着不怕不怕,阿弥陀佛,不怕啦,不怕啦,阿弥陀佛。 没看出来,老板娘还是信佛的人。 过了一会儿,吴总才问小勤,刚才怎么了。 吴小勤见屋里这么多人,不再像刚才害怕的那么厉害,伸出一只手指着窗外,说看见一个娃娃脸。 这是二楼,外面是直立的墙壁,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攀沿。最不正常的是,吴小勤说的是一个娃娃脸。谁家娃娃会大半夜不睡觉去爬别人的窗户。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不说话,等着吴小勤说点儿更详细的情况。吴总安慰她说:“也可能是一觉醒来,迷迷登登的看花了眼,没事儿了。你到我们房间里跟你妈去睡,我睡这儿。” 吴小勤一听连连摆手,说:“不行啊爸,这外面有鬼,我看得清楚,一张娃娃脸,女娃,大眼睛,卷发头,鼻子和嘴都贴在窗玻璃上,太吓人了。” 我心里一动,吴小勤说的这个女孩儿,怎么和我在宝安公园里见到的小鬼那么像? 吴总说没事儿没事儿,你爸我这一辈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没事儿的,你和你妈去我们那房间里睡吧。 吴小勤没有坚持,老板娘扶着吴小勤回了她的房间。 天还黑着,夏天天亮的早,也该快亮了。 吴总看看我和李宏波说:“你俩睡这屋吧,我去你们那屋。我给你们一承诺,如果这事儿帮我解决好了,每人发十万奖金。” 李宏波激动地表态:“谢谢吴总,我们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84节 你妹,至于的嘛。十万虽然不是小数,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老子一百万都被人承诺过,该激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虽然那一百万,并没有到我手里。但是如果没那钱,李宏明的家人就不会那么顺利地得到那么些补偿。 我只是点点头,说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吴总看了李宏波一眼,回吴小勤的房间了。我和李宏波留在,吴小勤临时住的客房里。 因为天就快亮了,吴小勤去了吴总他们的房间,我和李宏波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心里一松,人的困劲儿就上来了。刚刚迷糊着,就听见吴总房间里传来呼叫声,直叫来人啊,来人啊。 我推一把李宏波,跳下床冲向吴总房间。我现在的靠山,就是我手腕上戴的猫牙手镯,还有手腕和脚脖上,套着的打过结的红头绳。这个猫牙手镯的威力,我见识过,在那个时间停止的空间里,出来一只猫魂,就把马荣荣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老太太说这里面有十八个猫魂,那得多牛逼。只可惜现在,它们都沉睡着。 我以为吴总,又看见了那个娃娃脸,或者比这更可怕的东西。 事实上吴总坐在床上,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我问吴总怎么了。 吴总说有鬼,有东西进了这个房间。 这我知道,没有鬼还叫我和李宏波过来干嘛。看吴总这架势,也忒不经吓,比吴小勤还恐惧的厉害。 李宏波和我差不多前后进这房间。我俩都没有说话,面对吴总,我们都感到多少有种压力。该说的吴总自己会说。 吴总说他做噩梦了。他梦见一个老头儿,只有脑袋,没有身子。这脑袋就在地上跳动着,从门外进了他房间。 就算吴总这见过世面的,也吓得不轻,坐在席梦思床上看着老头儿进来,没敢做出任何举动。 那老头儿整个脑袋上都是湿的,一边跳着还往下滴着水。那老头儿一直从门口跳到吴总床边。吴总看仔细了,那脑袋下面连接脖子的地方烂着,那往下滴的,就是脑袋里的东西。 脑袋里能有什么东西,用屁股也能想出来。 那老头儿望了一会儿吴总,说吴总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欠下的总要还的,叫吴总跟他走。 吴总惊恐地问去哪儿。老头儿不答,转身跳着就走。 吴总以为,自己可以不跟着去。不曾想那老头儿往前一走,吴总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地下床,跟着老头儿往外走去。吴总歇尽全力想停住脚步,或者往后退。可他根本做不到。 出了房门,老头儿的脑袋,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吴总只觉得被人推了一把,自己像一个皮球一样,也滚了下去。到楼下客厅里站住,吴总想喊人。根本喊不出来。浑身的器官都不听大脑指挥,这才是最恐怖的。我不喜欢把恐怖描写的鲜血淋漓。你可以想像,当你面对未知的威胁,而又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情景。 这老头儿的脑袋,带着吴总往别墅后园走去。通往后园的玻璃门,明明是关着,并且上了锁的,可这老头儿跳过去时,门竟然自动开了。 一直来到那个水池跟前。老头儿站在水池边上,对吴总说,你自己躺进去吧。当水慢慢淹没你,你欠下的一切,就算还了,尘世一切,一了百了,从此与你无关。 吴总当然不干。 老头看着他,嘴一咧,嘴马裂开到耳根那儿,发出吼哈哈嘿哈哈的笑声。吴总听着这笑走,慢慢抬起一只脚,踏进水里,水好冷,冰冷的那种。他身不由己地,把另一只脚,也踩进了水里。然后看着那老头儿,慢慢在水里坐下来。 水池里的水不深,可吴总坐下来时,水已淹没到他脖子。 老头儿的脑袋在水池边上跳着,轻轻地叫他躺下来,躺下来。 吴总身不由己地,慢慢往水里躺。水漫过他的下巴,他感受到死亡的来临。当水就要淹没到他鼻子的时候,水池边上的假山上出现一只猫,那猫喵地叫了一声,很轻,但在这夜里,也很清晰。 然后那个老头的脑袋就一头扎进了水里。那脑袋在水底,撕咬住吴总的衣服使劲儿往下拉,那力道大得没法说。 假山上那猫大怒,直冲着水池跃了下来。吴总感觉身上一松,连忙爬出那水池,生生逃回一条命来。 那猫冲下来的时候,只在吴总肩头按了下,却跃回到水池边上。 吴总对着那猫拜谢。然后返回到玻璃门前。想要进别墅时,却发现那门锁着。吴总回头看那猫,那猫却不见了。 吴总说他回头看见了我。 我万分意外,是那猫变的我,还是我变的猫。你玛这不科学,绝对不科学,幸亏这只是吴总的一个梦。 吴总说我在后面,用力推了他一把,穿过玻璃门,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就醒了过来,醒过来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 然后他开了灯,发现地上有东西,才赶紧叫人。 啊,地上有什么东西?我赶紧看脚下,果然,有些粘粘的,说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李宏波这货,蹲下来用手指擦了一下放鼻子下面闻闻,说有一股臭鸡蛋味儿。 服了。 我们说着话,外面天色已经隐约亮了。 吴总说很感谢我救了他。我晕,对吴总实话实说,那是你做梦,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事儿。 吴总摇摇头,说哪有那么简音,地上这东西,明摆着不可能只是做梦这么简单。 然后吴总问我,对这事儿怎么看。 我想着那水池,想昨昨天白天老板娘和小勤说的情况,想起了音音的话,音音说水底下有东西。水尽管很浅,白天一眼见底。可是水底下,再底下呢? 我对吴总说,我认为那个水池有问题,把它挖了,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吴总说行,这事儿好办。可是如果水池下面有东西,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有事,修了个水池就突然有事了? 李宏波说水是有灵性的,可能没有水那东西就活泛不起来。 李宏波这话,好像有道理。吴总都跟着点头。 吴总立马就打电话给我们公司的经理,叫他联系人来拆水池,前次修水池的那些人就行。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阻止吴总说,换人,不用修水池的那些人。 吴总看我一眼,在电话里对经理说,换一批人,建水池那些人一个不用,不能从一个地方找。 挂了电话,吴总问我:“你怀疑是造水池那些人搞的鬼?他们可都是农民工啊,和我根本不认识。” 我说小心无大错,万一他们是被人利用了呢。 第85节 等老板娘和吴小勤起来,我说到吴总房间里看看。吴总说好。 一进吴总房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和一种微弱的几乎细到没有音乐。轻轻地使人心平气静。 ☆、第068章 池底之物 吴总的房间里,有淡淡的香火味儿和声音很低的佛教音乐。然后在床头一边,有专门一个柜子,上面供着观世音菩萨。音乐是电子的,一刻也不停地轻轻响着。只不过声音很小很小。香火是真实的,只有两三根,散发着淡淡地香火味儿。 见过信佛拜佛的,但把佛拜到卧室里来的,还真不多。吴总见我望着那尊菩萨,解释道:“从灵山寺请来的,很多年了,一直都供奉着。” 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别的房间里闹翻天,吴总这房间里却很安静。原来他这屋里,供着一尊开过光的观音菩萨,而且一直供了很多年。鬼魂之类,当然不敢轻易接近。 我对吴总说了这个情况。老板娘连忙对着菩萨作揖,嘴里说着感谢菩萨保佑。 吴总见我这么说,大概也想着是这个理儿,就说今天再去请一尊菩萨过来,摆小勤屋里供着。 我们经理的办事效率,那也够高的。我们刚吃过早饭,拆水池的人就到了。 三个正壮年男人,一个三十多岁,两个四十来岁。带的家伙齐全。吴总,我和李宏波三个人带他们到地方,跟他们说假山不要动,只把这个水池拆掉,再往下挖深一点儿。 那三十多岁的汉子说没问题,这活儿小事儿一桩。然后谈妥价钱,把水池里的水放掉,把喷泉的电停掉,叮叮咣咣就开始作业。 要说人家这破坏力,还真不小,不大工夫,一个小水池就被他们砸得面目全非。然后连撬带扒,瓷砖和混凝土就被一大块一大块剥落下来,堆放到一边。用铲子把底部稍微往一处一拢,就开始朝下挖土。 李宏波站在一边,两手张着,瞪着两眼,不知道这家伙来个什么劲儿。然后可能这还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指手划却地说:“轻点儿,轻点儿,底下有东西。” 正挖着土的那汉子停住手,望着吴总说:“下面有什么东西?别挖坏了。” 吴总说也没什么,风水之物。 其实水池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只是猜想,这水池下面必定有东西。李宏波这货,还没挖出来就先说了出来。吴总不好回答,只好说是风水之物。 三个人中,一个人往外清理混凝土碎块,两个人挖土。这两个人听说下面埋有风水之物,下手就小心起来。干活的都知道,有些人家很重视这个。 两个人从两头往中间挖,挖到两人挨边时其中一个人跳出来,剩下一个人。挖了没几下,叮地一声响。这人停下手,把铲子放一边,用手扒拉了两下土露出一个碗来。 吴总叫那人轻点儿。我说我来吧。 我跳下去,把那碗拿开,下面也是一个碗,两个碗是扣在一起的。下面那个碗里,放着一个鸡蛋,鸡蛋上画着一张人脸。鸡蛋下面已经烂了,但还没有完全裂开。除了鸡蛋,还有一根指骨,一点儿香头,几片没烧完的黄纸。 吴总见状脸色一沉。叫那几个人再挨着挖一遍,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那三人诧异地看了吴总一眼,只是答应着没说别的什么。心里肯定在想,你自己放的风水之物还有没有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拿了那东西,出了坑走回别墅里去。吴总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哪里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我们农村小孩子没事儿做的不倒翁,在鸡蛋上画个夸张的笑脸。然后在细的那一头打个小孔,往里面放上沙子,放地上怎么捺都捺不倒。 可这个明显不是。只是在鸡蛋上画了个笑脸,而且下面,还故意磕破一点儿。那指骨香头以及黄纸,明显是加持什么邪门东西的。 我按着自己的猜想对吴总说,这是一个邪物,被下了诅咒。这东西有邪性,会搅得家里不宁。 吴总皱着眉头说:“怪了,这东西挖出来,也没什么,就几样破烂玩意儿,怎么着一到晚上闹腾起来,就那么厉害呢?” 我对吴总说,因为上面有水,有水就有了灵性。真正厉害的,是加在鸡蛋上面的诅咒,鸡蛋本身并不厉害。所以埋在水下,就能闹得天翻地覆,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也就这么回事儿。 吴总点点头,阴了脸说:“那几个民工,也忒大胆了,作恶做到我头上来了。” 然后吴总就打电话给我们经理,叫他把上次那几个修水池的人找出来。 经理在那边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好像是有些为难。吴总这边说:“你有没有他们其中的人的电话号码,还有你在哪儿找的?我安排人去找。” 经理大概说了下。吴总说好了,我知道了。 然后吴总又拨了一个号码,也不避讳我们,接通后说道:“大鸟,我是吴总,你到老地方等我,安排你个事儿。” 然后吴总挂了电话,叫我把碗里东西处理一下,他就先开车出去了。老板娘和吴小勤也凑过来看。吴小勤问这是什么?就是昨夜里发出可怕笑声的那东西? 我说是啊。你看画在鸡蛋上的这张嘴咧得,像不像在疯狂地笑? 吴小勤点头说像,像,特别像。真稀奇,这东西怎么一到晚上就活了呢。 我心说不止是晚上,你大白天不也听见它在水池里扑腃了吗? 老板娘看着碗里东西,直念阿弥陀佛,说天杀的坏良心啊,好好的诅咒我们家。 我对老板娘说,吴总叫我把这东西处理了,我把它弄到外面去。 然后和李宏波两个人,拿了这东西就往外走。李宏波问我怎么懂这么多。怪不得在猫魂那事上表现就不一般,原来是个懂行的,叫我什么时候教教他。 我说屁,我也是瞎蒙的。 李宏波问这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我说这简单,找个没盖的下水道,扔了。 说完觉得不妥,得打电话问问老烟鬼。电话打通,老烟鬼说他不方便接电话,叫我等一会儿,然后就挂了电话。 你大爷的,摆谱。李宏波问我老烟鬼怎么说,我说老家伙挂了电话,他真不管我们,我俩真就没辙。把这东西扔了,撤吧。李宏波当我说着玩儿。出了吴总的别墅小区没走多远,就看见路上一个阴井里插着几根树枝,上面没盖。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两个破碗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丢了进去。 李宏波有些担忧地问:“你真扔下水道啊?这么弄是不是太草率了,有些邪物不是随便弄的,听人说那是各有各讲究的。你这么随便一扔,这古怪东西不会继续活着吧。这要再活起来,加上还有个小鬼,要是哪天一起来,咱俩可就不赶趟儿了。” 我说没办法,老烟鬼那老东西摆谱,咱俩指定没招,见好就收吧,装也装不下去。 正说着我手机响了,老烟鬼打来的。他问我什么事儿。我说没事儿了,你忙吧。 老烟鬼说他刚才真有事儿,还特别大的事儿,说不准到时还需要我帮忙,叫我有事儿只管说,我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 我才把这边水池的事儿给他讲了讲,说我们老板叫我处理我就把它扔下水道里了,没什么不妥吧。 第86节 老烟鬼声音马上拔高八度说:“什么?你扔下水道里了?” 我说对呀,有什么不妥吗? 老烟鬼嘿嘿笑着说,好,太好了。 我听着别扭,这要夸我扔的好,太不像了。扔个东西进下水道值得这么夸吗?我怎么听着有点儿像,我要坏大事了,他却在那里幸灾乐祸。 我问老烟鬼,到底妥不妥,要坏了事儿我可找你。 老烟鬼说妥,妥妥的。我巴不得你来找我。 见这家伙又要鬼扯,该问的事儿我也都问过了。就挂了他电话。然后对李宏波说,好了,没事儿,老烟鬼都说没事儿了。 话是这么说,我这心里,老是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折腾一宿,我和李宏波也困了。就回吴总别墅里休息。下午两点,吴总从外面打来电话,叫我到小区门口等他,他一会儿就回来。我拉上李宏波一起去。 李宏波说吴总亲息开车接咱们,想想会是什么事儿? 我说不知道,也想不出来,对想不出来的事儿,我不愿意多想,白白浪费脑细胞。 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少不得又被门口几个保安恭维一番。然后吴总的车过来,一边开到门前一边打喇叭。当班保安连门把小区门打开。我和李宏波走过去上了吴总的车。吴总并不进小区,车子在门前调了个头,朝外开去,留下那保安在那儿眼红地看着我们,车子调头的时候听见那保安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说这俩狗日的得混了,马屁精。 吴总的车子左拐右拐,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拐上一条山路,走了一会儿柏油路就不见了,是最原始的土路。路边上停着一辆面包车,车边站着四年轻人,见吴总的车过来,都垂手站在一边冲车里点着头。 吴总按了下喇叭,从他们身边开过,又转过一个弯,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平地上停了下来。这平地另一边的下面,就是陡些的山坡,虽然称不上什么悬崖,下面的山沟也不是很深。可是要掉下去,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们下了车往前走没几步,看见一片压倒的草上,放倒着一个人。手脚还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一边上坐着一个人,头上扎个小辫子,戴着个墨镜,嘴里嚼着一根草,嘴里还哼哼着什么鸟歌。 小辫子见吴总带我们过来,连忙站起来,叫了一声吴总,然后指着地上那人说道:“人我找到了,也问过了,往水池下面放碗的人,就是这家伙。另外的人根本不知情。我把他带过来,等您发落。” ☆、第069章 顺藤摸瓜 吴总走到被捆着的那人跟前,帮那人解开绳子,轻轻拍两下他的肩膀,关心地问他:“没事儿吧?底下人不会办事儿,委屈你了。” 这人爬起来,看看跟在后面的我和李宏波,以为我们两个人跟着吴总,肯定是会办事的。他一下子跪倒在吴总前面双手作揖说:“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上面还有老娘。你问什么我知道多少就说多少,那钱,你要,我也都拿给你。” 吴总叫他站起来,老老实实站好了,别在这儿乱动。 这人站起来,我才看清他的长相,小眼睛,大嘴巴,鼻子有些塌。两眼看人骨碌碌乱转,不带个老实样。他两腿还在发抖,惶惶不安地望着吴总,生怕一个差错,吴总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吴总看了他一会儿,像拉家常一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深圳多久了?干这活也挺辛苦的吧。” 这人赶紧回答:“我叫谭英俊,来深圳一年多了。苦是苦点儿,我们自己找零活做,工钱还行。” 吴总呃了一声继续问道:“水池底下那东西,是你放的吧?” 谭英俊见吴总说话一直很和缓,紧张害怕的情绪有所缓解,连忙点头说:“是,是,是,我承认是我干的,我一时财迷心窍,我不是人,我以为我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唉,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吴总点着头说:“是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一起干活的几个人,你如何避开他们的?” 谭英俊说:“我给他们钱,叫他们到外面去买水喝,我是领头的,他们当然听我的,再说出去买水能歇一会儿,他们当然也愿意。我到外面的面包车里用衣服包了东西拿回来,三下两下在底部挖个坑,就把它放进去了。” 吴总仍旧心平气和地问:“那谁给你的这些东西,谁让你放的?” 谭英俊说是一个讨饭的。 一个讨饭的?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心说这事儿简直像拍电视剧,还用上化妆了。 吴总嗯了一声,问讨饭的长的什么样,在哪里给的,怎么给的,叫谭英俊详细说说。 谭英俊说就是来吴总家干活第一天,中间他开面包车出去拉原料,刚出别墅大门没多远,一个讨饭的老头儿站路边朝他招手。这老头儿戴着一个保安帽子,挎着一个脏不拉叽的包。上身穿一个大袿子盖到大腿,下身穿一条裤子短的盖不住脚脖。嘴唇上面的胡子上还沾着鼻涕。这一看明显就是个讨饭的。 谭英俊以为他要钱,也没打算给。把车子朝路中间打了点儿方向准备冲过去。谁知道那老头儿呼一下子蹿到谭英俊车前拦住了车。吓得谭英俊赶紧一个急刹车。 车子贴着老头儿站住,谭英俊气的直骂:“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谭英俊一边骂,一边按着喇叭。老头儿不理,手伸到怀里往外掏着什么。谭英俊气急败坏地下了车,伸手就要去推这老头儿。没想到老头儿手里,掏出一打钞票。整整一打,还没散开。如果没什么差错的话,那应该刚好是一万元。 谭英俊当时就愣住了。一个讨饭的拦车掏出一打一万块钞票是个什么意思。老头儿不理发呆谭英俊,直接上了他的面包车。谭英俊出奇地没拦着老头儿,而是自己也上了面包车,开起来走人。 开出去一公里远,老头儿叫谭英俊把车靠边儿停住,把一万块儿递给谭英俊。谭英俊接过钞票望着老头儿,等着他发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谭英俊懂。 老头儿从包里拿出两个口对口粘在一起的碗,朝谭英俊面前一伸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帮一个业主建水池,你只要把这个碗,埋在水池下面的土里,那一万块钱就是你的。” 谭英俊心里一动反问道:“就这么简单?你哪来这么多钱?” 讨饭老头儿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说道:“我是没这么多钱,有人出钱叫你干这个,你干还是不干?” 谭英俊把钱往兜里一塞说道:“干,谁不干谁是王八蛋。” 那讨饭老头儿嘿嘿笑着下了车,回头对谭英俊说:“那个人说了,你要是敢拿钱不办事儿,保证你后悔你娘把你生下来没直接掐死。” 谭英俊吐一口唾沫,骂了一声娘,开起车走了。上午就挖好了坑,那会儿到了中午,天正热,谭英俊就安排两个人去买水支开他们。自己挖了两下把那东西埋了进去。 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好,但他没经过这事儿。以为不过就是有人图个心里爽,诅咒人家。和农村人骂架骂恼了说人家不得好死一样。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吴总听谭英俊说完,想了一下对我说道:“那个讨饭老头儿还真不简单,出门没多远的地方,刚好没有监控,小区门口有,出门口再走远些到大路上还有。就中间那一段没有监控,一个讨饭老头儿不可能懂得这么多,这个人有问题。” 吴总叫了一声大鸟。大鸟就是扎着小辫子的那人。他答应一声站到吴总跟前。吴总问他刚刚这人的话都听清楚了没有。 大鸟说都听清楚了。 吴总说好,你去把那个讨饭的老头儿给找出来,把这人带下去,给他点儿教训。 大鸟答应一声便拉了谭英俊下山去了。谭英俊不住惶恐地回头看我们。我问吴总,大鸟不会把谭英俊怎么样吧,别出了人命。 吴总说不会,大鸟心里有数,顶多就是好好修理这家伙一顿,为了区区一万块钱,可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做。找到那个讨饭老头儿,我得问问他,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我下这狠手。 第87节 李宏波说也许那老头儿,不过就是个传话的。我情疑后面还有人。 我和吴总都看向李宏波,李宏波说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大boss都是深藏不露的。 李宏波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吴总开车带我们下了山,然后说去最近寺院里再请个菩萨来。到了热闹的路上,吴总叫我和李宏波下车,给了我们一百块钱,叫打的回去。 我和李宏波回到吴总家里,那三个拆水池的人还在忙。老板娘要他们按原样建好。我和李宏波过去,他们一边干活还一边和我们聊:“有钱人真想不通,就因为想把风水物拿出来,刚建好的水池就又要重建,可真能折腾。” 李宏波牛气轰轰地说,不折腾怎么办,人活着总得折腾点儿啥。 我笑笑,不搭话。然后回屋休息。 李宏波吹了一会儿牛皮,也回屋睡觉。吴小勤没在家,大概出去找同学玩了。老板娘在她房间里,不知道忙什么。应该是在上网。 我被老板娘吵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打开门,问老板娘什么事儿。我说话的时候,李宏波这货还在床上打着呼噜。你妹啊。 老板娘说吴总找我们,打我俩电话都不接,急事儿。 我看一眼我的手机,十来个未接电话。我感到很奇怪,我睡觉没这么死,怎么会叫不醒呢。 翻腾一遍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成静音了。你玛的智能,还不好按键的好。至少按键的手机,里面程序都不会无毕肖无故乱动。 我把电话打过去,问吴总什么事儿。吴总叫我和李宏波赶紧过来,就在出了别墅小区,再往前走,大路上靠边儿上的大树下面。 我和李宏波知道这段路不远,就朝那边跑步前进。 吴总的车就停在我扔烂鸡蛋的那个阴井跟前。车窗都关着。吴总人呢?我打他手机,手机在车里响起来。趴在车上朝里望,吴总正躲在座位后。 吴总正把手机拿在手里,喂了一声。我敲了敲车窗。吴总明白过来,赶紧摇下车门。我和李宏波两个人,从两面车门进去,吴总坐起来,对我说道:“刘文飞,我看见那个老头儿了?” 哪个,我问。 李宏波说当然是讨饭的那个,吴总说过要找人查他们的。 吴总好像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摇着头说:“不,我见到了我做梦梦见的那个老头儿。只有一个头,没有身躯和四肢。在地上一跳一跳的。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说大概还是那个鸡蛋在做怪。 吴总说不是处理了么? 吴总说的处理,是用一定的方法妥善收拾了那玩意儿。可惜我那会儿不懂,直接给扔进下水道里去了。这会儿又被吴总看见,八成是魂儿出来了。 我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吴总,你说的那个人头呢?不可能就这么出现在大马路上吧,要是这样,那鬼不就和人平分天下了吗?” 吴总说是真的,亏他见多识广,一见这阵势,知道要坏菜。马上熄火停车。就在原地求援。那要是接着开,指不定会坏大事儿。 这会儿见那老头的脑袋没了,才发动着车子。车子一发动,车灯照着的地方,就有一个老头儿的脑袋在那滚来滚去。吴总看见,又熄了火,熄火后那老头儿也消失不见了。 吴总看了看我,再次发动车子。那个老头的脑袋又出现了。也许人多壮了胆儿,吴总跟我们招呼一声,就要到车下面去看。我赶忙叫吴总。我扔过那玩意儿后,就感到自己不对劲。想想老烟鬼说妥了妥了时那种幸灾乐祸的腔调。我觉得自己被算计了。这事儿可能,万分不妥。 我没叫住吴总,他下车了。我和李宏波马上下车去拉他。 ☆、第070章 身体每一部分都是活的 这段马路,不是真正的大道。而是别墅通往大道的一段路,挺宽。因为别墅都求个安静,所以这段路,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路两边种着大树。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并没有多少车经过。 那个阴井,靠近路边儿上。我和李宏波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那个阴井。上面插着的树枝肯定被移掉了,不然我和李宏波不可能留意不到。 吴总下了车就往前跑,我和李宏波下意识地往前追。吴总往前一跑,我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吴总是广东人,广东人特别迷信的。按照常理,他不可能敢一个人首先下车。我们就差两三步的距离,吴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滋溜一下人就不见了。 我和李宏波往前走了两步,在吴总不见的地方看。一个大活人,他能到哪儿去?我和李宏波转着圈儿看,我转过身来的时候,李宏波也不见了。你玛,见鬼。 我真想转身离开,或者报警。可是有李宏波啊,我一边掏手机,一边在那儿跺脚。我一脚踩空,整个人一歪,然后我另一只脚下意识一蹬,没有把身体平衡过来,直接往下掉去。 我大吃一惊,扑地一声,砸在一个人身上,下面哎哟一声,不是李宏波是谁。李宏波一边哎哟,一边叫我起来,说吴总还在下面呢。 我往上看去,一个小圆口。我就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这应该是个阴井。我突然想起来,这还是我扔鸡蛋的那个阴井。只是我站在上面的时候,根本没看见,看见的都是柏油路。 我摸索着站起来,里面的水到小腿肚深,我问李宏波有事儿没。 李宏波说没事儿,我这老腰,不知道被你砸折了没有。 吴总闷声说肯定折了,我的。 这下面很黑,我一举手,能摸到上面,摸了一圈,我们是在一个圆形管道内。我不由感叹,谁说中国的下水道只能跑耗子,连猫都跑不下。那是扯蛋,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下水道里,人都能站直身子走路。 李宏波掏出手机照了照,在头顶上,有往上爬的钢筋扶手。那扶手伸手就能抓住,只要用手往上攀四五个扶手,把脚蹬上去,爬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个艰巨的任务,当然落在最后掉下来没有受什么伤的我身上。我伸手抓住最下面的扶手,刚要用力往上攀,从上面下来一个人。谁会在这个时候,不吭不哈地钻下水道呢? 我立马松了手,离开那阴井正下面。那人蹬蹬蹬下来,借着李宏波的手机光我们才看清,那不是一个人,只有一双腿。 你没看错,就是一双腿,带脚的腿,从上面下来了,上半身完全没有。这双腿会自己动。 在那双腿没有完全落地之前,我和李宏波扶着吴总沿着下水道往一边撤。我们的出路,彻底被堵死了。只能在这地下,沿着这水泥浇铸的管道逃跑。 那两条脚,踩着水,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别墅小区。听那东西踩水的动静,应该是实物,而不是什么鬼魂之类。可是单凭这两条腿,怎么会活动呢。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两条腿,生怕它突然就追到跟前,然后死死缠住我。那感觉远比,被它踢上一脚还要难受。正走着李宏波突然停住。 李宏波手机上,是带了一个小手电的,我顺着李宏波的手机照出的光看过去,前面的水面上,浮着两个人头。一个是一个表情僵硬,咧嘴大笑的老头儿。这就是先前在地面上,出现在吴总车前的那个人头,吴总说这也是他夜里做梦梦见的那个。 另一个小眼睛,耷拉眉,厚嘴唇略上翻,头发稀松贴着头皮趴倒。不是我们遇见的那个算命的还能是谁? 那个算命的,什么时候死了?他如果没有死,那这人头怎么解释。可是那人头,很快就打破了我的猜测,它张开嘴说话了,厚嘴唇一翻一翻的:“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说过,你两个会有血光之灾的。” 李宏波忙道:“等,等等,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头在水面上漂着,嘴唇一张一合:“是,我们无冤无仇,我提醒过你们,叫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可你们不听,你们不听啊。” 第88节 吴总那是人精啊,听那人头这么说就已经明白了一点儿,虽然吓得不轻,还是哆嗦着问:“你我素不相识,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过结吧?” 那人头说道:“你会慢慢明白的,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你欠下的,一点一滴都要归还。” 吴总摇摇头,说了一句戏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也许是吴总欠下的太多,他记不起来这人头是哪一路来头。也许吴总当着我和李宏波面,不好说什么。 前面是两颗人头,后面是一双腿。我们三个人已经没有退路。在这地下的下水道里,有水缓缓流淌,显得极其幽静与神秘。我们三个人,已经将害怕写在脸上。今晚上见这东西,比见鬼更不可思议。 那人头张张嘴,对我和李宏波说:“你们两个,自行了断吧。” 这傻逼,了断你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受这狗东西的气。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吴总,朝后面那两条腿反扑过去。我心里想的是,人头是人体的司令部,它最聪明,朝着人头扑肯定占不了什么便宜。那两条腿就不同了,它不会思考啊。 吴总扑通一声坐进水里。李宏波的手机,也已经递到吴总手里,他坐在水里,一边哎呦呦叫着,一边给我们用手机上的小手电照亮。 我们扑过去时才知道我们错了。那两条腿,竟像长了眼睛一般,一条腿一个方向,分别躲开了我和李宏波,并且一跃而起,分别攻向我们两个。 一个人对付一条腿,对我和李宏波来说,应该不是多难的事儿。我一侧身闪过一条腿踢来的一击,双手一伸猛地抱住那条腿的脚脖往下猛压。压到水面的高度,我曲起一条腿跪上去。 正以为能得手的时候,我的头发忽然被人抓起,使劲儿拉。我整个人一下站起来。那条腿也腾地离地而起。在我的头顶,凭空伸出一只手。只有一只手。 我看向李宏波,他那儿正手忙脚乱地对付一条腿和一只手。这景像虽然恐怖,我们一开始也异常慌乱,但是显然,这手和腿要想短时间内击败我和李宏波,也不太可能。 那边算命的人头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另一个咧嘴人头突然跃起,飘在空中朝我和李宏波飞来。那人头一边飞,一边从嘴里不断喷出黄雾,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儿。 我不知道,这臭味儿有没有毒。只觉得随着人头的临近,自己的动作慢了下来。不停地被那一只手和一条腿给打到。看看李宏波那边也是。 奇怪的是,吴总那边,一点儿事也没有。他手里的手电,还在为我们照明。 我和李宏波慢慢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算命的那个人头,也飞了起来。哈哈笑着飞到我们身前看着我们儿狼狈的样子。 那个咧嘴笑的老头停止了喷雾,吱吱叫了两声。下水道里的水里,慢慢出现很多耗子,还有水蛇。南方的蛇,都是有毒的。就算没有蛇,就是这些耗子,也足以要了我们的命。 这是在下水道里,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们一开始下来,不知道手机有没有信号,从那两条腿一下来,我们就逃。到现在连打电话求救的机会也没有了。我没有看手机,我想着就算有机会打,也未必能打的出去。 李宏波看看吴总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转头对我说:“刘文飞,我们不值啊。” 我俩真是兄弟,就连摇晃,两个人也一起。我两个摇晃着已经站立不稳了。很快地,我俩就会躺在这下水道里。除了吴总,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我也在想,它们为什么,没有动吴总? 我的手腕上,突然热了一热。我心中一喜,努力稳住身子,猫牙手镯有反应了。 我身上也仿佛有了力气。我朝李宏波靠近两步,拉住他的手紧紧握了握。那两条腿和那两只手,暂时没有攻击我们。它在静静地等待着,我们自己倒下去,然后被吃的一干二净。 我手腕上的热度,继续升高。 然后几道影子闪过。分别冲向不同的地方。黑影嗖嗖地往外蹿,我看不清,到底有几个。 那个算命先生的大笑声,嘎然而止。嗷嗷叫了几声。从水下面飘出一个身躯,先是头长在了身躯上。然后那两条腿和两只手,迅速地长回去。构成一个完整的人。就是给我和李宏波算过命的那个人。 这个人没作停留,很快地蹿了出去。奇怪的是,从我手脖上闪出的那些猫魂,只管拦截水里的蛇和耗子,还有的去攻击那个咧着嘴的老头儿。对这个逃跑的算命先生,置之不理。 我当时很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后来知道,那个算命先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而猫牙手镯里的猫魂,只对鬼魂和不干净的东西。这些水里的蛇和耗子,如果没有攻击我们的企图,这些猫魂也不会攻击它们。 ☆、第071章 流血的菩萨 那个咧着嘴笑的老头脑袋,在几道猫影的冲激下,化作烟散。吴总拿着李宏波的手机,整个人呆如木头。从那猫魂蹿出,到那算命的逃离,还有老头脑袋的消散,只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那猫魂也在这一瞬间,全都蹿回了猫牙手镯。我甩着手脖,试图请那猫魂再出来,在这黑暗的下水道里,好歹也能有个靠山。没有反应,可能它们又都沉睡了。 我和李宏波快步走到吴总身边,拉起他往我们落下来的阴井处跑。在这下水道里,吴总一点儿也没有了老总的威严,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论活动能力,比我和李宏波还不如。 跑到那个阴井下面,我两个托着吴总,想先把他弄上去。吴总被砸伤了,我两个用力托着他,他还显得很费事儿,努力了两下爬不上去。这时上面一道手电照下来,接着有人喊:“吴总,吴总。” 吴总没有回答,而是对李宏波说,叫上面的人放条绳子下来。我明白吴总的意思,他不想自己显得太狼狈,所以干脆连话也不说。李宏波问上面的人带绳子没有。 上面的人说带了。李宏波叫赶紧扔下来。 上面那个混蛋,直接把一捆绳子丢了下来。砸到我们三个人头上。吴总骂了一声猪。 李宏波对我说道:“我先上去了刘文飞。” 我说好。 李宏波把绳子打开,一头塞给我,一头拴他腰上,伸手抓住阴井壁上的铁扶手,三下两下攀上去,脚就踩在了最下面一个扶手上。然后手脚并用,很快爬了出去。我把绳子拴在吴总腰上,叫吴总抓住扶手,同时喊上面的人往上拉。我跟在吴总后面,总算出了阴井,回到了地面。 我一到地面上,帮吴总解开拴在腰间的绳子,吴总对我和李宏波说上车。我们两个扶着吴总朝车子走过去。老板娘在一边儿跟着。井口那几个保安,发了一下呆,然后拿了绳子往小区里走。 我们三人坐在后排,老板娘开车。 车子启动,老板娘说去医院吧? 吴总说回家,先洗个澡。 我们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从下水道里拱出来,能有好味道吗? 我问吴总,当时为什么会下了车往前跑? 吴总用手在下面指指老板娘,说回头再说。 这是吴总不想让老板娘担心。 回到吴总的别墅,我和李宏波在一楼洗澡,吴总在二楼他的卧室里洗。我和李宏波洗完,回到我俩的房间。李宏波说吴总不对劲。我连忙问哪里? 第89节 他说那两个人头还有散成部件的腿脚和手什么的,为什么只攻击我们两个,对吴总却不闻不问。 我说你怀疑是吴总搞的鬼? 李宏波苦笑。 我说别想了,这不可能。从算命那货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针对的,主要是吴总。至于为什么没动他,我倒有个想法,就是猫玩耗子的游戏。你想想吴总家里发生的这些怪事儿,若只想要了吴总的老命,那还不轻而易举。 外面响起脚步声,我和李宏波闭嘴。吴总推门进来。手还捂着腰,伤得也不算特别重。吴总一屁股坐到床上,和我们一下子就没了平常那种距离感。他问;“你两个认识那个年轻的人头?” 我点点头,说下午给我们算过命,是个算命先生。 吴总说这人有点儿眼熟,一时记不起来,老了。 我仍旧问吴总,为什么会下车去追那个人头? 吴总说他根就是身不由己。他也没想着追还是不追,就迷迷糊糊地下车跟着那人头走。说白了就是鬼迷心窍。 怪不得,我说吴总不可能冒那么大险去做那蠢事儿。 吴总说那个算命先生的人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可以,身子和头,手脚什么的都分开。是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我倒愿意,那只是幻觉。若真是幻觉的话,那也太真实了。因为我和李宏波,一个人对付一条胳膊一条腿进行打斗过。我确信,那不可能是幻觉。 吴总叹气,说那个算命先生,才是个真正厉害的主儿。得想办法把他的来路弄清,我们能抓住他,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我狂汗,抓住他?抓一条腿还是一条胳膊?或者抓个人头回来?我看看李宏波,李宏波直接问吴总说:“吴总,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就一个算命的,都这么厉害,这来头也小不了吧?” 吴总说做大生意的,不得罪人也不可能。不过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用这么狠的招数。 我说那从前呢?你一直没得罪过什么人吗?特别是有些手段的,比如算命的。 因为在下水道里找我们麻烦的人就是个算命的,所以我也只想到算命的。看吴总之前,有没有得罪过算命的。 吴总说没有,若有,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早该过去了。 我心里一动,忙问吴总,很多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是不是与算命的人有关? 吴总说是和算命的有点关系,不过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唉,真记不清了。 吴总说话,支支吾吾,一会儿说有,一会儿又说记不清了。这让我感到其中有大问题。我想起别人传言的,吴总的发家史。说是一个高人,给老板娘指出一大笔隐财。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和这个传言有关?吴总和那个指出隐财的高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现在人家的后人,来报复来了。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若是报复,为什么不早来呢。还有吴总家里很多怪异的事情,好像全赶到一起了。吴小勤看见的那个女娃的脸呢?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是这个算命先生搞的吗? 我心里一连串疑问,全都没有答案。吴总那里,肯定隐瞒了什么。 吴总问我们清楚,在那儿遇见的那个算命的,到于长相,那算命的人头吴总在下水道里也见识过了。 我们详细说完,吴总说那个算命的,和那个给谭英俊碗的讨饭的老头儿,都必须找到。 我和李宏波猛点头,找到这两个人,就能弄清很多问题。也相信吴总的能力,找到他们也不难。可是我们,还是小看了那个算命的。 入夜,吴小勤和老板娘住一屋。吴总就睡在二楼临时客房里。我和李宏波两个,仍睡吴小勤的房间。吴总这么安排,还是担心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然后我和李宏波两个,可以当枪使或者当炮灰。 我现在对吴总,已有些不满了,找我们办事,还不想把一些事情对我们讲明白。 李宏波劝我,我们做事儿,也不是为吴总,而是为了我们在这一个另类的行业里打出名气,赚很多钱。 说到赚钱,还不如直接去找老烟鬼。 李宏波说跟别人干哪有自己干爽。再说那部门里,肯定有相当多的条条框框,有复杂多变的人际关系,不是我这样的老实人能适应得了的。 我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但他主要还是怕我跟了老烟鬼,他又跟不了,然后他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在防鬼保安这一行里混下去。 我也不说破。 我到两点钟才迷糊起来。刚一迷糊,就听见屋外传来尖叫声,两声,一声高过一声。其中第一声,是老板娘的。 有情况。李宏波霍地坐起来。我俩拉开门朝外冲去。尖叫声还在持续,从老板娘那屋发出来的。我和李宏波冲过去,屋门关着。我们正危难,吴总站在身后,说撞坏它。 一般房间的门,不比外面防盗门。都是三合做的,用力一踹,就是一个洞。我和李宏波大力连踹四五脚。踹出一个大洞来,从大洞里伸过去手,就把房间的锁打开了。老板娘的房间没从里面锁死。 老板娘和吴小勤坐在床上,双手捂着眼,身上穿着睡衣不住发抖。我看着床上两人,问她们怎么了? 吴总走过去,一手搂住一个。老板娘不说话,吴小勤指着一边说,血,流血了。 我朝吴小勤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房间里供的那座观音菩萨。可是那上面,干干净净,哪里有什么血? 等老板娘和吴小勤冷静一点儿,我才对她们说道:“你们放下手看看,没有血,全都是干净的,大概你们眼里,出现了幻觉。” 老板娘和吴小勤的手,慢慢从脸上移开。她们盯着菩萨看。我以为这下她们看清楚了,没有血,她们会缓过劲儿来。 谁知道下一刻,她们母女俩一同发出了尖叫。那叫一个高分贝。 我和李宏波面面相觑。 尖叫过后,老板娘直叫有血,好多血,拿走,把那个菩萨拿走。 我问吴总:“吴总,你看见了吗?” 吴总摇头。 吴小勤的情绪,要比老板娘稳定些。我问吴小勤:“哪里有血?” 吴小勤仍旧不敢看,说菩萨像上,眼睛,耳朵,鼻子,嘴里都有血,咕咕往外冒。 这怎么可能?我盯着那菩萨看了三分钟,也没有看到血。吴小勤和老板娘不可能撒谎,她们看见的东西我们却看不见。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072章 红绳结驱鬼 第90节 令我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吴总突然松开她们母女二人,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窗帘大开,我奇怪,这窗帘睡觉时不应该是拉上的吗? 这人换一个地方睡觉,很容易忽略窗帘这些东西。然而在自己的卧室里,应该不会轻易忘记这些小细节的。是谁拉开的窗帘呢?窗帘开着,窗外却什么都没有,是灯光所及之处,越远越浓的黑暗。 吴总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他指突然叫道:“看见了吗?别让她爬进来!” 我和李宏波被他吓了一跳。李宏波直冲到窗边,问吴总:“什么?拦住谁?” 吴总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你们他妈的木头啊,拦住那个女娃娃,快,别让她朝老板娘那儿去!” 我心底直冒寒气。这么多人,只有吴总看到了。就连我,号称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的能人,也没有看见。李宏波看着我,等我拿主意。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我这才发现,就我那两下子,完全凭运气。运气不好时,狗屁都不是。我想起了我的宝贝猫牙手镯。我一只手拉住袖子,别让它露出来给吴总发现,然后把戴猫牙手镯的手举到嘴边,诚心十足地嘀咕:“十八们猫灵大人,情况紧急,请速现身帮忙。” 我念了三遍,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我以为这些猫是母的,叫大人她们不习惯,索性直呼道:“姑奶奶能出来就赶紧出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别拿大了,回头叫我做什么都行。” 我又叫三次姑奶奶,猫牙手镯连发热都没有。 看来宝贝是宝贝,也得看它们乐意不乐意。我以为老太太把这东西给了我,它们会完全听我的。我还指着等它们苏醒来干一番大事儿,做个不寻常的保安呢,看起来不靠谱的很。 李宏波见我神神叨叨,对我寄予了很大期望。最后我一甩手,对他摇摇头。李宏波说了一声靠。 吴总突然扑向吴小勤,双手掐住吴小勤的脖子。嘴里叫着:“不许伤害我家人,你个鬼娃娃,不许伤害我家人!” 老板娘听到吴总的叫声,立即睁开眼睛,也不顾得害怕,去掰吴总的手,一边掰一边对吴总大叫:“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吴总那架势,哪像一个受了伤的人。老板娘根本拿吴总没有办法。我和李宏波见势不妙,赶紧冲上去。我见李宏波去拉吴总,我就先把老板娘拉开。人多反而使不上劲儿。 吴总的手劲儿,出奇地大。我拉开老板娘以后,两个人合力,才把吴总拉开。吴总喘着气直骂:“混蛋,拉我干嘛,把那鬼娃子弄走,赶快弄走!” 吴小勤的脖子上,留下了吴总很深的掐痕。我以为吴小勤会昏倒下去。又出乎我的意外,吴小勤咯咯地笑了两声。我来她家这两天,听吴小勤笑过。现在这两声笑,格外诡异。 我和李宏波正拉着吴总。听见吴小勤的笑声,再看看她瞪视着我们的眼神。我突然明白,吴小勤被鬼上身了。吴总把吴小勤看成了鬼娃。 我才想到这儿,吴小勤突然直身,扑向不知所措的老板娘。一边叫嚣:“你们昧良心的,都不得好死!” 我和李宏波松开吴总,跳过去制住吴小勤。我两个一人钳住吴小勤一只胳膊,反剪着迫使吴小勤跪到床上。吴小勤使劲儿挣扎,力道也不小,但毕竟不是我和李宏波两个人的对手。 李宏波看着我说:“鸟人,你得想想办法,咱们不能总这样摁着她。” 我说我想什么办法,打电话给老烟鬼吗? 李宏波说得驱鬼,使它离开吴小勤,这会儿打给老烟鬼,哪还来的及,远水解不了近渴。 驱鬼?怎么驱,我没这本事儿。我虽然经过了不少事儿。可哪一件是我自己把事情办妥的?不还都是有别人帮着吗?就算我能进入那个时间定格的空间,我能看出和李宏波在一起睡觉的是个塑料模特。可我认为,那都是狗屎运,我没有真正地斗过鬼啊。 吴总这会儿挺冷静,见我两个制住了吴小勤,便说道:“刘文飞,你好好想想,你总会有办法的。你得相信你自己,从猫魂那事儿上看,你是与别人不同的。要不我也不能请你来这边,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李宏波更直接,直接开骂:“你他妈的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嘛,快把能耐使出来啊。” 得了,这会儿我只能指望自己。我若想不出办法来,那我就是罪人。他们就是指责罪人的人。这错合着就是我一个人的。不过这也不怪他们,谁让我之前的狗屎运那么好呢。 驱鬼,怎么驱鬼呢。当初为了对付小鬼不被鬼压床,老烟鬼教给了我一种避邪的法子。就是打红头绳结。现在打肯定来不及,不过席梦思床下,四个角还压着四个。 我叫李宏波招呼着吴小勤,跑到吴小勤那屋移开席梦思把那四个红头绳结拿了出来。跑回吴总卧室。我把那红头绳结,从吴小勤左脚脖开始给她绑上。 我绑一下,吴小勤就浑身哆嗦一下。绑好吴小勤的两个脚脖,我开始绑她手腕的时候,我眼前一花。看到一个如烟似雾的女孩儿,慢慢从吴小勤的身体里飘出来,从头顶上飘出去。 吴小勤一下子栽倒在床上。老板娘赶紧过来又是拍又是捶。吴总连忙打了120. 我看一眼一边供着的菩萨,问老板娘:“现在这菩萨上,还有血吗?” 老板娘看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了。 吴总说小勤不能住家里了,弄不好鬼没有逮到,我们自家人先自相残杀起来了。 我说我给小勤找个好去处。 吴总警惕地看着我问:“哪里?” 我说我女朋友音音那儿,音音还有一个姐妹叫月月,身手相当好。吴小勤住到那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总听说是我女朋友那儿,放心不少。我心里想的是,月月的身手相当了得,音音的身手怎么样呢?我没见识过,但从月月对音音服贴的那眼神里,她应该也差不了吧。还有,我有一种感觉,音音不是一般的人。有很多事情,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像看透了。比如这别墅的水池下面有东西,音音就提到过。 120的车过来的时候,吴小勤已经醒过来。老板娘还是陪她一起去了医院。吴总说他天亮了再去医院检查身体,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然后吴总叫我和李宏波睡觉,说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做。 我和李宏波回到屋里,商量要不要跟着吴总做下去。吴总这个人,虽然说不上坏,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大鸟那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但看起来和吴总非常熟。还有我和李宏波这点儿能力,不知轻重地来过问吴总的事儿,简直是自找死路。小鬼,老头脑袋,还有那算命的,哪个都不简单。 最主要的是我这猫牙手镯,它不给力啊,像晕头鸡一样,时灵时不灵。 李宏波说要是那老太太还在就好了,老烟鬼这厮,虽然也肯帮咱们,但离得太远。 我说老太太死了,尸体都被猫们吃光光了,不可能还在了。 我突然想起,我晕倒时,看见老太太身上,冒出个小人来。那小人哪里去了? 我和李宏波最后决定,不管吴总的事儿了,他这水深,不是我俩能淌的。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这个人是那养猫的老太太。 老太太飘在半空中,像个神仙,她对我说:“吴总那事儿,你要管。” 我问她:“你这意思,吴总这人,值得我们冒着很大危险去帮吗?” 老太太淡淡地说:“吴总这人,值不值得不用去管,但你要走上这条路,而且你必定会走上这条路,你就得不断煅练自己,使自己强大起来。眼下吴总这事儿,就是一个煅练机会,你管好了,名利双收。” 我嘀咕道:“要是管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第91节 老太太说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儿的。 然后我醒过来。老太太话说的好,关键是她不在。我把李宏波弄醒,把我的梦讲给他听。李宏波说,既然老太太这么说了,那就干吧。我们该走的路,都是命中注定。 第二天一早,吴总敲开了我们房间的门。他说他要去医院一趟,看看吴小勤,顺便给自己做个检查。他和我俩交换了手机号码,说有事儿随时联系。然后叫我俩继续睡。他自己开车去了。 能开车,伤就不会太重。 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对方自我介绍说,他是大鸟,叫我到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我和李宏波出了别墅,走一段路到大道上拦了一辆的士,朝着大鸟给我的地址赶过去。那是山边上的一条土路,不怎么过人。我们赶到和土路和柏油路交叉口就下了车,看见土路上围着一群人。 大鸟站在人群外面,看到我和李宏波过来,朝我们走过来几步说,那老头儿死了。 我问哪个老头儿。大鸟说就那谭英俊说的那个讨饭老头儿。 ☆、第073章 讨饭老头儿的下场 讨饭老头儿,就是给了谭英俊碗和鸡蛋的那个讨饭老头儿。现在死了。如果说那画有人脸的鸡蛋是讨饭老头儿下的咒,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昨夜里我们都见到了那个人头,就是下了咒的人脸鸡蛋幻化出来的老人头。它和那个算卦的在一起。这足以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算卦的搞的鬼。 而这个讨饭的老人,只是被那个算卦的利用了。 大鸟的办事效率真够快的,先是找谭英俊,然后是找讨饭的老头儿。他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办到了。 我不由得问大鸟:“你带人做的?” 大鸟抓住我衣服,用力一推一拉,低声道:“你可别瞎说,我还没有坏到连一个讨饭老头都杀的地步。” 我心里嘀咕,那这讨饭老头是怎么死的,吴总让大鸟找他,大鸟找到他,他就死了。如果说不是大鸟干的,这事儿可就有点儿太巧了。 我心里这么想,却什么都没说。杀人这事儿,若不是大鸟做的还无所谓,真是他做的,我真不能随便说,谁敢保证他不杀人灭口? 多走几步路,就到了人群跟前。里面有警察在看现场。外面有几个警察拦着不让人靠太近。我站在人群里,听人议论老头儿是中暑而死的。也是,深圳的夏天特别的热。一个老人倒下没人问,用不了多久就得拜拜。 我和李宏波朝前挤了挤,就被一个警察喝住:“你两个,挤什么挤,谁挤谁领走。” 我靠,这招狠,我和李宏波马上朝后退。 不过我俩,还是看清了讨饭老头的表情。老头两眼圆睁,嘴巴半张,一脸的惊恐,分明是吓死的。身边有几只苍蝇在飞。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老头儿,和我们看到的那个老人头,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的意思就是,那个被诅咒的鸡蛋上,画的人脸,代表的就是这个讨饭老头儿。 我心里一动,看向这个老头的手,因为不能离的太近,我转着圈儿看。弄得一个警察,盯着我看,问我对这个老人可有印像。 我说有。 太阳,说漏嘴了。我接着说有个毛的印像,他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那警察缠着我不放,说每个公民都有配合警察办案的义务,叫我如若知情不得隐瞒,否刚就是妨碍执行公务。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我惊讶得夸张的表情,不是我见过被诅咒的鸡蛋幻化的人头和这个讨饭老头一模一样。而是这个老头的左手食指,没了。 那两个扣着碗里,就有一截指骨。如果那指骨是这讨饭老头的,那这老头死了多久? 这问题我无暇多想,我必须对警察有所交待。为了掩饰出卖了我的表情,我说了一句话,我说我看见这老头儿头顶有一圈黑气。 立马就换得警察两个字:滚蛋! 我趁机开溜。周围一片哂笑。 我溜出人群,发现李宏波没有跟来。我又往回溜。大鸟拽住我说:“你就少惹事儿吧小祖宗,我他妈的身上多多少少总有些案底儿,你别连累了老子。” 我一甩手说,靠,我办事你放心。 大鸟说屁,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 我重新挤过去,李宏波正在那有意无意地嚷着,说这人死了这么久才被发现,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着实吓了一跳。李宏波这厮,这不找死吗?这都不关咱的事儿你出这风头干嘛。 弄得几个警察都看向他,叫我滚蛋的那个警察训他:“你懂个屁,死久了还不生蛆吗?滚蛋,远远的,越远越好。” 李宏波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最少也得三天了。 那警察和他较上了劲儿,说最多两天。 我把李宏波拽出来,大鸟说你俩真是我祖宗。 李宏波说这老头儿是新死的,我们这才要查这讨饭老头,然后这老头儿就死了。不知道那算命的还活着没? 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肯定活得好好的。这老头的死,他脱不了干系。 只是我想不通,他弄死这老头儿,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不泄露他的行踪?没这必要吧,那算命的和李宏波我们两人都见过面,这么做起不到多大作用吧。还有这讨饭老头儿,应该是先被切了手指,然后才帮那算命的把人脸鸡蛋交待给了谭英俊。这讨饭老头儿为什么肯把自己的手指贡献出来呢? 我使劲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想不通又容易头大的问题。最简单的理由就是,讨饭老头被算命先生迷惑了。那算命的身体各部件都能分开来活动,控制一个讨饭老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问大鸟,那算命的家伙找到了吗? 我以为就凭大鸟这几个人,问也白问。他能找到那算命先生,那才是活见鬼。 没想到大鸟说找到了,有两个兄弟正盯着哪。 我靠,他这真是无知者无畏,还两个兄弟盯着,就他那几棵菜,全上都不见得能看住那算命先生。两个兄弟,见鬼去吧。 我想到这算命的歹毒,连一个讨饭老头儿都不放过,也是恨得牙根痒痒。这事儿不能不管。何况还有老太太做后盾。我相信老太太,不比那算命的本事差。实际上认真一想我就有些泄气,所谓的老太太做后盾,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谁知道这老太太,会不会像猫牙手镯一样不靠谱,管用也管用,就是时灵时不灵的。 我但愿大白天的,算命先生的本事儿不好施展,就像当初,李宏波气急之下要踢他摊子,他也只能收拾了家伙开溜。 第92节 我对大鸟说,快,我们去找到算命的。 到土路和柏油路的交叉口,那儿有一辆面包车停着。大鸟招呼一声,我们上了面包车。车上的司机正是大鸟的小弟。 在车上我问大鸟怎么找到算命先生的。大鸟说按吴总指示,先找到算命的和你俩见面的地方附近的监控,然后逐个往下查,总能找出个大概位置来。 原来是这样。现在这监控,让人无处藏身。 面包车转了几条大路,回到别墅小区附近,拐进一个城中村。在城中村的大路上前进一会儿。面包车就停下了。司机说再往前走,就是小胡同了,人多,车子不好走。 我们下了车,司机带路,顺着一条斜撇小路往里走,人果然多。前头是一个小菜市场。不是很正规的那种,到处是水,从市场里面流到外面路上。路两边的门面房里,也有卖菜卖肉的。整个那叫一个乱。 这司机带着我们从菜市场边的一个楼梯上去,一直上到八楼。楼梯又窄又陡。在七楼楼梯和八楼楼梯那里,各有一个人。一个坐楼梯上,一个倚在墙上。都在玩手机。 见到大鸟都跟过来。大鸟问人还在吗? 两人说在,三个小时了,自从上去就没下来过。这楼梯被他俩盯得死死的。连只苍蝇也飞不下去。 吹牛皮不用报税,我觉得苍蝇可能没飞下去,那个算命的,一定不会在楼上。 我们往上走,八楼已经是顶楼了。再往上走就是楼顶天台,我心说这算命的在天台呆那么久干嘛。走出楼梯间,才发现楼顶靠着楼梯间还有两间小屋。在这守着的一个人说,我们要找的那个算命的就住在其中一间屋里,这会儿可能还在睡觉。 两个屋门,有一个屋门外面挂着锁,不用看。另一个屋门,门关着,同样是是外面铁链挂锁的那种,铁链没搭上。 我们推开门,人闪到一边。屋里空空如也,没有动静。一张床一张席子,一个床单。除了牙刷毛巾一些日常必须品和两件衣服,没别的。这算命的家伙,也够抠门儿的。 大鸟瞪着两个在这负责监视的小弟,破口大骂,骂他两个吃白饭的,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 我不以为然地对大鸟说:“你别骂了,他两个能好好的,你就应该庆幸他们积德了。那算命的,不是一般人。他若使狠,连这两个人性命也要得。” 大鸟狐疑地看着我,犹自不信。 他是没见识过算命先生的手段,自然不知道他的厉害。 查到的两个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没了。大鸟把这事儿报告给吴总,吴总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说他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一会儿吴总又打我电话,叫我到医院把吴小勤接走,接到我女朋友家里去。 我差点儿忘了这茬。这事儿我还没给音音说。我以为她家里房子那么多,住进去个女孩子小菜一碟,只要跟她爸妈说是她朋友就成。所以没有特别当回事儿。这会儿吴总说要我把吴小勤接走,必须得跟音音打招呼了。 我打通音音电话,说我老板家里发生点儿事情,为了安全,想要他女儿吴小勤到音音那音音那暂避一下。一会儿就过去,并希望音音能过来医院一趟。 音音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有些为难,问音音,不行吗? 音音说行,你应该早点儿给我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啊。你老板女儿那是有钱人家,到我家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还有,医院就不去了,叫她先回家,晚上去你老板家接她。 又是晚上。音音只是怕太阳晒吗?我心里想。 ☆、第074章 跳楼事件 我打电话给吴总,叫他先把吴小勤接回家,到晚上音音开车来接。吴总说不用这么麻烦,让老板娘开车送过去就行。我说这会儿音音不在家里,吴总就不用客气了,音音又不是外人。 我和李宏波回到吴总家里的时候,吴总一家人已经从医院里回来。吴小勤对于安排她暂住外面,一点儿意见也没有。她也知道事情非同寻常,大概昨夜里的事情,吴总已经对她讲过了。她留在家里,对一家人都没有好处。 音音是在我们吃着晚饭时来的,月月跟着一起过来。吴总一家人热情地招呼她两个一块儿吃饭,音音客气地说吃过了。叫我们只管吃,她在客厅里等着。 客厅和餐厅挨着,月月坐在沙发上不冷不热地说:“我们家条件没有吴总这儿好,就是怕吴小姐不习惯,叫我说不如找个宾馆住下。” 吴总说住宾馆怕不太安全,我家最近发生些事情,和你们住一块儿,有小刘这层关系,我们放心得多。 音音一拉月月说:“是啊,是啊,吴总说的对,宾馆总归是外面,人来人去的,哪有住家里放心。没事儿的,反正我家也有地方,只要吴妹妹不嫌弃,住家里挺好,我们一起也有个伴儿。” 吴小勤赶紧说道:“我一个人住害怕,能和姐姐们一起住再好不过了。” 我们抓紧吃完饭。我要送她们一起过去。音音叫我别去了,说吴妹妹刚过去,少不得要适应一下什么的,等一下还得送我回来,会很晚,改天再去。 我不好再坚持要去,就说好,叫她们路上小心着些。其实真叫我去,我还是有些怵她爸妈的。 吴小勤搬去和音音住以后,吴总家里也没再发生什么事儿。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吴总说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儿发生。 我和李宏波倒因为这平静,变得清闲起来。那个算命的自从上次没堵到,再也没有出现过。吴小勤搬到音音那里以后,她们三个人基本上都在一块儿。 吴小勤搬到音音家住的第三天中午,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一件事儿。她说音音白天很少出门,有事儿都是月月去办。偶尔出门,也不离一把黑伞。 我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音音对太阳光过敏,怕晒。 吴小勤说她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音音很少吃饭,每次就吃很少的一点,像是没胃口。可是一到夜里,她又偷偷跑去厨房。这是在她自己家,她这是做什么啊。 吴小勤说的这个情况,叫我心里很痒痒。我也特别想知道,音音是在做什么。偷吃东西?不可能啊。正如吴小勤所说,这是在她自己家,她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我问吴小勤,音音爸妈呢? 吴小勤说他们都不在家,好像是出差了。 出差?没听音音说起过他们上什么班或者开公司啊。他们出什么差? 我开玩笑对吴小勤说:“你帮着我看看,音音夜里去厨房干什么?是不是小时候落下了偷吃东西的毛病,平常吃饭不香,须得夜里偷偷地吃。” 吴小勤哂笑了一下说,没听说过有这种毛病的。 不过她答应我,看看音音在做什么,她也十分好奇。所以先给我说一声,免得被音音误会时也好有个解释。 这一天晚上,吴总到吃饭时间也没回来。正吃着晚饭时接到吴总打来的电话。他给了我和李宏波一个地址,叫我们赶紧赶过去。我问他什么事他也没说,只叫我们尽快去,能多快就多快。 老板娘问我什么事。我说不知道,吴总只叫我们快些过去。 老板娘说那赶紧去吧。打的去。的士司机技术好,比开车快。 第93节 我们打的赶到吴总给我们的地址,发现那是一个建筑工地。正在建一个商务大楼。一边的空地上,围得人山人海。我没看到吴总,和李宏波走向人群。听议论好像是有人从楼上掉下来了。 我望望那楼房,有十来层高,从上面掉下来,指定得玩完。 我两个挤进人群,看见有警察在忙碌着。一边拉着警戒线。既然是从楼上掉下来的,不知道警察来做什么。警戒线里,那个人仰面躺在地上,头部也摔得不像样子,身下有一摊血,还在慢慢往外淌。 我看了一会儿,拉着李宏波退出人群,想起吴总叫我们急急赶过来,肯定有什么要紧事情,可不能只顾着看热闹。 我连忙给吴总打电话。吴总从一个临时办公室里出来。我和李宏波迎过去,问他什么事情。 吴总指着这十来层的楼房说:“看见了吗?这房子是我建的,以后就是公司的自有物业。我虽然有钱,但在深圳还数不着。这栋楼房,投上了我全部的财产。虽然是承包给建筑公司做的,但这里不能出事。出了事,以后这里卖给谁去,租也租不出去。这个人死的蹊跷。他是自己跳楼的。” 李宏波说自己跳楼,八成都是有想不开的事儿。有人要寻死,拦也拦不住,谁也不能盯他一辈子。 吴总摇摇头说:“如果是这样,就不叫你们来了。这个人跳楼前,有人跟着,说他是笑着跳下去的。刘文飞这事儿好好查查,我近来十分不顺,怕事儿了,总担心还会有事儿,越担心是越出事儿。坦白说,这栋楼要是完了,我这老板也当到头了。” 我点点头向吴总保证,这事儿我一定认真对待,下十二分的力。 吴总能叫我们过来,证明他已经怀疑这事儿邪门。他担心这邪门的事儿还不算完。如果这邪门的事儿不能彻底解决,那这栋楼,真没多少人敢住。那就等于他的投资全打了水漂,换成一栋楼在这儿干看着。 等警察堪察好现场,把尸体拉走送殡仪馆。我和李宏波找到吴总说的那个人。吴总说那个人跳楼时,这个人就在后面跟着。 这人瘦瘦高高,四十来岁,脸上皱纹很深,黄牙往外伸着,大多数情况下都张着嘴像是在笑。他见到我们时显得很烦,说该说的都和警察说过了。 既然是吴总叫我们来的,建筑公司的人肯定重视。下面的包工头到工地领班一个一个都不敢不当回事儿。所以我和李宏波两个找到这个人时,便有工地领班叫他:“鲁有金,好好配合他们,说人家可是业主派来的。到时候随便说哪儿不合格,你干了也白干,钱都拿不到。” 毛,我两个哪有这么大权力。工地领班这么说自然方便我们问话,所以也不去解释。 鲁有金明显不太服气:“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说你先讲讲那个人跳楼的经过吧。我们才过来一会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鲁有金皱着眉头,掏出支烟吸了,也不让我们两个。我不吸烟,也不在意。李宏波吸烟。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最见不得别人当面吸,所以也摸出一根来点燃了。 鲁有金吸了一口烟说道:“你们能看出来,这楼房建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在进行内外粉。外面贴资瓷砖,里面粉墙。我们只在白天干,晚上不用加班,工期上来的及。” “跳楼的那个人叫黄明泉,黄明泉三十多岁,是个光棍,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姐姐早出嫁了。他和我是同乡,属于一个小施工队。我们七点钟开饭,天还亮着。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黄明泉老盯着一个地方看,边看还边笑,我就觉得他这个人不大对头。” “我问他看什么,和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的。我也没太在意。我吃完饭正要去洗碗,却发现黄明泉把碗往地上一扔就往楼上走。这更加不对头,一般收工吃完饭,谁还往楼上走啊。干了一天了,那上面是一会儿也不想多呆。主要是黄明泉的碗,他那抠门样儿,用过的碗恨不得藏起来生怕别人偷了。怎么可能洗都不洗就随手一丢不管了。” “见他往楼上跑,眼神和平常也不大一样,我便追着上去。一边追一边喊他。他根本不理我。他越爬越高,我就慌了,心里有些害怕。谁没事儿会从一楼爬到十楼这么高啊。干一天活累得不行,巴不得歇着或出去溜一圈儿,谁没事在这爬楼,还爬这么高。” “这楼上这么高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只得跟着他。到十楼他从楼梯进了走廊就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叫等等他。走廊一边的窗玻璃还没装上,他回头还对我笑了一下,然后翻身就从十楼的走廊上跳了下去。” “他好像在追一个什么东西,他跳楼的时候,手一伸,还说了一声抓到了。我大喊他一声,没喊住他。想着他也没听见,然后整个人就往下掉,我还听见他啊地大叫一声。” “我怀疑他被什么东西迷眼了,到最后身子往下掉时才醒悟过来,那不太晚了吗?” 从鲁有金的叙述来看,黄明泉是受了什么东西诱惑而不能自已地跳楼自杀。但这只是鲁有金的一面之词。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点点头对鲁有金说:“我们相信你说的话,没事儿了,有问题再来找你。谢谢啊。” 我们得去问问别的人,黄明泉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什么能促使他自杀的事情发生。先确定黄明泉的死,确实不是普通的意外事件,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第075章 看工地的老头儿 工地上人很多,分属于几个小施工队。所以他们彼此之间也不认识。这会儿九点多些,人还都没有睡,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很热闹。也有三五成群到外面逛街的。 我和李宏波以找人为名,上前找人搭讪。在临时宿舍前面,我们没找到合适人选。打听事儿人多了不行,不好问。也不容易接着往下聊。 所以在工人们的宿舍旁边没找到合适的人,我俩就又逛到那在建的大楼跟前去。工人都下班了,大楼外面有几盏灯亮着。往上望过去,楼层里面都很黑。 我们刚靠近那大楼,一个人影从一楼里面转出来,问我们干什么的? 等这人走到灯光下,我看清是个半截老头儿,背有点儿驼。我一听口音熟悉,我们老家的。就用河南话说来找个老乡,河南的李福,在老毕施工队里做事儿。 半截老头儿说你是河南人吧,河南哪的?我们这没这个施工队,这里这么些人,不知道哪个施工队的,找一个人也不好找。 我说我商丘的,这可怎么办,我找他有急事儿,电话又打不通,他家里老娘病了,很厉害,得叫他回去。 半截老头儿搓了搓手说:“你别急,我是周口的,咱老乡呢。这样,你们在这住一晚,大夏天的,也好迁就。等天亮吃过早饭开工时,你们在宿舍出口那等着,总能看到你们要找的人。” 李宏波忙说:“这办法好,谢谢老乡啊。” 半截老头儿问李宏波:“你也商丘的?” 李宏波笑着说:“不是,我河北的。” 半截老头乐呵呵地笑:“那也是老乡,河北河南,隔条河呗,半个老乡呢。” 李宏波接过老头的话茬说:“是啊是啊,老乡,我俩今晚住哪啊,你看我们大老远地过来,咱做工的也没多少钱,不能住宾馆啊,你看我们在哪迁就呢?” 老头咳了两声:“别老乡老乡叫了,叫着老乡,显得生分了。他们都叫我老杨,你们也叫老杨吧。我呢,就在这帮着大老板看工地,晚上也就住这一楼里,随便铺个席子,困了就躺一会儿,醒了就出去转转。主体快完工了,外面大门口还有人看着,所以也算是个闲差。你两个要不嫌条件差,就在这迁就迁就。” 老杨说的大老板,是这工地的大包工头。我忙说:“那好哩,杨叔,我两个今晚就打搅你了。那个,有席子吗?没有我俩买去。” 老杨摆摆手,咳了两声说:“买个啥,那不得花钱,这工地上,人来来去去的很多,有的破席子就扔这儿了。这里一楼有不少席子,他们中午休息时用。也有人晚上不睡铁皮屋里,睡到这楼下来。不过今晚上,应该没人来了。这里发生点儿事儿,刚好你们来了,我也好有个伴儿。” 老杨说的发生点儿事儿,应该是指黄明泉摔死的事情。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也是,我们去找鲁有金打听事儿,是把他叫到小领班的杂货物里说的。所以老杨不知道我们早早就过来了。 一楼整层大部分都是通的,应该是作商场之类的用途。老杨打着一把破手电带我们进去。地上东一片西一片的有几张席子。老杨说平时这个点都有不少人在这打牌聊天了。他用手电照了照,有从外面拉进来的线,线上挂着灯泡。老杨说另一边是插头,往插板上一插灯就亮了。 我们在挨的近的几张席子上坐下来。我问老杨吃饭了没。老杨说吃过了。我说我们还没吃,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简单买些酒菜来,喝两口。 老杨嘴里说着,你们到我这儿来了,怎好叫你们花钱。 可是他既没掏钱的意思,也没有出去买东西的意思。 我叫李宏波去弄。李宏波问老杨就近哪儿有卖东西的。 老杨这会儿积极起来,从席子上站起来说:“走,我和你一起,活动房一边就有,熟肉啊,凉菜啊啤酒什么的都有。” 第94节 老杨说的活动房,就是干活的人住的铁皮房子宿舍,两层的。 一会儿两个人提了几小包东西过来,把东西一放,老杨说他去把插头插了。看到这边电灯亮了,老杨很快地走回来。他说话也更带劲儿,就这一会儿工夫,我们好像熟悉了很久一样。李宏波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伸手问我要钱。 这货今个儿也忒小气了,是表演给老杨看的还是咋的。 我掏出来两百块钱给他。他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钱一发工资就先往家寄,这两天又充话费了,兜里没了。” 我说你少泡点儿妞,别不长记性,把炮管彻底毁了你没处后悔去。 李宏波说不能,现在就只聊聊天,不干别的。 我们三个人一边吃一边闲扯。我有意无意地问老杨:“哎,我说,为什么今天这儿没人来睡觉?” 老杨摆摆手:“别问了,别问了,说出来怕吓着你们。” 李宏波咕咕咚咚喝一气酒,又掏出烟点了支,递给老杨一支,并帮他点上。然后说:“杨叔,你这一说我还非听听不可,你当我俩是吓大的。” 老杨估计很少受这待遇。痛快地吸溜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很神秘地放低声音说:“这楼上晚饭时刚刚掉下来一个人,摔死了,你说,还有谁敢在这儿过夜啊。” 李宏波故作不知地重复老杨的话,掉下来一个人,那又怎么着,然后语调一变,吃惊地问:“你说什么,摔,摔死了?死了?” 老杨点着头说:“嗯,死了。” 我追问道:“好好的怎么掉下来了?安全设施不到位?现在不是查的挺严的吗?” 老杨摇着头:“你们不知道,他是自己跳下来的,当时有他一个施工队的人跟着,听说跳下来时,他还笑着,好像前面,有女人等他牵手。他笑着就跳了下来。”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说见鬼。 老杨又喝一气酒,咳了两声说:“你两个说到见鬼,这事儿还真见鬼。你看这个叫黄明泉的人摔死了,最后警察给出的结果肯定是自杀。黄明泉活的好好的,又没给谁吵架打架,也没老婆给他气受,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自杀个屁啊。这工地邪门着哪。” 我和李宏波盯着老杨,心说这工地果然有事儿。盯了他一会儿就干了一气酒,然后说杨叔你吹牛,净糊弄我们年轻人,哪那么多邪门事儿,这是人死后才传了来的一些谣言吧。 老杨摇摇头,夹几筷子菜塞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这几天不少人看见一个小女孩儿到处逛,揉揉眼睛仔细看又没有。白天在阴暗的地方能看到,晚上看到的人就更多。这要一个人说就算了,好几个人都见到过,这中间就有黄明泉。所以我说,黄明泉摔死这事儿,那绝对是邪门儿。” 我一听说是个小女孩儿,心里就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吴小勤看到的女娃娃,后来吴总也看到过,还让我们阻止女娃接近老板娘。还有我在宝安公园看到的。我无端地怀疑,这是同一个女娃。就是别人养的小鬼。 不过我嘴上不服气地问:“不能吧,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为什么单单就吴明泉出了事儿?” 老杨往外边看了看,小心地说:“黄明泉不信鬼,他逞能,说了不敬的话。所以,人要有敬畏之心,特别是对于鬼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宏波好奇地问:“黄明泉说了什么话?” 老杨照样吃菜,这一顿饭吃下来,他不吃亏。嚼着菜说:“黄明泉说他还没老婆,真有鬼娃,他就养着,养大了好做老婆。” 李宏波脸上立马变了颜色。这黄有泉也算是因为一句色话丢了小命的吧。李宏波在色字上吃过苦头,只不过小命还好好的。这家伙可能想到了他自己,别哪一天也栽在这色字上。 老杨见李宏波吓得脸色都变了,很有些得意,又喝了两口酒说:“吃饭那会儿,我也看出来黄明泉不对劲了。他老看着一个墙角发笑,那笑容就像是一个嫖客看见妓女一样。我想着他是被一个不存在的女人给迷惑了,迷住他把他引诱到楼上,黄明泉还以为那女人带他到一个隐蔽地方做好事呢,一直跟着走就走到楼外边的空中了,就掉下来没命了。” 老杨那句嫖客看见妓女的比喻,惹得李宏波嘿嘿直笑,问他:“杨叔你经常去发廊吗?” 老杨喝一气酒,伸着脖子说:“我这一把年纪,什么事情没见识过,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 我连忙恭维他:“那是,那是。” 举起瓶子和老杨碰了一下,把剩下的喝见底。老杨也喝干一瓶,很卖弄地说:“你们以为这邪门的事儿是从这两天才开始的对吧?” 我一愣,我就是这么想的。吴小勤从家里搬出去了,吴总家里这两天安静了。刚好这边这两天有人见鬼了。这是有人要坏吴总的事儿。刚好所有有关那个鬼娃的事儿能凑到一起。 李宏波忙打开一瓶啤酒给老杨递过去,老杨接了酒说:“这工地一开始我就来了,我是建筑公司的人找来的。也就是有这层关系,跟着工地老板混个饭吃。这里从挖地基开始,就不正常了。只不过建筑公司和包工地的老板,不叫往外说。” ☆、第七十六章 跳舞的影子 按老杨的说法,这楼房下地基时就出现了不正常的事情。这楼房的地基,除了地下两层深的地方倒的石子混凝土外,往下面钻的,还有十几口深井,这些深井里面,也是要下钢筋浇混凝土的。 就是钻这深井的时候,其中一口井达到深度就要停钻的时候。突然从下面翻上来红色的液体来,接着血腥味儿便扩散开来,那红色的是血。钻井队领头的急忙叫撤钻。 把大钻头提上来之后,下面的水咕咕往外冒。混着血,成了淡淡的红色,在地基坑里流淌。因为这口井里不断往外冒水,就下了潜水泵,直接把水用管子排到到下水道里去。这口井在其它几口井还没钻完的情况下,提前下了钢筋水泥浇灌上了。 老杨讲完之后总结说:“浇灌上之后,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我早说过,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完。你看看,这主体刚搞好,就出人命了。” 我听他讲了开头那一大通,以为这楼房因为那口钻井的异常发生过什么不寻常事儿,听到最后却是,他把今天摔死人这事儿和那钻井里冒血硬联系到一起了。 若说黄明泉的死,是某个小鬼做的恶,这我还可以接受。本身这些天我也经历了很多这方面的事儿。老杨开始也说黄明泉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他现在一扯,扯远了,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扯到一块儿了。 兴许是他喝了酒,兴致上来了,有用的没用的想得到的都拿出来扯一通。 李宏波刚又开了一瓶酒,我接过来和老杨一碰说:“杨叔,来,咱们再喝。没成想我们这么谈的来,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 李宏波见我不作声夺走了他刚开的酒,看我一眼,他又开了一瓶。也举着瓶子和我,和老杨都碰了碰。 老杨见我们不接他的话茬,把瓶子往地上一放说:“我知道你俩对我的话不信,我给你说,还别不信,这事儿千真万确。是我经历的不多的稀罕事儿。” 我接过老杨的话说:“杨叔,我绝对相信你。你看这个钻井啊,往地下钻了很深对吧。那地下会有各种各样的岩石和矿物质,有些我们都不怎么了解,所以水会变红色啊什么的都不足为怪。” 老杨举起右手,伸出食指说:“打住,打住,那水给人的感觉不同,绝不是你说的什么红色的矿物质什么的。不说这个了,信不信都不关咱们的事儿,我就一说,你们就一听,如果你们还在深圳,走着瞧,这里早晚得出事儿,我今个儿把话摞这儿。” 老杨说的笃定。我两个不接他那茬,我和李宏波最关心的,是现在这栋楼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引导老杨说:“杨叔,说说那小女孩儿的事儿,为什么一会儿看见了,仔细看又看不见?” 老杨说吸口烟,弹弹烟灰说:“那不明摆着吗?不是人呗。” 我问老杨:“那你看见了吗?” 老杨喝一气酒,瞪着眼睛说:“不瞒你两个说,老哥我也看见了,不止是看见了,我看见的次数比别人看见的时候还多。因为我夜间就在这大楼里巡查。” 我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趣,问他看见了什么。 第95节 老杨说眼角的余光,不断感觉到有一个小女孩儿,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边,手电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吃吃喝喝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老杨再说还是那么些内容,没有更多的东西了。我们也吃喝个差不多了,就倒在席子上睡觉。大夏天,好迁就,往哪一躺都一样。 我现在更加确定,这个小女孩儿是个小鬼,而且专门针对吴总来的。哪里最能要吴总的命,她就在哪里出现。比如这栋大楼,如果一盖好就荒这儿派不上用场,足以使吴总倾家荡产。 我来吴总家前,在宝安公园遇见的那个墨镜男,应该就是养小鬼的人。至少,他脱不了干系。只可惜现在,人也没处找去。 那个算命的家伙呢,他又是什么来头? 我手上戴着猫牙手镯,手脖脚脖上还绑着打了结的红头绳,李宏波也是。所以不多久,我和李宏波就放心地睡着了。 睡着时做了个梦,我做梦时,很多时候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也不能想醒过来就醒过来。有时费好大劲儿醒过来,也还是在梦中,不过是个梦中梦。 我这人恐高,这次做的梦是,自己觉得睡下面不爽,往楼上爬去。楼道很窄,窄到要手脚并用,才能勉强在上面走。 有的楼梯,中间还断层,要很危险地踮着脚尖努力爬上去。好不容易到了顶楼,发现顶楼面积狭小的要死,刚开始还能站在上面转个圈观察。一转眼工夫就只剩下立脚的地方,还很高,四面全是空气。我只要动一动,就有可能直接掉到最下面地面上去。 我一点儿也不敢动。楼顶却摇晃起来。我感到整栋楼就变成了一根大柱子,我就正站在柱子最顶端。本来一个人还站不稳,李宏波突然出现在我一边,晕乎乎的东倒西歪地往我身上撞。我的心猛地一提,整个人就从高高的楼顶掉了下来。 吓死我了。我知道自己不会死,必定会醒来。 我还没醒来,李宏波就砸到了我身上。我仍是在梦里。 砸过之后,我嗷地一声叫,睁开了眼睛。我身上正压着一个人。扭头看一边,李宏波还在,迷迷糊糊吧咂着嘴,问我:“刘文飞你不睡觉你干嘛啊。” 我推那人起来,那人一边蹲在我一边一边说:“见鬼了,真见鬼了。” 听声音是老杨,我一下子坐起来,问老杨怎么了。 老杨说楼里面,有很多影子。我手电照过去,看见他们在跳舞。 这老杨真能扯,实际上他也没喝多少酒,而且是啤酒。我向来以为在夏天,啤酒就是饮料,他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醉了就别到处跑了呗,反正工地大门口有保安,说白了老杨在这混混就行了。 我说杨叔,睡吧,你喝多了。 老杨一把拉起来我,把手电照出去,叫我顺着手电光看。 在手电的照射下,果然有不少人,像衣服一样单薄的人,在手电光尽头来回地动。 那些人不是彩色的,就如老杨说的,就是影子。暗黑色的影子。 我坐在席子上,踹了李宏波一脚。李宏波嗷嗷一声站起来。我拉他一下,和老杨我们三个人慢慢朝那影子摸过去。 李宏波揉揉眼睛,望望我和老杨问:“这儿玩皮影戏呢?这回总算见着真的了。” 我照李宏波胳膊上拍了一下,叫他别出声。 老杨手里的手电光,一直没离开过那些影子。随着我们慢慢接近,那些影子警惕起来。先是停止动作,接着三三两两交谈。然后呼一下散开,都朝着楼梯口冲上去。 见那东西怕人,我们三个也壮了胆儿,加快脚步朝着那头的楼梯奔过去。奔到楼梯口,我有些犹豫,想起了刚才做过的梦,这会儿上去,会不会出意外?主要是我们对那东西,一点儿也不了解,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宏波对我的判断是深信不疑。我停住他也忙停住。老杨往上迈了几个台阶,见我们没上也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见我们没上去的意思,他也干脆走下来。 老杨走下来,对我们不跟着追上去多少有些意见。手里的手电随手乱晃。 晃了两下就叫道:“那边也有人。” 我连忙问:“哪里?有多少人。” 我的问话才落,空荡荡的大楼里就响起了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 老杨的手电停住,我看见在另一端的楼梯那儿,一个人上了楼。这个人不是影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他一个人,比几十条影子都丰满。 而且这脚步声,在这夜里也格外响。我突然想起刚才,那么多影子上楼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听着那脚步声,往楼上走去。忙叫李宏波和老李,说那个是人,我们追过去看看。你们说上楼梯那个是不是人? 李宏波和老杨都说是。 我们三个人一把手电,跑到另一端楼梯前,抬脚就往上去。刚才往上走的脚步声还在响着,看来越上越高。 这人是谁?现在楼房还没峻工,半夜里谁来看这个啊。 我们追着脚步声,一直追到楼顶。 到楼顶却一个人都没看见。刚才那脚步声,明显朝顶楼来了。我们三个人,打着手电在顶楼找了三遍,都没找着有脚步声的那个人。从顶楼下来,又在最上面两层的空间里都转了两圈,也没发现那人。 我们心里也有些怵。你若有胆,半夜里爬一个烂尾楼试试就能知道我的感受。找不到人,我还担心碰上那些影子。所以仍旧从上来的楼梯下去。 我们走到一楼没多久,就听见啪啦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楼上掉下来摔散了架。 我想起了刚才上楼的那个人。 我们三个同时一怔,互相望了望,朝着声音响起的楼外跑去。这才一夜没过,不会又是一个吧? ☆、第077章 鲁有金不见了 我和李宏波跑的自然比老杨快,沿着响起声音的那一面墙外面跑个来回,也没看见有摔在地上的人。老杨胆子也不大,急急慌慌跟在我两个后面,手电只管照着我俩身上,生怕我两个跑没影了把他一个人剩下。 跑个来回没见着什么东西。就开始慢慢往回走。楼下紧挨着墙的地方,各种砖头瓷片钢管木板什么的。再往外面就是通道,来回走人拉东西的。通道上相对干净些,所以我们才好跑个来回。但也相对的,几个砖头一点木板散落的还是有的。 这次走的慢,老杨还在那喘着气呢。突然手电光定在地上,照着前面一片散落的东西,噫了一声说:“那是什么?” 在工地上混的,对于不是建筑垃圾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老杨手电照到的那东西,明显就不该出现在工地上的。 老杨打着手电,我们慢慢走近去看。 我心里一紧,那不是一地人骨头吗?散得七零八落,又靠楼墙边的垃圾很近。所以我们刚刚急匆匆跑个来回才没发现。 第96节 我正想着,这人骨头哪里来的。突然就听见老杨啊一声惊叫。吓得我心里一突,差点儿丢了魂。 老杨叫过之后,李宏波也跟着叫了一声妈呀。 能让李宏波这货也叫妈,指定事儿小不了。 我顺着老杨的手电光看过去,看到了半个头骨。还有一半碎了,散落地上,像其他骨头一样。 老杨嘴里哆嗦着问:“这,哪,哪来的人骨头啊?” 李宏波看着我,发出同样的疑问:“这人骨头哪来的?” 我心里的吃惊也不小。这工地上,哪来的人骨头。而且看样子,是从高空掉下来的。高空就是楼上。这大半夜的,不可能有人背一具人的骨架上楼,然后再从上面扔下来专门吓唬人吧。 我想起刚才在我们前面跑上楼那个人。难道会是他背着整个人骨上去,避开我们后再扔下来?目的呢?就为了祸害这栋楼? 这种解释根本就不通。因为黄明泉的死就已经证明,那人可以指挥小鬼迷惑人致死,没必要再采用这种最次的手段,大半夜背个人体骨架上来往楼下扔。神经病才会这么做。 老杨看着地上的碎骨头,问我和李宏波这事儿怎么弄,要不要上报给老板。 这我哪知道,我在想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能不能找出幕后那人,然后能不能处理得了。以前和老烟鬼相处,只觉得他牵就着我有事儿用得上我,我也以为自己和他一样牛逼哄哄的。 真到了事儿头上,差别就出来了,我能有老烟鬼一半本事,估计现在也不会一片茫然了。 就连李宏波,都比我反应快。他对老杨说:“你给你大老板说吧,要么报给警察,这事儿不说不行。” 老杨说他没老板电话,警察电话是多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他等等。李宏波看向我。我拨通了吴总的电话。然后走到一边去。 吴总的手机没有关机。他喂第一声,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第二声喂已完全清醒。他肯定能想到,我这个时候打他电话,一定不是小事情。 我说吴总,这边工地上出了点儿状况。 什么事情?吴总急忙问,他显得很担心。 我说有一具人的骨头架子被从楼上扔了下来,摔的七零八落,现在守工地的人要报警察,我来问下你的意思要不要报案。如果报了案一具骨头架子半夜里从楼上被扔下来,这比杀人影响还大。不用怎么炒作就会人尽皆知。对这大楼以后的出租或者销售影响都不能小了。 吴总沉默了一下说:“小刘啊,你想办法拖住不要报警,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如果这人骨和凶案无关,我明天找人低调处理。” 我说行,如果没事儿,我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走回来对李宏波耳语道:“吴总叫你想办法拖住不要报警。” 李宏波一愣,瞪着我怀疑地问:“怎么是我不是你?” 我无辜地摊摊手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经的事儿比我多的缘故吧。” 李宏波立马对老杨说:“杨叔,报警的事儿得缓缓,你最好先给你老板打电话,警察又不发你工资,事情还没搞搞清楚就先把警察招来了,这事儿万一只是个恶作剧,对工地对你老板影响多不好,你老板肯定不高兴,他不高兴,你日子就好过不哪去。” 老杨说老板手机号码我这没有啊。 李宏波说那就明天等老板来了再说。 老杨点点头:“就是老板不来,也有负责的人来,我只要报上去就没事了。谢谢提醒啊。” 李宏波说不谢,都是打工的,当然得帮着咱们打工的想。 老杨说地上这些骨头怎么办?要不要清理了? 李宏波这回没敢瞎说,他说最好不要动。怕万一有事儿,咱们就成故意破坏现场的了。 我们三个人回到一楼,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看得出来,老杨很害怕。我和李宏波,则想着这事情会是个什么结果。第二天天麻麻亮。我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一看来电是吴总的。接通电话,吴总问我在哪,叫我到工地上来。我说我就在工地上,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出了一楼就看见吴总带着两个警察过来。 我和李宏波还有老杨,带着警察到现场。对他们讲了事情的经过。他们拿着相机拍了照。问我们工地上最近有没有人失踪或死亡。 我和李宏波不作声。老杨说没听说过有人失踪,就是昨天晚饭时摔死了一个。 警察呃了一声说知道了。 两个人拍完照片,在工地上找个麻袋,叫老杨把骨头收拾一下装了。老杨接了袋子,手都在抖。我说我来吧。连手带脚,划拉划拉就把那些人体零件扔进了袋子里。 那两个警察,拿了袋子就走了。 吴总叫我和李宏波在工地上蹲着,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李宏波说没钱了。吴总没说话,从身上拿出钱包,每个人给了五百块钱。吴总说这是这两天的花销,你们先用着,和工资无关。 从早上开工,一个上午都没有事。中午饭的时候,和鲁有金一个工棚的人说,怎么一上午都没见鲁有金。鲁有金就是那个眼见着黄明泉跳下楼的人。 一起干活的人,这才知道少了一个人。他带班也是才知道。因为工地上的管理,一向比较松。带班就是只记上班的,谁上班了,就给谁记工,没上班就不记。 工地上的人上班,也不像厂里,只要不请假,基本上都会来上班。工地上不一定,有可能谁一时有事儿,或者想歇一天,说不来就不来了。有的打个招呼,有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反正就是上一天工给一天的钱,上不上都是自己的事儿。 鲁有金一上午没出现,吃午饭时也不见人,所以和他经常一块儿吃饭的人就注意到了。老杨听说了这事儿,担心出什么意外,便连昨夜遇到的事儿和今天鲁有金不见了的事儿一股脑对老板讲了。 老板觉得少了个人,这是大事儿。工友说鲁有金只要不生病,那是一天活都没少干过。所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不上班。那鲁有金就是失踪了。 这老板向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这次来的人,还是早上跟吴总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他们问,鲁有金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一同住的工友说,早上起来就没见着人。也没见他洗脸刷牙,至于什么时候不见的,那就不清楚。也可能半夜里出去撒泡尿人就出去了没回来。 工地上为了安全,也是有监控的。晚上宿舍这边是黑的,所以监控画面看不到。不过走出宿舍不多远到工地那儿,太阳灯就格外亮。大楼四周的情景,基本上在监控之下。 警察查监控,确定鲁有金在夜里出了宿舍并且走进了大楼。这两个警察知道我们三个人昨夜都住在大楼的一楼里。所以又返回来问我们三个人夜里的情况。 我们在早上的时候都已经说了,只不过当时不知道有人失踪这回事儿,所以这两个警察也没太在意我们的话。这次我们又说一遍影子跳舞,和有人上楼但我们没找见的事儿。 其中一个警察说:“鲁有金不会就是那个从楼上被扔下来的骨头架子吧?” 另一个警察说那不能,鲁有金才死多大一会儿就被他们三个人发现了。死人变骨头没那么快的吧,玩把戏也是有套路的,这事儿比玩把戏还离奇。 第97节 我也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如果那人骨真是鲁有金的,这事儿会不会和那些影子有关。就是那些影子,让鲁有金从肉身变成骨头的。然后又把鲁有金扔下楼的。 作笔录的那警察苦笑了下问我:“那影子是什么东西?现在在哪里?它们是怎么把一个人变成骨头的,为什么监控里没有拍到有类似影子的东西进入大楼?你这能写进笔录吗?” 我摇摇头说不能,你们早上拿走那骨头还没扔吧,签定一下,能对比出来是不是鲁有金的。 一个警察说这是必须的,如果真是,这事儿就玩大发了,不科学啊,太不科学了。 ☆、第078章 音音的秘密 那两个警察,不是专业办案的那种。没多长时间,又来一拨人。这两个警察把这边的事情对领头那人做了汇报。有人去鲁有金住的地方取证,被窝里毛发被取走几根。还有被子上一块印渍被直接剪掉带走,估计是晚上做春梦喷上的。 那个领头的家伙,一遍一遍问我们三个人具体的情况。对我们的话,不大相信。但是我们三个人说的一致,事实就是这样,他也找不出破绽来。 他自己又亲自查一遍监控,没发现那几条人影。他告戒我们三个,最好别被查出来我们做伪证,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几条人影那么大目标,监控里为什么一点儿都显示不出来。 我们也不怕,事实就这这样,你查不查出来关我们鸟事。 警察走后,老杨说我早上就看出来了,你们不是来找人的。今早带带警察来那个人是这儿的开发商吧,看着像,我见他和我们老板一起来过。你们是这开发商的人吧? 我承认。 我说我们是开发商的人,到这边盯着点儿。出了差错,像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对你们不好,对我们老板影响也不好。 老杨咳了两声,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晚上有做伴的了。” 李宏波拍着自己的脑袋对老杨说:“你要害怕,晚上可以不来,我们帮你看着,反正你这也就是个闲差,大门口还有保安,丢不了什么东西。” 老杨摆着手,咳着说:“那可不行,咳,咳,我人不在这儿,拿这份钱不安生,我这一把年纪,啥事儿没经过,我怕个啥,什么神啊鬼啊的,只要你心里不迷,它动不了你的,七十二妖,人才是第一妖,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呢,烧不死它。” 李宏波撇着嘴说:“就要你这话,我两个今晚要过我们吴总那边去,这边就靠你了。” 老杨立马就蔫了。说那他得找老板要人。他一个人不行,那么好几条影子呢。 我对老杨说这哥们儿说着玩呢,别当真。 别人都忙活着的时候,我和李宏波找地方去睡觉。真服了老杨,这么吵的工地,他随便找个地方一躺就能睡着。在就近一个旅馆里找个便宜房子刚进房间,吴总来电话了。 我接通电话,问吴总什么事儿。 吴总说小勤回来了。 我说干嘛回来这么急,这才安静两天,万一家里再有事了呢。 吴总说小勤脸色很不好。 我问怎么了?和音音相处不来吗?不能啊,这也有好几天了啊。 吴总说不是这个,小勤说她在陌生地方睡不好觉。 然后吴总说要我回去一趟,小勤找我有事儿。 挂了电话,我对李宏波说吴总让我们回去一趟。李宏波说回就回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 我两个打的回到吴总别墅那儿。 我们回去的时候,老板娘正在客厅里擦地板。像他们这么有钱的人家,也不请个保姆。很多家务活儿还都是老板娘自己做。我顺便问起来,吴总说老板娘不让请,说她以前在公司管财务,现在不上班了自己能做完这活,没必要再请人来。 有时候我觉得,吴总和老板娘两个人也蛮节省的,他们虽然开豪车,这年头有钱谁不会花啊。但是他们很少在外面吃饭,吴总基本上也没有多少应酬,很多事儿都交给经理去打理。 像他们女儿吴小勤,也没有许多白富美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势,就像一邻家小妹妹。 我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遭到别人的忌恨和报复。 我们进门打过招呼,吴总说小勤找我有事。小勤叫我跟她去她房间。我看看吴总他们,跟小勤上楼。李宏波本来已露出很龌龊的眼神,一看见吴总立马换成了一个人蓄无害纯正无比的笑脸。 我跟吴小勤来到她的房间。吴小勤还关上了门。这是什么节奏。我不解地望着吴小勤。 吴小勤很认真地问我:“你了解音音吗?” 我点着头,我很喜欢她,我宅在家里的那些时光,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给我讲了很多很多外面的东西。 吴小勤疑惑地问:“你们很早就认识?” 我说是网友,网友交的是心,比现实能看的更真切。 吴小勤摇摇头,脸上露出很害怕的神色,说道:“音音吃生肉,半夜里起来到厨房吃生肉。” 我一愣,说道:“这不能吧?” 吴小勤说:“有什么不能,还不是买回来的肉,是活鸡,活鸡你知道吗?我就奇怪,她家厨房里怎么会拴着活鸡,而且每次都买多,做一个吃的话,都会买两个回来。我跟她一回,她竟然一把抓了那鸡,拧了鸡头,直接一口就咬在鸡脖子上,吸血,也吃肉。” 我吃一惊:“你亲眼看见的?” 吴小勤点头。 “那然后呢,音音就没发现你?”我追问。假如吴小勤说的是真的,以音音和月月的机灵,吴小勤一个学生娃娃是没有机会看到这种情况的。 吴小勤低着头:“发现了,我一看她拧着鸡头吸那鸡血,吓得叫出了声,音音回头就看见了我,她嘴上还全是血。” “那她没对你怎么样?”我问。这事儿很奇怪,按常理,音音若真是吸血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吸血,或者是一种怪病,或者是别的什么,那这就是她的秘密。这个秘密被吴小勤发出,音音不可能不做出什么反应。 吴小勤摇摇头说:“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音音和月月,也正睡得香。” 我笑了,那就可能是你做了一个梦。 我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安的。音音怕太阳,现在又被吴小勤说见到她吸血。音音不会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族吧。吸血鬼一族,不是鬼故事或游戏中的真的吸血鬼,而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他们每个人都离不了鲜血。他们也吃饭,很少,不吃也行。但离了血不行。会像我们正常人不吃饭一样会被饿死。 吴小勤坚决地说不可能,她接着说:“我当时也怕自己是在做梦,这太不可能了。我就用手指甲,在厨房门框上使劲划了一下。我后来装作无意地去看,那划痕还在。” 第98节 我本来想要的答案,就是吴小勤说可能是她做了个梦。但吴小勤的话,把我想要的答案粉碎了。这个看似简单的学生妹子,关键时候那么细心。 这只是吴小勤的一面之词,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问吴小勤:“你跟着音音到厨房时,月月呢?她在干嘛?” 我可不相信,音音去厨房做这样的事情,如果想不被吴小勤发现,月月会不留意着。那可是个人精。吴小勤这发现,来的太容易了。 吴小勤说:“月月被我迷倒了,我给她喝的开水里下了安眠药。” 这个死妮子,这事儿都能做出来。 “那后来,音音和月月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我问。我想问,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如果吴小勤说的是真的,这对音音来说就是天大的秘密,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吴小勤说:“没有,她们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我自己害怕,就提出来家里这两天安静了,所以搬回来了。” 这就奇怪了。音音她们没对吴小勤做什么,也没打电话给我说什么。她们分明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那么这事儿,就没有吴小勤说的那么严重,或者说根本就没这事儿。 吴小勤见我的神情不定,嘴一噘不高兴地说:“反正我是给你说了,我离开那儿就没我什么事了,就是给你提个醒。你爱信不信的。” 我客气地说谢谢。 我信,还是不信呢。我要是凭吴小勤这么几句话就对音音起了疑,那也太对不住音音了。我至少也得问问音音情况。之所以吴小勤的话能使我动摇,是因为音音给我的感觉,她不是一般人,我看不透,猜不着。 我从吴小勤房间里出来,下到客厅,吴总他们都看着我。因为音音是我女朋友,吴小勤也没把她发现的事儿对吴总和老板娘讲起过。对于不相干的人,吴小勤还是会为别人的隐私保密的。 我不等他们问,就随便说了句:“是我女朋友音音的事儿。” 他们也不好再问。 老板娘突然指着我,张开嘴没有说话,我莫名其妙。 我们所有人都望向老板娘。老板娘这会儿正好在擦沙发那儿的地板,她指着我身后:“那儿,窗户那儿。” 我们都看过去,后面是对着花园和窗玻璃,擦得很干净,上面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揉揉眼睛说:“刚才,我看见一只手,扒在那上面,慢慢往上移动。” 那就是后园里有人!我和李宏波连忙蹿到后园。后园里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人,不能这么快就逃掉。 吴总跟着出来,说也可能是老板娘看花了眼,这楼外有监控的,我去查下看看。 我和李宏波跟吴总一起去她卧室查电脑。他自家楼外的监控是他自己装的。吴总调出来画面。我们在窗外,看见一只胳膊伸向那窗户。就一只胳膊,老板娘没看花眼。 时间很短,那胳膊就贴着墙壁消失了。监控相头拍不到。 ☆、第079章 小鬼遇上影子 吴总家装在楼外的摄相头,是斜向下照的。那只手消失的地方,就是摄像头跟前。它攀到摄像头后面去了。吴总进行慢放。那只手慢慢出现,然后在窗台上停留,扒在玻璃上。然后就沿着墙壁攀爬到了摄相头后面。 就一只手。 很自然地,我们都想起了在下水道中见到的那个算命先生肢体分离活动的情形。 吴总盯着显示屏,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我问吴总,我和李宏波两个是去工地,还是留在家里。 吴总叫我们去工地。 我一度以为,在吴总眼里,财产比家人的安全更重要。吴总补充一句,家里我会想办法。 看吴总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和李宏波就打的回工地。吴总送我们到大门外,说工地上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对于这样的话,我已经不太当回事儿。我们是保安。别人用得着的时候,都说的我们很重要一样,用不着的时候,基本上无视。我们为别人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回工地路上,我接到了音音电话。其实我一直在等,等音音给我打电话。吴小勤突然离开音音那了,而且按吴小勤说的那种特殊情况,音音总该给我解释一下的。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音音先将了我一军,她很直截了当地说:“小飞,你不相信我。” 我忙说我没有,我刚从吴小勤家里出来,我要不相信你,就该给你打电话了。 其实有时候,越解释就越暴露自己的心思。音音比起我的实诚来,那是冰雪聪明。她说:“你心里还是不相信我,吴小勤什么都给你说了吧,你要相信我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打电话跟我证实。你怕吴小勤说的是真的,你怕我不是个正常人,所以你才不敢打这个电话不是?” 音音的话直接戳到我心深处。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找一百个理由安慰自己,自己对自己说要相信音音。其实我还是怕,怕音音不是人,或者说,不是个正常的人。所以我选择型忽略,不去怀疑音音。现在音音自己提出来了。我心里反而踏实很多。她肯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李宏波看看我,也不说话。我和音音的事儿,他知道。我有很多事儿,也没瞒着李宏波。 我对音音承认:“我是有点儿不敢打这个电话,我怕你和我们不一样,我怕我从此会失去你,这么长时间一来,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了解外面的一个窗口。可以说,你是我一半的世界。” 我说着这话,有点儿像琼瑶小说里的男主角。我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很自然地说出来了。我对自己说,这是因为我爱音音。因为爱,所以才酸。 音音大概是被我的表白震到了。沉默了一下才说:“吴小勤看到的,都是真的。” 这下我被震惊了,我以为,音音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我也会顺理成章的接受。可是音音,直接承认了。承认她真的在吸血。我举着电话,愣在那儿。 音音停了一会儿,接着说:“被吓到了吗?” 我忙说,没,没有。 音音苦笑了下:“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变得亲近起来的吗?” 我说记得,就是我在那群里,说了我不能受伤流血的事后。 音音说:“对,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世界上很多离奇的事儿,不是只在故事里,在现实中也是真实存在的。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有着自己的秘密,不过你说出来了,我没有。在原来那个群里,除了我,别人也不会把你的话当真。我的秘密就是,我小时候,也得过一场病,极度贫血,怕强太阳光。我如果在烈日下暴晒,皮肤就会白如纸,严重了还会裂开。还必须喝生血补充体力。如果不喝血,我就会生病,病怏怏的没一点儿精神。” 我把手机捂在耳朵上,不让音音的话被李宏波和司机听到。我心里像一个小鼓一样咚咚地响。怕光,喝血,那不还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吗?我几乎想要问出来,问音音她们家族,是吸血鬼家族吗? 我忍住没有问,这是在车上,一边还有两个外人。在我和音音的问题上,我很自然地把李宏波列为了外人。 音音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第99节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机械地说:“我相信你。” 这句话很无力,很明显地出卖了我的心思。 音音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相信,我是个人而不是鬼,这点儿错不了。你在怀疑,我的家族,是吸血鬼家族对吧。” 本来这话音音自己在说,不需要我来回答,可以我却条件反射似地说,没有没有。 一连说两个没有,再次出卖了我的真实想法。 音音接着说,很淡然地说:“你想像的吸血鬼家族,只是个传说吧。你放心好了,我爸妈都不是,他们都不用怕晒太阳。只有我。就是这种怪病,和你那不能受伤流血一样,就是种怪病。我以为别人不理解,你是可以理解的。没想到到你这儿也这么难,所以我才,一直都不敢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先挂了。” 不容我回答,音音就挂了电话。 音音把话题都挑明了,我该相信音音吗? 我心里矛盾的厉害。本来我可以一直欺骗自己的。现在被音音直接揭穿了。 我放下电话,怅然若失。顿时觉得生活真是一团乱麻。 李宏波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和音音闹误会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 李宏波说音音是个好女孩儿,和那些跟我上过床的不同。 你妹的。我骂。这货真不会说话。 我们回到工地的时候,老杨在工地门口和保安聊天,一边朝外张望。见我和李宏波回来,眉笑颜开。说今晚上喝酒,他请客。 我知道我们不回来,他心里没底儿,怕出事儿。朝老板要人,老板还怕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了呢。吴总肯定会给建筑方施压,要求瞒下这些怪事儿。 晚上,老杨没有食言,叫上我们两个屁颠屁颠地到小卖部去买吃的喝的。都是些袋装的,鸡腿鸭腿猪蹄花生豆制品什么的。然后掂了几瓶子啤酒回到一楼那里。老杨又从工地饭堂里弄了些菜和米,叫我们饿的话先吃饭。 我喝着酒问老杨:“杨叔,这事儿顶不住,你可以走人啊,在这里担惊受怕的,为这点儿钱不值。” 老杨撕着鸡腿:“你们也不值啊,那怎么不走啊。这事儿,一辈子都不定遇上一回,我这都一把岁数了,怕个啥,你见过有鬼招惹老年人的吗?鬼怕老年人。” 鬼怕老年人,好像有这说法。不过未必真的怕,老年人见鬼还多些。好奇害死猫。人的好奇心总是不灭。 天色还不算晚,大楼里一个人来都没有。上班的时间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一到晚上,人影都不见。 我们三个人喝着说着吹牛到夜里十一点多。因为晚上熬了眼,后来就困了,直接往席上一歪,就睡了,灯也没关。 我梦见了音音,她使劲儿掐我胳膊,问我为什么就不信她,为什么就不信她。我咬牙忍着痛,说我没有不信她。音音说我撒谎,她说你怀疑我是这个样子的吸血鬼是不是。然后她的一口小白牙突然有两颗就伸长了出来,一张嘴发出霍地叫声朝着我咬过来。 我连痛带吓,一下子醒过来,醒过来胳膊还在痛。实打实被一个人掐着。我转头看见老杨。老场示意我看头顶前面的方向。我翻过身子,趴在床上抬起头来,在远一点的柱子旁边,灯光的阴影里,蹲着一个小女孩儿。 这小女孩儿我面熟,就是先前在宝安公园见过的那个。 就是那小鬼,这绝对是针对吴总的。在他家出现过,在工夫上诱杀了黄明泉,现在又露面了。她蹲在那柱子的阴影里,朝我们这边张望着。见我看着她,也不动。 老杨低声说,宿舍那边人多,现在很少有人敢在夜里出来,天不亮连撒尿都不敢,她没得机会,跑这边来了。 我把李宏波也弄醒。我不像老杨那样偷偷地掐,我直接大动作把李宏波踹醒。反正我们这边在灯光底下,小鬼不可能看不见我们,再小心也是白搭。 我们和小鬼互相盯着,可惜我这边,没有主动逮小鬼的法子。不过既然来工地,那些个笨法子还是准备了些。比如打结的红头绳,自从救了吴小勤那次有用,我又结了一些带在身上。 我对李宏波说,我要过去看看,咱们不能老是这么被动,要不然猴年马月也弄不出一点儿成绩来。这小鬼在公园那边都没能把咱们怎么样,估计还是有点儿怯咱们身上的什么东西。 李宏波叫我小心着。他作好随时接应的准备。老杨四处看着,指着一边一个钢管说,等下把那个拿上去帮我。 我正要起身的时候,看见更远处,多了几条影子出来。我立马停住了动作,看着那些影子,从小鬼的身后,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第080章 我们将会变成三具骨架 那小鬼头看见我们这边的异常,很快就觉出身后不对劲儿。回转头看着身后慢慢走过来的影子,充满好奇。这小鬼头虽然凶恶,终归还是孩子天性,直直盯着那走过来的影子,完全忽略了身后的我们。 我们几个人自然不会先动。看着那些影子从暗处走近小鬼头。 这几条影子,走到灯光照到的地方,依然还是模糊不清的影子。暗暗的,如一团雾气一般存在。小鬼头眼见这些影子欺近,不由得往一边闪了闪。而这些影子,则分散了朝小鬼头包抄过去。 目标不是我们。我心里一喜,这下有好戏看了。 小鬼头并不害怕。也没有闪远,对围着她的影子也不十分在意。而是就近打量起来。那些影子,对小鬼头好像也是一无所知,把小鬼头当成猎物一样围起来逼近。小鬼头这会儿看起来成了瓮中之鳖。 逼近,再逼近。相持片刻。七八条影子直扑小鬼头。 我感到老杨和李宏波,呼吸都屏住了。我也一样紧张,为那小鬼头。本来这东西是我们的敌人,它被围我们应该畅快才是。可现在不是这种感觉,主要是那些影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它们太厉害,轻而易举就把小鬼头消灭了,对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不是担心小鬼头的安危,是担心那些影子太过厉害。 那些影子朝前一扑,小鬼头一下子就不见了,原地消失。 小鬼头消失的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问李宏波,看到那小女孩了吗? 李宏波不解地点头,看到了,又消失了,怎么了? 我说你不是看不见鬼的吗? 老杨说这不奇怪,有时候鬼迷惑人,她自己会现身让人看得到的。要不然黄明泉也不会死。 我哦了一声,继续盯着几条影子那边。那几条影子往前一扑,小女孩儿不见了,那些影子反倒愣了一愣。愣过之后,都散开来。一时还在互相看着。其中一条影子,突然兴奋了起来,拍拍这个的头,摸摸那个的屁股。 其他的影子看看那条兴奋过度的影子,离开它远一点儿。 那兴奋的影子开始摸他自己。感觉到哪儿哪儿都是新奇的。这动作,像极了那小鬼头初看见影子走过来的时候。我强烈怀疑,这条影子被那小鬼头上了身。 这几条影子,只在那呆了一下,然后朝着我们这边过来。它们走路,连声音都没有。其中那条兴奋的影子,还在中间来回捣乱。这些影子走路的动作,有时候真像是在跳舞。像是它们身上,根本没有骨头,走起来一扭一扭的,如蛇,在地上爬行的动作。但是它们,是站着的。 第100节 随着它们朝我们迫近,我心里莫名恐慌起来。看向李宏波和老杨,两个人正同时看向我。 怎么办?这些影子,绝对是未可知的东西。反击,怕我们不是对手。如果我们招架不住,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逃跑,往哪跑,往工人宿舍跑,我不知道会不会害了那么多人。我还记着从楼上摔下来的那个人体骨架,如果是这些影子干的,那得多危险。 我看这影子走路的速度,并不十分快。认为我们可以,在这楼里与它们打转转。反正现在从一楼到四楼,都是整层空荡荡相通。我们完全可以这从边楼梯上,从那边楼梯下。拖延时间,并打电话报警。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老杨和李宏波听,我们也刚好能趁机观察一下这些影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影子,不像是鬼魂,不然也不会被那小鬼头上了身还傻傻的什么不知道。 他们两个,完全赞同我的意见。这时其中一条影子,被脚下一条横放的钢管伴了一下。这影子不满地发出低声地霍霍,停住脚步,上身不可思议地往一边侧倒,像我们往正前弯腰一样,把那钢管捡了起来。 那钢管是截断不知做什么用的,原来是搭架子的,手脖粗细,现在还有两米来长。没看清这影子怎么两边一扭,把这钢管给扭弯了。随手丢到一边,发出哐当一声响。我的小心肝跟着一颤。妈蛋的,这是什么鸟玩意儿怎么这么厉害。 我们三个人,向着不远处那楼梯撤过去。李宏波拿出手机,开始拨110. 千小心万小心,也不小心着这玩意儿对手机这么敏感。李宏波刚拨出这几个号码,电话都没来得及接通。那几条人影,发疯般地蹿过来,我们这才发现,它们的速度并不慢。 要说李宏波的反应,也是相当地快。他一把将手机扔向了蹿过来的影子。那些影子,围着这手机一顿好踩。只有一条影子,没有参与到这个行动中来,就是我怀疑,被女鬼上身的那个。 我们三个人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李宏波说日它姥姥,手机又没了。 这些影子不但是对手机,好像对灯光,也不是很喜欢。有两条影子冲到我们睡觉的席子跟前,把挂在一个铁架子上的那个灯泡,三下两下扯了下来,啪地一下爆了。然那影子,发出霍霍叫声。然后很多影子,霍霍地叫。 电灯灭了之后,我们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大楼外面的太阳灯,大楼里面又是整层空着。所以在里面,还是能看见一些东西。我们退上二楼,从边楼梯口往另外那个楼梯口撤过去。 电灯灭后,这些影子速度突然加快了。而且它们的眼睛,放着红绿的光芒,在勉强可视的二楼里,显得格外诡异。其中那个兴奋的影子,大幅度扭着屁股领头朝我们冲过来。它那样子,满是得意。 这是那小鬼头,找到了对付我们的法子。它占着这么一个怪东西的身子,带动后面几个不知情的家伙,一起来逼向我们。按它们轻轻一折,就能折断钢管的实力。我们只有受死的份儿。 其实就刚才李宏波打手机时,这些东西蹿向我们的速度,我们应该无法逃脱。就是这小鬼头的得意,它对这刚占有的身子还不熟悉。它扭啊扭的挡在前面,导致后面的影子也快不了。 我们一边倒退,一边看着这些影子从二楼楼梯口冲上来。我对老杨说:“杨叔,你从后面楼梯先走吧。它们真冲上来,我们肯定对付不了。好在我们两个,能比你跑的快些。” 老杨同志挺仗义,他一拧脖子说:“我不走,你两个小年轻什么个意思,把杨叔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老杨后头说的那在一起,容易让我想起一群年轻人起哄乱叫的场面,在一起,在一起。 现在真不是逞强的时候。我说的是实情。有老杨在,情况紧急了,我和李宏波是跑还是不跑。 李宏波不客气地说:“叫你杨叔是抬举你了,你以为你是在帮我们,你就一累赘,会害死我俩的。识相点儿赶紧走开,远远的。” 老杨呸了一口,说井里哈蟆见过几分天啊。然后悻悻地离开。 李宏波问我,他是不是说话太狠了。 我说没有,你从来都是这样的,说话不经过大脑。这次说的挺好。 我们盯着楼梯口那边冒出来的影子,发觉不对头。只有四条。那几条呢? 我这边正想着,那边楼梯口就传来老杨的惨叫声。坏事了!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发疯般朝后楼梯跑过去。那边三条影子,正围着地上一个暗影进行撕扯。地上那影子,已经没有声音了。 那些影子张嘴的时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时候我们能模糊看见这东西的嘴,占据了整个脸,好大。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我和李宏波冲到跟前才发现。手里连个发武器也没有。因为醒来先看见的那小鬼,只以为对付小鬼的,有武器也用不上,谁知道杀出了这几条影子。 我们还没有急到不顾一切的地步。那样的话只会找死。好在是建筑工地,在二楼眼睛扫了一下,就每人找到一根钢管。后面追着我们的影子,因为这边的惨叫声和血腥味儿,也很快地追了过来。 追过来的影子,不理会我和李宏波,都朝着地上已经没有声音的老杨奔去。只有那个一扭一扭的家伙,先奔到我面前,对我示威一样张了张嘴,那嘴一下子扯开,挡住了整张脸。 然后赤手空拳地朝我扑过来。 这肯定是那个小鬼。 我不客气地当头一棒砸了下去。李宏波已经冲向那几条吃得正欢的影子。老杨是没得救了。我们这会儿做的,不过在发泄心里的情绪罢了。 扑向我的这条影子,挨了一钢管之后竟然无动于衷。反正身体也不是她的。她无所谓。小鬼头占据的这影子,抓住我砸下去的钢管,往它面一带一握,钢管半弯。我立马松了手。 这小鬼头不知道拿钢管砸我,直接丢了钢管双手朝我抓来。 我就地一滚,没想到小鬼头往前一纵身,整个身子砸了下来,把我扑倒在地。这影子压在我身上,粘粘的,滑滑的。感觉又很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只一下的工夫,我整个人像是被一张软皮包裹起来。我这下肯定完了。这时才想李宏波,他拿个钢管冲向那几条影子,也该不行了吧。老杨也没了。 天亮的时候,有人过来,就会发现三具干净的骨架。只是遗憾的是,我连李宏波的惨叫声也没听到。我也没有发出来。我两个,还不如人家老杨同志。 ☆、第081章 音音出手 当我的意识慢慢模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我这一辈子,真他娘的短。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这才出来,精彩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就交待在这儿了。 音音,不管你什么天大的秘密,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啊。 我突然感到,全身猛地一震。像是有人给我一记重击,又感觉不到击打在了哪里。然后我就死过去了。死去元知万事空。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能想问题了。我正躺着。我还没死。我睁开眼睛,有灯光。灯光下面,蹲着音音。 看见音音,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我使劲儿揉揉眼睛。音音轻轻地笑着说:“醒了,别揉了,你没死。” 我转头看看一边,好像还是在二楼。我不是在做梦吧。我问音音:“我睡了几天了?” 音音就笑:“才十来分钟,什么就几天了。” 十来分钟?老杨还在吗?李宏波呢?那些影子呢?音音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儿?我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许多问题。 音音指指一边,说:“那不是,受伤了,好好地躺着呢,还没醒过来。” 我一下子坐起来,李宏波一动也不动。他受伤比我重。我很惭愧。比着李宏波,我少了一股冲劲儿和义气。李宏波可以奋不顾身,我却有些拈轻怕重。 第101节 我看向楼梯口,没看见老杨。问音音。 音音说在楼梯上,身上没多少肉了。 我心里一阵难过。觉得老杨同志是个好人,虽然不是我害了他,但是和我们一起碰上的事儿,他死了,我还活着。心里内疚得很。 我发现我自己并没有伤多重。检查自己身上,没找到伤痕。我明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身上怎么没有伤痕。 音音从身边拿出一样东西说:“别看了,是这个电棍击了一下,我电击扑你身上那东西的,当然,顺便也击中了你。当时是没有选择的。” 我点头,表示理解,我太理解了。不用想,是音音救了我们,没有音音。我真的就是一具白骨了。我问音音,那些影子呢? 音音说跑了,一下子全跑没了。有一个家伙很笨,一扭一扭的跑得慢。而且也没有同其他影子一道。月月去跟踪了。 那个跑的慢的,应该是被小鬼头上身的那个,就是压在我身上,被音音电击了的。那小鬼头没有放弃那影子身体,使我很意外。我还意外的是,音音这么厉害。连这么厉害的东西,她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我问音音怎么来的,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音音撇撇嘴说:“不是突然,是必然。我就想过来给你看看,给你摸摸,我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不是什么怪物,省得你瞎想。” 我讪讪一笑说:“你是什么都不重要,哪怕你是个妖怪,我也会爱你到底。” 音音切了一声说:“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妖怪吗?” 我陪着笑说,真没有。 不过我奇怪,音音怎么会来的这么晚,她手上怎么会有电棍,她又怎么知道电棍这东西能对付这些影子。 我把这些问题,直接拿来问音音,省得她说,我不问她就是不信任她。音音也不隐瞒,说:“你把吴小勤送过去,我就知道你肯定遇上了不太好办的事儿。一直都留意着你呢。我和老杨聊过了。所以知道些情况,没让老杨告诉你。我推测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骨架就是鲁有金。而把鲁有金变成骨架的,应该就是那些影子。那些影子能把一个人吃成那样,就不会是鬼。应该是实体生物。” “对于我们不了解的实体生物,电击是最好的办法,不管是什么东西,总是有原子分子构成,原子分子就离不开电子,所以,还没有生物,不怕电的。所以我和月月,就准备了高压电警棍。” 我看看李宏波,还没醒过来。就问音音:“报警了没有,老杨死了,不报警不行。还有月月,她一个人去行吗?那个逃得慢的影子,应该是被小鬼头上了身的。那个小鬼头也不简单,还有那个养小鬼的人。月月会很危险的。” 音音说:“这不等你醒过来吗?你在这儿报警吧,我去找月月。那个小鬼,应该是无法从影子那里抽身了。” 我叫音音小心。那影子虽然怕电击,但是力道大的惊人。小鬼头不笨。如果抓起武器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音音把电警棍留给我。叫我赶紧报警。说我提醒了他。那些影子如果返回,回过味儿来拿东西来对付我们,是真的不得了。 音音说着走了,我特不放心。这边又走不开。又不能劝音音不去管月月,只对她说小心着些。 音音一走,我正要打电话报警。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吴总打来的。吴总告诉我一件事儿。就是他刚刚听到窗外有动静,被惊醒了。然后拉开窗帘,看到窗台上站着一两条腿。他看了那两条腿一会儿,那腿竟然没动。他打开窗户,狠狠推了一把,把那两条腿推了下去。他亲眼看着,那两条腿离开了窗台,却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 吴总马上通知保安上来。通知过保安以后,吴总打开灯,把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卧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吴总心里一惊,保安没到,他并没有下去开别墅大门,谁在屋外? 吴总很大胆地开了门,他看见地上,两只手壁捧着一个人头。人头和手臂都是独立的,没流血。吴总当时的反应就是咣当一声就把屋门关上了。 直到下面保安敲门,吴总心惊胆颤地打开屋门出去,手臂和人头都消失不见。 吴总说他的屋里,在我和李宏波离开以后,请人布置了法阵。说这法阵,是防御性的。花高价好说歹说才请动人家。人家也只肯布置这个防御性的法阵,不肯太深的参与到这事情里面来。按道理那邪物不应该能出现在别墅里,而且布下的法阵,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叫我和李宏波也赶紧回去一趟。 我说去不了,正要报警呢。 我把这边的事儿对吴总简要说了。说李宏波还没醒过来。老杨也死了。问吴总是我报警还是他找人处理。 吴总沉默了一下下说报警吧。确实出了人命的事儿,谁也顶不住,不报警也说不过去。 其实如果吴总不打电话来,我都要先报警再对吴总讲了。牵扯到人命的事儿,不关乎我拿谁的钱给谁办事儿,报警是我作为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吴总不同意报警,我也会报警的。正好吴总也同意了,我就打电话报警。 我报完警,突然有一个声音问:“吴总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吓了我一跳,原来李宏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这货一醒过来就坐了起来。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他没受伤吗? 李宏波说没怎么受伤。就是被那些破玩意儿扔了出来。 我很奇怪,他举着钢管冲入那正吃肉的影子群里,竟然没受重伤。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宏波说那些东西,真是吃货。都只顾着吃,我那钢管砸过去,感觉像砸在一个面团上。没人理我这茬。我狠命地连着砸,最后有个影子不耐烦,一把抓着我把我扔出老远。直接撞晕了。 李宏波摸了一下头,一看手上有血,说妈呀,脑袋磕着了。 听李宏波这叫声,我就知道无大碍。要不然他也叫不这么响亮。 李宏波叫过之后,问我那些东西哪里去了?我们怎么没有被吃掉,它们吃饱了? 我说屁,是音音和月月来救了我们。 李宏波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问:“她们有这么厉害?” 我说是她的手里的电棍厉害,也是这些东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东西真抓住钢管砖头水泥袋什么的东西闹腃起来。我们都够呛。 李宏波说吴总这工地,算是完了。主要的是那些是什么东西,它们从哪里来?如果不能找到,这周边,也许整个深圳,都别想安静。 我对李宏波的说法深表赞同,这么一群力大无比的不明东西折腾起来,那引起的不是一般的恐慌。 李宏波又捂捂头,站起来问:“我们要不要去支援一下你媳妇她们。” 李宏波称音音为我媳妇,我听着特别受用。对李宏波说,就在这老实呆着吧,一会儿警察就到。 不多时警察就过来。同时来的还有武警战士。他们手里,都操着真家伙。那枪是什么枪,我不认得。我就一个保安。也不是军事迷,除了知道打枪要扣扳机,其它真的一无所知。 这次警察来的也不是一两个人,是一批人。因为并没有全到我这边来,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一二十人是有的。我说的单是警察。不包括武警战士。 有人查看现场,有人和武警战士到楼上去搜查。十多层的大楼,挨个儿的收。当然,少不得有人来找我和李宏波来做笔录。 我和李宏波一五一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闹腾到天亮。除了老杨已经没多少肉的尸体,别的什么都没有找到。所有人都撤出大楼之后,整个大楼就被封了。工地上也停止施工。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擅入大楼。一边有武警战士守着。同时这消息,也被封锁。 第102节 我和李宏波,被告知不得离开深圳市,必须随叫随到。这个不难,我们本来也没打算离开。我挂念着音音,不知道音音找到月月没有,她们现在怎么样了。于是就拨了音音的手机。 ☆、第082章 抓到一个 电话接通,音音喂了一声,叫我去宝安公园,说那里热闹得很。我正要问她和月月现在怎么样,那个被小鬼占据的影子追到了没有。音音却把电话挂了。 李宏波问我什么情况,我说去宝安公园。 吴总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到工地上来的比较晚。我和李宏波坐上的士的时候,他打电话说他已经在工地上,问我们人呢。 我说出去办事儿,刚离开工地。 吴总叹口气,说工地可能完了。还好现在消息还不会太过泄露,叫我们想办法查出事发的根源,从源头上杜绝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好走走关系,使这工程继续下去。 吴总许诺,这事儿若能搞定,给我一百万,李宏波五十万。 李宏波大概听到了一百万三个字,问我多少多少。 我捂住讲话孔,说这事儿要搞定了,吴总给我一百万,给你五十万。 李宏波说好多,不实在,钱一多就有一种拿不到手的感觉。 李宏波说的这感觉,我也有。 我对吴总说,我们现在出去,就是追寻逃到外面的一个影子,音音盯着,弄不好就有下落了。 吴总连说,好,好。 他说我承诺过的,绝对兑现。 不知道吴总听说一句话没,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 吴总最后问我,他家的事情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布了法阵没有一点儿反应那捧着人头的双手臂却进了他家里。那可是高人布的,而且以那人身份,不可能布一个没用的法阵来骗他。 夜里吴总提过这事儿,我忘了给吴总说,他见的那东西还是算命的身上的零件,那是个人,不知道使的什么术。吴总家里的法阵是用来对付邪物的,对于大活人当然起不了作用。 我对吴总说,弄些机械的机关设置上。至于什么机关我也不知道,我给吴总打比方说逮耗子用夹子和笼子这类的。 吴总说管用吗? 我说试试就知道。防鬼那一套肯定不行。 吴总说知道了,叫我小心着。 然后挂了。 到了宝安公园那里,下车打电话问音音她们在哪边。音音说在山上。她说了一个景点名字,我也记不住。问她进公园往哪个路走。她问我在哪个门口。我说不知道。反正门口这是一个拐弯路。 音音说知道了,问我看见门口那辆变形车没有?我们下车的前面,停着一辆小车。没人管。车前保险杠被扭了。前面的引警盖,被扒得七拐八斜的。驾驶室也被弄变了形。 我对音音说看到了,撞车了?怎么没见人来处理啊。 音音说不是撞车,是给那个逃出来的影子弄的。 我靠,真实版超人啊这是。 车里的人呢?我问。 音音说送去医院了,受了点儿伤。 然后她叫我进门往上走,直接找上山的路,有岔路口往右拐,她们就在半山腰上。 我们往里走,进公园往里走,过一条公远里面的大马路。往上去的路口有人把着。马路上隔不远站的也都有人,都是便装。我们被拦住不让进。 我打电话给音音,说下面怎么有人拦住了。 音音说山上危险,暂时不让上人,叫我等一下。然后叫我把电话给拦着我的人接听。 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概是音音,把电话也给了别人。我把电话递给拦我那人。那人听了电话,连说了两个是,把电话还给我,叫我上山。 我们的电棍没带。当时在工地上就给警察拿走了。路口这人又给我和李宏波每人一个电棍。说上山注意安全,有不明生物在山上。 我们来到半山腰,台阶上不远都是人,还有人在离开台阶的山坡上。里面也有人搜索。沿着台阶,拉的还有电线。 见到音音,她和月月正和几个人在一块儿,看样子都是领导级别的。音音指着我和李宏波对一个五十岁容光焕发的白发人说:“他们两个,就是最先发现这东西的人。” 白发老人点点头,友好地和我们打招呼,然后问我们这影子怎么出现的,有多少,具体活动情况。 看这情形,一点儿也不像在应付危险情况,倒是像在做有关这个影子的科研课题。 见我发懵,白发老人说他是搞生物研究的。据他判断,这绝对是一种未被发现的生物,绝对有着特别高的科研价值。还说我和李宏波的名字,将被载入历史。 我怎么听着,像我和李宏波已经千古了一样。 我说载不载入历史的另说,这东西抓到了没有啊? 白发老人说还没有,抓到了他就带回去研究了,哪还有时间在这山上呆着。 一个穿武警制服的中年人对我说,那边的情况,他们已有所了解。逮到逃出来这个不明生物很重要。如果不弄明白这些东西,可能会使周边居民陷入恐慌。消息封锁的再好,没有不走漏的,只不过官方没有公开承认罢了。 我点头认同。 音音说中年人是这次带队的支队长。支队长详细问我这影子的特性,反应快慢,攻击性等等。 我告诉他这影子行动起来要快时也特别快。这影子刚刚出现,好像对外面还有点儿懵,除了本能的反应比如吃,都不知道攻击人。所以李宏波才安然无事。 支队长说不对啊,现在正围堵的这个影子,把一辆小车都弄变了形。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不然的话,在这山上,也来不及把她围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支队长解释这个事情。只对他说,这条影子比较特殊,与其它影子不一样。你从它没有与别的影子一起消失这方面就能看出来。 第103节 支队长说怎么个不一样,你知道只管直说,就当我们是私下聊天。我们多了解一些情况,就能减少人员伤亡。弟兄们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那影子被一个小鬼上了身。失去了它的本性。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小鬼却无法从影子上脱身了。所以那条影子,才有别于其他影子。这条影子往外跑,应该是找一个人,就是那个养小鬼的人。 支队长皱着眉头说:“可是这小鬼上了这山上,难道说那人也在这山上?不可能吧。” 我想了想,问音音这小鬼上山前接触过什么人。 音音说就是那个被弄坏的小车的司机。 月月追着那影子出了工地,工地出来的路上,停着一辆小车。那影子就朝那车子走过去。影子走路十分别扭,而且不时地会跳两下,还会用手抓自己身上的皮肤,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抓出来。 那影子走得离车子近时,大概被那司机发现。先打着了火,还没来的及开走,影子就到了跟前。头朝那车窗伸过去。司机一踩油门,车子轰地一下就蹿出去了。那影子急得霍霍直叫。 那影子很抓狂,原地打了一会儿转,又朝着车子前进的方向追过去。一直追到公园门口,远远看见小车在那停着。这影子学聪明了,溜着路边树木的暗影朝那车子靠近。 这影子本身就不是特别抢眼。它有意隐藏着,那小车司机自然注意不到。然后那影子突然出现在小车跟前。伸手抓住了小车顶盖,司机来不及发动车子,要把车窗关起来。那东西起急,手忙脚乱之中就把小车弄得变了样。司机也受伤了。 司机愣是在车里不敢出来。那影子只在周边着急,霍霍地叫。把车又手脚并用的改变了几个地方。月月一见那影子停下来就打电话报了警。然后提着电棍上去了。 那影子见月月的电棍,有些怯劲。月月见识到那影子对小车造成的破坏,也不敢贸然接近。就和那影子那么对恃着。 直到警察来了,警灯闪烁。那影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小车,朝山上跑去了。车上那人开车门,已经打不开。还是在警察帮助下,才从车里出来。那人并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受到了点儿惊吓。然后有警察陪着先回了派出所。 我一拍大腿说,毛,那人肯定会跑掉。 支队长望着我说,全中,你怎么知道? 我说很明显,那影子是被小鬼上身的。小鬼要去找它的主人。那个小车司机就是。可是小鬼无法从影子里抽身,那养小鬼的人认不出来自己的小鬼了。他看见那影子肯定害怕。于是一见着就跑,但他还得等他的小鬼,所以不敢跑太远。 那小鬼见主人认不出来它,又说不得话,肯定着急,着急就去动那小车,想让它的主人看明白什么。所以那影子才只动车不伤人。 月月一瞪我说,你知道不早说,早说那个人就跑不了。 我无语,我跟谁说去啊。我心说你追这影子时我都没醒呢。 山上的包围圈,正越缩越小。而且上山的这些人,手里都提着电警棍,强力型的。而且在一边没有人的地方,拉着一道电网。这和农村里逮鹌鹑差不多。一边下了网子,一边用人撵。撵的人不急不慢,鹌鹑就慢慢地走。等到后面一阵急追,笨鸟儿该飞了,一飞,撞网上了。 现在后边的人,已经开始撵了。那个生物专家,激动得在台阶上上下直蹿。也不怕一脚踏空把脚给崴了。 这个影子,只是那个小鬼。小鬼知道这影子的身体抵挡不了电棍。小鬼在白天,也怕人多,也怕阳光。奈何无法从这影子里抽身出来。它一直退,一直退,退到那电网之上。 ☆、第083章 又见吴小燕 我们这边,就是在拉着电网的地方。那影子就在离我们几十米远的地方。它一直朝前躲避,最后就碰到了那铁丝网上。那个生物专家,眼睛瞪的老大,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被那支队长拦着。 我也不知道这电网用的多高的电压,既然生物专家想活捉了做研究用,电压应该不会太高。 那影子退到电网上,晃了几晃。冒出一片黑烟来。一股糊味儿飘过来。我靠,一下子给电焦了吗? 那个生物专家,比谁都急,这会儿都不像个老头,蹭地就蹿了过去。支队长一边跟上去,一边急叫停电,停电。其实管电的人,一见那影子冒了烟,就把电给停了。 要说还是那些个战士,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儿,没有命令,都各自守着自己岗位,站在上山的台阶上,没有随意乱动。我们走到刚才那影子撞上电网的地方,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地上的土有些黑,也有些湿。 那老专家四下里望着,一边叫:“跑了,就这么跑了?” 一边埋伏着的人,也都从稍下面一些的地方围拢来。支队长问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跑出去。 战士们回答说没有。就那影子,直接就在接触到电网的地方腾起一股烟消失了。 那生物专家,有些傻眼,喃喃地自言自语:“没了,没了,怎么能这么没了。这不科学啊。” 他说话时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来让我觉得非常同情。这老家伙后面一句话,叫我忍俊不禁。这不科学,网络语言深入人心哪。连这做研究的专家都懂。 这影子没了,我转身就走。这边的事儿,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没我什么事儿了。 那老头儿拉住我说:“等等,那边工地上,是不是还有很多这样的不明生物。”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 那老头说还好还好。回头对支队长说,如若不然,你杀死了仅有的不名生物,就是国家的罪人。 支队长只有苦笑。 支队长往上面打了报告,带着人撤了。我和音音,月月,李宏波等人跟在队伍后面下山。我问月月那个被影子弄变形的小车里坐的是什么样的人。 月月说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脸型瘦削,络腮胡刮得脸面发清。 我立马想到,在宝安公园里那个上吊未遂的妇女说起的那个墨镜男。脱口说道果然是他。 音音说你见过这个人? 我说知道一些。就是那个养小鬼的人。不过这下也好,这小鬼肯定和那影子一道没了。估计这小鬼万万没想到,进入了影子的身体就出不来。 下山的路,绿荫遮挡,天亮了,太阳还没出来。我看着音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美。月月也美,和音音比着,总差了那么一点儿气质。 上山下山这么多人,都没觉出音音有什么异样。我坚信音音,就是个正常人。她那点儿秘密,和我不能受伤流血差不多。 出了公园,我约音音一起去吃个早饭。音音爽快地同意,月月有些不大乐意。一吃完早饭,太阳出来了,月月就说有事儿,撑起一把小黑伞,拉着音音匆忙走了。 李宏波笑着说,她们两个,不能在白天出现吗? 我说去,第一次见月月不是大白天吗?现在也是。 李宏波嗯了一声,说女孩子都怕晒吧。 宝安公园离我们原来在公寓的住处较近,我们就又返回那住处。在路上给吴总打个电话,告诉他养小鬼的人找到了。 吴总忙问在哪,逮到了吗? 第104节 我说吴总你别急。那小鬼是完蛋了。养小鬼的人却跑了。我把事情的经过综合起来给吴总讲了一下。 吴总说知道了,他去派出所,看看有没有那个人更多的资料。 我和李宏波回到公寓楼下,在1号岗亭那和值班兄弟打了招呼,然后上楼。我和李宏波,各自睡觉。我蛋疼的是,每一天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就像现在,小鬼没了,养小鬼的人还在。那个算命的家伙,还在骚扰吴总,工地上那些影子的事儿,还不算完。 为吴总想,我们应该去追查那些影子,并且消灭它们。吴总的工地才能重新开工。他建成的大楼,也才能有人买或者有人租。 想到这儿,我又给吴总打个电话,说现在主要是得想办法解决工地上的事儿。小鬼没了,算命先生是个人,做好机械防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吴总说知道,现在政府的人正在大楼里搜索,希望能把那些影子找出来。听说上面要来人,猜想你那个老熟人,这次可能要来,你找他帮帮忙,事情就好办的多。 老烟鬼要来?我激动地问。 吴总说可能是,听说是这样。 听说老烟鬼要来,我心里有一种踏实感。对这个我一开始不怎么喜欢的老家伙。现在觉得他这人挺不错。就是说话不靠谱,给人第一印象办事儿也不靠谱。 困意袭上来,我躺下睡觉。夏天,床上一张席子就能解决问题。把风扇开始起来,呼呼地转着,我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感觉到屋里进来一个人。我就努力挣扎着使自己醒过来。我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上坐着一个人。我一下子坐起来,问是谁? 那人坐着不动。很淡定地在笑。我感觉这个人特别面熟,往前探着身子,伸着脖子去看她的脸,是吴小燕。 莫名的惊喜涌上心头,我小小激动地问:“吴小燕,你没有消失,你一直都还在的吗?” 吴小燕淡淡地笑着点头:“你特别希望我消失吗?” 我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吴小燕说都是那个老妖婆,把我给拘起来了。这死老婆子,我这么倒霉就遇上她了呢。 “小丫头你骂谁老妖婆,你嘴上可积点儿德吧,不是我老婆子,你个孤魂野鬼,能讨得了好去?哪天灰飞烟灭了都不知道。” 我心里一惊,这说话的声音,来自于我自己。我腾地下床,在屋里乱寻,然后望着吴小燕,问:“是那个老太太在说话吗?她人呢?她人在哪?” 吴小燕指着我:“她就在你身体里,这会儿醒过来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得自由。” 在我身体里?我不能想像,这是怎么样一种情况。若说是鬼上身,我自己还有自己的思维,比如听到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我还可以第一时间跳下床,然后满屋子里找。 我听见老太太说:“别找了,我现在和你,共用一个身体。不过你放心,我老太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只借你的身体,存续下来,继续我的修行,你还是你,但是若是有人来对你的身体不利,我老太婆第一个不会答应,所以,你等于请了个免费的保镖。” 这老太太真能扯,有这么大年纪的保镖吗? 这老太太对我的好处有多大,我暂时没发现。不过我知道,从此我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在了。还是个老太太,这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 才想到这,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说:“年轻人别想那么多,你该干嘛就干嘛,我老婆子什么没见过,不稀得你那些事儿。” 我一屁股坐回床上。吴小燕看着我笑,说你不用纠结这个了,老妖婆不会害了你的。 然后吴小燕的笑,变得有些勾魂。 然后我下面,可耻地先硬了。然后我们就做了那个。整个运动过程中,老太太一声没吭,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然后痛快淋离地一泄千里。 我很自然地醒过来。原来是一个梦中梦。下面硬着,我没有梦遗。还好,吴小燕不是一开始的吴小燕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两眼望着天花板,想着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觉得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听见一声叹息。吴小燕?这太像吴小燕的声音了。 我四下里搜寻,没有找到。 想起刚刚在梦里和人家做过那个,我讪讪地说:“小燕,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尽管是人鬼殊途,你在阳间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尽力帮你。” 吴小燕的声音幽幽地凭空想响起来:“我上次就给你说过的,还是那个潘外阳,他这样的人,应该受到惩罚。坏人要得到报应,人世间做恶的人才能有所顾忌。” 我点头同意吴小燕的说法,问她我可以为她做些什么,还是直接把潘外阳打成半身不遂。 吴小燕说:“不用,潘外阳身上,有一块玉,只要你把那玉拿掉,剩下的我自己收拾他。我把他应得的报应,全都还给他。” 我说行,这事儿不是很难。我马上就去办。 我把李宏波叫起来,跟她说了吴小燕的事儿。吴小燕先前的确说过,我也有意帮他报复潘外阳,只是这一段时间事儿真多,给忘了。现在抽这个空儿过去瞧瞧。 潘外阳经营的是一家游戏厅。尽管从我们富源大厦搬走了,要找到他也不难。况且他根本没搬多远。就在一公里左右的另一栋大厦的三楼里。 ☆、第084章 姐姐的麻烦 要不是吴小燕重新回来提起潘外阳这事儿,我都给忘了。李宏波问我见到潘外阳打算怎么办。我说吴小燕说了,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要把他脖子里一块玉拿掉就行,没了那块玉的保护,剩下的事吴小燕自己能搞定,估计她做起来比我们更得心应手。 李宏波说,我说的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怎么办,去人家脖子摘玉,你一见面就来这一手,人家答应吗?你不会觉得潘外阳手底下没两个人吧。 这倒也是,我说我们先见见这个人,他总有落单的时候,我们明抢。 李宏波靠了一声说,看着你这么老实,这等事儿也干得出来。 我撇撇嘴说,只要我们做的事儿是好的,手段并不重要。 李宏波切了一声,说坏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坏的。不过,你不是坏人。 我两个去潘外阳的游戏厅,经过女子新商城。看见紧挨着门口里面,围着很多人。有一个女人吵得很凶。是在打电话叫人。好像和里面的店铺,发生了争执。 李宏波这家伙好热闹。立马挤过去看。我不敢往里挤,还得四处留神着。因为我姐姐就在这里面开着一家圣女形象设计店,我怕我万一被我姐姐撞上。我爸说过的话,叫我千万别见我家里人。我怕我一见到,会给她带来什么祸端。 我梦见老太太说和我共用一个身体后,对一些未知的东西,更加敬畏,所以我不敢不把我爸的话当回事儿。 我在外面着急,李宏波这货,这说着去办事儿,你管人家热闹干什么。一会儿李宏波从里面出来,说这女人叫闹的店铺,就是圣女形象设计店,你姐不是也在女人新商城里开店吗,不会是你姐的店吧? 我一听店名,心里一震,还真是。 第105节 对李宏波点点头说,巧了,真是我姐的店。 李宏波说糟糕,你姐要麻烦。这女人像是专门来找事的,在这儿接了个头发,接完说不好看,不愿意给钱,说要不就叫店里再帮她剪掉。又说价格贵了,还打电话叫人呢。 我说这死女人叫什么人,商场里不是有保安的吗? 李宏波说刘文飞你真是不经事儿,她们这样的争吵,商场的保安只能劝说。真等人家突然叫来人,叮叮咣咣一顿砸,就那两个保安,根本就来不及,也管不住,他们不躲远就算不错了。 我问李宏波,没人报警吗?我姐怎么不报警。 李宏波那个给这女人做解释的老板可能就是你姐,她光顾着给人家解释了,以为不会有大事儿,我看她会判断失误。 我拿出电话,就要报警。被李宏波拦住。 他说:“你报什么警啊,万一那女人叫的人先来了,我们是出手还是不出手,要是一出手,等警察来了我两个也走不脱,你就躲不开你姐。咱们在这等一会儿,有人过来冲上去就是一阵猛打,打过了咱俩一撤,再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现在身手不也进步很多吗,试验一下。” 李宏波这货,够老油条的。 我两个就在外面等着。里面那个女人,越叫越凶,估计是因为相信她的人很快就到。然后一通捣乱后,她就会和她的人大摇大摆地撤走。 过了三四分钟,商城门口小马路上驶来了一辆奥迪,车子一停,从上面下来五个人。青一色年轻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一边下车朝商城门口过来,一边叫着花姐在哪花姐在哪。 里面那个高声吵闹的女人,大叫着我在这里被人欺负了。 你妹的。我和李宏波站在门口,就像平常看热闹打酱油的路人。等这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才一到跟前。我和李宏波一人一个,毫不留情地,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狠狠摔倒在地。这两个家伙一点防备都没有。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门里看热闹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扭过头来。不少人赶紧离远一些,生怕把祸引到自己身上。 前面那两个人的倒地,让后面三个人懵了一下。不过他们应该也是打惯了架的主,只一秒钟时间,就反应过来,朝李宏波和我扑过来。只有两个人扑过来,另外一个人。回身去车里抄家伙。 李宏波那边不用管了,反正他也是个老油条,手里又会两下子,吃不了亏。我打架没什么经验,就是靠着反应快。成功地放倒第一个,多半是靠着偷袭,但无疑增加了我的自信。我发现我现在不单是反应快,而且出手的力道,也不弱。 朝我飞奔而来的这个家伙,到我跟前跃起身子,就是一个飞踢。能使用飞踢的,都不是菜鸟。因为这种连身子一起悬空横进的打法。不管踢不踢中别人,菜鸟的话都不可避免地会摔在地上。 这样飞踢的力道,肯定也大。我不敢硬接,身子旁撤,闪开他这一踢。然后双手,就对着他后过来的上半身推过去。我这没练过的人,打架完全没有章法,就是想到哪打到哪。 我这双手一推过去,这厮竟然猛地伸出双手,和我的抓到一起,然后借着这一抓,身子竟然停住了。 我不待他双脚落地,直接朝前扑倒。他现在借的是我的力道才能稳住。我往前一扑,和他一起倒地。不过他在下面,我在上面。直接摔向了大理石。关键时候,这货把头抬高,后背咣地就与大理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摔之后这家伙老实了。我赶忙要起身。就听得脑后生风,我一偏头,一个铁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直冒火花。我忽地跳起来,这货的大铁棍又挥舞过来,我只有跳开。 刚跳开身子,后面一样桌面大小的东西呼地飞了过来,朝着挥铁棍的这人砸来。这人来不及躲,舞铁棍相迎。那东西砸到铁棍上,顺着铁棍朝他滑过去,撞到他身子之后,才落地上。是个装货用的木托。 还没等这人反应过来,一道人影从我身边蹿过去。一脚踹到这家伙膝盖处。一脚见效,把这货踹倒在地。然后举起那木托,又朝着他砸了下去。 我一时看愣了,李宏波这货,这样砸也不怕磺出人命来。我听到刚才在里面吵闹的女人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然后李宏波拉了我,急急就走。 我听隐隐听见,人群里有人喊小飞。 我来不及回应,李宏波接着我狂奔,转了个弯,后面的人望不到了。拦了一辆的士,说去宝安公园。 我问李宏波,那女人不会找我姐的麻烦了吧。 李宏波说绝对不会了,她自己的麻烦就够她收拾了。就那几个躺地上的人,全都得她负责。 我低声说你丫的下手太狠了,也不怕弄出人命来。 李宏波说一看你就没打过架,就那木托,只要砸不到头上,随便砸都不会出人命。大地震那么厉害,都有人活下来,生命力强着呢。打架多了你就知道。最容易出事儿的是那些没打过架的急了眼,打哪是哪,那才叫没个轻重。 我问李宏波,我姐看起来还好吧。 李宏波说很漂亮。 我咣就给他一拳,说你妹啊。 李宏波揉揉胳膊,回过味儿来,说你轻点儿,你现在力道挺大你知道不。 我问李宏波,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叫小飞。 李宏波说有,八成你姐看到你了,不过那声音,挺不对头。像是很害怕。 我说是激动吧。还有些不敢相信是我,是我的话怎么可能在深圳不去找她呢。 到宝安公园门口付钱下车。我问李宏波干嘛跑到这边来,还浪费打的的钱。 李宏波说你可真菜。你说我们不赶紧离开那地儿,就有可能被警察拦住,这年头打群架,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虽然吴总也能把咱们保出来,你想想吴总那事儿还烦着,咱这又添乱,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说现在去哪,多会儿才去找潘外阳? 李宏波说这会儿先别过去,都在那一片,别给人碰上了,做牢稳点儿,晚一会儿再去。 我和李宏波没暂时没地方去,又在公园里转悠起来。不知道不觉地,又转悠到围捕影子的那地方。就在影子变成烟的那地方,蹲着一个人。 我一拉李宏波蹲下来。那台阶一边,也有石头。我和李宏波藏在石头后面。李宏波还没发现那边有人,低声问我什么情况。 我指指那边说有人。 我和李宏波蹲下来后,再慢慢探出头去,人没了,只有那一片土,还是黑色的。 这变化太突然,人呢? 李宏波问我:“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吧?”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们正被人盯着。 李宏波说有一点点。这会是什么人? 第106节 养小鬼的人。我说。 因为他的小鬼,是在这儿和那影子一起没有的。如果那影子,没有后台。只有养小鬼的人,还会过来这儿看看。那个生物专家,也可能来,但他那样的人或者他的同事,绝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见到人还要躲起来。 这个人只所以躲着我们,肯定是认识我们。陌生人是不用躲避的。 李宏波分别指指台阶的上面和下面,说我们两个人,分头包抄过去。 ☆、第085章 追踪墨镜男 我往上走,李宏波往下摸。山上虽然有树,但低下身子,只要没有什么阻挡,还是能看见去好远的。我两个一上一下,朝刚才有人出现的那地方摸过去。 公园里的山,毕竟不同于深山老林。要不然逮那个影子,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一个人要想在这山上玩消失,特别是在别人盯着的情况下,真不容易。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紧张的。能够养小鬼的人,肯定不简单。不知道我和李宏波两人,是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一旦遇上,在这午后的山上,可靠不得别人了。 我刚摸上去几步,就看到一个人躲在一个凹处,朝着我们躲身的石头处盯着。然后目光离开那石头,往一边游走,最终和我的目光对上。我已经朝着他滑出了几步。 这个人就是先前在山顶救下的那个妇女说的墨镜男,就是在这上,他还戴着墨镜。 因为是下山,我不可能飞奔,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我会把自己骨碌下山去。 那人见我朝他滑过来,起身就打横里蹿出去,朝与台阶相反的方向逃去。我叫了一声李宏波。我两个一上一下,陪着这人在山腰上穿行。 山虽然不高,也不算特别陡,但走在山腰上,有的地方好些,有的地方却是特别困难。墨镜男的身手,看起来并不比我和李宏波强多少。 不过这丫的胆子够肥,在和我两个距离错开一些之后,在一个较陡的地方,我和李宏波都小心着放慢速度往前赶的时候,他直接往下奔下去。我和李宏波吃了一惊,这要直接下到底,肯定是作死的节奏。 不过墨镜男相当聪明,他是看准一棵棵树木,朝下一扑,扑到一棵树跟前,用手一抓树,缓冲一下,然后又对准下一棵树扑过去。他这样往下行的速度,相当的快。以至李宏波在下面,都来不及赶过来阻止他。 我也学着墨镜男,把一棵棵树作目标,快速斜向下移动。李宏波也是。不过墨镜男,还是赶在我和李宏波前面下山。到一大片平坦的地方,就是一丛一丛的竹子,竹林里也有不少人在玩儿,或者拍照。 这人在竹林里转了几个圈儿,失去了踪影。我和李宏波紧跟在后面,不相信这人速度有这么快。一直到追出竹林,才发现这人从竹林另一个方向跑了出来。 他那个方向,下去就是公园门口的大路。这外面是一片上山前的开阔地,我和李宏波发力狂奔。他猛跑过开阔地,从一个石阶处下去到了公园门口。 我和李宏波在后面紧追。惹得很多人朝着我们看。 我两个追到门口,这人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好在工夫,后面又出现了一辆的士。我和李宏波拦着上了车,和电视上演的一样,对的士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碰巧的是,这个司机,正是拉我和李宏波来公园那位。看看我两个笑了笑说:“你们是执行任务的吧?” 李宏波煞有其事地道:“你都看出来了?” 司机笑笑,自作聪明地说:“看你两个人,匆匆地拦车来公园,又匆匆从公园出来去追人,肯定是在跟踪什么重要嫌犯,电视上这样的事儿多了,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宏波一竖大拇指说:“聪明。你下点工夫,别把前面那混蛋跟丢了。” 司机说:“好嘞,帮着警察抓坏人,是咱们的光荣,跑不了他。” 追了一会儿,随着距离拉近,那司机就笑了:“这嫌犯保证跑不了。” 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前面那车闯红灯过去了。我们这司机嘎地停住,回头问我和李宏波:“可以闯吗?你们得出个证明,不能扣我分。” 李宏波爽快地说成,闯。 这司机才要启动车子去追。可是两边车子已经对开起来。想过也过不去了。 李宏波埋怨司机说:“做事真婆婆妈妈的,前面那车都敢闯,你怕个球?” 这司机说:“我们追的急,肯定被发现了,前面那司机,肯定被胁迫了,这年头谁敢轻易闯红灯啊。我们开的士的,就靠着这个吃饭呢。” 我和李宏波都不说话了,这要等红灯过去,那还追个毛。 这司机见我俩一脸的失望,笑着说:“两位放心,越是离的远,那嫌犯才不起疑心,你们才更容易跟踪。” 李宏波说屁,人影都没了,跟踪个鬼。 红灯转绿灯,司机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放心,跑不了他。” 过了红绿灯路口,这司机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等对方接通后问道:“志华,把手机贴你耳朵上,你在哪边,我国文,你把速度放慢些,你拉的是个嫌犯,我拉着警察在跟踪你。” 那个叫国文的,刚报了个地址,电话就挂断了。 叫国文的这司机一愣,说那嫌犯叫志华把电话挂了。不过志华说了,还是在这条路上。我们追上去就是。 果然没多工夫,就追上了前面那辆车。不过那车子就停在路边。车子驶到跟前。志华那车上,已经没了墨镜男的影子。 问志华,他说他蒙戴眼镜那人说他的车子坏了。那人下了车,朝一边那巷道里去了。 我和李宏波下了国文的车,立马发足朝巷道里追去,这个巷道很长,两边都是绿树成荫。追出十来步外,我才想起还没付司机钱,那个叫国文的司机,也没有在背后叫,想来真把我们当警察了,义务帮了我们一把。 我们一直朝前追,结果竟然进了山,我说这边车怎么这么少。这是个山沟沟,里面全是些花啊草的,还有很多小树。这是个苗圃,专门对外供应花草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方,我呆过,怎么着里面也得有七八个人干活。可是这会儿,竟然没人,一个人也没有。 我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一边蹿出来,正朝小树林里钻进去。我和李宏波立马扑过去,那人影在小树林里飞快地穿行,慢慢进入树林深处。这些树苗,因为是要对外出售的,所以不是什么参天大树,但我俩在里面转了一会儿,就把这个人跟丢了。 奇怪的是,我俩发现,我们竟然出不来了。在一个苗圃的小树林里出不来了,这可能吗?事实上的确如此。 我看看李宏波,说:“别急,瞎跑没有用,我们肯定是着了这人的道儿。” 李宏波瞪着眼:“不能吧,他能一转眼工夫就弄出一个迷魂阵来?” 李宏波这货,不懂行,在他看来,只要困住人出不去的,就是迷魂阵。 其实我也不懂,但我知道,这里叫鬼打墙更贴切些。我对李宏波说:“我倒怀疑,咱们是追到人家老窝来了。你看这地方,这么大个苗圃,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就算不是开工时间,那也得有人看守不是?” 李宏波靠了一声,说养小鬼的人还开苗圃,说出去鬼都不信。 第107节 我说这没什么好希奇的,越是不正当的职业,越是有个正经事儿作掩护。现在看看,咱俩怎么出去才是正事儿。 李宏波骂了一声娘,说猎鹰的人被鹰啄了眼。 我两个在里面转了一大圈,到处都是树,往哪走都一样。而且这树,没有横竖排列规则,间距都一样,往哪走都没有分别。更奇妙的是,不管我们朝哪个方向走,总会被树挡来挡去不停改变方向,不可能沿着直线前进,所以都是一直走不到边。 李宏波突然问我:“你不是说,那老太太和你共用一身体吗?老太太呢,她总不能没有一点儿办法吧?” 我晕,李宏波说的对,老太太呢,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叫老太太,没反应。又叫吴小燕,也没反应。 我沮丧地对李宏波说:“吴小燕和老太太都是这么说的,我想着也和我那猫牙手镯一样,时灵时不灵的。” 说到猫牙手镯,我挽起衣袖,把这东西露出来,伸着胳膊,就这样朝前走。李宏波在后面跟着。 不是说猫牙手镯能避邪吗,可是走了一会儿,我们仍然没能走出去,我就放弃了。 其实我们刚才这处境,还算是好的,虽然走不出去,却还没什么别的动静。我和李宏波,正在想另外的办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哭声传来,开始是一个人的,很快变成很多人,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婴儿的哭声,就像半夜里,正静的时候,然后响起婴儿特别高声的啼哭,很痛的那种。听得让人纠心。 随着这哭声铺天盖地,林子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很暗,就像暴雨到来之前,乌云密布压得很低的天色。这让我感到,特别压抑,仿佛这树林深处,藏有很多可怕的东西,正窥视着我们,伺机而动 李宏波捂住耳朵,直叫:“这你妈的真受不了,我会崩溃的。” 确实,这么多婴儿,这么惨叫一般地嗥,谁也受不了。 然而这叫声,有增无减。李宏波突然指着天空说:“下血了。” 我抬头已经看不见天空,上面都是黑暗。越远越浓的黑暗。我以为李宏波说的是下雪了。大夏天的,怎么可能下雪。 我脸上一凉,摸了一下,粘粘的,有些腥。往眼前一看,是血。很浓的血腥味,一下子弥漫整个树林。 ☆、第086章 被困山洞 一滴两滴,都是血。很快地,血如三月的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整个小树林里,一片沙沙沙地响。血腥之气,排山倒海般朝我涌过来。 我心中一股冲动,腾地升起。张嘴接着那天空落下来的血,贪婪地吮吸着。那一滴一滴的,不够解馋,我又去寻地上的,可惜那血,一落到地上,便溶入泥土里不见了。 我完全忽略了,正常情况下,血不是水,是没这么容易溶入泥土的。 我又去看树上,干上也没有。然后我看向了李宏波。 李宏波的头上,身上,全是粘稠的血,积得多了,又顺着衣襟慢慢滴下来。 我如获至宝。面朝着李宏波,我感觉到我两眼放光。 李宏波警惕地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知道是这浓重的血腥味刺激了我,心底升腾的这种嗜血的欲望,几乎不受我的控制。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去把李宏波撕吃了的念头,对李宏波说:“快跑,离我远些。” 李宏波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动作。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情形,那就是明知道李宏波是我的兄弟,我还忍不住想要撕吃了他,像吃掉一个鸡腿那样。而且明明知道,我会害死他。在这下着血的冷冽的小树林里,我额头上直冒汗。 吃掉李宏波的念头,越来越强。我大吼一声,脚下已经有了动作。 李宏波突然一指我身后。我本能地猛回过头去。四五个光腚小孩子,浑身是血地朝我和李宏波奔过来。这些孩子的身后,是一具一具的骨头架子。有几十个,它们如同活的一般,朝着我们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在那些骨头架子后面,我看到了那个墨镜男,他在的地方不下血,一身干净,脸上带着悠然的笑。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我心里一紧又一松。直接朝着那几个光腚孩子扑过去。 我和李宏波的处境很危险。但因为有了这几个光腚孩子,我不再在李宏波身上纠结挣扎,毫不犹豫地朝这几个孩子扑过去。 我认定了,他们不可能是真正的人。 我要的就是喝血,必须喝血。 我冲过去的时候,还不忘叫李宏波跑。我是无可救药了,不喝到血就会崩溃。 不用回头,我也能感觉到,李宏波没有跑。他和我一道,朝着这几个光腚孩子和骷髅人冲过来。骷髅人后面的墨镜男,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嘲笑。 这几个光腚孩子到了我们跟前,突然分开,有的飞起来,有的趴下去。趴下来去抱我的腿,飞起来的张嘴朝我耳朵上咬过来。因为我跑在李宏波前面,有三个围住了我,两个冲向李宏波。 我一偏头闪闪过上面那两个小东西,狠狠一脚把趴下来抱我腿的那个倒霉孩子踢飞。 然后我伸手,抓住飞在头顶的一个光腚孩子的胳膊朝下一拉,一口就咬了上去。我没有咬到血,像咬在一个气球上。看着被我咬到光腚孩子诡异地一笑,对着我的手腕张开了满是利牙的嘴巴。 我赶紧松口,一胳膊抡了过去,这光腚孩子一口咬在我胳膊上,竟然再也不松嘴。那个被我踢飞的倒霉孩子,撞到一棵树上弹了一弹,又朝着我下盘飞来。 另一个飞着的孩子,已咬在我耳朵上。我不敢把他摔出去,只怕我一用力,我半边耳朵就得掉下来。对咬我胳膊的那个,我看准方向,侧身朝旁边一棍小树上撞过去,树太小了,咔嚓一下就折了。 那个光腚孩子,只叫了一声,并没有松开我。下面那个孩子,已经抱住了我的腿,没命地在啃。无论我怎么打击,都是死活不松口的主儿。 我看见我的血,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来。伤的重了,我也会流血。 我发疯般扭着身子,被他们咬到的地方纠心地疼。后面的骷髅人也已经围上来。它们没有动手,而是张开了嘴。我拖着身上这三个光腚孩子,一边转动身子想把他们甩开去,一边张嘴咬我能咬到的地方。可是他们身上没有血。 我看一眼李宏波,心头一凉,李宏波被几个骷髅人围着,身上血肉模糊,很多地方,都已经露出了骨头。而他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只是被一群骷髅挤着,没有倒下去。李宏波死了吗? 几个骷髅把我架了起来,我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痛。很多张嘴,在撕扯我身上的肉。我也要死了吧。有血,汩汩地流淌。多少年没流过的血,可以一次性流完了。 我眼前黑了起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觉得我不该死的,那个老太太,不是和我共用一个身体吗?她不是挺厉害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身边有哗哗的水声。还有我自己,好像也坐在水里。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血水池。用我的血,造了一个血水池,把我扔在了这里。 其实也不想想,我自己能有多少血。 我睁开眼睛。光线很暗。远处有很强的亮光。我正在一个山洞里,人工修建的。屁股底下,是水泥地。这个山洞有三米宽,两米高,成拱形。水从洞的深处流出来,流向外面。 第108节 我坐在山洞的水泥地面上,水很浅,就在屁股底下流着。看看我身上,还有肉,手被捆着,脚也被捆着。还好,我还没有变成一具骷髅。 我却高兴不起来,李宏波没了。我认识不久却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兄弟。不管我还能不能出去,他的死是无可挽回的了。我叹了口气,倚在洞壁上,这里面很冷。大夏天的,洞里的水却很冰凉。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沟里,我不能耆望谁来救我,除了李宏波,没人知道我来了这儿,也没有人,在用不到我时还能想到我。 我的眼泪,为李宏波而流。可以说他的死,我有一半的责任。不是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掺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正当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传过来:“刘文飞?” 我猛地一直身子,这声音不是李宏波是谁。 我望过去,李宏波在比我更里面的地方,和我一样,捆了双手双脚。靠着洞壁坐在水里。虽然光线很暗,但还能看得见。李宏波并不是一具骷髅。他的身上,该是肉的地方也还是肉。和我一样,衣服都没有破。 我一时很迷糊。弄不明白昏迷之前的那场打斗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叫了一声李宏波。他答应一声,问我们怎么到这地方来的?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一醒过来就是这样了。 李宏波这会儿又怀疑起我来,问我:“你真是刘文飞吗?” 我晃了晃身子,说:“都这样了,谁还来冒交充我们这倒霉催的?” 李宏波说:“我亲眼看到你,被吃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我心里一动,对李宏波说:“我也是,我看到你血肉模糊,好多地方都露出了骨头。所以看见你在这儿浑身好好的,也很意外。” 李宏波想了一会说:“我们看到的,是幻觉。就像小树林里,不可能下血雨。指定是幻觉。” 我点点头,认同李宏波的看法。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被墨镜男困在了这儿,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我们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李宏波试着往我这边挪了挪:“墨镜男既然当时没要了我们的命,估计也不想真要我们死,把我们一直困着的可能性很大。我想着他的目标,主要是吴总。” 李宏波试了一下能动,便在水里打着滚,一点儿一点儿朝我这边挪过来。 我也学着他的样,连滚带爬地朝他那边挪动。因为我两个,本身离得也不太远,没用多久,就挨到一块儿了。李宏波叫我转过身来,他用牙去解我胳膊上的绳子。 我有些担心地说:“恐怕就算解开绳子,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去,墨镜男把我俩放心地丢在这儿,肯定是心中有数的。” 李宏波停下嘴里的活儿,说道:“不管他这么多,先解开绳子看看再说,有机会就跑,没机会再说没机会的事儿,只要让我跑出去,非毁了他这苗圃不可。” 李宏波这家伙,就有这个优点。他不看那么远。就看眼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做不成拉倒,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所以他很少没有信心。 我胳膊上的结,是死结。但也没那么难解。一会儿之后,我胳膊上绳子就松了。我活动了一下手,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李宏波胳膊上的绳子。 然后我们各自解自己脚脖上的绳子。我们解开之后,还没有来人。我两个伸展一下腿脚,站起来朝洞口摸过去。 洞口那里,往下一低,是一个大水池。二十米外,有一个水闸。现在水闸是朝上提起来的,水池里没有蓄水。所以前面是水闸,两面都是陡直的水泥墙壁。后面就是这山洞。我两个又不是超人,没可能不凭借工具爬到这个高高的池子外面去。 我们朝着水池上面张望,上沿着还露着半截竹梯子在那,供人上下用的,可是我们却是望尘莫及。 ☆、第087章 通往工地的秘密通道 外面,还有人干活说话的声音。看起来我两个在这里面,墨镜男放心得很。那么外面做事的这些人,也绝对是他信得过的。我和李宏波再次看了看高高的池壁,朝洞里面走去。 整个洞是斜向上的,坡度很小。大概是为了便于流水。我很不解,这里修这个洞作什么用,只是为了流水吗?不过这不关我的事儿。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李宏波手机被影子人摔坏了,只把卡取了下来,还没有买新的。我掏出我的手机,用屏幕光照亮。因为空间不是很大,调到最大亮度,身边的情形也还看的清。 脚下一直很平整硬实,水流也不是很大。后面没人追我们,因为对前面情况不了解,所以我们走得也不快。 李宏波不解地问:“那个墨镜男,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宝安公园山顶上那妇女,要不是遇见我们,弄不好得玩完,还有黄明泉,明显是着了他的道儿才死的。可是偏偏对我们,怎么这么好心?” 我猜测说:“如果他能用小鬼杀人,不留痕迹地把人杀死,那他一定不会心软,但是如果利用邪术杀不死人,需要他自己动手,不是特别情况下估计他是不肯的。” 李宏波问为什么。 我说这些有点儿本事的人,哪个都不想早早死掉。他若被查出杀了人,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像黄明泉的死,就算有人怀疑到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人就是他杀的。 李宏波有些意外地问:“就是说在小树林里那种情况下,他也想杀死我们,但是利用邪术却做不到?”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 李宏波说怪了,我俩都昏迷了,谁在保护我们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老太太还是猫牙手镯起了作用?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墨镜男不靠人力,取不了我们的命。 我俩顺着这山洞,走出了一公里左右,脚下一软,变成了泥地。人工修筑的痕迹,就到这儿结束了。前面的洞壁和洞顶,都往外渗水。洞顶的水滴到下面,啪嗒啪嗒地响。 前面的山洞,变得窄很多。李宏波说,这里这么好走,在苗圃里干活的人,应该来过。墨镜男肯定知道这里没有出路,才把我们留在这洞中的。 我同意李宏波说的。墨镜男放心地把我们留在这山洞中,必定是十分有把握的。但是事情总会有意外,比如这山洞,到处都是水,保不准哪儿塌方什么的就能出现另一个出口来。 我把这想法说给李宏波,李宏波说这么大个山,想一直塌方塌个出口来,万一吧。 万一的情况,还是会有的。我们真的找到了出口,但不是塌方塌出来的。 我和李宏波在泥地的山洞里又走出五百米,到处是塌方下来的泥土石块。这里面又窄又湿,头顶上还不断滴水,你不要以为夏天酷热正好避暑,这里面那叫一个冷。特别是脚下的水,冰凉。 钻过山洞的人都深有体会。 我们走着说着,李宏波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刷地就朝下落。他大叫一声,人就不见了。我大吃一惊,用手机照脚下,李宏波正站在一个大坑里。整个人发愣。 我问他怎么了,上不来吗? 说着伸手去拉他。李宏波摇摇头,往前走了两步,人站的位置也升高,两手按着地面,一下子跃出来,叫我去照他掉下去的那个坑。 那不单单是一个坑,坑里是一个斜向下的洞。不是很大,但两个人弯着腰走不成问题。 李宏波问我,要不要下去看看。 第109节 我摇摇头,说不行,这个洞子,是往下通的,谁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李宏波没有异议。我们现在主要的,是出去,不是搞什么探险,我们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 往前走没两步,洞突然就到尽头了。几下里看了看,发现了一侧另有一个山洞,和李宏波掉下去的那里差不多大小。不过这个山洞,是稍微斜向上一点通出去的。 我和李宏波相互看了一眼,没有犹豫,就朝着那个小岔洞走去。这个岔洞,除了难走些,别的也没什么。我现在说来轻松,不过我和李宏波,心里倍儿紧张和担心。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只要一个塌方,我两个就永不得见天日了。 我们非常不安地又走了半个小时,手机没电的时候,我们出来了。这个洞的出口,在一个阴井的井壁上。一些砖头被抽掉,露出一个小洞。容一个人钻出来。 我钻出那个小洞,就发现是在一个阴井里。然后我朝上爬了一些,叫李宏波也钻出来。这个阴井看起来是新修不久的。爬上最上面,把阴井盖顶起来,我终于见到了阳光。先闭上眼睛,适应一下,然后出来。 出来以后,我发现这地方有些熟悉。一边是一座大楼。围着大楼转了一下,才走出没几步,便看见了一边拉着的警戒线。我们在警戒线里面。 天阳西下,大概是下午七点左右。我和李宏波两个人,从到那个苗圃到现在,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我和李宏波愣了愣神,猛然醒悟过来,这不正是吴总的那个工地吗? 可能有人会怀疑,在山洞里面,一直斜向上走,怎么会出现在下水道里面?这个在深圳呆过并且留意过的人会知道。深圳是山地,很多地方是推山建的。相邻的两个地方,可能上下,会差出两层楼的高度,不相邻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和李宏波还没出警戒线,就被值班的警察拦住了。这个值班的警察不认识我们,问我两个怎么跑这里面去了。 我不想麻烦,就说我们有东西落在里面了,进去拿。 那警察也没感到奇怪,只问我们,说是不是也准备离开这儿到别处去干了。 我和李宏波顺口接音,说是啊是啊。这边都停工了,老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得挣钱养家呢。 那警察嗯嗯着,说别随便到这里面来,东西能值几个钱,人出了问题事儿才大。 我两个连忙答应着,去工人宿舍看。我俩在这儿,原来是住在大楼里的,所以连个歇着的地方都没有。到宿舍里看,很多人都走了,也有一部分人暂时没地方去,就在这里住着。因为不开工,有的出去玩了,有的在这里打牌。 我两个随便进一间大屋子,也没人管。 李宏波说别在这转了,到外面去买个手机吧。到时候有事都没法联系。 我说行,我的手机也没电了。顺便买块备用电池,一直都是一块电池,真有事了,才发现不够用啊。 和李宏波到街上逛逛,买了电池刚装进去开机。手机里就显示三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吴总的,光吴总的,就有十多个。别外一个是老烟鬼的老烟鬼的有三四个。老烟鬼这家伙,已经来深圳了,真快。上午说的,下午就到了。 还有一个是音音的,音音的二十多个。 李宏波说饿了,他一说起,我也感到特别饿。只不过先前因为心里有事,这事儿没顾得上。 我们一边找地方吃饭,我一边先给吴总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吴总就着急地问:“刘文飞,你这一天一夜去哪儿,我都着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我一愣,表情定格。李宏波问我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我说吴总讲我们离开一天一夜了。 李宏波忙去看他的手机。新买的,时间日期都是别人给调好的。他看了一眼,说真的,时间都过去一天一夜了。看来我们昏迷的时间不短。 我一直没注意到,以为我们昏迷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时间上也接得上。哪想到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问吴总发生了什么事儿? 吴总说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你让我下的夹子,真夹住了那个人的胳膊,只不过可惜,我把保安叫过来后,那人带着夹子跑掉了。我家里面布置的阵法,还是有用的。昨夜里也有女人的身影,在窗外出现。我们不理,也进不得屋里来。 我说还好,不过事情不解决,总归这样也不是办法。 吴总说必须解决。这样闹下去,受不了。 我说我找到那个养小鬼的人的窝点了。 吴总问在哪,你这一天一夜可是被他扣押了? 我说是。就在你工地的山后面,一个苗圃里面。 吴总说怎么是他?我听警察说起过宝安公园门口被弄坏的那个车子的司机的样子,我不愿意相信是他。没想到,真的是他。 我惊讶,问吴总:“你认识他?” 吴总说岂止是认识,他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他那个苗圃,原来就是我的,我给他经营了。 我迷糊了,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怎么会对吴总做这种事儿。还有,吴总给了他一个苗圃,虽然不是很大,但挣的钱,也够花了吧。他非但不感恩,还对吴总做这些,这中间肯定有说不清的恩怨。我还没有天真到,认为事情就像吴总说的这么简单。这样的话,除非那墨镜男就是个疯子。 吴总说工地上影子的事儿,警察没找到线索,也没给出个说法。那个气象专家已经到了。应该会联系你,你借着他在的机会,一定把这件事办妥了。那个工地,就是我全部的身家。 我说知道了。 我没有说那个通道的事儿。那个通往地下的通道,怎么就通到工地上来了。我突然想起,这通道,也许和影子有关。 ☆、第088章 再找墨镜男 和吴总说话间,我和李宏波进了一家饭馆。因为饿得时间长,李宏波要了两碗鸡蛋面,说怕一下子吃坏了胃。我想着有一部分原因,是李宏波口袋里钱不多了。因为正通着电话,也没管他。 挂了吴总的电话,第二个电话,我打给老烟鬼,问他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儿。我这回说话,不怎么和他贴气。反正他人已经来了,这事儿肯定要管的,他先打我电话,肯定用得着我。上两次都是我求着他,这回得扳回点儿场面来。 不出我所料,老烟鬼一接通电话,就问我在哪,这么长时间死哪去了。 我说我在吴总工地附近,现在在一家饭馆里等着吃饭。 老烟鬼叫我等着,说他过来买单。 有这好事儿,我立马答应。并看看饭馆的招牌,问了饭店老板这儿的地址,报给老烟鬼。 然后对李宏波说:“这顿饭有人请,随便点,不要客气。” 第110节 李宏波也实在,立马加了两盘酱牛肉。 我又要了两盘凉菜,外加炒一个生菜。可劲儿了造,也花不多少钱。我们既没权也没钱,所以知道物尽其用,不想点多了吃不完浪费掉。 第三个电话,打给音音。 音音一接到电话,也是问我在哪儿。 我说了在工地这边。音音说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可担心死了。 我安慰音音说没事儿,就是被人干翻了。昏迷了一天一夜。 音音问是谁? 我说就是那个养小鬼的墨镜男,宝安公园门口出事的那个司机。 音音问知道他在哪里吗?我过去找他。 我说先前那个烟鬼专家要过来。 音音说那我就先不去了,改天吧。 我说行。心里想着那个墨镜男,肯定要去找他,问问他和吴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烟鬼过来的挺快,就他一个人。进来时嘴里冒着烟气。我和李宏波笑着和老烟鬼打招呼,叫老严专家好。 老严不客气地往对面一坐,说我听着怎么像叫老烟? 我笑着说没那意思,你自己多想了。 老烟鬼很过瘾地吸了两口烟,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来,是冲工地上出现的影子来的,有关方面专家说,那可能是一种未被发现的生物,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我来的目的,就是我们必须找到那东西,还得想办法防止它们和人类发生冲突。” 我问老烟鬼:“大概的情况,你肯定也了解过了,警察在大楼里搜索很多遍,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你打算怎么下手?” 这时邻桌一个热心的家伙问道:“深圳又发生了什么事儿?哪个大楼?” 老烟鬼看他一眼,无所谓地说,我们在讨论一个剧本。 那人哦哦两声,没了兴趣。 老烟鬼接着说:“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这栋大楼在下地基时,曾出现过异像。当时钻一个基坑时,钻头下得特别顺利,很在可能,那个基坑,原本就是空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个从地下通到地上的通道。更离奇的是,基坑里出现了红色,有血腥味儿。不过当时没有深入调查,直接把那个基坑给封填了。” “如果这些影子,和那次异像有关,这些不明东西很可能来自地下。据我推测,当时钻的那个基坑,碰巧钻在了一个它们就要打通的通道上,把那影子,钻死了不少。然后混疑土倒下去,就把那里给堵死了。现在这些东西,又从别的通道出来,报复这里作业的人员。” 老烟鬼猜的,和我想的八九不离十。从那个通道里出来,我也突然想起,那些影子,也许就是从那个通道里通往地下的。我对老烟鬼说:“哎,我说,刚好我知道一个通道,从工地上一直通到地下,是不是那些影子的通道就不清楚了。” 老烟鬼忙问,哪里,在哪里? 估计老烟鬼也在大楼里查过了,只不过没有查到。因为大楼外面没有拍到有关影子的监控,使大多数人误以为,影子就是从大楼里出现和消失的。 我和李宏波,也是被人摇在那山洞里,凑巧发现了这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其实这些影子,并没有直接对吴总造成什么伤害。只不过因为它们,吴总的这个大楼却是前途难料。 老烟鬼关心的,是这些影子。我还要帮吴总做一些事情。不拉上老烟鬼哪对得住他。我对老烟鬼说:“你得先帮我去对付一个人,这个通道,也是因为他那才得知的。” 老烟鬼叫我说说怎么个情况,我不说,我怕我说了他就不管我的事了。对老烟鬼来说,像帮吴总个人这样的事儿,都是小事儿。 老烟鬼下了决心说:“你先说吧,我决定帮你了,肯定帮你。” 我点头。老烟鬼这人,他认真起来,说话算话。 于是把我和李宏波跟踪墨镜男被他弄昏迷丢到山洞里的事儿讲了一遍。 老烟鬼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听我说。完了他说:“这些影子改个道,怎么就改了那么远,从楼底下改到山下边去了。” 我想了想说:“也许是怕再被钻着或者堵上。” 李宏波在一边笑:“你真能替那些影子想。” 老烟鬼笑着说,是很想当然,不过也不是没可能,谁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想的,只要通道在就行了。 然后老烟鬼问我:“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墨镜男,化解他和你老板之间的恩怨?” 我点头说是。 老烟鬼一挥手说:“成,我只帮你对付他,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儿。” 我学着他一挥手说,成交。 吃完饭,坐老烟鬼的车,我们一行三人直接朝墨镜男的苗圃开去。按吴总说的,这苗圃就是墨镜男的。 我原以为,墨镜男会逃离这苗圃,不一定就能逮得到他。没想到这家伙,根本没走,见我们过去,一点儿也不意外。还很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问我们买什么苗木。 你妹啊。看他这么一大把年纪,我说这三个字都不合适,可是眼见他这幅模样,不说哪里忍得住。 李宏波气愤地说:“装,再装,你对吴总做的那些事儿别说不是你做的,你昨天差点儿弄死我两个也别说不是你。” 墨镜男死不要脸,一概否认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开苗圃的,我不认识你们,上来就给我安这么大个帽子,有证据吗?你们可以去公安局告我,如果警察证明是我做的,我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就受什么样的惩罚。这里现在不欢迎你们。” 墨镜男说着就要走开。 老烟鬼拦住了他,说:“撇开这些不说,你这苗圃也有问题。” 墨镜男一愣,随即镇定地问:“一些花木,能有什么问题?” 老烟鬼冷笑一声,身上立马爆发出强盛的威严,指着一边的几盆红花说道:“你不觉得这些花,开得太红了些吗?” 墨镜男强作镇定:“你是什么人,花红是因为品种好,你又不是养花的人,懂得什么?” 老烟鬼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也不让别人,自个儿点着吸了,像在自家一样,走到那几盆花跟前说:“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这几盆花,是从别处移到盆里来的吧?你种这花的地方,必定埋了死人尸骨,而且是新鲜的,这花不但红,而且有阴气缠绕。你不承认吗?如果你不记得这花开始种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带你找到。” 第111节 墨镜男仍然不服,说:“这是我的地盘,你有什么权力在我的地盘上指手划脚?” 老烟鬼流氓气十足地说:“你做的这些事儿,能摆得上台面吗?如果你不敢报官处理,谁的实力强大,谁就说了算。如果你斗不过我们,自然是我们说了算。不然你可以报警啊,看你做的这些事儿,敢不敢见光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一边还有人干活。墨镜男也不避讳。看来这里面的人,也都知道墨镜男干下的事儿。 墨镜男淡定地说道:“我无所谓,我也没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这些花下有死人尸骨,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这是医院里人家打胎的婴儿。你别管我怎么得到的,我可以告诉你,到我手里的时候,他们都是死的。”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小鬼呢?那个害人的小鬼你怎么讲?” 墨镜男全身一震,说:“你见过了?” 我说这不废话吗,你明知道我已经见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墨镜男点点头:“不错,那个女孩儿,是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可是她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她得了绝症,治不好,快死了,可能家里人不愿意亲眼看着她死去,所以就把她丢在了一个天桥上。我把她捡了。我为了让她的意识不灭,所以把她练成了小鬼。” 我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老烟鬼已经问了出来:“你怎么会练小鬼的?” 墨镜男说有一段时间,他吃了别人一个大亏,心里十分不平,但又有些无可耐何,心里郁郁寡欢。有个算命的老先生,给了他一个练小鬼的方子,说有了小鬼,可以去控制别人,也可以杀人于无形。无巧不成书,墨镜男就在那时候,捡到了这个得了绝症的女孩子。鬼使神差,他就练起了小鬼,而且练成了。 ☆、第089章 往事 我们说着话的工夫,天色已经黑下来。这个苗圃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苗圃里还没有开灯。我明显感到,一大团一大团的黑暗,从稍远处滚动过来。 城市的夜空,不可能黑的特别厉害。然而那黑暗,让我想起乡下,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乌云压顶的夜。凄惨的婴儿哭声,随着那黑暗一起袭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黑暗还没有裹到身边的时候,我和李宏波看向老烟鬼。老烟鬼吸着烟,还在那儿装大爷。我看不清墨镜男的表情,但能感受出来,他有些小小的得意。 我和李宏波在我上班的富源大厦的二楼,都见识过老烟鬼的本事,他是个颇有来头的道士。那时的情况,比现在严重的多。所以并不是十分担心。心里不踏实的就是,老烟鬼这老头表面上一向不靠谱,怕他装逼装过了头,我和李宏波着了道儿他才肯出手。 老烟鬼嘴里的烟,快烧到头了。还舍不得吐掉。我们四周的声音,已经响得直刺耳膜。那一团一团的黑里,已经伸出了枯骨一般的爪子,很长,很尖锐。 老烟鬼噗一声吐掉嘴里的烟,大叫了一声“阿米豆腐”。 我和李宏波瞬间石化。阿米豆腐的意思,就是阿弥陀佛的调皮谐音。老烟鬼可是个道士。 令人震惊的是,随着他这一声阿米豆腐话音落下,我们的耳朵一下子清静了。苗圃里虫鸣的声音,格外悦耳。四周的黑暗,一下子就淡了。 黑镜男惊讶地问:“你是得道高僧?” 老烟鬼悠闲地点上一支烟,不屑地说:“屁,老衲是道士。” 我再次惊叹老烟鬼为天人。道士自称老衲的,他是第一人。我怀疑这老头,绝对是被逐出过师门的。 老烟鬼45度角仰望天空,吐着烟气儿对墨镜男说:“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看我能不能制得住你,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两个的差距,那是天上地下,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墨镜男也是个明白人,就老烟鬼随便叫了一声,他那些手段,被轻易破解,高下立分。所以他很识时务地说:“你们来是什么目的,说吧,技不如人,只好认栽。” 老烟鬼嗯了一声,指着我:“刘文飞,你想怎么样,说说吧。” 我问墨镜男:“说说你和吴总的事儿吧。” 墨镜男叹了口气,说:“你们是帮吴总的吧?这世道不公平,有钱人就有势,就有人帮。吴总的财富,本来都应该是我家的,被他生生骗去了。” 我大惑不解:“你说这话,不真实吧,吴总的公司,做那么多工程,还有那么多物业,人家也是凭本事挣钱,怎么说是骗你家的?” 墨镜男冷笑了两声:“凭本事?笑话。你也不想想,他的工程,他那点儿物业,能挣多少钱?他现在在建这一座大楼,要花多少钱。他只挣不花吗?” 墨镜男问这个,我和李宏波都不懂。因为不管是工程还是物业,或者是吴总在建的大楼,这中间来去的钱数。我们都没有概念。我们就是打工拿工资的人,对这些不懂。听墨镜男的意思,吴总的钱,不是凭本事挣来的。 老烟鬼有意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别兜圈子,直接说你和吴总的事儿。我们这都站着哪。” 苗圃里有几间房子,墨镜男也没有让我们进屋的意思。就站在那儿,说起了他家和吴总的往事。 深圳才开发那几年。宝安这边是关外,不怎么显得着。吴总那是还不是吴总,还是个山里混子,小名就叫吴狗子。有一天吴狗子喝得晕乎乎的,找到墨镜男的老爹,叫着三叔说要买他家的地。 墨镜男家的地,就是现在苗圃所在的这块地方,只不过没这么多。按说土地,农民是不能自己买卖的。但是在山里或者农村,只要你情我愿的。收了钱地给别人种就成了。 吴狗子平常就不是个干地里活的主儿,他这会儿来买地,那可是稀奇的很。墨镜男的老爹直接就让吴狗子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没事儿到他家来找乐子。 吴狗子很认真地说了个价钱,对墨镜男老爹说要同意第二天就给钱,现钱。 吴狗子出的价钱,在现在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确实是很高的了。其实那块地,就是一动不动,放到现在来说,比着当时的价钱,高出个天价去了。 当时墨镜男的老爹,不想与吴狗子瞎缠,料吴狗子也拿不出他说的那么些钱来。立马就答应下来,说你能拿得钱来,地就给你。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吴狗子就拿着钱来了。墨镜男的爹也不含糊,反正不吃亏,就把这块地卖给了他。 我打断墨镜男的讲述问道:“既然他出的价钱高的多,你家老人没问问他买来做什么用?就没有心里不踏实。” 墨镜男说问了,吴狗子说他要搞苗圃,种花种树,深圳开发起来了,他就能跟着发财了。 我说:“若真是这样,吴总还真有这个头脑,人家有这眼光,能赚钱也不奇怪。吴总和你家做的,是个公平买卖,你家也没什么可说的。” 墨镜男说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家地里,有一罐一罐的宝贝,多得不得了。吴狗子就是靠着这个,变成了吴总的。他的那些个生意,赚钱亏本都无所谓,吴狗子的钱,多的花不完,都是他家地里,挖出来那些宝贝换的。 李宏波切了一声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地卖给人家了,就是人家的。你后悔就一边后悔你,还养小鬼算计人家。这苗圃是人家送你的吧?恩将仇报。” 墨镜男冷笑了两声,说你知道什么。他接着讲下去。 深圳开发的很快。第二年吴总就找到墨镜男,说是要开公司挣大钱。他一个人一时拿不出钱来。所以来找墨镜男合作。墨镜家有钱,也是吴总买他们地的钱。 吴总这人很会说话,而且做了苗圃后,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时苗圃还没开始赚钱。吴总说的深圳的发展形式和开公司的前途,打动了墨镜男他们一家人。当时墨镜男的老爹就出钱与吴总开了这家富源实业有限责任公司。 公司是以墨镜男老爹的名字与吴总合股的。 富源公司,开始是承接一些绿化和建筑类的工程。在公司成立不多久,参与竞争一个较大一些的工程,这个工程,直接影响公司以后的发展。。为了把这个工程拿到手,把竞争对手逼出去局,吴总说得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吴总说自己和墨镜男的老爹都是公司的人不好出面,如果他不是公司的人,直接给对方公司主管这个业务的经理一点颜色看看,就能让他主动退出去。 听吴总说这话,墨镜男上心了。心想着公司也有他家一份,这一个大工程能挣他先前挣一辈子的钱。就自己带人去找另外一家主管这项业务的经理的麻烦。本来想揍一顿让他在医院里休息十天半个月的,这工程就落到富源公司了。没曾想人多下手没轻重,直接把人给揍成了植物人。 第112节 墨镜男的老爹一看事情严重了。儿子眼看就得判刑入狱。急忙忙找到苦主求着人家私了。私了肯定得赔钱。苦主家人正气愤,好不容易说成了,那也是天价。 这边公司工程拿下来了,可是还没开始做,所以也没有多少钱。墨镜男的老爹就要把公司里自己的股份转让出去。后来转是转出去了,也被压了很低的价。 墨镜男后来才知道,这富源公司基本上成了吴狗子一个人的。他也是那会儿才知道,吴狗子不缺钱。只不过他的钱,不好外露。所以开公司才找墨镜男的老爹入伙。而后又趁着墨镜男出事儿,把公司据为自己一个人所有。 吴狗子的钱从哪里来的?这时候一个算命先生过来告诉墨镜男,说吴狗子在他家那地里,挖出来很多宝贝,值很多很多钱。吴狗子就是知道墨镜男家的地里有宝贝,所以才敢借了巨款来买,其实转身就把账给还上了。 墨镜男说吴狗子有了苗圃和富源公司做掩护,过了两三年才敢把那些宝贝换的钱拿出来花。所以他快速地成了大款,在25区那一带都数得着。 墨镜男说完问我和李宏波:“年轻人,我有没有理由恨他啊?” 我和李宏波都不说话了。站在墨镜男的立场上,他有足够的理由恨吴总。因为他去打人,也是受了吴总的怂恿的。而吴总却趁机把他家从公司排挤了出来。 可如果站在吴总立场上,他也没做错什么。生意场上无父子。吴总他自己,并没有使用什么非法手段。 我对墨镜男说:“他毕竟还给了你这么一个苗圃。” 墨镜男摇摇头:“他会白给我这么一个苗圃吗?这是他心里不安,把这地方承包给了我,合同一签一年,每年承包费都在涨。我也就是给他打工的,而很多东西,原来就该属于我的。” 我问墨镜男,吴总破产了,你能得到多少好处? 墨镜男沉默了一会儿说,至少,心里会很爽。 ☆、第090章 全面封锁 老烟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很夸张地吐出去,伸个懒腰,对墨镜男说道:“吴狗子做的有些不地道,于情上不合适,于法上却没有一点儿违背之处。他承包给你这个苗圃,怎么说也是帮了你。本来我也懒得管你们这破事儿,可刘文飞受雇于吴狗子,他帮吴狗子做事,我来帮他。你和吴狗子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不要再打吴狗子的什么主意。” 墨镜男不说话。 老烟鬼不急不躁地接着说:“吴狗子没有杀人,在建大楼的工地上,却有人因为你跳楼身亡。” 墨镜男分辩道:“那和我无关,我也没有杀人。” 老烟鬼嘿,嘿地笑了两声:“你以为你用这种方式杀人,就没人管得了你是吧。你错了,其实也有人杀了你,可以不用受法律管制。” 老烟鬼说的很平淡,话里却是赤裸裸地威胁。这就是实力的威力。越是有实力的人,说话越是淡然,而说出的话,越是不容置疑。那些高声大叫的,都是底气不足的人。 墨镜男不作声了。 然后他说:“你们走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老烟鬼叼着烟,点着头,红红的烟头随着他点头上下动:“嗯,我们走了,你不用送。” 老烟鬼说着朝他的车子走去。我和李宏波跟在后面。这老头儿挺有意思,还说不用送,人家根本就没说送,也根本没有要送的意思。 我总感觉,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按墨镜男讲的这事儿,这不是他非要吴总破产的理由。他恨吴总,这可以理解。在当时来说,他也可能恨到想要吴总家破人亡。可这是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他若还理不清这事儿的是是非非,除非他这个人特别极端。 因为吴总在他家地里挖出宝贝的事儿,就是那算命先生一说,墨镜男和其他人都没有看见过。如果墨镜男不是个特别极端的人。这事儿必定另有蹊跷。 我们上了车,车灯射出两条光柱,朝前开去。李宏波挠着头皮说:“这墨镜男简直就一神经病,自己做事儿没脑子,犯得着狠人家吗?靠着人家有碗饭吃,还想要人家倾家荡产的,什么玩意儿!” 我说得了,事情没搁谁身上,换成你,你也巴不得你恨的人没个好。 李宏波承认:“你说的没错,可是像这种事儿,也只能恨,不至于动手去坏人家的事儿。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没人逼你不是?” 李宏波这话,印证了我的想法。墨镜男和吴总这事儿,另有原因,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老烟鬼吐出一口烟,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管他,反正他不会再去找吴总的麻烦了。” 我说现在还用找吗?只要那大楼一直封着,建筑方管吴总一要钱,打上官司吴总就得破产。 老烟鬼无所谓地说:“破产就破产,不关咱的事儿。刘文飞,工作没了我帮你找就是。不就是做个保安吗?” 我撇撇嘴,对老烟鬼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年代了。到处要人都找不到,还要你帮我找?” 老烟鬼说那你还担心个屁,费这么大劲儿管这破事儿,还不如重新换个工作来的轻松。若只是你们老板开的工资高些,你缺钱给我说一声,我保证你生活没问题。 我说不是那回事儿,我就想做好一件事儿。 老烟鬼不屑地说,一根筋。 老烟鬼开车,直接去了工地。 吴总打来电话,问我闹腾他家的那个算命先生有办法对付没有? 我叫吴总等一下。然后问老烟鬼,可有什么好招。 老烟鬼问我算命先生的事儿。我给吴总说了一声,先挂了他的电话。把情况对老烟鬼说了说。老烟鬼说真是个奇人,真得去会会他。 老烟鬼答应去会会算命先生,不是为了吴总,而是因为,那算命先生的本事。我知道这老头,又起了拉人入伙之心。我才不管这些,只要他肯帮忙把这事儿搞定就成。 老烟鬼叫我先不要告诉吴总,晚些时候,去吴总那伏击那个算命先生。先抓到人再说。 我猛点头,说好的好的。 老烟鬼带着我两个,在大楼里转了一圈,只在下面四层,上面没去。这大楼里,因为少了人气,总感到阴森森的。我现在有些明白,我值班那地方的二楼,里面根本没什么东西,为什么签到次数比别的地方都多了。那是吴总,不想那个封锁的鬼地方,长时间没有人气,没有人气的地方就会滋生鬼气。 老烟鬼一边转悠,一边皱着眉头说:“你说那些影子,会不会跑出这个工地的范围到外面去活动啊?” 李宏波说肯定会,这里封了,没吃的,它们肯定要到外面去找吃的啊。 老烟鬼听李宏波这么说,突然停下来,问道:“这里是不是走了很多工人?” 我说是啊,没活了有人走很正常啊。 老烟鬼说那还有一部分人留下来? 我嗯了一声说,很少。应该是没地方去的,在这边没什么熟人。不然谁愿意留这儿。 第113节 老烟鬼说糟了。 我和李宏波看向老烟鬼:“有人被吃了?” 老烟鬼说很有可能,这些留下的人中,有的有同伴,有的没同伴,随时都有人走,所以少个人,不会被注意到。这些东西既然吃人,哪能说安生就安生了? 李宏波说警戒线那不是有警察守着吗? 老烟鬼摇着头说,未必有作用。那些影子,监控都拍不到,躲过警察的视线太容易了。 李宏波就笑:“那影子也太聪明了,直接吃警察不就得了,还越过警察去吃别人。” 我也跟着附和。 老烟鬼说笑个屁,警察手里有电警棍,老鼠夹子还很难在一个地方夹到第二只老鼠呢。那些影子吃过电棍的亏,能不长一点儿记性吗? 老烟鬼带着我们下了楼,匆忙就来到工地宿舍。宿舍里还有不少人没走。做工地的人,已经习惯了有活就干,没活就等或换工地了。所以他们不是特别着急,一边歇着,一边等先出去的有门路的老乡的信儿。 按说工地在建大楼里出现了不明东西杀人这种事情,他们应该不敢留在这里。但是他们确实暂无别处可去,最主要的是警戒线那儿有警察守着,所以他们放心很多。 我们在宿舍前面和里面转了转,没发现什么。老烟鬼问一个工人这边厕所在哪。那人指着右边说,那里有一个小胡同,绕到后面去就是。 老烟鬼道了谢,带着我们两个绕过宿舍房与工地外围墙构成的胡同来到后面。后面有一道十来米的小路,通往一个简易厕所。大面积的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地和长得齐腰高的草。 我和李宏波没来过后面。没想到这边荒着一点儿还没打理。 一看到这种情况,我心里打了一个颤。那些影子真过到这边来,吃一个人不被发现那是一点儿也不稀奇。 老烟鬼掏出车钥匙给我,叫我去他车上后备箱里,拿三把手电过来。 我问老烟鬼,后备箱好打开吗? 李宏波抢过钥匙说,我去。 一会儿李宏波回来,手里亮着一把手电。那光线特别强。他把钥匙还给老烟鬼,又分别给我和老烟鬼一把手电。 老烟鬼接过东西对李宏波说:“等下用好了把你裤袋里那个也要还回去。” 李宏波拍拍裤袋说,好说好说,我怕电不够用所以多拿了一个备用。 这种小手电不大,光亮又特别强。老烟鬼后备箱里肯定不止这几把,李宏波想多拿一个占为己有也不稀罕。 老烟鬼也不揭穿李宏波,对我两个说道:“开关前面那个红色的小指示灯,是可以朝下按的。” 老烟鬼还没说完,李宏波手就按了按,这家伙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小手电前端,突然伸出两根针,发出很响的啪啪声。一道闪电一样的光在两根针之间闪出来。 老烟鬼瞪了李宏波一眼,说:“不要浪费,那是高压电击,比警戒线跟前那警察手里的大电警棍还要厉害很多。如果稍用力按到底,会有喷雾,三米距离可以击倒人。” 真是好东西。 我问老烟鬼,可以送给我一个不? 老烟鬼说没问题。 我雀跃。 老烟鬼说你得先加入我们。 我立马泄气。我实在想不明白,老烟鬼为毛总想着拉我入伙。我在与老烟鬼共事的日子里,除了能偶然闯进异度空间,和那些猫不攻击我之外,实在一无所长,对他们那些人来说,和一个废人差不多。 我们三个人,分头在草丛中搜索。草丛不说,地下还有水坑。蚊子还哼着歌儿飞。有趴到脸上的,我直接打脸,啪啪地响,打过之后看手上有没有血,没有血就是没打到。 捡着没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离开工人住的房子三十米左右,我发现前面一个小水坑里,有一具骷髅。我的心突地一跳。赶紧叫老烟鬼。我喊严专家。 老烟鬼和李宏波都往我这边来。我们走近那骷髅,老烟鬼用手电照着,说:“果然不出我所料。” 老烟鬼掏出手机打电话。讲在这里发现一个死人的事儿。并且在电话里安排。把这个工地全部封锁,所有人包括宿舍的人全出去。围着在建的大楼拉一道电网。 ☆、第091章 又一段往事 老烟鬼等人都到了,亲眼看着电网拉起来。又安排人在宿舍后面的草丛里搜索一遍,没有再发现别的尸骨。然后他带着我和李宏波到在建的大楼工地上,带着人把一楼到顶楼都查看一遍。然后人全部撤出来,把电网通上电。 通电闸刀放在电网外面,电源也从外面另接。防止影子万一从里面拉闸。老烟鬼要求,现场至少有五个人值班,分四面把整个大楼都看到位。剩下一个人作为机动,谁上个厕所什么的顶个岗。绝对要防止那些影子出来。 布置好这些,差不多夜里十一点钟。老烟鬼开车载我和李宏波去吴总别墅那儿伏击算命先生。 老烟鬼把车停在别墅小区附近的路边上。带着我和李宏波绕路从山边上接近别墅小区。然后翻墙进去。一路躲避着保安和监控。跳墙进入吴总的后园。 我对老烟鬼说,靠近吴总别墅有监控。老烟鬼说我们不接近他别墅,就在后园里埋伏下来。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钟,这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有些沉不住气,对老烟鬼说:“不会是今晚不来了吧?” 老烟鬼淡定地说,等等看,再等等。 一点钟左右,老烟鬼的电话响了起来。这老头的手机铃声,调的还很大。这是打埋伏的吗?老烟鬼接通电话,喂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了,马上赶过去。 老烟鬼说工地那边出事儿了,我们走。 我们跳出吴总家院子的时候,小区里的保安也赶了过来。吴总别墅的大门也打开了。几个保安见是我和李宏波,愣愣地看着我俩。然后有人报告吴总。 我俩不管这么多,跟着老烟鬼往大门口那儿跑。大门口的保安,只管瞅着我们看,也没有拦我们。我们跑出小区,跑到大马路上。老烟鬼开了车门,我们上车,朝吴总在建大楼的工地上驶去。 我这才有工夫给吴总打了个电话,说明我们在他后园里伏击算命先生没遇着,现在有事儿要去工地。 吴总说知道了。 路上车少,管他红灯绿灯,老烟鬼一阵猛开。到了工地那儿,工地上很静,值班的人,总共只有五个。因为大楼的阻挡,还有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老烟鬼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14节 一个领头的警察说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老烟鬼看着他,问是什么样的东西。 这个警察说:“我们在这儿守着,总听见一边有脚步声,几次扭头都没看见人。后来脚步声响到我们跟前。回头看到一双脚。就是一双脚,在那儿走来走去的。我们用铁棍去砸,那脚还非常灵活,跳着就走开了。” 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想到,是那算命先生。 不过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没出声打断这个警察。他接着说下去。 “我们是警察,这点儿事也不能随便先上报,这些东西,也不对我们构成威胁。可是没过多久,那双脚又回来了,这次脚上长了腿,是两条腿,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们追,它就跑。不紧不慢。和我们保持着距离。” “我们因为有任务,要看着这边的铁丝网和电闸。所以追没多远,那双腿一没入黑暗中,我们马上就跑回来。一回来就看到墙上电闸那儿,有一双手在拉电闸。” “我们手里提着电棍冲过去。一头撞上一个东西,是一棵人头,在空中飘着。我一头就和那人头撞上了。我被撞得头晕人眼花,而那个人头看着我,还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不怕你们笑话,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我的同事也愣了。那双手就把电闸拉了下来。然后那双手,凭空飞过来捧着人头就离开了,消失在黑暗处。” “我们五个人,有三个人看见了这情景,都吓个半死。警察也是人。这人身上的每个零件都能单独活动,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先过去把闸推上,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 “就你到来之前,这电闸我们都合了三四回,每次都有那双手过来把电闸拉下来。幸好你很快赶过来了,我真怕我们的人应付不了。” 老烟鬼嗯了一声说知道了。我们到处先看看。 我们三个人,围着大楼转一圈儿,主要去看,我和李宏波钻出来的那个挨着大楼外面的阴井盖,有没有被动过。还好,那里好好的。那些影子,应该没有出来过。 我们刚一离开,就听见咣地一声响。转回头来看,那个阴井盖,仍旧盖得好好的。才转头要走,又是咣地一声响。然后我们回过头来看,阴井盖就像没动过。 老烟鬼冷笑一声。把手电朝大楼的外墙上照过去。白色的瓷片砖上,有两个人形暗影。比墙体平面略高出来一些。这两个人形暗影,就是从地下拱出来的影子。 老烟鬼的手电一照上那两个影子。那两个影子像两片落叶,离开墙壁一飘,猛然升高,然后就翻进了一边的窗户,进入到楼里去了。我看了一下楼层,是三楼。 老烟鬼狠声说:“等会儿再算账。” 他不理会那些影子,仍带着我们回到那电闸边。刚才那个警察,见老烟鬼回来,连忙指着电闸那儿给老烟鬼看。那里有一双手,正在合闸。 老烟鬼兴奋地说:“你终于来了。” 然后他问我和李宏波:“你们两个,手电还都在身上吧?” 我和李宏波点头说在。 老烟鬼说好,你们两个在这附近找找,只要是人身上的部件,都想办法拦住。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拿手电上的电击棍戳它几下再说。我和李宏波早就想试试他这小手电的电击功能,答应一声就在附近找那算命先生的部件。 我觉得这算命先生,也真够大胆的,敢把自己的身体分成几部分,实际上只要有一部分回不来,那就会十分麻烦。假如是中间部分回不拢了,你能指望腿和头直接连在一起吗? 我和李宏波才一走进阴暗处,便感觉耳边生风。一转头就见一条腿,正朝我脑袋扫过来。我也不躲,顺势就把握着小手电的手伸了出去。同时按下了电麦击开关。 然后啪啪一阵响。还连着一团雾,整个是一片亮光。踢我的这条腿咔吧一下就摔在地上。我上去就用脚踩上。 另外一条腿,正缠着李宏波,这会儿突然朝着我脖子扫来,我正看着自己脚下这条腿得意,冷不防别一只腿踢来。扑通一声,直接把我踢翻在地。 我倒地以后,看见上方一片白光。正悬在我上方的那条腿,也一下子砸我身上。 我扔开砸我身上的那条腿站起来,问李宏波为什么不早些用电击,害我被踢翻在地。这要是危急时候,晚一点都会弄出人命的。 李宏波说你真是我祖宗,就刚开始我要出手用电击,连你带那条腿,一真儿给击了。你想不想试试,我可以专门为你来个专场。 原来李宏波见我离那条腿太近,怕伤到我才不敢用电击。 两条腿这会儿都不大活动,算命先生身上的别的物件去了哪里,我和李宏波没有找到。一人扛了一条腿,往老烟鬼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老烟鬼这会儿,正捏着那两只胳膊往地上放,然后脚踏上去,嘴里说着老实点儿。我和李宏波各自把大腿往老烟鬼跟前一扔。老烟鬼说好,好。 老烟鬼把一双胳膊和两条腿归拢到一块儿。然后整个人就往那一坐:“等着吧,他不来都不行,他总不能看着他自己的零件被拿去喂狗。” 每过一小会儿,那腿和胳膊都会动一动。我们不客气地一电棍戳上去。立马那玩意儿就老实了。 电击两次后。空中飘过来一个脑袋,不停地对我们说着好话。我说是我耳根子软。老烟鬼也硬不到哪儿去。 老烟鬼警告算命的不要企图逃跑。 算命的那人头说明白,叫这两个蠢货不要再用电击了,把我的胳膊腿弄报废了。我想要一个完整的身子就难了。 很快,一截身子从暗处移了出来。然后头就落回到身子上。接着是两条腿,慢慢站起来,身子又摞到腿上。整个恢复成一个人,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看我和李宏波,勉强笑了一下说:“老相识了。” 我和李宏波笑笑。问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算命先生看着老烟鬼,问老烟鬼是什么意思。 老烟鬼说没有什么意思,不想让那些东西出来,害更多的人。倒是你关掉电闸,看样子是想放那些东西出来,害死人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算命先生说没有,但对这大楼有坏处的,就是他要的好处。 我问算命先生:“你和吴总有仇吗?” 算命先生直言:“有,杀父之仇!” 我感到特别意外:“吴总杀了你父亲?” 算命先生点头,可以说是。 我想起了吴总发财的传说。就是有个算命的,给老板娘指出他们有一大笔隐财。算命的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分这隐财的一半。吴总和老板娘都答应了。 有关算命先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难道吴总为了不付那一半隐财,把你父亲杀了?” 算命先生说没,给他家算命的,是我爷爷。可是我的父亲,却因为没有得到那一半隐财而死。 第115节 ☆、第092章 泄露天机 这个中年的算命先生,说起他父亲,脸上显出一种痛苦和无奈来。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出一段辛酸的往事来。 这个小眼睛,耷拉眉,厚嘴唇有些上翻头发软软趴在脑袋上的算命先生叫陈小毛。他的父亲叫陈大水,爷爷陈一手。 他们老家,是苏州一带农村的。陈一手在解放前,是声名远扬的算命先生。他会的东西很杂,相面看风水什么的也都懂。那时候在农村,也只能说名气特别大,但并不像现在这样能靠这一行赚到大钱。 那个时候,最多就是赚个饭钱,有饭吃,饿不着。陈一手的本事是怎么来的。不清楚。就是现在的陈小毛,知道的也和外头传说的一样。他爷爷有一次走夜路,有月光。很远就看见路边上站着一个人。 陈一手以为那人是在撒尿,所以就放慢些走。等了好长时间,那人站在那里都没动一下。陈一手心想大晚上的赶路要紧,就不管那么多了。快步走到跟前,哪里有人,就是路边上一棵小树。 陈一手暗笑自己看走了眼,白在路上耽搁那么久。就要从小树跟前走过时,看见树底下有东西。陈一手胆子也大,凑近了看,是一个老旧的木箱子,也不大。他把箱子抱在手里晃了晃,没感觉出来是什么东西。 就把箱子打开,箱子没锁,就是一捆两本厚书。上面一张纸条上的字特别大,书送有缘人。 陈一手拿了这箱子回到家在灯下取出书打开了看,纸而泛黄,线装本。是老书。一本是麻衣神算,一本是阴阳风水。 陈一手把这两本书,看了好多年。有一天突然对村里一家建房子的人家说:“你家这房子,不能这么建。” 那村人就问怎么了。 陈一手说前面那一间屋子,是你爹的。你建这个房子,对前面那一间屋子有碍。你要么把你爹从那屋子里挪出来,要么改一改你这房子布局,你这么盖房子会要了你爹的命。 那村人不信。因为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陈一手懂这个风水布局什么的。 房子盖好,那村人的老爹一点儿事没有。以至于那村人,见到陈一手都带理不理的,对陈一手说,房子建好了,老人也没事儿。 陈一手说不出一个月。 再没说别的,不好的事,说多了就像咒别人不好一样。 果然那家人的新房子建好半个月,那村人的老爹正在地里干着活,一头栽地上就没起来,死了。村里一个老中医说可能是脑溢血。就这一件事,就使得陈一手小有名气。 还有一件事,就是陈一手跟村里一个人去串亲戚。到了那人亲戚所在的村。陈一手指着一家院子说道:“这个人家日子不好过。” 村里那个人就停下来问他,怎么个不好过。 陈一手说,这家老坏大事,年年不断,而且是死人的事儿。 村里那人大惊,说这家就是他要走的亲戚家,一年死一个人,并且都是中年早逝。问陈一手有什么破法? 陈一手说,他家里的房是滴泪房,没听人说,家有滴泪房,三年哭两场吗?自家院子里的房子,下雨时不能往自家另外的房子上滴水。滴水就是滴泪,肯定会坏大事儿。只要把房子稍作改动,把滴水问题解决了就好了。 这家人按照陈一手说的改了后,果然没再出现什么问题。从此陈一手名气就响了。找他看宅子的人也不少。农村人看这个,和帮忙差不多,顶多就是管顿饭,喝个酒,钱是一分也捞不到赚的。陈一手为了赚点儿钱,也自己下去跑。但也发不了财。老百姓没钱,你要多了他宁愿不让你看。 你说能给别人看风水,肯定能给自己家置个好风水吧。不一定。无论你怎么改风水,运道就是起不来。养猪都养不大。陈一手说,这是泄露天机的报应。 解放后来了一场文化大革命。陈一手被批斗得不轻。后来再也不敢提算命看风水这事儿。 后来深圳开发,陈一手已经是个老头了。儿子带着全家要来这边闯闯。陈一手不放心,也就跟了来。他算着儿子要出事儿,又不敢说出来。 果然到深圳不久,陈一手的儿子陈大水就得了一场大病,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在深圳举目无亲,借是借不来的。没有钱医院肯定不会先做手术。没办法陈一手就在深圳到处逛。他希望能帮人发现一笔隐财,然后分一半钱来给儿子做手术。 本来陈一手,打死也不愿这样做的。他以前给人看风水,一般也不作改变运道的大手笔。他明白,这样做会遭报应的。这次不同,这次为了他儿子陈大水,什么都不顾,豁出去了。 市里面到处在建,他插不上手。所以在关外,折腾得不是那么厉害的地方,他发现了一笔隐财。墨镜男家的地里有宝贝。 这宝贝是活的。也是隐财,不是说谁想要就能得到的。没这运气,你也只有干看的份儿。 这天晚上,陈一手在墨镜男家的地里发现地光闪烁才知道有活宝。有了活宝,还得先找到能够拿到活宝的人。陈一手把墨镜男一家都暗中看过了,没这福气。 后来陈一手就见到了老板娘。老板娘此时的日子,也不比别人好哪里去。我们吴总不会拾弄地,做按部就班的活他也不长久,就近打散工。吴总年轻时又好喝酒结交朋友。所以家里也没什么钱。比一般人还急些。老板娘对吴总好,两个从没因为有钱没钱的生过气。谁一说到吴总不好,老板娘说还年轻,年龄再大一些就会成熟起来的。 陈一手看出老板娘有旺夫相。就跟着老板娘到她家门口见到了吴总。老板娘到家,对吴总说陈一手一直跟着她。吴总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冲到陈一手跟前问他想做什么。 陈一手望着他打量一番说:“我能帮你发一大笔财,让你这一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 吴总不信,戏谑地说:“有这好事儿,你自己不发财还来找我,真是怪事儿。” 陈一手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发财。有些财你明明看到,但不是你的,你也拿不走。” 吴总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客气地说:“哟,老头儿,那你说说,这笔财有多大?我怎么才能发这笔财?你要什么好处吧。” 陈一手一指吴总说:“痛快,至少得值一百万,我要你到手的一半的钱,剩下的和以后拿到的,全是你的,与我无关。” 吴总一听满口答应。换成谁都会答应。这等于有人对你说:“我有办法使你立马有一百万,你分我五十万就行,答应吗?” 傻瓜才不答应。 陈一手告诉吴总,墨镜男家的田里有宝,要吴总先把田买下来,然后再挖宝。 吴总一听要他先把田买下来,连忙说没钱,万一挖不出来,这田就白买了。况且看这形势,深圳以后谁还会种地啊。 陈一手给吴总立了字据,说这宝贝要是找不着,买田的钱算他陈一手的。 吴总这才下决心去买墨镜男家的地。 地买回来第二天夜里,吴总跟着算命先生来到房后的地里。两个人刚蹲下不久,就看见地里生出一团白光。那光在那田里,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聚着不散。 陈一手慢慢摸过去,把一个红手帕丢过去,蒙在那一团光上。然后叫吴总拿铁锹以红手帕为中心,用铁锹挖了个圆坑下去。没挖多深,就听见当一声响。 铁锹碰上硬东西了。瓷的。 吴总忙蹲下身来清理泥土。发现下面有一大片瓷器碎片。吴总把那一大片碎片扒出来,下面盖着一个坛子。吴总站起身,更加卖力地挥动铁锹,很快把整个坛子就挖了出来。 吴总激动地抱着坛子往家跑。陈一手在后面紧紧追着。到了吴总家门口,吴总对陈一手说:“太晚了不方便,你明天来,咱们分这宝贝,反正我家在这儿,我也不能跑了。” 陈一手不作声,他是真急着用钱。怕吴总弄不好,一会这钱再成了别人的,可没地方再筹钱去。 第116节 吴总把陈一手立的,那个找不到宝贝买地的钱算陈一手的契约,交还给陈一手说:“这个先给你。” 等陈一手接了那字据。他又把坛子捧着递给陈一手:“你要不放心我,你把这一坛子宝贝拿去,想办法换成钱,然后分我一半,这样你就该放心了吧老先生。” 陈一手没接。他就是接了这东西,却不知道到哪儿能换成钱。对吴总说:“兄弟,我相信你。我急着用钱,不然也不会三更半夜还在这边泡着。不过这宝贝换钱的事儿,还是你来办吧,年轻人门路广,办起事来也方便的多。” 吴总说那行,明晚上你就在我家等我好消息。 那时深圳倒腾这些宝贝还不行。第二天吴总带着这东西,直接去了广州。 陈一手连着在吴总在堵了几个晚上,也没堵到人。他耗不起,也耗不下去。陈一手叹了两口气走了。 没有钱,陈大水的手术也没做成。等吴总从广州带了钱回来。根本没去找陈一手。陈一手到吴总家来过几次,巧得很,每一次都没碰上吴总。直到陈大水病故。陈一手也没见到过吴总。 ☆、第093章 事情不算完 陈大水死后,陈一手内疚得不得了。以为都是自己无能害了儿子。他也恨吴总。可是几次找来都没见着人。最后一次找吴总,看见吴总家门口有一块大石头。陈一手看见这大石头,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一口气血涌上来,哗地喷到地上。之后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送到医院里不久,陈一手也走了。 陈小毛说到那大石头的时候,我立马就问那石头的形状。陈小毛一说,果然和富源大厦前面那个大石头一样。我确信,富源大厦前面那个大石头,就是从吴总家搬运过去的。 我问陈小毛:“那你爷爷有没有说起,为什么他一见那大石头就口吐鲜血了?” 陈小毛说,那大石头叫阴阳石,又叫五鬼运财石。这石头一出,主人运道旺盛,百邪不浸。五鬼运财石,须有五鬼推动方可运转。这大石头附近必死人,而且是五个。 按陈小毛所说,他爷爷泄露天机,必受到天惩,加上丧子之痛。他一见那五鬼运财石,就预感到自己逃不脱了,成了这石头跟前的第一个运财鬼。 陈一手和陈大水的死,让陈小毛心里对吴总充满仇恨。他苦心钻研爷爷留下来的那两本书,发誓要运用风水异术让吴总变得一无所有。但他查遍所有书藉。都没有找出对付五鬼运财石的办法。而有那个大石头在,吴总一家的运道就特别旺,一运压百鬼。什么法术对付他们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宏波听到这儿,毫不顾忌地哈哈笑着说:“你编,接着编。” 陈小毛不明所以地望向李宏波:“我怎么编了?” 李宏波指着自己脑袋说:“多简单个事儿,你把那石头拉走不就完了吧。” 陈小毛摇摇头,哼了一声说:“若是谁想搬走就搬走,那还叫五鬼运财石吗?它还有那么大威力吗?” 我看向老烟鬼,等待老烟鬼的回答。因为老烟鬼指挥一伙人很轻易地把那个大石头给拉走了。 老烟鬼吸着烟,对我摇摇头:“你别这样看我,还不都是你的功劳,一个生人进去两次,这五鬼运财石的运道就没有了。” “那你还拉走它作什么用?”我问。 老烟鬼答道:“五鬼运财石又叫阴阳石,它的异度空间的功能还在,要不你以为我求着你加入我们做什么。” 我明白了老烟鬼的意思。这个大石头,对外部的作用已经没有了。它就是一块普通的大石头。可以任人搬来搬去,也不再会给谁带来好运。可是它的内部,仍旧有着一个极少数人可以进去的异度空间。 我有一点不解,这么重要的一块石头,吴总为什么没有苛意保护起来。 我说出来。李宏波也跟着说对呀对呀。 陈小毛说,也许吴狗子,根本不知道这块大石头的作用。 吴总是个外行,陈小毛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我问陈小毛,吴总这块石头是怎么来的。记得在时间定格的二楼商场,老太太说过,这石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她说除非,除非什么没说出来。那吴总哪来的这块石头呢? 陈小毛说他不知道,他爷爷也不知道。因为他爷爷前几天去吴狗子家,并没有见过这样一块大石头。他再次去的时候,这个大石头突然就在吴狗子家门前了。 看来这个问题,只有问吴总才知道答案了。 老烟鬼对陈小毛说:“吴总这事儿,你不要再参与了。还有个事儿,你可以加入我们。保护国家安全的有关部门,那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奇人。可以互相交流。国家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陈小毛指着我和李宏波问老烟鬼:“他们两个,也都是那个部门的人吗?” 我和李宏波连忙否认。 陈小毛说,容他再想想。 老烟鬼说行,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你必须要给我个答案。 陈小毛答应。 至此,吴总要我们解决的有关他家的事儿,就这么解决了。只要墨镜男和陈小毛这两个人都不再去找吴总,吴总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在建大楼的那个工地。 我兴奋地当即给吴总打电话,说他家的事儿都解决了,不会再有什么麻烦。 吴总连说谢谢,谢谢,非常感谢。问我工地上的事儿,也解决了吗? 我说没那么快。顺便问吴总,富源商务大厦大堂前面那块大石头,是怎么来的? 吴总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苗圃的那个,我兄弟,是不是还好好的?” 吴总说的是墨镜男。我说是,好好的。我们讲好了。 吴总说既然讲好了。我也不瞒你。那个苗圃里,挖出过宝贝的事儿,想必他已经告诉你们了。他说的没错,我从那地里挖出来一个坛子,坛子里都是宝贝,值很多钱。在那个坛子的下面,还有一块大石头。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个硬东西。因为那个算命的老头儿在场,所以没有挖。把那坛宝贝,拿出去一部分换钱回来,才挖坛子下面那东西。 没想到挖出来却是一块大石头。想着既然和一坛子宝贝埋在一起,肯定也差不了。于是就请一台铲车把这大石头弄到了家门口。好东西摆在家门口肯定有作用。 后来建了公司。有了商务大厦和公寓。为了生意兴隆,就把这大石头从家里又挪到了富源商务大厦的大堂门口。 吴总说其实这东西,也有坏事的时候,就是在它周围,死过人,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东西有关。这也他把这大石头,从家里搬到商务大厦这边的原因之一。 老烟鬼叫我问问,吴总坛子里挖出来的是什么。 我说这不大好吧。 陈小毛说,别问了,就是银元宝,一坛子银元宝。 老烟鬼随口说道,一坛子银元宝,也值不了多少钱啊。 第117节 我和李宏波直想骂娘,一坛子银元宝值不多少钱,你给我一坛子试试? 陈小毛突然好心提醒说:“只封住这个大楼,还不一定对控制得了那些影子。还有一个出口。” “哪儿?”老烟鬼问。 陈小毛一说,我就记起来了。墨镜男的苗圃里,那个流水的山洞,也通往影子进出的的通道。这边几乎没什么动静。会不会从那个通道里出来呢,这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吗? 老烟鬼马上带上我们两个上路。陈小毛二话不说,也上了老烟鬼的车。 那个山洞的出口,比在建工地的大楼敞亮得多。这些影子,从那儿出来,也会容易的多。我和李宏波从那个山洞往里面走,经过影子出没的山洞从阴井里钻出来,竟然忽略了那边还有一个大口子。 车子一直开进苗圃。老烟鬼按了两声喇叭,在夜里显得特别响。没见墨镜男出来。老烟鬼问陈小毛,墨镜男住哪个房间。 陈小毛竟然指了出来。看来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我还以为,他两个根本互不认识。 李宏波用手碰碰我:“这个陈小毛,和墨镜男好像早就认识?” 我点点头说是啊,世事无常,陈小毛的爷爷,把墨镜男家里有宝贝的一块地倒腾给了吴总,现在他又和墨镜男一块儿对付吴总。看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很有道理。 我们步行来到那个山洞。整个深水池那儿,盖着一张网。网上通着电。那影子想从这儿出来,太不容易了。 老烟钣对这边很放心。然后对陈小毛说,要不要找到墨镜男。 陈小毛说要,一定要,夜里就他一个人在这苗圃里,别出什么意外。 陈小毛和墨镜男两个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之前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陈小毛领着头,我们在后面跟着,越走越向里。最后走进了我和李宏波进过的那个小树林。 我们一走时小树林,就感到这夜,一下子静了下来,连虫子的叫声也听不见。我提醒老烟鬼,说就是这在小树林里,我们看见了树上下血雨,我和李宏波互相都看见对方死了。然后醒过来,都还好好活着。 老烟鬼说是幻觉,和下午我们来时一样,只要大吼一嗓子,一切都烟销云散。用的主要是能够震聋发窥的作用。吼什么本身其实并不重要。 我笑着问老烟鬼,就是吼一嗓子“阿米豆腐”吗? 老烟鬼说:“你可以学着点儿只讲究结果,不讲究过程。” 我笑而不语。 黑暗的树林间,好像有什么在穿行。我想起了我和李宏波都见过的骷髅人。你妹啊,不会这么点儿背吧。我和李宏波以及老烟鬼三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带电击的小手电。我觉得如果没什么大的意外,我们三个人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我感到那些穿行的影子,好像已经开始朝我们四面八方围过来。 老烟鬼一声大喝:“打开手电!” 三把手电打开,齐齐照着前面。前面是十多个僵尸。很机械地朝我们走过来。陈小毛大声吆喝:“退下退下?” 陈小毛这两声叫,实在有气无力。那些僵尸,已经把我们围了起来。 ☆、第094章 老太太乍现 陈小毛一马当先朝着那些僵尸冲了过去。老烟鬼爱才心切,着急地大喊:“小毛小心!” 话音一落,老烟鬼呸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紧随陈小毛冲向另一头僵尸。陈小毛一冲过去,正当面一个僵尸硬生生往一边移了一下,陈小毛就从这僵尸一边擦身而过。三跳两跳,在我们的手电光里不见了。 老烟鬼本来是去帮陈小毛,陈小毛的身手,自是不凡。老烟鬼以为他两个联手一冲,就算这僵尸厉害,放倒两个也不是问题。谁知道陈小毛一溜,老烟鬼一个人就面对四五头僵尸。 老烟鬼手臂一伸,手里的手电啪啪响着闪着强光戳向正当面那个僵尸。那僵尸开始还很好奇,不过下一个瞬间就定格当场。老烟鬼刚把手电伸向下一个目标,刚刚被电到的那个僵尸竟然伸手去奇老烟鬼的手电。 太阳,这么高强度的电击,对这僵尸竟然不起作用。 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一转眼的工夫。老烟鬼冲出去时,直接面对的就是四五头僵尸,又有几头往前面一冲。把老烟鬼围起来。老烟鬼一个人面对八九头僵尸,能者多劳。 我和李宏波,是被动的。老烟鬼一动,除了围向他的那些,剩下的五六头,围住了我和李宏波。我们和老烟鬼被分割开来。 老烟鬼在那个圈里,手舞足蹈。左冲右突,忙得不亦乐乎。 我和李宏波没动,那些僵尸围着我俩也没动。所以我俩还有工夫,用手电给老烟鬼照着亮。老烟鬼的手电,戳了几下之后,被一头僵尸硬生生夺去了。那僵尸不会玩这东西,夺去之后劈手扔了。 我仔细观察,老烟鬼的攻击够强。可是僵尸的抗攻击性也够强。老烟鬼一脚跺出去,就可以跺倒一个僵尸,可是一转眼工夫,那僵尸又爬起来,整个一个打不倒。我想这样下去,老烟鬼得被累死。 我只想着老烟鬼,忘了我自己的处境。如果这些僵尸对我和李宏波发动攻击,我两个能坚持多久。我正想着,李宏波对老烟鬼大叫:“严专家,用法术,严专家,用法术!” 老烟鬼一边在那个圈里手忙脚乱,一边回答李宏波:“用个屁的法术,这些东西都是死的。你能,对一辆汽车用法术使它停下来吗?” 我心说老烟鬼还能回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就是李宏波这一喊,我两个身边的那些僵尸动了起来。我也只得跟着动。不动就得挨揍。 手里的高科技产品,不能浪费。我刷刷刷,就往外点了三下。三头僵尸在我前面一愣神,然后张嘴呲牙。感觉我手上一震,手电就脱手了。这也太麻利了。 我们这边的僵尸一动。老烟鬼就着急了。气得破口大骂:“日你大爷的谁让你们动的?” 骂也没用,他自己对付八九头打不死的僵尸,都已经很勉强,腾出手来帮我们,根本没这可能。我和李宏波,也是能舞两下子的人,不过也就是两下子。李宏波继我之后,手电也脱了手。 我们三个人十多头僵尸,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头僵尸的铁拳,一下子砸在我头上。砸得我眼冒金星,晃了两晃,就往下倒去。往下倒的时候,还听见李宏波叫我。 我醒来的时候,手被绑着,脚没有绑。老烟鬼和李宏波,也都被绑着。我们三个人,都还在墨镜男的苗圃里。我们前面,还有两个人,黑暗里也能分辩出来,是陈小毛和墨镜男。 我实在很奇怪,上一次也是,我和李宏波被绑着。这一次我们三个人都被绑着。结果都是什么事儿没有。不同的是,上一次没有人守着我们,任我们逃脱。而这一次,陈小毛和墨镜男两个人都在。 一边地上,摆着三个手电,都朝外照着。所以我们跟前,也有淡淡的光。 陈小毛见我醒来,问我:“你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我刚醒过来,手还被绑着,直接被他的问题给弄糊涂了。什么我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第118节 这会儿老烟鬼也清醒着,说道:“陈小毛,我好心给你谋个好差使,你却恩将仇报,反而来算计我?” 陈小毛不屑地说:“就你那二两本事,还看好我,你不觉得你自视太高了么?” 老烟鬼淡定自若地说:“厉害不厉害的,你不是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吗?” 老烟鬼的话叫我倍感意外,我们三个人都被人家给绑了,他却说人家不能对我们怎么样。这不是找抽的节奏吗?人不作能死吗?我觉得这老烟鬼,真作到家了。 陈小毛嘿嘿笑了笑说:“我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我却可以不放你们走,就这样一直困着你们,直到我们把事情办成了。” 李宏波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刚醒过来,一扒拉我胳膊问我:“他们要做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放了我们?” 我哪知道这些,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没好气地说:“我也不知道。” 老烟鬼说道:“一个老太太救了咱们,老太太说她不管咱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叫这两个人不得做伤害我们三个人的事儿。这两个人答应了。” 李宏波说厉害,老太太面子可真大。 陈小毛冷笑了一声说,不是面子大,是人家有说这个话的实力。 老烟鬼不服气地道:“我就没那个实力吗?” 墨镜男说你有,可惜的是,你被没实力人给绑了起来。 我实在不明白,老烟鬼号称国家相关部门的人,连两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是陈小毛和墨镜男真的太厉害。还是国家相关部门的人手太弱? 陈小毛对我说道:“小兄弟,哥哥们需要办件事儿,所以这段时间得委屈你了。事情一办成,立即就放你。你们几个,全放。所以,还请你成全。” 成全你妹,我心说。老子这会儿若斗得过你,早送你去阎王爷那报到去,还会容你在这儿得意。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作声。我根本没弄清楚,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这两个人见我一幅茫然无知的表情。问道:“你真不是她?” 我晕死,反问:“我是谁呀,我不就是我自己吗?” 陈小毛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认真地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老太太?” 我说我认识的老太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话说完我却想起了给我猫牙手镯的那个老太太。我见过的老太太虽多,真正有本事的,却只有这一个。而且没见老太太亲自出过手,不知道她有多大能耐。难不成这两个人,和老太太有关系? 陈小毛见我脸上表情变幻,再一次问道:“你认识一个老太太是吗?一个非常非常有本事的老太太。” 这次我点点头,说认识一个。陈小毛说的这么明白,是一个有本事的老太太,说不定因为我认识这个老太太。陈小毛就不会为难我们。 陈小毛嗯了一声对我说道:“老太太,我们不伤他们,也希望您能遵守承诺,也不要放他们出去妨碍我们办事儿。” 这两个玩意儿,看着我叫老太太。我赶紧转身看身后,我身后除了树就是树,没别的东西。 “你们,在哪儿看见老太太了?”我诚记诚意地问。 “在你身上。”陈小毛说。 “我身上?”我不信。 “你身上,还住着一个老太太。她要求我们,不能伤害你们三个人。实话告诉你,我们也没打算伤害你们,只是你们者给我点儿时间,我需要办成一件事情。” 陈小毛说完这话,对墨镜男说:“叫俩人,把这三个家伙关屋里面。吃喝侍候着。” 墨镜男答应一声,嘴里咕嘟了两句,不大工夫,三头僵尸就来到跟前。一个人背起一个,把我们三个人背在背上,往树林外走去。出了树林,是一排房子。这三头僵尸在墨镜男的驱使下,把我们三个人放进其中一间屋子里,然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这次墨镜男学精了。把我们都分别反绑在柱子上,这样的话,我们要想解开绳子逃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等他们走了,我才有机会抱怨老烟鬼:“你看起来不是很厉害吗?怎么随便几头僵尸,便差点儿要了你的小命。就算你打不过,收服不了,连逃跑也成问题吗?你为什么不去逃命。” 老烟鬼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还说我呢,你两个人呢,那么多头僵尸,都围着我打转时,你们在干什么?两个人对付不了五六头僵尸。” 李宏波说道:“那树林里有一股怪味儿,闻着就觉着少点儿什么。对了,好像浑身都没劲儿。” 老烟鬼说:“对了,就是树林里有一股怪味。那股怪味儿,能使人不知道不觉中变得浑身无力。越是活动量大,越是吸入的那种味儿较多,人就越容易昏迷。所以一见到僵尸,我就先冲过去,想提醒你俩别乱动,可以等待那毒气散尽。没想到你俩却先动了。为了防止你两个出意外,我拼尽全力,想到你俩先弄不去。不曾想却看见,李宏波倒下去了。一个老太太,盘腿坐那儿嘴里念叨着什么。奇怪的是那些僵尸,竟然听起他的话来。” ☆、第095章 老烟鬼有事儿瞒着我们 听老烟鬼说看见一个老太太,那个紧要当口还盘腿坐在地上。就问老烟鬼:“那我呢,你没看见我吗?” 老烟鬼摇摇头说:“还真没看见你。” 你后来一直都没看见我吗?我问老烟鬼。 这不可能啊。李宏波在,我也应该在。我两个应该差不多同时昏迷。老烟鬼说看见一个老太太。陈小毛说我身上住着一个老太太。我想着当时,是那个老太太现身,暂时占着我的身子替代了我。 我看着老烟鬼:“这里总困不住你吧?” 老烟鬼眼睛往上翻:“我虽然有点儿手段,也是个人。被捆在这儿,我也没办法,你别把我当成神仙。反正陈小毛也说了,不会拿咱们怎么样,就在这耗着呗。” 我感觉老烟鬼这人,有点儿反常,在脱困这件事儿上,相当消极。他好像很愿意呆在这儿。 天还不亮,就有人打开门送饭过来。把我们换了一种捆法。把人捆在柱子上。手上捆的绳子给松了。吃过饭后,送饭的人出去,门仍旧关上。 天亮的时候,屋子里也有光线。整个白天,都没有人到屋里来。我们连饭也没得吃。我对老烟鬼说:“你所在的那个部门,不会这么窝囊吧。你多少也是个主事儿的人,这么大个人丢了,你那个部门竟然找不到你。或者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老烟鬼看了看我,仰着头瞅房顶:“我们手机都被拿走了。本来手机能定位的,现在指望不住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就是知道我不见了,在深圳找呗。这需要一段时间。” 李宏波嘿嘿笑了两声,对老烟鬼说道:“看你这意思,很乐意我们在这呆一段时间似的。” 老烟鬼打着哈哈说:“我也没办法,有办法谁愿意呆这鬼地方。” 实在无聊,也动弹不了。反正也没什么危险,我们被绑着就坐那儿低着头睡着了。天黑的时候,才有人送饭来。屋里也给亮了一个破灯。然后那人出去,另外一个人进来给我们松了绑。 我和李宏波两人在松绑后立即向给我们松绑的那人发难。老烟鬼很不情愿地帮忙。把那人按倒在地。却发现那是一头僵尸。死灰一样的面目,眼睛大睁着都不转动一下。 我们按着他,他动了一下没能翻起来,就不再动了。和一个真正的死人没什么区别。老烟鬼去开门,门在外面锁上了。 第119节 我和李宏波松开手,那僵尸再爬起来。他也不攻击我们。就在屋里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呆着。这死人就是来监视我们的。我们对一个死人,真拿不出什么办法来。你要杀他吧,他本来就是死的。 我们要出去的关键,又不在这个僵尸,而在于怎么样从这个屋子里出去。这个僵尸在这,我们也打不了破坏这屋子的主意。这屋子也不是那么好破坏的。砖墙,混凝土喂缝。门是铁门,简易的。却不易被破坏。屋里除了几根柱子,和我们坐的凳子,以及一张破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有的这些,还全是木头的。 我突然想起来,如果再有人送饭来,我们三个人都是醒着的,单凭这头僵尸,不可能再把我们三个人捆起来吧。我们只要在送饭的那个人一开门的瞬间,把他给制住了。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我看看那头僵尸,没把这话说出来。只要我一动手,李宏波肯定会配合我。老烟鬼也不可能不管,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急着出去。但是能出去谁愿意呆在这鬼地方啊。 那头僵尸,就是个傀儡。外面肯定有人操纵着他。 天黑吃了那顿饭后,大概在半夜的时候,屋外又有了动静。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绑着。我仔细听着外面动静。有脚步声到门口,停了下来。 我心里有些紧张,希望这一次可以出去。 那脚步声停下来之后,并没有开门的动静。从门外插进来一根管子,喷出来一肌烟,一会儿整个屋里,都是那烟味儿。我们三个人,慢慢就晕倒了。醒过来的时候,像原来一样被绑在柱子上,围着那张破桌子,饭也摆在桌子上。 那头僵尸,仍在屋里。送饭的那个人,也不和我们说话。等我们吃完,收了饭碗就走。问他什么也都不说。 这次我们没有被松绑。天快亮的时候,又送来一次饭。不过因为一直没怎么活动。吃不下去。多少吃了一点儿。 那人仍旧从外面锁上门。那头僵尸给我们松绑,整个白天,我们没有吃东西。这里管吃管住,又没事做,所以我们主要是睡觉。 这样过了十来天。一天夜里,那个人来送饭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伙人,有的背着喷火筒。一进屋里,就有人对着那头僵尸喷出一团火,那僵尸直接就烧了起来。烧起来之后,那僵尸到处乱蹿,火也不灭。我们三个人连忙往屋外跑。屋里其他人,也很快出来。外面也有几头着火的僵尸在空地上转圈。不过转没多久,就化成灰了。 再变态的东西,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都是小菜一碟。那么多武器,总有一种能灭你。 那些人救我们出来之后,问老烟鬼:“下一步怎么办?” 老烟鬼低声吩咐了一个领头的人,然后叫他们先撤。 太阳,这老烟鬼果然有鬼。正常情况下,他属下应该先询问老烟鬼个人情况,而不是一把人救出来就问下一步怎么办?这明显就是,一切都在老烟鬼掌握之中。 我也不拆穿他,就跟着老烟鬼混,看他有什么目的。这次老烟鬼的目标,好像不止是影子。如果只是影子的话,老烟鬼应该着急去那个山洞,或者是我和李宏波从山洞里爬出来经过的那个通道里,深入地下,去找那些影子。 天快亮了,我问老烟鬼现在去哪里。老烟鬼说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了。走,去我住的宾馆睡觉。我二话不说,和李宏波跟上。反正现在,我们就是跟着老烟鬼混,看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老烟鬼真的带着我们,去了他住的宾馆。我们三个人睡一个大房间里。套房。我和李宏波睡外面,老烟鬼睡里面。 我对李宏波说:“咱两个一替一会儿睡,留心着老烟鬼,这家伙有事儿瞒着我们,别让他出去做了什么手脚我们都不知道。” 李宏波说不能吧,你没看见刚才救我们那些人,那装备。老烟鬼有些事儿就是不瞒我们,他要做什么我们也挡不住,没必要瞒我们吧。 我说别太相信他,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他是相关部门的人,谁知道他接到了什么任务。万一是和我们有关的,那他不是也要执行吗?留意着些没错。 李宏波想了想说:“刘文飞,也许严专家执行的任务,是和我们无关的。” 我问李宏波,此话怎讲。 李宏波说严专家瞒着我们,说明他做的是和我们无关的事儿。因为就他那样的部门,按我的猜想,做什么事肯定都得保秘。既然和我们无关,所以他就没必要让我们知道了。有些事儿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儿。 想想李宏波的话,也很有道理。 但这事儿就更怪。老烟鬼做的既然是与我们无关的事儿,可以完全不要我们参与。现在偏偏又拉我和李宏波与他住在一起,一点儿也没有撵我们两人与他分开的意思。 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我们的手机,也都在一边的柜子上摆着。连快餐都打回来了。老烟鬼就坐在我们床边上。吸着烟,笑着问:“醒了?” 我点点头,李宏波这货,还说盯着老烟鬼呢,人家把东西都买回来了才醒过来。这是做事儿的吗? 我正要损李宏波两句,李宏波睁着睡眼迷离的眼睛说:“刘文飞,你不是说要侍候好严专家吗,怎么他快餐都买回来了,你却还没起床。” 我晕,刚刚是该我看着老烟鬼吗?想一想,好像是,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我看看老烟鬼,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啊老专家,我本来说让你多睡会儿觉,有什么事我去给你办了。没想到自己却先睡着了。” 老烟鬼连连摆着手说:“没事儿没事儿,趁我还走得动,多走走看看也好,说不定哪天就走不动了,到时再指望着你。” 等我们吃完饭,我问老烟鬼,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老烟鬼说去你们吴总家。 我不解,问老烟鬼吴总家又怎么了? 老烟鬼说去找样东西。 我问是什么东西,老烟鬼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老烟鬼问我,在吴总家那些日子,对房间布局可有印象。 我说有。 老烟鬼就问我,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宝贝。 我说没有。 老烟鬼说那我们就去他屋里翻。 我阻止老烟鬼说,不可,吴总也是有钱人家,不说那小区保安很负责任。就连他屋里的公共空间,就有监控画面。所以进吴总家找东西不被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烟鬼哈哈一笑,说:“我料定现在吴总一家都不会在家里。” ☆、第096章 聚宝盆 我不知道老烟鬼看中了吴总家的什么东西,他又怎么知道吴总家有宝贝?虽然老烟鬼不是个坏人。但我现在,还拿着吴总的工资。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我对老烟鬼说:“严专家,你交个底儿吧,你到底要对吴总做什么?” 老烟鬼淡淡地说:“反正我不会害他,不过他家有个东西,这东西应该属于国家的,我得为国家收回。” 我晕死。问老烟鬼:“吴总偷了?” 第120节 老烟鬼说没有。 我又问吴总抢了吗? 老烟鬼说没有。 我说我就奇了怪了,没偷没抢,怎么人家个人的东西就成了国家的? 老烟鬼说地下出土的,又特别珍贵的东西,就是国家的。其实不珍贵的东西,也是国家的,只不过国家没有计较。 我很无语,事实上,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你一不小心从地下刨出个东西,不值钱也就算了。如果值钱的东西,你得上交给国家,不然的话就可能是犯罪。 老烟鬼说别这么多废话,你去不去,你不去我照样能搞定。 我说去。 去了还好见机行事,不去老烟鬼岂不是肆意妄为。 我们三个人一辆车,大模大样开进吴总所在的别墅小区。保安见我和李宏波在车里,也没有阻拦。车子直接开到吴总别墅前面,他家的私人停车位上。 然后我们三个人,光明正大开门走进吴总的家。因为我和李宏波先前就住在吴总家里,所以他家的钥匙也是有的。 李宏波顾虑地说:“咱们这样进去,吴总可是会知道的一清二楚,翻他家的东西,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 老烟鬼拿掉嘴上的烟,弹一下烟灰说:“不碍事儿,所以账都算我一个人头上。你两个若是想着好看些,可以说是帮吴总抓鬼的。” 李宏波打开门,看着老烟鬼说道:“帮人家抓鬼,不要通知人家的吗?” 老烟鬼吸了一口烟,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打量着我两个问:“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我和李宏波摇头,我两个不知道。 老烟鬼继续卖关子:“说出来吓死你们两个。” 我和李宏波不作声。对老烟鬼这样的人,你越是追问他越是不肯说。 老烟鬼扔掉手里的烟头说:“好吧,我告诉你们,是聚宝盆。” 我和李宏波哂笑了一下,点着头说,呃,聚宝盆啊。 老烟鬼点着头,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们不信。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所以才这么淡定,你们若真的见到聚宝盆,亲眼看着扔进去一个东西,一会儿工夫变成两个,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我用脚踩灭老烟鬼扔在地上的烟头,把它丢进垃圾篓里。淡定地对老烟鬼说:“如果吴总有这么一个宝贝,他还用辛苦开公司做工程吗?他只要往家里一坐,随便扔进去一张红票子,不停地从聚宝盆里捞钱就可以了。” 老烟鬼一边在客厅里搜寻着一边解释道:“如果吴狗子不开公司不做工程,就整天吃喝玩乐。他开宝马住别墅能没人问他的钱从哪里来的?那他怎么回答?” 老烟鬼这话,还真把我们说愣了。他这理由看似牵强,还真是个说得通的理由。 我和李宏波,自然不去用心寻找。跟在老烟鬼屁股后面瞎晃。老烟鬼并不翻箱倒柜。只在屋里随便走动着,鼻子不时吸气,随便嗅两下。 除了我和李宏波住过的房间,其余房间的门我们是打不开的。老烟鬼也不进去,只是趴在门前嗅嗅。 李宏波不以为然地问老烟鬼:“你能闻出聚宝盆的味道来?” 老烟鬼特有把握地说:“能,出土的古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所以有没有,一闻就能闻出来。” 在别墅里没有什么发现。老烟鬼又带着我和李宏波来到后园。后园的土地,好像被人翻过。我和李宏波看向老烟鬼。李宏波说:“在我们之前,肯定有人来过,这后园的土都给暗暗翻过了。” 老烟鬼淡淡地说:“陈小毛来过了。还有那个墨镜男。” 我连忙问道:“他们也知道吴总手里有聚宝盆?” 老烟鬼笑了笑,他们若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 我们说话的时候,别墅通往后园的玻璃门又被推开了,吴总就站在那儿,看着我们三个人。我心里一惊,连忙对吴总说:“吴总,这个就是那个气象专家,严立元,他叫我带他到你这儿来看看。” 我把责任都推给老烟鬼,说老烟鬼要求我带他到这儿看看。反正是能者多劳。再大的事儿,到老烟鬼那都不算事儿。 吴总点着头笑着,一点儿也不生气。走过来同老烟鬼握握手说:“严专家好。” 也许心里,都要操对方八辈子祖宗了。 老烟鬼握着吴总的手,亲切地说:“吴总好。” 吴总笑着,很开心的样子:“别叫吴总,咱们以兄弟相称可好?” 老烟鬼忙改口道:“吴兄弟真是性情中人,那咱们就以兄弟相称。吴兄弟你手里那样东西,能不能拿来给我瞧瞧?” 吴总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问老烟鬼:“老哥说的是什么东西啊,什么能不能看的,只要兄弟我这有,必须给老哥瞧瞧啊。” 老烟鬼一挥手说:“好,既然是兄弟,老哥我就直说了,就是那个聚宝盆。” 老烟鬼说完,盯着吴总看。老烟鬼一再提起,我和李宏波都觉得,世上真有那么一个聚宝盆在了。 吴总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笑着说道:“老哥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世上哪能真有聚宝盆,电视里演的,也就明朝沈万三有个聚宝盆,并且刘伯温后来明确告诉他,那就是个普通的乌盆,根本不是什么聚宝盆。沈万三只所以能赚到钱,凭的是他自己的头脑和勤劳。不是什么聚宝盆。” 我和李宏波一边听一边点头,那电视剧,都看过,吴总说的没错。 老烟鬼也点头,说:“吴兄弟,哥也相信,你的钱也是凭你自己的辛苦和能力赚来的,但这不能说明,你没有聚宝盆,只是你没有,或者说没敢怎么使用它。” 吴总强调说:“没有,真没有。我现在的钱,足够花了,没有聚宝盆,我一样生活的很好,有那个东西,倒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我若有,也应当上交给国家。” 老烟鬼轻轻地笑着,淡淡地说:“兄弟是个明白人。你想想你在建那工地,如果不能继续下去或者不能正常使用,那你怎么办,你一生的心血,怕都要付诸东流。” 吴总沉默着。 老烟鬼接着说:“陈小毛和你那个开苗圃的兄弟,一直在惦记着你吧。你想想他们的手段,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吴总突然问老烟鬼:“那个工地,还能正常开工吗?” 第121节 老烟鬼点点头说:“能,只要把那些影子的隐患一消除,就可以重新开始建设,你继续发财,这也不是多难个事儿。” 吴总仍旧说,这世上,是没有什么聚宝盆的。我想想,容我再想想。 老烟鬼很爽快地说:“好,我等你消息。” 这时候我和李宏波,也发现些端倪了。吴总手里,一定有一个宝贝,就是老烟鬼嘴里说的聚宝盆。而吴总却说,这世上是没有聚宝盆的,既然没有,又为何对老烟鬼说容他想想。 老烟鬼对吴总说明,陈小毛和墨镜男也在打他的主意。这两个人,真正的目的,不是先前所说的报复吴总,让吴总破产,而是想迫使吴总,在无招可想时,祭出聚宝盆,这两个家伙好据为己有。他们真正的目标,就是吴总手里的宝贝。 既然陈小毛和墨镜男都知道这事儿。我猜想吴总,就是当时在苗圃里挖那个坛子里,连聚宝盆一同挖出来的。只是当时,他没有声张。就是不知道,陈小毛和墨镜男是怎么知道吴总有聚宝盆这件事情的。 老烟鬼对吴总说告辞。我和李宏波也跟着走。 吴总叫我俩,我俩回答说回头再说。 这世上真有聚宝盆。我得先问问老烟鬼,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他是怎么知道吴总有聚宝盆的。虽然现在看起来聚宝盆在吴总手里,很显然吴总还没有想好。他不会对我讲这事儿,也不会让我去看聚宝盆。 上了老烟鬼的车,我对老烟鬼说,说说吧,严专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感觉一切,都在老烟鬼的掌控之中,我们三个却一起被人家关了十多天。 老烟鬼说这事儿不复杂,其实你两个,也应该感觉出来,陈小毛和墨镜男如果单单为了报复吴总,那理由根本不足够。所以必定有别的原因。 首先,吴狗子买地挖出一罐宝贝,这肯定是真的。陈小毛和墨镜男对吴总不利,这也是真的。要弄清陈小毛和墨镜男的真实目的,就得先降低他们的警惕性。所以,我必须被抓,我被抓了,他们才不会防备我。 我就安排人跟踪陈小毛和墨镜男。并且调查了墨镜男一家的来历。 不查不道,一查吓一跳。黑镜男一家人,和陈小毛一样,都是苏州那一带的人。只不过墨镜男一家,上几辈人就在深圳这边安家讨生活了。 ☆、第097章 聚宝盆2 说到苏州那一带的人,老烟鬼问我和李宏波:“你两个明白了吧?” 我和李宏波同时摇头,都不明白。 老烟鬼呼出一口烟,说何止是笨,简直就是笨啊。明朝那个沈万山,苏州的。墨镜男可能是,沈万山的后代,所以他们家地里,能挖出聚宝盆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墨镜男姓什么?我随口问道。 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从来没问起过墨镜男姓什么,叫什么。更不用说人家来历。老烟鬼就不同。他们这些人,一入视线,查你十八辈祖宗都是干什么的。 老烟鬼淡淡地答道:“他姓沈,叫沈文铁。” 我十分不解,他家既然有聚宝盆,为什么自己没有拿来用,躲在这穷山沟里受苦受罪。最后却被吴总挖了去。还有如果那聚宝盆埋在他家地里,就不怕那地没了?若那地成了别人的,聚宝盆不也跟着易主了吗? 老烟鬼说他家为什么没用,这个要见了沈文铁本人,也许能问出来为什么。至于他家那地,原先谁也想不到深圳开发。那个聚宝盆若是上几辈人埋在那里的,在这山沟里,那地只要你不卖,基本上辈辈往下传,不会易主的。 李宏波问老烟鬼:“老烟鬼,呃不是,老严专家,咱们现在是去找墨镜男吗?” 老烟鬼点点头,说对头,得把这事儿弄实落了,省得吴狗子不承认。 我心说承不承认的,这事儿都没什么证据,也没人见过吴总有聚宝盆。老烟鬼若想弄到手,说白了还是连哄带吓。不过老烟鬼知道沈文铁在哪儿吗? 我正要问,李宏波问了出来:“那个沈文铁找的到吗?” 老烟鬼一本正经,把握十足地说:“把吗字去了。苗圃,必能见到沈文铁,还有陈小毛。” 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们驱车赶到苗圃时,并不是陈小毛和沈文铁愿意在那里等我们。这两个人被绑了起来,并有人看管着。和前些天的我们三个人一样。 我们在前些天我们住过的那个屋子里,见到了陈小毛和沈文铁。老烟鬼一上去就问:“陈小毛,沈文铁,你们两个知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陈小毛点点头,说:“知道,你是国家的人,前两天你还招揽我,这么快你就忘了?” 老烟鬼嗯了一声说:“你看你两个,都身怀绝技,你陈小毛吧,会分身术,这沈文铁吧,会操控僵尸。都是奇人,你们可以加入我们,报效国家,还能结识到不少同道中人,共同切磋,共同进步。” 陈小毛看看老烟鬼,说:“听起来很诱人。我加入也行,就是你得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聚宝盆到底怎么把一样东西变成两个的。” 老烟鬼大开空头支票:“没问题,只要世上这东西还在,又到回到我们手里,我保证让你看个清楚,让你能够亲自度验。” 陈小毛说成,一言为定。 其实老烟鬼,招揽人还是有一套的。比如对我说时,是说有多少多少钱,花不完的钱。对陈小毛他们这些有些异术的人说时,便是能结识到不少同道中人,可以一起切磋共同进步。 老烟鬼见沈文铁一言不发,问他可是有什么想法。 沈文铁说他研究这些东西,纯属好奇。实际上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靠他懂的这些东西做过什么。就是在五鬼运财石被运走,吴总的运道衰落后,他一直想弄到吴总的那个聚宝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他对加入什么组织,不感兴趣。 李宏波直骂娘:“我日你老母,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害了别人的命,黄明泉可以说是你害的吧,你有点儿良心吗你?” 沈文铁辩解说:“又不是我把他推下楼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好奇,已经走火入魔了,在他眼里,别人的生死,一文不值,其实他自己的,他也未必在乎。我鄙夷地道:“这不是法庭审判,你也不用为自己辩解。一个没有了同情心和失去了善良的人,和蓄牲没什么两样。” 沈文铁也不反驳,只说随你怎么说,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这家伙是无可救药了。 老烟鬼仍对沈文铁说:“如果你愿意,也欢迎加入我们。你原来做过的那些事儿,还可以一笔勾销。否则的话不用审判,像你这样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就地处死,你也看到了,组织上要取你性命,不过小菜一碟。” 沈文铁有些心动。默不作声。 老烟鬼这会儿才想起正题,问沈文铁:“你怎么确定,吴总手里一定会有那个聚宝盆的?” 沈文铁说,明朝时祖上沈万三,到后来钱财多得无法计算,店铺开的全国都是,海上贸易基本上垄断。这时候那个真正的聚宝盆,还在他手里。沈万三的财势,遭来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他越来越感觉到不安,聚宝盆带在身边,早完有一天,这个聚宝盆会成为别人的。 于是就让他一个儿子,带着聚宝盆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沈文铁说,他的家里,有一个祖训,说是有一个聚宝盆在地里风埋着,再穷也不能卖地。 但是挖了多少辈子,那地不知道深翻了多少遍,也没找到聚宝盆。沈文铁的父亲告诉沈文铁,只所以找不到聚宝盆,是因为能享住聚宝盆的人还没有出现。 后来吴总找沈文铁的父亲买地,一是沈文铁的父亲以为吴总是在开玩笑,二个他也想知道,这地到了别人手里,看看能不能挖出聚宝盆。 第122节 没想到吴总地一到手,那么快就下手把宝贝挖走了,所以都没来得及监督吴总当时都做了什么。当知道吴总弄走了一箱宝贝时,就知道自己家宝贝被别人取走了。有宝贝的地方,就有聚宝盆。 所以沈文铁深信,聚宝盆在吴总那儿。 老烟鬼看向陈小毛,陈小毛却说道:“聚宝盆不一定是聚宝盆。” 他这一句话,使在场所有人都很不解。聚宝盆不一定是聚宝盆,这是个什么意思。 陈小毛说,他的祖上也是苏州那一带的,所以聚宝盆的传说,也多少知道一些。明朝首富沈万山,从来都没用过聚宝盆。那个聚宝盆,也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刘伯温送的。 而是沈万三善良,救了一只蛤蟆。那蛤蟆托梦给沈万山,说要报答他。第二天沈万山又去放了蛤蟆的地方,看见一群蛤蟆,在水里托着一个盆子,慢慢游向他。 沈万山就收下了那个盆子。然后那些蛤蟆,也都游回水里不见了。沈万山也以为,那是个一变二,十变百,百变千千万的聚宝盆。一回到家里,他便扔了一枚铜钱进去,看了很长时间没有动静。直到第二天去看,仍旧是一枚铜钱。 沈万三便不信这是一个聚宝盆。但是这盆的来历奇异,沈万三想这必定是个宝贝,就是不知道它的用途而已。所以沈万三接下来,不断往这聚宝盆里扔铜钱和碎银,但都没有变多。 于是沈万三不再打这盆子的主意,而是收好盆子,一门心思做生意。直到最后,他也没弄清这盆子是做什么用的。也没有人见过,这盆子会钱生钱。 老烟鬼说这事儿不难,如果这盆子还在吴狗子手里,我们就一定能拿到手,试一试就知道了。这盆子在吴狗子手里那么久,吴狗子成了吴总,有那么多钱,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聚宝盆的作用。 老烟鬼打电话给吴总。劈头就问:“聚宝盆能钱生钱吗?” 吴总说不能。 老烟鬼就笑,说了半天,聚宝盆还是在你那儿。 吴总说没,没在啊。 老烟鬼说没在你怎么知道它不能使钱生钱。 吴总就不说话了。 老烟鬼悠悠地说:“吴兄弟啊,这么些年了,你也没吃透聚宝盆是做什么用的吧。你放在手里,一直也没有派上用场吧。所以你不如把它交出来,交给国家,兴许可以送到哪个研究院,做研究使用。” 吴总还是不作声。 老烟鬼淡淡地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挂念你的工地。你看这样如何,我帮你把那些影子的隐患除了。大楼正式解禁开工,我想这大楼投入使用后,你就会财源滚滚,接连不断。比那连什么用都不知道的聚宝盆,强上何止十倍百倍。” 吴总那边终于松口。 老烟鬼强调一句,一言为定。 那边吴总也说一言为定。 老烟鬼看着我和李宏波说道:“好了,下面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把那些影子的隐患消除了。做完这些,我就带你们去见识真正的聚宝盆。” 我说也没什么,反正又不能钱生钱,我一直以为,聚宝盆是扔进去一个变成两个三个,或者更多个。这聚宝盆还能有什么用呢。 老烟鬼不以为然地说,这东西来的出奇,必定有特别的地方,现在咱们谁也没见,不能光听别人说。我们晚上下地道,去堵那些影子。 听说去堵影子,陈小毛和沈文铁也要去。说他们同意加入组织,也算是自己人了。 老烟鬼答应。叫大家都睡一觉。晚上再饱吃一顿,然后准备深入地下。 ☆、第098章 老烟鬼和音音 老烟鬼叫人给陈小毛和沈文铁松了绑,让他们好好休息,晚上吃过饭就下地道。并特别告诉沈文铁,把他余下的僵尸也带上。然后老烟鬼叫上我和李宏波,说到工地上去看看。 上了车我问老烟鬼:“这事情也太有戏剧性了吧。本来陈小毛沈文铁和我们,是对立的双方,这一转眼就站到统一战线上来了,这变化也太快了。有点儿不可思议。” 老烟鬼吸口烟,夹着烟的手在方向盘上拍着说:“戏剧性的还在后头。” 我问老烟鬼什么个意思。老烟鬼不说。 我问李宏波明白没有,李宏波直挠头,说反正这两个人,没那么好心的。 老烟鬼开着车,转头看看我:“刘文飞,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重你不?” 我摇摇头说:“你看走眼了吧。” 老烟鬼连说no,no。 我心里说太阳。 老烟鬼说你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别人的东西,才会使你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进入那阴阳石。只不过这种东西,不受你控制。撇开这个不说,你身上又有了另一种东西。那个老太太,会在你危急关头出现并保护你。比如这次被陈小毛沈文铁两个人算计,陷入僵尸包围,便是那老太太解了围。你们上次陷入幻觉能安然无恙,想必也是受了老太太保护。 我点头,极可能是。只不过老太太出现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烟鬼说那个工地,也没什么看的,咱们就是出来溜溜,我提醒你们两个,别太相信陈小毛那俩货,防着点儿。工地被封,建筑方催债。这两个家伙死死盯着吴狗子,单等着他祭出聚宝盆呢。这两个财迷,要说只是为了见见聚宝盆,宁可相信天下有鬼,也不能相信他俩的嘴。 李宏波说天下有鬼肯定相信的,我们都见过了。 我们说着话,到了工地。工地上封锁的比以前更紧。大门都不让随便进。我们说找人,门口警察说里面根本没人,全走光了,一个人影也没有。 老烟鬼打了个电话之后,大门口警察接了个电话,才放我们进去。车子往里开,到楼前停下来,往日热闹的工地,如今死一般寂静。绕过大楼,宿舍里也是人去屋空。这些空荡的地方,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仿佛某个你没注意到的地方,有东西正窥视着你。 我们又回到大楼前,老烟鬼叫把电网上面的电停了。我们三个人进去。老烟鬼说就这电网,被陈小毛停过电,里面有影子跑出来,虽没伤到人,却吓到几个人。幸亏陈小毛是在天快亮时弄停的电,这些影子也怪,只要天一亮,马上就回。 我说这也不算奇怪,这种生活在地下的东西,平时就不怎么见光。所以害怕阳光。 李宏波说那怎么不怕灯光。 回想起我们见到影子的情形,其实灯光,它们也怕。只不过灯光,自然不能和阳光相比。那个被墨镜男沈文铁的小鬼上了身的影子例外。 正在一楼游逛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接通电话是音音。音音着急地问我在哪,我说在吴总那个工地上。音音问我打那么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怎么不回电话。 我说没看到未接来电啊。 音音说不可能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第123节 老烟鬼弹着烟灰,轻描淡写地说:“咱们被关十来天出来,手机全没电关机了。那帮家伙把手机找到交给了我。我充了电后再打开那上面什么都没了,我也没看到未接来电。诺,我们被救出来住进我原先住那宾馆里,就你一醒来手机就摆在你床头柜子上了不是吗?” 说不清,也许是老烟鬼把未接来电给按没了。 我说音音怎么把电话给挂了? 李宏波说笨啊,她来找你了呗。 老烟鬼不好理会年轻人恋爱上的取笑,岔开话题说:“你们想到没有,苗圃那个山洞出口那里,上面盖着通电的铁丝网,这说明陈小毛和沈文铁这两个人,早就知道这些影子怕电。你们被捆的那一次,白天见到山洞出口处的电网了没?” 我和李宏波摇头说没。 因为我和李宏波曾站在出口那地方往上看,想办法怎么能爬出那水池,所以那出口处,绝对不会有电网的。 老烟鬼说这就对了。他们连白天影子不会出来都清楚。所以他们对很多事情的了解,都比我们还多,所以对这两个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我就奇了怪了,对老烟鬼说,你不用他们两个跟着我们下去就是。 老烟鬼说有用,不是说了吗,好戏在后头。 我们出这工地的时候,音音也赶了过来,她是打的来的。这次很例外地,月月没有跟来。 音音见到我就问:“小飞你没事吧,你一直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说也没什么,被人家绑了。 音音马上问:“谁绑的?没把你怎么样吧?” 音音一边说一边往我身上看,还用手摸,摸得我身上痒痒的。我说没事儿,是有人故意让人家绑的。要不让他们绑,他们也没这么大能耐。 音音说这人好二啊,他自己愿意,还捎带着你一起受罪。 我笑着说是有点儿二,不过都过去了,也没办法。 李宏波也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又不是特别二。 老烟鬼捏着烟,在一边大声地咳嗽。 音音看老烟鬼一眼,说不能吸就少吸点儿,咳嗽那么厉害还吸,没事儿找罪受。 老烟鬼也不咳嗽了。脸别到一边装没听见。 音音拉着我的手,说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吧? 我说有,准备下到地下解决那些影子。好让吴总的工地能正常开工。今晚就下去。 音音说吴总开给你多少钱?做这么大危险的事儿犯不着,谁爱去谁去,这事儿自然有人管,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你又何必呢? 老烟鬼插话说:“他是吴总的保安,拿着吴总的工资,有什么犯不着。我不拿吴总一分钱都要领头下去。” 音音撇撇嘴:“你是不拿吴总一分钱,但你拿着纳税人的钱,而且大把地花。别人都不管,你也得管。你也就只能拉小飞这样的老实人下水,陪你一起冒险。” 老烟鬼大口吸着烟,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得罪谁了这,我得罪谁了这?” 然后他说走了。 我们跟着他往外走。音音说一定得去吗? 我说得去。 音音说那好,我陪你一块儿去。 我有些担忧地说:“你不能去,月月不在,也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我怕我万一保护不了你。” 音音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月月比我厉害很多?” 我点头。 音音摇摇头:“论真打,我一个打月月一个半,我是不放心你,怕你出事儿,谁要你来保护我?” 虽然我已经猜到过,音音也不会很简单,却也没料到,她比月月还厉害那么多。李宏波和月月,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那音音呢,会高出我们很多。 人生很奇怪,本来我是一个普通人,也没经过什么事儿。这一趟来深圳,遇上了李宏波的弟弟李宏明突然消失。然后就遇见了老烟鬼,老太太,马乃河,陈小毛,沈文铁,一批有着特殊本事的人。也接触到一些常人接触不到的事儿。这些事儿,就发生在普通人的身边,普通人却感受不到。很多时候,不知道内幕的人,得到的信息也不是真实的。 上了老烟鬼的车,车子启动,往苗圃方向开去。老烟鬼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刚叼在嘴上。音音叫道:“不准吸烟,呛死人。” 老烟鬼把烟从嘴上拔下来,没舍得扔,又放回口袋里。悻悻地说:“你还是不要跟着下去了吧,那里危险。” 音音淡淡地说:“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不让小飞下去,我才不稀得去。” 我忙不失时机地表白:“音音你对我可真好,我俩一定要白头偕老。” 老烟鬼叹口气说,怎一个笨字了得。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 音音打断老烟鬼的话:“老不死的,少说两句不会死人。” 我惊讶地看着音音,奇怪她为何突然这么生气,说话这么重。李宏波也很意外地睁大眼睛看着音音。 音音马上展颜一笑说,闹着玩的,闹着玩,没听说过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吗,年纪大的人就喜欢闹腾,我叔叔夏天来就是这么给我说的。我说的对吧老烟鬼。 音音直呼老烟鬼,老烟鬼整个人一愣,然后点着头说,对,对。 这里面音音的话有点儿问题,她专门提了一下夏天来这个名字。通常来说,这么随便一句话,不需要非得说是谁说的,就算说起是她叔叔,也没必要带上夏天来这三个字。 我可不是李宏波那么粗线条。李宏波竟然什么都没感觉出来。我直觉告诉我,老烟鬼对夏天来这个名字很敏感,不止是认识这个人这么简单。 到了苗圃,老烟鬼把人叫齐。点了准备下去的人名。有他自己,我,音音,李宏波,陈小毛,沈文铁。然后叫沈文铁把他剩下的几个僵尸也带上。老烟鬼自己的人,一个也没叫。 我没想到,这样的事儿,老烟鬼竟然主动点了音音的名。原先他是不愿意音音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和音音提到的那个夏天来有关。 第124节 ☆、第099章 僵尸对上影子 老烟鬼的一个手下不放心,要带几个人跟着。被老烟鬼拒绝了。他吸着烟,慢悠悠地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刘文飞李宏波我们合作这么久了,夏音音是刘文飞女朋友。陈小毛和沈文铁马上就是组织的人了,就差一纸手绪,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人便不再多说,只按老烟鬼的吩咐,给每个人发装备。每个人一个小背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要不说组织里的人办事,真是有条有理。最后发到每个人手上的,是我们先前用过的强力小手电。 那人说除去这个拿在手上的强力手电,每个人包里还有个备用的。 老烟鬼吩咐人搭梯子下去。停了山洞口电网上的电,把电网撤了。沈文铁召唤来他的六头僵尸,然后我们一行人换上防水鞋淌着浅水朝洞里走去。后面十多人跟着,一直跟到那个往下去的洞口那儿,这些人才停了下来。他们守在入口处,我们六个人跟在六头僵尸后面继续往地下深入。 我有些担心,和音音低声说:“这老烟鬼就不怕沈文铁临时起意变了心,他鼓捣这六头僵尸一闹再加上陈小毛这个坑爹的家伙,我们四个人可够呛。弄不好全都在挂这儿。” 音音用手一捺我脑门儿:“说你笨还真没有亏了你。这洞如果找不到别的出口,沈文铁就算真变心了,他和陈小毛从哪儿出去?出口处那些人是傻子吗?如果老烟鬼在这洞里出不来,首先倒霉的就是沈文铁和陈小毛这两个家伙。变心也不会在这里变心,他们可不会像你这么笨。” 我两个在这儿嘀咕,离我们最近的就是李宏波,他听到听不到都无所谓。前面那三个人,以为我和音音在说恋人之间的悄悄话。这就是个简陋的山洞,所以有水不断渗出来,慢慢汇集,从脚下往洞的更深处流淌。因为地势一直向下的,所以水一直淌,却没有积起来。 音音紧挨着我,说这可能是个无底洞,我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尽头。 我也这么想,因为脚下的水虽然不是很多,但却不断地流。如果这是个死洞,那这水就会慢慢把这洞给堵起来,直到淹没洞口,然后由那个人工修建的山洞漫出去。 要说沉不住气,也就是我们三个年轻一点的。李宏波听了音音的话说:“乖乖,那我们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那些影子?不要还没等找到,我们就先撑不下去了,这手电能撑多久?” 老烟鬼和沈文铁跟在僵尸后面,头也不回地说:“一把手电可以亮二十来个小时,我们现在总共十二把手电,眼下才亮一把。你算算能亮多久?” 只有前面的老烟鬼亮着手电,其人都拿在手里关着。这也是为节约。李宏波真在那儿吧啪吧啪口算起来,算完说靠,能亮十天,乖乖的,够了,足够了。 我用手一捅李宏波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李宏波一歪头看着我说:“怎么,十天还不够吗,一天走不到底就得撤,还真一条道走到黑呀?” 我低声说:“老烟鬼给你的都是理论数据,你不想想,我们真能一直亮一把手电吗?遇到影子人要不要用电击,那个是不是比照明耗电多了?谁知道这下面有多少影子,到时候别说十二把手电,一百二十把都不一定够用。你说,这地下要是像地上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世界,这景子就像我们人类一样多,这会是什么结果?” 李宏波挠着头皮说:“不,不能吧,这不是两个文明之间的开战吗?咱们这点儿人,够作什么用的?” 音音噗嗤一笑说:“你别听他的,科幻小说看多了。不过这下面,应该不简单。” 音音突然压低声音说:“你说为这几个影子,值得这么做吗?直接把这山洞,混凝土浇灌了不就完了吗?” 我和李宏波听了都是一愣,音音自己说完也愣了。这是个多简单的事儿,就像音音说的,混凝土哗啦啦往下一倒,封不到底也能封他个几百米的。何苦非要下来,谁知道下面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我们能想到的,前面那三个人精会想不到?还有,老烟鬼不信任陈小毛和沈文铁,这俩货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三个人都毫不犹豫地下来,为什么? 我当初一心是觉得自己是个保安,拿吴总的工资,得为吴总办事儿。把这些影子除掉,吴总的工地就能正常开工,然后他的大楼也能正常投入使用。现在我产生怀疑了,这事儿真的就是除掉影子这么简单吗? 就像开始,一直以为是吴总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来报复。后来慢慢发现也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再后来,却出现了一个聚宝盆。聚宝盆能不能变一为二,再为十百千万,根本就不知道。 现在看起来,除影子这事儿,也存在不少变数。我,还要下去吗? 我们三个人,心里想着事儿,速度就慢了下来。前面那三个家伙,竟然不管我们。我们出发的时间,是晚上八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走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前面的通道,一点儿没有到底的样子。按我们的速度,半个小时,怎么着也得走了五里路左右。 手机上一点儿信号也没有。 这里面的洞壁,已经是石头的,天然形成的那种。 李宏波问我,要不要接着下去?即使我们不下去,他们三个人也会继续往前走。也许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影子。 音音也说,老烟鬼是公家的人,深入地下除掉影子,也是他的份内之事,更别说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我们小老百姓,就算不下去,他也说不得什么。 我想了想说,老烟鬼信得过咱们,才让咱们下来,他自己都没带一个组织里的人。陈小毛和沈文铁,根本靠不住。虽说出口有人把守,老烟鬼出了事儿他两个也不会有好结果,但里面的情况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旦有意外,我感觉咱们走了挺对不住老烟鬼的。 音音坚决地说:“你做决定,你走我就跟着走。” 音音对我的好,是无条件的。 李宏波也表示,和我一起共进退。他说也可能通过这件事,我们就一举成名了。 我们紧赶一段路,追上老烟鬼。老烟鬼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回头看看,欣慰地笑笑说:“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 我惭愧地一笑:“这地下通道,走着不踏实,总有一种通往地狱的感觉,所以就慢了。” 我这话一说出来。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地狱这两个字,确实不吉利。但我心里确实这么想的。也有一小部分,是为了掩饰我们掉队的尴尬。 老烟鬼一挥手。 我们接着往前走。前面的路,慢慢宽了起来。地下的世界,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数都这样的。有地下湖,地下空间,然后这些空间,有从里往外的地洞,越往外会越狭窄。一旦通向地面,我们从外面往里走,就会越走越宽。 我们头顶的洞壁,也越来越高。脚下的路,仍是斜向下,不过坡度已经很缓。我们踩着的,都是些不规则的石头。水流仍旧浅浅的流淌。 老烟鬼把手电往远处照过去,照见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也像是石头的,莫非是这通道到了尽头,或者转弯了? 走在前面的僵尸,因为地道变宽,是靠着两边分开的。这时候显得不安起来。往前走的速度变慢。而且有的,拿拳头不停地砸着洞壁。陈小毛问沈文铁:“小沈,你这些朋友怎么了?” 李宏波插了一嘴,没边没沿地说:“有力没处使了,这要弄出去做苦力,不吃不喝还傻有力,得能赚多少钱啊。” 李宏波这话,说的沈文铁一愣一愣的。他显然从没想到过,还有这种赚钱方式。 好在僵尸是听不懂人话,并且没有什么智商的,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沈文铁一念之间。沈文铁不理会李宏波的话,接着陈小毛的话说:“前面有情况!” 他的话落,前面就有一头僵尸,用脑袋朝洞壁上撞过去。不过洞壁上,原本是一块颜色稍深的石头,这一下突然动起来。从石头里伸出两只胳膊,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粗壮,两手扳住僵尸的头颅,用力一拧,一百八十度大扭转。再往地上一按,那僵尸便如一堆泥滩在地上。 其它的僵尸,纷纷朝一边闪开。 僵尸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它们闪开,是沈文铁的意念在动。 地上那僵尸,又慢慢动起来。双手扳住自己的头,用力扳正过来。然后活动一下手脚,又慢慢站起来。这得是多变态的生命力。 我们的手电,都打开来,四下里照。最后又都照在那个刚站起来的僵尸身上。它正对着石壁上,那稍暗的石头。那石头慢慢在动。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从石头里挤出一个人来。 那人不是在挤,也许原来,就贴在石头上,只是我们没有观察出来。它慢慢在动,慢慢脱离石头,竟然是一个影子,我们在工地大楼里见过的那种影子。 第125节 僵尸张着嘴,两只枯手朝那影子抓去。那影子不动。随僵尸怎么抓,就像一个泄了大部分气的人形气球,撕不烂,咬不坏。 但是,这东西怕电击,高压电击。李宏波这货着急,拿着手电就想过去,被老烟鬼拉住。 李宏波这会儿有点儿替那僵尸着急,对沈文铁说:“你不会给僵尸一个强力手电吗?” 沈文铁一瞪李宏波:“你家僵尸会用武器啊?”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感谢亲们的一路陪伴。 网友摇滚客_shin说:收费吧哥们还能改善伙食,明天还更不陪嫂子不?哈哈 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不安地告诉大家一个事实,接下来的故事,你一个月要花两块七毛钱才能看。 有人哈哈一笑,一个月两块七毛钱算个毛,接着看就是了。 我也知道不算个毛。一章也就九分钱,我写的不快,你一会儿看完的东西,我可能得写三到四个小时。但网上免费小说那么多,总是还有些朋友对收费不理解的。说支持了这么久,人气上来了就开始收钱了。 其实在网站里,凡是能看得上眼,又不太监的小说,都免不了要收费。这是网站经营的目的。有的网友要离开,这个也理解,对一路相伴了这么久要离开的网友,嗷嗷在这里谢谢了。我相信离开的网友,也不是因为这两块多钱,而是一种消费习惯,不习惯花钱看书。这也无可厚非。 我相信大多数网友,都还能接着陪嗷嗷走下去。非常感谢,亲,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我把我的情况,也给大家作个介绍。我现在如故事里写的一样,在深圳宝安25区一家实业公司做保安。因为过年,人手很少。我们一天要上12个小时的班。这两天深圳降温,晚上换岗时还要守外面,好冷啊。冻得不能行。我写东西本来也不快。所以一天才写一章。这个,真有点儿对不住亲们。 因为写不快,所以我不承诺捧场多少加更的话。风行无极限和法身之路各捧了一顶皇冠,至今也就为最先捧场的风行无极限加了一晚。法身之路的还没有加上。还有昨天贪吃的小白鼠捧了七颗钻石。我都发过私信,网友也表示理解。我心里都记着。 既然上架了,也得趁机发表几句感言,嗷嗷平常没多少话。 感谢责编范太咸,这是一个事逼编辑。不过他也挺苦,问稿子,改稿子,推荐也没少给。谢谢啊饭饭,过年后你还没发红包呢。 感谢燕子。 燕子在一家电子厂上班,为了我写东西方便,租房子租在了我上班的地方。每天上下班,燕子都要步行六七里路。以前不加班,我还能去接接她,陪她一边走一边说说话。现在加班多,又要写东西。我连偶然陪她逛个超市都会催她快点儿。这些天天涯的帖子,也是燕子帮着发的。老婆,辛苦了。 感谢磨铁这样一个平台,使我认识这么多网友。 另外,故事收费以后,就需要注册一个帐号,充值后才能接着看。给大家造成的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注册步骤如下:第一:页面的右上角,点注册,进入注册页面。 第二:注册页面的第一行,需要填上邮箱,建议使用网易、qq、新浪等邮箱,为了方便接收激活邮件。 第三:密码、昵称、验证码都输入无误,点确认,则注册成功。 第四,注册成功后会有邮件提醒,点击邮件的链接即可完成激活步骤。 接下来就是充值 我试过了,充值,其实很简单. 登录帐号号,右上角会出现“充值”选项,点击一下按提示一步步来就可以搞定. 充值方式可以用网银,支付宝,财富通,神州行和联通手机充值卡,以及游戏点卡和短信支付,国际paypal等方式. 其中网银,支付宝,财富通,一元兑100磨铁币 手机充值卡一元兑85磨铁币 短信充值一元兑40磨铁币 国际paypal一美元兑400磨铁币 海外朋友可以用神州行充值卡充值. 手机用户可以电脑充值后手机登录阅读. 另外,附网站客服,不懂的话可以进行询问.qq2448613277 客服邮箱:[emailprotected] 客服电话010-82068723 好了,亲们,我又要去上班了,明早八点才能下班。亲们加油,祝大年工作顺利,心情愉快,合家欢乐,马年马上发大财。 从第一百章开始,又是个新的起点。收费算个毛,一起走吧,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第100章 出路被封死 我再次见识到了影子的威力。这东西看上去软软的,但是却力道惊人。它抓住僵尸三扯两扯竟然撕扯得七零八碎。这还不算,真正让人发寒的,他把这七零八碎的部件当肉块吃起来。那嘴一张,整个脸都没了,只剩下一张嘴。 沈文铁指挥剩下的五头僵尸围拢去,看样子打算群殴。这影子只是往后一退,便退进了石头里。 这不可能。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特玛的太不科学了。如果说开始这影子从石头上出现,我还可以理解为,这东西能改变自己形状,可以变得比较薄,贴在石头上不易觉察,刚刚不是还看见石壁颜色有些暗吗? 可是现在,它在几把强力手电照射下很快地消失了,消失在石头中。这怎么可能。 那几头僵尸,傻乎乎地冲过去直扒那石壁。沈文铁指挥他们退开去。 僵尸一退开,我第一个冲过去,想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石壁上有缝隙,这缝隙在凸凹不平的石壁上不到近前看不太明显。缝隙弯弯曲曲向里面延伸,看不出深浅。这个影子,就缩进了那缝隙之中。 这里空间虽然不小,毕竟我们连僵尸带人也还有十一个。所以几个人往这边凑,沈文铁就把僵尸指挥到另一边去。 其实我们看也白看,几把强力手电朝石壁缝隙里照,还能隐隐看见有东西在里面蠕动,但是它不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李宏波嘴里叫着,我日你先人板板的。使劲儿按下了强力手电的电击按钮。 啪啪两声响,一团雾朝着石壁喷过去。其他人赶坚往后一边闪。那雾撞到石壁上,一些钻了进去,一些碰散开来。缝隙里一阵低霍声。然后那东西朝更深处挤进去,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李宏波突然说:“我们这次白来了。” 第126节 几个人看着李宏波,沈文铁问他此话怎么讲,叫你一说我们干脆赶紧撤回去得了。沈文铁这老头,对李宏波不是特别感冒,我觉得这老头小家子气,想着是因为对李宏波怪他没有给僵尸发强力手电的事儿耿耿于怀。 这边沈文铁正质问李宏波呢。另一边僵尸那儿一阵乱动。我们回头去看,手电照射下,又一头僵尸被扯成两截扔在地上。一个影子,飞快地缩进石壁缝里。 李宏波对沈文铁说:“你去逮住它啊!” 沈文铁正心疼他的僵尸,一瞪李宏波没好气地说:“那么点儿个缝隙你能钻进去啊?” 李宏波指着自己脑门说:“这不就得了,只要这东西往那石壁缝里一躲,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不白来还想怎么的?” 李宏波说到干瞪眼,沈文铁又狠狠瞪了李宏波一眼。 老烟鬼一挥手说,别吵吵,前面空间越来越大,去看看。咱们人走两边,僵尸走中间,都把手电拿好,警惕着点儿。 老烟鬼和我一组,叫沈文铁和陈小毛一组。音音肯定和我走在一起,李宏波不愿意和沈文铁一起。沈文铁也不在乎,说不愿意拉倒。所以我们四个人走一边,沈文铁和陈小毛走一边。 这样走下来,没再发生什么意外。看样子这些东西,对强力手电是非常顾忌的。 山洞越来越宽,吴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地下空间。前面刚才照到的东西,是一座一座砌成方形的石头房子,上面的顶慢慢往里收。纯石头砌成。这些石头房子,全都在水里。我们的面前,是一大片水域。 有一条路刚好露出水面,通向里面离我们最近的一座石头房子。我,音音,李宏波三个人都很吃惊。李宏波叫道:“别有洞天就是从这儿来的吧,我靠,谁能想到,地下还会有这样的房子。” 老烟鬼,陈小毛,和沈文铁三个人,好想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般。李宏波叫过之后,就闭上了嘴。不然显得我们,多没见过世面似的。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像我们睢县县城那一带,全是平原。连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山洞,像这地下,谁下来过啊。我们那最深也就是去过村里面的大坑。机井也深,但没有下去过。 人都说近了怕鬼远了怕水。所以对这大面积的地下水域,我是有些怯劲的。好吧,实话说,是特别怯劲。所以对那水中间的石头小路,我自己的话是不会走上去的。万一水里有东西,哗啦一下就给拉下去了。 老烟鬼他们三个人,虽然不像我们三个表现得这么没见过世面。但是脸上的表情,也是凝重的。李宏波大概为刚才的大叫感到没面子,这会儿有点儿逞强。见那石头小路,跑步跃了上去。就连后面老烟鬼三个人叫他等等,都没理会。 李宏波一跳上那石头小路,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连地面都在震动。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李宏波吓得赶紧退回来,脸色煞白。我以为那条水中间的石头小路会沉下去。或者大面积的水上会波涛汹涌地倒灌上来。我们连跑都来不及。 好在这些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我还没来得及欣慰一下,就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手电照过去,我们来时的通道那里,给堵死了。一块一块的巨石,不知道堵多远。 李宏波拍拍手说:“我靠,堵上了,不过没关系。” 李宏波这话,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连沈文铁都向他虚心请教:“你,发现什么新出路了?” 李宏波说没有,不过咱们外头出口处有人,那是严专家的人,咱们有段时间出不去,打开这个小通道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一想也是。国家相关部门的人,做这样一件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老烟鬼点了支烟说道:“听刚才那动静,这个通道,可能从石头洞壁的部分开始,全堵死了。大型机器是指望不上了,小型机器,就等吧,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我们这儿来。” 李宏波郁闷地问:“倒霉催的,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把通道给堵上了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沈文铁瞪着他狠狠地说:“你还好意思问,你还好意思问。咱们这些人,算是栽在你手上了。不是手上,是你脚上。” 李宏波不解。听说是他坏的事儿,也没有争辩。 老烟鬼带头走到那石头路面上。有一块石头,已经陷落下去。形成一个四四方主的凹坑。这个石头,在路面中间占了很大一部分。就是说你不刻意避过,随便走上来,必定会踩在这块石头上。 这下很明白了,这石头就是个机关。人一踩上去,它往下陷。然后发动机关,整个通道就会石头从上滑落,把来路堵死。 发动这样的机关,得需要多大的力道?这地下空间看起来这么原始,不可能有发电机组和大型马达吧。哪来的动力?这不科学吧。 我提出这个问题。 老烟鬼指着大面积的水域,叫我们看那水面。 那水面比着路面,已经低出来不少。只是我们都被轰隆巨响和堵上的通道弄懵了,没注意到。 老烟鬼说刚才的轰响中,有流水声,这水面低这么多,证明这水,短时间内流向更低的地方。这水便是动力。这动力足以推动布在这里的机关。 老烟鬼接着分析说:“这里的水面一开始刚好和路面齐平,这说明这水有出口可以流走。所以虽然一直有水往这里流过不,却不会使水面越来越高。” “要想用这水做动力,就必须有很高的落差。一般的流水,是不能提供太大动力的。所以,这里就是一个蓄水池,大蓄水池,也可说是一个水库。刚才的情形,就相当于开闸放水。” “所以我们在这片水域里寻找,必定有一个更低的去处存在。也许那里仍旧是水,但是这些水,必定都要流向一个地方。这里已经低于海平面了,再往哪流这不科学啊。” 陈小毛接过老烟鬼的话题说:“这世上不科学的事儿,多了去了。聚宝盆科学吗?它凭什么就能快速地一个变两个。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也没造出这样的设备来。” 他们又提到聚宝盆,我怀疑地问:“那东西,真能像传中的那样变吗?如果放进去一个馒头,那就会不断地有馒头出来,那这多出来的馒头从哪来呢?” 老烟鬼摇摇头说:“真实情况下的聚宝盆,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也都没见过。吴狗子也没说过聚宝盆会一变二二变四的增加。估计那东西有蹊跷。吴狗子对出让这聚宝盆,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 音音看看老烟鬼,不客气地问:“现在别扯那些没用的,我想问问你,你们下到这地下空间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为了除掉那些影子,刚才那些影子躲进石缝里,你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可也没见你有多么着急。而是直奔着这前面来了。还有李宏波踏上这路面,触动机关把通道都堵死了,也没见你们有多着急。你们这次来,肯定有别的目的,把不明就里的小飞和李宏波都逛了进来。” 老烟鬼弹弹烟灰说:“别把我老头子想的那么坏,好歹我也是有关部门的人。” 音音追问道:“看起来你们有把握能够出这地下空间?” 陈小毛插话说:“只要控制了那些影子,出去也不难。” 这个我信。那些影子的变形及力道,我都见识过的。只不过控制这些影子,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就两个影子露过头,撕坏了沈文铁的两个僵尸后就躲进了石缝里。现在别说控制,到哪里找到那些影子都是问题。他们可真敢想。疯了。 ☆、第101章 墓灵 老烟鬼跨过那个凹下去的石坑,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路的一边。示意沈文铁先把僵尸放过来,让僵尸走在头里。沈文铁毫不犹豫地按老烟鬼的意思去做。我觉得沈文铁太听老烟鬼的话了。 四个僵尸走在前头,紧接着是沈文铁,老烟鬼和陈小毛。剩下我们三个人,紧随其后。 水不怎么流动,所以是清的。水底有深有浅,底下都是石头,不规则,有的地方平些,有的地方高低起伏。路面上偶尔也会有一些散落的小石头。 第一个石头房子,离这个地下湖边沿二百米左右。石头路直接穿过石头房子。石头房子的入口窄小,要弯着腰才能进去。这石头房子,是个正方形,边长大概五米左右。 我们依次走进去,前面三个人,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李宏波,我和音音三个人接连发出啊啊啊的叫声。前面三个人中,陈小毛走在后面,回头瞪着我们,说小心招来别的东西。我们啊了一声之后立马闭嘴。 这个石屋里面,是一条一条铺在水面上的石板。石板与石板间有缝隙,能看到下面的水。我们惊吓的原因,主要是这石板之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人骨。弯腰走进一个石屋,手电一照就是一堆堆的白骨,不被吓着才怪。 第127节 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所在?走出那石屋,仍就是一条路铺在水里。老烟鬼嘱咐我们小心些,说这水里有活物。 我们一路打着手电,能看到水底,没见到有活物。我问老烟鬼为何这么确定? 老烟鬼说那些影子,在工地上吃过人肉,说明它们不是什么鬼怪,是靠吃东西活着的。如果这里面没东西吃,它们就无法在这里存活下去。 老烟鬼一说,我们更加警觉起来。原以为这里面顶多只有影子,我们手里的强力手电可以克制它。现在倒好,水里面还有可能存在别的东西。我首先想到不会有水鬼吧,一把拉下去,捺到水下再也起不来。 看老烟鬼他们三个人,一点儿也不为出路着急。反而只管往前走。我们的希望就是控制影子为我们开劈一条新路,或者重新找到另一条出路。 我问老烟鬼:“看起来你很有把握找到出路,给我们说说呗,这都一起来到地下了,你不能有事儿瞒着我们啊。” 老烟鬼说没打算瞒你们。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老烟鬼问陈小毛和沈文铁,你们两个,早就知道影子是怎么回事了吧。 这两个家伙点头。 音音低声埋怨我:“你被人家利用了。” 我也小声地说:“也不全是,他们是为这影子来的。这也是我和李宏波答应帮吴总做的事儿。” 老烟鬼又点着一支烟,我发现下这地下后,老烟鬼的烟抽得不那么勤了。他吸一口,吐出来,那烟会朝一边偏,这说明这个空间相当地大,而且有地方通风。 老烟鬼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影子在通常的书里,没有记载。但在古书《搜奇物语》中有提到,这些影子,在书中被叫作墓灵。很显然,是与墓地相关的。所以有墓灵的地方必有墓地。我们来的这地方,应该有一座古墓。” “墓灵不是一种灵体,而是一种生物。这东西的养成,也是相当复杂。首先这种生物,开始就是一种虫子,和蚂蝗差不多。身软,韧性大,不易死。这种虫子,在近水的墓地里会有,但不常见。找到这种虫子,喂死人肉。这种虫子,不能见阳光。见阳光后会力道大损,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毙命。午夜子时喂食,喂食者还要通过一样东西,尝试与墓灵进行沟通。这东西一般就是喂食的器具。十年之后,这墓灵仍旧是虫,但是已经具有初级智慧,能领会人简单的意思。” “养墓灵的人死后,就把墓灵带在坟墓里,坟墓里要放上足够的人尸,能够使墓灵继续生长。那个喂食的器具,则放到死者身边。古人坚信,人死后是有灵魂的。所以墓主人生前认为,他死后的灵魂可以通过他留在身边的东西与墓灵沟通。指挥墓灵杀掉前来打扰他的人。” “墓灵在食尸一百年后,就成人形。本身的力道和智慧,也随着时间增长。这个时候,墓地里存放的人尸,差不多会被吃光了,墓灵就会吃它能吃到的东西。这种东西,毕竟本身不是地底生物,像这个墓深入地下这么多。它们就会到地在上透气。但是不管怎么样,有那个它们是虫子时喂养它们的器具在,它们还会回到这附近来。” “墓灵是不会动那个器具的,只要我们找到那个器具,就能指挥墓灵。” 李宏波叫道:“这墓灵白养了。” 沈文铁发话问:“此话又怎么讲?” 李宏波没好气地说:“人家养它是叫它守墓的,结果倒好,随便进来一个人,谁拿到那个器具它们倒听那人的了,还守个毛的墓,简直就是叛徒,不白养还能怎么着。” 我一听李哥这话有道理啊。墓主人费那么大工夫培养的墓灵不白瞎了吗?那可是人尸喂出来的,就算是偷,弄来那么多死人尸体也不容易吧。 陈小毛嘿嘿笑着接口道:“关键的是,你得在拿到那东西前还有命。能养出墓灵的人,它的灵魂,肯定是有办法存活下来的,不然养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我心里一紧,看起来此行的风险,不是一般地大。我们后面三个人,可不像前面那三个人那么淡定。 音音拉着我,叫我不要跟他们那么紧。李宏波见我们慢下来,自然也不走那么快。李宏波低声说:“我们是不是离他们近些,才更有安全感,看起来他们三个人,像是十分有把握。” 音音低声说:“不是有把握,他们三个人,谁都不肯落后。你想想拿到那个器具,控制了那些影子,该有多么大威力。我估计他们,都想拿到自己手里,然后没拿到的人,活着出去这地下空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我说这里如果真是一个墓地,并且有墓主人的灵魂在,那么走在最前面的人,也必定先遭殃。 音音说先曹殃还有机会活着出去,拿不到那东西基本上就死定了。 李宏波不满地说:“老烟鬼这个傻逼,明知道这个样子,还带这两个混蛋下来?” 音音说这很简单,他们对这里的情况,只知道大概。至于有多大凶险,谁都不知道。所以老烟鬼宁愿拉陈小毛和沈文铁这样靠不住的人来送死。老烟鬼拉小飞来,就是小飞身体里还住着个老太太,关键时候能帮他一把。老烟鬼和老太太联手,有把握制服陈小毛和沈文铁。所以这次,要么活着出去,能出去的一定是老烟鬼。老烟鬼能拿到那东西,我们也能活着出去。要么出不去,全死在这里了。 音音的分析,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如果墓主人灵魂还在,这里还有很多影子和别的东西,我们无论怎么样,都面临着很大的威胁,这地下没有安全的地方。 我们说着话,已经又穿过了两座相同的石屋。石板上都有人骨。应该是当初放在那儿的人尸,被墓灵吃剩下的。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没有规律,我们走的这条水里的路,也是东拐一下,西拐一下。我紧走几步,赶上去问老烟鬼:“这些石屋,是不是什么阵法?” 老烟鬼摇头说,不是。 他接着说,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种阵法。我不知道的,就说不准了。 我们说着话,最前在那头僵尸,又进了一座石屋。一进去就听见很大的声音。扑通一声向。有什么重物落水。 因为先进石屋的不过是头僵尸,所以没有贸然往前冲。就连沈文铁,都没表现现心疼来。等里面动静没了。我们看到石屋外的水面,荡起一层波纹。石屋里面的水与外面的水是相通的。 沈文铁指挥另一头僵尸进去。剩下三头都进去完,也没什么事儿。前面他们三个人,才跟着进去。我们三个人跟在后面。 进到石屋里,才发现石板条断了一块,砸进了水里。先进来的那头僵尸,当然不见了。我猜想应该是那些影子干的。这东西的力道,大的变态。 出了石屋,就听见老烟鬼对沈文铁说:“唉,又害老弟折损了一个利器。但如果不是它,折损的就可能是我们。” 沈文铁很自然地笑着:“这没什么,既然有尽加入组织,就得为组织做些贡献。一切听老哥你的指挥。” 老烟鬼那我在这里先谢谢老弟了,等我们出去,我向组织上为你请功。 老烟鬼的话音才落,两边的水面波动起来,由远及近。手电照过去,水底下有黑压压的东西朝我们游过来。 李宏波叫道:“鱼吗?这么多。” 要是鱼就好了。那黑压压一片,给人的感觉和那压力,都不是鱼所能给的。我感觉是那些影子,就是老烟鬼说的所谓墓灵,只是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 ☆、第102章 老烟鬼朝我们扔出了手榴弹 我更没想到的是,这些影子,竟然是生活在水中的,可以像鱼一样游动。看到这么多影子,我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我们手里唯有的利器,就是强力手电。如果这么多影子前仆后继地扑上来,手电很快就会为电量不足而失去作用。这些比僵尸还变态的影子,能轻而易举地把我们变成一几具骷髅。 况且电击和电网不同,电网上有源源不断的供电。这强力手电,却只能是一次一次的间断性攻击。 那黑压压的影子,离我们越来越近。到路边上的水里停住。一个个张着比脸还大的嘴,在水里一露头一露头的。走在前面的那四头僵尸,因为沈文铁的停止指挥而僵在那里不动。 我们六个人站成两排。为了便于防守,音音站到了陈小毛他们那一排,和我并排。前面四头僵尸,也分站两排。 水里的影子,对我们手里的手电很好奇。在水里和我们对峙着。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着我们手里的强力手电。 第128节 突然一个暗影猛往外一跃。哗啦一声响。条影子朝我扑过来。我的反应,虽然比不上老烟鬼他们这些练家子,但自老太太藏身在我的身体之后,比我自己先前,却是敏捷了不少。 下意识地一伸手,按动电击小按钮。刷地一道雾喷出去,手电前端发出啪啪声响,一道强光夹在雾里直刺向那影子。 那影子本能地缩成一团,哗啦一声又掉进水里。 我用手电照着,那影子只在水里缩作一团,还不停地抖动着。片刻之后,又自己慢慢张开,恢复成原状。只不过气力,像是没有恢复过来。飘在水里不怎么动弹。 我算看明白了。虽然强力手电,能给这些影子造成相当大的伤害,却不足以致命。用不了太久,它们又能活跃起来。 我们六把手电朝两边水里照着。一时那些影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老烟鬼这会儿也顾不上吸烟了。朝前晃了晃手电说:“不能这么耗着,我们得朝前走,就保持着这个队形。” 老烟鬼话音才落,又听见哗啦一声响。前面,就在僵尸站立的地方,有影子从水里一蹿而出,把一头僵尸就拖下了水面。那僵尸一到水里,立即就有更多影子涌过去。只一阵水花翻腾,一具骷髅就被那些影子拱着露在水面上。然后那影子散开去,骷髅慢慢沉下水。 我们还在惊愕之中,另一边又有一条影子蹿出,把另一头僵尸拉下了水。沈文铁不去看掉在水里的僵尸,把仅剩下的两头僵尸,招呼到我们两排人的中间来。 僵尸虽然够变态,却不会使用工具。 老烟鬼催促我们快走。如果我们不能很快找到主墓,找到那个控制影子的器具。我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回去。 眼下的情形相当危险。只要有一两个刺儿头的影子先后跳起来,就能引发一连串的反应,随便有十来个影子往这小路上一扑。我们这几把手电,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还有,如果这墓主的灵魂尚在,只要有它一指挥,这些影子,恐怕也会像沈文铁的僵尸一样听话。它们随便攻击一下,我们几个也没有生还可能。 我这会儿却理解老烟鬼为什么下来了。像音音在路上说的,水泥灌浆把洞口灌死了。这个方法行不通。以这些影子的变态能力,重新挖一个洞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要根除这些影子的隐患,我们就必须下来。像老烟鬼说的,找到那个器具,控制住这些影子,不然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也理解,老烟鬼为什么不多带人来了。这水里这么多影子,真是硬碰硬,下来多少人也不顶用。我们现在可以说全凭运气,能拿到那个器具,万事大吉,拿不到那东西,万事皆休。 我们打着手电前进,黑压压的影子就在水里面两边相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几个人的保镖呢。 我们又穿过两道石屋之后,就到了一片石屋群里,这里石屋一个挨着一个,进去之后里面门与门相通,石板铺的很严整,根本看不见水。 通过这些石屋群,就来到一片空地上,便是石板搭在水面上形成。这空地之后,就是一排房子。比前面的石怪高大。老烟鬼打量着这一排高大的石屋点着头说:“这里,可能就是墓主所在的地方了。我们千万小心。它的灵魂,应该还在。” 老烟鬼话音才落,我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声。这声音不像来自外界,倒像是从自己脑海里响起。但我分明感觉到了。 陈小毛和沈文铁一听见这笑声,反而朝前面那一排石房子冲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沈文铁指挥的僵尸。 他们这边一冲,那哈哈大笑声立马变成了冷笑。然后从这个平台两边的水里,不断有影子蹿上来。大多数影子一上这台阶,就冲着陈小毛和沈文铁扑过去。 我们这边,也不能幸免。虽然我们几个没动。但还是有一些影子,朝我们围拢来。也有个别的,对我们发动攻击。 发动攻击的,被我们手里的强力手电击退。 陈小毛和沈文铁两个人就不同了。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背包里的备用手电也拿了出来,一手一个,前后左右不断地对影子进行电击。 两个家伙一边对付影子一边朝里冲。影子遭到电击后,有一段时间的休克。所以这两个家伙。竟然跌跌撞撞冲进了石头房子。 当然,剩下的那两头僵尸,变成了两个骨架。僵尸对上影子,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不会使用工具的悲哀。 很快地,我们就听到两声惨叫从石房子里传出来。接着是更加凄惨的叫声。在这地下空间里,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惨叫声过后,几个影子拿着一些骨头扔了出来。陈小毛和沈文铁,就这么挂了。这也太突然了,过程我们都没看见。 这几个影子出来之后,一个人和一个影子一道走了出来。 那个影子手里,捧着一个器具,铁的,盆状。 那个人不太明显,似一阵烟雾,给人的感觉,不真实。却又存在着。 那人一出现,便说道:“我这里没有聚宝盆。” 这话使得我们几人一愣,这人说话没头没尾。 老烟鬼却接口问道:“沈万三?” 那人点头:“没错,是我。” 老烟鬼淡淡地说:“刚才死的那两人中,有一个是你沈家后代。” 沈万三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沈家后人与外人一同进先祖墓地,更可恶,他该死。你们,也都逃不掉,进来的,都该死。” “我有一个问题。”老烟鬼说道。 “你问。”沈万三冷冷地道。 老烟鬼问道:“聚宝盆真能把放进里面的东西一变二,十变百,百变千千万吗?” “不能。”沈万三答道。 老烟鬼不解地问:“那聚宝盆,还有什么用途?” 沈万三一指平台上的影子:“开始就是用来装它们的,它们陪我到地下之后,聚宝盆就没什么用了充其理也就是个器具。这东西不能见阳光,聚宝盆是个阴盆。你放样东西进去,能看见两个,另一个拿不出来。所以不会一变二十变百。” 李宏波不信,也不管现在危机四伏的情形,对沈万三说:“我不信,这些影子这么大,又这么多,一个小小盆子怎么装得下?” 沈万三说:“我满足你好奇心,回答你一回。这些影子,现在看起来虽然大,不过在开始,也只是小虫子。那么大一个坛子,装几个虫子当然不是什么问题。就是现在,这些东西,见到那坛子,仍能变回虫子钻进去。” 老烟鬼趁沈万三在那儿卖弄的时候,老烟鬼叫我们把备用手电也拿出来,对我和音音交待:“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两个都要猛冲过去,从影子那里,夺到那个器具,在心里命令这些影子后撤。” 我和音音表示明白。 沈万三卖弄完,说了一声你们受死吧。 那些影子,随着沈万三这句话,都朝我们扑过来。老烟鬼喊了一声冲。我和音音一人拿着两把手电,一路朝沈万三身边那个拿着器具的影子冲过去。 我一边冲还一边发懵,面对这么多扑过来的影子,我们根本就没希望冲到沈万三身边那个影子跟前。 第129节 我这样想的时候,前面突然火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声爆炸。这一下子,我们前面的影子就卧倒一片。我感到脸上一痛,有什么东西镶进了皮肤里。我回头一看老烟鬼,这货手里拿着一个手榴弹又扔了过来,朝我和音音这边。 我看音音,她已经受伤了,身上都是血。我低头看自己身上,也是。 我回头的时候,老烟鬼的手榴弹正要脱手。他嘴里却叫着:“往前冲,把器具拿到手。” 你妹啊。老烟鬼这是干嘛。要命。这会儿容不得多想,老烟鬼的手榴弹,确实使影子一瞬间陷入混乱。我和音音,往前冲就容易多了。 第一声爆炸之后,沈万三就没了人影。 我在第二声爆炸来临之前抓到了那个器具。然后就是一声巨响,就在我身边响起。我被掀往一边,我看见音音浑身是血地倒了下去。我还看见,很多影子倒在地上。还有影子,朝着我们扑过来。 我拿着那器具,心里默念着影子退下。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03章 突变 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几道手电光,乱七八糟地照着。 我的手上,压着那个小盆一样的器具。这应该是一个坛子的盖子。因为这个小盆的底部,有一个可以手握的扁平突起。 我转过头,看向两边。还是那个石台,空空如也。原来那些影子,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坐起来,音音,李宏波,老烟鬼都还昏迷着。 我站起来,走到音音跟前,音音身上有多处血迹,我心里有一种很痛的感觉,查看一遍,却没找到伤口。我用手里的那个小盆,盛点水回来给音音擦洗,擦过的地方都好好的,没有伤口。 只不过身上有血迹地方的衣服,都破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我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我和音音一样,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了,烂了。 我站起来走动的时候,有东西从身上掉下来,丁当响着落在石头地面上。我捡起来看,是弹片。 我记得我和音音冲过来拿器具的时候,老烟鬼为了让我们能冲过来,接连扔了两棵手榴弹。把那些影子,炸倒一片。音音也浑身是伤。我记得我自己好像也受伤了。最明显是脸上。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没有伤口。 那些被炸倒的影子呢?这个石台上一个也没有。 音音动了一下,醒了。 她先是伸伸手,然后从石台上站起来,像是刚睡了一个好觉。 音音打量了一下四周,问我:“那些影子呢,不是被炸倒了一片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醒来,全都不见了。 音音说好奇怪,我们怎么都睡着了。严专家和李宏波,怎么还没睡醒? 老烟鬼和李宏波,我不担心他俩,因为我记得老烟鬼的手榴弹,是对着我和音音扔来的。所以他们两个,不会受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昏迷了过去。 我和音音,从地上捡起手电,朝他们两个走过去。 我正要查看李宏波有没有受伤。老烟鬼哼了一声,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就站起来朝我左看右看,我被他看的不自在,问他怎么了。 老烟鬼问我:“那个器具呢?看这影子都没了,你应该拿到手了。” 我用手电朝后面一照,说在那扔着哪。 老烟鬼连忙跑过去,拾起来那个小铁盆。然后又拿起一把手电回到李宏波这边来。一边瞅着那个小铁盆不住地说,好东西啊,好东西。有这东西,这影子的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老烟鬼说着话,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 我不关心已经解决的问题。问老烟鬼:“我记得你扔了两棵手榴弹?” 老烟鬼连忙说道:“这个,你得听我说,绝不是有意害你,而是为了我们几个人,能够活着出去,陈小毛和沈文铁的下场,你是看到了的,只叫了两声,就没了。我不扔手榴弹,你就冲不到那个拿器具的影子跟前,也无法撵开沈万三的灵魂。” 音音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照着我俩扔过来啊?” 老烟鬼吸口烟,长长呼出去,说:“我不照着你俩扔,你俩就会被影子缠住。就像李宏波我俩,手里拿着强力手电,还是被影子缠到。要不是刘文飞拿到了这小铁盆,我们都得丧命。我和李宏波,就是被影子缠上,给捂昏过去了。” 我对老烟鬼说:“我不是问那个事儿,那些被炸倒了影子呢?怎么一个也没有了?” 老烟鬼说走了,都下水了。这些影子,是炸不死的。它们会受伤,但会自己慢慢好起来。连弹片都会被愈合的伤口自动挤出来。所以它们除了怕阳光,没有别的怕的东西。 “哎呀妈呀,这也太变态了,要是有人能这样那得多牛逼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接过老烟鬼的话茬。是李宏波从地上坐了起来。 老烟鬼随口接了一句有,然后就停住不说了。 李宏波纠住不放,一下子站起来,说什么人这么牛逼。 老烟鬼说有是有,不是一般人都能见到的。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老烟鬼早些年是不是来过深圳,办过一桩案子? 老烟鬼说来过,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是听音音讲的,关于一个小偷的故事。那小偷在一个工地上偷东西被人打死埋了。后来打死他的人,死了几个。据说是那个小偷活了。音音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那个小偷,能死而复生,比这受伤能自己好起来厉害多了。那个小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话一问,音音和老烟鬼,都朝着一边黑暗的水面张望。 老烟鬼含糊其辞地说,也没怎么回事儿。那个小偷,后来被用火烧死了。 李宏波好奇心比我还大,追问道:“那他怎么能死而复生呢?” 老烟鬼看了看音音,说不知道。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在这地下,总有些缺乏安全感。 我们都同意老烟鬼的话,谁也不愿意在这地下呆着。除了我们手电的一点儿光芒,到处都是黑暗。往前走就是一排高大一点儿的石头房子。这石头房子里只有一个入口,不再往前通了。 我们决定倒回去,原路返回。 老烟鬼手持小铁盆,我们动身往回走。然后我听见两边的水里有动静。手电照过去,那些影子,都跟着我们一起走。我们在路上,影子在水里。 不是亲见,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小铁盆,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不少,只不过我们,不常遇见。 我问老烟鬼,这些影子,出去后怎么处理? 第130节 老烟鬼说,找到吴狗子,把那个聚宝盆弄回来,那东西本来就是装这些影子,还让它们回到那里去。 提起吴总,我问老烟鬼:“严专家,你说,吴总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呢?” 老烟鬼问我,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说陈小毛和沈文铁死了。吴总买了沈文铁家的地,得了一罐比买价值钱的多的宝贝,这算不算欺诈?还有他答应分一半给陈小毛的爷爷,结果却没有给。这就是失信。如果吴总不是个好人,我们帮他做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些为坏人撑腰。 老烟鬼听了笑起来。 然后他说道:“刘文飞啊,你这是卖萌吗?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那地在沈文铁家里,种了那么多年还是那地,现在他们卖出了高价钱,应该说是吴狗子帮了他们。你不能认为,在你手里不值钱的东西,经过别人的手卖了高价,就说别人欺骗了你。无利谁起早?有买卖就有利可图,你不能说图利的就是坏人。只要人家不强买强卖,你自愿的,也应该无话可说。” 李宏波说这件事还好说,就是吴总答应分陈一手一半的,结果独吞了,确实不够意思。 老烟鬼说对啊,只是不够意思而已。从道德层面上看,吴狗子应该受到谴责。可如果从法律层面看,他们并没有签定什么合同之类的。这就像生活中,常有人对身边的人承诺,我如果中了五百万要为你做什么什么。万一真中了,他说过的话一般是不会兑现的。吴狗子就是耍赖,没兑现他的承诺。 我叹息说,就是因为吴总不兑现承诺,害陈大水丢了一条命。 老烟鬼摇摇头,陈一手是算命的,很多事情他心里都有数。他一把年纪,为什么会跟着儿子到深圳来,应该是他早就看透了。所以陈小毛,也不是非要吴狗子的命。他看中的,是吴狗子手里的聚宝盆。或者,想拿到这个器具。 老烟鬼一边说,一边举了举手里的小铁盆。说沈文铁的目的,应该是和陈小毛一样的。他们对这件事情都很了解。都想得到吴狗子手里的聚宝盆和地下空间里的这个器具。他们也知道这里面的艰险,所以一直不敢独自下来。直到我的出现,使他们看到了机会。 我们说着话,转来转去,竟然是在石屋之间穿来穿去,找不到来时那条路。 老烟鬼笑了笑,说这石屋,果然也是一个法阵。如果我们拿不到这个小铁盆,就算影子耐何不了我们,我们也出不去。 李宏波急忙问,那现在可有办法? 老烟鬼呵呵笑着说,有。让这些影子,走在前面就行。 有一个影子从水里跃上路面,走在我们几个人前面带路。没用多久,就回到了来时的路上。跳过那个凹下去的石头,我们回到了水面的边上。 所有的影子,都从水里上岸。有上百条之多。 我问老烟鬼,这些都带回地面吗?万一不受控制怎么办,最好的办法,还是留在这地下吧。 老烟鬼摇摇头,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它们封进那个聚宝盆里,不然留在哪儿,都不是很安全。 我们几个人,就老烟鬼见多识广,所以我们都听他的。老烟鬼打挥那些影子,打通出去的通道。 这些影子,真是变态的很。随便一个石缝,它们手一伸就插进去,然后一抠一拉,那么大块的石头轻而易举地被拉了出来。另外有一些影子,把这石头送到水边上。 这情景让我想起奴隶劳作的场面,完全的卖命和不计报酬。 音音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我转过脸看向她。音音没受到什么威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李宏波。 音音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她又叫了一声,举起了手,整个人抖动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准备冲向音音的时候,音音却冲向了李宏波。 老烟鬼的脸色都变了。 ☆、第104章 吸血鬼家族 音音冲向李宏波,双按在他肩膀上,朝他的脖子上咬去。李宏波竟然没有反抗之力。吸血鬼?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我顾不得多想,条件反射一样冲过去想拉开音音。 老烟鬼身子一动,拦在了我面前。一边闪过来两个影子,扳住了音音的头。影子的力道,大的变态。音音被扳开,嘴里流着血。接着是她抓在李宏波肩上的手,也被扳开来。两个影子拉着音音的两只胳膊。 音音疯狂挣扎,扭头去咬影子,影子躲也不躲,任凭她咬,连皮儿也没有破。音音满脸痛苦,啊啊地叫。却始终挣不脱两个影子的控制。 李宏波呆立那儿,面色煞白。我快步走到他跟前,看他脖子上,已经被扯掉一块皮肉,往外冒着血。老烟鬼打开背包,拿出药纱布给李宏波包扎。 老烟鬼给李宏波包扎好,音音突然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我冲过去搂住音音。音音的脸色,也是煞白。呼吸还在,人昏迷了。身子还时不时地抖动一下。 我大叫着音音,音音。 老烟鬼拍拍我肩膀:“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李宏波也拍拍我肩膀,学着老烟鬼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刚才我差点儿被咬死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我一推李宏波说:“差点儿被咬死也还是没咬死,音音现在真的昏迷了,能一样吗?” 李宏波说好了好了,反正我都不重要。老烟鬼说过音音不会有事的,你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李宏波一时着急,当着老烟鬼的面忘了叫严专家,直接叫起了老烟鬼。老烟鬼瞪他一眼,没说什么。 我蹲在那儿搂着音音,抬起头问老烟鬼音音是怎么回事。 老烟鬼点着一支烟吸了,皱了皱眉头,才慢吞吞地说道:“音音是吸血鬼家族。” “吸血鬼家族?那不只是个传说吗?”我不愿意相信老烟鬼的话,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吸血鬼。为什么偏偏音音是吸血鬼家族的人? 老烟鬼叹口气说:“这个古老的家族,人数不多,但也一直都存在着,他们怕阳光,必须要吸血,就像我们吃饭一样。他们怕光,不是不能晒太阳,不像传说的那样只生活在黑暗中。他们也可以短时间走在阳光下,但晒多了太阳就会不舒服,就会浑身乏力,也会脱皮。还容易昏迷。年纪越大的吸血鬼家族的成员,越可以接触阳光多一些。所以,他们生活在我们周围,不特别留意也感觉不出特别来。”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就算音音是吸血鬼家族,那她一直都生活得好好的,现在出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会吸李宏波的血,为什么会疯狂和昏迷?” 李宏波随口说道:“我们在这地下三天三夜了,她一直没吸血受的了吗?她逮到谁是谁,我离她最近所以就倒霉了。” 老烟鬼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我本来已经认同了李宏波的话。只要我们一出去,音音有了动物的血喝,她就会好起来。而且我觉得,就算她是吸血鬼家族,这也没什么。反正她也能和我们一样地生活,只不过要喝动物的血。这和我们吃动物的肉没多大差别,我能想的通。 老烟鬼却说不是这样的。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我担心音音发生了什么特别状况,无法医治。 老烟鬼站在那儿,大口大口吸着烟。 我催促他:“你倒是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烟鬼又点上一支烟,很慢地说道:“音音她,已经死了。” 我一下子跳起来,抓住老烟鬼的胳膊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131节 老烟鬼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轻轻地说:“你先别激动,音音她还活着。” 我被老烟鬼弄懵了。一会儿地狱,一会儿天堂。 李宏波说我日,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啊? 老烟鬼叫我松开他。慢慢地说:“确切地说,音音死过了一次,又活过来了。” 我傻傻地乐了乐:“那不还是没死吗?你这老头这么大年纪怎么说话大喘气啊?” 老烟鬼认真地说:“你听我说,不是没死,是死了又活过来了。吸血鬼家族的人,也会死,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但是他们死了后,要尽快地进行特殊埋葬。埋在浸水地点,面部朝下,斩首或将身体钉木桩上。如果不这样做,死去的吸血鬼家族的成员就会复活,复活后的吸血鬼成员,力道和攻击性都很强,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没有理智。” 李宏波不管我此时的感受,没心没肺地问道:“那火化呢?” 老烟鬼说火化更彻底,这些说法,都是以前没有火化时讲究入土为安的年代流传下来的。 我明白了,音音死了。被老烟鬼的手榴弹炸死了。现在的音音,是因为没有及时按她们家族的方式下葬而复活过来了。我望着老烟鬼,可怜巴巴地问:“你是说音音,以后大多数时候都会处在不理智的状态?” 老烟鬼说是。 我大叫说是你大爷的,你早知道音音是吸血鬼家族成员对不对?你故意让音音和我去拿那个器具的对不对? 老烟鬼不否认:“因为你两个,都不会死。” 我大惊,问老烟鬼:“我也是吸血鬼家族成员吗?” 老烟鬼摇摇头:“你,应该不是吧。” 什么应该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没有吸血鬼家族的那些特点,一点儿都没有。 那为什么说我也不会死?我质问老烟鬼,我对这老头,特别气愤,他坑我坑上瘾了。不过我还想到了另一点,他既然这么做,一定有应对的法子了。 老烟鬼吸了口烟,说道:“因为你有老太太护身。你死了,她也完了,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你大爷的,我心中暗骂,不管是谁护身,还有手榴弹炸不死的人吗?但事实是,我确实没出什么意外。怎么回事儿我就无从得知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在昏倒前也受了伤的。 我问老烟鬼:“你是怎么知道,音音是吸血鬼家族的?” 老烟鬼沉默了一下,说道:“我都告诉你,本来也应该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下来吗?因为你不会死。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能够化解。那老太太,一定有办法保住你的。只不过她出现的时候,你不知道。你清醒的时候,她便不会出现。她就在你身体里住着。” “你这个情况,陈小毛和沈文铁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两个对你,不是特别在意。还会认为你下来,没有任何意义。而音音突然给我提到了一个人,在从工地回苗圃的路上,她提到了夏天来是她叔叔。我就知道音音是吸血鬼家族的成员了。你知道夏天来是谁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不认识夏天来,音音不是说是他叔叔吗? 老烟鬼笑了笑说:“其实你不久前还问过我,就是工地上,那个被打死埋掉又复活的小偷。那个小偷,就是个吸血鬼家族的成员,音音说是她叔叔。她是在告诉我,我欠她家一条人命,她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不能不答应她一起下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烟鬼开始不同意,后来就二话不说了。原来音音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那个死而复活的人,是她自己的叔叔。 我们沉默了。老烟鬼叫我们打开背包,先吃些东西。他说我们刚一醒过来时,不适宜吃东西,现在活动了这么久,是该补充些能量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由两个影子服侍着的音音。吃东西也很无味。问老烟鬼:“音音这事儿,怎么办?” 老烟鬼说:“你先吃饭,我既然这么做,肯定有法子的。只不过音音下到地下空间来,是临时决定的,法子是有,却不在我这儿。” 我晕死。音音疯狂时,得多亏了这两个影子。若告李宏波我们两个,那是没法控制得了的。我问老烟鬼:“音音疯狂时,你能制得住吗?” 老烟鬼摇头说:“不能,音音本来就是个练武的人,死而复活,能量不知道大了多少。我是制不住的,必须得靠这两个影子。” “那,你说的救治音音的法子,在哪儿?我们要带着这两个影子到外面招摇吗?” 老烟鬼点头说:“对,在音音没有恢复到正常以前,我们必须带着这两个影子。我们一起去找我一个老朋友,他独门秘法,对付死而复生的吸血鬼家族成员。” 李宏波说:“如果这样,倒不如打个电话,叫你那个朋友带着药物过来,比我们带着音音去要省去很多麻烦。” 老烟鬼尴尬地笑了两声说:“也不是特别熟,不一定请得动他。主要是吧,我也没他电话,只知道个大概的住址。到地方还得打听他家住哪儿。” 你妹的,这也叫朋友。说的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我们在地下空间里吃第二顿饭的时候,音音醒了过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我拿出背包里的东西给她吃。音音问她自己怎么了?怎么大家都醒着就她自己睡着了。 我说可能是太困了吧。没事儿。 音音不发作的时候,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老烟鬼不敢叫那两个影子离开音音半步。她随时可能发作,会对任何人发动攻击,包括我。 我心里感到很痛。影子的问题解决了。音音的问题却来了。听老烟鬼说那话,音音的病虽然能治,却总觉得有些不靠谱。老烟鬼对他说的那个人几乎是一无所知,就敢说是自己朋友。 在地下吃完第二顿饭,通道已经被影子打通了。 ☆、第105章 影子的变异 我们几个人出了地道口,那里有人轮班守着。老烟鬼看看身后的影子,叫我去找吴总要那个聚宝盆。他说这些影子,不方便在外面到处显摆,叫它们留在这里,又怕万一有几个再倒回去,找拢不齐。 音音要跟我一起出来,老烟鬼要音音留下来陪他,说怕万一有事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知道老烟鬼是怕音音离开了影子,万一发作起来,没有人能制得住。 我对音音说:“你身子比我和李宏波都好,留在这儿帮着严专家吧。我和李宏波去,向吴总把那聚宝盆要回来。” 音音说这里不是有这么多人的吗? 老烟鬼说草包,那些个草包怎么能和你比。 老烟鬼当着他手下人的面,骂他手下的人是草包。不过那些人,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像是老烟鬼骂的,是和他们毫不相关的人。 音音不想老烟鬼说出更难听的来,让他手下的那些人难堪。就叫我快去快回。 我和李宏波一路趟水出了山洞。正是中午,外面很大的太阳。给吴总打了个电话,吴总一接通电话,就问我在哪。我说在沈文铁的苗圃,刚从地底下出来。 吴总松了一口气,说你可算有消息了,三天都没打通过你电话。影子那事儿,解决了吧? 我说快解决了。 第132节 吴总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怎么是快解决了?难度很大吗?要是再解决不了,我那工地就算完了。大楼还没装修好,就得成别人的了。” 我说差个东西,就是你那个聚宝盆。 吴总愣了愣说:“这和聚宝盆有什么关系啊?我答应过严专家,解决了影子的问题,我会把聚宝盆给他的啊。” 我说吴总你误会了,不是他想要你那个聚宝盆。而是你那个聚宝盆,就是装那些影子的。没有聚宝盆,这些影子都没法收拾。 吴总利整地说:“那你等着,我给你送过去。” 我拍拍李宏波肩膀说:“齐活,咱就在这儿等着吴总送过来就是。” 李宏波说没想到你也能绕,把吴总绕得急急的,自动送货上门了。 我说没绕,说的都是实话。吴总要解决影子的问题,解决影子的问题需要他那个聚宝盆。他能不积极吗? 没等多久,吴总就开车来了。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一个坛子。我心说吴总真是,把这么宝贝个东西,放在车后备箱里,也不怕给颠破了。我接过来一看,乖乖,是铁的。 我一看到这个大口坛子,就明白过来了。老烟鬼拿着的那个从地下空间里得来的器具,就是这个坛子的盖子。那盖子是铁的,这坛子当然也应该是铁的。 我看坛子里面,雾气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这铁盆年代太久的缘故。这就是聚宝盆呢。我把它放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蹲下来把硬币当朗一下扔进坛子里。 我两眼瞪着那坛子,里面真的有两个硬币。李宏波站在我后边,我回头看他,不但眼睛瞪着,嘴也张着。 吴总咧咧嘴,说里面只有一个,另一个是影像,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这不可能。”李宏波嚷道。 我也不信拿不出来。因为这坛子,是铁的,不是镜子,不会那么清楚地照出个影子来。而里面的两枚硬币,清清楚楚。如果说是影子,那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影子,根本分不出来。既然不可能产生影子,我宁愿相信,两个都是真的。 我伸手去捞,确实只有一个。另一个硬币,在我手伸进坛子的时候就不见了。 李宏波一把把我拉起来。从我手里抢过硬币,当朗一下又丢进去。先观察了一会儿,才下手去摸,摸一会儿之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然后问吴总:“你的钱,不是聚宝盆里得来的?” 吴总苦笑了一下:“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都是一分一分挣来的。那个坛子里,确实有些宝贝,值个几十万块钱。几十万块钱,也不算多少钱。买套房子都不够。” 我对李宏波说:“走吧,抱着那坛子。” 吴总问我们去哪? 我说去山洞里。近百条影子都在那儿呢。 吴总说他就不进去了。这下影子能解决了吧。 我说有了这聚宝盆,应该没问题了。 吴总说好,好,我去去就回。 我和李宏波下到山洞里,返回到那个地道口。把坛子交给老烟鬼。老烟鬼翻来覆去地看,然后像我一样,掏出个东西丢了进去。我丢进去的是硬币,老烟鬼丢进去的是一张百元大钞。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老烟鬼欣喜地去抓坛子里的钞票,一张还是一张。 然后老烟鬼,把坛子放那儿。把手里那个小铁盆往上面扣了试试,当当地发出碰撞的声响。然后老烟鬼就一手拿着盖子,看着那坛子犯了愁。 我问老烟鬼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老烟鬼看看后面洞里那么多影子,说这个小东西,怎么装得下这么多大家伙? 这问题不是早该想到的吗?这影子有多大?聚宝盆有多大,既然想着拿来装,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这问题来,我以为老烟鬼有什么法术,没想到他压根儿没想这个问题。 我说我一直以为你有法子。 老烟鬼点着支烟,说我一直以为这些影子一见到聚宝盆会自动变形。 我晕死,真是当看科幻小说呢这是。见老烟鬼一筹莫展的样子,就说:“给我!” 老烟鬼很利落地把那个小铁盆,就是坛子的盖子递给我。我拿了那铁盖子在手,心里想着,让这些影子到坛子里来。这些影子真听话,一个挨一个,排着队朝铁盆这儿靠过来。 我一见到影子排队,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因为我的意识里,没让这些影子排队。排队肯定是这些影子见到这聚盆并收到我的指令信息后产生的,最早期的一种意识。 我亲眼看着,第一个影子,到了聚宝盆跟前,身子快速缩小,很多水从它身子里被挤出来,顺着地道往下流。在我们的注视下,第一个影子,迅速脱水,缩变成一只小虫子,一跃,跃进了聚宝盆里,不再动弹。接着是第二只影子,后面的影子依次走近这坛子,发生变化。我们看的目瞪口呆。这样的事情,不是亲见,连想像都困难。 这个过程,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最后只剩下音音身边的两个影子。我停止让它们进入坛子的念头,把盖子盖上了。这两个影子,一定要留着照看音音,不然不仅仅音音会给别人造成危害,音音自己,如果没有人能制服她,也很危险。 老烟鬼不放心我,怕我把那坛子打翻了。他自己抱着。我们一行人往山洞外走。老烟鬼问音音:“我们要一起去找一个人,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音音说她就不去了。 老烟鬼淡淡地说:“不去也好,一个女孩子家,往外跑也受不了那苦。刘文飞病了,是一种潜伏型的。如果得不到医治,他会发狂,直到死亡。” 这货真能扯,你特玛的扯什么不好,为毛非得我会发狂。 音音看看我,说这不好好的吗? 老烟鬼说现在是好好的,不对你说了是潜伏型的吗?等到发作,就无药可救了。 音音说她得跟着。 老烟鬼说,好,好。 我挤近老烟鬼,低声问他,为毛是我得病了? 老烟鬼说不说你说谁,说音音死而复活?她马上就发作,不信你试试看。 老烟鬼将我军,我真不敢试试看。 到了洞口附近,老烟鬼问我,外面苗圃里有人没有? 我说有,吴总可能在外面。 老烟鬼就把坛子,连同两个影子,还有音音,都留在山洞里。他让他手下那些人领头,我们在后面出了洞口,吴总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们。他先是和老烟鬼握手,听老烟鬼说影子的事情都解决了,就说些感谢之类的排场话。然后吴总拿出两捆钱,给李宏波和我每人一捆。 第133节 李宏波放在手里掂了掂,当面笑呵呵问吴总多少。 吴总说一万,每个人一万,我说过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今天起还回原来的地方上班,原来的工资,照发。这一万块钱,算是我的奖励。 李宏波说少了,原来说的比这多。 我最服李宏波,有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绝不会憋在心里委屈自己。吴总像是早有准备,又从提包里拿出两捆,分给我们两个。肉疼地说:“不少了,每人两万,这才用了多长时间?还有原来那地方工资,照发不误。我也非常感谢你们两个所做的事情。愿我们在今后的合作中,愉快。” 李宏波勉强笑了笑,小声说愉快,吧。 吴总告辞,老烟鬼叫李宏波跟吴总回去上班吧。李宏波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找人。老烟鬼坚定地摇摇头,说用不了那么多人。 李宏波见老烟鬼的神情不容置疑,也就不再坚持。只对我说,叫我一回来就去找他。我答应。李宏波坐吴总的车走了。经历过不少事情,李宏波又回到了原来上班下班的状态。 老烟鬼吩咐人弄饭过来,并特意嘱咐买几只活鸡来。他说吃了饭我们就出发。 ☆、第106章 老头家的古怪事儿 等大伙都吃过饭,老烟鬼和我提了几只鸡下到山洞里,一只给音音,另外给两个影子各分了两只。音音见老烟鬼给她活鸡,而我又在跟前,略显尴尬。 不过因为吴小勤说起过音音吸血的事儿,后来音音也没有对我隐瞒。所以她还是接过了鸡。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就咬在鸡的脖子上吸了起来。一会儿鸡被扔在地面上的浅水里,小腿还弹动了两下。 那两个影子,是连血带肉的吃。一会儿工夫就剩下一地鸡毛顺水流去。我觉得这场面,太过血腥。特别是音音吸血的时候。我甚致不能确定,我是否接爱得了和一个吸血的女人同床共枕这个事实。恋爱是美好的,但你一想到,睡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每天都要从活生生的动物身上喝血,就不由得头皮发麻。 不过现在,这些可以先不去想。最重要的,是治好音音的病。 老烟鬼把改装的jeep牧马人开到山洞出口那个水池的上边。又叫人拿帆布大棚把车子连同山洞遮了,这才让音音和那两个影子一起走进车里。车座后面临时装上了一口大箱子,箱子里装了十来只活鸡。那个宝贝铁坛子,当然也得带在车上。 车窗上拉起了厚厚的布帘,就连后面座位与正副驾座之间,也吊了一道黑色的帘子。后排车门关好,老烟鬼才叫人把帆布大棚撤了去。 老烟鬼这么做,不单是因为音音。音音还好,多少还是可以见光的。那两个影子不同,它们见光后,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等待死亡。那个被小鬼上了身,没有和其它影子一起返回地下的影子,死在了宝安公园,就是个例子。虽然它是死于电网,但如果不是受了阳光的干扰,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撵到电网上去。 帆布撤去之后,老烟鬼上了车,我坐在副驾位置上。我们就出发了。老烟鬼要找的这个人,竟然在河南南阳。 老烟鬼开车上路,在市内转了几圈上了高速,然后我就睡着了。音音因为隔着布帘,也没怎么说话。估计是她心里想着我生了病,不想过多打扰我。 我睡睡醒醒,中间问过老烟鬼,我们这是走的什么路。老烟鬼说是京珠高速。我坐车永远不记路,懒得操那份闲心。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老烟鬼开着车下了高速。 我问老烟鬼到哪了。老烟鬼说不知道,是湖南境内吧。 那也该知道到哪儿了啊? 常德吧。老烟鬼说。 我们下了高速。老烟鬼开车穿过城市,朝市边上的农村开去。我问老烟鬼不就近找个地方过夜吗? 老烟鬼说不行。那两个影子,被人看见了没法解释。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夜。 我日,没人的地方自然也没法住。 老烟鬼说他自有道理。 车子一直开到农村。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转悠一圈,老烟鬼把车子停在一户人家门前。上去敲了敲门,说走路的渴了,讨口水喝。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开门的是个老头。和老烟鬼年纪差不多大。人很瘦,脸上皱纹很深。老烟鬼叫音音不要说话,在车上照看着些。老烟鬼真正的意思,是怕音音离开那两个影子,万一发作起来,没人控制得了。 我们下车,关上车门。老烟鬼掏出一支烟让给那老头。那老头儿接了,把我们让进院里。进屋坐下,每人一大碗凉茶。老烟鬼不急着喝,我们那车上,带的有纯净水,一整箱。他一边喝着水,一边打量着老头儿。 听到说话声,从厨屋走过来一个老婆婆。问老头这是哪儿来的客人。老头儿说是路过喝口水歇歇脚的。 老婆婆问完话,叫我们随便坐着,自个儿又回厨屋忙活去了。这两个老人,好像有什么心事,显得有些不开心。就我一碗水没喝完,老头儿离开这屋子三次。 等老头儿再过来,老烟鬼点上支烟,又给老头一支,并帮他点着,然后说道:“老哥哥,你这可是有事儿啊。” 老头儿一愣,很直白地问老烟鬼:“你都看出来了?” 这都全摆在脸上了,就差对着人家说我家里有事儿,我乐呵不起来了,老烟鬼这人精,能看不出来吗? 老烟鬼点点头:“你儿子媳妇都不在家,就你老两口照看着孙女不容易啊。这孩子千万可出不得事儿。不然对儿子媳妇都不好交待啊。” 老头立叫起来:“神仙,神仙,我真是遇着活神仙了,你可得给想个法子。老神仙,你得帮帮我孙女啊。” 老烟鬼弹着烟灰,点着头说:“好说好说,我既然点到了,那肯定能帮得上忙的得帮着把事儿解决了。你说说看,家里遇到了什么困难。” 老头说老烟鬼说的没错。儿子媳妇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孙女儿珍珍在家念书,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珍珍十六岁,上初三。三天前下大雨,晚上从外面回来,说看见她娜姐和翠姐了。 珍珍这话,把老两口吓得不轻。都叫珍珍别瞎说。珍珍自己也很害怕,说她没有瞎说。当天夜里,珍珍总是自言自语。珍珍的房间,和这老两口的房间,只隔一道墙。里外屋。木门不是很隔音,所以珍珍那屋有动静。这边能听个大概。 老婆婆不放心,就叫醒珍珍,叫她把屋门半开着睡。问珍珍怎么叫在说话。珍珍说有吗?是在做梦,梦见娜姐和翠姐了,很害怕。她们俩总要珍珍和她们一起玩上吊的游戏。 老头讲娜姐就是丽娜,翠姐就是清翠。这姐妹俩是村里许老六家的闺女,相差一岁。一个十八,一个十九,可惜,前后相差半年,都死了,上吊死的。 老烟鬼问因为什么上吊。 老头说也不因为啥,许老六家有一个小儿子。才八九岁,比他两个姐姐都小得多。因为许老六有两个女儿就一个儿子,又是老小。所以许老六两口子对儿子那是疼爱得很。和两个姐姐吵架,不问清红皂白,全是女儿的错,儿子的对。抓住女儿就是一顿数落,说来说去,也就那两句。就是:你说你们两个,比弟弟大那么多,就不会让着点儿,怎么还会和他吵架。就会欺负小的。一点儿也不懂事儿,不让大人省心,有那工夫不如帮着干点儿活儿,要你们作什么用? 按说这话,也正常,谁家大人说小孩子几句还会前思后想的。以前也这么说,没什么事儿。说来也奇怪,两个女儿的死,全都因为这话。 以前也说,就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从许老六家搬进新房。两个女儿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上吊死了。 大女儿丽娜的死,要说因为和小儿子吵嘴被骂想不开寻死了还有情可缘。可二女儿清翠,在不到半年后也跟着上吊,也因为这个,就说不过去了。不管谁家的孩子,虽然有偏爱,但那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都失去一个女儿了,许老六两口子,在短时间内,敢说那样的话吗?肯定不敢。 可二女儿清翠确实死了,也确实因为被说。所以这事儿就蹊跷。这蹊跷是老烟鬼提出来的。 老头儿讲许老六家两个女儿的事儿,主要是说他孙女珍珍的事儿。老两口因为珍珍的话,都不敢睡着。珍珍做了噩梦,也是睡不着。不过小孩子熬不住困,没多久就睡着了。一睡着就喊,娜姐不要拉我,翠姐不要拉我,娜姐翠姐不要拉我。奶奶救命啊。 老婆婆马上跑过去,把珍珍摇醒。 珍珍坐起来,吓得直喘气。 第134节 老婆婆拍着珍珍的背,叫她不要害怕。说爷爷奶奶就在外面呢。 珍珍说又梦见娜姐和翠姐了。她两个的样子好可怕。然后珍珍飞起来跑,她两个就去拉珍珍的脚。珍珍飞不高,脚就被拉住了。吓得大叫。 珍珍这次醒来,再也没睡。 老头老婆吃过早饭,叫珍珍在家睡觉。老头下地去干活,留老婆婆在家里,不敢两个人都走。 老婆婆在屋子里怕影响孙女睡觉,就在院子里做些活计。老人心细,不放心,所以忙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回屋里去看看。她一回屋吓了一跳,孙女珍珍正拿个绳子往脖子套,另外一头系在门框上。 老婆婆冲过去一把夺掉孙女手里的绳子,抱着孙女泪流不止,问她这是做什么。 珍珍猛然惊醒,也跟着哭,说是娜姐和翠姐硬把绳子塞给她的。 老婆婆不敢离开珍珍下地去找老头。就一直守着珍珍等老头回来。老头回来后老婆婆把这事儿给老头儿说了。 按说老头儿可以去找许老六,让许老六过来说道说道把她女儿说道走。可是他们两家不对付。老头儿就去找明眼人来看。中午看了,就好中午两个小时,晚上再来看,就好晚上两个小时。总之不管多大用。 这老两口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给珍珍爸妈打电话,偏偏他们手机停机了。把这老两口给愁得。 老烟鬼说这事儿好办。 老头儿反问道:“好办?” 老烟鬼点头说:“相信我,好办。不过我们今晚需要有个地方住,得独门独户的院子。” 我靠,到正题了。 ☆、第107章 住进凶宅 老烟鬼一说独门独户的院子,老头儿有些犯愁,他往东边看看,张张嘴欲言又止。老婆婆刚好从厨房过来,站在门口,对老头儿摇摇头。 我把老两口的表情看在眼里,参不透里面是什么玄机。就看向老烟鬼。老烟鬼是个人精,如果有什么猫腻,老烟鬼应该心中有数。老烟鬼一甩手站起来,不满地说:“水也喝过了,谢谢,我们走。” 老头儿忙伸手拦着,说:“别啊,我们家珍珍,还得麻烦老弟废些心神。” 我坐在老烟鬼里面,以为老烟鬼真要走,站起来就跟着往外迈步。没曾想老烟鬼只动了一步,忽然停住,我刹不住车,撞他身上。老烟鬼一扒拉把我扒拉到一边。对老头儿说:“老哥哥既然这么说,还遮遮掩掩的干嘛,请人帮忙总得有些诚意,我这人心直口快,有一说一,不怕你生气。” 老头儿连忙摆手,拉老烟鬼坐下说:“老弟误会了,你说要独门独户的院子,我家东边隔个坑这一家就是。要借也能借来,就怕给你们住不合适,刚才我老伴儿摇头,也是这意思。” 老烟鬼问有什么不合适的,尽管说,既然不是你家的,你若不便,我们自去问人家就行。 老头叹口气说:“也没什么不便的,那院子是许老六家的。虽然我们两家不对付,我要是去借住,他肯定巴不得。” 我问道:“他两个女儿就是在那院子里吊死的?” 老头儿点点头,说:“是啊。他第一个女儿出事后,他家就不得安生,第二个女儿又出了事。全家立马就搬出了这院子。他们家人都走后,我才感觉到这院子真闹腾,大半夜的,有时我在这边能听见他家院子里咚咚地响,有人敲门。” 老烟鬼奇怪道:“闹这么厉害,也没找人看看?” 老头揉揉眼睛:“说明眼人也有,但治不了。许老六家这俩闺女,太能闹。就像我家这两天,来个人看看好俩小时,有什么用?所以那院子,干脆荒了,大白天都没人敢进。所以,我才说,给你们住不合适。” 老烟鬼笑笑说:“我们住定了,这样,那俩女鬼不是要回她家的吗?我们收拾了这俩女鬼,你家珍珍自然也就没事了。老哥,你去问问,人家答应我们就住下。对了,你这村里,哪里能买饭吃,我们还没吃饭。” 老头立马说道:“买什么饭,就在我家吃好了。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老婆婆站在门口一直没进屋,对老头说道:“老头子,饭做好了。还有你去了怎么说,许老六能给你这个面子吗?” 老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先把饭端过来,我去去就回,就说我家来客了,住不下,想在院里就一下。他一准答应。他那院里鬼气森森的,巴不得有人住进去增加些人气。” 老婆婆搓着手说:“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老婆婆一边说一边往厨屋走去。 老婆婆把饭端过来。叫我们先吃着。她自己另外端些饭菜给珍珍送过去。一会儿老头回来,把一串钥匙递给老烟鬼说:“许老六那边说妥了。钥匙都拿过来了。” 老烟鬼说好,好。 老头说吃饭,先吃饭,吃过饭你去看看咱大孙女。 老烟鬼一边动筷子一边让老头和我,说吃吃,大孙女那就不用打搅她了。只要把那两个女鬼收服了。珍珍的病自然就好了。 老头夹菜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不用看病人?” 老烟鬼只管让着吃饭:“你信我的,老哥哥,你放心,只要珍珍一天不好,我不离开。” 老头这才若有所思地扒拉着吃饭。 吃完饭,老头叫老婆婆抱出来两张席子还有被单。问老烟鬼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 老烟鬼说有,还得准备十只活公鸡。 老头一一答应,说自家刚好养的有。晚上也好抓。又和老婆婆一通忙活,抓了十只大红冠子公鸡,用绳子把两条腿绑了交给老烟鬼。老烟鬼叫都提到许老六家院子门口。 老头儿不敢进院子,问老烟鬼,他不进院子可以吗? 老烟鬼说行,没问题。他要开院门,叫老头儿先回家,把自家院门也关好。老头应着走了。 老烟鬼打开许老六家的院门,就听到老头儿关他自家门的声音。老烟鬼叫我在门口看着,他自己过去老头儿那边,把车子开过来。 老烟鬼打开车门,安排音音和影子下车。然后叫我们提了六只鸡进屋,他自己把另外四只放进车座后面的箱子上。然后把车开进院子里。 一进这院子,确实感到有些阴冷。因为没住人,院子里也没有通电。黑咕隆冬的。确实有些糁人。不过有老烟鬼在,我也不是特别害怕。但是我进屋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音音要比我好的多。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 老烟鬼打着手电把院门插好。回到屋里把席子往地下一铺,一张席子上扔一张被单,说睡觉。音音自己睡一张席子,我和老烟鬼一张席子。和一个老头挤在一起,总感觉别扭。不过眼下这情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这人面子薄,当时也没好意思问那老头多要一张被单。 想想当时音音没露面,就我和老烟鬼两个人。也没理由多要一张。 音音和那两个影子,把六只鸡分了。音音吸了两只鸡的血。肉又给那两个影子分了。 第135节 老烟鬼低声对我说,这两个影子也要休息,得轮流照看着音音。我说音音一路都没有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烟鬼说大意不得,反正有影子在,又不用我们自己操劳。 我就是觉得,这样下去音音总会发现是她自己的问题。因为一直说让音音照看着那两个影子,就算我能力不够,音音也会怀疑,为什么老烟鬼不能照看一回。 找个好点的理由,叫音音知道她自己有问题比较妥贴些。 因为有老烟鬼在,音音也没怎么和我说话。老烟鬼问我,这趟回去后做什么,还跟着吴狗子做保安吗? 我说暂时做保安吧,我还没想好别的活。第一回出来,别的也不会做。 老烟鬼说行吧,如果吴狗子那边不要人了,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去做保安。我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你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这一次找到聚宝盆的盖子收服影子,你也帮了我大忙。 看来老烟鬼看重我,也是有道理的,我总能在关键时候,起上作用。我不知道这是运气还是其别的。 有老烟鬼在,不用怕鬼,我睡的很放心。有实物类的攻击,那两个影子可以轻而易举地抵挡。 半夜里感到冷。我醒来。下雨了。沙沙的,很急,但不是特别大。风从碎掉的窗玻璃那儿吹进屋里,凉嗖嗖的。 门吱嘎一声开了。我不知道老烟鬼这老头,睡觉得时候有没有从里栓上门。我是没栓上,觉得跟着这么一个高人,凡事儿用不着我操心。 门一开,风往屋里灌得更厉害。老烟鬼的呼噜,还打得来回地响,进气出气都呼噜。音音呢?我觉得就老烟鬼这呼噜声,音音应该不能睡着。 我扭头看音音躺着的地方,屋里黑着,那边没有动静。我突然听见女子的哭声。这哭声幽怨深沉。在我听来,却是毛骨悚然。这屋里没别的人。再有声音,只能是鬼。这屋里吊死过两个妙龄如花的女孩儿。 我瞪大眼睛,在黑暗里搜索着。同时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猫牙手镯。还在。心里多少有些安稳。我胳膊腿上绑的那些带结红头绳,早已经去掉了。 我的眼睛慢慢的适应着黑暗。我看到音音躺在席子上,面孔朝上。看不见她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席子一边的地上,一个影子睡了,另一个影子坐着,半打瞌睡。这东西和人一样,也会偷懒。 突然有两条人影,从我的上面飘过去。脖子里还挂着绳子。我看见她俩,还对我吐着舌头笑了笑,很甜地。黑暗中,本该看不清地,但是我却看见了。 我心里一寒,她们来了。我们住进来,肯定打扰到了她们。 这个时候,得老烟鬼出马啊。我伸脚踢了踢老烟鬼。他没反应,就是呼噜声暂顿了一下,又继续进行。 我就使劲蹬了老烟鬼一下子。老烟鬼这老头,通地就用力给了我一下子。我从席子上被踹到地上。老烟鬼竟然还没有醒来。 那两姐妹,又从我上面飘过,然后在半空中俯视着我,慢慢地朝我飘落下来。我是这三个人中的弱者,所以我先遭殃。 这两姐妹一左一右朝我伸出了手。玩双飞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音音就在一边呢。 我手腕上的猫牙手镯,淡淡地闪了两下。这两姐妹,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朝上飘去。 然后落下来,正下面就是老烟鬼。 我有点儿幸灾乐祸。这才算找对目标了。 老烟鬼翻了个身,嘴里咕噜咕噜说着梦话。然后我听见一声疾。一道亮光从老烟鬼那儿闪出。那两姐妹嗷地发出一声喊。快速地飘向屋顶。 屋顶没有穿洞。那两姐妹却不见了。 ☆、第108章 老烟鬼失算 这两姐妹消失之后,老烟鬼哼哼冷笑着坐起来。我还躺在地上没起来呢。老烟鬼看着我说:“没踢疼你吧刘文飞?” 我说没踢疼,您老没有一下子把我踢到日本岛去。 老烟鬼咳了两声说:“那个,我那是条件反射,你一脚踢到了我的痛处,我自然而然地踢出去了。不是故意的哈。” 我没好气地说:“我没使劲儿,就是提醒你一下。” 老烟鬼不满地说:“你是没使劲儿,但踢我蛋蛋上了。” “呃呃,那不说这个了。你帮别人抓鬼的,现在鬼没了,你哪里抓去,难不成还要在这里耽误几天?”听老烟鬼说我踢他蛋蛋上了,挺过意不去,踢老头的蛋蛋,有点儿别扭。 老烟鬼哼哼两声:“没了?能逃哪儿去!我已布下天罗地网。” 我爬回席子上摸着手电。打开来看,屋里空荡荡的。整个屋里照一遍,只有我,老烟鬼,音音,还有两个影子,再没别的东西。没看见老烟鬼的天罗地网。 还有音音,她竟然还睡着。这太古怪了。按常识一个女孩子到一个不安生的新地方,应该比任何人都警醒。 我走过去要叫醒音音。老烟鬼制止了我。说是他使了些手段叫音音睡不醒的。我不明白,问老烟鬼为什么,若是你失了手,音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老烟鬼不以为然地说:“小刘啊,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啊,就这俩小鬼,我没放眼里。就你睡着那会儿,我就把这屋里布置停当了。我这就迫使她们现身给你看。” 老烟鬼说着站起来,嘴里胡乱叫着恭请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排兵布阵,迫使一切妖魔鬼怪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 老烟鬼话音落下,我就看见我刚才看见的那两个脖子里挂着绳子的女孩子在屋里东蹿西躲。但就是出不了这屋子。老烟鬼嘴里继续叨咕着,很快喝一声绑。 只见一道红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向那两姐妹飞过去。两人慌忙逃避,飘忽来去,快如风。但那绳索更快,后发先至。堪堪擦着那两姐妹的衣衫而过。 这两姐妹忽然下坠,冲着音音而去。我大叫一声音音。暗骂老烟鬼思虑不周,使了手段让音音不能清醒。 老烟鬼大叫一声护。 音音身上,闪出一圈淡淡地金光。使得扑向音音的两姐妹顿了一下。后边追着她们的那道红绫眨眼就到跟前。两姐妹左右一分,分别冲向了音音身边的那两个影子。 那两个影子,一个睡着,一个半睡着。老烟鬼的喳呼声,都没把这两个东西吵醒。这两姐妹一扑向那两个影子,就不见了踪影。那两个影子抖了一抖,忽然就站了起来。 老烟鬼大叫坏菜。 我心里跟着一紧,老烟鬼失算了。你妹的这是要坏大事儿啊。音音离影子最近,还在那躺着睡觉呢。该死的老烟鬼。我用手电照着冲过去,一把抓住音音,把她抱起来。那俩影子,可不是先前的影子了,这是那两姐妹扑到了它们身上。等于这影子,已经有了人的智慧。一个冲向门口,另一个一把掌拍在我腰上。 我一下子被拍到一边,摔倒在地上,因为抱着音音,我怕摔着了她,自己先着地,而且腾不出双手接地。摔了个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手电也掉在地上。好在质量比我在富源商务大厦巡逻时用的好,掉地上灯也没灭,光线还相当足。转过头,借着我掉在地上的那把手电光,关注着屋里的动静。 这影子的力道,不是一般地大。我感觉像被一个挖掘机的大臂摆了一下。 老烟鬼叫一声坏菜之后,整个人也动起来。他也担心音音。才往前一冲,就见一个影子冲向门口。这时候我已经冲到音音跟前。老烟鬼一顿身子,也朝门口冲过去。 第136节 那影子先老烟鬼一步冲到门口,往门上一倚。那门本来还有些缝,这下嘎吱一下就关紧了。老烟鬼冲到跟前,那影子一只手举起,高高地朝着老烟鬼的脑袋就拍了下来。 老烟鬼不是普通人,哪能被它轻易得逞。老烟鬼一矮身子,往旁边一闪,避了开去。那影子抬起一只脚,就朝老烟鬼踩来。这两姐妹,生前就是普通女孩子,所以虽然上了影子的身,打架却没什么章法。好在没有章法,不然以这影子的力道,三个老烟鬼也得和这世界说拜拜。 老烟鬼知道影子的厉害,不敢大意,就地一滚就溜开了。那影子一脚跺在地上。地板砖被它跺烂,四溅开来。 拍我的那个影子,见我躺在地上不动,丢下我不管,也朝老烟鬼扑过去。两个对一个,够老烟鬼喝一壶的。最主要的是,守住门那个影子,根本不离开门,不给老烟鬼逃出这屋子的机会。 我试试自己能动,同时见这影子,对不动的人不感兴趣,便任由音音躺着,打个滚离音音远些。对老烟鬼喊道:“法术,用你的法术,请天兵天将啊。” 老烟鬼一边躲避着,一边抽空儿骂:“狗屁的天兵天将,这俩玩意儿是活物,不是灵体,天兵天将有屁的用。” 老烟鬼退到墙边,离门口那影子远些。这样他对付的就只有一个影子。如果那个影子离开门口过来一起对付他。我想老烟鬼就有机会从门口冲出去。 那影子不上老烟鬼的当,死死守着门口。反正就是一个影子追不上老烟鬼,也不会吃老烟鬼的亏。最终还是能逼得老烟鬼走投无路。 追老烟鬼的那个影子,狠狠一脚朝老烟鬼踢过去。老烟鬼再次闪开。那脚踹到墙上。把墙踹出个洞来。可惜洞有些小,若踹大些,就可以从洞里逃出去了。 我观察一会儿,觉得我就是上去,也帮不了老烟鬼的忙。因为现在拼的不是力气,是灵活。老烟鬼一个人还可以充分发挥,我若上去,反而会制约了他。 现在看起来,就是老烟鬼,也拿这两个影子没有办法。老烟鬼一边躲闪着,一边往我们睡的那席子上靠近。席子上他睡的那一头,还放着一个手电,是老烟鬼的,不过这会儿,没有打开开关,不亮。 追着老烟鬼的那影子,显然没有看透老烟鬼的目的。以许家两姐妹的见识,根本不知道一只强力手电的厉害。 老烟鬼躲躲闪闪,还抽空儿反击。可是每一次打在影子身上,如打在海绵上,根本不起作用。老烟鬼学精明了,只躲不反击。所以现在的老烟鬼,是只有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他几次躲闪之后,终于捞到了那只强力手电。对着那影子,哗地就是一下,那影子一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守在门边的那个影子,见状发出一声尖叫,不是原来影子发出的霍霍声。带着尖叫,那影子朝老烟鬼扑过去。 老烟鬼又朝那影子按下按钮。这次强光没有闪出,啪啪声也没响起。手电的电量不足了。我们从地下空间里出来,一直都是各人拿着各人用的手电。没有来的及充电,所以电量不够了。 就这么一迟疑工夫,那影子胳膊一拐,就把老烟鬼拐倒在地上。坐地上的那个影子,又摇摇晃晃站起来。若是原始影子,就这一下肯定得跑路。但因为是许家两姐妹的魂魄占据的影子,所以就死死和老烟鬼纠缠。 老烟鬼倒地上,那影子抬起脚便踢。老烟鬼只有往一边滚,这一滚就滚到刚刚站起来的那影子身边。那影子的一只脚,就踩在老烟鬼大腿上。 老烟鬼发出嗷地一声叫。好在那影子,刚受过电击,本身就站立不稳。老烟鬼一弹腾腿,那影子又摔倒在地上。 我现在帮不上老烟鬼的忙。脑子嗖嗖地转,想着有什么法子,把这两个影子制服了。掉在地上的手电,我若努力一定能够拿到。我担心那手电,电量也不多了。还有万一没派上用场,被影子毁了,可是连这唯一的光亮也没了。 在黑暗里,影子明显比老烟鬼占光。 这两个影子,可以说就是许丽娜和许清翠。我就是逃出去拿到器具,也控制不了它们。这影子力道又大得出奇,要想控制这两个影子,就得用其别的影子来对付这两个。 其别的影子,可以用聚宝盆的盖子来控制。只是那些影子,都脱水变成了虫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我的智商,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老烟鬼也许有更好的办法,他现在脱不了身,也使不出来。他也不能说给我听,一说就暴露,许家两姐妹肯定不让我们得逞。 现在的门口位置,倒是空了出来。我暗中提了提劲儿,感觉还行。便慢慢朝门口移动。老烟鬼注意到我这边动静,在地上滚动的更欢。许丽娜和许清翠,以为老烟鬼已经没有机会站起来,所以全力对付老烟鬼。老烟鬼滚向离门口更远的地方。 我忽然站起来,冲向门口,拉开门就朝外奔。 身后啊地一声尖叫,一个影子紧跟着冲出来。 外面的雨,已经由沙沙的声音变成哗哗地,下得正紧。 我冲到老烟鬼的车后,一拉后车门,还好,没锁。车门慢慢升上去。我抱起那个坛子,一打滚离开车后门。一个影子便冲到跟前,用力一掀,把车的后半部分抬了起来。然后一松手,把车摔地上。 我手中的坛子是铁的,哪能由我抱着滚动。骨碌碌就滚到一边去,我的手里,只抓住那个盖子。坛子里边的东西,随着这滚动,散落一地。 那影子松了汽车,追上那坛子。单手一举朝我砸过来。 我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儿翻滚。那坛子来的飞快,就砸在头边一拳头远的地方。这要砸在头上,我不敢想。 那影子紧跟着坛子,朝我飞来。 ☆、第109章 冤冤相报 我一下子惊呆了,不是因为朝我飞过来的这道影子。而是地面上,刚才坛子翻滚过的地方,冒出很多东西来。而且这东西,还在生长。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变大,四散开来。 朝我飞过来的影子并没有停留。上来就按住我的脖子。这影子的手,是软的,软若无骨,但力道却大的惊人。我手里抓着那个铁盖子,心里想着那些影子来救我。 我也知道,那些小虫子一样的东西,是靠不住的。但是我能靠的,也只有它们了。 其实还有一个变数,就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那肯定不是,这里该有的寻常东西。那东西站到哪一边,哪一边就能处在上风。 让我欣慰的是,那些东西正在接近我们。只几秒钟的时间,按在我脖子上的手就松开了。我喘着气坐起来,身边黑压压地,全是影子。就是地下空间的那些影子。它们还在长大,直到长到,和原来一样大小。有几个影子,已经拉住了攻击我的那个影子。我不知道,控制这个影子的,是许家的姐姐还是妹妹。 这都不重要。我赶紧心念闪动,指挥几个影子去救老烟鬼。 原来这些变成虫子的影子,从铁坛子里爬出来后,经雨水一淋,迅速膨胀。现在这些影子,已经挤满了许家的大院子。 外面的雨还很大。我带头朝屋里走去。一直追着老烟鬼不放的那个影子,也已经被制住。 我留下四个影子在屋里,两个制住一个,把被许家姐妹附了身的影子看住。其他的影子,都退到外面去。这东西不怕雨淋。 为了好区分。我把其它影子称它们原来的名字,墓灵。被许家两姐妹上身的影子,仍叫做影子。 老烟鬼弯着腰喘了一会儿气,摸出一支烟点了,说:“累死我了。” 我指着那两个影子对老烟鬼说:“你先别累死,这两个影子怎么办?以我看,许家两姐妹,想离开这两个影子是万万不能了。” 老烟鬼惊讶地望着我,拿烟的手正要往嘴边搁就停在那儿,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说先前沈文铁养的小鬼,附在了一个影子身上,结果再也没能离开。又见了太阳,被用电网给电消失了。 老烟鬼说也对,都属阴性很重的东西,是不容易离开。 那两姐妹听说不能离开这影子,急得哇哇叫。然后边挣扎边吵着让拉着她们的墓灵松开。 老烟鬼喜道:“你们能借影子的口说话,那就好办了。我问你们件事儿,你们为什么缠着邻院的珍珍不放?非要一个孩子的命吗?” 姐妹俩只是叫喊着放开她们,并不理会老烟鬼的话。 第137节 老烟鬼淡淡地笑了笑:“你姐妹俩叫破天去,有人问吗?你们已经死了,不要说别人,就是你们的父母,也不可能会来帮助你们。我现在可以任意处置你们。虽然你们死了,但现在却等于借着影子的身子活着,我不介意让你们再死一次,这次你们连魂魄也不会剩下,会死的干干净净。” 一个影子冷笑了一声说:“我家老房子,被珍珍她爸放火烧了你知道不?你怎么不去问珍珍她爸为什么放火烧了我家老房子。我爸妈现在就临时搭了两间屋子住。你全村看看,现在还有谁家住那简易房子?” 这话把老烟鬼说愣那儿了。人家房子被烧了,能不报复吗?我们来这边时,珍珍她爷爷没说起过这档子事啊。只说他们两家不对付,没想到不对付到把人家房子都烧了。 老烟鬼问道:“珍珍她爸烧你家房子,你亲眼见的?” 其中一个影子答道:“我亲眼看见的,他以为没人看见,但是我已经死了,他看不见我,我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家老房子烧了。” 老烟鬼吸了口烟,长长地呼出去,接着问道:“你们两家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去烧你家房子?” 那影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家搬进新房子,和他家离的近,隔个坑。我家的狗咬死了他家的几只鸡,珍珍爸打死了我家的狗。我爸去找他理论,两家都不服,不欢而散。后来他家的和苗被人毁了几分地,怀疑是我家干的。我们一家人都在新房子里住,所以他就把我家老房子给烧了。我和妹妹出事后,我爸妈不敢再住新房子,老房子又没了,只好带着弟弟在老房子边上临时盖了两间简易房。” 老烟鬼见两家的仇,结得还不浅,换个话题问道:“你姐妹两个,为什么上吊自杀?” 鬼不肯离开生前的地方,都是有怨念和不甘。要解决问题,还必须找到根本的原因。老烟鬼深谙此道。强撵也不是不行,此法也容易给自己造成业债。 一个影子答道:“不知道,原本也没想着自杀,也不因为什么。突然间情绪失控,就上吊了。不但我是这样,我妹妹也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珍珍家对我们姐妹动了什么手脚。像饭菜里下致幻约之类的。所以我们死的,非常不甘心,也不想离开,我们的家。” 老烟鬼劝她们说:“你们两姐妹,确实死的蹊跷。不过我相信我能找出你们的死因。我能让你家人,平安地住回这新房里。你们把心中的仇恨也放下吧。只可惜你们俩进错地方,想从影子里出来是不可能了。要么和影子一道化为灰烬,要么占着影子躯壳一直生活到影子死亡。” 两姐妹点头答应,说只要能让他爸妈和弟弟平安地住回新房里,她们也没什么不愿意做的。 音音突然醒了。哇地一声大叫冲着老烟鬼过来。老烟鬼头也不回,本能地一撤身子闪开了。我就站在老烟鬼一边,音音直朝我冲过来。 我再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音音一把抱住了我。我也抱住音音。明知道音音现在疯狂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怕我一松手,音音会朝墙上撞过去。 音音不是原来的音音。她一抱住我,张嘴就朝我脖子啃来。音音抱我的力道很大,我想挣开她很难,时间上也来不及。 我等着牙齿咬进肉里的那一刻。没有等到。 音音反而松开了我。我看向音音。一个影子,把手伸进了音音的嘴里。音音咬着那个影子的手不放松。另一个影子,已经把音音扯到一边。 老烟鬼乘机照音音脖子上切了一掌,把音音打昏了过去。 我跑到外面,把坛子抱回屋里。拿着那个铁盖子,指挥那些墓灵,一个一个回到坛子里去。幸亏这夜有雨,要不然那些变成虫子的墓灵,根本没法恢复成人形。我和老烟鬼,最终会毁在许家两姐妹手里。 这些墓灵在屋门那里脱水,然后跳进坛子里。剩下两个影子,我对她们说:“许丽娜,许清慧,你俩斩且帮我们照看音音吧,万一她病发,一般人控制不了她。你们若不愿意,我另换别的影子,你俩就脱水成虫子,住到坛子里去。” 这两姐妹连说愿意。说还指着那吸烟那老头帮我们解决新房的问题呢。 我们重新睡觉。折腾这么久。却再也无法入睡。 第二天天亮。我们三个人都醒过来。我和老烟鬼走出院子。音音要跟着。但是两个影子不方便在外面见人。没有影子跟着,老烟鬼又不放心音音,唯恐她突然发作,场面就会失控。 就对音音说:“你暂时不方便出来,上车吧。” 音音转头问我:“小飞,为什么我不能出去。严专家说叫我照看影子,我怎么看都像这两个影子在监视我。小飞,你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瞎话,我也信你的。就看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了。” 我连忙说道:“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在地下空间里,你中了毒。如果没人制止,你病发时就会人失去理智,可能杀人也可能会自残。所以得让两个影子看着你。” 音音脸上露出迷惑的神色。站了一会儿说好吧,我上车。叫那两个影子也上来吧。 安排了两个影子上车看着音音。我和老烟鬼走到院门外。一个脸色很黑的中年男人正在门口那儿转悠。见我们出来,脸上一喜,问道:“你们住了一夜没一点儿事?” 我和老烟鬼都摇头,说没事儿,一点事儿也没有。 黑脸男人说道:“我是许老六,就是过来看看,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 许老六说着,就要走开。大概是因为我们是珍珍家的客人,所以许老六不愿意陪着我们。老烟鬼看看门前的路,叫住了许老六说道:“我已经答应你女儿,使你能哆平平安安地住进这新房里。” 许老六一抱拳说:“谢谢” 然后接着往前走。这是明显不相信老烟鬼的话。 许老六正往前走,那边珍珍爷爷过来了,吼住了许老六。质问许老六,为什么把他儿子打折了腿。 许老六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珍珍爷爷说你就装吧,珍珍爸打来电话,说他被打躺医院里,有人看见,就是你许老六找人打的。许老六你可真够狠的。 许老六说我狠我也没烧人家房。 珍珍爷爷说你什么意思,你说你家房子是我家烧得呗? 许老六说那都是小意思,我怀疑我家两个女儿的死,也是你们家干的。 老烟鬼连忙叫两边都停。对许老六说:“别瞎扯。你家新房总有人上吊,是路不对。你家门前这路,是吊颈路。主宅基上会上吊死人。” ☆、第110章 正午不过岗 许老六惊问道:“你说什么?” 老烟鬼看着院子前面两条路说:“就是这两条路不对。这两条路相交在你家院子前,成v字形,像一条绳子分成两股,把你家院子吊了起来,在风水学上,这叫吊颈路。昨夜里我没看清,不过我一进你家院子,没发现别的问题,就想到可能是你家院子前面路的事儿。” 许老六见老烟鬼说的有板有眼,就问他有什么破法。 老烟鬼说简单。然后老烟鬼问珍珍的爷爷:“老哥哥啊,你看你两家,也不因为什么,这样冤冤相报何时是个了?他们家两姐妹,又缠上珍珍,你家若放不下,我就不好解这个事情。” 老头儿低头想了想,说:“为了珍珍,许老六家若不再找事儿,我们家绝不再找他家麻烦。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 老烟鬼又征求许老六的意见:“我老哥哥话说到这儿了,就看你的了。你若同意,不再和我老哥哥家过不去,你家这事儿,我就帮你破了。你今晚就可以在新房子里过夜,保证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许老六翁声翁气地说:“我没什么说的,他不欺负我我也不是那惹事的人。全听你的。你就说我家这院子,怎么破吧?” 老烟鬼指着院子前那两条路说:“这两条路,一条路是从你来的方向过来,一条是往我老哥哥家的前面过去。你来的那条路是通往你家院子的主路,不能断。不过方向得改改,改为通向你家院子东边,不能正对你家院子,然后转个折,横着走在你家院子前面。然后这条路,就不能再往前通。我看过了,我老哥哥家,有另一条大路能走。所以往他家通的那条路,就得截断。你们两家以后就算有往来,也得从坑里绕个弯过,或者绕远些走别的路。这样你家的问题就解决了。你今天一中午就能把这个事儿给办成,所以下午搬家,不耽误你晚上住新房子。为了图个喜庆,你买挂鞭炮放放,什么事儿都没了。” 许老六怀疑地问:“这就成了?” 第138节 老烟鬼点头:“嗯,这就成了。你这盖新房,没找个看风水的望望?这是最简单的风水常识,你若找人看看,就不会有前面那些事儿。” 许老六对老烟鬼千恩万谢。那老头走过来问老烟鬼:“你不去看我家珍珍?” 老烟鬼一摆手说:“不用看,从昨天夜里,珍珍就好过来了,一直没发生什么事儿对不对?” 老头儿拉住老烟鬼的手摇着说:“神人,老弟真神人啊。这么说,珍珍就全好了?” 老烟鬼点头说:“放心吧,老哥,全好了。” 老头儿一定要请我们吃早饭。老烟鬼也不推辞。许老六讪讪地对老头儿说道:“大,大叔,我能再买点儿菜去你家一起吃吗?” 老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能,能,我也不是那没肚量的人。你也不用买菜,一起过去吃就是。” 许老六说:“你不用管,我得对你家这客人表示点儿心意。我去村里超市买几样熟菜,一会带来。” 许老六说着跑步走了。 我们在老头家吃完早饭,坐上车子就上路了。许丽娜和许清翠姐妹俩,附身在影子身上,也退不出来。老烟鬼告诉她俩,她家的事儿解决了。她爹今天晚上就可以住进新房子。两姐妹也乐意跟着我们一起走,并答应照看好音音。 音音和那两姐妹附身的影子,就在车上解决了吃的。两姐妹不愿意吃生东西。老烟鬼说吃其他东西对那影子不一定有利,毕竟是多年的饮食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万一有什么不良反应或者生病什么的,对这东西了解的少,都不知道怎么解决。两姐妹只得吃那生鸡肉,她俩的命,和这俩影子息息相关。 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南阳的丘陵地带。一路上小丘陵连着丘陵。从进入丘陵地带开始,老烟鬼开车一边走,一边见人就打听,打听一个叫张传龙的人。有人给指个大概方向。有人根本不知道。 音音在后面问老烟鬼:“你和这个人,是不是根本不熟啊?” 老烟鬼说是朋友,挺要好的朋友。 音音问老烟鬼,张传龙今年多大岁数,长什么样?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老烟鬼说不知道,很多年没见过了,变化很大。所有的东西都是变数,所以你问这些,都没法确定啊。 音音叹了口气。 我问音音怎么了。 音音说严专家这趟来,也只是碰碰运气,他对那个叫张传龙的人,也不怎么了解。别说找到这人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有几斤几两,能不能治得了我这病。 老烟鬼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年轻时共过事儿,张传龙的本事不用怀疑,找不到他,我们不回去。” 一路上没遇着饭店,这边人也住得稀。我们连饭也没有吃。音音和那两姐妹,倒是有现成的吃的东西。午后两点,天正热的时候,我们到达一个大丘陵前,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座小山。 山上都是树,山下路边一棵大树下,坐着三四个人,在那儿闭着眼睛睡觉。老烟鬼停了车,说我们也过去歇歇。 大树的后面,是一家简单的饭店。我和老烟鬼一人要了一大碗面条。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吃别的也吃不下去。我们很快吃完。老烟鬼向店家打听张传龙。 开店的是个中年男人,光头,胖胖的,脑袋油光。他拿个破毛巾擦着脸,说不知道这个人。然后就向里面喊,爹,爹。 从里面出来个老头。和我们笑着打了个招呼。中年男人就问那老头:“这老先生打听一个叫张传龙的人,你听说过没?” 老头摸着他的下巴,那儿稀啦吧叽的有几根胡子:“听说过,听说过,要说这个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谁家闹鬼出邪的,他到场准能解决,风水不顺什么的,他也能调。更厉害的,一个人往他面前一站,啥话都不用说,他就能说出你家几口人,爹妈在不在,几个儿子几个女儿,那是百分百地准啊。” 老烟鬼露出高兴的神色:“对对,我们找的就是他,他住哪儿?” 老头摇摇头:“我说不清楚,也没人说得清楚,他就在前面三十里的地方。有人见过,却没人找的到。” 我不解,十分不解,问老头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老头说奇人异士,自然不同于常人。他不问世事儿很久了。不止一个人见过他,他就住在一个山上。但是这些山都不是大山,哪里住一个人,不可能找不见。他住的地方,就是找不见。有人偶然能遇到。在本来不该有房子的地方,就有着张传龙的房子。但离开后回头去找的,没有一个人能再找得到。 老烟鬼说了一声明白了,向那老头道了谢,就要开车上路。 那老头拦住老烟鬼说:“你得等等,现在不适合赶路。” 老烟鬼说,我有事儿,急着去找人,越快找到他越好。 老头儿不急不慢地说到:“找张传龙,不一定能找得到。况且现在,不通过这座山。你看外面那些人,也都在等,得等到四点左右才好赶路。” 我不解地问老头:“为什么?现在就是天热些,我们有车,开着空调的。” 老头儿摇摇手说:“不是因为这个,你看前面。” 老头把我们领到路边,一块石碑立在草丛中,上面写着:正午不过岗。 我看看那路,往山上高升,在两山中间穿过去了。我们开车,十来分钟就可以从那路上过到山的那一边去。但这石碑上的字,着实让人费解,正午不过岗,正午为什么不能从这山岗上过呢。 老烟鬼问老头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拦路抢劫吗? 老头儿认真地说:“比这严重的多,正午从这儿路过的,没有活着过去这山的。” 我认为老头儿有点危言耸听,不过是想让从这儿经过的人,都在他家店前歇歇,吃顿饭罢了。况且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对老头儿说:“现在不是正午了。” 老头说:“危险依然在,从十二点以后,到三点以前,太阳最毒,天也热得很。路上行人,也少得可怜,这段路你别看着没什么,一走上去,那就不知道有多少变化。不是我们诳你们外地人,你看树下这些,都是我们当地人,也不敢这个时候过这个山头的。” 我笑笑说道:“这山上到底有什么,会这么危险,政府没人管吗?像这样大家都知道的危险地方,警察不可能不介入调查吧。” 老头说说出来怕吓着你们,你们是外乡人,不问也罢。 老烟鬼说你只管说,我们当故事听听,大不了听你的话,我们等等再过去就行。 老头才说道,这事儿警察倒想调查,调查谁去,硬在这个时候过岗的人,都死了。脑袋被砸烂,肉被抓得一块一块不见。别说警察,武警都来过,不知道搜了多少遍山,就是没找到什么东西干的。 虽然太阳正毒辣,老头的话,也让我身上发寒。脑袋被砸烂,这倒像是人干的。动物一般不大会用工具的。猴子猩猩聪明,知道拿石头扔人。但它不知道,拿着石头一下一下砸人脑袋,直到砸烂为止。但肉被撕掉,又明显是一种凶狠的动物干的。若真是人,撕掉几块肉有什么用? ☆、第111章 三个孩子 老烟鬼听老头这么说,倒还来了劲儿。上车发动车子就要往前走。老头和他儿子,还有树底下正歇息的人,都来劝老烟鬼。说这事儿千万得当真,这附近百八十里都知道这事儿,都知道这儿比较紧,这可不是传说。 老烟鬼说知道这事儿是真的,才要为老乡们除害。这里的事儿不解决,乡亲们走个路都不安生。这哪行啊。我是来找张传龙的,我是张传龙的朋友,所以你们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第139节 老头儿隔着车窗,把手伸进去与老烟鬼握住:“你真是张传龙的朋友?要是这样,那这事儿就有得救了。你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尽管提,我们肯定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帮忙。” 老烟鬼说谢谢,谢谢。我们先过去看看,有事儿再回头找你帮忙。 老头说好,好。一定,一定。 老烟鬼发动车子往前开。我问他要不要把音音放下来,或者我们步行过去。真有危险,这不害了音音吗? 我从心里,把音音当个病人了。觉得她那病,相当严重。厉害时可能要了命。 音音在后面说道:“我没事,小飞看你说那话,我还不如你了怎么的?” 我无话可说,音音确实比我厉害。 我们一车三个人两个影子,外加一坛子墓灵,朝着那岗上的路驶去。 我们前进五百米,我隔着车窗看那太阳,迷迷糊糊的,连外面景色,也有些暗淡。我按下按钮,车窗落下来。大好的晴天,给人的感觉如做梦一样。外面的光线,一点儿也不强烈,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弥漫在天空。 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天气变化,不能这么快。 车子再往前走,光线越发地暗,如暴雨初来前一样。天色昏暗,有呼呼风响。我把车窗接上去。老烟鬼瞅着前面说果然有料,怨不得老百姓不敢从这儿过。 我瞅着外面,有些担忧。现在前面会遇到什么东西一无所知,但这阵势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比对有所了解的东西心里紧张的多。 我对老烟鬼说:“我们那儿有一种说法,叫晌午头,鬼磨油。这个时候地里人少,一般人是不会下地做事的。万一有人那个时候下地干活,就容易遇上不干净的东西。” 老烟鬼看扭头看了看我,小心地把车速更减慢一些,问道:“怕了。” “没,没有”,我说,“就是,稍微有一点点紧张。” 老烟鬼撇撇嘴:“以前总见你牛逼轰轰的,一遇到事儿你还是拉稀了。怕什么,我以前遇见的事,比这都厉害的多了去。有我在这儿,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叫事儿。” 老烟鬼说的轻松,我却是一点儿谱都没有。大白天烈日下有显性的东西,绝不是晚上角落里才敢露头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能比的。 我大睁着眼睛,瞪着车外的昏暗。突然一团黑气从正前方直向车子撞过来。老烟鬼一个急刹车。车子吱嘎一声就停住了。然后直接熄火。老烟鬼倒腾了几下子,没有发动着。 老烟鬼拍了两下方向盘,拍在喇叭开关上。喇叭声响。传不出去。感觉只在车子周围响。老烟鬼这可是改装的加强版牧马人,这说熄火就熄火。就连老烟鬼这有些道行的,也没法发动着机器。 老烟鬼不动声色地把手刹拉起来。 黑气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尖利的爪子,朝着我的面门就抓过来。我急忙低头躲闪。那爪子在车窗前挡风玻璃那儿停住。老烟鬼还没动作,音音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快速地就闪到车前面。 老烟鬼一看音音闯了出去。也连忙拉开门下了车。我也不再犹豫,在老烟鬼之后打开身边车门下车。我们几个下车后,连车门都没有关。 音音一到车身前面,便消失在一片黑气里。里面隐隐约约,有很多人。不停有锐利的爪子,从里面露出来。我和老烟鬼在从车的一左一右,朝车前的黑气冲过去。 一进黑气里,就看见很多人,围着音音拳打脚踢。音音的身手不弱,也无所畏惧,展开身手反击。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音音不是好汉。音音明显处于劣势。 我顾不得许多,猛往音音身边冲,可是我冲过去的时候,根本没遇到抵挡。直接就冲到了音音跟前。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果真牛逼轰轰的。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就发现,围着音音打头的这些人,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存在。我对于它们,也相当于不存在。 这种情况就是,它们朝我打来,我不躲不闪,也不会受伤,它们的拳头,甚致可以从我身上穿过,在身体另一面出来。然后再收回去,我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 我打它们,也是一样。它们对于我,就是空气。一个人在空气里无论怎么样卖力地舞动,都不会对空气造成伤害的。 音音就不同了,音音可以和它们对打,彼此都有受伤。我干为音音着急,却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我立马退到老烟鬼身边。老烟鬼并不出手前去帮忙,而是口中念念有词。手里举着一张符。念完一段口诀,大叫一声疾。手中的符刷地燃起。火光骤然放大,充斥整个黑气团中。 我大喊一声音音撤。 就老烟鬼露这一手。那一团黑气,在火光里淡去,与火光一块儿消失。但是周围的昏暗,并没有多少改变。 音音身上,已有几处受伤。我奇怪又关切地问道:“音音,你没事吧?为什么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可以伤到你,我却不能帮你与它们打斗?” 音音不说话。 老烟鬼在一边说道:“音音是吸血鬼,身体中属阴的成人较重。鬼也属阴,所以他们之间,有交集之处。寻常人则不能,把普通鬼魂,当成实体东西对待。”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老烟鬼说:“影子,许家那两姐妹附身的影子,一定可以帮着音音和这些鬼魂战斗。” 老烟鬼点点头,说你还不算笨,不过这点儿事情,看起来已经解决了。 周围的昏暗还在,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没有登场。果然,四处传来一片哈哈大笑。笑声非常凄厉,又带着浓重的孩子气。这是孩子的笑声。 笑声过后,三个孩子出现在我们周围,大的两个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八九岁。这三个孩子脸上带着血气。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脑袋,都是开花的,被砸的。 我心里一阵恶寒。正午从这儿经过的人,也都是被砸破脑袋。还被撕了肉。 想到撕了肉,我看向那三个孩子。他们都穿着衣服,不大明显。最小的那个孩子,四肢显得很瘦。衣袖裤子有些瘪下去。这三个孩子打量着我们三个人。我感觉最小的那个孩子,眼光最是阴毒,那里面仿佛装着,数不清的怨恨。 这三个孩子的手,已经不能叫手,那是爪子,锐利的,就是我刚才看见,从黑气里伸出来的那只爪子一样。 老烟鬼盯着这三个孩子,小声吩咐我一定要小心。 我说我对它们不起作用,它们对我,也不起什么作用。 老烟鬼微微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三个小东西,已经修成半实体。它们能打得到你,你也打的到它们。能展现实体的灵体,都是相当厉害的。” 老烟鬼话音一落,我就大叫许丽娜和许清翠。占着影子身体的这两姐妹,对付这些属阴的厉鬼,也应该有效的多。 这两姐妹很快下了车。那三个孩子一见到许家两姐妹,吃了一惊。很显然它们,没见识过这种东西。一时没有先动手。我们暂时就那么对峙着。 对峙只持续了几十秒。那个最小的孩子,大叫一声就朝老烟鬼扑来。另外两个孩子,分别扑向我和音音。这三个小毛孩儿,自动先不去招惹那两个影子。 老烟鬼没敢硬接,闪身躲了开去。 音音十分聪明,有样学样。在不了解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先观察观察再说。我知道他们的做法,也是后来听说的。我当时并没有看到,也来不及去看他们。 那个孩子朝我扑来时,我也闪开了,但看着它那破烂脑袋,我就一阵头晕。我一把扯住的孩子的衣服。因为孩子扑过来的时候,是腾空而起的。我想我能抓住衣服把它摔到地上,让它再也爬不起来。 第140节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的手一抓,孩子一挣,它那衣服,嗞啦一声响,整个从孩子身上剥落下来。露出了孩子的光背。孩子的肋骨露着,它身上的肉,有一条没一条的。血淋淋就在眼前,我甚致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整个人一顿。这孩子却一点儿都没有停顿。它一伸爪子,就朝我手腕抓来。我手腕猛往后撤,却还是被它,留下三个洞。这孩子也尖叫一声,直甩他的手。 原来它抓我时太过用力,大拇指根部那地方的手掌被扎到了。我以为那猫牙手镯,又会放光。这次没有。 ☆、第112章 一句话害了三个孩子 那孩子身上,像是被猫撕咬过的老鼠,身上血肉淋漓。我心底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我不顾手腕上的伤,没头没脑地扑向那个孩子。我出手的速度,比平常迅猛了不少。 可是我明明打到那孩子身上的拳头,像是落空了。那孩子朝我招呼过来的爪子,回回抓实。我手上身上,都被它抓破了不少地方。胸上背上,到处火辣辣地痛。 我几乎要发狂了。为什么我打那孩子,就是打到空气,那孩子打我,每一下都是实的。难道这就是半灵体的不寻常之处? 老烟鬼和音音,和另外两个孩子的打斗,都是实对实。看来我和他们两人,差距不是一点点。 我忽然感到,身边压力没了。两个影子,确切地说,是许家那两姐妹和我对面的小孩子,干起来了。我退到一边,发现了一件怪事儿,这许家两姐妹,和这小孩子,也是实对实。 这两个影子的威力,不容小视。很快将这孩子逼得没有反手之力。其中一个影子,因为离音音近,还能时不时帮一下落了下风的音音。老烟鬼那边,也占了上风。 我以为很快就能将这三个孩子抓到。没想到三个孩子,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忽然就不见了。老烟鬼和音音,以及许家两姐妹,都吃了一惊。 老烟鬼叫喃喃道:“地遁,这三个小王八蛋,竟然会地遁。” 音音附和道:“看来这三个小孩子,有些年头了。” 音音话音落下,周围的昏暗,随着三个孩子的消失,一忽而就亮堂起来了。太阳光,仍很强烈。那三个孩子地遁之后,一切都恢复原样。露出本来的面目。音音和许家两姐妹,连忙转身上车。 我问老烟鬼,什么叫地遁。 老烟鬼说这三个孩子,肯定是三个冤魂。死的绝对不甘心。而且他们死后,呆在这个地方,有相当长的时间了,吸收这儿的灵气,在这儿祸害别的路人。致死这地方特别紧张,有一种让普通人感到恐惧的气场在。这三个孩子,也因为日久天长,有了凝聚成实体,不怕强光的能力。它们能够用自身强大的冤念,制造出一种昏暗,使得进入这昏暗的人,惊慌失措,只有任它们宰割的份儿。这三个孩子,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把半实体的身子,隐藏在这周围的气场中,使即便有有些道行的人,也无法找到它们的具体所在。 老烟鬼说的复杂,我明白了一点就是,这三个孩子就藏在这一带地方,老烟鬼这样的高人也无法找到它们。 我还有个问题,问老烟鬼,为什么他,音音,和许家姐妹占据的影子,都能和那三个小孩子实对实。只有我,打出去是虚,被打却是实。 老烟鬼说这问题以前就说过,音音是吸血鬼家族,属阴,影子长期生活在地下深处,也属阴,她们都怕太阳。那三个孩子,实际上也属阴。阴对阴,当然是实对实的。至于老烟鬼自己,他说不是吹牛,是道行高些。 我不服气地说,我也不是普通人啊。先前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现在怎么一点儿独到之处都没有了? 老烟鬼拍拍我肩膀说:“别丧气,比着普通人,你有些不普通。但我们遇见的事儿,比你先前遇见的诡异多了,所以你那些特长,就不明显了。你长处是有,只是没被激发出来。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看重你。” 原来是这样。老烟鬼说别想了,上车,我们继续前进。 我说这里的事儿,不管了吗? 老烟鬼说暂时管不了,连它们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管。回头再来收拾它。先去找张传龙。 上了车,我看我身上的伤口,一道一道,隐隐有血迹,但都没有流血。我曾想过,我和音音是一类人,因为音音,不止一次暗示过我,现在看来,不是。 车子在路上颠簸。这儿虽然是柏油路,但质量不怎么样,也有几年了。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坑,石子都露了出来。不太深的坑,已经露出泥土了。修这路时,肯定偷工减料了。 我心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方案,问老烟鬼:“我说,严专家,你是不是没有对付那三个小王八蛋的法子?” 老烟鬼这人不玩虚的,也不故作高深。他点头说:“没好法子,若有,就趁机先把这三个小王八蛋收拾了,省得它们,在这儿祸害别人。” 我们走的这条路,虽然质量不怎么样,却是通往山里的一条主要道路。这条路上,平时不少过人。就因为正午不过岗,没有要死人的事儿发生,谁也不会在正午过岗。所以也给这儿人的出行,带来特别大的不便。 我说我有法子。 老烟鬼不以为然地笑笑,没有问。脚下一踩油门,发动机轰一下,车子颠的更厉害了。往前开出三里路,老烟鬼才问我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我说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儿。 老烟鬼把车速减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了,说道:“刚才不方便听你说。我担心你说了,会被那三个小王八蛋听到,你的法子,可能就失灵了。” 我不得不佩服,像老烟鬼这么不拘一格的人,还会这么细心。对老烟鬼说道:“你想的真周到。” 老烟鬼说,我们出的任务,都是危险怪异之极,哪点想像不到,都可能要了小命。 我对老烟鬼说:“我说的法子,不一定成熟,你看看能不能行的通。我的意思是,这三个小王八蛋,不是会地遁吗?我们得想办法,让它们无处可遁。怎么才能无处可遁呢?就是给它们一具身体,一具实打实的身体,有了这身体,它们想地遁也做不到。” 老烟鬼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说:“墓灵,你想搭上三个墓灵抓住这三个小王八蛋?” 老烟鬼一点就透。我说是。墓灵有个特色,招阴,极易被别的东西上身。不说别的,就它们与实物相抗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得令不少孤魂野鬼感到震憾。它们都想,找个非常强状的身子自己住进去。墓灵这东西,极易被别人占据。但它那个最大的特点,让知道人的汗颜。就昌不管是谁,只要占据了墓灵的身子,想要退出来就难了。我们利用这一点,就能逮到那三个小王八蛋。 我问老烟鬼,最后怎么处置,我们差的,就是最后怎么办。是把被那三个小王八蛋占据的墓灵整死,还是让它们像许家两姐妹一样跟着我们? 老烟鬼讲,这个到时候再说。 我提出的法子,老烟鬼认可了。现在就差具体操作了。车子沿着路一直朝前开,因为路况不好,走不快。走到一个神仙洞的山前时,天已经黑了。这个山脚下,零星地分布着三四个村子,每个村子都不大,三四十人。 老烟鬼找最边远的一家,停了车。这个院子一边几十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庙。我产停了车子去敲门时,人家已经把院门都插上了。敲了一会儿,里面响起脚步声,说来了,谁啊? 老烟鬼说是我,听不出来了吗? 院里的人一边开门一边说:“没听出来。” 门打开,门里边是个老头儿。精瘦精瘦的,怎么着也有八九十了吧。望着老烟鬼和我:“我不认识你们啊,你们找谁?” 老烟鬼说就找你,我们外乡人,天黑了,想找个地方住下。这前没村后没店的,只好来打扰你了。看看你这院子,能找个地方住下不能。 老头说行,反正我这院子里就我一个人,有的是地方,你们不嫌弃就住这儿吧。 老烟鬼对老头儿说:“谢谢你啊老人家,要不你去这附近那庙里住。我们住这儿,房钱照给,就图个清静。” 老头儿看着老烟鬼,嘿嘿笑了笑:“我这一把年纪,什么事没经过。你们要住,就住下吧。我也不想到外面去睡。你听我说,你们有事儿,办你们的事儿,我这人见识多了,你们有什么,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老烟鬼见老头儿说的坚决,就不再坚持要他上外面去。老烟鬼叫音音和许家姐妹下车,到屋里吃些东西。老烟鬼接着和老头儿闲聊,问他:“这么大个院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住啊老哥?孩子们呢?都出去了?” 第141节 老头儿叹口气:“老伴没了。孩子们早没了。1960年,那一年饿死很多人啊。” 老头儿这一竿子,给支到四十年前去了。 老烟鬼也跟着叹了口气,说:“孩子们在那一年也都没熬过来?” 老头儿摇摇头说;“熬是能熬过来,我的三个孩子,去镇子另一边走亲戚,八月十五的。我那时说错了一句话啊。我为了多挣一点儿工分,没有休息,叫孩子们去小娃儿的干爸家去走亲戚。没东西拿,就一个月饼。那时候没吃的,人都饿。见到点儿好吃的,嘴馋的不得了,大人都是,孩子更不用说。为了把这月饼能送到亲戚家里,我对三个孩子说,你们谁要是把月饼吃了,回来我就打死他。” 老头儿叹了口气,老烟鬼也跟着叹一口气,说:“那时的人重人情,重情感。放到现在,不走亲戚也得先顾住自己。一个月饼,给自己一家吃了算了。” 老头儿点点头:“可不是呢,别的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家孩子重要。我那时愣没想通。去了三个孩子,回来了两个,当天半夜就傻了。” ☆、第113章 都还你 老头儿说到这儿,神情悲戚,嘴角一抽一抽的。老烟鬼见状,拉着老头儿说回屋里聊。老头儿关上院门,我们回到屋里,音音和许家两姐妹,已经吃完了。 这老头儿真是人老成精,音音她们掂鸡下车时,特别是许家两姐妹,那是影子的造型。老头儿竟然没什么反应,现在见了一地鸡毛,还有滴在地上的血,以及屋里的血腥味儿,仍然没有特别的反应。 老头儿进屋,把门灯关了。外面陷入一片黑暗。我好奇地问老头儿:“我们这些人进来,这奇形怪状的,行事诡异,你不怕我们对你不利吗?” 老头儿嘿嘿笑了笑,说道:“我今年90多岁了,什么样的事儿没见过。再说我一个孤老头子,不是高官也不是富翁,谁来害我?你们身上,没有杀气,害人的人,那是带着杀气的。” 也确实,老头儿瘦,精神虽然尚好,但他每走一步路,给我的感觉就是,下一步就会趴下。太老了,不用别人害他,说不定哪一步没走好,就跌倒再也起不来了。 老烟鬼接着问老头儿,他家儿子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烟鬼也是个怪老头,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你是来找人的,对人家的家事怎么就这么上心呢。 老头儿看着老烟鬼问:“想听?” 老烟鬼认真地点着头,说想听。 老烟鬼摸出一支烟,递给老头儿,并双手给老头儿点上。然后他自己摸出一支点了。 老头儿吸了一口烟,很快地咳了两下。然后擦着眼睛说,很久没抽过烟了。开始那段时间,见人就讲自己的不幸,讲自家孩子的事儿。起初还有人劝慰两句,后来谁听我一开头,说我家那三个孩子,找借口就溜。再后来不找借口就溜。再再后来,不溜了,直接就拿话噎我:你又来了,又来了不是,都说了多少遍了。 老烟鬼点着头说:“理解,理解,火搁在自己身上,才是热的。” 老头儿大口吸了几下烟,陷入了沉思,然慢慢地说道:“那些天我心里的痛,没人能体会到。我不找人说,就会崩掉。三个孩子呢,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因为我一句话。我心里的自责,内疚,没人能体会到。三个孩子,从小就没了妈。我一个人带大的。又让我一个人,给带没了。我为什么活这么大年纪,迟迟不去那边啊,我是怕见孩子他妈呀,我是真不敢去啊。” 老头儿前面说的话,差点儿把我说哭了。后边这一句话,让我想笑又不能笑,憋得难受。活这么大年纪的原因,是怕死后见到一个人,头一回听说。 老头儿吸完一支烟,又问老烟鬼要了一支,点着吸了,打开了话闸子,说起了四十年前那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痛不欲生的往事。 1960年八月十五,老头儿让三个孩子去小儿子的干爸家走亲戚。小儿子的干爸家,离老头儿家很远,得翻两个山头。但山里孩子,上学放学的都翻山,所以也不是什么事儿。 老头儿为什么自己不去走亲戚呢?那时候家家都没有。大人去了,人家还得想办法招待好些,难。所以只让孩子们走亲戚,有什么就吃什么。当时也没什么东西好拿的,只有一个月饼。所以临行前,老头儿特意给孩子们说,这个月饼,一定要拿到小虎的干爸家里,谁敢吃了,回来就打死谁。 小虎就是老头儿最小的儿子。那时候的农村,吓唬孩子说怎么怎么就打死你,几乎就是口头语,常说。但是孩子出事后,老头儿一直觉得,是自己这话害了孩子。 三个孩子早饭后出发,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回来的只有大儿子小祥,二儿子小龙,小虎没有回来。 老头儿问两个儿子:“你弟弟呢,怎么就你两个人回来了?” 小祥说小虎住叔家了,玩两天再回来。 老头儿也没再问,小孩子家图新鲜,住亲戚家两天也正常。那一年虽然饥荒很严重。但在山里,虽然粮食缺乏的厉害,吃的免强还能弄点儿。 天一入黑,吃过饭要睡觉时,两个孩子却迟迟不肯离开老头儿。缠着老头儿要他讲故事。那时候老头儿和小虎一张床。小祥和小龙一张床。 老头儿一说睡觉,两个儿子就说怕。老头问咋的了。大儿子小祥说听故事听的了。老头儿给他们讲的,是朱元璋小时候讨饭的故事。老头儿问二儿子小龙:“这故事可怕吗?” 没想到小龙也点点头,说怕。 这两个孩子,以前都是听鬼故事的。今个儿讲的,一点儿也不恐怖,为什么两个孩子老说害怕呢?老头儿以为,这是两个孩子趁小儿子不在家,想和他睡一张床上。 老头儿觉得,不能惯孩子这个毛病,都十一二岁的人了。该自己单独睡了,现在两个人挤一张床,还在那儿害怕,真成。 老头儿把两个儿子,撵到了另外一张床上。其实都在一间屋里,房间又不大。所以老头儿很放心。他也没注意到,两个儿子离开他时,眼里的恐怖。 两个儿子睡觉时,要老头儿开着灯睡。开玩笑,那时油不很贵,钱却值钱。还不一定买的到。哪能开着灯睡觉。老头儿不由分说吹灭了灯,屋里一片黑暗。 老头儿以为,两个小家伙害怕,一定会叽叽喳喳说一阵子,然后才能入睡。不曾想灯一灭,俩人就一声都不吭了。 半夜里,老头睡的正香,就被一声惊叫声吵醒。醒来就听见,大儿子的尖叫声还没有结束,接着是二儿子,两个人先后发出凄厉的叫声。 老头儿连忙叫小祥,问他怎么了。 老头儿问着话,就把灯点着了。小祥颤抖着说:“爹,爹,有人要吃我!” 二儿子小龙,也跟着叫,说有人要吃他。 两个孩子说的话,都一个样。 老头儿问小祥:“别害怕小祥,有爹在呢,谁要吃你啊?怎么了?做恶梦了吧?” 小祥嗫嚅着说:“看不清楚,就是有人要吃我,一口一口撕我身上的肉,我身上都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了,还有小龙,小龙也被撕了。我跑回来了,小龙被那个人吃光了。” 小龙连忙说道:“爹爹救我,你快救我啊爹爹,有人要吃我,哥哥被那人逮到了,绑在树上剥呢,我跑回来了。那人还在后面追我,现在都追到门口了。” 小龙的话音刚落,屋门口就响起了拍门声,啪啪啪。挺响。整个门都跟着,哗啦啦响。让人担心,那门再被拍两下,就得咣当倒在地上。 老头儿抄起一根木棍,就朝屋门那摸过去。悄悄拿掉门栓,哗地拉开门。一个影子嗖地从外面蹿进来。老头儿两眼一花,回头瞅屋里,没有其他人,也没多其它东西。 老头儿愣了愣神,问小祥和小龙:“你们看见有东西进来没有?” 两个孩子摇头。摇过头又点头。 老头儿就急火地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两个孩子仍就又点头又摇头。老头儿无奈,往院子里走几步,查看院子里有没有人。就那么大个院子,老头儿转了两三圈,也没见着人。又回屋栓上门睡觉。 第142节 老头儿一说吹灯,两个儿子就哭。见两个儿子刚受到过惊吓,怕他们接着做恶梦。老头儿就没吹灯。 老头儿一眯上眼睛,就感觉屋里一阵凉一阵凉的。睁开眼睛就感觉不到了。而且眯着眼睛面朝外睡。因为灯光的缘故。老头总感觉屋里还有个人。 老头儿忽然感到特别困,两眼用力睁都睁不开。老头儿觉得不好,可能要做恶梦。可就是睁不开眼睛。老头儿努力坐起来,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正是他小儿子小虎。 老头儿惊问道:“小虎你怎么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回来了?有人送你吗?你干爸出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他。小虎瞪着两眼看着他,突然一笑,伸手撕掉了自己的小褂子。孩子的身上,肉少了很多,被什么东西挖走了。老头儿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头朝后就倒。 奇怪的是,老头儿头向后倒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原来刚才,做了一个梦。他不放心,要再问问二儿子小龙,小虎在他干爸家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老头儿睁开眼睛,脸正朝着小祥和小龙的床。他看见小祥的脸边,趴着一个人。小祥睡着,那东西吃的挺香。一边吃还一边把手,伸进小祥被窝里,捞摸两下再拿出来,好像在掏什么好吃的东西。 老头儿腾地跳下床。与此同时,小祥也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歇嘶底里的嗥叫着:“你都拿走吧,我还你,都还你,拿走,都拿走。” 小祥一边叫,一边用手抓自己胸脯。用的劲儿十分地大,三下两下,就把自己身上抓得鲜血淋漓。老对儿跳过去拦。小祥一边躲开,一边叫着:“爹,别管我,你别管我爹,这是他的,都是他的,我还他,都还他。” 然后小祥就傻了,不断重复一句话:“还你,都还你,都还你还不成吗?” 老头儿猛扑过去,把小祥扑倒在地,然后把他按住,使他不能动弹。老头儿松口气,正在想哪地方有绳子,叫小龙去拿,先捆着防止小祥伤害自己。 没曾想他才按住小祥,那边小龙又开始了,他从床下,抽出一个垫床随的半截砖头,朝自己脑袋上拍,一边拍一边嘿嘿地笑,一边嘟哝着:“还你,都还你,都还你!” ☆、第114章 张传龙其人 小祥和小龙,不断地重复那话。老头儿担心,两个儿子傻了。 老头儿讲的事儿,让我想起了那个下午,在那个正午不过岗的岗上,遇见的那三个孩子。我不能确定,那三个半灵体的孩子,是不是老头儿的孩子。但这事情,也太巧合了。随着老头的讲述,这事情很快就确定下来。 老烟鬼不动声色地打听人家的家事,莫非缘由也是在此。以老烟鬼的脾性,杀人的事儿,只要和他无关,他都懒得去管。 老烟鬼又给老头儿一支烟。老头儿吸着烟,接着讲。老头儿当时年轻力壮。把两个孩子拉在一起,一手按着一个,不让他们乱动。小祥和小龙,闹腾了一阵子后,没了动静。 老头儿松开手,发现两个儿子竟然睡着了,呼吸均匀。老头儿也很累,差不多筋皮力尽。他把两个儿子抱回床上。自己也躺在一边,睁着眼睛睡不着。他挂念起了小儿子小虎,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弄不好小虎也得出事儿。 那时山里也没有电话,老头儿只能等到天亮去小虎干爸家看看。他叹了口气,后来就睡着了。 老头儿心里有事儿,睡不踏实。他一觉醒来,天还黑着。两个儿子却不见了。老头儿心里一惊,立即跳下床,大叫着冲出屋子,满院子的找。 没找到人。老烟鬼叫来人,满村里找。都没找到。直到天麻麻亮。才发现有血迹,从他家屋里,一路零零散散滴着,一直出了院子,沿着往镇里的方向而去。 老头儿强忍悲痛,带着人一路找过去。就在那道山顶上,血迹突然增多。山上那草,那树,这倒一片,那歪一棵。血腥味儿最重的地方,是三个孩子的尸体。脑袋被拍烂了,身上被撕的不成样子。骨头都露了出来,身上所剩的肉,已经不多了。 老头儿直接就晕了过去。 有经验的老人查看一番后说,遇到狼了,群狼。老头儿醒来,一天都没怎么说话,滴水未进。三个孩子,遭遇了凶恶的狼群,那是怎样的恐慌和无奈。 老头儿挤挤眼睛,没有眼泪。说:“过去这么多年了,不能想,一想起当时那三个孩子的尸体,还是痛,痛得不能行。” 我想了想说:“那不对呀,你小儿子不是住他干爸家了吗?你大儿子和二儿子,不是回家后才又走失的吗?怎么他们三个人,会在一起呢?” 我原来想问,他们三个人,怎么会死在一起。怕老头儿听着不高兴,把死字去了。 老头儿摇摇头,手使劲在眼前挥了挥,好像想把以前的事儿,全给甩掉。停了一下,才回答说:“小虎他干爸,听说了这事儿,第二天就来找我了。小虎根本没去他家,更别提在他家住的事儿。去他家走亲戚的,就小祥和小龙两个人。” 音音看着老头说:“那也不对,既然小虎和他们两个,早都没在一起了,后来又怎么跑到一起的。还有你家大儿子二儿子,如果知道小虎被狼吃了,回家没必要撒谎啊?” 老烟鬼也说:“是啊,就算是狼吃人,也不能吃过以后还把他们叼到一块儿吧。再说小祥和小龙,是睡在家里不见的。屋门总会从里面插上的吧,不可能是狼进屋把他们叼出去的啊。再说叼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还不被你发现,那除非狼成精了。” 老头儿又叹口气:“人都没了,具体怎么回事儿,没法知道了。当时也报了警,他们的脑袋,是被石头打破的。他们的身子,确实是被狼撕的。砸人的石头,没有找到。山上那么多,确实不容易找到。砸人的凶手,查不出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我怀疑他们三个,是一起遇害的,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结,一个打不开的结。” 我不解,说:“如果他们三个一起遇害的,你家小虎在没到他干爸家里前就没了。小祥和小虎,走过亲戚还又回家了呢,这也说不通,难道去小虎干爸家的和后来回到你家的不是人?” 老头儿说:“我一直这么想的,可说给谁听谁都不信啊。” 老烟鬼淡淡地说:“不信就对了。” 老头儿忙问道:“这话怎么讲,你听出来什么门道了?” 老烟鬼说,那简单,鬼不带流血的,一直到天明还在。那天回到你家,并从你家离开的,就是你两个儿子,实实在在的大活人。 老头儿说也是,也是啊,纠结了几十年了,还是错了。我那三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到我死也不能知道了。 老烟鬼说:“也未必,也未必啊。你孩子在那山岗上,祸祸路人的事儿,你知道吧?” 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知道是知道,可是我儿子没了,那山岗上的,就不是我儿子了。那是厉鬼,就是我去,他们也不会认的。儿子死后没多久,山上就发生种种事情。村里人把矛头指向我。我干脆搬离了村子,离那山岗又远了些,搬到这儿来了。” 老烟鬼给老头儿交底说:“我们从那边过来,是在不能过岗的时候过岗的。那儿的事情,我们会解决,你儿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能解开。” 老头儿一把握住老烟鬼的手:“说太感谢你了,我被这个问题,纠缠了一辈子了。还以为会把这问题,带到坟墓里去。” 老烟鬼的手,随着老头的手摇着,对老头说道:“你别急着感谢,你这三个儿子,留不得。他们可能没救了。要想这一方安生,必须得除掉。” 老头黯然道:“我说过,他们已经不是我儿子了,我儿子四十年前,就没了。” 老烟鬼又摸出烟,递给老头儿点着了。接着问道:“我们这次来,是要找一个人,想向你打听一下。” 老头儿问是谁,他在这里很多年了,这附近的人,他都认识。 老烟鬼说是张传龙。 老头儿愣了一下,问老烟鬼怎么认识张传龙。已经差不多四十年,没人见到过张传龙了。 老烟鬼从老头的话里听出些端倪。连忙问道:“你见过?” 老头儿点点头,说见过。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借个宿。对那个正午不过岗的岗上的事情,就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然后张传龙的消息,一下子就来了。 第143节 老头儿说张传龙,那就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全国刚解放不久,张传龙在外面混得相当好,在北京能够到中央。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回来了。其实张传龙家是哪里的,也没人知道。张传龙也可能不是本地人。 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对风水驱邪医药什么的都懂的特别多。那个时候,全国的条件都落后。这方圆几十里,有个什么疑难病症,也去不得医院,都得靠张传龙解决。 张传龙就成了这一带的赤脚医生。如果没有张传龙,这里会病死很多人。张传龙给人看病,也不收钱,最多吃上一顿饭,他好像也不缺钱花。 老烟鬼接过老头的话说:“他当然不缺钱。” 老头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老烟鬼笑笑:“现在说出来也不妨,当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非常大的大事儿。他不得不离开。是我送他回来的,也只有我,知道他在这一带。” 老头儿哦了一声,重新打量着老烟鬼,点着头,慢慢地说:“你,也像,是,高人。” 老烟鬼谦虚地说:“算不上,比着张传龙,还差点儿事。你接着说张传龙的事儿。” 老头儿接着说:“张传龙喜欢喝酒,酒后也提过,说他经常都能见到,中央领导。可是发生了一些意外,这些意外,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控制得了的。所以他不得不离开他的战友们。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其实,我也,和他喝过酒。” 在哪里?我问。 既然喝过酒,肯定是有地址的,这找一个人,应该很容易了。 老头儿说是在老头儿的家里,我不仅有些失望。 张传龙刚回来那些年,想见到他很容易。他是个游医。到处跑。但也不会离开这一带。所以他的名气很大,都知道他。后来就发生了文化大革命。张传龙说这儿他呆不下去了。有人来找他,他必须躲了。 老头儿失去三个儿子那事儿,张传龙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张传龙却没有去管那三个孩子在山岗上祸祸路人的事儿。也就是那段时间,老头儿精神不振,张传龙路过老头儿家,和老头儿一起喝酒,开导老头儿。两人还挺聊得来,所以时不时,都在一块儿聚聚。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张传龙就躲了起来。他这一躲,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老头儿见过他一次,还是因为一次大雨天气,在山上没下得来,迷了路。 这儿的山,也可以说是大丘陵,虽然连绵起伏,但每一个山头,都不是特别大,也不是山高林密的那种。所以山里人对山里每个地方都熟,没有人迹罕至的地方。 但老头儿见到张传龙那一次。他发誓他进入深山老林了。他说就这里这些小山头,他再熟悉不过,也不可能会迷路。他迷路的那山那树,也和这里的不同。他说他肯定到了一个,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第115章 深山老林 老头儿的意思,他既在这儿的山里又不在这儿的山里,弄得我很迷糊。我问老头儿,你见到张传龙那次到底有没有离开过这一带?别是你跑别的地儿去了叫我们在这一带找他,那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老头儿听我质疑他,犟劲儿上来了,梗着脖子说:“怎么不在这带,我是上山打柴去了,你说我能走多远。天要下大雨,电闪雷鸣的。我急着下山,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雷声没了。然后看周围的情景,根本不认识路。山高林密的,我在里面瞎转,后来就遇见了张传龙,张传龙还请我去他的草屋里喝酒。” “我问张传龙怎么会在这里,这儿是哪儿?张传龙说他在这里很久了,这里就是山上。我奇怪,说这儿的山上,我怎么没来过?张传龙说这儿隐蔽,一般人找不到。这就是瞎说。这一带的山,没有人找不到的地方。” “在那儿住了一夜,天不亮张传龙就把我送了出来,把我送到熟悉的路上,他就回了。我多了个心眼儿,没走多远,等张传龙离开后,看他去哪儿。张传龙绕过一块石头,我就看不见了,也没找到昨天迷路时走过的地方。我身边的树木,有不少焦了,遭雷击了。我要不是迷了路,沿着熟悉的路下山,肯定也躲不过这场雷击。” 老烟鬼若有所思,问老头儿那山叫什么山,离这儿远不远? 老头说叫神仙山。翻一个山头就到了,打个柴,肯定走不远啊。不过要是想找张传龙,没多大指望。 老头说神仙山被雷击的那地方,他始终在心里搁不下,去了很多次,也没找到迷路的山林,也没有再见到过张传龙。 老烟鬼点着头,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叫老头儿安排房间休息。老头儿指了两间房。老烟鬼说不用,一间房就够了。 老烟鬼还是不放心,叫音音和许家姐妹单独在一块儿。我们大合拢住,都只能和衣而睡。这大热天的。许家两姐妹还倒无所谓。 老头儿安排了房间,才问我们吃饭了没有,他说他自己吃过了。 说了那么久的话,都没想起来问我们吃饭没有,原来人家早吃过了。老烟鬼问了老头儿院子里哪儿洗澡方便,然后叫许家姐妹和音音留在院子里洗澡。老烟鬼拉上老头儿叫上我,到村里小卖部弄吃的。 村里没有饭店,小卖部也不大,没几样东西。不过啤酒变蛋还是有的。我们又拿了不少火腿肠辣条什么的。最后老烟鬼又要了几桶方便面,问老头家里开水总有吧。老头说没有,还得算烧。老烟鬼说算烧也成,我们提了东西回老头家。 音音已洗好澡,她们吃的食物与我们不同,也都吃过了。她们先休息,我们三个人喝酒聊天。该问的都问过了,也没多少聊的,只是说定,明天天一亮老头儿带我们去他当年迷路的地方。然后吃喝一阵睡觉。 老烟鬼喝了酒,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因为明天要见张传龙,老烟鬼兴奋的不得了。我问:“老烟鬼,你和张传龙,是战友吧。你送张传龙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老烟鬼马上警觉起来,摇着头:“不可说,不可说。” 我心里想着,老烟鬼和张传龙,一定一起经历过一些秘密的事情。而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张传龙不得不退出那个事情。老烟鬼和张传龙私交相当地好。所以老烟鬼把他送到南阳这一带地方隐居。 后来因为文化大革命,张传龙在这儿的身份受到怀疑。于是彻底躲藏起来。不敢抛头露面。 这当儿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也会参与到他们当年的那个秘密中来。老烟鬼估计也想不到,一个他不能说给我听的秘密,却不得不请我与他一道探索,世事多变呢。当然,这是后话。 趁着这一晚上没事儿。也不能马上睡着。我虚心向老烟鬼请教一些事情。经历了这么多,没点儿本事真不好混,说不定哪天不走运,把小命都交待了。 老烟鬼也很乐意告诉我。他说他早想教我点儿东西,跟着他混,不说帮多大忙,至少不会拖后腿。但当初我那抗拒的样子,他也没法提这事儿。 老烟鬼说强身健体之类的,那得慢慢来,全靠持久的煅练。他先教我一些驱鬼离体的咒语,及一些防鬼的符咒。老烟鬼教我切记,对待灵体之类,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念力。一念之差,可能使画出的符咒,成一张废纸。 说到驱鬼离体,我问老烟鬼,为什么不能使许家两姐妹离开影子。老烟鬼说这不同,影子长期生活在地下,属阴。加上影子的特殊资质,与鬼魂的粘合力极强。一旦结合,无法分开。这驱鬼离体之咒,对人或普通的其他东西有效。 我心里默记着,驱鬼离体与防鬼的咒语。没念几遍就睡着了。看来我学这东西,好玩的比例占的还大些。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把昨天吃剩下的东西吃了一点儿。然后就出发上山了。因为是晴天,音音和许家两姐妹没有去。这是很无奈的事情。不放心也得放心。 老头儿在这附近的山里,那是太熟了。并且他迷路前那地方,后来特意去过几次。所以带着我们,直奔那地儿去,根本就不会错。我们到那地方,已经小半上午了。 山上树木旺盛。但并不高大。老头儿在那儿来回走了几步,说就是一片,当时从山上下来,就是从儿以后,就迷路了。和张传龙见过面出来,也是从这儿才对周围的环境熟悉起来。 老烟鬼站在那儿打量了一下,问老头儿张传龙送他出来后,是从哪儿消失的。 老头儿指着一块大石头,说他绕过这儿就不见了。 老烟鬼步到那大石头跟前,仔细看看。还从身上拿出一个东西,搁在石头上试了试。我问老烟鬼那是什么。老烟鬼说罗盘。指针有些异常。 罗盘这东西,我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以前认为,罗盘就是看宅子的确定一下方向,坐北朝南,别弄偏了。谁知罗盘,还有别的这么大作用。 老烟鬼看完石头又看向我,说这回得靠我了。 第144节 我以为老烟鬼开玩笑,说就你昨晚上教我那两招,我还没试验过,这也用不上啊。 老烟鬼说阴阳石,这是一块阴阳石。 我心里一震。阴阳石,就这不长时间,我已经见到了两块阴阳石。按照老太太给我讲的,阴阳石里有另一个世界。至于什么样的世界,那倒不一定。像我们商务大厦前面那个被老烟鬼拉走的大石头,那里面的世界,就是时间定格的商场二楼。也许那里面,还有别的世界,只不过我进去的,是另一个商场二楼。 阴阳石,我是能进去。但也不是随时都能进去。这一块,与商箩务大厦前那一块,大有不同。根据老头儿讲的,这里面就是另一个山林。万一我进去了,再遇不见张传龙,面对大面积的山林,我怎么出来? 老头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找啊,都找找,别老围着这石头转啊。 老烟鬼没有理会老头的话,只对我交待着,叫我找到张传龙怎么怎么说,最好能说服他出来一趟。 我就奇怪,问老烟鬼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老烟鬼说他进不去。 我很意外,说那张传龙的本事,比你还大吗? 老烟鬼说是,也不全是,像这种事情,不是只凭本事的。和自身天生体质有关。比如那养猫的老太太,进阴阳石就如进家门一样容易。 老烟鬼交待完了,就叫我进去。我看着那石头,连缝都没有,从哪进去? 老烟鬼点着一支烟,嘴里念叨着:“梦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还没弄明白,老烟鬼这话是什么意思。老烟鬼突突把我拦腰抱起扔了出去。我的头朝着石头。我心里一惊,同时听到,那老头儿一声惊叫。 我只有一个念头,老烟鬼疯了,或者,我被他算计了。 扑啪一声,我摔倒在地上。弄了个嘴啃泥。我庆幸自己,没有一头撞在石头上。我感觉不对劲儿,那么近的距离,我应该一头撞到石头上,头破血流,小命不保。 我本该撞上的那块大石头,不见了。我爬起来,看看周围,都没看见那个大石头。那老头儿说的没错,同样是夏天,这里和刚才我在的小山头,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的景色。 原来的小山头小树都不见了。这里是一片谷地,远处是高山。这里的树木都特别高大。山深林密。根本不可能是南阳的丘陵地带。可是这突然进来,不知何处。 我先前犯愁的事情发生了。这里就是深山老林,我往哪走,这里没有另一块阴阳石,我想回到进来的地方,是没有可能了。也有可能,我这一辈子都出不去。 原先在时间定格的商场二楼,我是被老太太从那个空间里朝黑暗的边缘中扔出来的。一下子就穿过那石头,回到了现实中。可是这儿,是深山老林,根本没有边缘。 我怎么出去? 发愁了很长时间之后,我才记起我是来找张传龙的。找到张传龙,我就能出去了。 ☆、第116章 小猫吃大猫 这么大的山里,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我知道我不能在这儿干等。我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各种动物的叫声,不时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心里发慌,这比在夜里,看见一个人影,还要紧张的多。我自小生在平原,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人走在深山老林,除了害怕,就是孤单无助。 我在一个山谷中,不用爬山。却因为植物茂盛,我也看不多远。正走着前面呼呼啦啦一片响,草丛一阵晃动。有一个东西,冲我这边来了。 我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心里砰砰直跳。看那样子,应该是一条蛇。我平常就比较怕蛇。从晃动的草丛看起来,这条蛇比以往在家里见过的蛇大多了。 不大工夫,那条蛇就游得离我很近,吐着蛇信子,头有拳头那么大,身子看不完全,看后面草丛的动静,估计得有两三米长。蛇头及身上,都是黑红的斑点。 它高昂着头,盯着我看,还不时地把头摆向一边,用一边的小眼睛来瞅我。我手里拿着石块,只是紧紧握着,却不敢举起来。生怕我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惹怒了它。 我怕蛇,是从心底里怕。它就是再小些,我还是怕。何况这么大。我站在那儿,握着石块一动不动。脑子有些短路。 说也奇怪,那蛇和我对峙了一会儿之后,慢慢退开一点儿。头往下一俯,钻进草丛中跑了。谢天谢地,我的亲娘哎,总算没事了。 我心里才一轻松,又感到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我扭过头,什么都没看见。但我的感觉错不了。老太太死后,和我共用一体。虽然我不昏迷时没什么明显体现。但我的感觉和动作,比从前灵敏得多。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树杈上,蹲着一只黄色的猫。这猫大啊,像个三岁的孩子。它见我望向它,对我眦着牙,发出低吼声。这要在我们平原,早被当稀罕物遭众人围堵了。可是在这里,我发现是个东西都敢向我示威。 我心里又紧张起来。但相比那条蛇,要好的多。我对于猫,向来不怕。就是这儿的环境不同,这猫大的离谱,但还不至于吓的不能行。 我抓紧石块,等那猫下来。 这猫也不怕我。和我怒视了一会儿,真的从树上往下溜。它不怕我,我心里就有些发毛。在离地还很高的时候,它直接跳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扑的一声响。地上全是经年枯枝败叶,所以才有声响。这猫一点儿事也没有。 其实一个人和一个猫斗,是没有便宜可占的。主动权全在猫的手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一个人想抓到一只猫,别说在这深山老林,就是在一个院子里,可能性都不大。 这猫在地上,头往后缩着,爪子在地上按了按,呼一下就朝我扑来。我心里一紧,手里的石头就砸了过去。这猫并没有扑向我。而是擦着我身子,扑向一边了。我因为紧张,石头也没有砸中猫。 我一转身,那猫又扑过来。我另一只手里的石头,又砸了出去。仍然没有砸中。这是一只聪明得都快成精了的猫。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了,它停下来,抹抹脸,喵地叫了一声。 我把猫牙手镯亮出来,在我身前晃。它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来和这猫牙手镯的猫,不是一个种族的,不给面子。我发现人如果不靠工具,在大自然面前,比一般动物更软弱无力。 我现在就得准备着,和这只坚猫肉搏。你妹的。 动物对人脸上的表情,是最敏感的。大概这猫,读懂了我脸上的紧张。嗖地一下,就朝我扑来。我身子往一边闪,双手去挡那猫。如果能给我拍在它身上,也够它受的。 然而这猫太灵活了。只在我胳膊上,添了两道抓痕,我的手根本没碰着它。这两道抓痕很深。那猫又蹲在我前面盯着我不动了。这是和我玩心理战吗? 胳膊生痛。我低头看了一眼,有血渗出来。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是我自己。这么深的抓痕。按说血应该不断往上涌。我却只是渗出了血。我爸说过,我不能受伤流血,一流血就会血流不止。现在的情况却是,我太不容易流血了。我身上的血应该比别人少的多。 那只野猫,闻到了血腥味儿。伸出舌头,舔着它的嘴唇。贪婪地望着我,把我当成了它的美食。这也太小瞧我了。那么小个东西,想要吃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哪有那么容易。还有这猫,真特玛的变态,哪有猫吃人的。按说它应该比那蛇跑的更快才对。深山老林里的事情,说不准。 我一步一步小心后退着走。这野猫竟然一步一步跟着。我退了二十来步,听见嗷呜嗷呜的低叫声。这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身后正是我的退路。如果再是个厉害的东西,只怕我退路也没有了。腹背受敌。 跟着我的这只猫,听到这叫声,竟然停了下来,浑身发抖。我大喜,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连忙扭头去看,我失望透顶,看见了一只小花纹猫,黑黄相间的花纹一圈一圈。个头和家里养的猫差不了多少。 我对这小花猫不以为意。赶紧去留神大黄猫。我怕我一不留神,会被它扑上来抓破喉咙。 令我意外的是,这只大黄猫仍然停在那儿。并且颤抖着身子发出哀鸣。我身后那只小花猫,绕过我朝大黄猫那儿走过去,生怕我对它不利。 这小花猫对着大黄猫嗷呜嗷呜叫了两声,就朝一边走去。它走了几步之后,那大黄猫就跟在后面,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跟着走。这会儿它也不发抖了,只不过像被抽去了魂儿,只剩一个躯壳,被前面那只小花猫牵着鼻子走。 我很好奇,忘记害怕。反正我也没有目标,就远远跟着这两只猫朝前走。我要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何以这大黄猫,会这么听小花猫的话。 第145节 跟着一大一小两个猫走了大约一公里,我听见了流水声。走近了才发现是一条小溪。小花猫走到溪水边站定。大黄猫一直走,走到溪水边上。趴下去喝起水来。 它这种喝水方式有些怪。把整个猫头浸在水里。然后把头抬起来,直甩。一边像人喝呛了一样从嘴里往外冒水。稍好一点儿,又把头伸进水里。然后又不情愿地抬起头来。又伸进去。不一会儿工夫,这只猫就躺在溪水边四脚朝天不会动了。 小花猫四处看了看。走到大黄猫跟前,用爪子按住大黄猫的身子,然后用牙去撕大黄猫的肚子。我看见大黄猫肚子里面的东西,血淋淋地被扯了出来。 小花猫吃了一阵,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又喝了几口溪水,往草丛中一钻,就消失不见了。 这情景却叫我惊奇的不得了。猫吃猫,而且是小猫吃大猫。我在平原生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种情况。 小花猫消失后,我跑到跟前。那大猫被开膛破肚。我见着这血淋淋的场面,嘴里发干,有了上去吃肉喝血的冲动。我伸手捂住鼻子,急忙朝一边走去。 我觉得光线,比先前暗了不少。虽然树木遮天蔽日,总还有阳光,露下来一点儿。我往前走,却不见阳光了。走没多远,我发现一大片空地,圆形的。在这深山老林中,有这么一大片空地,难得。我走近去,是一个环形高坡。这高坡周围,包括坡下一定距离内,都寸草不生。 那环形高坡上面,云雾缭绕,面积相当大。原来正是大面积的雾气,遮住了太阳,所以我才会感到光线越来越暗。 在这环形高坡处,雾气最浓,却因为没有树木,光线相对好些。 我爬上那高坡,看见的影像令我惊呆了。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圆形大坑。坑内壁上的石头,参差不齐。人沿着这石头下去,应该不是特别困难。 我吃惊的原因是,这么大的一个坑,光亮足以漫射到坑里,这坑却深不见底。我再朝坑边上前进一些。我这人有恐高症,怕高。所以面对这无底深坑,有些紧张。屁股尽量朝后拱,把重心往后拉。 千小心万小心,就一个不小心我把一块石头蹬滑动了。然后我整个,朝坑里趴去。我心里一惊,完了。这坑虽然下去一个人不难,可直接扑下去就另说了。 我身子趴向坑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往下掉。我的身子,就浮在了那里。我睁开眼睛,前面的坑边,离我还远。身后的坑边,就在离我一尺远的地方。我蹬落的石头,也在坑边上浮着不往下掉。 我手并用,像在水里游泳一样扒拉了一会儿,身体也没能移动一点儿。我心里倍感意外,也倍感紧张。我在这地方失重了。并且不靠外力,就那一尺远的距离,我却无法接近坑壁。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咫尺天涯。 我浮在那儿,还想着另外一件事儿。按说我一脚蹬落一块石头,身体朝前趴。就算在这坑里可以失重,由于惯性,我也得朝坑底下落才是。我却没有。和那块石头一样,浮在坑的上面。这坑里还得有一种力量,使上面的东西不会下沉。 我暗暗埋怨老烟鬼,把我一个人推了进来。就在外面等我吧,我肯定在坑的上面,变成干尸都没人知道。还有那个张传龙。怎么当年那老头儿一进来就遇上了。我进来走了这么远的路,人影都没见着。 正想着一根棍子,伸到了我面前。我心里一喜,这根棍子是光滑的,经过加工的,有人。 ☆、第117章 化石 我抓住这根棍子,很轻易地转过身来。棍子那头,是一只猴子。挺大个的。我对山里的东西,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猴子,属于哪一种,是不是很孙悟空属于一个家族的。 我管不了这么多,手上使劲儿,就想拉着这棍子往边上爬。这死猴子把棍子往前一送。使那棍头,离坑边儿一尺远近,然后慢慢松了手。我一下子又没有了着力点。手里拿着棍子,飘在了无底深坑的上面。 这绝对是对我心理的最大考验。我说过我有恐高症。看着下面的无底深渊,我就有一种不如落下去的感觉。无论生死,着了地儿才算踏实。这会儿什么都由不得我。无论我怎么动,都这样飘着,不能移动半步。 那猴子正对着我,两个爪子扒扒眼皮儿,转身走了。我大叫它回来,它理都不理,我也不知道它懂不懂人话。从这根棍子判断,这猴子必定是跟着人的。仅仅是一只猴子,应该不会把这根棍子弄得这么光溜。 我感觉这个空间,绝对和商场的另一个空间不同。这里的东西,都是活的。时间没有定格。我想不明白,我现在是在石头里,还是在石头外。经历了这两次空间的事儿,我原来对空间的认知,完全被打破了。 下面的深渊,使我头晕。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听到有动静。连忙睁开眼睛。我看见那只猴子又回来了。那猴子冒出头之后,跟着又从坡下,冒出一个人来。是个老头,八十多岁,比带我们来的那个老头年轻一点点儿。不过精神,比他好的多。可以说鹤发童颜,像个画里神仙。 我看着那老头儿,问道:“你是什么人?” 老头儿挼着胡子哈哈大笑:“小子,我正想问你呢?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外国间谍?” 我晕,晕得直翻白眼。外国间谍?到这阴阳石构建的空间来?亏这老头儿想的出。 这会儿有求于人,我老老实实说我叫刘文飞,求他先救我出去。 老头儿不为所动,问我到底是干什么的,同伙是谁,受谁指使,怎么到的这里? 我着急道,我没同伙,就我一个人。 老头儿摆着手,呵呵地笑:“你骗不了我老人家,一个人?能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看你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逗我玩呢?” 老头儿说着,坐在坑边上,把一只脚伸出来。来回活动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我要没有使他满意的回答,他就一脚踢出来,让我再朝中心飘过去一些。 我说我是被老烟鬼扔向阴阳石的。来找一个叫张传龙的人。 那老头浑身一紧,不动声色地问:“你认识张传龙吗?”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老烟鬼认识,说是他好朋友。 老头把脚收回去,问我:“老烟鬼叫什么名字?” “严立元”,我说。 老头儿有些激动:“小严?是小严叫你来的?” 我点着头,有点明白了,眼前这个老头,就是张传龙。我决定对他客气点儿。我不能老在这上面飘着。很热乎的叫道:“张爷爷,您先把我拉出去。这要发生点儿突发情况,我一下子掉下去,您再想救我也来不及了。” 老头儿笑着伸手把我拉出去。说道:“这坑里是不会掉下去人的。你往里面扑,都扑不进去。要想往下进去,只能手攀着石壁,往上用劲,人才能往下走。” 我实在不理解,阴阳石的空间里,怎么会有这种现象。我请教张传龙,张传龙也给不出解释。他纠正我一点,说这不是阴阳石的空间。 我不信,我明明是通过阴阳石进来的。我出了那坑,一边和张传龙下坡,一边说:“这里怎么可能不是阴阳石的空间。真实的空间,我在南阳一座小山上,如果我猜的没错,您还有法子,使我从这里出去,并且只要一出去,还是南阳的一座小山。我们这个空间,是虚构的。” 张传龙摇头,反驳我:“你的意思,一般人进不来的空间,就是不存在的呗。我要是告诉你,这个空间,任何人都能进来,并且真实的存在着,你信吗?” 我摇头,表示不信。 我以为张传龙,会想办法说服我。他没有,只说:“信不信由你,这是个秘密,不能说。” 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后来我也参与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那猴子蹦蹦跳跳的,一会在我们前面,一会儿在我们后面,一会儿又爬到我们头顶的树上。张传龙说不能说,我也没有再问。张传龙问我:“小严叫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传龙一问,我才想起此行的重要目的。连忙说道:“是这样,我女朋友音音是吸血鬼家族的一员,我们去地下搜过墓灵时遭遇了意外。她死而复生。老烟鬼说她随时都有发疯的可能。发作起来,不但可以要了别人的命,也可能要了他自己的命。我们一起,从深圳来到了南阳。老烟鬼把我扔进这阴阳石里,叫我找你,求一种破解的法子,让音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张传龙说破解的法子是有,不过和没有是一样的。 第146节 我不解,说有和没有,怎么会是一样的。 张传龙挼着胡子,摇着头,问我:“你见过不吸血的吸血鬼家族的人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张传龙说那就对了。 我说吸血的吸血鬼家族的人,我也才见着没多久。我没见着不代表没有。有什么法子,你尽管说,不管有多难,我也得想办法做到。 我感到胳膊上,钻心地痛。挽起袖子,查看自己的胳膊。上面被大猫挖的伤痕深深。渗出的血,只在伤痕里面隐约可见,并没有流到外面来。我那伤口,正由两头开始,裂开的皮肉正渐渐愈合。 张传龙看了看我的伤口,症了一下,然后拿住我胳膊,仔细地看。看过之后,面色变了变。 我心里一阵紧张,连忙问他怎么了,那大黄猫可是有毒? 张传龙说没有,你伤口好的真快。能从那猫爪子下安然逃脱,你身手也不错。 我说是一只小花猫救了我,对了,那小花猫是什么猫,怎么那么厉害,能够小猫吃大猫。这大猫连还手都不还手。 张传龙说那是猫虎,是这种大山猫的克星。那猫虎会释放一种气味,使这大山猫迷惑。也是一物降一物,这大山猫,一见那猫虎就知道害怕,什么都不会做,就知道找死。然后被小猫虎吃掉。 世上竟然有这种事儿。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说着话到了张传龙的住处。三间小草屋,一片小菜园。外边一圈篱笆墙。他这篱笆墙,全是由碗口粗的树木构成。用藤条加固,能应付一般野兽。 篱笆墙没锁,也是用藤条系上。进了屋,张传龙教那大猴子给我拿碗倒了开水。泉水烧的。然后张传龙叫我等等。他起身离开,去另一间草屋。我跟过去。 那屋里锅碗盆勺,一应俱全,灶台上还放着打火机。看来张传龙,并不是从进来这里就没有出去过,他偶尔还是会出去,采买东西用的。 张传龙把一个盆里的东西倒进锅里,添上水,叫那大猴子烧火。这老头把一只猴子,调教得可以当人来使唤了。 我和张传龙仍回到那屋里。我仍旧问他,救音音的法子。 张传龙说没有。 他说的很坚决。我奇怪,明明刚才在路上还说有,现在怎么就没有了。就算要用的物事难找,也是我们的事儿。只求他说出个方子,怎么就变卦了? 我责怪张传龙,但又不敢失了礼貌,说道:“张爷爷,您和老烟鬼关系不一般,我是老烟鬼差谴来的,您怎么出尔反尔,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的。” 张传龙淡淡地说:“别一口一个老烟鬼的,那就是小严,比我小十来岁呢。救那女娃的法子,真有。但是救一个人,必须死另一个人,你说怎么办?是救还是不救?我给你说了这个法子,等于叫你去杀人。你说,我说还是不说?” 我一时哑然。我不能说,杀人就杀人。只要能救音音,无论叫我做什么都行。我行,别人不行。就张传龙这,就不会把法子告诉我。没想到所谓的法子,竟然是这么一个法子。 到这地步,我直接问张传龙,那法子,能不能告诉我? 张传龙摇头,说不能。 我说那好,送我回去吧。 张传龙叫我吃了饭走。我说不了,马上回去。 张传龙问我,知不知道音音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我不语。 他接着说,如果不管不问,她疯狂的时候,会越来越频繁。就算不死于疯狂,她全身在一个月之内,会慢慢硬化,直到变成一个石人。 一个月之内硬化成石人?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我还以为,吸血鬼家族成员,不采用特殊的埋葬方式会死而复活,除了疯狂之外,等于不会死呢。没想到人会变成石头。 我忽地朝张传龙跪倒,求他给我那个法子,救音音的法子。 张传龙不为所动,淡淡地说:“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第118章 对决 张传龙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用在那儿作贱自己。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张传龙说:“爱帮就帮,不帮拉倒,亏老烟鬼还把你当朋友,千里迢迢的来找你。得了,说啥也没用,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们另想别的门路。” 张传龙淡淡地说:“只怕你一进,也想不得什么门路。虽然我不能给你救音音的法子,却可以给你指一条路。如果你能找见一种通体爱红的玉葫芦,看起来像是实心的那种,里面有水,红如鲜血。你拿来找我,我就会把救音音的法子告诉你,有了那东西,就可以不用一命换一命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问张传龙:“那东西哪里有?” 张传龙说他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多在古墓里,那墓里必定有守墓人。想着在某一天,使这个东西,让被埋在墓地里的人复活。 我一下子天堂,一下子又下了地狱。这没影儿的事,我哪里找去。 见没有更好的法子,我就急着回去。张传龙叫我等等。说他现在也无法送我回去,必须等到天色黎明前才行。 我着急,团团转。这趟白来了不说,还得在这儿瞎耗时间。张传龙拍拍我肩膀,叫我别急。我没好气地拿开他的手,不急才怪。 张传龙说他有一个不好使的方子,万一音音身体出现硬化时,可以抵挡一阵。 这老头儿,说话不一起说完。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催他赶紧说,抵挡一阵就能多争取些时间。 张传龙说是这样。这是一剂中草药方,喝一次管保十天。但发狂的次数会更加频繁。 我叫他少罗索,赶紧说。 张传龙写了一个方子给我,说这些草药,中药店里都能买到。 之后就是等天黑睡觉,睡到黎明我好回去。张传龙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他教我一些强身健体的武术。处理很多事情,实力都是很重要的。 叫我睡我也睡不着,就跟着张传龙学功夫。他也没教我什么复杂的东西,只教给两套拳脚,整个练下来也就十分钟左右。然后就是睡觉前的运气,让我想像着有一颗珠子,从丹田开始上升,然后绕周身一圈,再回到丹田。 这些没用多久,我就都记住了。张传龙叫我出去后得空就练,反复练,对身体有好处。 张传龙问了很多,我和老烟鬼的事儿,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他说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第147节 夜里,我根本无法入睡。天快黎明时,我倒沉沉进入了梦乡。张传龙把我叫醒。我跟着他,迷迷糊糊往外走。 我俩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五百米。我看见前面,雾蒙蒙的。有东西不停在旋。走到跟前,发现那是一股旋风。让人费解的是,这旋风不是旋着移动着。就像扎根在那儿一样。 张传龙扯着我的手,直接走进了旋风中。我一进去,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偏偏这时候,张传龙松开了我的手。我随着那风,一起快速旋转。被高高拔起,又被重重摔下。我睁开眼睛,已经在大石头跟前了。看看周围的小山。这才有了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我又回来了。 老烟鬼和音音,都在那儿等我。老头儿也在。许家两姐妹,当然也在,她们现在,寸步不离地守着音音。我一醒过来就问,音音怎么也来了,许家两姐妹现在这情况,不怕别人看见吗? 老烟鬼说你一直不出来,我不让她来,她非来不可,不然就得找我拼命。 我心里暖暖的,说快回吧。一会儿天亮了,太阳出来对音音和许家两姐妹都不好。 老烟鬼问我怎么样,找到救音音的法子了吗? 我说没有,然后把见到张传龙的前后经过都给老烟鬼说了。老烟鬼说老队长做的对,在这世上,没有谁该死。救一命害一命,不道德。老烟鬼对那个五十迷直径的大坑,特别感兴趣,问我那坑底,到底有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如此奇怪的现像。 老烟鬼话是这么问,我没见他有多好奇。好像这坑的情况,他早知道似的。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抓紧时间往回赶,老烟鬼四处打电话,安排人手留心玉葫芦的下落。我这边是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我遇上的能人,先是老太太,后是老烟鬼,再就是张传龙。所以寻找玉葫芦,还只能靠老烟鬼。 回到老头儿家里。我们说要走了。老头说我们答应他的事儿,还没有办。 我一愣,不知道老烟鬼答应了老头儿什么事情。老烟鬼看着我,问我答应人家什么了,答应过的就要做到。 我无语,我进入了那个阴阳石的空间。我哪里答应过老头什么事情。 老头有些着急,说道:“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们可是答应我,要弄明白我那三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来是这事儿。老烟鬼说我们这就去办,办完了打电话告诉你。 老头说行吧。然后给老烟鬼一个电话号码。说这是邻居的。打通了就说找村边上住那个老头,他就会知道。 我们几个人开车上路,准备返回深圳了。来的快回去的也快。虽然张传龙没有说出,救音音的法子,总归还是给开了一个延长石化的方子。 我们重新说起,灭了那三个孩子的事儿。我说我们缺一场雨。 老烟鬼说要雨作什么用。 我说要想让那三个孩子,没那么容易逃跑。我们首先要有三个墓灵,这墓灵必须有水,够多,墓灵才会最快速度的恢复。先期就要三个,这三个送给三个孩子附身。然后还需要有更多别的墓灵,来把被三个孩子附身的墓灵制服。然后才能,为所欲为。 老烟鬼说先期三个墓灵好办,我们可以找个有水的地方,先恢复过来三个墓灵。等三个孩子,扑到三个墓灵身上脱身不得。再想法恢复别的墓灵。 我说天若不下雨,山上就没有足够的水。别的墓灵,如果不能及时恢复。我怕我们,反而会被三个孩子所害。 老烟鬼把车掉个头,又开回到老头家里。叫他多弄些水,先复活了三个墓灵,和我们一起挤在车上。老烟鬼的车,不可能再装很多水了。要控制墓灵,除了许家两姐妹,还要靠那个铁盖子。老烟鬼从铁坛子里倒出十来个干虫子,就是墓灵的原形。 然后把那坛子,用塑料布包了放在车后面。老烟鬼把那十来个虫子和铁盖子都给我,叫我见机行事,叫我领会一下撒豆成兵的厉害。 由于路况太差,我们车上装着东西,也不敢硬提速。所以直到小半上午,我们才来到正午不过岗的岗前。离那还远,老烟鬼就指着前方雾气蒙蒙的地方说:“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我问老烟鬼得意什么。 老烟鬼说等,再等一个小时,此处必有大雨。 我们停车等了一个小时,天上果然风起云涌。连雨来时,呜呜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烟鬼发动车子,朝山岗上开去。雷声远远传来,一下子就离得很近,咔嚓嚓炸响。我有些担心地对老烟鬼说:“你听这雷声,离地面多近,别一下子打在我们的小车上了。那我们就全完了。” 老烟鬼脸上也有些紧张,看来下雨,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不过他很会掩饰,淡淡地说:“没事儿,有我在,不,不会有事儿的。” 我说这么大的雷声,那三个孩子不会出来了吧。 音音在后面接口说道:“这样的天气,正是它们半灵体吸取能理的时候,百分百会出来。” 音音说的没错。我们的车子,很快就到了山岗上。三个孩子,竟然一字排开,站在路中间等着我们呢。上一次交手,它们没占着便宜,这一次还敢拦我们的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音音说别小瞧它们。在这样的天气,它们会处于半疯狂状态。会比平常,凶犯的多。 我们打开车门,先放那三个墓灵下车。许家两姐妹,暂时在车上不出来。我们跟在那三个墓灵后面下了车。我手里抓着,十来条干虫子。 我们下车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来。接着就成片,哗啦啦地流。那三个墓灵一出现。我就指挥着它们去进攻那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一见到墓灵。连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朝这三个墓灵扑来。直接幻化成灵体,钻入了墓灵的身体里。我把手伸开,往地上一撒。那十多只虫子,迅速膨胀,在地上翻滚。一会儿就小有人形,并且见风就长。 许家两姐妹,一见三个孩子都钻进了墓灵里,就下车帮忙。我们好几个人,对付三个被孩子上身的墓灵,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但那三个孩子代表的墓灵,要冲过来和我们拼命,被许家两姐妹拦住。地上的那些干虫,因为雨水的缘故,迅速地长成,和刚才围攻孩子的墓灵一样地大。 我和老烟鬼见状,立马撤进车里。音音不退反进,逼退一个孩子后撤身退了出来。我们关上车门,看着车窗外面的动静。 十多个墓灵,加上许家两姐妹,一起对付三个墓灵。一点儿悬念都没有。 ☆、第119章 重口味杀戳 作为半灵体的三个孩子,还可以即时消失。但他们附在墓灵身上,想消失也办不到。孩子就是孩子,它们只知道许家两姐妹附身的墓灵很厉害。却不知道,墓灵有那么多。 同是墓灵,三个孩子的优势就不明显。那么多墓灵在我的指挥下一拥而上,牢牢控制住了三个孩子。为了避免混淆。我指挥墓灵押着三个孩子挪动一下脚步。许家两姐妹不能直接领会我的心意,比受我指挥的墓灵反应就慢些。我也能靠心念,把那三个孩子与别的墓灵区分开来。 我叫许家两姐妹,离其它墓灵稍远些。这两姐妹倒也非常合作。我觉得她们两人,打心眼里不坏。 大雨还在下着,闪电和雷声都在继续。 老烟鬼说太危险,叫我们都上车。包括许家两姐妹。其它墓灵,押着三个孩子附身的墓灵跟在车子后面。我们先下山岗再说。我们还没到山脚下那个饭店,山上就传来一声炸雷。音音说好悬,好像就在我们刚才呆的地方。 我们没敢直接到饭店。就这些墓灵,被其他人见了,会搞得传言四起。老烟鬼说不利于安定和谐。我们在离饭店还有些距离时,就停了下来。 老烟鬼说这儿比山岗上安全些,问问这三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们下车,反正衣服早已透了。雨还在下着,正好没人路过。 那三个孩子,还在那儿眦牙裂嘴,露出一幅凶残样。实力对比在那儿呢,吓唬谁呢。老烟鬼摸出一支烟,湿了。下着雨,也点不着。老烟鬼也没把烟扔了,又装回了兜里。反正也不能吸了,早晚还是扔。爱烟的人就这样。 第148节 老烟鬼走到那三个孩子跟前。三个人张着嘴,想要咬人。这死样,都这样了还装横呢。老烟鬼乐呵呵地,问那个最小的孩子:“小虎啊,你们这兄弟三个,你最可爱,可是你啊,受的冤屈最大。你受这么大冤屈,你爹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这老烟鬼真能扯,小虎的事儿,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怎么就受了冤屈了。我正要问老烟鬼,那个小虎上身的墓灵突然就老实了。然后问老烟鬼:“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虎?” 老烟鬼淡淡地说:“我见过你爹了。” 另外两个孩子上身的墓灵,突然就不安起来。小虎低了一会儿头,再抬起头来,眼框里已经有了眼泪,恨恨地说道:“我死的很可怜,真可怜。我被人当饭吃了。” “你被人吃了?”我抢着问道。小虎死时,是一个孩子,谁这么恨心,把一个孩子给吃掉了。 小虎望着天空,天空一片迷茫。他慢慢地说道:“我两个哥哥,把我吃了,我一个人孤单,在这山上,没个人和我玩,我害怕,就把我两个哥哥给拐了来。” 小祥和小龙,愤愤不平地说:“以前的人,都吃不上,现在的人,都吃这么好,因为啥呢。他们吃得好,我们就吃他们。” 人心不平,看什么都不平。 我指着小祥和小龙,怒道:“你两个吃了你弟弟,你们还有理了?你们简直,简直死有余辜。” 小祥不服气地道:“那还不是怪我爹,一个月饼重要还是我弟弟的命重要?他说谁吃了月饼就打死谁。我们不敢吃月饼,饿了,只好把我弟弟吃了。” 我上去扬手就打他的脸。小祥被其它墓灵控制着,动弹不得。张嘴咬我。我连忙把手闪开。这家伙现在附身墓灵身上,嘴一张比脸还大,要被它咬着,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面对这样的人,我没法不气愤,吃了自己的亲弟弟,还怪上自己老爹了。 小虎不服气地反驳小祥:“不能吃月饼,为啥吃了我,没吃小龙啊?” 小龙接过话头说:“咱仨是一势的,搁外人跟前争啥争。我俩吃你,比你俩吃我容易得多,你最小呗。” 小虎做鬼这么多年,敢情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就是他死了,然后把两个哥哥也拉来,仨人又能在一块儿了,就没想过这些。现在老烟鬼问起,才想起做人的事来。 老烟鬼淡淡地带着关切对小虎说:“小虎啊,你爹想你们,想了几十年。一想起你们,就觉得对不起你们,就因为他说了那一句话。那就是吓唬你们的,他也不止说过一次吧。你们真把那月饼吃了,你爹还真能打死你们啊?你爹特别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了几十年,都没有想明白。” 小虎把当年的事儿,讲了一遍。 三个人拿了月饼赶路。到快正午才赶到山顶。那时山里比山外强,靠山吃山。但毕竟是小山,大环境在那,也吃不饱。饿死的人少,可不是没有。 三个人饿得不能行,月饼又不能动。小祥叫小龙走快一点儿,两个人甩开小虎,一阵嘀咕,小祥说要把小虎杀吃了。 小龙竟然问小祥,人肉能吃吗?小虎变成鬼会不会不放过他们俩? 小祥说能吃,爹和村里人还吃过一个逃难的外乡人呢。爹上次带回家那肉,可不是打猎打来的兔子肉,那是人肉,好吃吗? 小龙回想着上一次吃那肉,认真想了想说,真好吃。然后问小祥怎么知道是人肉。小祥说他碰巧偷看到了,一下子就吓昏过去了。 小祥说他带了火柴,割肉的小刀也带了。 小龙一惊:“你都准备好了?” 小祥点着头,说就想再尝尝人肉。 两个人商量好,小祥负责杀死小虎,小龙负责生火烤肉。就在这山上,那时候正好没有人。两个人等着小虎赶上来,说太累了,坐下来歇一会儿。小祥和小龙坐两边,小虎坐中间。小龙搂着小虎脖子,问小虎饿不饿,小虎说饿。小龙就把那个月饼拿出来递给小虎。小虎接月饼的时候,小祥就举起一块石头,砸在小虎头上。 砸第一下,小虎还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哥,哥你为啥打我,我不吃月饼,我就拿过来看看。” 小龙使劲搂住小虎的脖子,让他不能动弹。小祥手里的石块,不停地举起,落下,举起落下。直到小虎的腿蹬了几下,一动也不会动。 小龙从小祥身上割下肉,用刀子穿了洞,再用树枝串了。小祥找来柴火生火,两个人坐在小虎的尸体旁边烤肉吃。 吃过之后,把小虎的尸体,放到一个严实的地方。 两个人到小虎的干爸家,把月饼放那儿,正赶上吃饭,喝了几口能照出人影的稀饭。急急就往回赶了。两个人心中挂念着小虎的肉,走起路来格外地快。 回到他们杀死小虎的地方,把小虎尸体找着,重新生火又吃了一回。他俩正吃着时,小虎忽然坐了起来,问他俩吃啥,怎么不给他吃。 小祥和小龙,吓得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回头望。 小祥和小龙说,他们一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着他们。一咱上追到了家。 他们回家以后的事情,他们的老爹已经对我们讲过了。 单说小虎,他死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追俩哥哥到家,却有些不敢回家。仍回到他被杀死的地方。天黑了,他还是感到特别怕。他看见一个人,浑身是血,脑袋被砸烂。身上的肉,也被割走了很多块。他越看越面熟,他发现地上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他把自己挪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觉得这山上特没有安全感。但不知道为啥,他又不想离开这山头。 他就想把两个哥哥也叫回来陪他。 他在回家的路上,想明白了一件事儿,既然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死去的自己,那肯定自己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呢。于是就想起来,是两个哥哥把自己杀了。 小虎把两个哥哥骗出来。然后回到自己的肉身,拿着小祥和小龙逃跑时,丢在山的刀子,把两个哥哥也给杀了。先割的肉,后砸的脑袋。 小祥和小龙死后,小虎有了玩伴,倒不计他俩的仇了。小祥和小龙,因为先杀的小虎,也没计小虎的仇。这三个孩子死了,煞气却重的厉害。他们发现自己死后,比活着更有劲儿。 他们杀人吃人的惯性思维,从他们死的那一刻,保存了下来。他们就在这山上,杀害路过的人。杀的人越多,这附近的空气也就越紧张。这三个孩子的灵力反而越大。 我万没想到,当年的三个孩子,并且是亲兄弟,会发生这种事情。别看他们现在,说的淡然,要想改变他们的习性,应该没有可能了。他们不像许家两姐妹,因为风水的原因,莫名其妙就上吊死了。她们也没有害过人。 这三个孩子,不能留着。 我当着三个孩子的面对老烟鬼说:“这仨人不能留。” 老烟鬼笑了笑。 这仨熊孩子,立马朝我张嘴眦牙。 许家两姐妹,还有音音,听到一半就回到了车上。我不知道老烟鬼的笑是什么意思。这老家伙不会留这仨熊孩子跟着我们吧?这已经有俩了,再弄仨,五个墓灵,到哪想不弄出点儿动静来都难。 ☆、第一百二十章 石头人杀人 夏天的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雨停了,老烟鬼从车上拿出强力手电。走到三个熊孩子跟前。在三个墓灵的惊诧的目光中,一个来了一下。三个熊孩子立马倒地。 就连押着他们的墓灵。也浑身直抖。老烟鬼飞快地从车箱里又拿出一个东西,对着三个熊孩子一通扫射。火焰腾地就烧起来。其它墓灵赶紧躲得远远的。 第149节 老烟鬼一边火烧那三个熊孩子,一边叫我赶紧把其它墓灵收起来。要收起这墓灵,就必须得用铁坛子。我把铁坛子从车上抱下来。往地上一放。心里默念着让墓灵回到坛子里去。 这些东西,好一会儿没动。然后才一个一个不情愿地脱去身体里的水分,跳回到坛子里去。我正要把那铁盖子盖上,老烟鬼叫我闪开。然后用他手里的喷火器对着铁坛子就是一通狂喷。 铁坛子烧得通红。里面发出肉被烧焦的味道。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老烟鬼,大呼可惜。 真的可惜。这些墓灵,除了见不得太阳。力道大得不得了。很多情况下,都是我们最有力的帮手。现在这么多生力军,却被老烟鬼一把火全烧没了。 老烟鬼看着那三个熊孩子附身的墓灵,慢慢化为灰烬。才慢慢对我说道:“不可惜,如果我不这样做,万一出现不受我们控制的情况,你想过没有,这些墓灵的破坏力有多大。” 我举着手中的铁盖子说:“我有这个,它们怎么可能不受控制。” 老烟鬼摇摇头,把手中的喷火器放回车上,才对我说道:“我烧掉这三个熊孩子,其它墓灵都看到了。你收回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很犹豫了。我们没有把握,下次它们还会乖乖听我们的话。下次用到它们,再从坛子里放出来,可能有这一批出来的墓灵,也可能有没出来的。这样下去,迟早所有的墓灵,都会知道我们杀死过墓灵这件事。随着它们接触外面的机会增多,它们也会变得发挥来越聪明。万一它们不受控制,我们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消灭它们。” 老烟鬼说的在理,可是这么强大的一支力量没了,我心里还是堵得慌。我对老烟鬼说:“你可以先让我收回其它墓灵,然后才对那三个熊孩子下手。” 老烟鬼摆摆手说:“不行,万一它们清醒过来,没有别的墓灵,我怕我们对付不了。不说别的,就说这三个熊孩子醒过来不和我们作对,直接逃了。就躲在这山里,还不照样会给过往的人造成很大伤害?” 我无奈地对老烟鬼说:“我说不过你,走吧。” 我说着上了车。老烟鬼在车外给这三个熊孩子的老爹打电话,说明当时三个孩子发生的事情。 老烟鬼说着话,突然怔了一怔。然后把手机装了起来。走到车跟前上车。我问老烟鬼怎么了。老烟鬼说好像老头儿摔倒了。 我靠,应该是晕倒了吧。我说老烟鬼做这事儿也太不地道了。搁谁听到自己儿子间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受不了。至少得让人家扶住墙才能说这事儿。 老烟鬼淡淡地说,扶什么墙。他在别人家接的电话。有人救他。 我们开车路过那饭店,对开饭店的那人说,正午不过岗的石头,可以搬掉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人相信我们的话,饭店里那个老头,叫我们拿出证据来。我们没有证据,拿不出来。 老烟鬼说爱信不信。 我们在那饭店吃了饭,开车上路。出了南阳,老烟鬼问我去哪。我问音音。音音说回深圳吧,万一我要死了,也得守着我爸妈。 我叫音音不要瞎说。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那个血红的玉葫芦的。 音音特别悲观地说:“小飞,你别安慰我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哪里那么容易找到。我不怕死,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问音音:“你信命吗?很多东西,都是人一生下来,就注定的。人可以努力,努力能改变命运,但改变的,也就是那一点点儿。比如有人是个讨饭的命,比别人努力些,就是多跑几个门,多要几口饭,或者多讨到一些钱。比不努力的,过的好些,但终究还是,讨饭的命。音音你福大命大造化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还有我的命这么好,不可能没有老婆啊。所以就看我的命好,你也不会有事的。我们俩的好命加起来,得出一个结果,你还是不会有事的。” 音音吃吃地笑,说没想到小飞你还会这么油嘴滑舌。 老烟鬼忽然插话说:“小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人的命,有天定的成分。” 我们开车,在第二天凌晨到达深圳。打李宏波的电话。李宏波一接通就着急地问:“刘文飞,你们回来了没有?” 我说回来了,问李宏波在哪儿。 李宏波说能在哪儿,在单身公寓里。吴总家那事儿都结束了,也不能呆人家家里不走吧。 李宏波说我的东西,他也帮我拿过来了。他说他这就来找我。 我说我才到深圳的地盘,还没有到住那地方。 音音也给月月打了电话。所以一到停车场那儿,月月就过来把音音接走了。老烟鬼说许家两姐妹跟着。音音死活不同意。说许家两姐妹她倒没意见,可是现在她们是两条影子,这叫她的父母没法接受。音音不想让她父母知道,音音现在很危险的情况。 老烟鬼说不跟着不行,万一有什么状况,没人能招呼得了。 音音说她宁愿死,也不愿父母为她担心。 老烟鬼也很无奈,说好吧,他带着许家姐妹在音音家的楼下守着,不上楼。 月月驾车前面走,老烟鬼驾着车,带着许家两姐妹,在后面跟着。 我和一号岗亭值班保安打招呼,已经有一个新面孔了。这边换人也够勤快的。 我回到房门口,李宏波正在那儿等我。一见我就问事情办妥没有。 我叹口气说,一点儿眉目都没有。得找一个遍体通红的玉葫芦。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李宏波也跟着叹气。 我奇怪,一边开门进屋,一边问他叹什么气,还有,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早早跑门口来等着迎接我。 李宏波跟着进了屋,看了看我说:“刘文飞,我老家村里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儿。”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躺下去,看着屋顶说:“你们村再大的事儿,也还是村里的。和你能有多大关系,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就拉倒。” 李宏波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起来这事儿,和我家好像有点儿关系。我们村里,出现了石头人杀人事件。” 我一下子坐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石头人杀人?这怎么可能?” 我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石头人杀人,我还是不能接受。传说里有人化成石头,也有石马变成活马,还真没有,石头人杀人这样的事儿。传说里都没有的,有可能发生吗? 李宏波低着头,手机在脑门上轻轻碰着:“我老婆对我说起时,我也不信。以为她开玩笑,打电话问村里同伴,他们都这么说,而且非常害怕。现在警察都介入了。家家户户天一黑就关门,夜里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可是就这样,还是有人被杀死,然后被吸血。” 我心里一震,石头人,杀人,吸血。我似乎抓到了什么。音音就吸血,现在,还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狂,如果得不到治疗,还有可能,到最后变成石头。 而李宏波说的意思,他们村里有石头人活了。因为只有活了才会杀人,而且还吸血。我必须得去看看,那些石头人是怎么活的。说不定这事情里面,就有救音音的法子。这事情来的太巧了。 我叫李宏波去买票,说我跟他一起回家。 李宏波答应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到门前突然站住,问我:“你不给老烟鬼说一声吗?” 是啊,这事儿怎么能忘了老烟鬼。我连忙给老烟鬼打电话。说了李宏波村里的事情,并且说出我的推断,这事情和音音的情况相似度特别高,我得去看看。问老烟鬼怎么看。 第150节 老烟鬼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我能怎么看,跟你一起去,你什么时候说话也拐弯磨角起来?” 我嘿嘿地笑,叫老烟鬼赶紧准备出发。 老烟鬼说别急,我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必须得歇会儿。 老烟鬼叫我先睡一觉,他就在车子里解决,一到晚上,吃过饭就出发,他开车去。车子不够的话,他再叫一辆。 我说再叫一辆谁开,音音开吗?她万一真发狂了。车上的人不全得交代啊。 李宏波在一旁兴奋地说:“我开。” 我挂了老烟鬼电话,叫李宏波上去睡觉,我也要睡觉了。 李宏波出门时,把门带上。快合上时又打开来,盯着我屋角说,我看见一个人在你屋里,女的。 晕死,我叫李宏波快走,别打搅我。要不然今晚动不了身。李宏波一听带上门,咣地一声响。接着就是他远去并上楼的脚步声。 困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突然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说:“刘文飞,我要走了。” ☆、第121章 收拾潘外阳 我一个激灵。这声音好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我连忙问道:“谁,谁?” 我本来是脸朝着墙壁睡的。一边问着话,一边转过身来。我床边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幽幽地说:“是我。” 我看出来了,是吴小燕。吴小燕说她要走了。我一下子坐起来,就要去搬吴小燕:“你要去哪儿?” 吴小燕挪了挪身子,轻轻地说:“别碰我,我要去投胎了,很弱,不能沾惹阳气。” 我突然有些舍不得,不过这一段时间,吴小燕没有出现过。我也忽略了她。想想吴小燕去投胎,也是好事儿。总比做个孤魂野鬼飘在世上要强得多。 我又想起一件事,就是潘外阳的事儿,我还没来得及给吴小燕办。吴小燕一直想报复潘外阳,但她怕潘外阳身上戴的那块玉。曾叫我想办法把他那块玉拿掉,然后吴小燕好报复他。 那次去找潘外阳,碰巧遇上那个妇女在我姐姐店里闹事儿。然后就一直没再顾得上帮吴小燕的忙。现在吴小燕说要去投胎了,我才想起这事儿,觉得挺对不起吴小燕的。 我不好意思地对吴小燕说:“潘外阳那事儿,我这就去办。” 吴小燕摇摇头,轻轻地说:“不用了,即使没那玉,我也耐何不了他了。我要去投胎了。做不得伤害人的事儿。都说恶有恶报,潘外阳这样的人,为什么没得到报应呢?这都是命吧。如果我生在一个没有负担的家庭,即使没有很多钱,我现在也是一个活得很开心的女孩儿吧。” 我点点头,说:“那是,那是,以你的手艺,说不定都有自己的美容店了。” 吴小燕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我走了,就来看看你。” “那,你知道你会投到哪儿吗?”我问。 吴小燕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愿这次,能投个好人家。 我说会的,一定会的。潘外阳那事儿,我替你办了。你放心。 吴小燕不置可否,叫我自己小心,别赔了。 我懂得吴小燕的意思,她怕我吃了潘外阳的亏,或者把潘外阳治重了,把自己赔进去了。吴小燕没有阻止我,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期待潘外阳受到报应的。 我说我心里有数。吴小燕点点头,说走了。慢慢地淡了。我伸手去抓她,抓了个空,一下子从床上跌到地上。摔醒了。我做了一个梦。可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听见吴小燕说的走了那两个字。 我怅然若失,吴小燕真的走了。 我看看手机,才上午十点多。就给老烟鬼打了个电话。老烟鬼接通电话,问我什么事儿,他正睡觉呢。 我问老烟鬼能不能给我找两个人,能打能闹的那种,打伤人还不用负责任。 老烟鬼一听急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刘文飞?我们虽然有点儿特殊权力,可也不能胡来。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做的一切,都有神明在看着。世道循环,报应不爽。” 我打断老烟鬼的话说:“你有完没完,不行我自己去干。” 老烟鬼担心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连忙说:“行,行,我把给你做过保镖的那两个小子派给你,你不能过分啊。” 我说过什么分哪,我就教训个人,出口恶气。又不是杀人。叫那俩人到单身公寓这边一号岗找我,我下去等他们。 我到楼下没多久,一高一矮那俩家伙就来了。雷人的是,这俩人是坐电瓶车来的。就是五块钱可以跑几里地的拉人电瓶车。高个那货一到我跟前就大声地叫我老板。弄得岗亭里面的队友都朝我看,挺不好意思。我一脚踹过去,当然踹不到人。我说你俩低调点儿。现在谁张扬谁倒霉不知道啊。 高个的抽抽刀疤脸嘿嘿地笑,矮个的小声说了个是,面无表情。 我对矮个那货不感冒。成天掉着个脸像谁欠他几块钱似的。高个的就相对好说话些,我问高个的:“那个,同志,老烟鬼怎么给你们说的?” 高个笑了笑回答:“我们首长说了,叫我们听你的,但不能玩过火了。” 我点点头,说:“我心里有数,老烟鬼也对我说了,不能杀人。” 我故意理解成,杀人才算玩过火,省得一会儿有什么事,两个家伙都不敢做。 我带着这两个人拦了个的士,奔潘外阳的电玩城开过去。一进电玩城,里面咋咋唬唬的,除了喊叫声就是拍打游戏机的声音。还有汽车摩托在屏幕赛道上的轰鸣。 我没来过这儿,不知道潘外阳在哪。就对那高个保镖说:“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先找到潘外阳,等下听我吩咐行事。” 高个的一笑说:“没问题老板。” 高个保镖找到电玩城的工作人员,问潘总在吗? 工作人员说在,顺手一指,说总经理室在那边。 我们来到总经理室,潘外阳看着我们几个人,不认识,问:“你们是?” 我随口接道:“吴小燕表哥。” 潘外阳立马站起来,指着我们说:“你们做什么?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们,我认识道上的兄弟。有什么困难给我说说,我能帮的就帮你们一把。若是敢乱来,那就后果自负。” 高个保镖立马装出很害怕的样子,看着我说:“老板,我好怕啊,他认识道上的大哥,不会找人来砍我们吧。” 第151节 我说没事儿,谁找他麻烦他砍谁,这次让这个兄弟上。 我对矮个保镖说:“你去,把他那祸根给弄折了,省得再祸祸别人。” 潘外阳一听,就往外撤,被矮个保镖拦住。潘外阳就大声喊人。片刻,外面就冲进来七八个人来。开电玩城的,没几个人哪行。矮个保镖看都不看那几个人,一伸手啪啪啪就打了潘外阳几个耳光。然后对我说:“老板,首长有交待,不能玩过火了。” 矮个子这话中提到了首长,把冲进来那几个人给镇住了。一个家伙问他们领头的:“首长是谁?” 领头的一把掌拍下去:“首长就是军队中的大官,相当于我在咱们保安队。” 矮个子一听放了潘外阳,一步蹿到领头的那家伙跟前:“首长能是你比的吗?” 手一提一松把那家伙给掼到在地上。那货在地上哎哟呵叫着就没敢再爬起来。 潘外阳指着我:“你是谁?” 我嘿嘿笑了笑说:“吴小燕的表哥。今天我非得废了你裆里那玩意儿。” 然后我对高个保镖说:“你来,老烟鬼说了,不杀人就不算过火。把他裆里那玩意儿给废了。” 高个保镖不像矮个保镖那么一板一眼的。他呼一下冲过来,飞起一脚朝着潘外阳裆里就踢了过来。潘外阳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大叫一声捂着两腿中间那东西就蹲在了地上,脸上发白。 我一看也有些下不去手了。就问高个保镖:“你那一脚准成不?” 高个保镖又一脚踢过去。踢得潘外阳跳了一跳。然后就躺在地上,叫都不叫了,直打滚。 高个保镖这才对我说:“这下准成了。” 我点点头,说成,咱们撤。 外头那几个保安,却不闪开。高个保镖又要下手。我说算了,不关他们的事儿。 几个保安听我这么说。无声地闪开了。我们才走了潘外阳的总经理室。外面围了很多人。大厅里,警察也进来了。电玩城的一些员工指着我们三个,说就是这三个人来闹事儿。 警察向我们了解情况。看到潘外阳倒在地上,要我们去派出所。围观的人那么多,我这两个保镖,也不好亮他们的工作证。要不然相关部门的人寻衅滋事,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我们三个人坐警车来到了派出所。潘外阳咬着牙,也跟着车一起来了。下了车,我问潘外阳好些没? 潘外阳怒气冲冲,低声道:“别得意小子,一会儿有你好瞧的。” 我对潘外阳挤挤眼睛说:“我们三个,比你先出这派出所。” 潘外阳哼了一声,说:“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们往里走着,派出所所长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潘外阳,笑呵呵地问潘哥怎么来了? 潘外阳得意地斜我一眼,对所长说:“这小子带人去砸我场子,还打了人,所长,我估计我自己都得是一级伤残。” 所长这才看向我说:“你怎么也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愿意来,可是有人请,不来不行啊。” 所长指着那两个保镖,低声问我:“你带人去打架了?” 我也低声说:“不是我,他们是严专家的人,你应该有印像啊。” 所长忙大声对带我们来的警察说:“了解个情况,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叫那两个人先出去。这里留下两个人就行,做完笔录就叫他们走,别一点点小事弄得没完没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带我们来的警察,也听出来一些意思了。先给我做的笔录,做完就让我出来了。也没有和潘外阳对质。然后才是潘外阳和警察说事情的经过。我走到房间门口,回头对潘外阳说:“先走了啊潘老板,你在这慢慢玩啊。” 潘外阳哎哟哎哟地,叫的声音大了。我想着是这会儿,他裆里那没用的东西,比原来疼多了。 ☆、第122章 意外死人 我出来时,所长进屋。在门口撞上叫我给严专家带个好。我听见潘外阳在里面直喊:“所长,你怎么让他走了?” 所长拿起记录看了看,说:“又不是他打的你,不让他走还留他在这儿吃饭啊。我说你也是,怎么什么人都敢惹啊?” 潘外阳不服气:“他就是吴小燕的表哥,你别听他对你瞎吹什么。打我那两个人,就是刚刚一起进来那两个,可能没走远,在等着这小子,你抓过来一问就明白。这次明显是这小子带人滋事儿,哎哟,把我这命根子都给弄趴了。够他吃两年牢饭的。” 所长无奈地安慰他:“我说你什么好呢潘哥,还抓人。你别怨我这所长无能。你出了这派出所,闹到公安局去,看看能抓人不?那两个人你惹不起。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潘外阳吃惊道:“什么来头?那哥这亏,白吃了?” 所长没好气地说:“白吃亏你就算占便宜了。他们就是再闹凶些,你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咽。那个什么吴小燕的表哥,就是一保安,你看另外那两个人是什么身手,能无缘无故听一保安的吗?” 我听到这儿,大步离开了做记录的那屋子。吴小燕的仇是报了。再想想我是不是做的过了。自己这会儿有势,好像有点为所欲为。如果别人也突然得势,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那我不也是像潘外阳一样,只有忍受的份儿。 唉,不想了。潘外阳做了坏事,我没有。他得报应,活该。我这人真是,一有了欺负别人的感觉,自己心里也特别不爽。出了派出所。两个保镖还在门口等我,问我还有什么吩咐。 我淡淡地说:“没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顿饭吧,辛苦你两个了。” 矮个保镖闻言说道:“不必了,这都是首长安排。我们做的是本职工作。” 高个笑了笑,点点头说:“老板要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们就先撤了。” 我摆摆手,说撤吧,今天的事儿,非常感谢你们两个。 派出所离我们公寓没多远。搭个电动车回去,在外面吃了饭回去接着补觉。才躺下李宏波来敲门,说叫我一起去吃饭。我叫他自己去,说才收拾了潘外阳回来补觉呢。 李宏波不满地说:“这事儿也不叫哥一声,不够意思啊。” 我躺在床上说:“吃你的饭去吧。我自己都没动手,还是原来那两个保镖干的。睡觉了,晚上还赶路。” 李宏波这才自己走了,临走还在我门上踢了一脚。 下午六点,天还不黑,我们就出发了。音音跟着,许家两姐妹就得跟着,多有不便。老烟鬼从怕危及音音的父母的安全这个角度说服音音离开她家,到沈文铁那个苗圃去住。苗圃那些上工的人也都解散了。 月月也跟着去那个苗圃和音音作伴。 第152节 老烟鬼也没带其他人,就和我,李宏波我们三个开车去李宏波的老家。 老烟鬼也真够辛苦的。从南阳回来,就开了一路的车。一般人还真难以撑下来。中间虽然也歇了,不过是短暂停留。只在深圳休息了几个小时,接着又出发。就这几个小时,他还得操着音音的心,怕音音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 我说及这些和对老烟鬼的感谢时。老烟鬼说得了,也没那么苦,像操音音的心这事儿,他随便派个人观察着就行。 有组织就是好啊。我由衷地说。 老烟鬼说那欢迎你加入,现在也还不晚。 这老家伙又转到这话题上了。我说算了,你帮我我帮你,你用得着我说一声,我去就是。加不加入组织有什么区别呢。 老烟鬼不好再说什么,转问李宏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宏波说:“这事儿很怪,这石头人杀人事件,竟然因为村里死了人引起的。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石头人。这死人的事儿,虽说和我家关系不大,却是由我家引起的。” 我有些糊涂:“既然是由你家引起的,为什么和你家关系不大?” 李宏波挠挠头:“这都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们村有个光棍叫毛二丹。人送外号毛二蛋。是个少脑子的家伙。这家伙趴我家墙头,被我邻居,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李绍东给打死了。” 我打断李宏波的话,问他毛二蛋有多大。 在农村,被称为光棍的,怎么也得在二十二三岁以上。因为之前,顶多就是未婚青年。过了二十四五岁,找老婆就有些困难了,才被背地里议论为光棍。当然,城市里的人不理解这些。因为二十四五岁,还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候。 李宏波说毛二蛋和他差不多大,细算起来,比他还大几个月。 这我就有些情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打死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还有,即便能打死,也不一定非得往死里打啊。 李宏波叫我听他说完。 根据李宏波说的。毛二蛋这货,没安好心。要说偷他家东西,院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偷的。值钱的东西,都在屋里呢。再说农村除了放在银行里的钱,谁家还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毛二蛋估计就是想偷看李宏波老婆。李宏波说偷东西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院子里还有电动车,三轮车什么的。 李宏波说的是,但这些东西都不好倒腾。 先不说这个,纠结于这个,李宏波会老大不自在。所以李宏波讲着,我和老烟鬼都没有插话。 正是夏天,天还热。农村不少人,都有睡在平房顶的习惯。这习惯小孩子犹甚。李宏波家的邻居李绍东就睡在他自家房顶上。李宏波家的院子和李绍东家的院子隔一道墙。李绍东在他家房顶上,能把李宏波家的院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他两家并排,都是大门朝南,大门前面是一条东西路。夏天的夜晚,晴天都不是很黑,加上有月亮,所以近距离看东西,虽然不清楚,但还是看得见。 李绍东在自家平房顶上,睡醒撒尿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影,在路前面人家的屋后岗子上蹓跶。农村里的房子宅基,比路面要高。所以都是堆土垫高后才在上面建房子。人站在前面房子后的岗子上,能看到后面院里的部分情况。 李绍东没吱声,下到院里撒泡尿,又到屋里把自己玩的弹弓拿了上来。平房顶上有砖砌的花沿。李绍东拿着弹弓,装上玻璃球,趴在花沿里面观察着对面岗子上蹓跶那人。 李绍东若不是有这个弹弓,像这种情况应该对大人说一声。这少年这会儿把自己想像成无所不能的大侠,他要自己办成一件大事。那个人若是偷东西的贼,李绍东要一弹弓把他拿下。 果然没多大工夫,那人就遗溜到两家的院墙下面。那人很快在院墙上露出了头,他翻上了李宏波家的院墙。才上了院墙,刚骑在上面。正要往院里跳,李绍东的弹弓发力了。一个玻璃球照着那人脑袋就飞了过去。 那人叫都没叫一声,一头栽了下去。栽到了李宏波家的院子里。李绍东兴奋的直叫,打中了打中了,我打到一个贼。 首先吵醒的,就是李绍东的爸爸李宏辉。他听得李绍东说的情况,打开自家院门。来到李宏波家的院门前。一推院门关着。就边拍门边叫。因为有外人进了院子,所以李宏辉叫的声音也大。还喊着李宏波起来,你家遭贼了。 李宏波不在家,李宏辉喊李宏波的名字是为了好叫。可是里面竟然没有反应。李宏辉来到路前面的屋后岗子上,往李宏波家里看,李宏波堂屋里的灯还亮着。半夜里很大的叫门声,又是夏天,人也好起。不少人都起来过来问什么情况。 李宏辉把儿子说的情况和大伙讲了。 有知道的人说李宏波媳妇没在家,走娘家去了。有人站在岗子上往李宏波院里看,说灯还亮着。那人就说肯定是白天忘了关呗。要是有人,早就开过门了。 有两三个年轻人,问人还在不在里面,怎么没动静。李宏辉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么长时间,那贼怎么没动静。李宏辉就和两个年轻人翻进李宏波家院子里,在墙脚下找到那人,一试鼻息,死了。 李宏辉当时就傻在那儿了。 听说死了人,很快全村大部分人都起来了。 墙脚下月亮也照不到,光线不好。有人拿了手电跳进院子,认出了死的人竟然是村里毛二蛋。毛二蛋家在村里人数,那是算多的。他自己弟兄四个,他爸弟兄五个。毛二蛋的堂兄弟,十二个。 毛二蛋哥哥毛永顺一听说弟弟死了,而且是李绍东给打死的。当时就对李宏辉说,你等着吧,叫你儿子给二蛋陪葬。 李宏辉心里扑通一下子,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死了人,干脆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李宏波家里也没人,谁也不知道毛二蛋是怎么死的。他半夜里翻人家院墙,他家人无人可追究,警方也没闲工夫管他这事儿。 李绍东还小,一听说死了人就吓坏了。跑到屋里哭去了。他妈一直没出院子,在家哄儿子呢,光说没事没事儿,也不会再说其别的话。 李宏波媳妇知道这事儿,自然不肯回家。毛永顺去找李宏波媳妇拿钥匙。说:“毛二蛋去你家偷东西,是他的错,但人已经死了,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你给宏波弟说一声,就别再追究了吧。” 李宏波媳妇只把钥匙交给毛永顺,叫他赶紧把人弄走。其他的事儿,等李宏波回来说。李宏波媳妇说:“毛二蛋死在我家里,这算咋回事儿。你们家得找人给我家破破晦气。” ☆、第123章 陪葬 李宏波的媳妇,想叫李宏波晚两天再回去,所以当时,没给李宏波打电话说这些事儿。毛二蛋家和李宏辉家正扯不清,她怕李宏波回去,会把事情弄得更乱。 没想到隔了两天,事情却起了变化。 李宏波在我们离开深圳去南阳的那晚接到媳妇电话。这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变化了。本来他急着回去,考虑到他一个人回去不一定解决得了问题,所以就等我和老烟鬼回来。 毛永顺找近人帮忙,把毛二蛋尸体弄回去。接着就找到李宏辉提出求。人是李绍东打死的,李绍东必须给毛二蛋守灵一夜。李宏辉家势单力薄,再说人死为大,这条件不算太过分。李宏辉就答应了。 毛永顺还要求,丧葬的钱必须由李宏辉出。这一点李宏辉不含糊,答应得比第一个条件还利索。 毛永顺说他准备把二蛋的坟墓挖的深些,大些,然后用砖砌起来,上面盖上水泥板,做成一间屋子。钱算丧葬费里面。 李宏辉说行。然后问毛永顺,还有别的条件吗? 毛永顺说没了。 李宏辉觉得,自己捡了便宜。因为李宏辉家,好几代单传。在村里根本无法和毛永顺那一门人抗衡。人家只求埋人,守灵。这已经够可以了。 像毛二蛋这样横死的人,在农村一般不火化。其实就是老死的老人,一般也都偷偷埋掉了。农村人的观念里,入土为安还是占了相当大比重的。再说火化还得交几百块钱,火化后还是放在棺材里埋。只不过不火化埋的是人,火化过了埋的是骨灰。都是占地。 毛永顺带人到镇上拉了一口棺材回来,把毛二蛋装了,也不摆堂屋,往偏屋里一摆。把电灯撤了,点上白蜡烛,就要李绍东这孩子在一边守着。 第153节 毛永顺近门,十几号人连夜挖墓砌墙。把毛二蛋家多年前盖房子剩下的几块水泥板也给用上。 夜里十一点多,毛永顺找到李宏辉,要李绍东给毛二蛋守灵。李宏辉带着李绍东来到摆着毛二蛋棺材的那屋里。叫李绍东跪在毛二蛋的棺材边。毛永顺就撵李宏辉走。 李宏辉当时就愣了,问毛永顺:“叫小东一个孩子家单独一个人在这守灵?” 毛永顺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我怕人多了会吵着我弟弟,你出去,我也出去,咱们都走。叫我弟弟安静安静。” 李宏辉讨好地说:“小东还是个孩子,我在这陪着他,我就守在门外,我不吭声,这样总行吧?” 毛永顺断然拒绝,说:“不行,我弟弟死了,死了就是神灵,他什么都知道的,你不能打扰他的安静。反正时间也不长,明天一大早,就让二蛋入土为安了。你家小东就回去。就这几个小时,小东不会害怕吧。他一弹弓打死我弟弟时,怎么没有害怕?” 李绍东对李宏辉说:“你回去吧爸,我不害怕。” 李宏辉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特不放心地离开了毛二蛋的家。他知道儿子不是不害怕,是不想让他担心。 李宏辉没有想到,这一离开,竟和儿子成了永别。 李宏辉一夜没睡,天亮了还没见儿子回来。就到毛二蛋家去找。把毛永顺叫起来。毛永顺问李前怕狼什么事儿。李宏辉问毛永顺:“小东呢,你不说天亮埋了毛二蛋就让小东回去吗?” 毛永顺说很意外地问:“小东没回去吗?天不亮就叫小东回去了啊。小东走后我们才抬着二蛋去墓地的。我总不能让孩子跟着去墓地吧。这不合适。” 李宏辉说小东没回家啊,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毛永顺一抓李宏辉的衣领:“你说什么呢,别想讹我们啊。我弟弟刚死我都没说什么呢。” 毛永顺说话的时候,三个弟弟也从屋里出来,站在一边瞪着李宏辉。李宏辉没说什么,急匆匆出了毛二蛋家的院子,去找李绍东了。找遍整个村里没找到,就报了警。 警察自然调查毛永顺他们家人。弟兄四个一口咬定李绍东天不亮就回家了。警察问有没有其他证人看着李绍东离开。毛永顺说天都没亮,谁知道有没有人起来看到啊。不过李绍东是确实走了的。 警察问抬棺材的有多少人。毛永顺说用三轮车拉的。不过抬的人也有十多个。警察把那十多个人调查一遍,都说没见到李绍东。 没有证据,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叫毛永顺几个人暂时不能离开家外出务工,必须随叫随到,配合警方作进一步调查。 当天中午,天下大雨,闪电从天边一直挂到地上。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村里人都说,这雷声响的离谱。好像是龙在抓什么东西。中间雷声停了一会儿。很突然地又响起两个更响的巨雷。这雷声就在村西头。 更奇怪的是,这两声巨响过后,雷声突然就打住,干干净净,连一点儿隐隐的轰鸣也没有。雨也停了,并且很快就出了太阳。很多人一边称奇,一边往村西头奔去。要看看那两声巨响,是不是把庄稼烧焦了一片。 很多人跑到村西头。瞧见了毛二蛋的墓地,被雷声劈开了。人们一边惊讶一边传,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毛二蛋的坟被雷劈开了。劈开了的坟里,水泥板塌了下去,那个砖砌的房子,在地上就是个池子。池子里有些湿,却并没有存水。大概是两个巨雷刚劈开这个墓坑雨就停了的缘故,所以墓坑里才没有水。 人们围着毛二蛋的墓地转。这就是人多胆大。若是一个人,见墓地被劈开,是断然不敢在这儿停留的。 人多眼杂,很快就有人看见,棺材上有个孩子。有人报了警。李宏辉也在现场,直接就跳了下去。棺材上躺着的那孩子,正是李绍东。李绍东平躺在棺材上方,双手贴着身体两侧被钉在棺材上,双脚的脚脖处,也被大钉钉在棺材上。人早已经死了。 李宏辉一跳下去,看到棺材上血淋淋的情形,就晕倒过去。村里几个后生,拿了绳子过来,有人下去,先把李宏辉拉上来。搭在墓坑上方的水泥板,只断一块,所以形成一个缺口。那个敢从这缺口里下去救人的年轻人,也有相当胆量。 警察来后,把墓坑上面的土挖开,把水泥板也都掀开。然后下去人,把钉子去了,把李绍东背上来。另外有警察,把参与埋人的人,一个不留地抓起来。 毛永顺承认,是自己干的。 警察不信。他一个人,怎么挪动水泥板和回土,进了墓地又怎么出来。 毛永顺交待的有板有眼。说是自己叫小东走时,跟上小东用一个板砖一下子把小东拍晕了。然后十多人埋了毛二蛋各自回家。毛永顺自己又带了李绍东返回去。并拿了一把铁锹一根撬棍和一截绳子。 毛永顺用铁锹,把上面的土挖了。然后用撬棍打开一块水泥板,毛永顺用绳子系在撬棍上。把撬棍横在两块水泥板中间。毛永顺带着家伙,就沿着那绳子下去。又返上来一趟,把小东弄下去。 在里面把事情办妥,又沿绳子爬上来。把土回填好,才回了他自己家。天还没亮。 警察叫毛家近门参与过埋毛二蛋的那些人,全都到派出所录了口供。因为证据不足,他们自己又不可能主动认罪,所以暂放了出来。毛永顺这货,算是回不来了。 村里人听说这事儿,都对毛永顺恨得咬牙切齿。就算毛二蛋死了,那也是意外。毛永顺对一个孩子下这么大的毒手,让所有人心寒。 警察在调查此案时,发现被调查的人,都特别提到那两声炸雷,如何劈开了毛二蛋的墓。以及中午这场雨,来的怎么样的怪异。以至于警察在下午,专门召集全村人开会,就毛二蛋的墓被巨雷炸开的说法进行劈谣。 警方给出的说法是。毛二蛋的坟里刚埋好。土质比较松散。加上这场士雨来的猛和急。所以毛二蛋坟头上的土,被冲跑一部分。而且是最边上的一部分。刚好在棺材的头部的前面,墓坑的边沿。 那部分的土,就覆盖的很薄。那块水泥板,刚好断了。水泥板断了后,分成两截就掉了下去。所以墓地就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就是村里人传说的,毛二蛋的墓地被劈开了。 警方的人说到这儿,下面议论纷纷。说巨雷的声响,村里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点儿假都没有。 警方的人说,有巨雷是不假。也是在这附近响的不假。但是巨雷和这墓地出现一个口子,没有什么关系。顶多也就是,雷声太大,把水泥板震断了。这水泥板,本来就是旧的,放了好几年的。也不排除,质量本身就有问题。 李绍东因为巧合,一弹弓要了毛二蛋的命。毛永发用自己的办法,让李绍东为毛二蛋陪了葬。关于小东冤气太重,惊动了上天,所以用雷批了毛二蛋的坟来揭示真相的传言。也被警方劈谣了。人们除了为小东的死感到可惜之外,也不能再做别的什么。大多数人会恨不得杀了毛永顺。毛永顺被警方抓起来了,想杀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都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却料不到,事情才刚刚开始。半夜里,有人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就在毛二蛋的坟地附近。这哭声开始不大,越来越大。 ☆、第124章 疯子 最先不安的,是在拘留所里的毛永顺。他在半夜里大叫有鬼。看守的人听到叫喊过去打开门,什么都没有。就训毛永顺,毛永顺眼里透着害怕,可是没法跟人家解释他看见了李绍东。 毛永顺没被李绍东怎么样,他的精神一夜之间却差了很多。毛永顺在家里的三个兄弟,日子也不好过。原来这弟兄几人住一个院子,一排九间房。一个人住一间还空着几间。 因为父母走的早,所以兄弟几个还没找着媳妇。这原来吧,平常外出做事儿。忙时都回来。这院里住着五个光棍,也挺有人气儿。这会儿少了两个人,突然就清冷了。异常的清冷。 三个大男人住一个院子里,半夜里起床上厕所,一个人都觉得直打寒颤。这可是大夏天的。 老三毛旋夜里上洗手间,发现院子里站了一个人。吓得离大远就喊谁,谁呀? 老四毛黑,老五毛发。听到叫声从各自屋里跑出来。院子正中间,果然站了一个人。那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毛旋的喊叫以及毛黑毛发的到来,一点儿也没惊动他。 三个人慢慢聚拢到一起。操了家伙。农村最顺手的东西,就是铁锹。三兄弟每人一把铁锹在手。也没拿手电。自家院子自家熟悉,光线越暗越对他们三兄弟有利。 三个人并排了摸近去,那人仍然没动。一只手举了起来,指了指他们三个,说了一声该死。 三兄弟二话不说,握着铁锹就砍了过去。三个人想着,一锹下去,就算不要命,至少能把这人打趴下。如果是鬼,也能把它打没了。因为毛二蛋刚死,所以这三兄弟还真怕是鬼。 叮地一声响,也可能是三声,并在一起了。火星直冒。铁锹像砍在了石头上。兄弟三个人,当下一愣。眼前黑影一闪。那人把三把铁锹一拢,全夹在胳膊里。哗啦往地上一扔。大摇大摆地走了。一直到墙边翻墙出了院子。兄弟三个才回过神来。相互问刚才那人怎么是个石头? 不管是石头还是鬼魂,那人总算是走了。兄弟三个人各自回屋从里面插了屋门睡觉。 第154节 三个人心里有鬼,都不大敢入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这一睡就睡得有点儿死。 到快中午才起来。发现老四的屋门开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接撞开的。老三毛旋和老五毛发跑进去,发现老四躺床上已经死了。浑身从上到下,就像是被用砖头砸的。整个一个血肉模糊。 这两人很快报了警。警方过来查。确实有人进来过院子里,而且不止一个。不过这人的脚印特别明显,就是说脚印的主人走路,脚特别重。警察没有找到作案工具。这次牵了警犬来。可是警犬东闻闻西嗅嗅,像是没一点儿方向。 一出毛二蛋家院子,外面就是新修的水泥路,所以想找那脚印,也没那么容易。 毛黑的死,算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村里传言,这是报应,准是毛家兄弟把小东害了,然后小东变成石头人来报仇了。 李宏波讲到这儿,说讲完了,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我问李宏波,吸血的事儿呢,不是说还吸血的吗? 李宏波说毛黑身上,整个被用硬物砸了遍,竟然没流出来多少血,这不怪吗?所以说吸血的事儿,也是肯定有的。 晕死,原来只是推测。不过这石头人,真是新奇。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石头人,能像真人一样活动。 李宏波与老烟鬼,轮流开车。刚睡了一个白天,也都比较有精神。中间过服务区,吃过饭也休息个把小时。该上厕所也上厕所。 第二天夜里十一点多,我们赶到唐山玉田县林头屯乡,然后在镇上一家旅馆里住了下车。车子也放在旅馆附近的路上。我们几个人步行,进了小村里,这村子就叫毛庄。过去的村名,一般是按村里大户人家的姓来叫的。所以就是现在,毛庄也是姓毛的多。 老烟鬼说这样安排好行事。我们白天不在村里露面。只在夜里暗地里留心,查找事情的真相。 我们刚进村,就发现村口路上站着一个人。这时候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村里又刚刚横死了两个人。这个时候,谁敢半夜里还在外面瞎逛。 我们三个人,连忙低下身子,往路边靠了靠,观察这人的动向。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出村子,朝着我们这边来的。我们三个人,一动不动,等那人走近我们。 那人像没看到我们一样,摇摇晃晃从我们身边,旁若无人地走了过去。 我小声问老烟鬼:“他没看见我们?” 老烟鬼说好像没有。 虽然是夜里,因为晴天,光线不是特别暗。那人在夜间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没有理由看不到躲在路边毫无遮挡的三个人。 老烟鬼对我和李宏波做了个手势,我两个立马起身,跟在老烟鬼身后,尾随着路过我们身边的那人。那人越过我们一直朝田地里走去。玉米棵正高。真往地里去,一个人真糁得慌。 这个人好像不害怕。西出村口走几十米远拐进了一片玉米地里。李宏波一看那片玉米地,说道:“这是毛二蛋家的,听我老婆说,毛二蛋的坟就埋在这块地里。” 这人是去毛二蛋坟地的?这不可能啊。谁三更半夜上坟啊。现在有问题,问李宏波最合适。我问道:“刚才那人,是不是眼熟,能看出来那人是谁吗?” 李宏波摇摇头,说:“拿不准,不过刚才这人,加上他要去的地块,我想着会不会是毛二蛋的哥哥毛永顺。” 我提醒李宏波:“毛永顺不是在拘留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宏波仍旧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老烟鬼摆手叫我们停下。原来前面那人,也已经停下来了。他停在一片空地上,很大一片。估计是因为雷劈开了坟墓,不少人来看稀奇,把坟墓周围的玉米棵,全踩歪掉了。我们躲在玉米棵间,只要身子一动,玉米叶子就沙沙作响。 因为我们跟着的那人,他自己也会碰到玉米叶发出声音,所以好像没注意到我们。他在那坟堆前,停了下来。嘴里不停说着:“你冤啥冤,你害死了二蛋,就得给他抵命,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欠谁的。你别缠着我,你别缠着我。” 李宏波听那人说了话,肯定地道:“这人就是毛永顺,我们年龄差不多大小,从小一起玩大,所以他的声音,我一准能听出来,就是他,没错。” 我不解:“毛永顺不是承认他自己害了李绍东吗?他应该呆在拘留所里等待法庭宣判。他怎么跑出来了。” 老烟鬼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放鼻子底下闻闻,又装进兜里。轻声对我们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毛永顺精常失常了。拘留所不能关一个疯子。很可能是保外就医。” 我们说着话,毛永顺又在坟头上一边做着小动作一边唱起来,说什么:“天灵灵,地灵灵。收走这个坏小东。” 我心里一个激灵,问老烟鬼:“你看见一个孩子没有?” 老烟鬼说没有,李绍东已经死了,没那么容易被人看见。 我说不对呀,毛永顺怎么看见了。 毛永顺的唱词,叫我心里一颤一颤的。好像小东正在和他捣乱一样。毛永发是请求神灵收走李绍东的。 毛永顺在那坟堆上,活动了一会儿。忽然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们还听见咚地一声响。应该是毛永发跳进墓地里去了。 我们三个人起身,正要过去看个究竟。玉米地外面,有亮光。是手电晃着从村里往这边来了。我们三个人连忙离开一些。仍旧注视着毛二蛋的坟堆。一会儿路上过来两个人,一边说话壮着胆儿,一边就朝毛二蛋的坟堆这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是绳子。 因为他们照着手电,我们又是躲在暗处,所以看他们容易一些。来的这俩人,正是剩下的毛家兄弟。两个人一到坟堆边,就把绳子扔了下去。并在那大哥,大哥喊着叫他快点儿上来,底下危险。 毛永顺在下面,并不理会上面的人,嘴里仍然叫着:天灵灵地灵灵,收走这个坏小东。 毛旋见喊话无效,就跳起来,顺着绳子就溜了下去。然后就在下面,把毛永顺系了,叫上面的人拉上去。 毛永顺竟然不肯上来。真是邪了门儿。 等毛永顺上来,毛旋突然在下面大喊:“快点放绳子下来,快点儿拉我上去。” 毛发把毛永顺身上的绳子解了。把毛永顺拉到一边,就把绳子扔了下去。绳子扔下去一会儿,却没什么动静。毛发把手电往墓坑里照,这一照竟然看见了李绍东。他吓得啊地一声,把手电也扔进了坟墓里。外面一下子就黑了。 这手电应该砸到了什么东西上。猛听见毛旋喊叫:“毛发,你砸我弄啥,快把我拉上去,我自己出不来。快点儿,小东也在拉我,小东也在拉我。” 原来毛发的手电,砸到了毛旋的头上。 我听见毛发嚷道:“小东,咱们扯平了吧。咱们扯平了吧。这样闹下去,啥时是个结束啊?” 毛旋的声音更加焦急地传出来:“毛发,我不是小东,我是你哥,我是毛旋。” 早些出来的毛永顺,突然起身,一把把毛发也推了下去。然后他一边念着天灵灵地灵灵,一边开始往坟头上堆土。 ☆、第125章 诡墓 我们三个人见状,连忙奔过去。我一把拉住毛永顺,把他扯到一边。老烟鬼从身上掏出一个手电往坟里照着。这坟上靠边的一块水泥板没了,暂实换上了一块木板,随便盖上了一点土。所以随时就能扒开去。 现在那木板,就被扔到了一边。老烟鬼手电往里照了照,没照着人。就那么屁大一个地方,这老头还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伸着脖子往里瞅。瞅了两下站起来,伸手拽住李宏波。把手电塞他手里。 李宏波问干嘛。 第155节 老烟鬼说下去。往下一推一送。两手拉着李宏波的手,就妥妥地把李宏波送墓坑里去了。 李宏波在下边直叫刘文飞。我不解地问老烟鬼:“你把他弄下去干啥?” 老烟鬼点了根烟吸着,淡淡地说:“他不下去,还能我下去啊?” 我苦笑了一下,跟老烟鬼强调:“我是问你,把他弄下去干啥,不是谁下去的事儿。” 老烟鬼来回走了两步,毫无意义地挥着手说:“这墓坑有些古怪,刚才下去那两个人,咱们亲眼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除了现在发了神经的毛永顺。毛发和毛旋两个人都在下面。 老烟鬼说墓坑里没人,所以叫李宏波下去看看。 墓坑里没人?我不相信。有可能棺材挡住了,人歪在一边,老烟鬼没看见。我把毛永顺一把按坐在地上。两步跨到坟头那个缺口跟前。往里一瞧,吃了一惊。下面黑呼呼的一片。李宏波刚刚下去,手里拿着手电,而且是老烟鬼的强力手电。不可能随便就灭掉的。 可是下面,竟然是黑呼呼一片。老烟鬼和我说话时,背对着这个墓坑。我把毛永顺按坐在地上,他就盯着毛永顺。见我一会儿没动静,忙回过头来看,一看就看见墓坑里没有一星点灯光。忙问我李宏波呢? 我没好气地说:“这会儿问我呢,我问谁去?” 我一想这也不是埋怨的时候啊。连忙大叫李宏波,李宏波。没有人回应。我连忙问老烟鬼要手电。老烟鬼说幸亏备的有。我从老烟鬼手里接过手电,往墓坑里一照,晃了两下,整个墓坑都清清楚楚。虽然这个缺口在一头,棺材另一头的地方藏人这里真看不见。 但我认为没有这种可能。李宏波拿了手电。毛发毛旋他们也有手电。如果墓坑里有人,就在刚才黑呼呼的时候,至少会有手电光。可是没人,这更不可能。毛发和毛旋,是我们亲眼看着下了墓坑的。虽然我们没在跟前。李宏波更不用说,老烟鬼亲自把他送下去的。 如果他们三个人不在墓坑里,除非墓坑另有通道。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我手电照到的地方,都是墙壁。砖砌的,很粗糙,就那么随便一垒。 再说毛永顺给毛二蛋挖个墓坑,也用不着通道。他也没有时间,把墓地修得那么好。总共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三个人哪里去了呢? 要弄清这个情况,只有下到墓地里去,靠在那瞎想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把小手电咬在嘴里,手按住地面,身子往里一纵,就要跳下去。老烟鬼一把抓住我衣服后领子。我按在地上的手,也没敢立即松开。 老烟鬼说危险。 我说松开。 老烟鬼怕我双手撑不住劲儿。他也松开了抓我衣服后领子的手。可惜我说话的时候,手电往下掉去。我啊地发出一声惊叫。我按在地上的手,已经松开了。我再想翻身上到地面上来,不可能了。 我惊叫不是因为手电掉了。而是我看见手电亮着光,一直往下掉。掉到离我很远的地方去。我跟着手电,往下掉去。老烟鬼伸出手抓我,沿岸来的及。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个情况。 这个墓坑顶到天也没有三米高。而我却跟着手电,呼呼地往下落去。 扑通一下,我摔个屌朝上,四仰八叉,姿势一点儿都不优美。那个手电,正在我身下,我伸手就把它摸了出来。四下照着,四壁都是砖的墓坑。地面上全是土,连通道的影子也没有。我也不可能,再往哪里掉。 我自嘲地笑了笑。对趴在缺口处那张老烟鬼的脸说:“没事儿,没事儿,是我自己太紧张了。” 说着我就围着整个墓坑照了一圈。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李宏波不在墓坑里。先进来那两个人,也不在。 现在唯一还可能有出路的地方,就是摆在墓室里的这口棺材底下。显然要挪动这口棺材,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儿。我叫老烟鬼下来,老烟鬼却叫我上去。 我说李宏波不见了,我很着急。 老烟鬼说:“我比你还着急。先上来。” 老烟鬼在处理特殊事件上,毕竟经验多。该说说,该笑笑,真有大事儿,咱还得听人家的。 我把掉在坑里的绳子,扔给老烟鬼。老烟鬼抓住绳子一头拉紧,我则沿着绳子爬出来。 老烟鬼拉了毛永顺对我说,走。 我们三个人穿过玉米地,回到路上。老烟鬼一直把神经兮兮的毛永顺送回家,才和我一起往镇上赶。我责问老烟鬼:“李宏波怎么办?我们怎么能不管他只顾自己跑呢。” 老烟鬼嘿嘿笑了两声说:“你觉得自己挺仗义是不是?你刚才也下去了,你看见李宏波了吗?如果你下去也不见了,我们怎么办?你下去的时候,我看的清楚的很,明明一下子手电就不亮了。怎么又突然亮起来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把手电关了。就是关了,我多少也能看见你的影子。可是你下去那会儿,滋溜一下就没影了。然后几秒钟,你手里的手电就亮起来的,我才看见你。” 老烟鬼说的没错,我还以为,是自己神经错乱了。原来我跳下墓坑里的那一瞬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我自己当时不明白。醒转过来还像是做了一个梦。 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李宏波,毛发,毛旋,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老烟鬼问我在下面有没有看到什么情况。我说没有什么情况。如果墓坑里有通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棺材底下。这种可能几乎没有。毛永顺没办法在那么短时间内挖一条通道出来。目前也没什么大用。 我问老烟鬼,李宏波在下面危险吗? 老烟鬼咂吧下嘴说:“说不准。其实我连下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只是在你一下去的时候,手电光听刷地一下就远了,墓坑里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我自己也感到心惊。所以我们白天,再去看看。这三更半夜的,我们必须离开那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苦笑了一下说:“青山是在,李宏波不在了。” 我和老烟鬼两个人,步行回镇上旅馆里住下。老烟鬼叫我什么都别想,睡吧。不睡个好觉,头脑就没法清醒。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吃了午饭后。我和老烟鬼两个人又朝着李宏波的村子赶去。老烟鬼还叫了几个民政部门的人。老烟鬼说人死为大。那是人家的坟,虽然毛二蛋家,没几个囫囵人了。但人家近门的人还不少。没有民政局的人陪着,我们在人家坟头上折腾,弄不好就得被轰回来。 民政部门的人一去,不多久就围了不少人看。毛永顺也在。他在一边不停地唱着:“天灵灵地灵灵天灵灵地灵灵”。反反复复地唱,就连后边一句关于小东的话也省了。 毛永顺家的近人,这个自然村的村长,算是村委委员,走过来给民政部门的同志解释说:“他这个墓,就放一放,等过段时间再说。你们也看见了,他弟兄五个,现在就剩下个傻哥毛永顺。你放过他一马。他们家现在基本上瘫了。你们真按章办事罚款什么的,他们家也没人能拿出来。” 民政部门的人叫村长放心。他们是过来看看。不是来把人扒出来重新火化的。听说了有这回事儿,他们也不能不过来看看。请村长理解理解。 村长忙说理解理解,给你们添麻烦了。 民政部门的人在上面。我和老烟鬼,两个人跳了下去。因为是白天,也没看到有什么变化。老烟鬼简单看了一下,就和我一起,把那个棺材挪到一边去。棺材下面,和其他地方一样,也是土地。 老烟鬼屈起手指,在砖砌的墙壁上,用力敲了敲,结果仍然没什么发现。昨天夜里跳进来那三个人,没有消息。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再出现过。 老烟鬼一边对棺材说着对不起,一边示意我把棺材挪回去。 然后我和老烟鬼两个人出来。和民政局的人一块儿回镇上。老烟鬼对我说,这个墓坑很正常。除了浪费些砖,别的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李宏波他们三个人,不知道现在遇到了什么情况。但这个普通的墓,现在却诡异得很。 我点点头,如果我昨夜掉下去时,一直往下掉,也会出现李宏波他们的情况,就在墓坑里消失不见。 ☆、第126章 李宏波家 刚回到镇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李宏波回来,他媳妇知不知道。如果他媳妇知道李宏波要回来,就算是坐车,今天白天也该到家了。她肯定会给李宏波打电话。李宏波的电话能打通吗?如果打不通,那他媳妇得多担心。弄不好还敢去深圳。 第156节 我把我的担心说给老烟鬼。老烟鬼说李宏波要回来,他媳妇不可能不知道的。按这儿到深圳的距离算,李宏波搭车的话这会儿也该到家了。不过就算电话打不通,他媳妇也干着急。至少今天,她只会等着,还不至于去深圳找李宏波。过了今天,那就不好说。 我给老烟鬼提议去找李宏波媳妇。 老烟鬼说至于这么急吗。 我说当然至于。万一李宏波媳妇打通了李宏波的电话,我们也好知道李宏波现在的情况,他在那墓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烟鬼挥挥手说,没打通。 我露出疑问的表情,不知道老烟鬼何以说的这么肯定。 老烟鬼吸了一口烟,对着我摇着头喷,那情景像小孩子撒尿不老实,一边尿一边来回晃着鸡嘎子。我这样想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老烟鬼不明所以,一口烟雾喷完才慢吞吞地说道:“他媳妇若能打通李宏波的电话,李宏波早给我们打过电话了。你昨夜一下那墓坑,我就打过他电话了。” 怪不得。李宏波突然不见了,我竟然没有想起来打个电话给他。我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李宏波的电话是打不通的。只是自己却还没有察觉。 老烟鬼叫我接着睡觉,他说像我们做这种事儿,有时没时间睡觉,打个盹儿都是奢耆的。有时间了一定抓紧休息。 我哪里睡的着。李宏波在那个墓里不见了。还有毛发和毛旋,如果他们在一块儿,我还担心他弟兄两个对李宏波不利。 老烟鬼叫我尽管放宽心。就那两个菜货,不是李宏波对手。 想想也是,李宏波毕竟是个练家子。 我还是睡不着。老烟鬼说:“真睡不着,把我教你的驱鬼咒,还有张传龙给你说的那呼吸大法,没事儿练练吧。” 老烟鬼要不提,我都给忘了。要让我练这东西,得像古人一样,弄本秘笈给我。我时时带在身边。这样才能一看见就想起来练练。连本书都没有。把不住我就忘脑后了。 老烟鬼那两样简单的咒,我念两遍就回了。也没什么练的,又不会升级。张传龙的呼吸大法,估计是调节身体机理的。练这个轻松,和睡觉差不多。就躺儿出气儿吸气儿。我练了一会儿睡着了。 我起来的时候,天黑了。老烟鬼笑话我。说张传龙教的那两趟拳法再练练? 我说抽空,抽空再说,这不还有事儿吗? 我就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 吃了晚饭,我和老烟鬼去李宏波的村上。路上,接到音音电话,问这边事情怎么样了。我说在意料之外,事情太离谱,所以才没给你打电话。想着等事情有眉目了再告诉你。 音音的语气,有些低落。说没事了,就想给你打个电话,你在那边注意些,一定保护好自己。对了,李宏波怎么样了? 我说李宏波,李宏波不见了,在一个墓坑里不见了。 音音沉默了一会儿,叫我千万小心些。然后挂了。 挂了电话,我对老烟鬼说:“音音好像有事儿。” 老烟鬼吸着烟,说能没事吗?可能又发狂了一回。我们这回来,一定把这事儿弄清楚了。看看有没有,治好音音的良方。可是这石头人在哪儿呢?昨夜怎么连影儿也没见到。 我急着赶过来的初衷,也是想着这儿的某些情形,和音音的情况太像。希望能找到一个救音音的法子。 我和老烟鬼两个人,直接找到了李宏波的家。在农村找人,比在城市容易的多。随便敲开一家的门一问就知道。一个村子里,互相都认识。 按李宏波说的,李宏波媳妇,应该在娘家住着。我们来到他家院门口,发现门没有关。那就是他家里有人。我拍了拍门,一会儿堂屋的门开了。出来个女人问,谁呀? 这女人站在堂屋的灯明里,因为背对着屋里的灯,脸朝着我们,所以看不清楚。不过看上去也得有三十多岁,肯定不是李宏波的老婆。 我说深圳来的。 那女人连忙扭头冲屋里喊:“秋芳,来客了,李宏波带人回来了。” 然后又冲我们说:“快,快,你们进屋歇歇,秋芳正担心的要死,这就回来了。你说说,我老弟也不打个电话来。” 屋里很快跑出来一个人。卷发,高挑个。看跑出来的样子虎虎生风。不过灯影里看起来,人还挺漂亮。 这个叫秋芳的,应该就是李宏波老婆。她看了我和老烟鬼一会儿,问话里带上了哭腔:“宏波呢?怎么只有你们来了?” 老烟鬼忙把烟扔了,说道:“你是李宏波老婆吧。李宏波叫我们先过来,他半道上下了车,说是去找个人,帮着解决村里的事儿,叫我们先过来。” 秋芳破涕为笑:“就是个好事儿精,见事儿就热扑,不管别人的自己的。回来看看管好自己的家就是,还瞎张罗。” 秋芳一边说一边让我们进屋里坐下。对我和老烟鬼说:“这是前面那一家我嫂子。宏波说要回来,没回来。我这心里不踏实。非拉她过来陪我说说话。” 那中年女人也是个大大喇喇的主儿,见状说道:“你不拉我我知道了也得来啊。你说这人该回来不回来,换成谁都得着急,嫂子是过来人,能让你一个人在这担这个心吗?” 说着话,秋芳茶也倒上了。老烟鬼东瞅西看,抓耳挠腮的。秋芳不解,也不好问,看我。那中年女人盯着老烟鬼看,然后问他这是怎么了,有病? 我点点头,说有病。 老烟鬼一把掌就拍在我后脑勺上。我靠,这老头怎么说下手就下手啊。我吓得一缩脖子。还好,老烟鬼没下第二次手,这次下手也不重。 我忙说道:“严专家,我说你有病,是有毛病,就是吸烟的毛病。” 又连忙对那大嫂和秋芳说:“严专家烟瘾大,到这生地方,你俩都是女的,他不好意思在屋里抽,不抽又受不了,所以定不下心来。” 那大嫂连忙说:“抽吧抽吧,没得事儿。我们家男人也都抽烟,不是个什么事儿。” 老烟鬼摸出烟来点了,美美吸了几口。才问秋芳:“你这院子里,晚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老烟鬼不问还好,他这一问,把秋芳吓了一跳:“什么动静,我不知道,我今天才回来,不是宏波要回来吗?我打他电话不通,以为他到家了,所以就回来。谁知道他还没到家。这死人连个电话也不打,手机还无法接通。那个,我今晚住家里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秋芳的意思,她自己住这个院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她连客气地留老烟鬼我们两个一下都没有。显然因为李宏波不在,她不相信我们。实际上她也真不方便留我们住家里,所以连客气也免了。 我和老烟鬼,是睡好了才来的,来办事的,不是住宿的。 我不想让李宏波媳妇没有安全感。想说个事儿叫她相信我们真是李宏波的朋友。想来想去,李宏波没怎么和我提过他家的事儿。不自觉摇摇头,没辙。 我只好对秋芳说:“你放心,我们是李宏波找来,帮着解决村里的事儿的。你这院里,我会重点留意着,李宏波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刚到深圳那边,先走得近的就是李哥。” 第157节 秋芳突然问我:“你是刘文飞吧,宏波经常提起你。” 我连忙说是,是,我就是刘文飞,你看,这是我身份证,随身带着呢。 我拿出身份证,秋芳扫了一眼说不用不用。 老烟鬼问那大嫂,村里有多少人遇见了石头人? 那大嫂说自毛发他们弟兄三个遇到那次后,村里还有两三个人看见。因为没有碰撞。不知道是不是石头人。只知道不是村里的人。 老烟鬼吸着烟,哦了一声。 那大嫂看看秋芳接着说:“这院子里,怎么着也死过人,秋芳一个人呆,也不大好。” 秋芳说过,那大嫂就住在她家前面,难道她知道这院里有动静。我连忙问道:“大嫂,这院里可曾有人听到或见到什么?” 那大嫂说道:“有人夜里路过,看见有人翻院墙。轻飘飘的。很像毛二蛋。这事儿谁也不敢走近看,就看着一个人翻进院里来了。” 秋芳听说,吓得不行,马上要走,说要回娘家去。 那大嫂说黑天半夜里回啥娘家,要不先到我家去住一晚。反正你哥外出做工也不在家。只有孩子们在。 秋芳说行。 然后对我俩说,你们若不嫌弃,就在这院里迁就下。不知道你们害怕不害怕? 老烟鬼笑着弹了弹烟灰说:“不怕,不怕。我们来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那大嫂闻听,带着秋芳走了。我和老烟鬼灭了灯,在这干等着。老烟鬼说到夜深人静,还得到村里各处转转。然后去那墓坑,看看能找见李宏波不能。 ☆、第127章 毛永顺之死 天才黑下来不久,不会有什么事儿。我问老烟鬼,到底有没有点儿本事。老烟鬼不满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儿踩了一踩,问我是什么意思。 问过之后,他立马又点上一支烟。我说没意思,就是每次遇见点事情,没一次办得干净利落的。就在富源大厦二楼斗猫那一次,还勉强说得过去些。 老烟鬼嘿嘿,嘿嘿地间隔着笑了两声说:“你不懂,事情千变万化,没有什么手到擒来的事儿。有些纯属意外,有些是变态。你就说我们在地下遇见的那些影子,谁能硬来?还有许家两姐妹,我以为拿下她们还不是小菜一碟,谁想到她们就扑两个影子身上了?那三个熊孩子,久在那一处地方,冤气也确实大,他们是占了地利之便,我们是在人家的气场中与人家搏斗,要是换个地方,他们也是小菜一碟。不要说是我,孙猴子那么厉害,见到大小妖怪不都得斗上几个回合的吗?看结果,结果赢了就是。” 我说好,如果遇上了毛二蛋或者李绍东,应该没多大事儿吧? 老烟鬼拍拍我肩膀说:“放心,单是他俩,我立马拿下。李绍东死的惨,应该厉害吧。那也不是事儿。” 有老烟鬼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又想起石头人,问老烟鬼若是遇着石头人会怎样。 老烟鬼狠吸了两口烟,说不知道。咱都没见过石头人什么样子,谁知道它有多大能耐。 我的心又紧了一些,毛黑被拍死在床上。这石头人肯定是真实存在的。我们来也是冲这石头人来的。如果这石头人能长期地活着。那么音音最不济,也能像石头人一样活着,不会变成冷硬的石头。这石头人,也是我的希望所在。 听老烟鬼的口气,我们遇上石头人,也没有什么把握能制住它们。 为了到时候能帮上老烟鬼的忙,我叫老烟鬼再教我一些本事。老烟鬼笑了笑,最根本的,还是体力。老张教你的那两套拳脚,你要勤练。符咒这些东西,只对灵体有用。 我缠着老烟鬼,要学他在富源大厦二楼用的那招能变出火龙的法子。 老烟鬼有些不舍地说那是火龙咒,与别的咒语不同。威力是大。但你平时要养。就是平时经常清心念咒,每多念一次,就多存一份能量,到用的时候,就突然地全部爆发出来。用过一次之后就清零,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用的。还有对体力和精神的消耗都巨大。没点底子的人,得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 看来我就是现学这火龙咒,这两天也用不上。不过多一样是一样,就缠着老烟鬼教了。 符咒这东西,用起来厉害,火光闪闪的。其实就是几句咒语,加上自己的念力。学起来也简单,能不能领悟和会用,就难说了。 我默念着火龙咒,积聚能量。想着有朝一日,我会使出比老烟鬼厉害的多的一条大火龙。老烟鬼这老头,给我说过口诀,自个儿没事竟然坐在那里睡着了。 门开着,我瞅着门外。月色朦朦。 这个村里,没有狗叫。 在我们村里,因为有人过路,总会时不时地,有几声狗叫。 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头,浮现在墙上。然后一个人翻上了墙头。院门没关严。因为我和老烟鬼在,李宏波媳妇与那个大嫂出去时只虚带上了门,还留着缝。如果是人,着实没必要翻墙。我直接反应就是,毛二蛋来了。 我轻轻地走出屋子,毛二蛋跳下墙,身子轻飘飘的。但还是摔在了墙根下。估计他生前被李绍东用弹弓打死落墙的情形,死后也改变不了。 毛二蛋摔到墙根下,然后爬起来。朝着房子走过来。我站在堂屋门前,这货对我视而不见。明知道他不是人,我却没怎么害怕。和吴小燕相处了那么久,还怕什么鬼。再说老烟鬼还在屋里,我只要一嗓子,就可以把他嗥醒。 毛二蛋直接朝着一楼的卧室窗前飘过去。我上前两步,伸出手去抓毛二蛋。一抓抓了个空。毛二蛋大怒,整个人跃起,打半空里朝我扑过来。 我只感到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我默念老烟鬼先前教我的驱鬼咒。一般的鬼魂,自然也是怕人的。但鬼是人死变的。自然也知道,人怕鬼。所以大多数时候,人与鬼擦身而过,只要互相都视而不见,就没什么事儿。 这毛二蛋对我伸手抓他,很是不满。所以张牙舞爪地,要来吓我。我那驱鬼咒,显然不熟。但毛二蛋扑过来,我叫了一声疾。也把毛二蛋吓的往后一退。瞪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见没什么后续招数,倒很好玩地和我对视着。 我那一声疾,只不过吹出了一缕风。看来这驱鬼咒,也不是谁都好使的。毛二蛋看了我一会儿,自语道:“不是李宏波啊。” 我听见了毛二蛋的说话,不像是从耳朵里,更像是心里,这声音就从心里响起的。 “你,也喜欢吴秋芳?”毛二蛋的声音再响起。 我晕死,我才第一次到李宏波家来,刚见人家一面,谁喜欢吴秋芳了。我不说话。 毛二蛋接着问:“你,也是,来偷看吴秋芳的?” 你妈蛋的,我说这货没事翻人家院墙做啥,是个偷窥狂。并且暗恋着李宏波老婆。 我对毛二蛋说道:“我是李宏波的朋友,铁哥们儿,你留在这阳世,终是个不安定因素,你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毛二蛋摇着头说:“我不走,我不走,我就要能常常来看看吴秋芳。反正我现在是个鬼了,也不怕被李宏波逮到。我就是要看看她。” 我恨自己学艺不精,连这种无赖都对付不了。我们两个,属于半斤对半两,谁也奈何不了谁。我想我要是练好了火龙咒,估计一下子就可以烧他个片甲不留。驱鬼咒也行啊,看来以后得下点工夫。咒到用时方恨少啊。 第158节 我对毛二蛋说:“你等着,你以为我收拾不了你是吧。” 我大叫老烟鬼,毛二蛋就站在我对面笑。 老烟鬼摇摇晃晃出来,像是喝醉了酒,迷迷瞪瞪问我什么事儿。 我说毛二蛋他不走。 老烟鬼嘴里嘀咕两声,手指捏个合剑诀,朝毛二蛋一指,叫一声疾。毛二蛋食指放嘴上,嘘了一声。他以为老烟鬼和我一样,只能逗他玩儿。 毛二蛋嘘声未落。就见流光一闪,毛二蛋整个人,像焰火一样炸开。消失不见。 我松了口气,说搞定一个。 老烟鬼问:“什么,毛二蛋完蛋了吗?我们应该把他送走的。造孽啊造孽。都怪我没睡醒,直接把他给弄没了。” 这老头儿,没个正形。我总想他是怎么进了相关部门的。好像还是个小头目,像他这样的,虽然有两下子,可关键时候,不纯误大事吗? 老烟鬼点了支烟吸着,说没了就没了,走,咱们去村里转转。 我明白老烟鬼的意思,他主要也是看看,能不能见着石头人。找到石头人,才有可能找到救音音的法子。 我们出了李宏波的家,朝着村西头走过去,我们去的方向,就是毛二蛋的坟地。碰不到石头人。我们就去墓坑里找李宏波。出李宏波家的门没走多远,老烟鬼陡然停了一下。我忽地站住,以为有什么情况。老烟鬼回头看了看,把烟头一扔,说烫到手了。 不靠谱,吓我一跳。 老烟鬼一边朝前走一边对我说:“有人跟踪咱俩。” 谁?我问。 老烟鬼说不知道。 我和老烟鬼来这儿,没几个人知道。吴秋芳和那大嫂,不可能半夜里起来跟踪我们。就现在这情形,村里刚死了三个人,还失踪了两个。别说娘们儿,就是大男人,有几个还敢半夜里出来啊。 我们正想着,前面有一个人,歪歪扭扭往这边过来,嘴里一边唱着天灵灵地灵灵。这人是毛永顺,这家伙半夜三更的,怎么又跑那坟地那儿去了。 老烟鬼拉着我,快速闪到一堆柴禾后面。然后跳到边上一家人家的院子里。一个大东西,在院子里趴着。我仔细一看是一条大狼狗,手马上攀上墙头,想要翻出去。 老烟鬼一拉我,示意我别动。我指指那条趴在院子当中的大儿狼狗。老烟鬼附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两天这里煞气重得很,狗都不敢乱咬乱动。” 怪不得我从进这村里,一直没听到狗叫声。老烟鬼这意思,除了死人,那些石头人,更不好惹。这气场连狗都感觉到了。 我两个躲在人家院子里。我一面小心地瞅人家屋门,万一有人出来。我这怎么跟别人解释。大半夜跳人家院子里,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老烟鬼好像无所谓。可能是坏事干多了,胆子自然就壮。 毛永顺的声音,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 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毛永顺,你也有今天啊。你听着,你们所有修墓和害了小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毛发和毛旋逃哪去了,都逃不掉,一个也逃不掉的。” 毛永顺唱歌的声音,很少有地停了下来。他接过那个声音,很赞同地说道:“对,他们都逃不掉,一个也别想逃掉。” 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就听见有东西砸在地上,通通响的声音。 毛永顺发出吃惊的声音:“你要干啥,爸爸?” 外面扑地一声响。老烟鬼手一搭墙,身子跃了出去。我跟在老烟鬼后面,努力了两下才骑到墙上。 我看到毛永顺,倒在地上。 ☆、第128章 棺材里的活人 离毛永顺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人有些偏瘦。看起来有些身单力薄。这个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老烟鬼四周扫了几眼。蹲下来去看地上躺着的死人毛永顺。 我跳下墙去。月色里,毛永顺脑袋被拍扁。身上倒没有什么伤痕。一个脑袋被拍扁的人,身上再好也是白搭。我真正面对死人的时候不多。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得有些心寒,直打冷颤。 老烟鬼站起身,打量着不远处那个人,冷声问:“为什么跟踪我们?” 那人一愣,连忙否认:“我没跟踪你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村子,倒是你跳在人家家里干什么?我把这家人叫起来问问清楚。” 那人说着就喊人。我们刚才跳进去的那家院子里,很快就有了回应。那家堂屋里,很快响起了开门声。接着门灯亮了。老烟鬼对面那人,得意地笑着。 我心里有些紧张,毕竟刚从人家院子里跳出来,有些理亏。老烟鬼表现得异常淡定。看来这老头,平时这种事情做惯了。在他看来,这事儿都不叫事儿。 有人在院子里叫了两声:“宏辉哥,宏辉哥。” 老烟鬼面前那人,应了一声。院门才打开来。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看看我和老烟鬼,问我们对面那人:“宏辉哥,什么事儿,这两个人是谁?这大半夜的,要不是你在外面喊我,我都不敢出来。” 我望着对面那人:“你是李宏辉?” 那人显得很意外:“你认识我?” 我摇头说:“不认识,但我知道你。” 我一指老烟鬼:“他也知道你。” 李宏辉强作镇定:“知道又怎么样,你们两个半夜三晚跳人家院子里,到底想干什么。还有路上这个死人,怎么说。你们不能走,一定要等着警察来。” 那李宏辉,咋一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我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要加上刚从院子里出来这个人作证,警察随便一查看,我们翻墙进院的痕迹都在,要是普通人肯定就说不清了。 还好,老烟鬼不是普通人。人家是有组织的好吧。 刚从院里出来那人,大概是被从睡梦中喊醒,又是大晚上的,所以迷迷糊糊开门出来,并没有注意到地上那死人。经李宏辉这么一说,他一看就发出一声惊叫,抖着手指着我和老烟鬼:“你们,你们杀人了?” 接着就大喊:“来人啊,有人杀人了。” 老烟鬼打断他:“别喊了,我们是警察,来调查咱们村的毛黑被杀案和毛发毛旋的失踪案的。” 李宏辉吭吭两声,对老烟鬼说:“别以为我们老百姓好蒙,这大半夜的,你说是警察就是警察啊,你的工作证呢?” 第159节 老烟鬼掏出一个本本,递给李宏辉。并且从身上掏出一支小手电按亮了,帮李宏辉照着让他看。然后问李宏辉:“这证是不是真的?” 李宏辉张了张嘴,嗫嚅着:“这证倒是警察证,可是我也看不出来真假啊。” 老烟鬼抢过工作证塞回口袋说:“这好办,你打个电话到派出所问一下,派出所号码你不知道是吧,你可以打110,让他们转接派出所,或者帮你查都行。” 李宏辉说不用麻烦了,你都这么说了,肯定假不了。 老烟鬼点点头说:“那好,我现在可以问你问题了,你必须回答我。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李宏辉两脚来回动着:“我没有跟踪你们,小东没了后,毛永顺又被放了出来,我成天半夜都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就在村里到处转。不瞒你说,我希望能碰上小东。” 一边那人小声问:“宏辉哥,你不害怕?” 李宏辉声音一高说道:“他是我儿子,我怕个啥我怕,我吧不得见到他,问问他在那边好不好,缺不缺吃的穿的。” 老烟鬼摸出一支烟点了,也不让前面这两个人,吸了一口烟,一挥手道:“好,就算你不是跟踪我们的,那这个人,是毛永顺是吧,他怎么死的?就你一个人在现场吧?” 李宏辉露出恐惧的神色,小声说了三个字:“石头人。” 一边那人听说,连忙道:“报应啊,那个,这里没我的事儿,我先回去穿个衣服,猛一起床,这夜里外面真冷。” 这人退回院子,把院门也关上了。一会儿门灯灭了。传来关堂屋门的声音。这家伙是不会再出来了。 老烟鬼点点头,弹了弹烟灰说:“我看也是石头人干的。不过这石头人,为什么要杀一个疯子呢?我听到扑的声响就往外跳,石头人就没了,石头人去哪里了?你看见石头人是什么样子的?” 李宏辉摇着头:“我也不知道石头人为啥要杀一个疯子,他们家毛黑,也是石头人杀的。你没听刚才那人说报应嘛。可能是老天显灵,让他们家遭报应。” 李宏辉还没回答完老烟鬼的问题,我又问一次:“石头人哪里去了?石头人是什么样子的?” 李宏辉说道:“我也不知道石头人哪去了。我走过来,离大远听声音就知道是毛永顺,毛永顺疯了,我一见他就分外眼红,就说你也有今天啊,我咒他全家都不得好死。他是个疯子,警察都没把他怎么样,我能怎么着。我没想到的是,毛永顺竟然顺着我的话说,他也说他们一个都逃不掉。我正奇怪,忽然就出现一个石头人,脚踩地上通通地响。冲着毛永顺就过去了,毛永顺竟然叫了我一声爸,问我要干什么。我当时就傻了。那石头人一把掌拍下去,只一下子就把毛永顺拍卧下了。我吓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是你们从墙里翻出来,我以为又是石头人,以为我自己完了。没想到那石头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和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 李宏辉说的这番话,倒和我们在院里听到的一致。如果不是听李宏辉这么说,单凭在院里听到的对话,我认定是李宏辉杀了毛永顺。毛永顺叫李宏辉叫爸爸。这个不难想到,应该是李绍东扑在了毛永顺身上。要不然毛永顺也不会发疯。毛永顺先前,喊天灵灵地灵灵,还有一句是收走这个坏小东。后来到了毛二蛋的坟前,就把后面那一句去掉了。我想着那时候起,李绍东已经扑在了毛永顺的身上。 老烟鬼吸了几大口烟,沉思片刻,随便问道:“你和李宏波是近门吗?” 李宏辉说不是,只是辈份一样,但不近门。 老烟鬼嗯了一声,叫李宏辉先回家吧,别总在外面转,石头人的事儿还没有查清楚,半夜里外面很危险。 李宏辉没有说话,转过身慢慢走回去了。 老烟鬼拍拍我肩膀,我们接着往毛二蛋的墓地那里进发。一出村子,外面就是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刚一吹玉米叶子沙沙响,即使什么都没有,一个人走这路上也得心惊肉跳的。好在有老烟鬼,若是我一个人,断然不肯半夜三更进玉米地再去进一个墓坑的。 我们走了一段路,穿过玉米地。来到了毛二蛋的墓坑边。毛二蛋的墓坑这里,大概没有什么人敢来的。埋的人都是横死之人不说,李绍东虽然发现后被移走另埋了,但总是先钉死在这棺材上的。再加上毛发和毛旋在这里失踪的事儿,没人敢来。 还有李宏波,也是在这儿失踪的。只不过白天和民政局的人来,只说了毛发毛旋的事儿,没提李宏波。李宏波回来的事儿,没人知道。坟堆这儿,缺口没有封上。我两个趴在缺口那儿,老烟鬼掏出手电,正要照进去,突然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这里,好像也是一个墓室,这个墓怎么这么大?” 另一个声音说:“肯定是从前的大户人家,说不定是大官,不是大官,哪修得了这么多墓室,这得多少人修啊。还有那么多石头,得多少人才能运过来。” 我听得有些晕,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还有这么多墓室是什么意思?不就一个小墓坑吗?老烟鬼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也不敢说话。万一这是时空交错什么的,好不容易听到这说话声,指不定我一出声,这声音突然就听不到了。 一个声音诧异地说:“不对啊,这里怎么是砖砌的,那么多墓室不都是石头的吗?怎么会有一间是砖砌的?” 另一个声音停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这里面这个棺材,是木头的。还有,这里臭味好大,还有酒味儿,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人,并且为了防止腐尸味儿重,洒酒的。我们,我们不是哥的墓坑里吧,我们回来了?” 前一个声音激动地说道:“有可能啊,有可能啊。你看,那上面有亮光呢。” 他的话音说到这儿,打了一个哆索,就听见两个一起问道:“谁,谁?” 他们看见我们了。我和老烟鬼正要答应。 一个声音颤抖着问:“谁在里面,谁在里面?” 我和老烟鬼互相看了看,吃了一惊。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在棺材里。正疑惑不解。听听见棺材里咚咚的响。真的有人在里面敲打。 接着就听见咣当一声。棺材盖子被掀掉在地上。我白天跳进去看过。这个棺材盖根本就没钉上。大概是上面钉了李绍东,怕钉死棺材盖李绍东会欺负毛二蛋,所以棺材盖子就往上面一放没有钉死。 好像有人,从棺材里钻了出来。那两个声音,大叫妈呀。我身子一动,就要站起来逃跑。老烟鬼按住了我。 ☆、第129章 有关石头人的推断 墓坑里虽然黑,先前那两个人,还是已经感觉到有人出了棺材,害怕得颤声叫着,二哥。从棺材里出来那人说道:“毛发,毛旋,是我,我是李宏波。” 这人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心中一喜,李宏波回来了。我趴在墓坑的缺口处大叫:“李宏波,李宏波,我正要下去找你呢。” 李宏波晦气地叫着:“下来个屁,倒霉催的,我怎么一头拱到棺材里来了,矄死人了。” 老烟鬼把手电打亮。毛发和毛旋一脸惊讶地望着李宏波:“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我哥的棺材里?” 李宏波没好气地答:“昨天回来的,你俩怎么会在墓地里,陪葬啊?” 毛发和毛旋满脸不高兴,说把二哥的棺材合上,出去再说。 三个人把棺材盖合上。我伸手下去,老烟鬼拉着我另一只胳膊。我把三个人分别都拉了上来。毛发毛旋两个人和李宏波昨夜先后下的墓坑,看来三个人,在里面没有见过面。 毛发和毛旋上来,问我和老烟鬼是什么人,做什么的,怎么会出现在他二哥的坟堆边。 老烟鬼吸着烟,淡淡地说:“警察,上头来的,调查石头人的事儿。昨天夜里就来这边了,只不过你们在这墓坑里失踪了。” 毛旋仍然觉得整件事情太过诡异,不相信自己经历过的东西,像是做了一场梦。他说:“太怪了,太怪了,我们下了墓坑,墓坑在黑暗里突然变大了。我们自己修的墓坑,有多大心里还没数吗?可是实际上,真的出现了很多墓室,大的离谱。” 我望向老烟鬼。老烟鬼吐出一口烟气,咳了两声说:“大概是,不同的时空,突然对接了吧。这个,可以有,但理论上,说不清楚,说不清楚。” 毛发追问李宏波:“你怎么跑到棺材里去的?” 李宏波哼了一声说:“还不是因为你们俩,你们突然就没了,我就被这老头一下子扔进来了,找你们呗。没想到你们从棺材外出来了,我却一头拱进了棺材里面。你二哥那个臭啊,臭死个人。” 第160节 毛发和毛旋齐看向老烟鬼。老烟鬼刚才说是上面派来的警察。他们肯定奇怪,警察怎么和李宏波扯到一起了。 老烟鬼说我们在深圳发生过一些事情,有些交情,这次碰巧又是坐一趟车回来的。 毛发和毛旋,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老烟鬼不问他们在失踪之后都经历了什么,而是直接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石头人?” 着实,这村里的事儿,除了石头人的消息,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了。而石头人,才是我们来的关键。当然,还有李绍东,李绍东附在毛永顺身上,现在毛永顺已经死了,不知道李绍东,还会不会接着害人。 他们三个人,都说见过。看来他们去过的地方是一样的。老烟鬼也不再问什么。我们一行人离开毛二蛋的坟墓。出了玉米地,老烟鬼对毛发和毛旋说:“毛永顺被石头人砸死了,就在村口那路上。” 两个人加快脚步往前面跑过去。我们赶到时,两个人对着毛永顺的尸体发呆。老烟鬼说:“把人埋了吧。不放心就报警留个案底儿。” 然后我们三个竟直回了李宏波的家。李宏波见他家门开着,我和老烟鬼两个人轻车熟路,就问他老婆回来了吧。 我说回来了是回来了,不敢在家里住,住你前面那家一个大嫂那了。 我和老烟鬼在,李宏波也不好去叫吴秋芳回来。到屋里坐下,老烟鬼才问起李宏波进墓坑后遇到了什么事儿。 我问老烟鬼,为什么不连毛发和毛旋两个人一起问,或许得到的信息会多些。 老烟鬼说一个样,他们所到的地方是一样的。只不过没有碰上面罢了。 我心里一惊,那地方得有多大? 毛发和毛旋说有很多墓室。我觉得只有很多墓室还不够。他们三个人从失踪到回来整整一天时间,一天时间都没有碰上面。就算他们时间上错开了,那地方也不能太小。比如说在一个村子里,你走过来他绕过去,有可能见不着面。但若是在一个院子里,那就没有碰不上的可能。 李宏波摸摸身上,没找到烟,就向老烟鬼要。老烟鬼摸出来一支扔给李宏波。李宏波点了烟吸着,说道:“那地方,真不小,就我们这四五百人的村子,也不比那地方大。” 老烟鬼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什么人的墓地,会有这么大的规模。毛发和毛旋两个人,不是说有很多墓室吗?这得有多少墓室啊?” 李宏波点头说:“很大,但不全是墓室。而是一间一间的屋子,放什么的都有。有放兵器的,有放陶佣的,有放生活用具的,最多的就是石头人。这些石头人,根本不像是工匠碉刻的,简直就和真人一样。”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口说道:“那些石头人,就是真正的人变的。” 两个人都望着我。特别是李宏波,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么多真人变石头,不可能吧,能有一两个人化石也是传说了。集体化石,是个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说:“具体的我说不清楚,张传龙不是说了吗?音音这病,如果不能及时治疗,最后的结果就是化石。他说找到一个血红的玉葫芦,就能化解。我想着这些人,就算和音音不一样,也可能由于某种原因变成了石头。” 李宏波开玩笑说:“这么多人集体化石,除非是人为原因,有预谋的。” 老烟鬼很认真地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们三个人都呆住了。集体化石,有预谋的,为什么? 我突然扬起手,看着他们两个。 李宏波说想说什么你就说,作什么样子,不作能死啊。 我说我怀疑,杀人的石头人就是大墓里面的。 老烟鬼吸着烟,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怎么了,你担心大墓里面的石头人会全部出来吗? 老烟鬼摇摇头,说李宏辉不简单啊。 李宏波忙道:“这和李宏辉有什么关系?” 老烟鬼不回答李宏波,反而问我:“我们在那家院子里,初一听到李宏辉和毛永顺的对话,你是不是以为,李宏辉要对毛永下手?” 我点点头,我当时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那话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老烟鬼弹弹烟灰,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事实上也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毛永顺的死,应该就是李宏辉所为。而毛永顺是被石头人砸死的。所以这石头人肯定和李宏辉有关系。” 我边听边点头,说这事儿要单从石头人砸死的都是毛家的人来看,还真像是李宏辉在报复。 李宏波用拿烟的手点着他自己脑袋:“你俩的推理没错,可是李宏辉,就一老实人。平常也不怎么串人场子。我两家是邻居,有事儿就说事儿,没事儿就没怎么来往过。他怎么可能和石头人有关系,再说石头人所在的那个大墓,我虽然去过,都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李宏辉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毛二蛋的墓坑,是才修的。李宏辉不可能一早就到过那个大墓吧?他从哪儿进去的?” 老烟鬼换上一支烟,吸了两口说道:“所以这个大墓,一定有另外的出入口。还有,我们虽然不能解释清楚,但是从毛二蛋的小墓里,有可能进去,那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也有类似的情形,突然就闯进去了?” 李宏波说这个可能是有,可是李宏辉只靠偶然闯进去,不可能能让石头人听他指挥吧。 我认为李宏波说的有理。能够指挥动石头人,李宏辉必定得有特殊的法子。不能像李宏波他们一样,靠着偶然闯进去的就想指挥得动石头人。 我这样想着突然就看到了希望。假如李宏辉真的能够指挥动石头人。他必定得有让石头人活动起来的法子。这离救治音音就差不了多远了。 老烟鬼说我们得多留意李宏辉。我和李宏波表示赞同。 我说最好,我们去那个大墓里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也许里面会有,使石头人复活的法子。 老烟鬼点点头。说要去看看。 我站起身就想走。老烟鬼说别急,这会儿肯定进不去。 我奇怪老烟鬼说的这么肯定,问他是不是知道进大墓的路数。 老烟鬼说不知道。但两次,他们进去和出来的时间,都在夜里十二半左右。所以我推断,这个时候,就是开启大墓大门的时候,从毛二蛋的墓坑里,就能进到大墓里去。其它时间,想都不用想。我们白天也试过。一无所获。 这老头心思真够细密的。 我问李宏波,他是怎么从小墓进入大墓和又从大墓进入小墓的。 李宏波说就是黑。昨夜里下到毛二蛋的墓坑里以后,里面黑的很。我一下去,手电就灭火了。我喊人,没人应。毛发和毛旋没应呗,就连你们在上面也没人应。我往上看,看不到那个缺口。我就摸索着往里走。走出二十来步,我就明白我已经走出毛二蛋那个小墓坑的空间了。那地方本来就没几步。我却还没走到边儿。黑暗慢慢淡了。空间大了很多,前后都看不到边儿。毛二蛋的那个小墓坑也不见了。 我已经在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了。 李宏波说:“这情形,和你进入另一个商场差不多吧。” ☆、第130章 穿越古今的表舅爷 第161节 李宏波说他已经进了一个地下的空间里。地面上都是石头。上面却不是。这地方没塌方,真是奇迹。李宏波往前走,这空间单看不是很大,是一个一个小空间连起来的,总体面积就不小。所以李宏波和毛家两兄弟,才没有在这空间里碰面。 我叫李宏波等等,问他下面不应该更黑吗?他怎么能看得见东西,手电不是灭了吗? 李宏波说地面上的石头,或者分隔空间的石壁上,有一些零零星星发光的东西,也可能是那些石头本身就有的。光线不是很亮,但也能模模糊糊看见东西。 李宏波说他心里很紧张,连着叫了两声毛发和毛旋,也没人答应。他就自己在里面慢慢摸索。他很担心,这么大的空间里,会有其它的东西。 他刚开始见到那些石头人,吓了一跳。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除了一动不动,和真人没什么区别。见那些石头人一直不动,李宏波伸手摸了摸,才知道是石头的。 有些房间里的兵器,李宏波掂掂看看,还都好好的。是古代的那些刀枪之类的令兵器。李宏波说最奇怪的是,他听到了说话声,有人在下面说话。 我立马接过他的话说,是毛发和毛旋吧? 李宏波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他俩的声音,我一下子就能听出来,那说话的声音是一男一女。而且说话的内容也怪,像是在等人。” 老烟鬼停住吸烟,表现出很少有的急切,问道:“有没有李宏辉的声音?” 李宏波摇头,说不是李宏辉。是个陌生的声音。 老烟鬼愣了片刻,才问:“他们说什么?你详细说说,一点儿都不要落下。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多人都可以进去。” 按李宏波说的,他在里面慢慢地转,累了就歇歇。反正没什么法子可想,就是想找一条通往外面的路。他心里也清楚,他进的地方,是一个墓室。一般这种地方,没有人挖盗洞,是没有通往外面的出口的。 李宏波说没用多久,他就转了个遍,再走就重复了。但李宏波歇息片刻,还是在里面转。他想着多看几遍,说不定就会发现出路。停下来干等是没有用的。 李宏波转到一个空的石室里面的时候,听见石室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李宏波没敢出声,先仔细听了听。那不是毛发和毛旋的声音。而他知道在毛二蛋那墓坑里不见的,只有毛发和毛旋,这里面还有别的人,那会是谁呢? 李宏波想看看说话的是谁。这石室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除了李宏波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说话的声音一定是从石室外面传进来的。李宏波出了石室,想绕过去偷偷看看说话的人。 他出了这个空的石室,就会进入另一个石室去。两边都转转,就是绕不到石室的后面去。而那说话的声音,就来自石室后面。最主要的是,说的是普通话,很容易懂,是现在的人。 我觉得好笑,李宏波这纯粹是废话。不是现在的人,还能是古代的人,那不成长生不老了吗?我揣测着,弄不好是盗墓的。 李宏波不是,是在等人。李宏波绕不到石室后面,又回到石室里面听。 李宏波把他听见的那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尽可能详细地复述出来。 一个女声说道:“嗷嗷,我知道你想表舅爷,我也想,可是表舅爷走了,他回去了,没那么容易回来的。” 一个男声说道:“燕子,我有一种预感,表舅爷会回来的。而且,就要回来了。也许就在这几天。” 这里面说话的,始终就只有两个人。那女声就应该是燕子,男声应该是嗷嗷。 燕子安慰嗷嗷:“表舅爷走了快一年了吧。你太想他,就觉得他会回来。从西汉到现在,上千年的距离,哪能说回来就回来。我们在这儿呆一会儿就回去吧。我怕这地方,还会有什么古怪,表舅爷不在,有些事儿咱们也应付不了。” 嗷嗷说:“我的感觉特别强烈。我做梦梦见了表舅爷,他说他得回来,那梦很真实。而且,他有理由回来。他说白要饭老巫师那些人,都不愿意回来。漠漠回去的路上,就与他们失散了,一直都没找到。也许漠漠,躲进哪一个深山去修行了。对于漠漠来说,在哪个时代都没有区别。” 燕子好奇地问道:“呃,你做了什么梦?表舅爷回来的理由是什么?白要饭那帮人,怎么肯帮他回来?要是那些人都不肯帮他,表舅爷一个人回得来吗?” 嗷嗷笑着说:“你也很激动吧?表舅爷说这个广陵王墓里,还有一些事儿,我们当时没有发觉。白要饭他们,也没有讲。回西汉以后,无意间聊到这事儿。他如果不回来,这附近又要遭一场大劫。” 燕子仍旧笑:“嗷嗷,你还是太想表舅爷了,你说的一场大劫,猫妖辛辛那时候不已经闹过了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出去吧,这地方,怪糁人的。” 嗷嗷连忙说道:“这不是梦,不是梦。表舅爷暗示我了。他说嗷嗷,我们又可以相见了。你那个玉葫芦里,会出现红色的液体。你醒来发现这情况,就是我真的会回来。” 李宏波听到这儿,就绕出墓室就寻找说话的人。找了一圈儿没找到,才又回来。回来就听见燕子说:“要是漠漠能一同回来就好了。” 嗷嗷说道:“世事古难全。漠漠能回到西汉时期修行,也不一定不是好事儿。你看现在,到处都是人,深山里都是,不得安静。” 燕子说:“你说的也是,咱们回吧,等着表舅爷回来就是。不知道这儿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没什么动静啊。” 嗷嗷说:“不知道,我要是能在这儿等到表舅爷回来就好了。他对我那么好。他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还要他找到家里才知道他回来。所以我能在这儿等到表舅爷,也算来迎接他了。” 燕子嗯了一声说:“咱们也不能住这里啊。回吧,该来的总会来。” 嗷嗷说:“走吧,这里面着实糁人。” 然后说话声就没有了。 李宏波说:“他们走了后我才想起来,我如果喊叫他们,他们就可以带人来救我的。我后悔死了都。然后我大叫毛发和毛旋,我的声音立马在地下空间里回荡。在那些石头隔开的房间里面,越传越响,根本听不出来我在叫什么。我吓得不敢再喊,那声音很长时间才停下来。” 老烟鬼扔了烟头,又吸上一支烟说:“你真够冒失的。你有可能把那个空间喊塌方下来,整个埋在下面。” 李宏波惊问:“这么厉害,所以我后面一直没敢喊了。” 我一遍一遍想着李宏波说的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就是他们的表舅爷回到西汉去了。然后给那个叫嗷嗷的男的托梦,说是要回来了。那个嗷嗷很想念表舅爷,知道表舅爷回来,会从他们说话时所在的地方出现,所以过来等表舅爷。 这个表舅爷是谁?怎么能回到西汉而且再从西汉回来?穿越时空,这都是想像中的事儿,真会在现实中出现吗? 嗷嗷却说的言词确凿。说什么玉葫芦里面会出现红色的液体。玉葫芦?红色的液体?我一下子叫出声来,大喊着音音有救了,音音有救了。 李宏波和老烟鬼盯着我看,确定我是不是发疯了。 然后老烟鬼才问道:“红色的玉葫芦?” 我点头说对,红色的玉葫芦,张传龙说,有这东西,就能治音音的病。 李宏波轻轻地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只怕嗷嗷说的那个玉葫芦,不一定是你要找的那个。还有,我除了听见两个人说话,连人都没见过。先不说那玉葫芦的真假,现在找不找得到他们,都是另说。还有,听他们说话,那什么嗷嗷和燕子,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连在墓地里都怕,肯定是普通人。” 我立马反驳李宏波,不允许他打破我的希望:“普通人敢在大半夜的下到墓地里去吗?就算他两个是普通人,可他们那个表舅爷厉害啊。他不是说那什么表舅爷要回来吗?我们只要找到嗷嗷和燕子,就算那玉葫芦不一定能治音音的病。如果他那个表舅爷回来了,应该会有法子的吧。” 老烟鬼皱着眉头吸着烟。 我问老烟鬼在想什么。 老烟鬼说:“他们说的大劫,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两个人。所谓大劫,肯定会死很多人,还是针对老百姓的。那肯定影响都很大。必须阻止大劫的发生。” 我点点头。心里想的最多的是救音音的法子。但这和阻止大劫不矛盾。因为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找到嗷嗷和燕子。 第162节 老烟鬼接着说:“这事儿怪啊。听他们说话,他那表舅爷是去年回到了西汉,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应该会知道啊。他们不是说还有猫妖什么的,应该动静不小,怎么没报到我那里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事情有人帮着解决了。” 李宏波笑着说:“当然有人帮着解决了,就是那个表舅爷嘛。能穿越古今的人,还能解决不了这些小事儿。” 老烟鬼吸了两口烟,脸上露出了笑意,对我说:“刘文飞,找到那两个人不难。这些事儿,只要惊动了我的人,就会有存档的。我安排人去查,肯定能查出来。” 我心里大喜,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简单。 ☆、第131章 直面李宏辉 老烟鬼打了电话,叫电话那头的人查一下去年发生的有关猫妖辛辛事件的档案。老烟鬼挂了电话,吸了两口烟,说道:“咱们这边的事儿,就剩下石头人杀人这事儿了。根据前面发生的事情来推断,指使石头人的,很可能是李宏辉,那么他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毛发和毛旋。” 老烟鬼笑了笑,指了指我:“我知道刘文飞肯定不关心事儿,你关心的是怎么让石头人复活的问题,以及有没有停止使人石化的解药。” 我实话实说:“在残忍地杀害李绍东这件事情上,不可能是毛永顺一个人干的,他们弟兄几人,都有份儿。所以他们的死,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老烟鬼也不反驳我。他说:“我最担心的是,现在出现的石头人只有一个,不知道李宏辉能控制几个。李宏波说下面有很多石头人,如果李宏辉杀红了眼,把下面那么多石头人全都弄到地面上来,那可就出大乱子了。” 李宏波仍然不肯相信,李宏辉能指挥得动石头人。他说:“咱们最好往别的地方想想,别钻了死胡同,李宏辉若有这本事,也不会让小东去给毛二蛋守灵。” 我点点头,对老烟鬼说:“李哥说的也在理。” 老烟鬼坚持他自己的判断,说:“李宏波不是说李宏辉是个老实人吗?就是因为他是个老实人,他才不会欺负别人,也不愿意凭着自己会点儿什么奇门法术去占别人的便宜,所以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是受人欺负。但一旦外来的欺压超过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就会不计一切地进行报复。他儿子的死,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所以现在,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有人阻止了他的报复,他会不惜与整个社会为敌。” 我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今晚杀死毛永顺的事儿,如果真是李宏辉指使石头人干的。那他是够冷血的。亲眼看着石头人把一个疯子拍死。 老烟鬼突然一挥手说:“走!” 我和李宏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站起来跟他走。老烟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个石头人,不可能凭空来又凭空去。当时我听到动静就从院子里跳墙出来,没有见到石头人,它一定是躲了起来。” 我边走边说:“当时就毛永顺一个人,李宏辉没必要让石头人躲起来的。而且一击必杀,然后迅速隐藏,那只有一种可能,李宏辉知道有人监视着他,故意给别人一种,他也是无辜的这种感觉。” 老烟鬼说没错,李宏辉知道有人躲在一边看着。李宏辉一直跟踪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突然藏起来不见。以李宏辉对这里环境的熟悉,很容易想到我们藏到哪地方了。 我很意外地说:“李宏辉指使石头人杀人,是故意表演给我们看的,让我们相信,石头人空来空去,不是他所能控制的?那他干嘛在现场啊,不在现场不是更能摆脱嫌疑吗?” 老烟鬼说这你就不懂了。一般人的思维,先怀疑在场的人。在场的人如果是事先设计好的,就能让你强烈怀疑是他干的,然后他有办法为自己洗清,这样他就被当场排除嫌疑人的可能。就拿李宏辉今晚这事儿来说,他如果不在现场,死的是毛永顺,不管是谁,首先怀疑到的,还是李宏辉。 李宏波半信半疑地道:“要按你们说的,李宏辉比他平常表现出来的聪明多了。他不像是这么有心机的人。” 老烟鬼说这叫深藏不露,平日里跳得欢的,都是些自以为聪明的人。 我们来到石头人杀死毛永顺的地方。毛永顺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一边那个柴和垛,黑乎乎地在那儿矗着。老烟鬼拿着小手电,仔细照着柴禾垛。 然后他转过身来问我:“刘文飞,我们两个,当时从这个些禾堆旁边绕过去跳进那院子里,没钻这些禾堆吧?” 我肯定地说没有,要钻柴禾堆也不用跳墙了。 老烟鬼叫我们看柴和堆一边。一边有掀起来的迹象。明显就是有东西,往里边钻了。 老烟鬼叫我和李宏波退后一些。他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下边被压过的柴禾,说这里被压折压断的厉害,证明钻进来的东西很重,很硬。是石头人没错的了。 我说若是石头人往这里边钻,会把柴禾弄的发出哗哗啦啦声音的。 老烟鬼说声音不是太大,当时那种情况,我们很容易忽略掉这个。主要是我们太掉以轻心了,料不到一个农村老百姓会玩这么大花样。 这么一来,就证实了一件事。李宏辉就是指挥石头人的那个人。我对老烟鬼说:“幸亏当时没发现,要不然真当场翻了脸,谁死谁活还是两说。李宏辉弄不好会杀人灭口的。” 老烟鬼干咳两声,不服气地说:“你也太小看我老人家了,顶多就是胜负难料,也不能那么容易就被杀人灭口了,那我还混个屁!” 老烟鬼急匆匆带我们出来,不过也就证实了李宏辉是控制石头人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做。老烟鬼也没辙。他说现在去找李宏辉,他肯定一推六二五,什么都不认。我们也找不出石头人来,白搭。 我说那怎么办,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不过这是你的事儿,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哈。 老烟鬼说怎么能什么都不做。看住李宏辉,防止他再杀人。不管毛家兄弟几个人该不该死,李宏辉都没有权力这么做,这会引起整个这一带人的恐慌的。 我对老烟鬼说这是个很简单的事儿,你把李宏辉直接干掉了,这事儿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了。 老烟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呢,想杀人就杀人。我这不但不是制止恐慌,反而是制造恐慌来了是吧?” 我笑笑没说话。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月月打来的。 月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肯定有急事儿。而且是关于音音的。我连忙接通,问她是不是音音出事儿了? 月月说差一点儿。音音姐又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我又招呼不了她。不过现在已经好过来了。如果下次再发作了怎么办啊? 那许家两姐妹呢?我问道。 那两个影子力道那么大,不是一直都跟着音音的吗? 月月说许家两姐妹,越来越没精神,好像快不行了。严专家的人找来医生看,也看不见什么。这些影子和人不一样。她们,好像快要死了。 我立马问老烟鬼:“许家两姐妹快不行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老烟鬼点点头,说知道。 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音音怎么办? 老烟鬼咳了两声,叫我不要急,他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许家两姐妹,说白了就是离开地下空间太久了。它们是墓灵,下到那个空间以后,就不能长时间离开那儿,要不还守个屁的墓。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么叫许家两姐妹回地下空间去,要么还让她们继续守着音音。你选择吧。” 我对月月说:“你告诉许家姐妹,她们下到那个地下空间去,就会好起来,音音知道怎么下去。” 月月带着哭腔说:“音音姐怎么办啊?” 我说许家两姐妹即使守在音音身边,也无能为力了。叫她们先找个活路吧。你和音音两个人,过来这边找我,马上就有办法了。 月月很高兴地说:“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动身。” 第163节 我一愣,那边电话已经挂了。半夜里就动身,月月办事果然是风风火火的。 我问老烟鬼,那边查档案的人,查出来没有啊? 老烟鬼没回答我,打个电话过去。那边说正在查,还没找到。 老烟鬼说快一点儿,查出来把有关当事人报过来就行。对了,你注意一下里面有个嗷嗷没有? 那边答应着,老烟鬼挂了电话。 回到李宏波家院门口,我继续朝前走。老烟鬼问我干嘛去。我说去找李宏辉,直接问他有没有阻止人石化的法子。 老烟鬼说他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不等于说是他控制的石头人了吗? 我说试试,音音马上就要过来,明天就能到,找不到法子怎么办,音音随时都有危险。 老烟鬼竟然没有阻止我。他叫李宏波和我一起去。 我两个敲开了李宏辉家的院门。说是敲,实际上是拍,连拍带推,弄得叮叮咣咣的响。在农村,都有院子,大半夜的人睡在屋里,动静小了屋里根本听不到。 李宏辉开了门,见是李宏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宏波说刚回来,听说你家小东为阻止毛二蛋翻我家的院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过来看看。这事儿真对不住。哎,我家当时一个人也没有,不然也不能叫毛永顺他们家那么对你家小东。 李宏辉叹口气,说这也不关你家的事儿。毛二蛋死了,他们家叫小东去守灵可以理解,可是他们不能那样对小东,不能那样你知道吗?那不是人做的事儿。 李宏波说知道,知道,他们那是伤天害理。 我们一边说一边进了李宏辉屋里。李宏辉忙着给我们倒了茶。看他的状态,很正常。 然后他才注意到我,说我们在村头见过,警惕地问李宏波我来做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来找你讨一个法子,怎么阻止人石化的法子。不瞒你说,我女朋友得了一种病,先是间歇性发狂,然后慢慢化石。我很爱她,我得救她。我知道你是有法子的,你做了什么不关我的事儿,我只要解救我女朋友的法子。” 李宏辉呼地站起来,望着李宏波。他胸口起伏着,直喘粗气。 李宏波指着我轻轻地说:“他说的是真的。” ☆、第132章 石头人队伍 李宏辉指着李宏波,手指来回动着。你,你的说了几声又坐下去,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说道:“他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我知道你们来的本间,怀疑石头人杀人的事儿,是我干的,我人是老实,这不代表我笨。我真有那本事,毛家兄弟几个,我全干掉他们,还能让他们活到现在?” 李宏辉会否认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我对他解释说:“我来就是问你请教一个阻止人石化的法子,与石头人的事儿无关,你着急提石头人的事儿干嘛?” 李宏辉说他没有法子,说的很坚决,也很无奈。他补充说,真没有。 既然这样,我也不藏着掖着。我说你与石头人脱不了干系。 李宏辉望着我,恨恨地说:“说实话,我也巴不得我与石头人有关。我就能够光明正大地为儿子报仇。我根本不会让石头人这么偷偷摸摸地杀人。我要在大白天,让这石头人冲进毛二蛋家,把他弟兄几个全部干掉。谁能证明毛家兄弟的死和我有关?根本不是现在这样,今儿杀一个,过两天再杀一个。弄得人心惶惶的。图个啥?” 我觉得李宏辉的话有理。以他对毛家兄弟的痛恨,没必要这么零敲碎打。像他说的那样,一下子全解决了,没人能指证他。怀疑肯定会有,以他恨不得与毛家兄弟同归于尽的心情,他还怕怀疑吗?再说怀疑有什么用,一次解决,石头人不再出现,屁的根据都没有。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问李宏辉:“在那个石头人拍死毛永顺的时候,你对毛永顺做了什么?” 李宏辉看看我,说什么都没做啊。 我再问:“毛永顺在被石头人拍死之前,说了一句话,他说你干啥爸爸。这个你得承认吧?” 李宏辉点点头,低声说:“我承认,也正是这句话,我才知道是小东扑在毛永顺身上在折磨毛永顺。如果是我指挥的石头人,我肯定会让它停下来,我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 我淡淡地说:“那也可能是来不及停下来了呢。你儿子问你干啥的时候,你肯定做了什么?” 李宏辉轻轻地说:“我想拉住石头人。毛永顺疯了,他这结局,已经生不如死。” 李宏波冲我点点头,表示他认同李宏辉的话,以李宏辉的为人,他做出拉石头人的举动也不奇怪。 李宏辉的话里,找不出什么破绽。我有点儿相信,李宏辉与石头人无关。我站起来对李宏辉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了。然后和李宏波离开。 回到李宏波家,老烟鬼一看我俩神色,就说:“事情没办成吧。” 我说是,现在看起来,李宏辉可能与石头人没有关系。 老烟鬼挖苦我说,到底还是太年轻。 我懒得理他。李宏波把我们在李宏辉家的对话学给老烟鬼听。老烟鬼沉思片刻,说好像有点儿道理,有点儿道理。 如果事情与李宏辉无关,我们又失去了方向。还有个办法,就是直接去地下墓室里去找那些石头人。把他们全毁了。问题是现在不能确定,杀人的石头人就是地下墓室里的。如果是,它们为什么没有一下子全都出来?既然和李宏辉无关,谁在指使它们?它们为什么只杀毛家的人?难道真有报应之说? 这时候老烟鬼的手机响了。老烟鬼接通电话后,连说了几声好好,然后叫我记一个号码。挂了电话后,老烟鬼兴奋地说:“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嗷嗷有消息了。” 我一下子跳起来,抱住李宏波直蹦。李宏波等我蹦了几下,推开我说:“别太激动。我们只是听见人家说话,说嗷嗷有个红色的玉葫芦。人没见过,玉葫芦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还是别高兴太早。” 我不管,说有总比没有的好。那还不是有个表舅爷吗?我可求他。 李宏波摇摇头:“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穿越古今?去了还不说,竟然还能回来,明显地纯属虚构吗这不是。” 老烟鬼打断李宏波的话澄清事实说:“还真不是虚构的。这事儿是下面一个人办的,说白了,这个人只算我们组织里的半个人,他还挂职在公安局做警察。身份都半公开。局里的人知道他是相关部门的,特殊事件也交由他负责。去年这事儿在当地闹得很凶。这个人知道的晚,又找上了嗷嗷,仗着嗷嗷表舅爷,把这事儿摆平了。送个档案过来。部门档案室的人以为下面人能搞定的,不是什么大事儿,直接就存档了。” 我连忙问道:“嗷嗷在哪儿,离这远不远,我们去找他。” 老烟鬼说不远,河南商丘的。不过我们不用先急着找嗷嗷,我们和人家不认识,办起事来也不方便。我们可以先找叶朝,就是负责去年这个案子的警察。叶朝和嗷嗷打过交道,由叶朝带我们去见嗷嗷,这样比较好些。 我说那也行,这个电话号码是叶朝的是吧? 老烟鬼点点头,把号码存他手机上。我怕不保险,也存了一个在我手机上。然后催老烟鬼上路。 老烟鬼说不能这么急吧,音音还没有赶过来,你不是叫月月和音音往这来了吗? 想想也是,得等音音过来。本来也可以叫音音和月月直接往河南赶过去。那样的话我们见着音音就会晚些。许家两姐妹控制不住音音了。我担心她的安全,早一点见到有老烟鬼在就多一点保障。还有在我跟前,不管怎么着我都会放心些。 第164节 老烟鬼先给叶朝打了个电话,关机。 老烟鬼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叶朝不算我们的专职成员,我们的人员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李宏辉那边,也不需要监视了。按老烟鬼的说法,现在也不能从毛二蛋的那个墓坑里通到古墓里去。我们各自睡觉。 我们折腾了那么久,睡觉的时候,我我没看时间,估计离天亮也不远了。可是我心里总不踏实,觉得只迷糊了一下,然后就惊醒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来由地,自己把自己惊醒了。 我看看窗外的天色,还黑着。因为白天睡了觉,也不是特别困。睁着眼睛睡不着。我隐隐感觉,有很沉重的声音传来。地面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就像重型卡车从附近路过。 我看看老烟鬼,他打着呼噜睡着。李宏波在时间他家卧室里。我悄悄下了床,打开门出去。一到屋外,那声音略大,地面的震动感也更加明显。 不过这声音,不是机器开过的声音,倒像是有很多东西,同时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我没敢直接开门出去,就沿楼梯上了李宏波家的二层阳台上。一层拐出来的偏房没有二层。阳台和偏房房顶相通。我从阳台来到偏房楼顶。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从村西头过来,黑压压一片。像是很多人,排着队伍,整齐划一地行进过来。 我心里一惊,首先想到的是过阴兵。 过阴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是活物,那是什么碰到什么就得完。我有一点不解的是,阴兵都是悄无声息的。你只看见黑压压的队伍过来,走过的地方就是死一般寂静。 可是这队伍怎么有这么重的脚步声。并且地面的震感,也太明显。不是阴兵,这大半夜的这么多人是什么队伍呢。别给我说是现代部队,这是扯淡。部队不会往这地方开,也不会连军车什么的都没有。 好在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大的动静。村里鸡狗都没有叫。这也是很怪的现像。 这个队伍从村西头走过来,看样子是穿过大街往村东头去。队伍离我越来越近。我趴在偏房顶上。借着花砖沿掩护。我不敢控出头去。万一被它们发现,这样的一个队伍,有一百个我也不够收拾的。我怕我一点儿痕迹都留不下。 我透过花砖沿的空档观察这支队伍。这些人的动作有些机械,不是太灵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机器人。我突然发现,队伍的前面,走着一个少年。 我脑海里立马涌出一个名字,李绍东。后面那些人,全是石头人。怪不得看上去有些怪怪的。而且走在地面上的声音是那么地响。地面的震动感也那么强烈。 李宏辉没有控制石头人。控制石头人的,是李绍东。也是村里口里所叫的李小东。 李小东怎么能控制石头人,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李小东死了,死的很惨。可是这和石头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脑子里转着圈,眼睛还盯着这个石头人队伍。当它们离我最近的时候,我看见前面两个石头人,紧跟着李小东。李小东身上,绑着铁链,铁链的响声,夹杂在石头人踏在地面上的咚咚声中,隐约可听得见。 李小东身后那两个石头人,紧拉着两股铁链。原来李小东,被它们押着。 我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大动静,村里没有人醒来?也许是醒来了,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看。 这个强悍的队伍,从我眼皮子底下走过。走到李宏波家门前,突然转了弯。朝着李宏波家的院子里奔来。 ☆、第133章 石头人复活 李宏波家的院门,在石头人跟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几声咣当之后就仰翻在地。石头人鱼贯而入。这么大的声响,老烟鬼和李宏波在屋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来不及下去。在房顶上大声呼喊老烟鬼,只是我的声音哽在喉头,很弱。 老烟鬼没反应,我又叫李宏波。李宏波也没反应。我着急地两个人轮换着叫,一边叫着,一边从偏房顶上往阳台上跑,想着尽快下去。我的喊声屋里两个人听不见,石头人却被我吵着了。石头人冲进院子没有进屋,都上了楼梯朝着阳台上冲来。 我连忙转身,又朝偏房顶上跑回。 我往回跑的时候,才发现大势不妙。原来这些石头人,除了冲进院子里的,还有一部分,采用叠罗汉的方式,从外边路上直接上了偏房顶。我直接和先上来的石头人撞在一起。 我被撞个七荤八素,四仰八叉之后。一个人被摔到我身上。是李小东。李小东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我连忙伸手要推开他。那些石头人一个个朝我们上面扑来,一个压一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把李小东和我紧紧压在一起。 我用力推着李小东,想尽量使他离开我远些。但上面的石头人,实在太重了。我还没有忘呼叫老烟鬼和李宏波,趁着石头人没有发现他们,好让他们快些逃走。只是我的声音比先前更弱。 突然有个人拉了我一把,把我从一堆石头人下面拉出来,还在房顶上翻了几个滚。然后把花砖围栏都撞倒了,直接从房顶上掉下去。 我一下子摔醒。掉床了。 屋里灯亮着,老烟鬼正看着我笑。他点了一支烟,问我可是做噩梦了。 我说是,问老烟鬼怎么知道。 老烟鬼吸着烟说:“你一边喊我和李宏波,一边挣扎着喘着气,肯定是做噩梦了嘛。” 李宏波听到我俩的说话声,从里面卧室里出来。 我大概讲了一下我梦到的情形。 李宏波说睡吧,做个梦而已,当不得真。 我说梦是梦,说不定有一点是准的。这些石头人,和李小东有关。你想想石头人杀的都是毛家兄弟,这事儿又不是李宏辉干的。我们只以为李小东死了,不怀疑他能指挥动石头人。虽然我不清楚李小东怎么和石头人勾结到一起的。但石头人杀人的事儿,肯定是李小东干的。 李宏波笑着说:“你这梦里李小东可是被押着的。” 我说这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老烟鬼吸着烟,如果石头人是由李小东引起的,而李小东又控制不了石头人。事情就麻烦了。我们必须马上把那些石头人全给毁了,我担心它们带来的灾难,空前严重。 我对老烟鬼说:“既然这样,不如到毛二蛋墓里看看能不能下去,带些炸药,把里面石头人给毁了。” 老烟鬼担心地说:“应该进不去,走,去试试,这次麻烦大了,如果全面失控,我怕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老烟鬼说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我和李宏波跟上。我问老烟鬼炸药呢。老烟鬼说他不能随身带着炸药,唐山也有他的人,叫他们送过来。 我说那不如在这里等着。 老烟鬼不放心,说去看看,如果能进去,先探探情况心里踏实些。 我有些担心。如果像我梦到那种情形,大批石头人复活了。我们下去,是相当危险的。因为我们不能随意离开那个空间,逃都没处逃,比在地面上危险的多。 我想的是,反正有老烟鬼在。还有,我们只是试试,能不能进去,不一定就能进得去。根据李宏波毛发毛旋他们进出的时间,我们能进去古墓的可能性不大。 天色已经快要放亮了。我们三个人赶到毛二蛋的墓坑边,老烟鬼用手电照了照,缺口片的砖墙,有一块掉下去了。 老烟鬼又仔细照了一下周围,发现附近有几个比较深的脚印。老烟鬼吸着烟皱着眉头说:“里面有东西出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石头人。” 李宏波惊呼道:“石头人出来了?” 老烟鬼点点头说:“我们离开的时候,这里都好好的,现在掉下去一块砖,必定有东西进出。而且看周围的痕迹,是体重比较重的家伙。这里没有其它活物,应该就是石头人。” 第165节 李宏波看了看老烟鬼,问道:“那我们还下去吗?” 老烟鬼摆摆手说:“回去,现在已经有一不止一个石头人复活了,我们赤手空拳地下去,会很危险。” 我们从毛二蛋墓地里回到李宏波家,天色微亮。到李宏波家没多长时间。李宏辉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嚷:“同志,准备准备吧,要出大事儿了。” 老烟鬼一愣,问他怎么回事儿。 李宏辉说他梦见儿子了。小东叫他赶紧离开这地方,走得越远越好。他说大批石头人出来了,从地下出来了,它们会杀掉所有的人。 老烟鬼说你就做了个梦,又不是真的,不要乱说,这会引起其他人的不安的。你就有破坏社会治安的嫌疑。 李宏辉急忙道:“我这是好意提醒。你不信就算了。我大可以不吭不哈的自己走掉。给你看个东西。” 李宏辉说着,伸开手,把手里一个东西给老烟鬼看。那是一颗钮扣。李宏辉说:“这个钮扣,是小东死前穿的衣服上的。我醒来的时候,这个扣子就在我手里。” 老烟鬼眉头拧成川字,严肃地对李宏宏辉说:“你走还是留,那是你自己的事儿,但你刚才所说的这事儿,不能再对其他人讲起,一个字都不能提。” 李宏辉说知道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件事我隐瞒了你们,就是那个石头人,我亲眼看见它钻进了柴垛下面。我以为石头人是帮我家的。从当时毛永顺说的话中我也能听出来,我家小东是和石头人一伙的。所以我没有对你讲石头人躲进柴堆下的事情。” 他说完扭头出了李宏波家院子。 我对老烟鬼说:“看来事情真的大条了,要不要通知乡里,设法叫人都转移走?” 老烟鬼缓缓地摇摇头说:“不行,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转移?往哪转移,离开多远才算安全?这么多人怎么个转移法,有人信,有人不信,真那么做只地引起更大恐慌,而且该发生的事儿,照样避免不了。” 我问老烟鬼那些石头人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一定会伤人? 老烟鬼说怎么回事儿不清楚,不过按李宏波说的情况,里面还有武器,那应该是军队。它们只所以被化成石头,应该是人为的,等着复活以后作什么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石头一直没有复活。现在却复活了。这大批的石头人,既然是军队,那么一定是用来密谋什么行动的。古代军队的行动,一般来说就是杀戳。所以这些人本身就被灌输了杀机。它们就是复活过来,神志也不是清醒的,或者说根本没有独间的意识,所以它们会漫无目的的杀戳,这才是可怕的。 我想想那么多石头人,突然从地下冒出来,见人就杀,确实让人不寒而栗。按现在的科技手段,干掉这些石头人根本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李宏波和毛发毛旋上次是进去又出来了,但谁能保证还能再次进去人带着装备把那些石头人炸掉。 我对老烟鬼说,既然是军队,那就有领头的。这些石头人若是作复活之用。还必须有人来控制,没人控制的话就达不到实现什么计划的目的,只能制造一片混乱。 老烟鬼说是,只要找到那个能控制石头人的人,问题就解决了。只怕我们没处去找,那个能控制石头人的人。 中午的时候,老烟鬼的人来了。来了一辆大卡车,十来个人。车是军车,人穿的是便衣。带来了他需要的装备。老烟鬼却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他苦笑了一下对我说:“现在只差,进到古墓里去,还得万幸,那些石头人都在里面。而且还得,大部分都没有复活。” 老烟鬼叫来的那些人,各自准备。根据石头人进出毛二蛋墓坑的情况。李宏波他们出来后,石头人仍然可以进出。所以时间上,不是卡得特别死。我得庆幸老烟鬼误判子进出的时间。若是当时我们又进去了,估计会成为石头人的牺牲品。 所以老烟鬼的人一来,他就叫人带着装备,守在毛二蛋的墓坑里,以便随时能够进去。两班人轮流,一班在上面守护,一班在下边侍机进入。 这次我没有跟着凑热闹,李宏波也没有。无论爆破还是其他方面,我们都是外行。况且古墓里的情况,十分危险。我们进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拖了他们的后腿。 吃中午饭的时候,有警车进村。我们才知道毛发和毛旋死了。和毛黑一样,是被人活活拍死的。这应该也是石头人干的。毛二蛋家里没其他人了。所以直到中午饭,有他们近门的人去找他们,才发现人死在了屋里。 我想不明白,既然李小东控制不了石头人。这些石头人,为什么还一味地杀毛家兄弟,明明还是在为李小东报仇。 现在看来,从这里得到什么救治音音的法子是不可能了。我只等音音她们来到,就去找叶朝,然后去找嗷嗷。这里的事呢,看起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一直到天黑时,音音和月月才赶到。 ☆、第134章 我甘愿被音音咬了 音音和月月,就是开她们那辆皇冠赶过来的。一同来的,还有老烟鬼的两个人。说是不放心她们两个的安全问题。因为几个人轮流开车,所以一路上也不算太累。 音音穿得很严实,大夏天的,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裤。女孩子是喜欢穿裙子和短裤的,音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音音这么打扮,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们到了这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我就想带着音音赶去商丘。老烟鬼叫我们不要急,说:“她们赶了一天的路,要歇息一下才好。现在赶过去,夜里到商丘,叶朝还好说,他是公职人员,也算我的半个属下,嗷嗷那里,半夜去找,恐怕有些不妥。音音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事,都在这里,有意外情况还有个招呼。” 老烟鬼不打算与我们一同去商丘。这边的情况,他也真走不开。他是相关部门的人,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如果真来一场大劫,他至少也得担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李宏波没有表态,估计我不拉他,他也不会主动跟我一起去商丘。这里是他的家,他肯定更关心这儿的情况。商丘那边,他也不是非去不可。 吃过饭后,老烟鬼说仍旧让那两个跟音音一起来的人跟我去商丘那边。如果有什么新情况,随时电话联系。按李宏波说的能听见嗷嗷和燕子说话的情况,很可能那边,就有通向古墓的通道,只是没有被打开。但愿嗷嗷和燕子两个人,还能找的到。 晚上和音音独处的时候,她才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的都是血,她喝了一些,说不是新鲜的,不好喝,也只能迁就了。看着音音嘴唇上的血和瓶子里鲜红的液体,我有些忍不住,对音音说:“我也尝尝吧。” 音音急忙收回瓶子藏好。很认真地对我说:“小飞,你不能吸血,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一点儿血都不能沾。” 我惊奇地看着她,我就是说一下,不一定真的喝。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她若在我要求时把瓶子递给我,我会不会喝呢?很可能会吧。 见音音这么说,我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紧张,就算尝一点儿也不要紧吧。我也是说说,随便说说。” 音音强调说:“答应我,你千万不能吸血,一点儿都不要。你对我们家族不了解。有很多东西你都不知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音音都这么说了,我连忙表态:“我答应你,我不会沾血的。” 音音这才放下心来,给我看她的胳膊和腿。那颜色已经不是雪白。有些斑驳和暗淡,用手按上去,稍有些硬。音音说可能她身上,已经开始石化。 我搂着她,关心地问:“张传龙给的那个方子,抓药吃了没有?” 音音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方子带着。我担心吃了那个药,虽然石化变慢,但是我不受控制发狂的次数就会增加。我知道,我发狂的时候很可怕,会伤到我身边所有的人。咱两个现在聊天,我都担心,我会突然发作。” 我轻轻拍着音音的肩膀说:“别担心,有我在,就不会发生那种情况的。” 事实上,有我在也没有什么作用。音音却还是点点头,靠在我肩膀上。 这一晚上,音间就和我靠在一起,我们和衣而眠。月月就守在外面,搬个沙发靠在那里打盹。她担心就我这两下子,音音发作起来,我会小命不保。 月月对音音,那是真的好。 天麻麻亮,我们五个人就出发了。老烟鬼从毛二蛋的墓坑里回来,愁眉不展地说:“你见着嗷嗷,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看他有没有办法,从那边进入古墓。这边的情况,很不乐观,昨夜里一点钟,进去一批人。没有一个出来。只能等着今夜看是什么情况了。” 我点头答应着。有些担忧地说:“我去找嗷嗷,是想看看他那个玉葫芦是不是我要找的。请他借给我们用。进古墓的事儿,嗷嗷一个普通人,应该不容易做到。如果他的那个表舅爷没有回来,嗷嗷就算能进古墓,那不是找死吗?” 老烟鬼指指那两个从深圳跟着音音过来的人,说还有他们。然后加上叶朝。应该不会一事无成。我又作了些了解,根据档案里说的,嗷嗷跟着表舅爷的经历,也颇有传奇之处。嗷嗷与普通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说见到人再说吧。 李宏波站在一边,叫我们一路多保重。他不跟着去,也不好意思说其别的。似乎觉得有些对不住我。我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说:“理解。老烟鬼他们对村里情况不熟悉,这边需要你。” 第166节 告别李宏波他们,我们从小路上大路,走玉田县城上了高速。老烟鬼的那两个人,坐在前面轮流开车。音音坐后排中间,我和月月坐两边,随时能照顾音音。 其实音音根本不需要照看。她一发作起来,我两个也照看不住。音音比我们还紧张。她说她现在最怕坐在车里这么狭小的空间内,一旦她发作起来,我和月月躲都没得躲。 我仍旧是那一句话安慰她,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我这话是真的不起作用。走到半道上,音音突然就发作了。毫无征兆地。音音在深圳那边,已经发作过两次,月月对音音的情况比我清楚,随时保持着警惕声。音音的眼神,一发怔的工夫。月月立即拿一个东西,勒音音的嘴。 我还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挡月月,问她这是干什么。 月月没有来得及解释,松了那东西,立马就反剪了音音双手使劲儿往上提,一边叫我用力按音音的头,想把音音按到座位下边去。我下不去手,反应还是慢了些。音音硬把身子直着。月月用力往上提她的双手,这也没用。 我听见咯吱一声响。月月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是心疼音音,音音音的胳膊脱臼了。音音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张开嘴朝我咬来。我没有躲避,把一只胳膊伸进了她的嘴里。 月月大叫:“刘文飞,会坏大事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音音咬住我的胳膊。使劲地咬。直到出血。我的血液,好像隐藏的很深,比别人出血都不容易。 音音把我的胳膊咬出血以后,就不再疯狂地用力,开始吸吮起来。月月松了手。待音音安静下来,月月抓过音音胳膊摇了两下猛一用力,把胳膊给音音弄好。 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和音音说:“现在好了,原来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两个了。” 我看着安静下来的音音对月月说:“没那么夸张,也许我不会有事呢。” 月月白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当你是神仙呢。” 音音发作的时候,开车的司机已经把车子靠边停下。那两个人,也都下了车,一左一右拉开了我们两边的车门。这次没帮上忙,音音因为吸了血安静下来了。 月月叫那两个人回到车上,开车继续赶路。然后对我说:“你对我姐是真心地好,但你不能不计后果。你这样做会害了你们两个。” 我感到音音的嘴,不再动了。她就咬着我胳膊,人倚在座位上,头趴在我胳膊上。 我对月月说:“顾不了那么多,音音总算安静下来了。我怕不这样,我们制不住音音,而音音自己,也会对她造成更大伤害。” 月月叹了口气:“我担心接下来,我姐会发作更频敏,也更厉害。还有你,万一也和我姐姐一样,怎么办才好?” 我笑笑说:“不会的。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嗷嗷,嗷嗷有个红色的玉葫芦,能治音音这个病。” 月月摇摇头说:“就算找到那个玉葫芦,你知道怎么用吗?张传龙说的是一种法子,这法子不是百分百管用。我姐这个家族,最禁忌的就是,人死而复生。所以下葬的时间都很及时,而且法子也很特别。有些死了没有被发现百复活的,给别人或别的东西造成伤害后,最后还是逃脱不了一死。” 我想起李宏波说的古墓里大批的石头人,问月月:“这样的人死后,都变成石头了吗?” 月月说没,如果没人管,用不着等到变石头,就死于自己的疯狂。死而复生的人发作起来,会拿头撞石头,也会从高处往下跳,遇着活物,见什么伤什么,就算是狮子老虎狼群,也照样无所畏惧。这个时候,人完全没有理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大批石头人的来历,看来和吸血鬼家族的死而复生无关。 音音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松开嘴,慢慢抬起头来。然后看到我的胳膊上被咬的伤痕,像刚睡醒一样,一边用手抚摸着,一边流泪:“我咬的吧,一定是我咬的,你为什么不躲,你怎么不躲,我这次可害了你了。” 我用胳膊环住音音的腰说:“别这么说,我们这次到商丘,见着嗷嗷,就有办法了。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我这么做,刚好可以使你缓一缓。” 音音突然说:“如果我们两个都好了,你会带我回你家吗?” 商丘也是我家所在的地方。也许嗷嗷家,和我家在同一个县城,或者同一个镇上。我回不回家呢? ☆、第135章 嗷嗷 音音的问题让我突然愣了。我爸说过我不能回家。不能见村里的人。我当然也没办法带音音回去。音音很失望,问我:“我还不能见你的家人吗?”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是我不能回家。” 不但音音和月月,就连坐在前面的那两个老烟鬼的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能回家,为什么不能回家?” 我说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爸再三对我说,千万不能回家。 月月捺着她自己的鼻子,自作聪明地说:“我感觉你好笨啊,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音音非常认同月月的话,她虽然没说,但那意思,也想让我试试。只有我心里清楚。不能试。要是能试的话,我爸也没必要再三叮嘱了。 音音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下不了决心回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其实我不是下不了决心去看,而是下定决心不去看。我不是怕我自己会遇到什么麻烦,而是害怕会伤害到我的亲人。 音音问我:“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你不能回家吗?” 我怎么能不想,我说想,非常想,可是我不敢试。我在深圳,和我姐姐近在咫尺,我都没敢去见她一面。 音音出了个主意,眨着眼睛说:“这好办,你可以不用回家,等事情办妥了,我和月月去你村里看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主意我倒没想过。是啊,看起来多么简单。我不能回家见到村里的人,找别人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就知道答案了吗? 我点头同意。我说行,是个好办法。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商丘。这地方比着深圳,单是楼房高度上就落后的多。到了商丘,我就给叶朝打电话。叶朝说他接到上级通知了,需要他做什么他一定尽全力配合。先约个地方见面,叫我对哪儿熟悉就到哪儿见面。 我说火车站吧。我出来时是从火车站坐的车。其他地方都不知道。 叶朝说好,你就在候车厅往二楼去的楼梯口那里等我。 我们赶到火车站,在广场前面停好车就往候车室里进。这时候人不是很多,候车也不用凭票。我们进去后就给叶朝打电话。我们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通往二楼的电梯那里走。一个帅气干练的年轻人已经等在那里,见我们几个人过来问道:“刘文飞,音音?” 我也同时问道:“叶朝?” 然后我们又一起点头。 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叫嗷嗷,你们打过交道的。” 叶朝点点头,说:“知道,如果你们吃得消,吃完饭我就带你们去见他。” 我有些喜出望外:“很容易见他吗?” 我意思不是说,嗷嗷有多难见,而是他的那个玉葫芦,能治音音的病,这来的太容易了。容易的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第167节 叶朝笑了笑,一边示意我们往外走一边说道:“当然容易见,嗷嗷就是个普通人。卜算子回去以后,嗷嗷就在镇上开了一家超市,生意很不错,他和燕子两个人,生活得平常又幸福。因为有过交道,我还去看过他两次,嗷嗷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月月撇撇嘴:“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他要是知道,人家宝马奔驰的,一餐花去十几万,就不会淡定了。” 叶朝高深莫测地笑笑:“这辈子用钱,恐怕很难打动嗷嗷了,他现在没有多少钱,不过他曾经拥有过一个,可以无限取钱的银行卡。如果他在乎钱,那时候要多就有多少。” 我们几个人啊了一声之后,都表示怀疑。我问叶朝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有无限取钱的银行卡。 叶朝很认真地点着头说:“是真的,嗷嗷虽然是个普通人,却有个不普通的表舅爷,就是卜算子。阎罗王曾要嗷嗷,帮他找到并带管教好跑到阳世的私生女小烟。所以给了嗷嗷一张,可以无限取钱的银行卡。只是最后,卡算子回去了,小烟也离开了。那个银行卡,也就作废了。” 月月在一边,哼哼地轻笑。明显以为,叶朝在胡扯大八连。其实就是我,也不大相信叶朝的话。要说人死后有鬼魂,有阴间也就算了。因为传说里一直都有。现在的问题是,阎罗王出来了不说,连他私生女也出来了。并且阎罗王会托一个普通人办事儿,这可能吗?不可能。搁谁都不信。 开车的那两个人,走在前面,根本就不插话,只当没这回事儿。 叶朝笑笑:“你们不信也正常,相信了才不正常。”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叶朝请客。饭间叶朝给我们讲了嗷嗷的故事。(嗷嗷和表舅爷卜算子的故事,在我的另一本书《易天命》里)我觉得嗷嗷这个人,太过老实。虽然好人有好报,但若没有表舅爷,嗷嗷会吃亏的。 我还想到,以嗷嗷的善良,我只要把事情对他一说,拿到那个玉葫芦应该很容易。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饭后,我们两辆车六个人出发了。嗷嗷和我,在同一个县。他在县城西南,我在正西的方向,不属于同一个镇。经过我们县城,往东南走省道。大概三十里路就到一个镇上。我们把车子一直开到嗷嗷超市跟前。 停好车。叶朝说别去那么多人了。 月月和老烟鬼的那两个人都留在车上。叶朝和我,音音一起进超市里去找嗷嗷。 镇上的超市,自然不能和深圳的比。人流量远没那么大。但里面人来人往的,也还不断。可能是因为嗷嗷人老实厚道,所以生意还挺好。 这么大一个超市,连个办公室也没有。我们到超市里说要找嗷嗷。一个二十七八岁利落干净的女人便从货架后面转了出来,一眼看见叶朝,笑着问:“哪阵风把叶警官给吹来了?” 叶朝摆着手说:“没风我也来,不用风吹,开车来的。” 然的叶朝把我们相互做了介绍,那女人就是燕子。叶朝介绍我时,说是他上司弄来的人,想请嗷嗷帮个忙。 燕子一听就有些不高兴,对叶朝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嗷嗷就是一普通人,表舅爷回去了,他什么事都做不了。怎么还还人过来?” 叶朝叫燕子先别急着生气,说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就是个普能人能帮得上的忙。 燕子说那不早说,去吧,嗷嗷在家。 燕子说的家,是他们在镇上买的带院子的房子。我们从超市一边的胡同进去,大约有五十米就到了一个院子门前。门没关。走进院子,有几簇竹子长得正旺。院子里留出一条通向正屋的路。大部分面积,被用矮墙围起来,里面种着菜。 叶朝一进院子,就嗷嗷,嗷嗷地叫。看来他俩,还不是一般地熟络。随着叶朝的叫声,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三十岁上下,微胖,人一看上去,就属于忠厚老实的那一种。 我连忙套近乎:“嗷哥,在家忙啥呢?” 嗷嗷连忙问叶朝:“这位是?” 叶朝忙说:“刘文飞,邻镇上的。也是我上司的熟人。来找你有点事儿。” 嗷嗷很客气地一握我的手说:“你好你好,我也是闲着没事儿,在家写点儿东西。你有啥事儿只管说,我能帮上的就不推辞,要是那方面的事儿,我肯定是爱莫能助了。近处的人都知道,我也神气过一阵子,那时候是有几个人在身边,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所以我也就普通人一个。” 嗷嗷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脖子看。他脖子里,挂着一圈红丝线,只不过这丝线,一直垂到衣脑里去了。所以明知道红丝线拴着的,肯定是个戴在身上的饰物,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嗷嗷的脖子里,戴的应该就是那个玉葫芦。按李宏波听见的情况,这东西和卜算子密切相关,嗷嗷不可能不随身携带。 嗷嗷看着音音笑了笑,问我:“是你女朋友吧?”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女朋友音音。 嗷嗷领我们进屋里坐下。倒上茶,然后问我:“什么事儿,说吧。” 我指着他脖子里的东西,叫他拿出来看看。 嗷嗷顿时变了脸色,腾地站起来。打量了我一会儿,又慢慢坐下去。我心里非常不安,嗷嗷的反应这样大,看来这个玉葫芦对他至关重要,能不能借出来,还真两说。 叶朝忙说:“嗷嗷,你别误会,他们不是冲你玉葫芦来的。就是音音得了一种怪病,必须要用一个红色的玉葫芦才能化解。他们也是,听到你前两天在墓地里的一次谈话,知道你有这个东西,所以特地跑来相求。” 嗷嗷奇怪道:“墓地?你们跟踪我?” 我连忙摆着手说:“你听我解释,嗷哥,在解释之前,我先问你一句,嗷哥,你相信时空错位吗?” 嗷嗷毫不犹豫地点头:“知道这回事儿。” 我暗叹嗷嗷接受新东西也太快了。我哪晨知道,嗷嗷在深圳的黑龙洞里,经历过时空错位的事儿。他的经历,比我的更离奇,所以对嗷嗷来讲,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那就好”,我说,“是我一个朋友,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与你根本不通的地方,听见了你和燕子的谈话。你们谈到了玉葫芦,谈到了表舅爷要回来。” ☆、第136章 找到红葫芦不会用 为了打消嗷嗷的疑虑,让嗷嗷知道,我们对他的玉葫芦没有非分之想。我给他大概讲了一下我们的遭遇。嗷嗷听完,不停地喝茶。并不发表意见。我觉得借玉葫芦的事儿,有难度。 我陪着喝茶,喝了一会儿后对嗷嗷说:“其实,我们也不确定,你的这个玉葫芦,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只不过有一线希望,我们都想碰碰运气。我们用这玉葫芦,是救命的。你能看的出来,我们不是贪财的人,不会对你的玉葫芦有非分之想。” 嗷嗷埋头喝了一会儿茶,抬起头来,说道:“表舅爷给我留下这个玉葫芦,根本没提过它有什么作用。对我来说,这也就是一个念想。至今为止,我也没发现这玉葫芦有什么作用。借给你们用,也不是不行。可是现在看起来,你们也不知道怎么用。” 嗷嗷说着,从脖子里摘下那个玉葫芦。就是个鲜红通透圆润的亚亚葫芦。他拿在手里,问我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我不确定,说应该是。 嗷嗷把它递给我,很直截了当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尽可以用,只是我不希望,你把它带走。” 我接过来,看着这玉葫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我也只能看,无从下手。这玉葫芦里面,确实像有红色的液体。但这玉葫芦,是整块玉雕成的葫芦形状。我不知道这里面的液体是不是真的。按李宏波听到的嗷嗷和燕子的对话。这里面的液体,应该是嗷嗷梦见卜算子要回来以后才出现的。 我摆弄了一会儿,有点儿不舍地还给嗷嗷,说:“我真不知道怎么用的。也可能老烟鬼也不知道,这事还得找张传龙。要找张传龙,还得去南阳。” 嗷嗷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跟你一块去南阳也无妨,我怕你就是去了南阳,也不一定能见到张传龙。就像你说的,你通过阴阳石到了另一个地方。但那个地方很大,不是每一次,你都能遇上张传龙的。” 我不禁犯起愁来。没有玉葫芦的时候,为寻找玉葫芦发愁。找到了玉葫芦,又为不知道怎么用发愁。也都怪张传龙那老头儿,以为玉葫芦根本找不到,所以干脆连怎么用也没有说。 第168节 音音见状对我说道:“小飞,你也别着急。既然有了玉葫芦,我们想办法再见到张传龙就是。反正我们,还是有时间的。” 音音说的有时间,只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表面看起来是有时间,但因为没有了许家两姐妹,音音发作时一般人又控制不了。所以她不必等到化石,就可能死于自己的疯狂。 叶朝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劝慰我,只是说道:“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嗷嗷突然说:“你们别着急,如果我表舅爷回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叶朝一拍手附合说:“对呀,只要有卜算子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和音音闻言面露喜色,我原来也想过,卜算子一回来,有很大可能治好音音的病。一到嗷嗷这儿见着玉葫芦,只想当张传龙没给说它的使用方法了,把卜算子也是个高人,这高人马上会回来这事儿给忽略了。 叶朝附合过嗷嗷的话后,脸上一怔,惊问道:“卜算子会回来?” 嗷嗷说是,我做梦梦见他说会回来。 叶朝苦笑了下,没再说话。他明显认为嗷嗷做梦这事儿不科学。 然而嗷嗷坚信。并且说他每晚都会去等他。 我叫嗷嗷等等,说道:“嗷哥,你是说每晚都去墓地里等你表舅爷吗?” 嗷嗷说是。 嗷嗷说是的时候,我心里动了一下。这太巧合了。嗷嗷这边,也有一个墓地。这墓地里说话,李宏波通过毛二蛋的那个墓坑进入一座大型古墓里能听得到。 我表示要跟嗷嗷一起,去等他的表舅爷。其实我心里,是非常好奇的。我想亲眼看见,卜算子是怎么从古代回到现实中来的。尽管我心里,也认为这不大可能。但我又盼望着奇迹出现。 我担心音音会再发作。但我也不是一点儿门路没有。至少我可以叫音音咬我的胳膊,这样就可以使她安静下来。至于我两个得不到医治的后果,先不想那么远。 叶朝见我有意思留下来。他却向嗷嗷告辞了。 我们送走叶朝回来。嗷嗷说没办法,他不信表舅爷真能回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百分百确信。这事儿太不靠谱。可是当初,表舅爷回西汉时,谁又能想到,现在人还能回到古代去? 我说我信表舅爷能回来。 我信是因为我愿意相信,更多是一种企盼,只有表舅爷回来了,音音的病才有希望。 嗷嗷家间很多。他们这边镇上,和我们那边差不多。和普通农村一样,除了住家户聚集的多一些。大多数还都是独门独院,不是小区的那种住宅楼。 嗷嗷家是两层的房子,房间也很多。嗷嗷的家里,准备的有客房。给我和音音安排了一间。我看了看音音,不好意思地对嗷嗷说:“嗷哥,得两间。” 嗷嗷笑着说:“你确定要两间吗?只要心态放的稳,一间两间有什么区别呢。想当年我和燕子,也睡一间房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我笑笑,问他想当年是哪一年。 嗷嗷说去年,就去年。 我对嗷嗷解释说:“不只我们俩,外面还有人没来,还有两男一女,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两间房才好住人。” 嗷嗷点着头,给我们指了两间房子。 嗷嗷叫我把人都叫回来,休息一下。他去给燕子说一声,准备俩菜。吃好喝好,夜里一起去等表舅爷。 我觉得嗷嗷这人,挺实在,不玩虚的。 我把人叫到嗷嗷家来,先认认门。然后该睡觉睡觉,不想睡觉的就出去逛着玩。住惯了城市的人,特别是深圳,因为面积的限制,已经没有可以种田的农村了。音音他们,对乡村的景色很感兴趣儿。 我陪着音音和月月走出镇子,在地里瞎逛。来的路上,音音和月月已经知道,我家就在邻镇。不过这会儿,她们不急着去。月月说没想到这么近,想去分分钟的事儿,不急这一时。 音音一提起这事儿,也说真近真近,小飞你说你会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我摇头说不知道。 音音说要不要回去问问嗷嗷。 我说不能问。在没弄清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不能问。据我估计,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一问嗷嗷,说起邻镇上的刘文飞。万一发生的事儿有什么不妥,会影响嗷嗷对我们的信任。 两个点头说不问不问。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 我们逛到天黑才回去。晚饭很丰盛。嗷嗷家是开超市的,什么菜都有。主要还是嗷嗷待人比较厚道,也没什么花花肠子。 晚饭后歇了一会儿,嗷嗷就急着出发。燕子当然也跟着。不过燕子显然没有嗷嗷的积极性高。 我问嗷嗷,表舅爷要回来,能赶这么早吗? 燕子接过话头说:“嗷嗷这两天都这要,天一黑就要去等表舅爷,直到天快放亮了才回来。所以白天睡觉晚上精神,生物钟弄颠倒了。” 我们出了镇,沿着一条河边小路往前走,一直走了五六里路,来到一座三层的平顶塔跟前。嗷嗷指着一个方向说:“离这儿一里路,就是我农村的家了。” 我们一行人,一直来到塔下面。嗷嗷打着手电,带领我们一行人从一个小门进去。塔下面是一口井,井上盖着石板。嗷嗷把盖子移开。下面露出一口井来。大晚上的,这口显得有些瘆人。 石盖掀开。盖子下面,已经有一段绳子。绳子一头,就系在井边一个铁锥上,铁锥直插进地里。 嗷嗷也不说话,双手抓住绳子,把腿伸进井里,人先坐在井沿上。然后往里面一跃。整个人顺着绳子就朝下滑去。老烟鬼的那两个人,一见嗷嗷下去了。立即动作麻利地下到井里去。然后是我和音音,月月,燕子最后才下。 我们下到井里,便在井壁上发现一条地道,很宽,很高大的那种。嗷嗷见我们都下来,带头朝里走去。我们跟着,走过一条隧道,到了尽头,嗷嗷在一边鼓捣了两下。尽头的石壁前便出现一个洞,嗷嗷带头跳下去,然后我们又从石壁后出来。 出来后就在一个石头的空间里。嗷嗷的手电照着,我一眼看见手电晃过的地方,有很多人,吃惊地问嗷嗷:“不是石头人吧?” 嗷嗷摇着头:“说不是石头人,是陶瓷的。”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特别变态的石头人,就好办的多。我问嗷嗷这些陶瓷的东西,会动吗? 嗷嗷大笑:“这东西要能动,那还得了。世界岂不是全乱套了。” 谢天谢地,这里是比较安全的。我问嗷嗷,表舅爷就是在这里走的吗?怎么走的?这也没什么机关啊? 嗷嗷指着陶瓷的人围成一圈的那个石头台子说;“这里是一口棺材,当年表舅爷就是从这儿走的,想必也会从这儿回来。” 第169节 ☆、第137章 汉广陵王墓 月月惊呼道:“啊,连棺材一起带走了啊?” 不但月月,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平台上,没有棺材。嗷嗷也没说过,有人把棺材弄走的事儿。棺材若是后来不见的,嗷嗷应该会提起。 燕子解释说:“这里原本就是一个平台,棺材在平台下面。在关上外面那个机关后,棺材会自动沉下去。表舅爷离开后,我们从这里出去,把外面那个机关关上,这个棺材就沉在石台下面了。我们这两天都过来,但开启外面那个机关,这里的石棺却不会自动升上来。” 石室里很静,卜算子一点儿也没有要出现的迹像。我很想看看,那个石棺,是怎么从这石台下面升上来的。就对嗷嗷说:“嗷哥,你会升起那个石棺吗?升上来看看。” 嗷嗷淡淡地说:“不会。” 嗷嗷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他说不会时,一点儿也不肯定。紧接着他又解释说:“表舅爷要回来了,这个石棺很重要,当初他们走时,就和这个石棺有关。所以,我们不能动它。” 我点点头,一边四面查看着,问嗷嗷:“嗷哥,当初你说那么多高人在,他们有没有打开,其他的机关?” 嗷嗷不解地看着我,说:“没有,什么意思?这里还有其他机关没有动过?” 我猜测着说:“应该还有。你看啊,按你说的,这里是真正的汉王墓,可这个空间并不大是吧。当然,比着扬州那个,是大了点儿。所以白要饭告诉你们,扬州那个是假的,是有道理的。古代君王,都讲究气派,不可能就给自己随便修一个小墓。但白要饭说这个是真的。那这个墓也有些小了。你是汉广陵王转世,广陵王的尸体也是在这儿被发现的。卜算子他们又是从这儿走的。所以这个墓是真的,那错不了。所以我认为,这个墓室里还有别的空间,没有被发现。” 燕子问道:“你是说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通道?” 我说应该还有。 燕子说:“我也觉得,这个墓里只有几个陶佣和一个棺材太简单了点儿,汉广陵王是准备复活伺机当皇帝的,怎么可能一点布置都没有。” 然后燕子问嗷嗷:“嗷嗷,你不是多少有些前世的印像吗?对这个墓室,你也该了解一些的。” 嗷嗷苦笑了一下,用手电四处照着,说:“这些事儿都不用我操办的,还有,我死之前,我是说当年的汉广陵王,不可能死之前先来墓里看看。不过小刘这么一说,我倒是记得,我们还藏了上八百死士,白要饭说布置在墓地里,他们可以护着我,随我起事。” 我一拍巴掌说那就对了。 几个人都看向我。 我一只手拍打着石壁,解释说:“李宏波曾从毛二蛋的墓坑里,神奇地进入另一个大墓,里面没有棺材,只有石头人和武器,当然,还有其它一些东西。他说过那地方很大,石头人也很多。这个很有可能,就是嗷哥说的八百死士。你想那八百死士,虽然是用来保护汉广陵王的,却不可能把他们和汉广陵王安排在一起。而李宏波在那里又听到了嗷哥和燕子姐的对话,这说明李宏波在的那地方,就在这石壁后边。这里是汉广陵王墓,石壁后边,肯定就是沉列八百死士的地方。所以,打开石壁,就能通向八百死士所在的空间。” 月月叫道:“刘文飞,你意思是说,打开石壁,我们一步跨过去,就从河南商丘跨到河北唐山了吗?” 我哭笑不得地说:“这个墓就在我们脚下,那八百死士也在嗷哥住的这个镇的辖区里。在河南商丘。我们跨不到河北去。而是毛二蛋的那个墓坑出了问题,李宏波从河北玉田,直接来到了河南商丘。” 嗷嗷用手电在那些陶佣间照着,说:“世界真奇妙啊。时空相错,这个倒是见识过,只不过这次错的,有些远了。时空相错,可以是高人布下的一种阵法,能达到从一个地方穿越障碍到达另一个地方的目的。阵法不运转,则根本无路可通。从河北玉田,到河南商丘,这显然不是人为阵法所能达到的。怎么会天然有这样一个通道呢?” 音音沉思着,说道:“是不是刘小东死的太惨,使得毛二蛋的那个墓地,发生了时空扭曲,然后打通了一个通往异时空的通道。这通道碰巧,就通到了古墓里。” 这理由我觉得牵强,屈死的人多了,有几个能发生时空扭曲事件的。时空扭曲,一般来说和速度磁场有关的多。嗷嗷也说:“死个把人,不大可能发生这么大的时空扭曲,大几百里路,远着哪。地壳运动还差不多。” 听嗷嗷说地壳运动。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有了,有了。” 音音忙问我:“有什么了快说,别一惊一乍的,这里面本来就让人有些心慌慌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咳了两声说:“嗷哥不是说地壳运动吗?我就想起了唐山大地震,这个时空扭曲形成的暗通道,说不定和那次唐山大地震有关。” 嗷嗷在那些陶佣里搜寻着,这摸摸那弄弄,一边附和着我的话:“还别说,真有可能。不过,我经历这么多事儿,就多一些前世的记忆,有了广陵王惊人的体力,其他的,没什么长进,就是个普通人。” 我重新打量着嗷嗷,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体力,也不像是个练家子。我几乎怀疑,他惊人的体力到底有没有。莫不是怕我们对他有什么不利,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吧。 音音和月月,对嗷嗷的话也有些怀疑。月月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好奇。其实每个人都好奇,不过月月显然没有那么稳重。她悄悄走到嗷嗷跟前,嗷嗷正观察着几个陶佣。 燕子看见月月悄悄靠近嗷嗷。单是笑了笑,像是看透了我们几个人的意思,并没有出声提醒嗷嗷。 音音对月月摆手,叫她不要莽撞。其实音从燕子的淡定,我也感觉到了。嗷嗷说的惊人的体力,不会有假。 月月溜到嗷嗷身边,出其不意地一拉嗷嗷,随便说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月月这举动,看起来很正常。按她的意思,应该是把嗷嗷一把拉到一边,然后看看嗷嗷在干什么。 真实的目的,就是试一试嗷嗷的实力。所以月月这看似轻轻一拉,实则是用了力的。嗷嗷若真没有两下子,就会被月月拉得向后退,还得摔倒在地。 实际上嗷嗷连动都没动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月月说:“应该是找到机关了。” 月月被她自己的力道扯得向前冲,腿绊在一个陶佣上,差点儿绊趴下。 我心里动了一下。这些陶佣,一进来的时候我也随手摸了两下,发现是活动的。月月绊在陶佣上,应该把陶佣带倒。可陶佣没倒,月月差点儿趴下。 嗷嗷用手电照着,过去摸着那个陶佣,然后把手电递给燕子。其实这墓室里,是有微弱的光的,应该是放射性石头发出来的,好些的叫夜明珠。 嗷嗷抱着那掏佣,晃了两下没动静。就来回用力转。那陶佣竟然转了个身。再转就转不动了。我们等了一下,墓室里也没什么反应。嗷嗷就又把它,反方向转回去。掏佣转了个身,还能接着转动。又转了半圈,就听见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动。 这动静特别大,吓得我们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我直担心,这墓室要塌下来了。这真一塌,我们几个,全都得交待在这里面了。连个收尸的也没有。 嗷嗷晃动着手电,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照着。在一面石壁上,竟然真的开了一道门。那本来应该是,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叠在一起砌成的石壁。现在有一块,沉到了脚底下,空出一个通道来。通道那边的情形,看不清楚。好像是空的。 几个人一见出现了通道,都很兴奋,都朝着那通道口跑过去。 几步的距离,月月更是,一马当先,她说她要看看,她是不是到了河北唐山。我晕死,明明告诉他是在商丘的了。 月月跨进通道,在那边叫道:“哇,这是一间屋子,空的,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八百死士啊?啊,屋子外面还有空间,快快,光线不太亮,手电照着,看看出了屋子是什么地方。” 我说月月慢着,外面应该也是屋子,大大小小的屋子,有很多石头人。 等我们跟进石屋,月月的声音很快就响在屋外,哇,是一条路,两边都是屋子,还有空荡的地方,就是很多石头人哎。 燕子也感觉新奇,好像都忘了害怕。燕子跟嗷嗷打趣说:“王爷,快去看看你的八百死士。” “快叫住月月。”我急忙对音音说,然后对几个人喊:“大家都小心着,当心这石头人活过来。” 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石头人杀人,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儿。还有老烟鬼的那一批人,下来后就没了动静。要么是找不到回去的出路,要么就是遭了不测。如果真是没找到出路,这下我们可以带他们出去。也算帮老烟鬼一个大忙,叫这老头儿又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找他办事儿,腰杆也可以硬着说。 我想得先给老烟鬼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们进来了。 第170节 ☆、第138章 亲见石头人复活 我掏出手机,发现根本没有信号。月月像中了邪一样,一路兴奋地叫着朝前奔去。一个地下古墓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奋吗?这就是活在现代文明城市太久,没见过世界的另一面的人的表现。她完全把这儿,当旅游景点了。 这个古墓里,本来就有点儿淡淡的亮光,是那些石壁自己发出来的,星星点点。嗷嗷拿着手电,叫我们跟上月月。不说石头人复不复活的事儿,所有的古墓里,都有各种各样的古怪,嗷嗷经历过不少奇特的事情,对这个自然再清楚不过。 音音着急地叫月月。月月一面答应着,一边往前跑。老烟鬼的那两个人,也不说话,尽力追随着月月。我们稍犹豫了一下,相比就落后一些。 突然听见月月在前面发出一声惊叫。音音整个人一激灵。嗖一下,飞快地从我们几个人身边擦过去。几下就赶到月月发出叫声的地方。老烟鬼的两个人赶在音音前面追上了已经停下来的月月,叫道:“这边有人。” 我们赶到跟前一看,是死人。嗷嗷用手电照着,奇怪道:“什么人先我们之前下来了,看起来是刚死不久的。不会就是你说的从河北玉田那边下来的人吧?” 两个人都倒在地上,脑袋被什么东西砸烂了,身上也砸得血肉模糊。我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石头人。我看看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问道:“是你们的人吗?我看着像。” 那两个人蹲下去,一人翻起一个人的衣领检查了一下,说:“是我们的人。但我们不是同一个地方的,所以不认识。” 老烟鬼派下来的人,恐怕已经全部遭殃了。我担心的是这些石头人,有没有通过毛二蛋的那个墓坑出去。不说多,能出去几十个,就够整个玉田乱一阵子了。 我说出来我的担心,问嗷嗷有什么看法。 嗷嗷说:“现在可能还没有,不过再等一下就不好说了。按你讲的,这些石头人都是半夜里才行动。而且毛二蛋那个墓坑,也只有深夜才打开和古墓相连的时空通道。” 老烟鬼的那两个人,要去前面再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人在。 我说应该有,老烟鬼一次派下来八个人,一个都没有上去。 那两个人主张到前面找找。 我不大同意。我说人能死在这里面。这里面肯定简单不了。这么多石头人,不说全部复活,就是活个十来个,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嗷嗷和我的意思一样。说先退回去。等卜算子回来了再说。 那两个人见我们都不愿意往前走,也不再坚持。我们几个人打算往后退的时候,我发现月月不见了。就问音音:“月月呢?” 音音说月月不在这儿的吗? 音音说着话转身去看月月,因为月月一直就在她身边,因为音音比月月后赶到,所以音音往前挤时,把月月挤到了一边。音音一直以为,月月就在一边站着,被吓到了,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我们随后赶到这儿的时候,确实见到月月站在音音一边。可是一个大活人不见了,竟然没有人发现。到临走了才知道人少了一个。 音音特别着急,大声地呼唤月月,一边叫还一边往前面走。音音和月月,那是亲姐妹一样。要说不管月月死活先撤出去,音音肯定做不到。音音往前走,我当然不能让音音一个人去冒险,所以我紧跟着音音。 老烟鬼的那两个人,本来就准备往前查看一下的。所以这会儿,不用谁吩咐,就朝前走去。 嗷嗷也不能扔下这么多人自己先回。毕竟这次下来,还是嗷嗷带的头。所以嗷嗷叫燕子先回去,他跟着我们往前走。 燕子当然不肯离开嗷嗷。所以我们一行人,没有一个退回去的。 我叫音音不要着急,月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自己离开的,而不是被迫离开,所以月月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嗷嗷附和着我,说对对,我们那么多人离那么近,月月要是被胁迫,我们肯定会发现。所以月月一定是看见什么特殊的东西跟上去了,怕一出声惊扰到她看见的那东西,所以才一声不吭地走了。 音音不接我们的话茬,只说先找到月月再说。 往前走没几步,就是一个岔路口。音音说分两路寻找。嗷嗷不同意,说往前走再出现岔路口怎么办,人越分越少,肯定不行。 音音也犯愁了,仔细观察着岔路口,想知道月月到底走了哪一条路。其他人都等着。这时我突然听见一个人叫姐姐。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其他人也是一愣。明显听见这喊声的不是我一个人。 接着那声音又喊了一声姐姐。 这次听得真切。音音浑身一震,说是月月。 我们正要巡声往前走,我听见燕子也嘀咕了一句:“是在叫我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是月月在喊,燕子不应该觉得是叫她。至少,燕子不能说这声音熟。 我连忙问燕子:“燕姐,你觉得这喊姐姐的声音,像谁?” 燕子淡淡地说像邻家小妹妹。 这证明在燕子听来,这个喊姐姐的声音不像是月月。可是我们和个大老爷们儿,明明觉着这声音就是月月的。 我几步追到音音跟前,问月月平常叫音音什么。 音音看我一眼,轻轻地说:“叫音音姐。” 我说很可能这声音,不是月月喊的。她若平时就叫你音音姐,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叫起了姐姐了呢。 音音翻了我一个白眼,说情况特殊,她叫姐姐也没什么不对。 音音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认为这个喊姐姐的声音,不是月月叫的。 我们往前走,没找到月月,当我们停下来的时候。又听见那个喊姐姐的声音。顺着这声音走过去。转过一个弯,我看见一个孩子站在路中间。音音更是直朝着那孩子冲,一边冲一边问月月呢,月月呢? 我大急。那孩子见我们奔过去,转身就进了一个石室。我们来到跟前,看那孩子浑身是血,正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水,往石室里的石头人脸上抹。 这孩子把血抹到石头人的眼睛上。 音音伸手就去抓这孩子,一边抓一边问:“月月呢,你看见月月了吗?” 这孩子灵巧地避开了音音,诡笑着答道:“你是说,刚才追我的那个姐姐吗?” 音音说少废话,快说。 音音出手的速度很快。但这孩子也够灵活敏捷。两次都没给音音抓住。嗷嗷在一边叫道:“别抓他了,这孩子不是人。” 我和老烟鬼的那两个人,本来已堵在石室门口。让这孩子无处可逃。可嗷嗷话音一落。这孩子嗖一下就不见了,就在间屋子里凭空消失了。 音音怒视着嗷嗷:“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鬼吗?你为什么要说破?你不说破,兴许我能抓到他。他知道月月在哪儿。” 第171节 嗷嗷苦笑了一下,也不和音音争论。他从我们身边挤进石室,拿着手电,去照被那个孩子抹过血的石头人。石头人好像没什么变化,一动也不动。但嗷嗷却看的非常仔细,眼睛眨也不眨。 我问嗷嗷有什么问题吗? 嗷嗷说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这些石头人见到血,真可能会复活过来。 我没有料到,石头人的复活,竟然也是要靠血的。怪不得石头人,在拍死人后,也会吸人血。如果这样的话,这古墓里第一个石头人的复活,肯定和李小东有关。 嗷嗷突然叫道:“他的眼睛动了。” 谁的眼睛动了?我们条件反射般地问。 很快我们就明白,嗷嗷说的,是那石头人。嗷嗷的一个手,正用食指指着石头人的眼睛。 这个石头人的眼睛上,抹着红红的血。嗷嗷不会说谎,我盯着石头人的眼睛。果然,那眼睛真的眨了一下。一个石头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眨了一下眼睛,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真不可思议。 我对嗷嗷说:“这个石头人不能留。” 然后我就往自己身上摸,往四周看。我没发现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嗷嗷见那石头人的眼睛,又眨了一下。双手一伸,举起那石头人,狠狠朝古墓的石壁砸过去。当地响了一声,也就是石头碰石头。 嗷嗷果真有一身力气。他用力特别大,这个石头人撞在石壁上又掉到地上,胳膊也摔掉了。这石头人掉地上之后,还艰难地转过头来,瞪着嗷嗷。 嗷嗷大叫一声撤。一挥手出了石室,石室里被刘小东在眼睛上抹过血的石头人已开始活动头部,来回转个不停。 我叫嗷嗷,把这些石头人都毁掉,不然我们退不出去。这些石头人马上就活了。 嗷嗷大叫着,来不及了,快,那孩子不知道弄活了多少石头人。 老烟鬼那两个人,也跟着嗷嗷往回走。音音却有些发愣,我拉她一把。她说她不能丢下月月。但因为没有方向,音音也没有立马朝前走去找月月。 音音站着不动,我也站那儿陪着她。嗷嗷走了两步,见我们没跟上,气愤地说:“你们还不走,在这等死吗?” 好在这时候,月月从一条岔路上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快走!后边有很多石头人追过来了。” ☆、第139章 反水 音音等月月赶上来。我们连忙一起往后边撤退。月月来的那个方向,石头人通通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地传进耳朵。石头人走路,好像不是很快。我们跑起来,要比石头人快的多。 我以为我们撤回去根本不是问题。没想到才转过一个弯,便听见燕子叫道:“前面也有石头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有些傻眼。 嗷嗷往旁边一指,说:“我们退进去,守住一个石室,也比在通道里强。” 嗷嗷说的是,我们再傻等一会儿,就会被石头人包了饺子。 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要有人提出一个办法,那便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几个人如得到命令一般全往那间石室里躲。一退进去才发现,这石室还挺大。 和所有的石室一样,都没有门。这个石室里,也有不少石头人。好在没有一个人是能动的。要不然我们就成了自投罗网。 我们一进来,嗷嗷就叫我们赶快搬石头人把门口堵上。嗷嗷的力气真大。他把手电交给燕子,一个手抓一个石头人,随便抓胳膊或腿,都能把石头人抓起来。一次两个摆到石室门口那儿。 我和音音,月月三个人抬一个。老烟鬼的那两个人合伙抬一个。我感觉这石头人,不完全是石头,如果是真正的石头,我们抬起来,应该没这么容易。一个石头人虽然比人重,还是比真正的同等大小的石头轻了不少。 石室的门不大,两个石头人往那一摆,便将门给堵上了。嗷嗷将我们抬过去的石头人又摞起来,一层一层把石室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尽管门堵上了,我们在里面,还是提心吊胆的。我们面对的不是正常的人。谁也不知道,我们暂时堵上的这些石头人,能在多大程度上抵挡得了追过来的复活的石头人的进攻。 在我们担心中,外面的石头人很快就来到门前,并且开始搬运我们堵在门口的石头人。它们能拿掉的,就是一开始竖放在门口的那两个。这两个石头人一被拿走。嗷嗷立即把后面的朝前推。后面的那些都是横着放的。不稍微转动一下,从外面是抽不掉的。 外面的石头人见抽不掉,开始从外面往里推。嗷嗷顶住,叫我们继续搬石头人。堆的越多,就越不容易被挪开。 我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着,突然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就是咚地一声响。老烟鬼那两个正抬石头人的人,有一个倒了下去。倒下去的这个人,我们不妨先叫他甲兄。被抬着的石头人失去支撑,一头栽倒在地上。另外一个人,我们暂叫他乙弟。乙弟立即大叫:“有人!” 我们立即围过去,乙弟说的有人,当然是指除了我们以外的人。嗷嗷守在门口没敢离开。外面那么多石头人用力往里推。嗷嗷借着堆的石头人多,勉强顶得住。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扑向乙弟。乙弟抬起一脚,想把扑向他的人踹开。不过扑向他的那个人也相当灵活,身子一闪躲开了他踢过去的一脚。然后抱住了他的腿。 我这才看清,抱住乙弟的腿的人,是一个脑袋被砸扁,血迹已经干掉的人。这是个死人,死人活了。我立马就想到一个词儿,僵尸。 我们几个人见状,都不由得呆了。僵尸抱着乙弟的腿猛地举高。乙弟就再也站立不稳,仰面倒了下去。 这头僵尸放了那人就朝我们几个冲过来。我们正准备还击,僵尸却扑在了地上。先倒在地上的甲兄,双手死死抱住了僵尸的两个脚脖,生生把这僵尸给绊倒了。 甲兄爬起来扑到僵尸身上按住僵尸。乙弟趁这工夫冲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用力砸僵尸的脖子。那僵尸很快就身手异处,它的脖子生生被甲兄用石块给砸烂了。 这事儿看得我们三个人都心惊肉跳。见那僵尸不再动了,甲兄才松了手站起来说:“这个僵尸,也是我们自己人变的。” 他说的自己人,是老烟鬼的人。 嗷嗷问我们,这边搞定没有。甲兄大声回答:“就一个僵尸,搞定了。” 嗷嗷催我们继续抬石头人。他说他不知道他能撑多久,外面石头人力气很大。数量也越来越多。 我们来不及多问甲兄和乙弟什么。看一眼地上已经身首异处的僵尸,继续去搬运石头人。乙弟过去,抬起那个石人的脚,等着甲兄去抬头。 甲兄却朝着我们身后走去。我立马停住手,观察甲吹兄要做什么。甲兄走到燕子跟前,突然张嘴朝燕子的脖子咬过去。 我们想冲过去救燕子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就听见嗷嗷大叫一声,一个东西呼地朝着甲兄飞来。直接打在甲兄脑袋上,打开了花。那东西落在地上,我才看清,那是一只人手。嗷嗷情急之中,竟然折断一只石头人的手朝甲兄砸了过来。 我们离燕子,比嗷嗷还近些。甲兄被嗷嗷扔过来的一只石手砸中,并没有就此罢休。它只是被砸得,嘴巴离开了一点儿燕子的脖子。但他并没有昏过去。 脑袋开花了人还活着。甲兄已经不是人。乙弟也冲过来。我们四个人,掰头的掰头,拉胳膊的拉胳膊,搂腰的搂腰,还有扯脚脖的。总算把那人扯得离开了燕子。我发现甲兄的脖子,已经有了一个伤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僵尸咬到了。 我们把甲兄和燕子分开。乙弟照样,拿石头把甲兄也毁了脖子,使得甲兄身首异处。 甲兄不动了之后,我们几个人都看向乙弟。乙弟被我们看得发毛,问我们干什么,不是怀疑他吧。 我点点头说:“甲兄本来也好好的,突然就反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和甲兄一样,早就被僵尸咬过了。” 第172节 乙弟有些惶恐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连自己人也不信了吗?我没被咬过,我没被咬过。” 乙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让我们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新伤痕。 乙弟只脱了上衣,就被我喊停。这边还有三个女士呢。但不亲眼看看,我又不放心。我们一起进来的,都当作自己人,万一他已经被僵尸咬过了,像甲兄那样突然对我们下手,那可是猝不及防。 甲兄那还是太心急了。如果外面石头人就这样困着我们,甲兄等我们熟睡时再下手,估计我们几个人,都不容易逃掉。 我从燕子手里接过手电,叫乙弟跟我朝里面走。我说过这个石室很大。我和乙弟一直朝前走,走到一个角落里,竟然发现了一个小空间。这是什么?厕所?地下古墓里还有厕所? 不管它是什么地方。我叫乙弟进去,然后用手电照着。叫他脱裤子。 我都感觉自己有点儿变态,不过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就算不为我自己,也得为音音着想。 乙弟也有些不情愿,他双眼瞪着我。瞪归瞪,他还是在慢慢地脱。裤子刚退到脚脖,我看见乙弟脚脖上有个伤痕,连忙叫他停下来,问他右脚脖上是怎么回事儿。同时大叫嗷嗷。 乙弟大声说:“你别鬼叫行不,那就是个态记,从小带着的。” 然后他叫我凑近了看。他脱衣服的动作,还在继续。乙弟的手突然一扬。他刚脱下的那条裤子就朝我的脖子勒过来。 乙弟的反应,比我来的快,而且看起来还是有预谋的。 我手里的手电,照着乙弟的脑袋就砸下来。可异没砸到,手电也脱了手。石室里还有亮光,稍弱些。因为手电光一下子消失了,所以感到眼前猛地一暗。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勒住我脖子的裤子猛地变紧,弄得我的喉咙,咯咯吱吱地响。 很快我就感到浑身缺氧,四肢无力。然后一张嘴凑近了我的脸。脸上的表情狰狞。我想抬脚踹他,却无力抬起来。 乙弟看来也被咬了。他自己现在也是一具僵尸。他什么时候被咬的。我们却不知道。现在知道也没有用了。至少对于我是这样。我快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我最后想的是,音音他们,能不能安全出去。音音的病能不能治好。 我突然被人拉了一下,然后朝后摔倒。 我没有倒下去,被人扶了一把,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看见嗷嗷朝着乙弟伸出了双手。轻而易举地,就把乙弟举到了头顶。乙弟摆出各种凶恶的样子。 嗷嗷不理他,只把他狠银砸向墓室里的石壁。 乙弟一头撞到墙上,直接躺地上一动不动。我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挂掉。别又装死来事儿啊。 我挣扎着来到乙弟跟前,捡了一块石头,学着乙弟砸甲兄时的样子,在他的脖子上一下一下狠狠地砸。我要让他身首异处,让它不得超生和复活。 嗷嗷摔了乙弟之后,就又快速地回到石室门口。 门口那里,堆起来的石头人正慢慢被推开,散落一地。那些活动的石头人,已经开始进墓室了。嗷嗷站在门口附近进行阻拦。嗷嗷力气虽然很大,但好手抵不上人多。嗷嗷的动作正渐渐慢下来。我砸断乙弟的脖子,跑过来帮嗷嗷。 ☆、第140章 嗷嗷没了 嗷嗷对石头人,那是硬碰硬,来一个灭一个。我对石头人,只能靠自己的灵活进行偷袭,小打小闹的也伤不着石头人,偶尔抽空子,能一脚踹倒一个就是运气了。 可是被我踹倒的石头人,很快就能爬起来。音音和月月也来帮忙,她们身手虽好,但用来对付石头人,也不比我强多少。像我们三个这种情况,最忌讳的就是被石头人围上,只要一围上,我们只有等死的份儿,那份灵活一点儿用也没有。 外面的石头人,涌进来的越来越多。嗷嗷也看出我们三个人干舞弄发挥不了多大作用。他一发狠,一脚跌蹬飞一个离得最近的石头人。把脖子里的东西一下子摘掉,扔给我叫我带她们几个往后撤。 我接过玉葫芦戴在脖子里与她们三个女人往后退。往后撤根本没有出路。嗷嗷不管这些,他说能逃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如果天不绝人,总会有生路。 我和音音,燕子,月月四个人往石室的另一个角落里退。这个石室很大。我一边退一边担心还有僵尸在。 因为嗷嗷在前面挡着,燕子也不肯退得太快。我们与嗷嗷,相隔四五步的样子。因为门口的失守,石头人进来的更快。嗷嗷一个人,尽管力气很大,却根本挡不住这么多石头人。 很多石头人绕开嗷嗷,冲我们几个奔过来。嗷嗷也很快就会陷入包围。情景一点儿都不容乐观。我们没有装备,也没有外援,如果没有奇迹出现,我们无疑会死在这里。 但你知道,我不会死的。因为我是记述这个故事的主角。你能看到这个故事。证明我还活着,活的好与不好另论。 我感到脚下的地面一动,好像倾斜了。她们跟着我晃了一下,就被掀翻。然后悬空,朝底下摔去。我和三个女人一起惊叫。惊叫声还没有结束,扑通一声便着了地。 我们几个人压在一团,我在最底下。上面那三个人,等叫声停下来又发了一会儿呆才从我身上爬下去。我感觉身下,有东西扎着了。 燕子手里拿着手电,四下里照,一边照一边叫嗷嗷。嗷嗷没有与我们一起掉下来。燕子对着上面大声喊叫。没有嗷嗷的回应。上面倒是响起一阵扑扑通通的脚步声。是那些石头人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我还有些担心,那些石头人会从上面掉下来。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些脚步声,有时就响在我们正上方,没有石头人会掉下来。我们掉下来的那块地面,应该是个活动翻板,翻板没有再打开过。 借着燕子手里的手电光,我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地下陷阱里。这陷阱里,本来有许多尖朝上放置的竹签,人掉下来,砸在竹签上,万箭穿身,只死不能活。 幸运的是,这些竹签时日太久,都自己腐烂了。我们掉下来时,砸倒一片,有些还站着的,一碰就在地面上烂成一小堆。但这个陷阱里,没有出路。上面左右前后都是石头。只有下面是泥土的地面。我身体接触地面的地方,被还没有完全烂掉的竹签硌了一下,稍稍有点儿痛。不过那只有样子而不实在的竹签,也被我压成一堆碎屑。 我站起来比划了一下,这个陷阱,得有三米来高。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若想出去,也不大现实。燕子从掉下来,叫嗷嗷没得到回应后,一直就没有说话。 我把脖子里的玉葫芦拿下来递给燕子。 燕子说嗷嗷给你的,你就先拿着。 我摆摆手说:“我和嗷嗷不熟,他这么珍贵的东西,不会给我。能答应借我用一下就不错了。这个,应该是给你的。只是当时我离他最近,他又来不及说别的,所以就把这玉葫芦扔给了我。” 燕子不收。说叫我先拿着。等见了嗷嗷再还给他。 燕子不敢收玉葫芦,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希望,希望嗷嗷还好好地活着。 上面已经没了动静。我觉得嗷嗷,活着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多石头人一旦把嗷嗷围起来,嗷嗷就没有逃掉的可能性。 上面没了动静,只能说明胜负已决。石头人被完全消灭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说根本没有。 我站直身子,示意音音站到我身上去。 这对音音来说是小菜一碟,她随便按了一下月月肩膀,月月一低身子,音音便借力先踩了一下月月,然后就站到了我肩膀上。 音音站我肩膀上,伸手便能够到上面的石板。音音努力掀了两下,却掀不动。音音掀得秀卖力。因为感到肩膀在吃力。 音音鼓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从我肩膀上跳了下来。对我们摊摊手说:“没办法,从里面无法打开。” 第173节 月月本来蹲着,听这话往地上一坐,背靠着石壁说道:“也许这陷阱,根本就是没法打开的。像这么一座古墓中,设了陷阱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有人进来就是寻找古墓里的东西的。所以设置这机关的人,根本就没想着要解开机关。我们怕只有等死了。” 燕子仍旧不说话。停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死了也好。” 燕子这么说,多半是以为嗷嗷已经身遭不测,现在是万念俱灰。 我们在下面呆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我开始担心有石头人下来。时间长了之后,心里想着哪怕下来个石头人也好。我们总算也能看看头顶的石板怎么被打开的,找到逃出陷阱的方法。 四五个小时之后,我们都有些绝望了。我们一早就应该想到,这里是不可能来救兵的。 月月本来坐着,无精打采地倚在石壁上,突然坐直了说:“上面有动静。” 月月说的没错,我也感觉到了。上面的石板,在咯咯吱吱地转动。我仰望着头顶,吓得赶紧往一边躲,生怕那大石板会掉下来。 那大石板慢慢裂开一条缝,然后那缝隙越来越大,陷阱上方的石板被打开了。我欢呼一声,直接跳起来。然后手下意识地往嘴上一捂,老实起来。 我们还不知道,是谁打开了大石板。万一是敌人怎么办?比如石头人,或者僵尸,这两种东西的可能性,比进来大活人来救我们的可能性大多了。 陷阱上方,很快伸出一个头来,那头一伸出来就嚷:“嗷嗷,嗷嗷在下面吗?在吗在吗?” 上面是一个胖老头,脑袋肉乎乎的,没毛。文明点儿说,就是一根头发都没剩,一把胡子雪白。燕子本来溜地一坐,低着头丢了魂儿一般,一听这声音立马站起来大叫道:“表舅爷!” 燕子连着叫几声表舅爷,显得特别兴奋,不说自己的处境,立即问表舅爷见到嗷嗷没有。 表舅爷?这老头儿就是被嗷嗷说得神乎其神的卜算子? 卜算子摇摇头说没见到嗷嗷,他一回来见那个暗门开着,便知道有人过来,据他推测,嗷嗷来这儿的可能生最大。便急急慌慌地找来了。 卜算子也发现了,嗷嗷不在下面。就问燕子:“嗷嗷呢,嗷嗷不在这里吗?” 燕子说嗷嗷刚才与石头人打在一起。我们掉下来后没多久,上面就没有动静了。 卜算子诧异道:“石头人不是还不会动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谁告诉你老人家说石头人是不会动的。这些石头人,都已经复活了。” 卜算子笑了笑:“出来你仔细看看,哪个石头人动了?” 我现在就是想着,怎么出这个陷阱。卜算子叫我把上衣脱了扔出去,然后他也脱了自己的,两件衣服接起来随便拧了两下。把它当绳子用。 卜算子把连接好的衣服垂落进来,我们接过来抓住,一个一个都被拉到了陷阱上面。 这个石室里,我们没有搬完的石头人,还老老实实在边上立着。我看看它们的眼睛,也没有红。地上那几个人的断头尸体还在,嗷嗷最后与石头人打斗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但连大一些的肉块都没有。卜算子带头,我们一直出了这石室门口,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这里前不久,嗷嗷和石头人在这里才打过一场大仗。嗷嗷这个大力王,当时摔散了不少石头人吧。可现在这石室,从里到外都没有石头人的断胳膊烂腿的。嗷嗷摔散架的的东西哪里去了? 还有嗷嗷,他没有与我们一起掉进陷阱,用屁股也能想出来,他凶多吉少。可是人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燕子更是,在石室里急速奔跑着,很快查看了一遍,说:“没有嗷嗷。” 说着又要往外跑,要到外面去找。 卜算子皱皱眉头说:“别找了燕子,你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他,嗷嗷没了。” 没了?燕子重复一声便晕倒在地。 卜算子叫我背上燕子快走。 我们沿来路返回,退回到广陵王墓里。卜算子转动机关,把那个门给堵上了。那通道的门一堵上,我心里一松,心想总会安一会儿了。那些石头人即便有变化,也不可能,把这城墙一样的石壁给弄开了。 我很奇怪,那些石头人,怎么卜算子一到,一个个跟石雕一样,动都不动一下。完全就是死的。而卜算子没来的时候,一个个像催命阎王一样追着我们,直到把我们都追到那个陷阱里才罢休。 我正想着这些,燕子醒转来,她弱弱地问卜算子:“嗷嗷怎么了,他会回来吗?他还会回来吗?” ☆、第141章 嗷嗷的那些离奇经历 卜算子爱怜地看着燕子,脸上显现出痛苦莫名的神情,非常沉痛地说:“我不会让嗷嗷离开的,只怕嗷嗷,一时是回不来了。” 这老头的话,说的特别绕,既然不让嗷嗷离开,为什么又会一时回不来? 燕子一听说嗷嗷回不来,就扑在卜算子身上哭,一边哭一边说,叫着表舅爷一定要救救嗷嗷。卜算子自己也拿手去抹眼睛,点着头对燕子说:“我就是舍着自己,也要换回一个囫囵的嗷嗷。” 燕子止住哭,突然用手指着我狠狠地说:“都是你,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嗷嗷就不会有事儿。” 燕子说的没错。本来,就是我提出来,广陵王墓还有另外一部分,然后嗷嗷才打开了那道暗门。接着又是月月,不管不顾地往里奔,然后我们陷入了石头人的包围。 任凭燕子说什么骂什么,我们都不作声。 燕子也是心里难过需要渲泻,她说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燕子手里的手电,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月月手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漫无目的的到处看着。借着手电的光,以及广陵王墓里本来就有的淡淡的莹光。我看见陶佣中间的石台上,赫然摆着一口石棺。 卜算子可能就是通过这个石棺过来的,至于怎么来的,我是不可能再见着了。我甚至想着,卜算子他们,原先根本就没回到西汉去。而是一直,就藏在这个古墓里的某个地方,只是他们自己,都在梦中,根本就不知道。以为自己真的回去了。 等音音安静下来,卜算子看着我们,问我们是怎么来的,来做什么。我对卜算子这老头儿,有点儿怯劲。他虽然看上去人不坏,但太实在,是那种想到哪就能做到哪的人,从他刚才对燕子直说嗷嗷回不来就可见一斑,一点儿弯都不知道拐。如果惹他不高兴,我怕我立即就会遭到报应。 嗷嗷的蛮力我是见识了的。连他都那样推崇他的表舅爷,用屁股也能想得出来,卜算子有多深的水。 我把对嗷嗷讲过的我们经历的事情,又对卜算子说了一回。 卜算子听我说到玉葫芦,立马瞪视着我,然后伸手从我身上摘走了玉葫芦。我只看到他一伸手,他离我还有那么远。那个玉葫芦已经到了他手上。他收回手把玉葫芦装进了口袋里。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是汉服。我不知道是不是汉服,因为嗷嗷说他要从西汉回来,所以想着是。就是长袍。我也认不准。好吧,我承认,我根本不认得汉服。 卜算子收回玉葫芦,很孩子气地说:“这是我送嗷嗷的,你以为谁想戴就戴的。” 汗死,我本来就要交还给燕子的,是她不肯收好不好。 然后卜算子盯着音音看了一会儿,哼哼冷笑了两声,目光逼视着我:“老实说,你们来找嗷嗷有什么企图?是不是为了这个玉葫芦?” 还好,这老头还没有怀疑嗷嗷的死是我们的阴谋。不过换成我我也不会怀疑。古墓里的那些石头人,不是我们三个这样的小角色能控制得了的。 心无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坦然地说:“我承认,是我说出了广陵王墓的另外一部分,害嗷嗷打开了那道暗门,然后才出了事儿。我们来也是为了找那个红色的玉葫芦。却不是为了得到它。我只要治好音音的病。音音病好了,我要那玉葫芦作什么用。” 第174节 卜算子又去打量音音。月月显然很不满意,叫道:“老头儿你有什么话直说,别这么阴阳怪气地看着人家。” 音音可能觉得,我们已经对不起人家,人家不高兴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就对月月说:“怎么和表舅爷说话呢?” 我以为卜算子会发怒。没想到卜算子脸色缓和了一下说:“我观气色,这位姑娘确实身体有恙,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们放心好了,用不着我这红葫芦玉。” 我不敢相信。音音竟然好了。音音望着卜算子,满眼的不相信。月月一拍手问:“真的?”然后又去拉音音的手,摇着说:“真的啊姐,真的啊,太好了。” 卜算子点着头说,是真的,我看过去,不会错。 音音一把挼起她的长衣袖,她的胳膊,颜色还是有些暗淡。她用一只手按了按,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月月说:“真的不那么硬了,你按按看。” 月月真就伸出手按了按。点着头说真的真的。 音音真的好了,我心里很高兴。但我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嗷嗷没了,燕子正伤心难过。不管怎么说,嗷嗷的死和我们有关,何况嗷嗷也确实为了保护我们而死的。 我把卜算子拉到一边,问他:“你说的嗷嗷没了,没了就是死了对吧?” 卜算子点点头:“是,我一进那个大的墓室,见到地上那一片血肉模糊,就知道嗷嗷没了。我知道,肯定是那些石头人搞的。是它们一点点把嗷嗷砸成那样的。我跟嗷嗷之间是有感应的。我已经意识到,那可能就是嗷嗷,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嗷嗷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会接着搜寻,才会找到你们。我那时还怀着一点儿希望,跟燕子确认嗷嗷在不在那个陷阱里。最后我失望了。” 我不解地望着卜算子:“你不是说你不会让嗷嗷离开的吗?你对燕子说嗷嗷一时回不来,嗷嗷死了还怎么回来?” 卜算子打断我的话说:“嗷嗷是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 我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嗷嗷说过,他和表舅爷的感情很深。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卜算子,说道:“只要能救嗷嗷,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我绝不推辞。” 卜算子这才问我,在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对卜算子说了一遍。卜算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给我看。瓶子是瓷的,不透明,小巧精致。我不知道卜算子是什么意思。 卜算子解释说,这是他一进那个墓室,就从那一片模糊的血肉上收拾起来的血液。现在看来,是嗷嗷的没错了。我要留着这些血,加上嗷嗷的灵魂,再找到一种能量,来还原一个嗷嗷。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神话,但卜算子说的很有把握。 我说那嗷嗷的灵魂呢,他若去了阴间,你到哪去找? 我是随便说说。常识性认为人死了总是要去阴间的。 卜算子认真地说:“嗷嗷去了阴间更好,那必定有人把他送回来。现在就怕嗷嗷流荡在阳世,才不容易找到他。嗷嗷的灵魂,比一般人更自由,他本身就曾不止一次灵魂出窍。所以他不认为他自己死了,不定能游荡到哪儿去。” “谁把他送出来?”我问。这嗷嗷面子也太大了,到阴间还能有人送出来。 卜算子说阎罗王,阎罗王亲自送他出来,还有小烟,阎罗王的小女儿,说不好也得跟他跑出来。 鬼扯,阎罗王?要是阎王爷都给嗷嗷这么大面子,那谁敢惹嗷嗷。 卜算子说你不信也罢。阎罗王答应嗷嗷,活到七十九岁。 其实嗷嗷的阳寿不是七十九岁,据后来嗷嗷说,他结婚的时候,阎罗王去祝贺,作为给嗷嗷的贺礼,阎罗王又给在场的人每人增加了十年阳寿,嗷嗷应该能活到八十九岁。这是后话。 我当时不大能接受卜算子的说法,逗他说那什么阎罗王小女儿小烟为什么要跟嗷嗷跑出来,她也喜欢嗷嗷吗? 卜算子说小烟跟嗷嗷和燕子都熟,她在阳世游逛时他们在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 我汗死,嗷嗷牛逼的我只能仰视了。既然他不会死,那他现在死了怎么讲? 卜算子说嗷嗷的肉身没了,被石头人碾成肉浆,这是谁都没办法阻止的事实了。就是因为嗷嗷阳寿未尽,所以我才说有把握嗷嗷会好好的回来。 卜算子的这番话,更让我吃惊,也觉得更不现实。肉身都没了的人还能再复原。你能想像吗?那这样的话,人还会死吗? 那你有办法找到嗷嗷的灵魂了?我问。是不是靠你们之间那什么心电感应? 卜算子摇摇头,说嗷嗷既成鬼魂,那是虚无缥缈的,没那么容易能感应到。不过头七,头七的时候他一定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一定会回到古墓里那个石室里面。 我明白了,卜算子是要等嗷嗷头七那夜回来,然后把嗷嗷的灵魂留下来。然后再去找复原嗷嗷的法子。 我问卜算子,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卜算子要我那晚陪着他去那个古墓。我立即答应。然后我们回到燕子她们身边,一起从塔底那个枯井里出来。 外面的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感觉我这天夜里经历过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从来没有这样的不真实过。我叫音音掐一把我的胳膊。音音很给力的来了一下子。 我啊地一声叫,惹得卜算子燕子月月她们都扭头看我。我仍然觉得,卜算子给我讲的事情太过离奇。音音掐我这一下后,我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卜算子叫我在嗷嗷头七夜里陪他来古墓里,不会是要我做嗷嗷的替身吧。 嗷嗷死了,肉身没了。怎么复原,借尸还魂?而且不幸选中了我。 ☆、第142章 我的事情 我正想着,手机就响了。是老烟鬼打过来的。老烟鬼在电话里说,石头人出来了。他先前放进去的那拨人,一个也没有出来。在外面的这一拨人,也损伤大半。 我问老烟鬼,石头人呢,石头人都毁灭了吗? 我以为老烟鬼那些人,带的都是先进装备,出来几个石头人,应该能对付得了。进入古墓的那些,算是着了道儿。但是石头人出了古墓,在外面不一定占得了多少便宜。 老烟鬼沮丧地说:“石头人毁了一部分,太多了。没料到有那么多,所以吃了大亏。” 我说也没多少,总共才八百,八百死士。 老烟鬼突然问我:“你见到嗷嗷的表舅爷了?” 我说见到了,我们正在一块儿。 老烟鬼叫我问问表舅爷,有没有办法对付石头人,另外能不到到河北玉田来一趟。 我问卜算子的意思。卜算子说他回来就是处理这些石头人的。不用去河北玉田,在这边一样能到有石头人的那部分古墓里去。 我把卜算子的意思转给老烟鬼。老烟鬼说玉田那边,有一部分石头人出来就没再回去。隐藏在了外面,随时会出来攻击人。 我叫老烟鬼直接和卜算子说。 第175节 卜算子叫老烟鬼,先把那边进出的通道封死了。他在这边处理了古墓里的石头人就赶到那边去。 挂了电话,我们一行人回嗷嗷的家。既然音音已经没事了。就叫她和月月陪着燕子。 卜算子再三向燕子保证,无论如何,都要还她一个完整的嗷嗷来。燕子抑制着痛苦,拼命点头,她对卜算子,信心很大。 我和卜算子住在一屋。卜算子的悲伤,像是已经过去了一样,没怎么表现出来。我直截了当地问卜算子:“嗷嗷对你的感情,那是相当地深,你对嗷嗷,就没有多少感情吗?” 卜算子一瞪眼,撅着胡子说:“胡说八道,我看嗷嗷,胜过我自己的生命。” 我哂笑了一下:“没看出来啊。” 卜算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自己的心思,是不需要表现给别人看的。还有,不要为已成事实的事情纠结,要尽力想办法弥补,不能弥补的,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在已成事实的东西上,浪费多少感情都是白搭。” 我从嗷嗷那儿知道,卜算子十分了得,在普通人看起来,那就是天人。就叫卜算子给我算一卦,看看我的前程。 卜算子也是老小孩儿脾气,说来就来。问我的生辰八字。 一下子就把我难到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找人算过卦,谁记那玩意儿弄啥。我爸妈也没有对我提起过。见我答不出来,卜算子说那就没法算。 我很失望,没办法算就没办法算吧。我问卜算子:“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石头人?为什么不在我们出来前直接处理了?” 卜算子自在地说:“山人自有妙计。我只有在那些石头人活起来的时候,才能使他们死去,再也无法复活,我要毁掉的,是它们的法力,而不是单个石头人,八百死士,我一个一个收拾的话得多长时间啊。” 我向卜算子提出一个问题,就是这八百石头人,并不是真正石头的,因为在那个墓室里堵门的时候,我们抬过,比石头要轻。 卜算子说没错,这些石头人比石头要轻。它们原来就是真正的人,是真正的广陵王的八百死士。它们被用药物控制,处于昏迷状态。为了能够存活的更久,它们在这种状态下慢慢石化。唤醒它们的法子,也很简单。只要把一个死得凄惨的孩子的血,抹在它们的眼睛上就行。它们在特定的时辰,就会醒来。 我问卜算子,醒来的这些石头人,是听汉广陵王指挥吗? 卜算子点头说是。 我说那不对,嗷嗷是汉广陵王转世,这些石头人又听广陵王的,嗷嗷有着广陵王的记忆,这石头人就不应该伤害到嗷嗷。 卜算子说唤醒的法子不对。唤醒这些石头人,一定要是广陵王杀死一个孩子,然后把血抹在这些石头人身上。做这事儿是有口诀的,广陵王知道。显然那个被钉死在棺材上的孩子,突然就转移到有石头人的那个空间来。 那孩子也不懂什么口诀,全凭什么个人喜好,把自己的血抹在了石头人眼睛上。这样阴差阳错地,石头人也能舒醒过来,只不过这些石头人,会变狂的。变得没有一点儿人性,只有疯狂。 连本应该能够帮着广陵王带领这些石头人的抹血的那个孩子,也免不了会受到石头人的惩罚。 卜算子说的对,我就曾梦见,一帮石头人押着那个李小东。 我问卜算子,什么时候再下那个古墓? 卜算子说明天,明天它们再活过来,就让它们永远死去,永远就是石头。 我问卜算子,那需要多带几个人手吗? 卜算子摇摇头说:“不用,就我们两个就够了。” 我愣了愣,伸手指指卜算子又指指我自己:“你,我,就我们两个?” 卜算子挼着小胡子,慢悠悠地说:“对,就我们俩。” 我心说你饶了我吧大爷,这不等于让我去死一回吗?卜算子见我神情,大概猜到了八九分,说道:“嗷嗷是为救你们死的,毁掉这些石头人,估计也是嗷嗷想做到的。愿意不愿意你自己说。” 卜算子把嗷嗷都搬出来了,我还能怎么说,点头答应说去,去,谁不去是王八蛋来着。 卜算子说好,好,这才像个样儿。然后他认真端详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刘文飞”我说道,“你也可以叫我小飞,或者小刘,都行。” “那好”卜算子说,“小飞啊,你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我去深圳后经历了一些离奇的事情。 卜算子连连摆手说:“不是那个,首先,你的体质与别人不同,怎么个不同法,我看不详细。但有一点,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和你女友音音一样。” 我大惊,想大笑,没笑出来,说:“你别扯,大半夜咒人这个,挺吓人。” 卜算子认真地说:“没吓你,你真死过了。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你现在又活了过来。” 我机械地摇着头,喃喃地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立马起身,说我要回家去看看,这儿离我家很近。 卜算子也不拉我,轻轻地说:“我认为不可,你死了,指定没有火化,偷埋了。你现在突然回去,都会认为你是个鬼。没有人能够接受,你还活着这个事实,你想想你回去得多吓人,特别是你的家人,我怕他们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愣了一会儿,想起了我爸的话,叫我不要去见我姐姐,连熟悉的人也不能见。我这会儿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问卜算子,是不是我没死透又活过来了?其实就是假死,或者昏迷,然后舒醒过来了。 卜算子说不是,你的寿命,已经到头,不过你能活过来,我想和燕子的情形差不多吧。 我看着卜算子:“你是说,我和音音很像吗?是同族的人?” 卜算子说是。 我说屁,我根本不吸血。我从小就没吸过血,现在也没有,我怎么能和音音一样呢。 卜算子说不知道了,睡觉。 我是睡不着了。天亮了一定要音音和月月到我村里看看,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卜算子见我还不睡,说:“再给你说个好消息。你过去这件事,会有一段时间运气特别好,可以说是红运当头,做什么成什么。” 我不大相信,只是挂念着我自己的事情。我又不能自己去村里看。这天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醒来特别不想起床,困死了。 我要勉强起来,卜算子说:“算了,接着睡吧,反正白天也没什么事儿。晚上要精神些,我们把那些石头人一举毁了”。 第176节 我叫卜算子和音音说一声,去我们村上看看。 我一直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音音已经坐在床边了。我连忙问音音,去我村里没有? 音音说去过了,也问过了,你先扶住个东西,我怕你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笑笑说:“是不是要说我死过了。” 音音点点头:“真的,你原来都知道?” 我说昨夜才听卜算子说的,这老头儿真神,才一露头什么事都能看出来。 音音同意我的话,接着说:“问出来了。你死的很特别,就是睡着了,没再醒过来,一直睡了一个星期,身体都变硬了。这件事儿全村都知道。你这么年轻就挂了,你父母也不同意你火化。就在自家地里挖个坑把你埋了。埋你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亲眼看见。都知道你已经死了,所以村里,你暂时不能回去,别吓着了人,或者吓死了人哈。” 我死而复活这事儿我爸肯定知道,他为什么不害怕?我拿出手机打通了我爸的电话,我说爸我想回家。我爸马上说不行啊,你不能见村里的人。一定要听话,听爸的话啊。 我说我在陈塔这边的镇上,和咱镇挨着。我也知道我死而复活了。可能我那是假死,结果就把我给埋了。我现在活过来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爸说:“小飞啊,我是看着你从墓地里钻出来的。这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你所能做得到的。” ☆、第143章 我的事情2 根据我爸说的,那天我是到玉米地里拔草,一直干到晌午头才回家。因为我不能流血,所以拔草时也是戴了皮手套的。回到家里,一声不响地就回自己的小屋里睡觉。我爸见我神色不对,跑到我屋里问我怎么了。 我强睁开眼对我爸说,我看见一个人,没有头。 说完我又接着睡。我爸再喊,我也不答应,只有眼皮在努力地活动。我爸看不对劲,就开三轮车送我去镇医院。镇医院里检查一遍,呼吸心跳血压什么的,各方面各方面都很正常。医生得出一个结论,说我就是太疲惫了,需要好好休息。 这时候还有一个验血查什么的结果没出来,医生说这个化验本医院没条件做,是拿到外面医院做的。所以要等第二天结果才出来。 我爸一听就感觉被黑了,问医生要不要等那个结果出来再确诊,或者明天再来一趟。 医生说不用,那个和这个关系不大,你们要是拿那个单子,明天来一趟也行,不拿的话来不来无所谓,病人睡一觉顶多到明天早上应该就没事儿了。 我爸不放心,问医生要不要开点儿药或者挂挂水什么的。 医生说怪了,好好的挂什么水,开什么药,是药三分毒不知道吗?你们不懂,千万不要自己随便乱服药。 我爸连说是是是。 既然医生说我没有事儿,我爸也就放心了。回到家我爸还非常不满医生做的那个验血的检查,关系不大做它干嘛。只是当时听说我没事儿光顾着激动了,没顾得上和医生争扯。 我爸说我的事儿时,我是急于知道结果的。他把医生查血这一项说的这么详细,我知道他心里实在为医生叫病人做一些无关的化验感到憋屈。然后翻来覆去埋怨起那个医生来。 我叫爸先别说这个,这不是常有的事儿吗。说我的事儿,先说我的事儿。 我爸这才把话题从那个医生身上岔回来。我爸开三轮车当当当地把我拉回家,把我安置床上睡了。我爸也不管我还没吃饭呢。 我爸把我安置好吃过饭还没耽误他睡个午觉。午觉睡醒见我还睡着也没叫我,他也没心下地干活。晚饭后我还没醒,他就坐不住了。去邻村找个神棍过来,把我看见无头人的事儿对神棍讲了。神棍说遇上砍头鬼了,得撵走才行。 我爸就让他撵。那神棍在我床前舞弄半个钟头,弄得满头是汗,说是个硬茬儿,不过摆平了。 我爸就请那神棍喝酒,喝到十点多送走那神棍,我爸就一直守着我。我妈停一小时就打一碗鸡蛋茶,说是我没吃饭,等醒了先给我喝了垫垫肚子。我没醒先给我爸喝,说熬夜正好得进补点儿东西。喝到我爸不喝了,她自己喝。直喝到两人都喝不下去了,我还没醒过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我还没醒过来。我爸我妈把我拉到县医院。县医院里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就叫住院,挂水。一直挂到我的心跳越来越弱,才叫我爸给我转院。 我爸要县医院的救护车送往省城。县医院的人不干,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人在半路上出了事儿,他们可承担不起责任。 我爸说与你们无关,我们自己负责。该多少钱我们出多少钱。 大概是因为县医院里没查出病因,又住了两天院,所以也没提要钱的事儿,说救死护伤是医院的责任。出于人道主义,他们免费送我到省城医院。 只是我没撑到省城医院,到半道上就没气儿了。有县医院的医生跟着,医生说没必要去省城了,人不行了,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吧。 我爸也没再坚持,我妈当场就哇啦啦大哭。 哭归哭,该回还得回,医生的话就是权威。况且我也明显没有进气出气了。 救护车一直送到我家里。全村人都知道我挂了。而且挂得莫名其妙。 我姐也从深圳赶回来了。我爸看着我好好的,也下不了决心埋。把屋里空调开到最低,又让我在家里呆了三天。然后在亲里邻里劝说下,装了个棺材,在天黑时用三轮车拉到地里把我埋下了。 我爸总以为我活着,所以棺材盖板没钉,是活的。坟上面也没堆土做成一个坟头。就平平埋了薄薄一层。我爸说过十天半月如果还没动静,那就封土堆坟了。 我被埋下的当天夜里,我爸去了坟上八回。最后一回去坟上才凌晨三点多。 我爸蹲在一边看着平平的坟墓吸烟。一边吸烟一边和我说话儿。说着说着就觉得坟墓里有动静。打着火机一看,坟墓上面的土一拱一拱的。 我爸是既惊又喜,那一层土最后拱一下,我就顶着棺材盖站在了棺材里。我爸站在一边,还看不到我。我把棺材盖往一边一扔,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还不知道是我爸。 我一扔掉棺材盖,看见一个人。然后发觉自己站在棺材里,啊呜一声嗥,就跳出了棺材。脚在棺材边上绊了一下,一头栽在墓地边上。我爸当时也吓得不轻。见我栽倒,条件反射似地过来抱住我,一试我鼻息,有气儿了。 我爸把棺材盖仍盖上了,背着我就往家里走,他怕我一醒来,看见在坟地边上,又吓昏过去。 我爸背着我走出玉米地,走到田间路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我爸就把我放了下来。 按我爸说的,我醒过来之后,把我从在地里干活见到一个无头人到这次醒来之前这中间的一段经历全忘了。好像这些事儿,在我印像里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醒过来后。我爸不敢叫我回家。一个睡了三天,死了四天,又从墓地里爬出来。跟谁说复活都说不过去。我爸见我不记得这些事儿,他当然也不能提出来刺激我。一是怕我吓着别的人,引起众疑,以什么诈尸为友再把我弄死一回。还怕我知道自己死了受太大刺激,同样会再死一回。 于是我爸就谎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出去躲躲。我选择去深圳,因为我姐在那儿,还有音音是深圳的。我爸原本是要背我回家的。我一醒来这一停留我爸改变了主意,直接和我到镇上,坐天不亮的第一班车赶到县城,给我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 我爸说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他得慢慢做铺垫,慢慢让别人认为我可能活过来了,活过来失忆了去了别处。 我问我爸:“你就不怀疑我不是正常复活的吗?” 我爸回答的很直接:“怀疑,你死前看见一个无头人,死的离奇,活的也离奇,但你是我儿子,你好好活着,不管怎么活着爸就高兴。” 我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第177节 燕子在屋里睡觉,吃饭都是音音给她端进去。燕子的心情,我们能理解。若没有卜算子的保证,燕子早就痛哭失声了。 天没黑,我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嗷嗷家的院子里,练习张传龙教我的那些拳法。月月看见,说我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月。还说花拳绣腿都算不上,不中看也不中用。 我回她说你懂什么,这都是实用的。女孩子家家练的才是花拳绣腿。 月月往屋里看看,一笑置之。音音在屋里陪燕子,我知道若不是顾及音音的面子,她肯定得和我比划比划。 这时候卜算子插了一嘴,对月月说:“小飞练这些,比你说的花拳绣腿强上千百倍。” 这老头边说边笑,那意思明显是说月月是个外行,就会几招花拳绣腿。 月月哼了一声,趁机说道:“光说不练有什么用,是骡子是马牵出来蹓蹓就知道。” 卡算子笑着点点头,对我说:“小飞上,我看好你啊,你那几招绝对是上乘功夫。” 这老家伙,有点儿和老烟鬼像。挑事不嫌事大。反正也不关他的事儿。这月月吧,人是泼辣了点儿,但她也不可能招呼一个老头儿试试吧。所以对我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还挑衅地看着我。 卜算子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月月就摆好了架势。 我是会练不会用,这些招式,再好用,如果没人教你怎么用,都只能是花架子,有武术根底的人,能悟出来。我刚好就是没一点儿功底的人。 月月一摆架子,我就开始练上了。我就是把那些招数从前到后练一遍。因为心里想着要用那些招数。所以只管冲着月月练,月月总归是有根底的人。她笑嘻嘻躲避着。等到我最后一招使出去,只还一招,就把我掀翻在地。 我汗死,若不用这些招数,以我现在的灵活和迅捷,也不至于劳败得这么惨。我四脚朝天,月月哈哈大笑。 卜算瞪着我,捻着胡子问:“没人教你怎么用?” 我没好气地说,会练就不错了,这两套拳路不好使。 卜算子嘿嘿嘿嘿笑着摇头,叫我看着。他冲月月欺身而近。月月本能反击。卜算子用的,就是我刚才用的招数。这老头儿学东西真快。三下两下,把月月逼得手忙脚乱,只有招架,毫无还手之力。直喊认输认输。 待卜算子停下来,月月一跺脚回了屋子。 卜算子招呼我过他跟前,一招一式给我讲解。 我由衷地说:“表舅爷你真好。” 卜算子说:“一般,我对嗷嗷,那是真的好。晚上你得陪着我进古墓,我不想欠你什么。” ☆、第144章 再下古墓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卜算子说带我下古墓。燕子知道是为了嗷嗷的事儿。非要一起去。卜算子给燕子解释说:“这次不是找嗷嗷,嗷嗷已经离开古墓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连我们俩之间的心电感应,也因为嗷嗷变成一缕魂魄感应不到。我们这次,先把石头人制住了,也为在嗷嗷头七时方便嗷嗷回来。” 卜算子这么说,燕子就不再坚持。卜算子叫燕子好好歇着,说有他在,嗷嗷不会有事的。 燕子这头刚好。音音和月月又蠢蠢欲动地想去。卜算子对她俩就没对燕子那么客气了。这老头儿实心眼儿,说话也不会客气点儿,直说道:“你们两个去要有用,也不会被追到陷阱里才躲过一条命了。你们少去一个人,我就多一点儿精力保护小飞。” 月月马上接过话头问卜算子:“那干脆小飞也别去,他还不如我们俩,他不去你又多出一份精力自保。” 卜算子摸着他自己的小胡子,一幅让人琢磨不透的样子说:“小飞去了有用,他能使很多东西浮出水面。” 音音指着卜算子,叫道:“老头你说什么,你拿小飞做诱饵吗?你保证得了小飞的安全吗?你少打你的如意小算盘。” 卜算子不回答音音的问题,看了我一眼说,走。 卜算子说完自己朝外面走去。我对音音说,照看好燕子,咱们欠嗷嗷的。 然后带了手电跟着卜算子往陈塔的方向走去。其实嗷嗷在镇上的家,离陈塔比他原来的村里还远些。出了镇子,沿着一条河岸往前走。没有月亮,天很黑。河边的树木影影绰绰,往上看是黑麻麻的树冠。另一边是风一吹就哗啦啦直响的玉米地。 我这小心肝儿,有点儿扑通扑通地跳。卜算子回头看看我,问我怕吗? 我说有点儿糁人。 卜算子说道:“这也正常,你能来,证明你这个人还不错。” 我干笑了两声,不回答。 长话短说,我跟着卜算子一路走到陈塔,通过塔下的井下到了汉广陵王墓里。走过地下通道,走到底就是那个石壁。卜算子转动一边的机关,石壁下面出现一个缺口,我们从那个缺口进去,就是汉广陵王墓。 手电照到的地方,陶佣中间的那个石台还在,那口石棺又不见了。我问卜算子,石棺是不是沉到石台下面了,可不可以再升上来试试? 卜算子挼着小胡子说可以,这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卜算子在石台周边来回走了几步,我以为他在找机关,没想到石台从中间裂开两瓣,缝隙越裂越宽。接着有个石棺从裂开的缝隙间冒了出来,石棺冒出来之后,那裂开的石台又慢慢合上,合到一定位置使被支撑石棺的东西给挡住,合不拢了。不过下面还有一层石板挡着。所以即便是从没合拢的石板缝里,也只能看见底下一层石板,而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但我能想像出来,这个装置一定很复杂。古人是怎么造出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操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卜算子在那些陶佣间,又转了几圈,石棺就慢慢沉下去了。石台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卜算子也不同我说话,找到嗷嗷昨晚上转过的那个石佣,左右各转了三圈,通往古墓另一部分的石壁上便开出了一条通道。 卜算子推我一把,叫我赶快进去,我进去后没敢立即往前走,心里有些害怕,就等着卜算子。手电照着那个通道,没见卜算子过来,倒见那个通道开始变化,两边的石壁正慢慢合上。 我心里一惊,可我也只能一惊,现在要我跑出去,我真没那胆儿。我怕我没有跑出去,就被石壁挤在那儿。这样的话,我宁愿一个人呆在有很多石头人的古墓里。 我正诧异,卜算子为什么把我弄进来了他自己没有进来。这老头明知道我自己进来只有挨揍的份儿,做不成什么事情的。 我正疑惑,一道人影就从那正在合拢的通道里蹿了出来。那人影过了通道,在我前面停下。我看过那人影,再回头看通道时,通道已经合上了。 我总算明白过来,开启和关闭通道就一个机关,就是那个石台一边的一个陶佣。卜算子是启动关闭通道的机关后,才从通道里蹿到里面来的。 不用问,我们所以的这一边一定没有机关可以开关。如果有的话,卜算子就没必要这么费事儿。我问卜算子,等我们处理了这边的石头人,我们怎么出去? 卜算子说走河北玉田那个墓坑里出去。 我心里直想骂娘。但我没敢骂出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卜算子对我来说绝对是权威。我尽量友善地提醒卜算子:“那边的墓坑,你不是叫老烟鬼给封死了吗?就老烟鬼那条件,他能把那个墓坑全用混凝土给灌死了,从那边出去的事儿,就别想了。” 这老头儿像是刚睡醒似地一拍头说:“是吗?你怎么不早说,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汗死,这是能忘的事儿吗。看用手拍头的动作,和李宏波用手机砸脑袋有几分像。我怀疑这老头儿本事虽然有点儿,脑子却不怎么好使。 第178节 更离谱的是,卜算子从身上摸出一把无比锋利的小刀来。我都不知道,这个刚从西汉过来的老头儿,什么时候置办了这玩意儿。 我惊奇地望着他,不知道卜算子要干什么。 卜算子突然捉住我一只手,他一只手抓着我手掌,另一只手拿小刀朝我无名指上划。轻轻划一下没出血,他又往深了拉一下。终于有血从里面慢慢冒出来。 我情急地对卜算子大喊:“老头儿,你积点儿德吧,我是不能流血的,我会血流不止而死掉的。” 卜算子收起小刀说:“你骗鬼呢。你不是不能流血,是你嗜血,你是不是还不能见血啊?” 我说是,这你也知道? 卜算子说你见血就有一种想要吃掉它的冲动。所以你不能见血,你只要吃一次血,你这与众不同的体质就全毁了。所以才会有人告诉你,你不能流血,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已经能接受点儿鲜血了。还有,你和血藏得太深,一般人见了就会起疑。 卜算子拉着我,在石室之间快速蹿行。那些石头人,只要是眼睛上没抹过血的,卜算子都叫我抹一下。第一个石头人我实打实抹了一下,卜算子直骂:“笨蛋,一点点就够了。石头人还有很多呢,照你这抹法,把你杀了都不够。” 卜算子这话听上去有点儿狠,实则是对我好。我不接他的话,却一点儿也没有违被他的意思。 等抹过来一遍后,卜算子又叫我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掉的。这里面,我可不想一个人走。我亲眼看见过李小东,我看见过一个僵尸砸断另一个僵尸的脖子。我还看见过,那堆疑视嗷嗷的。血肉模糊的一堆东西。 所谓无知者无谓,若放到对这些一无所知时,我毫不犹豫就一个人从头再跑一遍。 卜算子看我不动,说:“亏我如此看重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成大事儿。” 我靠,我说过我要成大事儿了吗? 卜算子拉我一把,说走,我陪你再蹓一圈儿。 直到确定所有石头人的眼睛上都抹上了我的血。卜算子才消停下来。我们回到有陷阱的那个大石室里,卜算子盘腿在那一坐,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清他念的什么,但我也不敢打断他。现在这古墓里没有出路,能不能熬过去今夜全指着这老头呢。 卜算子念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感觉周围突然卷过来一阵风,阴阴恻恻的那种。然后有个人影飘飘呼呼就到了我跟前。我用手电去照,手电却一下子暗了。但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还是看清了,那个人是李小东。 我看见李小东浑身都是血,手上脚上都有血窟窿的样子,从心底发寒。我再去看卜算子,这老头儿不见了。我靠,这鸽子放大发了。 我连忙摆个架势出来,对李小东说:“你别过来,别过来哈,我可是练过的。” 李小东张开嘴笑,一张嘴,嘴里就一股一股往外冒血,他狞笑着,那是一张孩子的脸,说道:“我谢谢你。” 这话直接把我雷倒。实在不知道李小东谢我是从何说起。 只听得他接着说:“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只要我反这里的石头人全都复活了,它们就会为我报仇,让我的仇人,一个一个倒在我面前,比我更惨的死去。” “我后来才知道,石头人复活了,我就不能离去。没有我,石头人就不会复活。它们仍会变回石头,变成一动都不能动的石头。所以我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这些石头人日夜提防着我,怕我会跑掉。我看起来像个领头的,实际上就是个囚犯。我被它们困在这儿了,时时都能看见自己很惨的样子,记起刚刚发生过的这些事儿。” “你在石头人的眼睛里,抹上了自己的血,它们很快就能醒来。这次,所有的石头人都会醒转来。你帮我提前完成了任务,所以我谢谢你。只不过,完成完不成任务,你都没有那么好走了。这些石头人也不是善茬。” ☆、第145章 食魂鸟儿 我灵机一动,问李小东:“是不是你没了,这些石头人就不可能再活动起来?” 李小东飘乎不定,一边回答我说是。 我手舞足蹈,兴奋地对李小东说:“如果你不想帮这些石头人作恶,你自尽啊,自尽不就完了吗?” 李小东尚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已经死了,我是个鬼,怎么再自尽?” 这一下子难住了我。我连忙叫在那儿打座的卜算子:“表舅爷,李小东怎么才能自尽,请教你呢。” 卜算子嘿嘿一笑说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在这古墓里,你的血很容易招邪。” 卜算子说完,身影闪了一闪,人竟然不见了。我以为他会引身法术。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是穿越到西汉又回来的,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石头人造成的大劫。那他对这墓里情况,一定很熟悉。现在不知道启动了哪个机关躲了起来。我怀疑他刚才看似随便坐的位置,就是个发动机关就能立马藏身的地方。 这老头儿跑了,把我一个人撇在了这里。你妹的我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我以为卜算子无论如何不会坑我。我是仗义为嗷嗷来的,他是关心嗷嗷胜过关心自己生命的人。我忘了一点儿,如果舍掉我能救回嗷嗷,那我在卜算子眼里,理所当然地会成为一枚弃子。 老头儿恁不靠谱,和老烟鬼有得一拼。 我感觉到地面震动起来。就这石室里,石头人最多,有原来就摆在这里的,在后来自个儿追我们几个人屁颠屁颠跑来的。这些石头人一动起来,我就傻了。拼吗?开什么玩笑,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毛主席说过,不打无把握之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 我现在知道了什么叫欲哭无泪。就这石室里,门口处的石头人最多。都是当初我们把那些死家伙堵在门口,又被会活动的石头人推到一边的。我们原来藏身的那个陷阱,出来后也被卜算子封死了。 我现在后退无路,前进无门。 不仅是这石室里的石头人动起来,而且外面,地面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知道,大批的石头人正赶过来。这些家伙也不怕形成共震,把这个古墓震踏了,全都得玩完。 李小东本来飘乎着的,这会儿站在地面上老实多了。我奇怪李小东,既然人死成魂,为什么不跑,我不信这些石头人连鬼魂也能抓住。 人都说鬼精鬼精,这话不错。李小东像是看出了我的意思,丧气地说道:“我跑不了的,只要我一动这个心思,四周就会凭空产生一种压力,让我喘不过气儿来,只能和一个普通人一样行动。不要说飞起来,想离开地儿都难。” 李小东说着话,几个石头人已经来到跟前。其中两个抓过李小东一扔,便朝我砸来。 我想躲开,身子才一动,就被后面的石头人制住。李小东直接把我砸躺在地上。 接下来我梦中的场景出现了,后面的石头人,没有直接打爆我的头。而是一个接一个,朝我们身上压过来。李小东的脸正对着我的脸,血都滴到我脸上。不过他是个鬼魂,如果我现在能出去,脸上肯定是没有血的。 李小东说:“完了,你也成了石头人的帮凶。如果你死了,你的灵魂,能使他们更轻易活过来,也许以后不论白天晚上,它们都能自由活动。” 有这么厉害,卜算子没说啊。 随着压力越来越大,我脑子慢慢迷糊了。迷糊中我看到每个石头人的头上,都现出一个很小的真人来。这情景有点儿像,养猫的那个老太太死后的情形,当时就是有一个小人儿从老太太头顶拱出来的。 然的我就昏过去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听见嘎嘎的叫声,这叫声嘶哑。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大鸟儿在石室里飞来飞去。原来压在我身上的石头人,到处乱蹿,急着奔命。 那一只大鸟,朝着石头人扑下来,扑到一个人的头顶,这个石头人头顶就会冒出一继烟来,刚刚冒出来,就被大鸟一嘴叨来。我看到大鸟抢到嘴里的,是一个个小小的人影,和虫子差不多大小。 我醒过来后,检查一下我身上,又没受什么伤。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多石头人压上来,人都压昏迷了,怎么可能不带一点儿伤。 第179节 第一次是在地下空间里,在众多墓灵中取那个铁盖子时,老烟鬼的手榴弹明明准确地投向了我。我醒来后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我不得不奇怪,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这么厉害? 只不过我现在列关心的,是卜算子哪里去了?我怎么才能出去? 手电掉在地上,本来还有些弱弱的光,但现在一点儿光也没有了。手电的壳已经被石头人踩扁了。古墓里的光线淡淡的,但在这里面久了,又没有别的光线,还是慢慢能适应的。 那只大鸟飞来飞去,凡是被它从头顶叨去一缕烟的石头人,立马就呆在那儿不会动了。我开始很担心这只大鸟发现我,但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发觉,它对我不大感兴趣儿。 外面,也有这种鸟的叫声。我趁着石头人都不能顾及我的空当,从石室里跑了出来。 外面,也有许多鸟儿在飞,和大石室里的那个鸟儿样子差不多,但个头比那个小。外面这些鸟儿,只在上空盘旋,偶然也府冲,但都不像石室里那个鸟儿那么贪吃。这些鸟儿好像只来做做样子打打酱油的。 地面上的石头人,正被赶向几个较大的石室。所以看似那些鸟儿在上面乱飞,其实还是有一定目的性的。 我没有看见卜算子,等那只大鸟从刚才那个石室出来,我看见它又进了另一个刚刚赶进去很多石头人的石室。我进原来那个石室看时,那些石头人全都不会动了。 看来那只鸟儿,正是石头人的克星。 我大声叫表舅爷。卜算子一把年纪在那,我不能直呼老头的名字。所以跟着嗷嗷叫表舅爷。这个石室里一点儿回应都没有。我又再次跑出去。一边跑一边表舅爷表舅爷地叫着。 在一个拐弯处,我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我抬头一看正是卜算子。这老头儿比我个子高。 我说表舅爷,你干嘛去了,这些石头人就快解决了。 表舅爷沉着脸不说话。 我以为表舅爷在因为事情不是他出面解决的感到不爽,劝他说:“表舅爷,你和一只鸟儿较什么劲儿,不管是谁出力办的事儿,只要事情办成办好了不就行了吗?” 卜算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那两道目光一锐利起来看得我心里直发虚发毛。我说道:“表舅爷,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坏了什么事儿似的。” 卜算子摸着他的小胡子说:“好,我问你,那个老太太是谁?” 卜算子一提老太太,我就知道,是我昏迷时,老太太又出现了。很可能是老太太,护住了我不受伤害。我回答卜算子:“一个养猫的老太太,很有本事,她其它事情,我也不知道。” “那老太太怎么会住你身体里?这对你自己很不利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答说:“当初老太太死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所以这老太太虽然死了,灵魂却跑进了我的身体里。她一般不出来,也不惹什么事儿。只有在我昏迷时老太太才会露面。老太太每次露面,总是能帮上我们的大忙。” 卜算子挥着手,说:“岂止是帮了你大忙,简直是救了你的命。压在你身上的那些石头人,被老太太七七八八一通乱掀,一会儿全被拉起来了。” 然后卜算子皱着眉头:“你身上住着这么厉害个老太太,多少也能学两手,可是你看起来怎么啥都不会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太太厉害关我什么事儿。自从她住进我身体里,我根本没见过她。因为我俩根本不同时出现。 我问卜算子:“关键时候,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石室里?你想让那些石头人把我打成内泥啊。” 卜算子说:“不能,我是在招唤食魂鸟儿。一个鸟儿不够使,我又给它找来几个伙伴。只不过因为手生,耽误了一些时间。好在你有老太太,要不然你就真挂了。” 我没好气地说:“我挂了不也有您一份儿功劳吗?早知道有什么食魂鸟儿,这么轻松就搞定,我就不来。” 卜算子摇摇头:“你不来不行,没有你的血,这鸟儿就唤不出来,没有这食魂鸟儿,你叫我赤手空拳去和石头人对打吗?” 我们正说着话,那食魂鸟儿就飞到我们跟前,直接落在我肩膀上。这么大个儿,压得我肩膀疼。然后那张长嘴,对着我的脸左瞧右瞧。像是我脸上,有它需要的东西。 卜算子接过鸟儿,叫它老实点儿。一会儿上面又响起叫声,另有几只小些的鸟儿,从别处飞来。飞到我们上空,不像大鸟那样落下来,而是盘旋了两圈。我急忙对卜算子说:“别光顾着说话,先把那些鸟儿弄下来。” 老烟鬼拍拍手,那几只小些的鸟儿,变成纸片飘落下来。 ☆、第146章 拜师 我跑过去捡起那些纸片。那鸟儿连折成的都不是,就是随手撕成的鸟儿形状。我无法接受,刚刚在上边飞的,就是这些纸片。若有这手功夫,那还了得,就说去央视上春晚表演魔术,刘谦也得自愧不如。 我看看卜算子那里,只有一只大鸟,向卜算子确认,刚才那几只小鸟哪里去了。卜算子指着我手中的纸片,说:“那不在你手上吗?” 这等于卜算子亲自承认,那些鸟儿就是他用纸片变的。我有些激动,对卜算子说:“高,实在是高,你比老烟鬼强多了。就你这一门手艺,绝对可以一炮走红。” 我这时候忘记了我们还在古墓里,只想着卜算子有可能一夜成名,成为红得发烫的名人。要不要先找他弄一把签名,到时候在淘宝网上批发零售什么的,保证大赚一笔。 卜算子不大明白,一炮走红的意思。疑惑地问我什么个意思。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参加选秀节目,像什么中国达人秀之类的。一下子就能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然后建个微博,那粉丝海了去了。接着就可以做企业的形象代言人,或者巡回表演,那钞票哗哗地就淌过来了。对了,可能这些你都不大懂,没关系,我帮你,我可以做你的经纪人,赚钱咱俩对半分。 我说的正起劲儿,被卜算子打断了:“停停停,你先说说,我做这么多我能得到什么?或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晕死,说:“钱,我刚才说的很明确,钞票哗哗地就淌过来了,而且我们做这事儿合理合法,还没有什么风险,稳赚不赔的买卖。” 卜算子一句话把我噎了个半死,他说:“我不缺钱,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嗷嗷那有个超市,够给我养老了。” 哎妈呀,对牛弹琴,有个小超市,不,就算稍大一点儿好吧,够养老就敢说不缺钱。别墅有吗?豪车有吗?这年头谁嫌钱多啊,和嗷嗷一个样,奇皅。嗷嗷是要做个普通人,这位是不差钱。 算了,扯这个没有用。我问卜算子,石头人的事儿,是不是就算解决了。 卜算子说是。 我说我有一个问题。卜算子叫我只管说。 “你刚才说没我的血就没法如召唤食魂鸟是吧。那如果我不是碰巧来这儿,你怎么办?”我问道。 卜算子摸着他的小胡子,伸手抓住食魂鸟的腿,一扬手把它放飞了,说道:“没有你可以有音音那样的人。要一次都没有死过的。” 我明白,卜算子说的是吸血鬼家族的人,还不能是死而复活的。我对卜算子说:“你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卜算子淡淡地说:“你不同。”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不同。我没问,卜算子也没说。老烟鬼也说我与别人不同。 食魂鸟在头顶转了一圈就飞走了。我估计它也出不去这墓地。也许能,谁知道呢。我觉得有点儿可惜,这鸟儿威力挺大,那么牛逼轻轻的石头人,见了它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这老头儿不知道东西中用,说不要就不要了。 卜算子见我在那转着圈儿寻那鸟儿,说道:“是不是觉得特别可惜?得了吧,这东西在这里可以休眠,一旦醒来,你也看到了得多少生魂,你能养得起?” 第180节 哎妈,照卜算子这么说,真养不起。 我突然想起,没有看见李小东,他人呢? 问卜算子,卜算子说那孩子也被吃了。 我叹了一口气,也说不上为什么要叹气。吃了就吃了吧,反正人已经死了。卜算子带我来这里,正和音音说的一样,我就是个诱饵。不过我这个诱饵,不是吃的。 我说没事了就走吧。 卜算子说出不去。 我直说他笨,这是明知道的事儿,还把那个通道关上。 卜算子并不生气,因为事情解决得很顺利,他心情特别好,直说我不懂,那些石头人,被食魂鸟儿追的时候,恨不得有个缝儿都钻进去,要是留着那个通道,那些石头人会发了疯地往外挤,谁能拦得住,多出去一个都是祸害。 卜算子说得这么井井有条,看他淡定的样子,一定有出去的办法。像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不可能办事儿像李宏波一样莽莽撞撞。 我笑着问他:“你有出去的办法了吧?” 卜算子不答,反问我:“你会开那个机关吗?” 我晕死,说我会,这不也在里面的吗,机关不是在外面吗? 卜算子说那就对了,你会,燕子音音月月他们应该都会。 卜算子说的没错。虽然卜算子明确不让她们几个跟来,但我俩若天亮了还不回,那她们就不可能听卜算子的话在家里等着的。她们一定会来。 我问卜算子,为什么不事先交待好她们过来打开通道,或者干脆多来一个人,在外面帮着关通道和开通道。 卜算子摇摇头,我怕她们等不及。人在担心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做的出来的,如果她们提前打开通道。那我们的努力有一半就白费了。 闲下来的时间里,卜算子问我老烟鬼的情况。我把我知道的都给他说了。卜算子问我:“像你这样的人,老烟鬼没有招安你?” 招安这个词,有点儿老。我听着怪怪的。不过卜算子也说过老太太那么厉害,我本事却稀松得很,那他为什么还说老烟鬼要招安我这样的人? 我说他提过,我没答应。 卜算子笑着说:“给的钱少吗?你不是个财迷吗?” 汗死。我什么时候财迷了,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好不好。我对卜算子说:“我喜欢钱,但不喜欢加入老烟鬼那样的部门,那不当个保安上上班,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辞工。那里面肯定和部队一样纪律严明,从老烟鬼身上看不出来,从他手下的表现上能看出来,命令如山倒。我受不了这个。到时候为屁大一个事儿,一道命令下来,就有可能为国捐命。我没那么高尚。” 卜算子点着头呵呵笑着:“我明白了,你是羡幕他那一身权力和本事,又想活的自由自在的。这世上两全的事儿可不多啊,哪能好事儿都让你一个人摊上。” 我惋惜地说,是啊。不过我若能有一身比老烟鬼还厉害的本事,那也好,他用得着我,我有事情也可能理直气壮地找他帮忙。 卜算子逗我说:“现在老烟鬼不也挺看重你的吗?” 我说是,这可能是暂时的,就是在阴阳石那事儿上,我比别人有点儿优势。慢慢老烟鬼就会觉得我没有其他作用。我以后万一用得着他,就难了。我不是要巴结他,只不过有些事情,有人的感觉真好。比如李宏波约会上当时老烟鬼给我派的那俩保镖,还有收拾潘外阳时那个爽劲儿,没人是不成的。 卜算子很随意地问我:“我的事情,嗷嗷给你说起过吧,你觉得我的本事儿,比老烟鬼如何?” “你比他强一点儿。”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卜算子呃了一声,有点儿小自豪地问:“你从哪儿能看出来?” 我认真地回答:“我见过的老烟鬼最大的本事,就是斗猫魂时,能打出一团火。你却能纸片变飞鸟,我觉得你这个技术难度更大些。” 卜算子好一阵子没有说话,我看见他头上一团黑线直往外冒。应该是被我气的,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好,我明明是夸他的。 卜算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可惜了。嗷嗷吧,一心认定要做个普通人。我这一身本事儿,也是跟着师傅学来的,打我这儿就断了。嗷嗷这一出事吧,我觉得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啊,嗷嗷出了事儿,这还有我,要是我哪天万一有个好歹,师傅教给我的这些东西,可都要被我带进棺材里了。” 我一个激灵,有些小紧张地问:“您要收徒弟?” 卜算子点着头,摸着小胡子,拿眼睛斜视着我:“嗯哼,不过我没工夫教,倒是有一本手书,记录着我会的这些方法要领和一些法术口诀。其实在我们守墓族中,这些东西不用记载的,我不是和嗷嗷失散了,所以记录下来,想着有一天我不行了,也可以托人转交给嗷嗷。现在人倒是好好的,可嗷嗷不好这东西。眼下这些本事,会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更不能失传了。要不然数百年后,人们会认为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存在过。” 我蠢蠢欲动,你想有了卜算子这般本事,驱鬼捉妖,未卜先知,更有嗷嗷说过的控心术。我那个亲娘,这可不是一个班的牛逼。最不济也能上春晚表演魔术一炮走红。 “您看,我,给你做徒弟,咋样?您不教我也行,把您那手书给我,我自己慢慢悟去。” “你?”卜算子问。 “我,不行吗?我最适合学这个,您和老烟鬼都说,我是与众不同的。”我连忙给自己贴金。同时心里呸呸呸,我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也会这么给别人贴大气了。 卜算子捻着他的小胡子。我急忙趁热打铁:“您还犹豫什么,您想找个人传授本事,我刚好想学本事,而且我这有人品保证,您说您真要把手书给了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比如像李宏波那样的,他拿您这本事去泡妞,您得多掉价啊。” 卜算子哈哈一乐:“你得拜师,给我磕个头就算,太麻烦了你也不会。” 我生怕他反悔,就地一跪就磕了三个。买一送二。 ☆、第147章 再回玉田 卜算子显得很开心,哈哈大笑着,他的白胡子在淡淡的光里一撅一撅的。卜算子伸手止住我说:“行了行了,有那意思就行。脑袋磕坏了就没办法学东西了。” 头一次听说,磕头也能把脑袋磕出毛病来。 我起来后,卜算子教我盘腿坐下。然后开始给我讲一些基础的东西。我为了学到本事以后能显摆,听的也很认真。卜算子告诉我,在他给我讲东西时,我不会感到饿,不会觉得时间过的慢,也不会分心走神。 我心说废话,这是我愿意学好吧,等下再问卜算子,他的手书什么时候给我。拿不到那宝贝,我这三个头就白磕了。 后来我听的入了神,全忘了。直到音音,燕子,月月她们一路小飞,表舅爷地叫着赶过来。 我连忙站起来答应了一声。答应过之后,就觉得尿急。之前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我更觉得卜算子不简单。 我不等她们几个人走到跟前,就先跑进一个石室去撒尿。撒完尿回来,她们几个正和卜算子说着话。 音音对于表舅爷怎么制住石头人的非常好奇。但没好意思问。见我出来就问我。我说添油加醋地说,表舅爷撕了几个鸟样的纸片,吹口气就变成鸟儿飞在半空,专吃石头人的灵魂,没多久石头人就没一个会动的了。 音音和月月,佩服的不得了。燕子奇怪地看着卜算子,轻轻地问:“你和白要饭相处的很好?” 第181节 卜算子点点头,淡淡地说:“我们原本,就是为广陵王一个人服务,回到了西汉,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争的了。” 嗷嗷讲卜算子的故事时,提起过白要饭这个人,那也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两个人最后虽然没什么矛盾冲突,但也好不到哪儿去。燕子怎么就知道两个人相得的很好。 我问燕子。燕子说很简单,剪纸成鸟是白要饭的拿手好戏。 我恍然大悟,嗷嗷讲过他和卜算子被困在这个洞里时,上要对付蝙蝠下要对付老鼠,很是狼狈,关键时刻还是白要饭剪出的一群鸟儿帮了大忙。 我们几个出了通道,卜算子启动机关关闭通道,然后飞踢一脚,把那个陶佣齐地面踢断。说以后这里,无需有人再进来了。 我们几个出了井口,塔底的光已经很亮,天亮有一阵子了。 还没走到嗷嗷家,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老烟鬼的。接通,老烟鬼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我说马上,刚处理了这边的石头人,吃了饭饭睡一觉好了就赶过去,不要急。 老烟鬼在电话里直吼:“放屁,能不急吗?这一天的都要死人你知道不,赶紧过来,越快越好,在车上睡。” 挂了电话,我对卜算子说:“老烟鬼催得很急,叫我们车上睡觉。” 卜算子说行,先吃个饭,也不算很远,天黑前肯定能赶到。 我很奇怪,卜算子这样的高人,怎么就这么听老烟鬼的话。问他,他说,救人要紧,我也有事儿要找他。 说话间就到了嗷嗷家。悄悄问卜算子,那个手书什么时候给我。卜算子瞪我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手纸,有空了再说。 音音她们三个,捂着嘴笑。燕子也难得地乐了一回。 月月特别亲切地递给我一叠纸,关照我:“赶紧去吧飞哥,这事儿不能等有空了。” 汗死,我也不敢明说是手书,谁知道嗷嗷的表舅爷忌讳不忌讳当众说起这个。我正尴尬,手机又响了。一看又是老烟鬼,忙接通了。老烟鬼饭也可以买了在车上边走边吃。 老烟鬼说完这话就挂了。再汗,有这么急吗? 我把老烟鬼的意思说给卜算子,卜算子说好,好,咱们这就走。 “你会开车吗?”我问卜算子。 卜算子摇头,我说我也不会,老烟鬼那俩人没了,得找个开车的。 音音看看月月。 月月说我去,反正音音姐的身体也没什么事了。 说走就走,我们上了车,月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去问我:“你确定不去一次大号?拉车上了你得自己擦。” 狂汗,有这么埋汰人的吗? 月月还不算完,开动车子,手打着方向,嘴上也不闲着:“飞哥也不容易,吃顾不上吃,拉顾不上拉,美国总统也没你忙。” 我无语,彻底的。 出镇子前,我们买了些小笼包和豆桨,就在车子上从车窗那买的,连车子也没有下。一路紧赶慢赶,始终都是月月一个人开车。好在不是很远,到下午三点钟就到了李宏波的村上。 我满腹牢骚,都是老烟鬼害的,来这么早有什么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老烟鬼那两个人完蛋的事儿,我还没对老烟鬼讲,不知道一会儿见了面老烟鬼会不会和我翻脸。 我心里一下子不安起来。老烟鬼这边虽然损兵折将,但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他的人跟我一起时挂了,我觉得这有很大差别。 卜算子捕捉到我表情上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怕老烟鬼? 我说有点儿。 月月不相信,看了我一下说:“不能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老烟鬼的事儿,说来听听,到时候他要揍你我们也好拦着点儿。” 我没好气地说:“月月这事儿你也有份,别光顾着说风凉话。” 月月忙问道:“什么我也有份儿?你说清楚,别临死乱拉垫背的啊。” 我说老烟鬼那两个人挂了,是和我们在一起时挂的,你说你有没有份儿? 月月嗯了一声说:“是啊,有份。等等,你不会还没给老烟鬼说吧?” 我点头说:“你说对了,我正好还没有说呢,一会儿你来说。” 月月叫了一声天,埋怨我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办事的,好歹那是人家的人,死人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不跟人家说一声,爱服了油。” 月月说着停了车,我们已经到李宏波家门口。月月使劲儿按了两声喇叭,惊得我陡地坐直身子。老烟鬼和李宏波从他家院子里走出来。看来他一直在等着我们过来。 卜算子拍拍我肩膀:“没事儿的小朋友,那老头早知道了。” 我一怔。卜算子低声说:“你也不想想,咱们那边那么重要的事情,这老头的手下能不汇报?一看这老头就是个精明人,什么情况下他的手下不给他汇报情况?只有一条,挂了。” “那要是伤了呢?”卜算子说的太肯定,我提出另外的可能。 卜算子指着他自己的脑袋说:“拜托遇事多用用脑子,只要能说话,他通过你也得把情况汇报上去。” 说话间我们打开车门下了车。村里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见有车过来就围过来看,眼睛里充满希望。我更多的看见,这村子笼罩在一片悲哀之中。 石头人的事儿,看来已经不是什么悲哀。 我把老烟鬼和卜算子互相做了介绍,把李宏波也介绍给卜算子。没想到卜算子打量了一下李宏波问:“你就是那个爱泡妞的家伙?” 李宏波一愣。卜算子指着我说:“他说的。他说收徒弟不能收你这样的,你学了本事会用本事去泡妞。” 你妹啊,卜算子这老头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悔的肠子都青了,没事儿拿李宏波举什么例子啊。 李宏波拍拍我肩膀,很大度地说:“没事儿,吃不着葡萄都说葡萄酸。要是你嫂子秋芳知道你这话,我掐不死你。” 李宏波边说边咬牙切齿地比划着。 第182节 老烟鬼不理我们两个的小动作,很正经其事地给卜算子说村里又死了两个人。附近外村的也死了一个。有一点很怪,这石头人自从干掉了毛家兄弟几个人后,没进到院里伤过人,都是在外面。所以现在夜里,都不敢走了家门。就连白天敢出来的人也少了。 我随口说:“这是个好事儿啊。” 李宏波白我一眼,说你个没良心的。 我说是真的,石头人真要进院杀人,那得多少人倒霉。石头人不进院,只要叫大家夜里不要外出,我们就有时间应付了。 老烟鬼无奈地说:“总有个别人不信的。所以这村里又死了两个后,邻村又死了一个。” 卜算子问老烟鬼:“你们夜里有没有出去过?” 老烟鬼说:“也出去,我们在路上埋上炸药,有人在暗中遥控。也不是每一次出去,都能撞上石头人。我们也不能确定,石头人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出现。即便有时候炸了石头人,我们的人也容易逃不脱。” 卜算子低头想了一会儿,问卜算子:“这石头人夜里面不主动找人吗?” 老烟鬼看了看卜算子,说:“主动是主动,但现在夜里敢到外在的人少,石头人流落在外面的又不是很多。所以我们找它们难,它们找到在外面活动的人也难。” 卜算子点点头,只要它们肯主动找,这就好办了。 老烟鬼手往兜里摸。摸了一会儿摸出一支烟来,递给卜算子:“抽一支?” 卜算子摆摆手,说:“你爱抽就抽,我不抽烟。我也没说不让你抽烟。” 卜算子像对小孩子说话一样。老烟鬼也不计较,点着烟美美地吸了两口,才道:“你是说用人做诱饵吧,多弄些人,把石头人全引出来,可是,这做诱饵的人,很难有安全保证。” 卜算子盯着老烟鬼说:“我有办法,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148章 条件 老烟鬼听说卜算子有条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淡淡地问:“什么条件?” “嗷嗷没了。”卜算子低沉地说。 老烟鬼看了卜算子一眼,弹了弹烟灰,说道:“是啊,我们的两个战友,也没了。” 卜算子说的没错,老烟鬼早知道他的两个人没了。 卜算子接过老烟鬼的话说:“你的战友不能和嗷嗷比,嗷嗷是我的亲人,所以嗷嗷必须得活着,寿终正寝。” 老烟鬼苦笑了一下,安慰卜算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卜算子立马回应道:“放屁!” 我靠,这老头说话这么粗鲁,而且是对着有头有脸的老烟鬼。老烟鬼吃了个瘪,竟然没有发火。吸了口烟讪讪地说:“人死若能复生,那岂不是长生不老了。就连我们一直研究的吸血鬼一族,复活以后也总是会死的,比诈尸强不了多少。” 老烟鬼这话刺的我心里一痛,那不是说音音不可能完全好吗?月月立马质问卜算子:“老头儿你怎么骗人,你不是说音音姐没事了吗?” 卜算子斜视月月一下,皱着眉头说:“小丫头家家的你急什么,我说没事了就没事了,你信这老烟鬼的鬼话做什么。他知道个啥。” 老烟鬼挨个看看我们,语气里带着对卜算子淡淡的不满:“音音真没事了?那也是玉葫芦的作用,普天之下,能有几个玉葫芦?你那里面的东西,够救几个人的?” 卜算子这次没有解释音音根本没有用到玉葫芦的事儿。淡淡地说道:“从古到今,每个朝代都没有断过对长生不老的追求。从前是练什么丹药,到了近代,以研究生命的生理形态,以科学手段复制躯体为主。但这些手段,不能延续原来的生命。所以,还在探索另外的神秘能量,希望借助这些神秘能量,把长生不老变成现实,当然,这些能量,也许可能被运用到其他方面。你别跟我说没一点儿这方面的进展,我提醒你一点,双鱼玉佩这事儿有的吧?” 老烟鬼叹了口气,连吸了几口烟,扔了烟头,说道:“那事儿能流传出来,你也能想得出来,其实那东西,是不靠谱的,只能说,接近一步。和克隆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迅速。但多出来的另一条鱼,也只有几分钟活命时间,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卜算子点点头,神色坚决地说:“对,我要的结果,就是比这个更先进的发现,我要嗷嗷,能像他以前那样正常地活着。这就是我要说的条件。不然的话,你这边所有的事儿,都不关我屁事儿。” 老烟鬼沉思着,又摸出一支烟点了,郑重地对卜算子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倒是有一个发现,只不过几十年过去了,都没法解开那个秘密。” 卜算子一伸拇指说道:“好,好!有这地方就行。你先说说,这股能量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烟鬼说道:“要说特别,真是特另之至,那是一个环形洞,在边僵丛林之中,东西浮在洞口,不会下沉,如失重状态。几十年前,我们分几批下去,都没成功深入到内部,上头意见,也因此形成分歧,不得不暂时搁置起来。” 卜算子一挥手说:“好,这事儿了之后,你就带我去那个环形洞。” 老烟鬼一口答应:“一言为定!” “等等”我对老烟鬼说,“你不是说因为上头意见分歧,那地方被搁置了吗?你有这么大权力说去就去?” 卜算子现在是我师傅,他那手书还没到我手里,于情于理,我现在都得对卜算子献殷勤。再说,卜算子在这个世界上混,肯定没有老烟鬼老谋深算,我不想看着他吃亏。 老烟鬼笑了笑说:“小飞多想了你,几十年过去了,领导都换了,现在上头,也有意去重探那里,不过这事儿,得慎重再慎重,没有得力人选是不行的。卜算子要去,这就齐活了。” 怪不得两人一拍即合,原来各取所需。 老烟鬼仍有些顾虑,说:“我答应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只不过,你的事儿能不能办妥,我不敢保证。所以,我也没敢一开始就说来这个秘密。这屋里所有的人包括在内,此事不得外传。” 我笑笑说:“我见张传龙时,到过那地方。” 老烟鬼吸了口烟,长长吐了一口气说:“天意啊,张头儿躲进南阳,还是通过阴阳石隐居到了那地方。” 卜算子说道:“现在不说这个,你找一处空地,适合爆炸的。然后在下面埋好炸药,布置上遥控装置。近处装上隐蔽的摄像头,我们就在这里注视着动静,安排一些人把石头人引过去,然后一举炸掉。连锅端。” 我以为卜算子要靠什么法术。在古墓里见识了他的撕纸成鸟,想着这次又能大饱眼福,不知道能见识到什么。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汗死,看来头脑真是要灵活啊。 老烟鬼迟疑着,问:“谁做诱饵?如果诱饵要撤,就不能保证石头人能一举炸掉,如果诱饵不撤,指挥人往上送死的事儿,我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我想任何人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卜算子指了指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对老烟鬼说:“我们几个去,你在这儿遥控,这下放心了吧?不过人数不够多吧,你再加五六人,人少了不能把石头人全引来。” 月月首先叫道:“谁爱去谁去,送死的事儿,我是不去。我还正年轻,得好好活着哪。” 卜算子打包票:“放心,一个寒毛都不让你少。” 老烟鬼立马表态说:“成,我再加派十个人。” 我总觉得,老烟鬼的大方是因为他不用冒险。反正卜算子打了包票的。卜算子的能力之高,之前陈塔事件的档案里是有记载的。所以万一出了意外,卜算子可以把责任推到卜算子身上,说自己太大意了,太相信卜算子了云云。 我还感觉到,为了解决这次的石头人事件,不管我们安不安全,只要石头人聚到指定的地方,老烟鬼肯定会引爆炸药的。 第183节 卜算子又安排老烟鬼做的一件事儿,叫我们彻底放心了。他要老烟鬼用纸和秫秸杆儿扎八九个纸人。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三两个人,布置这些东西,也不太引人注意。本来这两天,村里都有老烟鬼的人不断过来,何况现在,没事儿人也都不大出来。所以,没引起什么围观。 卜算子说不用担心石头人会知道这个,这帮蠢货白天是不会露面的。这其间卜算子给我们讲了石头人的由来。 这八时死士,都是对广陵王绝对忠诚的人。当时广陵王用巫术欲杀皇帝的计谋败露前,白要饭已经帮他想好了退路。一个就是广陵王的复活计划。什么时间是复活夺位的最佳时机,这是个未知数。 时过境迁,一旦复活过来,身边无人可调,一切都是白扯。于白要饭为广陵王选了八百死士,每天按时服药。这些人的饭量越来越小。后来就变成喂食鲜血维持生命,直到最后,全靠服药。 这些人的身体,慢慢发生了变成。身上的肌肉从外往里,慢慢变硬,石化。其实这些人并没有完全石化,比如关节处,还是软的。因为白要饭用的是巫术,这些人只有一个信念,忠诚于广陵王。 但必须要有正确的唤醒方法。唤醒这些人,一是要鲜血,二是要咒语。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阴差阳错,有人误把这些人复活了,然后就能指挥这些人。所以,必要的咒语保证只有广陵王才能统领这批变态的死士。 按正常情况,石头人复活是要把鲜血抹在嘴上的,但又是为了防止万一的情况,有人误使它们复活。所以改为,把血抹在眼睛上才能复活。 后来事情一直没成,广陵王一直没能复活。于是,广陵王的王后,辛辛,附身一只猫,化成猫妖存活了下来。广陵王的灵魂,最后眼见无望,不得不转世,这一世就是嗷嗷。本来嗷嗷是不记得前世的事情的。但巧就巧在,嗷嗷和表舅爷,都曾是守墓人。嗷嗷阴差阳错地,又见到了广陵王的尸体。 恍惚之间,嗷嗷就回忆起了前世的事情。也因为白要饭,想实现广陵王的皇帝梦,欲在广陵王墓里把嗷嗷带回西汉去。不过亏得辛辛想明白了。嗷嗷已不单单是原来的广陵王,放弃了带嗷嗷回去的打算。却把卜算子带了回去。 回去以后。白要饭才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可能使广陵王登上皇帝宝座,就算重来一回,仍然没有可能。他和卜算子两人的关系,因为经常在一起也得到了改善。两个人本来是互相挖苦,挖苦时间长了竟然成了朋友。 主要是因为,他们和广陵王都放弃了皇帝梦。过一天好日子就是一天好日子。所以他们生活的很安逸。后来历史没有改变,广陵王仍旧因为用巫术害皇帝被赐死。那是因为,不管广陵王有没有做这件事儿,都有人在皇帝面前告他这个状。 在某一天闲谈中,白要饭把八百死士的事儿对卜算子说了。并且告诉白要饭,这八百死士,很有可能被盲目复活,然后得不到制约地疯狂。 卜算子问白要饭有什么方法制服石头人。白要饭说,原来设计的是,八百死士帮着广陵王取得皇位后,它们也无法变成正常人。取消他们的方法,就是那头食魂鸟儿。可以在古墓里把它们全部解决。 卜算子回来后,没想到竟然有一部分石头人逃出去了。凡事有利就有蔽,食魂鸟也不能领到外面来,因为它要食魂,没办法养着,除非不断害人,那是邪道儿。 我对卜算子讲的这些事儿,很容易理解,因为嗷嗷讲过他的故事。老烟鬼却听得一头雾水。卜算子说,有空给老烟鬼讲讲《易天命》里的那些事儿。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纸人也都扎好,我们开始按照卜算子的安排行动。 ☆、第149章 石头人的覆灭 卜算子把他自己和那些纸人关在李宏波家一个偏房里,关上门,又把窗子的门边凡能透光的地方都用床单被子再吊起来,该塞的地方塞上。特别是门口那里,墙里墙外各吊一个被单,像是飞船的双层门。 卜算子特别交待老烟鬼:“老不正经的,我知道你行事没个章法,但是你在那屋子里,绝不可以过边来看,一会不管这屋里有什么人出去,你都不许过问。” 老烟鬼被叫作老不正经的,很是吃瘪,但他也没有发表异意。卜算子的话,表达的未必那么准确,他说老不正经的,不是说作风不正,就是指老烟鬼平常没个正形。其实从卜算子见到老烟鬼起,老烟鬼表现的挺规矩的,也不知道卜算子这老头儿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八九个人,赶着两头猪,在预先选好的地点,村外不过处那个大坑里,架锅烧水准备烫猪杀猪。我因为先前的不能见血,这事儿绝对没干过。所以还有些小小的紧张和兴奋。 据老烟鬼说,石头人在这个地方出没的频率很高。原因是李宏波村里,有几户是做卖肉行当的。他们杀猪的地点,一般就是在这坑里。这样自己家里不会很脏,也不会对别人造成太大影响。 只不过石头人事件发生后,没人敢杀猪了。石头人也嗜血啊。我们九个人在这里闹腾,故意把猪整得嗷嗷叫,那刺耳的声音能传出老远。 月月有些不忍看,她就先回去了。我见老烟鬼的一个人,拿着长长的刀子,就要往捆着的猪的喉咙里捅,借口送月月和她一起先离开。 回到李宏波家门口,月月去李宏波家前面那个大嫂家了,李宏波媳妇也在那家。我则回到李宏波家院子里,院子里已经站了两个人。他们对我点点头,算是和我打招呼,我不认识他们,但猜想到可能是老烟鬼的人。 我站在院子里问卜算子,准备好了没有。按照计划,应该是杀猪现场有八九个人,然后就是不断有人回有人去,回来的是真人,再去的就是纸人。最后我们这些真人全都回来,在现场的全部换上卜算子摆弄的纸人。 卜算子在屋里问我怎么回来了。 按照计划,我是要最后一个离开的。我本来对这个安排特别有意见,离开的越晚,风险就越大。保不准为了大局会把我和石头人牺牲在一起。老烟鬼说我把他两个人带到古墓里带死了他还没追究我责任呢。我就只好忍气吞声一回。 见卜算子问起,我回答他说避开杀猪流血这会儿,怕受不了。 卜算子叫我先和院里两个人走,他还在倒腾。 老烟鬼在另一个屋里,听见卜算子的话打开屋门来看看,对我们笑了笑,也不说话,又缩回身关上门。 我们三个人也不说话,一起朝村外的杀猪现场走去。这两个人走路,有些轻飘飘的,脚步声很小,几乎没听不到。 我们三个人到现场以后,另外就有人走,反正就是人来人往。李宏波就跟第二拨人一起回去了。这是我要求的,既然我要留到最后,那李宏波和月月就得尽量在前面先走。我这也算是对李宏波意气了一回。 一只猪已经杀掉,锅里的水还没有开。另一只猪还在叫着。现场的血腥味儿很重。我发现自己能忍住。我不是感到作呕,而是兴奋,冲动。 太阳落下去以后,天黑的也快。夜幕都降临了。也没见卜算子的纸人过来。我有些着急,按照计划,天黑的时候必须全部换上纸人。因为有夜幕掩护,石头人也觉察不出来。加上有杀猪的浓浓血腥味儿,会让石头人疯狂地奔来的。 两头猪都杀掉了,毛也在开水锅里褪了。有人打着手电,猪就摆在案子上,有人拿着刀连砍带剁,正把两头猪分别弄开来。肠子杂碎一类的东西,扔了一地。还有几条不要命的狗,在周围转来转去寻摸吃的。 我在现场又呆了一阵子,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这和刚才的气氛很不相同。我和老烟鬼的人,虽然不怎么熟,但也人偶尔聊一两句。他们自己人之间,边干活还是边会聊天的。 这已经有一阵子,没人说话了。这些人只知道干活,有刀剁的声音,和狗咬东西的声音,还有把没用的东西扔给狗掉在地上的声音。除了这些,这八九个人都没有说话。我随便朝其中一个人哎了一声,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接着忙呼。 老烟鬼的人,大都住镇上,这些人是从镇上过来的,所以我们只在他们进李宏波家院子时见过一面。然后他们就被老烟鬼按排到别的房间,不跟我们一起。 现场的这些人,我也是觉着像见过一面的人,仔细想又不像。他们不会全是卜算子弄的纸人吧?我苦笑了一下,要说卜算子那纸鸟儿,飞在半空没法看清,可现在这些人就在跟前,我不能连真人和纸人都分不出来吧? 按照计划,我得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打电话给老烟鬼,问他卜算子那老头的纸人弄好了没有? 老烟鬼说都换上了吧,我看现场,没有我的人了。 我说你妹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老烟鬼急忙叫我别挂,他问我现场有没有其他百姓,怎么看着都像真人啊。 我说看不出来,你去问卜算子。 老烟鬼说那老家伙交待了,事情没结束不能去打扰他。 你妹,我说,把电话挂了。 坑边上响起一片声音,十几条人影朝着现场扑来。声音通通地响,是石头人。我日,刚才怎么没听到一点儿声音。 我看看现场的这几个人,他们拿着刀在猪身上乱剁。有的拿着小块的肉,往嘴里面塞着。邪门了,这肯定全是纸人。没见过大活人会生吃肉的。但毕竟还有拿刀的几个人正忙着切肉,他们没有吃。我也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 第184节 我问有没有本村的,本村的人赶快回家,石头人来了。 我这一喊,拿刀剁肉的那几个人连忙扔了刀。我正要招呼他们离开。没想到一人拿起一块肉放嘴边撕咬起来,那样子生怕石头人是来抢肉的。 悲催的,看来只有我一个真人了。本来我可以早些走开的,这卜算子弄的这么真,提前也不吱一声。坑爹的。 石头人越奔越近,我肯定不敢只身往外闯,那样的话我会首当其冲,一个人钻进石头人堆里,比这些纸人先完蛋。这些纸人像饿死鬼一样,只顾忙着吃肉,好像石头人奔来,就是和他们抢肉吃的。 我就地一滚钻进纸人堆里。 石头人一冲过来,就浑乱一团。有抢肉的,有扑向纸人的。我趁乱在他们脚底下往外滚。我听见嘶啦嘶啦的声音,纸人一旦被石头人抓破,就会露出原形。 我暗叫一声不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外滚。我已经想到,纸人就要露出原形,石头人有可能马上离开,老烟鬼在这一片混乱里也不一定能注意到我。他肯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爆炸就要来了。 就这工夫,还有两个石头人朝我扑过来。大概这两个家伙比较精明,发现了这儿还有一块货真价实的料。我苦笑了一下,就感到地面猛地震动起来。眼前火光一闪,我隐隐约约听到了爆炸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月月,卜算子,老烟鬼,李宏波都在。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医生。那医生见我醒来,说道:“你醒了?真好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是这医院的院长,我这就让人过来给你做一下检查。” 我点点头,先动了动头,确定我脑袋还在。然后动动胳膊和腿,还好,都能动。只要这三样都好好的,其他什么的经过这一场大难都是浮云。 我现在总算理解了,司马懿中了诸葛亮的空城计吓退几十里后为什么头一句话就问,吾头还在乎。大难不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胳膊腿都好好的,手脚都在,万幸了。 老烟鬼见我没事儿,埋怨道:“人都换完了,你怎么不早些回去,呆在那儿看热闹,害得我直到在监控里发现你不见了才按下按钮,差点儿错失良机。” 老烟鬼这话,能把死人都气活了。 我问他:“你看见我离开了吗?” 老烟鬼说没有,但是你不见了,肯定我一不注意你就逃出来了吧。 我闭上眼睛,彻底无语。 其实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换成谁,只要是组织里的人,不会在呼牺牲一个人的,这已经是最小的牺牲了。哪怕在现场的是老烟鬼,操作按钮的是另外一个人,结果也一样。 李宏波见我闭上眼睛,轻轻地叫:“刘文飞,刘文飞。” 我说没事儿,困了。 李宏波说:“其实你没受伤,就是被爆炸冲击了一下。” 什么?我一下子坐起来。摸摸哪儿哪儿都好好的。 卜算子在一边笑着:“我说过,你运气会好起来的,好的你没法想像。” 还真是。 ☆、第150章 地里有个深水坑 既然哪哪儿都没有事儿,我也不想在医院里躺着。到时候没病再让别人传染上病了,那就亏大了。我提议出院,也没人拦着。王院长倒很尽心,让人给我做了个全面检查,然后笑呵呵地送我们出去。我知道,这都是老烟鬼的面子。 上午十点钟,回到李宏波家,商量各自去处。音音还在嗷嗷那儿,我肯定得和卜算子回嗷嗷家。老烟鬼想先回北京呆两天,然后再和卜算子汇合。李宏波到家了,又遇上这么多事儿,当然要在家里歇上几天,然后还回深圳去上班。 卜算子不同意老烟鬼回北京,说嗷嗷的头七,也就三五天的事儿,找到嗷嗷的魂魄,就立即上路,越早越好。 老烟鬼说那也得准备准备,就那丛林里的条件,没有装备,就我们几个人,怕连那地方也到不了。 卜算子不管他那么多,叫老烟鬼打电话叫人准备。 老烟鬼点了支烟吸着,对卜算子说:“我发现你这老头很不讲理啊。” 卜算子一愣,说你原来说话不是这样的。 老烟鬼说原来石头人那事儿不是没了吗?得罪了你我靠谁去? 卜算子哈哈一笑,说够痛快。我现在该求着你去那什么环形洞了,就让你也爽爽。 我插话说:“你们是不是觉着现在没事儿了,特乐?” 两个老头一起点头说是啊是啊,就等着嗷嗷头七了。 我不乐意,说我的事儿就不是事儿吗? 几个人问我有什么事儿,包括李宏波和月月。 我说我怎么死的,我不是看见个无头人吗?那无头人是怎么回事儿,和我无冤无仇的干嘛和我过不去,我要把他五马分尸。 老烟鬼和李宏波不知道这事儿,瞪着眼睛问我:“你没死透又活过来了?” 我鼻子都给他们气歪了,也只能点头承认。月月纠正我说:“飞哥,四马分尸就行了,头没了,那匹马没地方拉。” 汗死,这都什么人啊,不该较真的地方较真的很。 老烟鬼立马表态:“小飞,我炸了你一回,这次肯定帮你,刚好还你个人情。” 我们几个开车上路。老烟鬼那辆车,让人开回去了。李宏波对我说,深圳见。 一路上我都在想,石头人这事儿是结束了。可是想起毛家兄弟的残忍,我心里都觉得人性,有时候真可怕。毛二蛋翻人家院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有错在先。至于李小东失手用弹弓打死他。那是过失杀人。就算制裁,应该有法院来判,还轮不到毛家兄弟身上。 毛家兄弟最后,也葬身在自己的残忍上。还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和恐慌。所以无论何时,人心还是向善才好,不要动一些歪心思。 不知道李宏波会不会从这件事情中吸取些教训。你动别人的心思的时候,也有人在动你的心思。毛二蛋虽然不知道李宏波媳妇吴秋芳不在家,那也算是贼虽然没偷成,也惦记上了,够李宏波想几天的了吧。 老烟鬼开了三个小时车,然后换月月开。老烟鬼眯着眼睛休息一小会儿,问我见到无头人的情景是怎么样的。 我说我一点儿也没有印像了。我所知道的东西都是我爸在电话里给我说的。而我爸又是听我说了一句见到无头人了。所以当时的情景,想都不用想,是根本无法知道的了。 第185节 老烟鬼说地点总知道吧。 我说知道,也只有个地点了,是在我家地里。 老烟鬼问卜算子的意见。卜算子说这哪里说的准,也许那东西是路过,还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现在还不能确定小飞说的无头人是不是鬼怪之类。 月月说肯定是鬼怪,不是鬼怪,还能是真人不成? 卜算子道:“不是人,也可能是和人相像的东西。就像老鼠和蝙蝠,虽然像,却不是一种动物。” 月月说蝙蝠是老鼠偷吃盐变的,算是一种吧。 卜算子和老烟鬼就笑。老烟鬼摸了支烟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又放回去。车里开着空调,他不好抽烟。 车进入河南境内不久,天就开始下起雨来,并且有越下越大的架势。因为下雨,路上走不快,我们回到嗷嗷家时,天已经黑了。吃过饭,雨势更猛,电闪雷鸣的。 我本来想着,嗷嗷的头七马上就到。一回来就先去搜寻无头人的线索,趁着现在身边有高人,我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等到了嗷嗷头七,卜算子等到了嗷嗷的魂魄,肯定拉着老烟鬼去寻找什么能量,才不会管我的事儿呢。 雨下得这么大,确实无法出门。 大雨下了一夜,刚好趁着这场大雨,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听到蛙声一片。燕子起来的早,做好饭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说外面到处都是水,路上洼的地方都积了很多水。我们这边镇上的路,修的不是那么好,排水也就是两边不大的排水沟,上面盖上水泥板。所以雨水大了积水很正常。 燕子还说,镇子里的几个坑都满了。有很多地势低的人家,院子里都全是水,房子下面的地基高些,还没有泡到。 可见这场雨下的很大。 吃过早饭,我建议到我遇见无头人的地方去看看。 音音阻止我说:“你现在回去,不妥吧?” 我也知道不妥,农村和城市和这镇上都不同。村里人之间都熟的不得了,很少有外来人,来几个外来人在村外转悠又不进村里找人,十分明显,除非不被人发现,只要有人看见,非得留意你做什么的不行。 老烟鬼说这好办,你穿上雨衣,再戴上个墨镜,谁还能认得出来你。 办法倒是个办法,可这天也不下雨了,穿个雨衣是不是特别傻气? 老烟鬼说你看这天阴得,弄不好还得下,我们不穿雨衣的也得拿把雨伞吧,所以你穿个雨衣也不算二。 我靠,那戴墨镜是不是很二? 老烟鬼一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戴不戴随便你。 戴,豁出去了。 这一趟去,不一定有什么结果,就是探探路。因为还得去地里,刚下过雨,走一步肯定脚都得陷进去。所以音音月月她俩,都没想去。燕子更不用说,她现在没心思扯这么多闲事儿。 老烟鬼和卜算子,肯定不能不去。我们三个人开车到我们村附近的大柏油路上,就停了下来。然后绕过我们村,步行直接去田里。通往田里的路上,稀稀落落的不断人。都是来地里看看雨水情况的。 我们三个人,瞅着没人的空档就钻进玉米地里。玉米棵上还都是水,村里的人只在路上朝地里望或者聊天,很少钻地里看。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村里路面洼的地方,水都能到大腿深。他们都是淌水过来的。听着熟悉的说话声,我却不能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我家地头是一条田间路,路边上就是一个大坑。坑里的水已经由洼的一边往外冒了。地里的水还在向坑里淌。 钻进玉米地一会儿工夫,卜算子和老烟鬼身上全湿透了。老烟鬼后悔地说,知道也穿着雨衣了。 我家地里中间比较洼,因为前些年挖土烧砖了。洼的地方存了不少水。 老烟鬼走得一肚子怨气,问我在哪遇见的无头人。 我都说过了我不知道,当时说的好像是在地头,谁知道是不是地进边呢,这都没一点儿印像了哪里说的准,只能找找看。 顺着那片洼地,我们只能绕到别人家地里走,那水里面太容易把脚陷下去,走起来很费事儿。 有水归有水,但玉米棵还是在的。我们走着,却突然发现有一片水里,连一棵玉米都没有。这片面积还不小,有一间屋子大。这种情况使我很惊讶。没有谁家的地会空出一片不种。雨才下了一夜,又没狂风,不可能把玉米棵都拔走了。再说拔也不能就拔这一片。旋风?可能性不大,我记事时起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旋风,顶多就是把树枝利断,没见过有拔东西的。 这一片的水,比别处浑。我感觉很深。我朝着这片浑水走过去,想探探有多深。 老烟鬼阻止了我,说你穿着雨衣,真一下子没了顶,估计你出不来。 我吓了一跳,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以为深些,能到腰?谁会想像自家常种庄稼的地里有个过人高的坑。 不过得多亏了老烟鬼提醒。他伸手在地里挖出一团泥。都稀了。他使劲捏了捏,扔进看似有些深的水里。 扑通一声响,溅起老高的水花。老烟鬼说这个坑浅不了。 我折了一棵玉米棵,试探着从边上朝水里走。到前面一点,玉米棵竟然整个放了下去。都没顶了还没有到底。这个坑果真过人深。 我一脸吃惊地看向老烟鬼,等待他的解释。 老烟鬼说很简单,这是个坑。 卜算子接过老烟鬼的话说,对,是个有水的坑。 话里是对老烟鬼的嘲笑。 老烟鬼接着说,这里要么是个墓,要么就是个动物的巢穴。除此之外,没有理由塌陷出这么一个坑来。平原这地方,多少年都没有过地震什么了,所以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第151章 前世今生 我盯着那一片深水看,突然感觉到,水下面有东西在动。我连忙扭头,看向卜算子和老烟鬼,这两个人都皱着眉头。老烟鬼的手指捏成梅花指,嘴唇开始张合。 卜算子把一只手搭在老烟鬼的手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老烟鬼疑惑地看着卜算子,卜算子仍旧摇了摇头。老烟鬼的梅花指就松开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着了。 我弄不明白这两个老头在打什么哑迷。那水里确实有东西在涌动。显然他两个不用我提醒也注意到了,我仍旧转过头去看那深水里。 随着水底一个深色的东西移动,水面上开始泛起一股波纹来。那波纹越来越明显,竟然有些像像烧开水的锅,在一个小范围内翻滚起来。 明显是那东西,想要钻出来。看样子还不小。 第186节 这可是旱田,我们这里没多少水,最近一条河离这还有一公里多,并且经常都没有水。几个坑里更不用说,一年里面得有一半时间是露底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大家伙? 我惊奇地看两个老头的神色,这两个人,除了皱着眉头,和我一样盯着水面看以外,竟然没有别的反应。这可是两个高人,不知道他们这样子,是胸有成竹还是无计可施。 我第一次感觉到,与两个高人在一起却没有一点儿安全感。我感到水里那东西,对我造成的压力很大。 起风了,来的很猛,忽地吹来,在水面上掀起一个旋涡。这风扩散开来,吹动我们身边的玉米叶,哗啦啦直响。水下面那个东西,破水而出。这次我看清了,是个无头人。 我连忙躲闪,这东西比我速度还快,闪电般扑向我。 我身边的两个老头,竟然袖手旁观,这情景令我十分气愤。 意外的是,我的思维陡然空白,迷糊中就听见吱地一声响,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挨到我身子时,硬生生折了个身,擦着我身子朝别处去了。 我回过神来,没看到什么东西。 水面也是平静的。玉米叶子上滴着雨水,轻轻舞动着。并没有什么东西冲过去的迹像。我再看卜算子和老烟鬼,两个老头也都松了口气,表情淡定。 我问卜算子,刚才那是什么? 卜算子说是气,一口气。 我知道一口气的意思,就是死人的怨念。看来这里,确实是一个墓。不过这地儿,在我从小的印像中就没有坟堆,那这墓该有多少年头了。什么人怨念不散,好像还是冲着我来的。因为这个无头人,应该是我第二次看见了。 我再问卜算子,这里面是个什么人? 卜算子摸着小胡子,说不知道,我也不能见个墓就能看出是什么人来,那不成了透视加还原了吗?不过这里面的人,好像和你有关。你放心,很快会弄清楚的,他还会再找你。这地儿都淹了,他也呆不住。 我脱口说道:“你这是屁话,这墓坑得比我的年纪都大,怎么能和我有关?” 老烟鬼随口说道:“前世今生。” 我哑然。然后说道:“我是被孟婆婆灌了迷魂汤的,前世的事儿,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两个,把这东西打发了得了。” 卜算子却说道:“前世的事儿,虽然记不起来,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的。该你还的,还是要还的。要不然这股怨念,会一直都在。你知道鬼魂不可能长久在阳世的,如果不化成通过害人增加抵抗力的厉鬼,它就只有深藏自己。为了遇见你,也许几十年才复出一次。” 你玛,这都两次了。我说,这还成了千年等一回了。 卜算子说那不是遇上你了吗,遇上你了肯定得和你有个了结才行。 晕死。我问:“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卜算子摸着他的小胡子,说:“他刚才就想欺你的身,被老太太吓走了。” 我赶紧看我身上,还好,很正常,我胸脯是平的。我真怕自己变成个老女人的形像。也可能是那一瞬间,老太太显现了一下。 卜算子说:“你最好把这里的水想办法抽了,要不然他老在水里泡着,就更不好过。” 我发现卜算子平常能的七七八八,一有卜算子在,他说话的时候明显少多了。毕竟这卜算子,没有我和老烟鬼认识时间长。我问老烟鬼:“抽吗?” 老烟鬼把烟头弹飞出去:“抽个屁,这么稀泥的地,还得弄机器过来,谁出的主意谁抽去!” 其实我问老烟鬼的意思,是我不方便和村里人接触,要是抽水,肯定是老烟鬼派人来弄。这老头老奸巨滑,我这点儿小九九哪能瞒得过他,干脆一口回绝了。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烟鬼说着就要离开这儿。我对老烟鬼叫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你怎么说不管就不管?” 老烟鬼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走吧,过两天地里稍干些,我叫人把这事儿给你办了。吓得你那样,死不了人。还有,卜算子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我看向卜算子,卜算子哼了一声,也跟着朝外走去。 我一看问题不大。也就不管这片水了。真要必须抽水,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行。我叫住老烟鬼,说咱们相遇一场,你不到我坟上去看看。 我的坟在另一块地里,我当时在这块地里撞了邪,所以我爸没把我埋这块地里,怕我死后都不得安生。 老烟鬼说呸,没大没小,没个正形。 日,我心说上个坟还非得分大小吗。 我走在最后边,总觉得玉米叶响得异常,回头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如此两次,我叫卜算子看看,有没有东西跟着过来。 卜算子问老烟鬼,有吗? 老烟鬼没好气地说,没。 晕死,人越多越靠不住,一个人就当条龙用,两个人只能当条虫用。 一路上我反复追问卜算子,那水是不是非抽不可。因为我心里,总搁不下。 卜算子行行,服了你,整不整都可,你等着,等他明说了你再整也不迟。再说三个老人看着你一个,你怎么胆儿跟老鼠似的。 我一下子就老实了。实际上我是怕,对我家里有什么影响,毕竟那坑,是在我家地里。 到地头的时候,我突然有了尿意。看看左右没人,马上就回去了,就把墨镜摘了下来,把雨衣的帽子也从头上扒拉下来。站那儿放起水来。突然有人在我背后拍了我一把,我一回头,是村里的斌哥。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刚才没看见他。 我这会儿正撒着尿,斌哥又是在后面拍的我,我把我爸说的不能见村里人的事儿给忘了。正要和他打招呼,斌哥妈呀大叫一声,撒腿就跑,也不管地上泥泥水水的。一边跑一边大叫有鬼。 这里离村子不远,我怕更多人听到斌哥的叫声会赶过来。尿到一半就停了,连忙收了家伙提起裤子赶紧走人。 追上老烟鬼和卜算子。到大柏油路上上了汽车,朝嗷嗷家驶去。我说这边的事儿还没完呢。老烟鬼说没完,它跟着你来了。 我连忙回头看车后边,以我这能见鬼的眼力,没看到那个无头人。 回到嗷嗷家里,音音她们三个人出来打个招呼,看我们不咸不淡的神情,就知道没什么特别的故事,又回客厅去了。我就跟着卜算子进他住的房间。卜算子没好气地说:“没事儿没事儿,我说过没事儿就没事儿的。你这胆儿真得练练。” 我讪讪地说:“不是那事儿,我找你有好事儿,你现在,算有空吧?” 卜算子摸着小胡子,说:“呃,有空,啥事儿,你说。” 第187节 我一脸讨好地笑着:“你说的那个手书,手书给我吧,我想早点儿练,练出如来神功就不怕一切牛鬼蛇神了。” 卜算子一头黑线。然后说:“手书,我给嗷嗷了,这得等嗷嗷回来才能拿给你。” 我立马埋怨他:“嗷嗷又不学这玩意儿你给他做什么?你不会是蒙我的吧,嗷嗷可从来没提过你给他手书的事儿。你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可不能反悔啊。你说过给我的。” 靠,太露骨了,话一说出去,我自己都觉得太迫不及待了。可耻。 卜算子捻着他的小胡子,惋惜地说:“嗷嗷要有你种好学的劲儿,也能成为一代奇才。唉,去练练你那两套拳吧,练好了不说成为武林高手,打两三个月月不成问题。看你现在弱得,谁逮着都能像拎小鸡子一样。” 汗,我说阴天,等晴天再练,找音音去。 音音正和燕子,月月三个人谈得欢。我突然犯困,就回屋里歪着去。 迷糊中开始做起梦来。我懵懵懂懂地走进一家的家门。感觉这家好破啊。院子破败,土墙。门是木栅门。这些东西只在电视里见过。我小时候就没见过木栅门了。这家的门开着。 我心里很疑惑,我这是在哪儿啊?抬头看看天上,有一轮圆月。我想看看今天的日期,伸手去掏手机,没有掏到。口袋的位置,好像不对。我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很怪,不是我常穿的。有点儿像清朝末期时候的老百姓穿的。破旧。 我推开院门进去,听见扑通一声响。好像是在院墙外面。 这是谁家?我怎么来了这里?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第152章 前世证人 听到那惊叫声,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停下来想走出这院子。屋里却再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想起来了,我来这里,是有事情的。 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陆一树,外出做生意回来两天了。他就是贩卖货物的,东边的东西卖到西边,西边的东西又倒腾到东边。这次回来说发了点儿财,在城里买了宅子,要把老婆也接出去。还说叫我跟着他干。 这两天他都带着他老婆在集上转悠,买东西。今天晚上,叫我去他家里喝酒。他说他去集上弄点儿菜回来,叫我晚一会儿找他。 因为我不确定陆一树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来他家也比较晚些。想起来这些,我立马朝他家屋里跑去。屋门开着,我推开屋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屋里亮着一盏油灯,陆一树的老婆,躺倒在地上。血正从脖子处流下来。她的脖子被用刀划了一道口子,人已经不行了。 陆一树手里拿着刀,吃惊地看着他老婆,脸色煞白。 我看着陆一树,心里一阵惊慌,我担心他会杀人灭口。我是个胆儿小的人。虽然我和陆一树的关系,那是相当的铁,但现在他杀了人,事关他的生死,他会放过我吗? 我慢慢往后退,陆一树看着我,面目有些扭曲。他突然大叫一声,朝外面冲过来。我拔腿就跑。陆一树在后面叫我,小飞,小飞。我前世的名字,仍叫小飞。 我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陆一树的情绪极不稳定,他只是跟在我后面跑,并没有拼命追我。他见我一直跑,就把他手里的刀扔了。我一口气跑回家,那是一个和陆一树家差不多的院子。 还好,陆一树没有追过来,他朝另一边跑去了。 我喘着气,我爹开门从正屋里出来,问我不是去陆树家喝酒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我喘着气说,杀人了,杀人了。 月光下,我看见我爹浑身一哆索,他问我:“谁杀人了?杀的什么人?不能是你把陆树给杀了吧?” 我也跟着哆索:“不是我,是陆一树,陆一树把,把她媳妇杀了,脖子上砍了一刀,流很多血。” 我爹说陆树这浑蛋,有钱了就不学好,他回来这两天,外面就有传言,说他在外面买了宅子,有了女人,回来就要休掉她媳妇的。 我不相信,对我爹说,陆一树原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爹说不是那样的,那是哪样的人,人都给杀了。人是会变的,没钱时没条件,看着老实巴脚的,有钱了就不学好。 我问我爹,要不要报官。 我爹一边朝粪坑那儿走,一边解裤子小便,顺口说道:“报个屁的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会有人管。他媳妇娘家人能放过陆树?不是个小鸡小狗,死了就死了。” 我因为亲眼见了那场面,吓得不轻,夜里老是做噩梦。我梦见陆一树他媳妇儿,披头散发地找到我,叫我一定要给她作证,说她死的冤。 一会儿又是陆树拿着刀追杀我,叫我不能对别人说他杀了人。 我醒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做好了早饭。我爹叫我赶紧吃饭,吃完饭要跟孙老财家往他亲戚家送一趟东西。 才吃完饭,正要出门,县里的公差到了,说要我去做人证。我心里一惊,我是个老实人,从没到过县衙。我爹问来人,做什么人证,来人不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升堂的时候,我被传唤到大堂。地下跪着的人中,我看见了陆一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将陆一树告了。其他的人,我不认识,听他们说事情的原委,才知道是陆一树他媳妇的娘家人。 陆一树的老丈人,状告陆一树有钱变心,杀了他女儿要另娶新欢。他说陆一树一回来,他就听到有传言说陆一树在外面有了女人。 陆一树的老丈人,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是个无赖,好吃懒做还好赌。不过他说的陆一树的情况,却都是事实,陆一树外面有女人和买了宅子的传言,不止一个人听说过。 根据陆一树所说,他也承认自己在城里买了宅子,但不承认在外面有女人。这次回来,就是带媳妇到城里去享福的。他回来这两天,还带着媳妇在集上买穿的用的,为媳妇搬城里住过上好日子做准备呢。 陆一树的丈人,一口咬定是陆一树杀害了他女儿。因为陆一树才回来这两天,他女儿就被害了。陆一树之所以给他女儿买东西,那都是做给外人看,掩人耳目的。而且,陆一树的老丈人直言不讳地说,陆一树是对他有所顾忌,所以不敢休了他女儿才出此下策。 陆一树老丈人的话,句句都在理。 陆一树把我找来做证人,因为我是在现场的第二个。 坐堂上那老头,叫我把见到的情形如实说来。我不敢不说,把我从走进陆一树家院子里见到的情形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我的证言,无疑对陆树是非常不利的,但我见的情景就是那样。我是个老实巴脚的农民,一点儿也不加自己的判断。县官叫说见到的情形,我只如实说。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陆一树会杀了他老婆。可事实在这儿摆着。 陆一树说,他是从集上买东西回来,发现他家开着门,院门和屋门都开着。叫了他媳妇一声没人答应,以为他媳妇睡了。就把买来的东西往厨房一放,先到院里粪坑边撒了泡尿,撒完尿进屋想叫他媳妇到厨房里把菜弄了。 一开门便看见他媳妇躺在地上,脖子还搁着一把刀。他当时人就懵了,发出一声惊叫,不忍心这把刀在她媳妇脖子搁着,就把刀拿了下来。 陆一树的说词,和我的证词也对的上。但当时院子里没有别的人。县官又调查了周围的人,那些传言就成了陆一树的杀人动机。 有杀人的那把刀,也有人证,就是我。县官一拍惊堂木对陆一树说,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行抵赖吗?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 陆一树一看要动型刑,一下子就老实了,磕头如捣蒜,把他如何杀了妻子的事情交待了。说他在外面跑生意时,路上遇上大雨,借住在一家人家里,连着数天没走。结果和那家人的女儿好上了。 后面就和传言里说的一样,他想休了妻子娶那家女儿。又怕老丈人不干,到时候惹不起又躲不起。一辈子都不得清静。所以就想了个法子,请我去他家吃饭,他杀死他媳妇后再去买菜,我如里去了他家,发现他媳妇死了,他就有不在场的证据。 第188节 没想到我迟迟没去,直到他回来了我还没去。他就把那把刀拿下来,想把他媳妇偷偷埋了抱个失踪。结果我那个时候又赶到了。 然后就是签字画押,被押入大牢。报批后在菜市口问斩。 陆一树家里没有其他人了。所以他自立的早,也很能干,他被斩后,是我为他收的尸。我们那儿离城里,有三十多里路。我推着个独轮车,把他从县城一路推到村里。 到村里后发现,人头什么时候滚掉了。我对他杀了他自己媳妇的事儿,始终不愤,觉得他没有人性。自然没有再专门回去为他找人头。 回到村里,就把它埋在他家地里。 当天夜里我就做了个梦,梦见陆一树对我说,他没有杀他媳妇。 我不耻地说:“谁信呢,我亲眼看见,你也亲口承认的。” 陆一树说他找到了杀害他媳妇的凶手,就是邻村二皮狗,他不会放过他的。 二皮狗是个惯倫,城里和本地他都偷。随他心意,除了偷他还赌。所以他偷来的钱,大多又都输掉了,日子过的也是吃一顿算一顿的。 我醒来后发现不过是一个梦。可是天亮后,二皮狗却来找我,说他想出钱,把陆一树的坟给修得好一些。 我心里一惊,以为梦里的情景兑现了。问二皮狗为什么? 二皮狗说陆一树一回来,知道陆一树发了财。他正好手头紧,就问陆一树借了点儿钱,哪成想陆一树才回来三天就被送入大牢,问了死罪,所以他是没法还了。 可这钱不还,他睡不踏实。 原来是这样,陆一树给我托梦说二皮狗是凶手,可能是因为二皮狗借他钱没还,他死了仍耿耿于怀才这么说的。 二皮狗叫上我,他说陆一树的尸体是我帮着弄回来的,我和陆一树又是好朋友。他一个人去弄陆一树的坟墓不合适,没什么由头。 二皮狗出钱,我们找来人,把陆一树的墓坑挖大挖深,在里面做成一间屋子。上面砌成拱形的顶,然后把棺材放进去。把上面用土封起来,仍旧堆起个坟头。 做完这些事情的第二天早上,二皮狗被发现死在了陆一树的坟前。他是拿菜刀抹脖子自杀死的。 据说二皮狗死前夜里,是和集上几个人在一起赌博。都是些混子,他们之间也熟络。赌完了赢钱的就请喝酒。二皮狗喝得晕晕的,临走非要拿人家一把刀。说路上防身。 人家夺不下来,只得给他带着。几个人也没有人送二皮狗,反正他有刀防身,都认为出不了什么事,哪能想到就死在了陆一树的坟前,而且是自己抹了脖子。 我知道这事儿后,心里也很害怕,就到庙里求了一道符,一直随身带着。开始有几回我都在夜里看见陆一树远远站在黑暗的角落里对我说:“我没杀我媳妇儿,是二皮狗干的,真的。我没杀我媳妇。” 我一见他就吓得掉头跑。后来他就没再出现过。 ☆、第153章 了却心愿 我是梦到平静的生活时被人叫醒的。所以我并不怎么惊慌。睁开眼睛,看见音音就站在床边。音音见我醒来,上来就把我拉起来,着急地说:“快点儿快点儿,陆一树要找你。” 陆一树?那个死掉的伙伴。我还没完全对上号,只想着陆一树死了,难不成又复活了?和我一个样?我下了床,慢慢醒悟过来,陆一树是很久以前的人了,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我跟着音音下楼,到客厅。燕子坐在月月旁边,卜算子和老烟鬼坐在对面正问着月月什么。 见我进来,卜算子奸笑着说道:“小飞啊,你家那地里一片深水的主人到了。” 音音直瞪卜算子。老烟鬼也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怀,这两个人一点儿都不急。着急的是音音和燕子两人。 我问道:“什么主人?不是陆一树找我吗?人呢?” 老烟鬼指着月月:“诺,就是他,那深水处就是他的墓地,他就是陆一树。” 我懵。 月月站起来对我说道:“小飞,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陆树啊。” 你玛,鬼上身了。陆树在借月月的嘴说话。一般鬼上身这种情况,都不能太长久。被附身的人体质越好,时间就越短。月月的体质,可不是一般的好。 我挨着卜算子坐下来,对陆一树说道:“这都多少年了,对我来说,不过是刚刚做的那个梦,其他的,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你也知道,在这里,要是撵你走,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陆一树的声音有些难过,对我说道:“小飞,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来说,过去的事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 我点头承认,说:“是,因为你还是你,一直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我却早不是我了。可以说,我和前世的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以前的事情,都像是别人的。” 陆一树怔了怔,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一直就想让你知道,我没有变,我没有杀我媳妇,是二皮狗杀的。二皮狗那晚知道我离开家去集上了,就去我家偷东西,他以为我家没人。我媳妇刚好到院子里上个茅房,等我媳妇回来,在里间房的门口,和二皮狗撞了个正着。二皮狗怕事情败露,就把我媳妇砍了。” 我随便问了一句:“那菜刀哪里来的?二皮狗总不能随身携带着一把菜刀吧?” 陆一树说道:“二皮狗为了防止被抓,偷东西时就是随身带着一把菜刀。” 我点点头,对陆一树说:“好吧,我相信你,你媳妇是二皮狗杀的。” 陆一树认真地说:“小飞,你别敷衍我,你得相信,我不可能杀我媳妇的。二皮狗杀了我媳妇,菜刀还没有拔掉,我就从集上回来了。二皮狗听见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我已经推开院门,他不好从门口走了。便溜到屋子一边,躲进厕所里。在我进屋后才跳墙逃跑。不过,他没逃掉,我还是要了他的命。我替我媳妇报仇了。” 为了让陆一树早些离开月月,我认真地说:“陆树,我相信你没有杀你老婆,因为那天晚上在你家,我确实听见人有人落到墙外的声音。你不能因为这个,一直不投胎转世吧,在这世上受风雨淋漓之苦,何苦来着?” 陆一树道:“我不想我最好的伙伴,认为我是个杀人犯,并且是因为外面有了女人而杀了自己媳妇儿。” 我长叹一声,说现在好了,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陆一树说:“你相信我,我就释然了。我也该走了。我还有一个事儿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你说。”想起陆一树为了听到我一句认可他的话,等待了这么多年,就很大方地说。不论陆一树请求我做的是什么事儿,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帮他。 陆一树道:“小飞,你家那地取土取的太洼了。这又赶上大雨,我那地方都泡了起来,把我挪到个干地方吧。还有我的人头,也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和身子葬在一处。” 我脸一绿:“这都多少年了,我到哪里去找你颗人头去。” 陆一树说道:“县城,当年砍头的地方。就在北湖边上。昨夜雨大,已经浮了上来。当初你给我收尸时,根本就没把人头带上,慌里慌张把尸体抱上独轮车就走,逃命似的。” 我说行,这两点要求我都尽量做好。你去吧。 陆一树点点头,说先离开了,等我把这两件事办了,他就彻底地走。 第189节 月月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子震了一下,整个人像刚睡醒一样,看着我们几个人,问我们为毛都望着她。 音音一把抓住月月的双手说:“你好了月月?你刚刚被鬼上身了,那东西借你的嘴说话。表舅爷说是小飞的朋友,要我们先不要动他,听听他要说什么。” 月月唔了一声,问音音她自己都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月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半点儿都不知情。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爸打来的。问我是不是看见村里斌哥了。我说是,我正撒尿呢,斌哥在后面拍了我一下,我一扭头把斌哥吓得嗷一嗓子撒蹄子就跑了。 我爸叫我千万注意着,说:“你斌哥见鬼的事儿,全村都知道了,现在一个人都不敢到离咱那地挨边的地方去。咱两块地一块西一块北,咱村的地大多就在这两个方向上,弄得人家都不敢下地了。” 我说知道了,总得想个法子让我光明正大地回去,我不能一辈子不进家吧。 我爸说知道知道,他正在想办法。 我问老烟鬼可有什么办法。 老烟鬼说简单,太简单了,公安局弄两辆警车,弄十来个警察敲锣打鼓地把你送回家,就说你配合警方在破一桩奇案,细节的不用说,谁爱怎么想谁怎么想。那么多警察送你回家,肯定没人再会说你是个鬼。 我说这是个好办法,赶紧的。 老烟鬼说不急,过去这两天再说。 我叫老烟鬼以排涝为名,先把我家地里的水抽出去,把陆一树那尸骨弄出来。 这点儿小事,老烟鬼有些不大情愿。我说要是叫我爸自己抽水,在地里面发现一个深坑,深坑里还有白骨。不定会弄出什么传言呢。刚好我斌哥又在地头遇上我。说不定会弄得人心惶惶的。 老烟鬼这才答应。 午饭后我们就行动。老烟鬼带人去我家地里抽水。他通过县里,找镇上民政部门的人帮忙。我和卜算子去县城北湖,找陆一树的头骨。 老烟鬼开车去的。我和卜算子搭公交车去县城。我俩没一个人会开车。我想着方便了得考个驾照,不会开车也会有很多不便。 到县城车站下车,出站就是北湖边上。我俩也没有坐电动三轮,围着湖边溜。北湖的情景,和原来大不相同,原来长满苇子,边上都是荒地。现在四面都是路,路边上就是房子。我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去找陆一树的人头。就那么小个玩意儿,这么大个湖,我能找的到吗?总不能叫我把湖水抽干了下去找吧。重要的是,前前后后得有多少人在这里被砍头,就算找到了人头,我也不能确定,哪一个才是陆一树的。 卜算子优哉游哉,一点儿也不替我发愁。 我诚恳地请教他。卜算子说,既然陆一树叫你来找,那他一定会提醒你的,发这个愁做什么。 我一想也是。靠近路的地方,都是石头砌的台阶一边有不少人在台阶顶上的沿湖小路散步或钓鱼。不可能有什么头骨。若有,一定会引起围观的。 除此之外,就是新世纪公园。新世纪公园是一面靠路三边靠水,相当于一个小岛。靠水的地方,都是原生态,不加修饰。夏天草木茂盛,除了几个修有栏杆的地方,很少有人在原生态的地方靠近湖水玩。 我和卜算子就捡着没人的地方转悠。在一片长在水里的草丛边,我看见十来个骷髅头。一场大雨,把骷髅头都飘了起来。忙叫卜算子来看。卜算子走到跟前看了看叫道:“乖乖,这么多。” 我蹲下来,仔细回想着陆一树在我梦里的形像,一边打量着哪个骷髅头和他长的相像。可这很徒老。每一个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觉得有个头颅动了一下。 我的心扑通跳了一下。猛地站起来,这玩意儿不会把我拉下水去吧? 卜算子就站在我身后,问我怎么了。 我说有个骷髅头动了一下。 卜算子不信,说大白天的公园里这么多人还能活见鬼了。 他按着我肩膀,我俩一起蹲下来。刚才动的那个骷髅头又动了一下。骷髅头边上,荡起一圈波纹,它自己慢慢朝我跟前飘过来。 这个骷髅头一直飘到我跟前,停在那儿不动了。卜算子叫我拿起来,说就是他了。 我一边小心地伸手捧那骷髅头,一边念叨着:“陆树,是你吗?这可是你自己过来的,要是拿错了可不怨我。我也不想来第二回了。” 手碰到那骷髅头,我一咬牙把它捧了起来。扑通一声,有个东西掉进水里,呱地叫了一声,逃跑了。 你玛,是一只青蛙,吓得我差一点儿把这骷髅头给扔了。 ☆、第154章 陆树不曾害我 我把这骷髅头,控了控水,然后用事先事带来的黑色塑料袋装了。卜算子指指剩下的那些骷髅头。我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说怎么办。卜算子说既然碰上了,就把他们埋了吧,入土为安,在这外面风吹日晒的,不好。 不是我不想做,实在是有些犯愁,我们两个人什么工具都没带,拿什么挖坑?埋在水边肯不大好,公园里是有地方,我们没工具啊。再说到处都有人,被别人看到了也不好。 卜算子叫我别找借口,他说要是你非埋不可的情况,埋不了吗?就算买个铁锹也花不了多少钱。 好吧,算我倒霉。我叫卜算子在这儿等我。然后直接跑到公分园管理处。问他们借铁锹用。 里面工作人员问我做什么。我说有十来个头骨从水下面飘上来了,在那水边上怪糁人的。 工作人员二话没说就把铁锹给了我。他也没跟着我过来。大既是怕这些东西悔气。 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埋了。我在地势稍高些的树林里挖了个坑,叫卜算子把那些骷髅头都拿过来。埋好后卜算子又说了一些安息之类的话。 然后我们没在县城停留,就坐车回去了。 老烟鬼带人去我家地里抽水还没回来。抽水动静很大,肯定有人围观。刚下过雨,人都闲着,看热闹的大有人在。我不方便去。 才到家一会儿,老烟鬼打来电话说,陆一树的尸骨已经弄出来了,装在一个蛇皮袋子里。问我人头拿回来没有?埋哪儿? 我叫老烟鬼先收好,晚上再说,我白天不好在村里露面。 一直到晚上,老烟鬼才开车回来,弄得一身泥水。我问老烟鬼:“这事儿还要你亲自下手吗?” 老烟鬼一挥手说:“一边去,到处都是泥水,下不下手的还能干净得了?你爸还想让我们把村里积的水都抽到河里去。” 我说好事啊,有空就抽呗,为老百姓排忧解难。 老烟鬼吸着烟,说:“我不管,抽不抽的,是民政上的事儿,我对你爸说先保住庄稼要紧,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哈哈。对了,你打算把陆树葬在哪儿?” 我说我想好了,把我那坟地让给他。 第190节 老烟鬼把一个蛇皮袋子从后备箱里拎出来,说今晚上埋人的事儿他不去了。累了。 我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吧。这不坑爹吗?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黑灯瞎火的,没鬼也得吓我个半死,何况这是去埋一个骷髅。 音音一见老烟鬼拿出那蛇皮袋子,再一听他说话,明白了。跺着脚指着老烟鬼说:“你,你。” 月月直接大叫:“你这老头儿怎么能用我们的车装这悔气东西,这车还让不让我们开了啊?” 老烟鬼很无辜地说:“这没什么啊,陆一树很快要走了,去他该去的地方,这东西拿出去一埋,什么都没有啊。” 音音说倒霉,月月说死老头儿。 老烟鬼只当没听见。卜算子在一边直乐。老烟鬼说:“老家伙你别偷着乐,今晚的事儿你陪小飞去!” 卜算子说去就去,这有什么,你去和那两个小祖宗说一声,要用她们的车,还得有个人给我们当司机。 老烟鬼大吸两口烟,说:“算了,还是我开车吧,咱不和小丫头一般见识。” 晚饭后,我们三个人就出发了。车子开到下泥路的地方就停下了。路上泥水大,车子不好下柏油路。我背着那个蛇皮袋子,手里还拎着黑塑料袋,朝我家另一块地里走去。老烟鬼带着一把铁锹。 到我坟地那儿,上面已经加封了土。老烟鬼把棺材上的土铲去,我们三个人把棺材盖挪到一边,一看棺材里,全是水。满满的。幸亏我早早就爬出来,要不然活人也得被这水给泡死。 这下傻眼了,这棺材里的水怎么弄出去? 卜算子叫老烟鬼把棺材一边都挖开,然后我们把棺材抬出来。 老烟鬼把铁锹往卜算子跟前一送说:“你来,这稀泥一样的地,那么容易挖的?还有这一棺材的水,挖个坑歪倒不还是在这坑里吗?” 卜算子说:“那你说怎么办?” 老烟鬼把烟头一丢,说道:“叫小飞去找盆子,往外舀水。” 卜算子说成,我没意见。 我说找什么盆子,把骨头和头骨往这里面一扔,用不了几天,这水自动就耗下去了。我们这是中原,不是江南,只要雨一停,水很快就下去。 我的话音才落,突然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小飞你这,能叫我放心走吗?” 我一愣。 卜算子和老烟鬼没事儿一样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没事,我去找盆子。 我一走开没多远就听见两个人哈哈大笑。上当了,刚才那声音,肯定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变着音调吓唬我的。 农村人家,院里水井边都有盆子。我随便翻进一家人的院子,就拿了一个盆子出来。回到地方又是我一个人卖力地往外舀水。对待陆树,我算是够意思了。虽然说他为了等我一句公道话,等了这许多年。虽然他曾是我前世的好伙伴。可是我对这些,却没有很深的印像,最多就是,我做的那个梦。 陆一树再出现的话,我想问问他,既然我俩这么好,他为什么会让我死一次。所以我对陆树,一直是有些怀疑的。 我把棺材里的水,舀得差不多。剩下那些底儿,实在没办法弄了。就把骨头和头骨都放了进去。卜算子和老烟鬼也没有说什么。 封好土,我对着坟头说道:“陆树,你说咱前世俩是好朋友,我能为你做的也都做了。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是好朋友,你为什么害我死了一回。如果不是我命大,可能就真的去见阎王了。” 四周的玉米叶子哗啦啦一片响。一个人影裹着一阵风就上了坟头。这人影一上坟头,先对卜算子和老烟鬼拜了拜。然后面向我,不动,嘴一张一合,他没有发出声音。 我却听到了他的说话声:“小飞,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好不容易遇见了你,才出现在你面前,想对你说,我没有杀我媳妇,我也没有变成有钱就嫌弃老婆的坏男人。可是你却嗷地叫一声直接跑了,见你吓成那样,我也不敢追你。我就想给你托一个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叫你知道,叫你相信我的为人。我就想听你一句话,听你说你相信我。” “我没想到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并且一睡不醒了。你竟然在前世的梦里,回不来了。我无论怎么想把你送回到现实中来,都做不到。直到你死了,我也找不到你的魂魄。我很奇怪,你死后魂魄竟然不离体的。还好,你活过来了,要不然,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向你解释清楚的机会了。” 我看向卜算子和老烟鬼,问道:“我死了灵魂也不会离体的吗?” 老烟鬼说开玩笑,你当你是谁。 卜算子说是时间不够久,时间久了,灵魂始终是要离体的。 卜算子比老烟鬼,总是知道的多一些。 我想我应该是没有死透。我的死,不管怎么说都是和陆一树有关的,但他是无意的,我能和一个为等我一句话等了我上百年的鬼魂计较什么呢。 我对陆一树说:“你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我知道鬼魂在这阳世游荡,也不容易,不是因为非留下来不可的执念,没有哪个鬼魂会愿意留在这阳世。” 坟头上那个影子对我摆了摆手,对我说:“谢谢你小飞,虽然你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但你还是没变。” 这影子对卜算子鞠了一躬,说:“老先生,送我一程吧。” 卜算子点点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入定了。 一阵风过,坟头上的影子就不见了。 等卜算子回过神来。我们三个人穿过玉米地往回走,到柏油路上上了车子,开车回嗷嗷的家。自始至终,我都没去我家看看,没见到我的家人。 我对老烟鬼说,能不能尽早安排我光明正大地回家看看。 老烟鬼吸着烟说:“小飞,你别急,等时间一长,村里人对你活生生出现的恐惧降低了,对你的离奇死因印像也淡了。我一定会帮你正大光明地回去。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等嗷嗷的头七。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嗷嗷的老爸到镇上来,拐到嗷嗷家里来了。燕子一见嗷嗷老爸就忍不住流泪。嗷嗷老爸问她怎么了? 卜算子从数上下来说:“嗷嗷需要跟有关部门执行一行特殊任务,已经先离开了家,一时半会儿的不能回来。” 嗷嗷老爸一见卜算子就惊喜地道:“他表舅爷你啥时候回来的,也不去我那喝两口?怪不得嗷嗷走也不到家里看看,有你这表舅爷撑腰他胆儿肥了啊。” 卜算子说道:“改天一定去,最近怕是没空了,一回来就有事儿,忙得很。有件事我得跟着去,我得看着嗷嗷。” 嗷嗷老爸就劝燕子:“没事儿的,有表舅爷跟着,嗷嗷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们几个人出来,一一和嗷嗷老爸打了招呼,卜算子对嗷嗷老爸说,这都是国家相关部门的人,这次的事儿不能往外说。 第191节 嗷嗷老爸憨厚地点着头说:“我懂,我懂。” 嗷嗷的头七很快就来了。还魂夜这天,卜算子有些担心地说:“我担心嗷嗷会回他爸妈那儿去。他爸知道这事儿会接受不了。” ☆、第155章 收魂 头七回魂夜的事儿,我多少也懂得。我问卜算子,需要请人扎个纸梯烧掉吗? 按照一般的做法,要给死者烧掉一把梯子,好让他顺着这把梯子登天。想看到死者足迹的,还会用锅灰或者白面撒在院子里或屋里桌子边死者生前经常走过的地方。这一夜家里人都要回避,免得亡灵见到家人有太多牵挂舍不得离开。 卜算子一瞪眼说:“烧个屁,我是想把嗷嗷留下来,不是把他送走。” 我哦哦应着。 到了晚上,卜算子叫燕子点上香烛,做些饭菜,摆上水果。点着一支蜡烛等嗷嗷回来。 我和卜算子两个人,则下到广陵王墓里等他。嗷嗷被石头人打成肉桨的地方,我们是进不去了。卜算子把那个机关毁掉了。 我和卜算子在那里,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我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十二点刚过,墓地里吹起一阵风。不是气流,是阴冷。只觉得一阵阵的阴冷,扑面而来。 我看见一个人影从石壁上浮现出来,看样子是嗷嗷,朝着我和卜算子走过来。这人影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像是和什么人在说话。我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嗷嗷走到我们跟前,说道:“表舅爷,小飞,你两个怎么在这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牛头马面。” 我四处看了看,没看见什么。心里一泛起一阵寒冷,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牛头马面,那可是传说中拘人魂的家伙,怎么会和嗷嗷一起过来了,我还看不见。 卜算子好像能看见,挥挥手说:“两位辛苦了,你们回吧,剩下的事儿,我们来处理。” 我没听见有人回话。以为卜算子故作高深。但却明显感到,阴寒正慢慢减轻。风一样吹走了。原来那阴寒,并不是嗷嗷带来的,而是我看不见的牛头马面。 等了一会儿,卜算子又挥挥手,像是与什么人告别。嗷嗷也是一样。我问卜算子,可以走了吗? 卜算子说行了,走吧。 我去拉嗷嗷,一拉却拉了个空。嗷嗷说什么事儿你说,别动手动脚的。 天地良心,我对同性不感兴趣儿。巴结地对嗷嗷说:“表舅爷说,有一本手书,放你那儿了,你对那东西不上心,表舅爷说送给我了,我要把那东西发扬光大,那个,你找到拿给我吧。” 嗷嗷看向卜算子,卜算子点点头。嗷嗷说:“没问题,我回去拿给你,就在我家院子里那棵大桐树下埋着。” 我疑惑地问道:“嗷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院子里没有大树吧?别说桐树了,什么大树都没有吧。” 嗷嗷说:“乡下的家,离这里还近些。” 我们两人一鬼从陈塔底下出了广陵王墓,沿着一条小路往嗷嗷乡下的家里走去。嗷嗷似乎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不停地对我们说:“他回来看看,必须得出一趟远门了。” 我奇怪地问嗷嗷去哪里。卜算子用手拍我的手,不叫我乱说。 嗷嗷挠挠头,说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回家看看就必须得走,不能耽误的。 我明白了,回魂夜,鬼魂最后一次回来看看,只要心里没有太强的执念,一般都会自行离开阳世的。 到了嗷嗷家门口,他家里养了一条狗,叫的很凶。嗷嗷说这个傻逼狗,连我都认不出来。嗷嗷正要拍门。卜算子说他来。卜算子拍了拍门,叫我从门缝里看看有人过来没。 这黑灯瞎火的哪里看的见。黑暗陡然变淡,嗷嗷家门灯亮了。我扒在门缝里看。就感到后脑勺挨了一记很重的掌刀,你妹的,卜算子这老小子暗算我。 我被卜算子劈了这一掌后,并没有晕倒。看见卜算子推了嗷嗷一把,把嗷嗷朝我身上推过来。嗷嗷并不愿意接近我,到我跟前,伸出两手阻挡着,想朝一边躲过去。我身体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拉了他一把,嗷嗷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听见一个声音直吵吵说太挤了太挤了。迷迷糊糊地,我觉得像那个老太太。另一个声音说让我出去,让我出去,三个挤一块儿,难受死了。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嗷嗷的。 老太太说等等,等等,外面太黑,天亮了你再出去,我答应了跟前这老头帮他个忙的。 汗死,这是哪跟哪啊。我试着和那老太太沟通:“老太太,你一直都在我身体里不出去,不闷得慌吗?” 老太太连忙说,不闷不闷,我正好潜心修练。 这时候嗷嗷家的门开了。嗷嗷老爸出现在门口。惊愕地看着我和卜算子,问道:“他表舅爷,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快进屋坐吧。咱俩喝两口。” 表舅爷说不进屋了。嗷嗷叫我们来拿一样东西,明天就起程去和他汇合,时间比较紧,所以就半夜里赶过来了。 嗷嗷的老爸说:“这样啊,那赶紧说,什么东西,在哪儿?我好去拿,嗷嗷也不打个电话过来,知道我找好了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大半夜的害你们又跑回来一趟。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嗷嗷问一下?” 卜算子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嗷嗷因为参加这次行动,手电号码换了。你打不通。保密的。你拿个锹来,在院子里这棵树下挖挖,嗷嗷说就埋在这下面了。” 嗷嗷老爸闻说忙着去院里找铁锹。 这棵桐树也不算太大,有人的腰身粗。嗷嗷老爸找来铁锹,围着树转了一圈,整个树挖起来。 我听见嗷嗷的声音说:“不对,这不是刨树了吗?东南方向,离开树两步。先平铲一下,铲到一只碗的地方便是。” 我连忙把嗷嗷的话,说给他老爸听。 这时候嗷嗷老妈也起来了,和卜算子打着招呼,又问我是谁。随便问问挖什么的。 嗷嗷老爸照我说的做。在大概位置挖下去十公分,挖出一只碗来。在有碗的位置再朝下挖,下面是一个玻璃坛子,挖出来拔掉塞子,里面塑料袋裹了几层的一本软纸手抄书。上面没有书名。我打开来看上面的字,还好,是繁体字,不是古体字。 我大喜过望,看了看卜算子,把书收好,生怕他反悔再要了去。和卜算子告别了嗷嗷的老爸老妈,就往回走了。嗷嗷因为在我身上,一直也没办法和家里人打个招呼。其实就算不在我身上,也打不成招呼。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鬼魂的和听见鬼魂说话的。 回到嗷嗷在镇上的家里,燕子她们都在等着了。嗷嗷见到燕子,又说不得话,直叫着想从我身体里出去。老太太不让。开始还不明显,我们都那么静静地坐着,我不知道卜算子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到了鸡叫的时候,嗷嗷突然就急躁起来,左冲又突地要出去,说他该走了,要出一趟远门。我问他出远门做什么。嗷嗷说一时记不起来,总之必须得去,不去不行的。 我知道,嗷嗷是想去他该去的地方。 卜算子突然说道:“嗷嗷,你已经死了,我得把你魂魄留下来,这儿还有你的一点儿血,只有你魂魄在,我才能想办法还原一个你,你现在如果走了,阎王爷那儿肯定不收留你,我怕你流浪在外面,再也不敢回来了。” 嗷嗷直叫:“什么死了,我是有事儿要办,要出远门,就算真去了阎王那儿,他不得把我送回来啊?” 卜算子捻着小胡子,说:“我怕你发现自己没了身体,躲在阴间不肯回来,阎王也找不到你。” 第192节 嗷嗷还是急着要走。老太太拉着他不放。他俩争执的时候,我身子左右摇晃。我觉得我的灵魂,也被他们碰撞得东倒西歪。 卜算子拿出装了嗷嗷的血的小瓷瓶,拔掉瓶塞放在香烛前面。我不由自主地朝那香烛走去。嗷嗷被老太太拉着。我并没有想着要往那边去。看来往那边去的,应该是老太太。 我心里不仅有些担心。这老太太是不露面。可她若是露面的情况下。竟然能在我还有意识的前提下控制我身体进行活动。有一天如果她乐意,那我的身体就不是我的。 想到这儿我赶紧努力使自己清醒,命令我自己停下来。我停下来的时候,还是朝前迈了一步。然后才能努力保持着不动。 老太太轻声问:“小飞,你做什么?这是为了救嗷嗷。” 我淡淡地回答:“没有人告诉我要往香烛那边走啊。” 老太太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卜算子对我说道:“小飞,老太太没有恶意的,你朝那边走过去吧。” 我走到香烛跟前停下来,卜算子和老烟鬼,分站两个方位挡在我前面。后面是音音和燕子月月三个人,她们每个人手里,点燃了两支红蜡烛举着。鸡叫三遍后,嗷嗷才安静下来。 卜算子问嗷嗷:“还走吗?” 嗷嗷说:“去哪里,我舍不得你们。” 卜算子指指香烛前面那个瓷瓶说:“去吧,有表舅爷在,你就一定会好好的。” 我感觉到我身上有一股气,从头顶钻出去,飘到香烛之上。化成袅袅的烟,呈弧形朝那小瓷瓶里钻进去。 等那一缕烟雾都钻进去,燃着的香烛又正常往上冒烟的时候,卜算子把瓷瓶塞上,重新装回身上。 ☆、第156章 到另一个小区做保安 我问卜算子,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老太太给弄出去。卜算子说不能,他叫我放心,说老太太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借住一下。 狗屁,这不是房子,谁的身体愿意有另一个人借住。并且有可能在某一天,老太太就主导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却成了附属品。 第二天一早醒来,卜算子和老烟鬼就不见了。这两个老头,急急地就出发了。也不带我一起。我在家里窝了二十来年,对去什么丛林深洞,还是很有兴趣的。这种兴趣的前提是,得有人陪着。和两个高人在一起,也比较有安全感。 可是人家不带我,那也就算了。 晚上接到老烟鬼的电话,他说南阳山上那块阴阳石炸开了,怎么炸的不知道。所以他们超近路去那个环形洞是不可能了。要去南疆丛林了。 我说该,谁让你们不带我。 老烟鬼不计较,他说你表舅爷说的,叫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知道卜算子指的是从嗷嗷家挖出来的那本手书。 我回了老烟鬼一句,说你表舅爷。就把电话挂了。 那本手书,我一有空就看,一看就打磕睡,而且是困得不能行的那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把书一放精神就又来了。 燕子因为卜算子的远行充满希望。她又开始打理超市的生意了。她说不能让嗷嗷一回来,看见超市生意败得一塌糊涂。 我和音音月月在这呆了两天,见燕子确实没什么事儿,就告辞回去了。我和音音她们一起去深圳。她们两个人轮流开车,我们也不着急,中间也歇了几次,三十多个小时后又到了深圳。音音的爸妈也不在排斥我。还请我在他家吃了饭。他爸说他就这一个女儿,要我一定好好待她。 音音打断她爸的话说,还有月月呢。 她爸说月月不一样,她不是我们家族的人,生活起来比你容易的多。 我能理解,在坐的都能理解。吸血鬼家族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她们怕强光,忌讳很多东西,还要隐藏自己,装作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所以很多这个家族的人,都是孤僻的,没有什么朋友。其实他们是为了隐藏自己。 我回到住处,打了李宏波电话。李宏波说人已经满员了。 我没听明白,问他哪里满员了。 李宏波说这边保安已经满员了,我们俩留在这里就是闲人。 我靠,不过也正常,我俩先是去了吴总那边帮他办私事,接着又去南阳,然后去你家,我又往我们那儿跑了一趟。这边不可能一直不招人。反正现在找工作也不难,我们换个地方就是。 李宏波说:“吴总知道你很快就过来,他说等你过来给他打个电话,他会来找你。” 我说不打,这边都没咱俩的位了,还打电话干什么。咱是帮过他的忙,可他也给咱报酬了,不能这样赖上人家吧。 李宏波说:“随便你,不行咱俩明天找工作去。” 然后李宏波问我那边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我说都办妥了。老烟鬼去办别的事儿了。 我回到深圳的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起来,和李宏波两个人下楼准备到外面去找工作。现在招保安的地方大把。这个活儿,一般人都不愿意干,大概觉得有点儿低下,或者没有技术含量。 我们到下面1号岗亭,刚好队长也在。一见到我就说,鸟人,过来了也不说一声,干嘛去? 我说找工作去,这边不是满员了吗? 队长说不是吧,你俩又没辞工,公司也没说炒掉你俩,满员归满员,工资又不少你们的。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吴总说你回来他有事找你。 然后队长就打了个电话,打完说吴总叫我和李宏波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往商务中心那边赶过去。吴总的办公室,很少来,挺大。吴总正坐在大班台后面在电脑上捣腾什么。见我们过来,指指大班台对面的沙发叫我们坐下。沙发前面有个茶几,然后有文员倒了水过来。 吴总从大班台后面走过来,也坐到沙发上,问我们泡茶吗。 我俩连忙说不用了,喝纯净水就行。 我们值班的地方,连纯净水都没有,都是自己接自来水烧开了喝。 吴总用手敲着沙发扶手说:“是这样啊,我那个新大厦,还没有完工。当然了,我住的小区,还有公寓这块也都需要你俩。就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区,特别差人,问我借人,所以想让你两个过去帮忙。工资仍由我们这边发。和你们商量一下,看你们愿不愿意?” 我说愿不愿意的,咱们这边人满员了,我俩正想着出去找活,刚好你这给介绍了份工作,不挺好的吗? 吴总笑着说:“扯淡,满不满员的,公司还会差两个人工资吗?我朋友那边确实需要人帮忙,而且和我说了好多次我才同意的。对了,我替你们要求了,你俩住三室一厅的套房,不用挤宿舍。” 第193节 我靠,你见过给保安提供套房的吗?两个人一套。我想了想问吴总:“你朋友的那个小区,有问题吧?” 吴总咧了一下嘴说:“有点儿问题,但问题不大,小区里死了个人,是跳楼死的,可能有些传言,孙总请你们过去,图个心安。” 我也不废话,说那行,我们什么时候过去上班。 吴总说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李宏波问了一句,时间长不长,我们要退这边的房子吗? 吴总摆摆手说不用,不用,你们去吧,这边房租公司给你们免了。这总成吧。 李宏波开心地说,成,成,我们回去收拾收拾。 回公寓路上李宏波兴奋地说,要住商品房大套间了,你玛的从出来打工还没住过大套房。 我叫李宏波别光顾着兴奋,大套房哪是那么好住的,孙总和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下的饵越大,坑里的水就越深。 李宏波说管他三七二十一,整个小区不可能就咱俩人,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就撤,有事儿也不一定非摊到咱们头上。 我和李宏波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一个大男人家,就是一些床单席子衣服日常用品,加上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小包一卷行李就搞定了。 收拾好东西,坐吴总的车,一个小时车程才到孙总所在的小区。现在小区的房子,都特别高。说实话,我是农村来的,有钱也不愿意住这样的房子。几十层楼,靠走楼梯是不可能的,进进出出坐电梯,总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大盒子里面。指不定哪天意外停了电,就把自己困里面了。 孙总年纪看起来,比我们吴总还嫌老些。人很和善,不像是个老板,很像是个管杂事的。他带着我们,把我们安排到4栋七楼一个套房里,房间是装修好的,里面床和柜子什么都有。我和李宏波一人一间,还空着一间。我奇怪地问孙总:“这房子原来住什么人,怎么人走了东西一样也没有搬走?” 孙总说人家有钱,不在乎这一点儿,我租这房子时给他们说好的,屋里家具什么的就不用搬了。 中午到了,孙总请吴总一起去吃个饭,当然也包括我们。其实有钱人也不一定都进高档饭店吃饭的。我们去的饭店,就是店面大些干净些。一点儿也不高档。随便点几个菜。这里还算实惠,不坑爹。 我们吃着菜喝着酒,我和李宏波故意不问孙总小区里发生过什么事儿,要我们来需要做什么。 喝了一会儿酒,孙总说道:“其实有没有事儿,我也不知道。我们那小区里,自杀了一个人。女人,叫袁晓丽,二十来岁,跳楼自杀的。她和男朋友闹别扭了。邻居反应,他们在她自杀前经常吵架。警察来了,调查结果为自杀。因为她跳楼的那天晚上,她男友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男友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据。也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她们的房间。” 李宏波看看孙总,又看看吴总和我,不解地说:“这么大个城市,有个把人自杀很正常啊。总会有一些人想不开的。您是不是觉得她自杀理由不充分啊?和男朋友吵架,想不开的多了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自杀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能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 果然,孙总接着说道:“我也只是怀疑,没有根据的。就是这套房子,原来贴外面瓷片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掉下去过。掉下去的也是个女人。我在想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连。如果仅仅是巧合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我笑了笑,说:“如果没有异常的现象,那就是巧合了。” 孙总摇摇头,喝了一杯洒说:“袁晓丽死后,是有些异像,比如有人在楼下看见她住的那个阳台上有女人的身影。住她那个房子楼下的人,总听见上面房间里有动静。” 吴总看了看我,端起杯子叫我们一声都喝了,问道:“她们两个既然是谈朋友,还没结婚吧,那房子是谁的?” 孙总说是男方的,男的叫马超杰。家里有些钱,这房子是他买来自己住的,他没结婚,不带女人就不过来。 李宏波说可能是姓马的孙子死性不改,又带女人来这边过夜了。 孙总说不,发生死人事件后,女方家里要马家负责,指明要马家拿这套房子做赔偿,马家不肯,但马超杰也不敢来这边住。 ☆、第157章 奇怪的敲门声 我问孙总,给我们住的那个房子是不是就是租的马超杰家的?我首先想到的是,死过人的房子外人也不敢住,肯定是租金便宜呗。要不就我们两个屌保安,孙总会给我们三居室的房子,开什么玩笑,经理都不一定有这待遇。 孙总呵呵笑着,看了看吴总,手指轻扣着桌面说:“小刘啊,我怎么能让你俩住在死过人不久的房子。你放心,这绝对不能,我请你们来,是来帮我的,不管从哪说,我都不能反过来害你们不是。” 吴总喝了一杯酒,拿纸巾擦了一把嘴,说:“小飞啊,我得批评你两句,你怎么能对孙总这么说话。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的,孙总,人还是不错的。” 然后吴总对我们三个一举杯子说:“来,都有了,喝起。” 吃完午饭,吴总就开车走了。临走对孙总说:“老孙啊,人我是借你使的,你可得护着点儿。这都是人才。” 孙总点着头说我懂,懂。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跟孙总一起回小区。到门卫室,孙总把钥匙交给我,然后把我们俩介绍给其他保安认识。只说我俩是朋友介绍来做事的,叫其他保安照顾着些。 孙总这都是说给我们听的。只要是孙总亲自领来的,不用吩咐,底下队长班长的也知道怎么做。要是连这都怜不清,也不用出来混了。 队长随便问了一声,宿舍安排了没有。 孙总咳了两声说:“这个,他们两个,因为是朋友介绍来的。所以,叫他俩住四栋701房那个三居室。大家不要有什么意见。” 那些保安脸上,开始都露出古怪的神色,队长马上说:“应该的,应该的,孙总朋友介绍来的,住集体宿舍怕受不了那个吵。” 其他保安马上跟着附和。 孙总叫我和李宏波,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问队长,有问题也可以直接到办公室去找他。 孙总走后,队长跟我和李宏波回我们住的地方,说把这里的大概情况先给我们介绍一下。 队长说他叫王莽,我们可以叫他老王。 李宏波说还是叫队长好,对了王队长,你今年多大? 王莽说三十五。 李宏波说三十五能算老吗?不能叫老王,不叫队长也只能叫声莽哥。 王莽说随便叫,随便叫。路上我问王莽,其他兄弟都住哪儿。 王莽说住另一套房子,也是三居室,不过是二十多个人合住,上下铺,连客厅都住了人。 李宏波忙说道:“队长,要不然,匀过来几个人住吧。我两个这么住,怕其他兄弟有意见,虽然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 王莽摇摇头说:“不会,不会,你们是孙总带来的人,兄弟们心里有数。” 我们说着话,进了电梯。我对王莽说:“你要总是提我们是孙总带来的人,那我俩在这儿就没办法做,弟兄们一起做事,非要弄出个亲疏来,叫我们没法和其他兄弟们融合到一块儿。” 第194节 队长说:“好,好,除了住房这事儿,其他都好说。我实话给你俩说,孙总说了,你俩对一些鬼神之事,很有些办法。你们住的那房子,就在死人的那个房子正下面。跳楼死的那个女人,就在801,你们正头顶上。” 原来是这样。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若是随便请个保安,用得着找吴总把我们借来吗。想让我们管这事儿,当然得让我们离那闹鬼的屋子近些。 出电梯到701门前,我拿出钥匙开了门。钥匙一共有三把。我给李宏波一把。另一把给王莽,说来玩时方便。王莽开始不要,后来接过去说:“我拿一把吧,你们住这儿,我真有点儿不放心,以防万一。” 到客厅坐下,我找到了一种当城里人的感觉。这客厅和房间都比我在单身公寓的那间,大老多了。 王莽介绍说:“咱这小区里,一班是八个人值班,两个大门口,前门和后门,一个门口是两个人。还有三个人,在小区里巡逻,每班一个班长,是机动的。哪边有事儿用对讲机叫,除了两个大门口各留一个人,遇到哪里有紧急情况,其他人都要赶过去。不管有什么事情,一般都不要和业主发生正面冲突。但如果有业主先动手打人的,也不用客气,看着能沾光就揍丫的,沾不到便宜的就叫人。现在是和谐社会,凡事儿都讲究个和谐,打架那是下下策,一般也很少碰上这样的业主。对了,你两个明天上中班吧,下午四点到夜里十二点的。上班时先到前大门去报道。然后班长安排各人的岗位。” 我更关心的,是我们正头顶这个房子,怎么个闹鬼法。别半夜真有个厉鬼披头散发地闯我们屋里来。我现在靠谁去?只能靠我自己。除非我晕过去了,老太太会出现。我是一点儿也不想晕过去,万一被老太太夺了舍,我都没地方哭去。 问王莽这方面的情况。王莽说夜里,真有兄弟看见801阳台那儿有人。还有就是楼道里的灯,会自己突然就亮了,然后又灭了,就是不见人。所以现在,夜班巡逻的人也不往这边来。 王莽叫我俩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这些说法,都是模糊的。就像那人影,从地面上望八楼,兴许看花眼了呢。 然后王莽说走了,不打扰了,你两个刚来,好好休息一下。 王莽走后,李宏波对我说:“队长没有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说知道,咱们也没问啊。 我们没有问的是,上面闹鬼时,我们这屋里有什么动静。要不然好好的,这家人怎么就搬走了。看这屋里装修和摆设,那是做好了长期居住准备的。只要不是特别有钱的人,买所房子那是相当不易的,哪能说走就走。 李宏波乐呵呵地说:“别想那么多,这么大的房子住着,先享受两天再说。就算有鬼来了,你那不还有红绳结驱鬼大法的吗?咱们去买些红头绳来。你先把结打了。” 我往沙发上一歪说:“行,你去买红头绳,我在这屋里好好修行,晚上好对付妖魔鬼怪。” 李宏波上来就拉我:“你修行个屁,这没外边的人你就别装了。” 我郑重其事地说:“真没逗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你要耽误了我的时间,晚上真有什么事儿你自己扛着。” 李宏波没好气地说:“好好,你光光光去,我给你跑腿行了吧。” 我没骗李宏波,他走后,我就把卜算子那手书拿出来看。他这书上强调,一个是自己的体力,一个是自己的意志。画符念咒之类,千篇一律,即便口诀不同,到头来也是殊途同归。遇到实体的怪物,主要靠自身武力。遇到邪灵之类,主要靠自己的意志。意志是修练来的。同样的一个口诀,在不同修为的人用来,作用是大不相同的。 我有的是时间,一次也不贪多,先记了一个驱鬼的口诀。说是练到一定程度,手指间可以弹出火球来。 我把书收起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念边比划。等李宏波回来的时候,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宏波一脚踹我屁股上直接把我踢醒。我大叫一声鬼呀从沙发上跳起来。李宏波把红头绳往沙发上一丢说,你才是鬼,该你忙了,我玩游戏去。 正好,我打绳结也需要安静。我嘱咐李宏波玩游戏别开那么大声音,把房间里的门关严了。 我专心的打着绳结,李宏波的屋门呼一下就开了。他探出个脑袋看了看我,又把头缩回去,把门关上。 我以为他想对我说什么,见我正专心地忙活着也没好意思说。 过了没多长时间,他的屋门又开了。我坐沙发上正面对着他的屋门,我再怎么着也能感知到他开门。这家伙开了门莫名其妙地望我一会儿,又缩回头去把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也没理他。 没过多长时间,李宏波又打开门来,这次是两眼瞪着我,然后他问我:“刘文飞,你有意思吗你,我这几次正打怪呢,都被怪给爆了。什么事儿你说,我出来两次你又不吭声。” 我被李宏波说的莫名其妙的。我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发什么神经,我这正忙着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李宏波说:“装,你接着装。你刚才有没有敲门,敲过门后又逃回沙发上,你这是捉迷藏呢。” 李宏波说着,又要缩回头去接着玩。我叫住他:“你说我敲门了?” 李宏波看着我,不说话,那意思就是还用说吗。 我问李宏波,你这门从里面锁了吗? 李宏波说没有。 我说没有我用得着敲门吗,我直接一拧把手就进去,敲个屁的门。 李宏波怔在那儿,歪着头问我:“你要真没敲门,那就怪了,我怎么总是听见敲门声呢?” 我很认真地说:“别扯啊你。” 李宏波说没扯,真没扯,你也知道,我玩着游戏,没动静我舍得跑出来看吗? 可是我在外面客厅里,既没有听到敲门声,也没有看到有人敲门。我自己肯定没有敲门。那是谁在敲门呢? 有鬼。 ☆、第158章 楼上有人 李宏波这二货,站在他那个屋门口,仰天大吼:“谁,谁他妈敲的门,有种你出来!” 当然没人答应他。就是他屋里电脑里的游戏声音,呼哈哈地响着。我叫李宏波别鬼叫,说道:“按你玩游戏的热乎劲头,又明知道只有我在客厅里,就算听见我敲门,也应该坐在那儿直接发问吧,不至于三次出来开门来看吧?” 李宏波挠着头皮说:“我开着游戏,弄不真切,所以才开门看看是不是你敲门的,可是你三次都坐沙发上没动。” 我哂笑了一下,说:“没听真切鬼叫个屁,我还以为真闹鬼呢。这大白天的。” 李宏波张了张嘴,说至少也听个七成吧。然后又回屋去玩他游戏了。这回一直到我打好绳结,他都没有出来。 我俩都不做饭,这边也没有做饭的家伙。所以晚饭是在外面吃的。也喝了点儿酒,啤的,一人喝了一瓶。 回来坐电梯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和我们一起。她站在电梯门跟前,按了一下九楼的按钮,问我们几楼。 我说七楼,谢谢。 这阿姨帮着按了个七,问道:“你们是,亲搬来的?” 李宏波打了个酒嗝说:“是啊阿姨,我俩是保安,住701,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招呼我们的。” 第195节 阿姨疑惑地问:“保安?这小区的保安不住这边吧?你们是新来的?” 我点点头,说是的。 阿姨说道:“我姓王,你们那房间,就在801下面,你们是新来的,不知道,801死过人,跳楼死的。听说夜里老是有动静。你俩不怕吗?” 李宏波说:“不怕,我俩就为这事儿来的。” 王阿姨愣了愣,问道:“你俩是道士?” 我摇头苦笑说,那不是。 王阿姨哦了一声,叫我们还是小心点儿。 电梯停到七楼。我俩走出去,到房间门口回头看电梯的时候,王阿姨还在打量着我们,见我们回头看她,才把电梯门关上。 我和李宏波进屋,关上房门。李宏波说这个王阿姨真热心。我也觉得是。我俩就各玩各的,因为第二天是中班,到下午四点才上班,所以睡觉也很晚。十二点的时候,我听见楼上有动静。 我是看的网页,在各种八卦的帖子和新奇事间转来转去。所以楼上的动静,我听得真切。 开始是玻璃球掉落地上的声音,一会儿来一下。声音不是很大,但晚上听得很清楚。后来是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 孙总说过,楼上没住人。这声音怎么来的? 我跑去李宏波房间,问他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李宏波正戴着耳机玩游戏,画面上的人怪模怪样,一划一个圈儿哗哗地闪。我不玩这种游戏,看不懂,只觉得眼花缭乱。李宏波摘下耳机问我说什么。 看他这情形,不用问,肯定听不见楼上的动静。我对他说道:“我听见楼上,有人穿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 我正和李宏波说着,上面高跟鞋走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走得很慢,啪,啪地响着。 李宏波呼地站起来,说道:“上面有人!” 我第一反应,也是这个。我两个开门出去,爬楼梯到八楼。到801房门前。隔着防盗门往里看,能看见里面屋门上的猫眼,里面是黑的,没开灯。 李宏波咣咣地拍防盗门。里面没有人回应。楼梯间的声控灯亮着,我一看一边还有个门铃。我们原来住的公寓里面没装这个,所以李宏波的第一反应才会是拍门。 我按了几下门铃,里面仍然没有回应。 我对李宏波说:“里面可能没人。” 李宏波说:“不对,没人那高根鞋的声音从哪来的?我们要有钥匙就好了,打开房门进去看看。” 李宏波这话,倒提醒了我。我对李宏波说:“要不我们明天,找个开锁师傅来把锁给开了。” 李宏波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要给别人发现了,我们随便找人开业主家的锁,这怕不是小事儿吧?” 我想了想,只好算了。这事儿确实不小,到时候根本解释不清。 我俩回到楼下,房间里的高根鞋的声音,没有再响起来。我和李宏波正准备从客厅回房间的时候,阳台外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这次我俩都看见了,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这可是七楼,外面不可能有人的。 我俩愣了一下之后,跑到阳台上,往上往下看,都没看到人。 李宏波问我:“你说,楼上会真的有鬼吗?” 我说不能吧。 李宏波问我,怎么这样确定? 我说没感到阴冷,闹鬼的地方,总会让人脊背发寒,汗毛直竖。 李宏波说明天问问王莽吧,是不是里面住了人?可是刚刚那个人影,怎么解释? 我说也可能是有人用绳子拉个衣服吓唬我们的。 李宏波说,那还得楼上有人才成。别想了,睡觉吧。 第二天去找队长,队长说那个房间没住人。水电表都没读数。 这就怪了。 从王莽那回来,碰见王阿姨出去买菜。王阿姨一见我和李宏波就问道:“小伙子,你两个昨夜没睡好觉吧,脸上怎么黑气沉沉的?” 我和李宏波互相看看同时问道:“有吗?” 我从李宏波脸上没有看出来。 王阿姨说那个房间住不得,原来住那户人家就搬走了。要是能住,人家能搬吗? 王阿姨说着叹了口气,走了。 整个一上午,我和李宏波都窝在房间里各玩各的。李宏波这一段时间没有泡妞,所以不常出去。我本来就有些宅,这下到了个生地方,更宅了。 下午睡了一会儿觉,因为是新来这地方,提前十来分钟到前大门那儿报到。中班的班长说你俩是做过保安的,这小区来访也不用登记,比你们那边还省事,后门也不过车,主要是过人,不用操车的心。 我们两个人,一个人站外面,一个人坐屋里,自由轮换。一个班都没有什么事情。夜里十二点下班,回到房间里,洗过澡准备睡觉的时候,楼上响起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我怀疑这楼上屋子里,肯定有人。就是怎么能突然进去证实一下,这是个难题。 一会儿李宏波从房间里出来,说到楼上看看去,这么啪啪地走,吵,心里膈应。 我两个坐电梯上楼,到801那儿猛按门铃。 里面的门突然开了。灯光一亮,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隔着防盗门打量着我俩,吓我一大跳。李宏波也往后猛退了一步。 待看清那是个活生生的人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黑衣女子问我们:“找谁?” 第196节 李宏波说道:“找你。” 黑衣女子愣了一下,问:“什么事儿?” 我说也没什么事儿,我俩是这小区的保安,住在楼下,就是大半夜的你在楼上啪啪地走来走去的,我们在下面睡不着觉。 黑衣女子谦意地说:“不好意思啊,今天刚过来住。” 这时候一个男的声音在里面问道:“艳红,谁呀?” 这个叫艳红的黑衣女子说道:“没事儿,楼下的。” 然后对我们说:“你两个进屋坐坐吗?我以后会注意,这次,真对不起啊。没顾上换拖鞋。” 她话是这么说,连防盗门都没有开,我们进去坐个屁。我和李宏波也客气地说不用了,打扰你休息了啊。 我们离开,她把门关上。 下楼的时候,李宏波说道:“我就说上面有人,幸亏上去看了看,不然还真以为闹鬼呢。” 我说明天问问王莽,明明是有人,他怎么对咱们说没人呢,还说什么水电表都没走数。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和李宏波还没起床,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这里除了保安,不会有别的人来找我和李宏波。现在是我俩的下班时间,所以也不怎么着急,迷迷糊糊的两个人都从屋里来到客厅,还都穿着个小裤头。我往沙发上一坐,等着看是什么事儿。 李宏波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门。先拉开的,只是里面的木门。他拉开门一愣,又把门关上了。直接朝他屋里跑过去。我坐在沙发上,与门的位置错开,并且也是背对着门。 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见他跑回屋里,我也没问他,反正大白天的也不能有什么事情,他连防盗门都没开。我拉开门一看,外面站着昨夜见到的楼上的那个叫艳红的黑衣女子。 艳红脸色发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看见我开门,嘴唇动了动。我啪一下又把门关上。李宏波穿着短裤背心从他屋里出来。我也连忙回屋里去穿衣服。 我穿好衣服出来,李宏波已经把艳红请到客厅里。李宏波见我出来,说道:“艳红说她的房子里有人。” 我问道:“昨天和你在楼上的那个男人呢?” 艳红说:“我男朋友上班去了。” 我和李宏波,跟她一块儿上楼。我们正想看看楼上的情景。楼上的门,艳红出来时锁上了,并且多拧了两圈,没有钥匙,从里面也打不开。 艳红打开门,我和李宏波先进去,看看客厅里没人。这房间里的家具,布置,都还没有我们住的那里面好。我和李宏波两个人,把三个卧室和厨房都检查一遍,没发现有人。她家客厅和睡房的窗帘,都还没拉开,屋里有些暗。 艳红说在卫生间。 我两个小心地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没有人。我两个看向这个女子,问:“你看见人了?” 她说没有,她起来要去卫生间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个人哭。 ☆、第159章 热心肠的王阿姨 李宏波说屋里太暗了。艳红过去把阳台上的大窗帘拉开。她心里还在害怕,也没有让我们坐下。站在她家客厅里,我想起一个问题,问她:“艳红是吧?” 她立即纠正我:“赵艳红。” 我点点头,不以为意,继续问道:“你们是前天搬进来的吗?” 赵艳红摇摇头说:“不是前天,是昨天下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赵艳红,自己叫我们上来帮忙,说话却总有点儿不中听。 李宏波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道:“是有点儿不对,前天,你这屋里有别的人住吗?” 赵艳红犹豫着说:“没有吧,马超杰说这房子一直空着,就刚买过来他在这边新鲜了几天,他一直都跟他爸妈住一起。” 我忙问道:“你男朋友叫马超杰?” 赵艳红诧疑地看我一眼,自豪地说:“是啊,他家很有钱的,他还没谈对象的时候一高兴就在外面买了这套房子。” 你玛,还没谈对象,跳楼都跳一个了。我对赵艳红的印像不怎么好,总觉得她是冲马超杰家有钱来的。当然,我也不好说什么,这年头谁爱做什么谁做什么,各有各的理。 李宏波咋舌道:“乖乖,我以为这房子租出去了,原来还是他自己住,胆儿够大的。” 赵艳红马上问道:“这房子有问题吗?” 我连忙说:“没有吧,长时间不住人,刚一住进来可能会有点儿不安稳,住惯了就好了。” 说着话我就往外走。这屋里死过人的事儿,我不想给赵艳红讲,反正她已经住进来了,不想吓着她。才走到门口,听见房间里有哭声。我们三个人同时一怔,这大白天的。 这声音来自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关着。我和李宏波慢慢摸过去。站在外生间门外,这声音就更真切,千真万确,来自卫生间。 我们正凝神听时,突然就没有了。我两个伸手推开卫生间的门。人先闪到一边。推门冲进去,那是演电视的,我两个没那么傻,万一里面真有东西呢。 卫生间里仍旧是空的。卫生间外面,防盗网突出在墙面之外。我伸出头去看,上下左右都没有人。实际上也不大可能,吊在墙外。 赵艳红没敢直接跟过来,站在客厅里问:“里面有人吗?” 我和李宏波从卫生间出来对她说:“可能听错了,是其他房间里的声音吧,里面什么都没有。” 赵艳红将信将疑。我和李宏波告辞了赵艳红,从她家出来。下楼的时候,李宏波问我:“马超杰找女朋友怎么这么快,前一个才死没多久吧,这新的就来了。” 我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也可能从一开始马超杰就不止一个女朋友呢,是不是见着比你厉害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李宏波讪讪地一笑,哪能。哥现在不是那样的人了。 我和李宏波刚打开房间的门,对着走道的电梯门开了。扭头看了一下,是王阿姨。我两个冲王阿姨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问王阿姨这是到哪个房间去。 王阿姨说:“找你两个。” 我和李宏波有些意外,把王阿姨让进屋里。叫王阿姨坐在沙发上,李宏波拿个一次性杯子去倒水,才发现烧水的电壶里根本没水。这屋里有个饮水机,桶里的水估计有些时间了,不敢喝。我俩都是买大一点瓶子的纯净水。所以也没怎么烧过水。 第197节 李宏波把水烧上。找茶叶不到。问我:“刘文飞,我那不还有半包茶叶的吗?哪去了?” 我靠,我哪知道。我说从搬过来我就没见你喝过茶,什么时候有茶叶了? 李宏波说本来喝的,这不跟着你学懒了吗。弄瓶纯净水一提留,有得喝了。 王阿姨摆着手,笑着说:“没茶就算了,不过年轻人,别只喝纯净水,总喝凉的,不好,多喝点热水,或者泡点儿茶叶喝。” 李宏波又说一遍说是被我带坏了,他本来喝茶的。等下去买包茶叶来,以后烧水喝茶。 王阿姨笑呵呵地说:“你们喝茶若是不挑,我那里有些茶叶,都是家里人从老家带来送的,我也喝不完,给你们拿两包来。” 李宏波说这哪好意思,哪好意思。 王阿姨笑了笑,都是老家人自己地里种的,反正我也喝不完,这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然后王阿姨问我们,夜里睡觉可踏实? 我问王阿姨:“阿姨,怎么会有这么一问,你知道些什么?” 王阿姨说这小区里有谁不知道,这801死过人,房间里不清静。这801上下的人家,夜里都能听到动静。我住在上面,白天都听见有人哭过,又看不到人。也有人晚上看到过801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站在阳台的围墙上。真要是个人,谁敢大晚上站那么高。801没封阳台,那一不小心就能掉下来。 李宏波回答说:“阿姨说的没错,真有动静,我们夜里能听到楼上高根鞋走动的声音,前天刚住进来就听到了,可是上面那房间里,昨天才有人搬进来。刚才我们还被住上面的赵艳红叫了去,她说听到卫生间有人哭,可是我们到卫生间去看,又没找到人。” 听完李宏波的话,王阿姨对我两个说:“阿姨过来,就是怕你们年轻人没经过事儿会害怕。阿姨就住在801上面,除了听见些动静,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这东西就那么回事儿,只要我们不去惹它,它也不会来惹我们。所以也不要太害怕。它也不能给我们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我点点头,对王阿姨说:“我们不怕,阿姨。” 王阿姨站起身说:“那我回去了,一会儿给你们送茶叶下来,别买了啊,不花那闲钱。” 李宏波连忙说谢谢。 我多问了一句:“阿姨,楼上那个叫袁晓丽的,为什么自杀啊,就因为两个人吵架吗?” 王阿姨停了一下,说:“说不清啊说不清,谁知道是自杀还是被害,也有可能是被害的。” 我说道:“袁晓丽跳楼的那晚,屋里不是没其他人吗?” 王阿姨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没其他人,也可能是鬼呢。” 我心里一震,在这大城市的小区里,还真有可能是鬼害人? 王阿姨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我们以为王阿姨只是说说,一会儿回来敲开我们的门,真的拿了两袋茶叶过来。放下茶叶就走了,对我们说,多喝点儿开水好。 王阿姨走后,李宏波对我说:“刘文飞,咱们出去见见太阳吧。不能老这样除了上班就呆在屋里,会把人弄出毛病来的。” 我说行,你说去哪就去哪,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好。 李宏波说走吧,坐地铁,从这一站坐到那一站。然后再坐回来,顶多花两块钱。 我笑他:“你可真够无聊的,坐地铁有什么好玩的,大部分路段都在地下,也看不到什么,我看不如坐公交。” 李宏波说那就坐公交吧。 我两个出了小区,过一个天桥到对面去等公交车。过天桥的时候,李宏波突然停住了。我回过身看他,他正盯着个小广告看。我凑近去看,上面写着无担保贷款,信用卡提现什么的。 我问李宏波:“你想贷款啊?” 李宏波说不是,是一个老乡,到处借钱借不到,又急着用,问我借,我不放心,你说仅是老乡,家离得也远,到时候他不还,我找谁要去。他能贷到款,也算有个出路吧。 我说这东西骗人的多吧。 李宏波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家伙有他的好处,就是办什么事儿都是说干就干。把电话打过去,很快就问清了地址。我两个坐公交车过去。到地方一看,是一个商务大楼。里面都是一些公司的办公室。和我原来所在的那个富源商务中心差不多。 在大厅保安那儿问了一下这个公司所在的房间号。保安说知道这个公司,没注册,名字叫三二一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其实就是帮着办贷款的。 李宏波掏支烟递出去,并双手为那个兄弟点着火,说:“我俩也是做保安的,他们这个公司,坑人不?能不能办事儿?” 保安说贷款肯定能贷出来,不然也没人找他们办事了。又不是先交钱,先交钱的话也没人肯信他们,就是贷款下来了才交钱。他们就是利用关系再根据贷款者的实际情况,能把钱贷出来。也是有条件的,比如有工作,有交养老保险,工资好像得三千以上吧,用过信用卡的更好,具体的你们上去问,能不贷就不贷,手续费太高。他们只负责办成,以后还款利息什么的都是自己和银行打交道,与他们无关了。 我两个谢过保安,就上楼去找那个三二一投资咨询公司。公司就是一间办公室,面积也不大。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六七岁,瘦长脸,棱角分明,人显得很精干。他说姓马,是这儿的老板。在那儿了解的情况,和楼下保安说的差不多。各种书面证明材料什么的也都要。 了解个差不多,李宏波说行,我们回去准备下材料。然后我们一边下楼,李宏波一边给他好个老乡打电话。电梯下到三层的时候。门开了,有人进来,我们一看,正是王阿姨。 问王阿姨怎么会在这儿? 王阿姨说她就在这儿上班,打扫卫生的。 我哦了一声。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住在小区的套房里,那是她家还是租的房子?孙总物业所管的那个小区,不是拆迁安置房。 ☆、第160章 死人的电话 我问王阿姨,在那个小区里是租的房子还是自己家的房子。王阿姨说是租的,就她自己在深圳这边,家里人都在老家。 我突然就觉得不可思议,你想,一个四五岁的阿姨,怎么可能离开家人一个人在深圳。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租个套房,清洁工工资能有多少,够租房的不? 想到这儿,我又多问了一句:“王阿姨,你一个人租房子住吗?” 王阿姨笑着说:“是啊,是啊,我是个医生,压力特别大,所以就请了病假,出来散散心,觉得做清洁工,比闲着更能散心。人做着简单的事儿,过着简单的生活,更能使人身心放松。” 王阿姨说的话,十分有道理,现在的人在工作中压力很大。做些简单的不图报酬的事儿,比单单休闲或者旅游更能放松身心。 如果王阿姨不把这份工作,当成赚钱的差使,那她租三室一厅的房子,也能理解。 我随意地问道:“王阿姨,你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第198节 王阿姨说她到深圳时间不长,也才十来天。 我和李宏波回去,王阿姨说她不回去了,在这边玩一玩,吃了饭,下午还要做两个小时。 李宏波和他那个老乡,把地址电话什么的说给他老乡,叫他老乡过来办。这么亏本的生意,他那个老乡还感激得不得了。 我对李宏波说,这么破费的贷款,还真有人贷。 李宏波说这不稀奇,有人急着用钱的时候,再大些代价,只要能解了当时的急,也有人办,关键时候,一分钱也能难倒英雄汉。 下午上班以后,队长王莽到了我们岗位上,问我们俩上班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宏波说没有,这上班也没多少事儿,比我们在商场那边事情还少。 王莽笑了笑,问我们住的地方还好吧。 李宏波说还行。 王莽说楼上呢,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我明白了,王莽这是看我们有什么发现没有。我对王莽说:“有事儿是有事儿,看着邪门,我觉得除了鬼魂之外,应该有别的。我没有发现多少鬼魂的迹像。” 王莽朝一边看了看:“怪了,都说有鬼,怎么会没鬼呢。你俩,对鬼神之事懂得很多吗?” 李宏波指着我说:“我不懂,他懂。” 王莽看向我,我说我不是很懂,但有没有,还是有感觉的。 王莽点了点头:“你们看着办吧,这方面的事儿,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用人的话,你们直接叫就行了。对了,下班以后,你们也可以带对讲机的,反正我们的对讲机也有多余的。” 我问王莽:“队长,袁晓丽跳楼是多长时间的事情了?昨天马超杰又带一个女人回来住了你知道不知道?” 队长说袁晓丽死,有半个多月了。马超杰就是这样的人,那是他的房子,他带什么人来,我们管不着。马超杰带过不少女人过来,没一个能长久的。像死人的事儿,袁晓丽还是第一个。 王莽临走,对我和李宏波两个人还有些怀疑,他觉得孙总请我们两个人也白请。我也这样觉得。我也不是神棍,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份工作,而且还有人情在内,是孙总通过张总借我们来的。我只能尽力,如果与鬼魂有关,我的猫牙手镯应该有明显反应,现在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夜里下班的时候,我听见楼上有吵架的声音。而且吵的很凶。李宏波说你妹的,马超杰怎么泡到女人的,这才领过来一天就吵上了。 我看着李宏波:“要不我俩上去看看,两人吵架的时候,也许有什么真相才更容易暴露出来。” 李宏波说去看看,咱俩是保安,去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我两个的对讲机,还带在身上,按队长说的,我们下了班也可以带着。到801房门前,按了按门铃。里面一个男人刷地把里面的门打开,隔着防盗门问我俩:“什么事儿?” 见到那个男人,我俩愣了一愣。同时问道:“是你?” 那男人也愣了一愣说:“是我,你俩,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人就是上午,我们在那个投资咨询公司遇见的自称是老板的男人。这个人就是赵艳红的男朋友马超杰。 我解释道:“我俩是这个小区的保安,上午去你们公司,是帮一个老乡问问贷款情况的。你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大吵大叫的会影响别人休息的。” 马超杰叹了口气,情绪特别暴躁地说:“这是我家的事儿,不用你们管。” 李宏波笑了一下说:“马老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俩下班了,作为邻居我们才来看看。还有,我们上午见过一面,也算是半拉熟人了吧。你家吵架,我们来看看,你说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是不是还有个劝架的,你把我们当成敌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吧?” 马超杰低头想了一想,碰地就关上了门。 李宏波在外面喊道:“马超杰,如果你家再出什么意外,你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我和李宏波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再按门铃,下楼回到自己的房子。 李宏波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边走边说:“马超杰和赵艳红之间,肯定有什么事儿。不然,没有哪个傻瓜会在同居的第二天就和女朋友闹掰的。” 我分析说:“这事儿可能怪赵艳红,咱不说她原来是做什么的,至少现在看来,她没有上班。早上经历那种事儿,对她刺激很大。马超杰不知道情况,言语稍有不对,很容易就引起赵艳红的爆发。” 直到我和李宏波睡觉时,楼上还传来两个人的争论声,只不过声音,比先前小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我便被一阵敲门声弄醒。你玛别提心里有多烦。夜里十二点下班,一点钟睡觉,早上六点多,正是困觉的好时候。骑马坐轿,不如黎明睡大头觉。 我没有起床去开门,估计李宏波那货,比我还懒。外面的敲门声,固执地响着。 我穿个大裤衩,踢拉个拖鞋过去把门打开,防盗门外站着的是马超杰。这很出乎我的意外。昨天夜里,我们好心去劝架,被他关在了门外,这会儿主动找上门来了。 我打开防盗门,叫他进屋。把凉茶倒上,又把水烧上。自从王阿姨送了我们茶叶,我和李宏波也开始烧水泡茶喝了。王阿姨是个医生,医生的话是没错的。 马超杰也不客气,一口气把一杯水喝了。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知道他情绪不大好。轻轻地问他:“要我们帮忙吗?” 马超杰粗声粗气地说:“我们昨夜吵架,全都因为她。” 我不知道马超杰说的她是谁。我也没问。马超杰既然来找我们,想说的自然会说。他来找我们,是因为我们之间认识又不熟,不和他的朋友圈交集。就算说了什么话,也不会在朋友圈里落下什么话柄。 马超杰停了一下,低下头继续说道:“袁晓丽打电话来了,袁晓丽打电话来了。” 李宏波大概是被客厅的动静影响的睡不下去。打开门出来,接过马超杰的话吃惊地说:“袁晓丽不是死了吗?” 马超杰抬头看着李宏波:“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 李宏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拍拍马超杰肩膀,淡淡地说:“别着急,我们是保安,一来这儿就听说这事儿了。袁晓丽的死,在小区里算是个爆炸性新闻,想不知道都难。” 马超杰大喘了几口气,双手抱着头抓挠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是自杀的,袁晓丽是自己跳楼死的。她跳楼的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家。她死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她还在给我打电话。让人疯狂的是,赵艳红非要问我这个女人是谁,她要见见她。” 我给马超杰倒上水,说道:“谢谢马哥这么相信我们,有事儿来找我们说,我帮你分析分析啊,袁晓丽死了,她是不可能给你打电话的,你说,你怎么确定,给你打电话的就是袁晓丽呢?” 马超杰喝了口水,说道:“电话号码是袁晓丽的。我这通讯录上有她的记录,写的也是她的名字。她打来电话,我开始没敢接,后来接了也没敢说话,所以赵艳红才怀疑我外头有人。” 我问道:“袁晓丽死后,她的手机呢?” 第199节 马超杰说:“她的手机,在她手里拿着,当时她正接电话。我俩正通话。手机随人一起从八楼坠到一楼,解体了。也没人收拾起来,后来,应该是扔掉了吧?” “谁扔掉的?”我追问。 马超杰说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谁顾得上管手机。围观的人又多。不知道手机哪里去了。 李宏波插话说:“那就有可能,别人捡了那张手机卡,用那个手机卡给你打电话。” 我看着马超杰,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马超杰摇摇头说:“不可能是别人,那声音就是袁晓丽的。再怎么着,我也能听出袁晓丽的声音。” 她说什么?我问。 她说她每天都看花园里的花。 ☆、第161章 阳台外面的花园 马超杰说完,愣了一愣,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我想了想,问马超杰,她说的是哪个花园? 马超杰说不知道,我家里没有花园。 马超杰后半句话,可以说是多余。这里除了楼顶和地面上,所有的套房里都没有花园。 我理解马超杰和赵艳红为什么吵得这么凶了。马超杰接到这个电话,一定极度吃惊,特别是接通后听到了袁晓丽的声音。赵艳红因为马超杰的吃惊也注意到了这个电话,当她看见这是一个女人的号码,一定会问马超杰是怎么一回事儿。而马超杰肯定没有把赵艳红的事儿告诉袁晓丽。 在两个人这样的心境下,不吵架才是怪事儿。 我叫马超杰按那个号码拨过去,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马超杰不敢拨,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现在是就事儿论事儿。想弄清楚事情的来胧去脉。我对马超杰这人,没什么好感。感觉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把泡妞当事业来做。 我拨回去,按了免提,电话里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马超杰在我拨电话时,就把头低了下去,他很紧张。这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停机就对了,这么长时间没交费,该停机了。” 一个停机的电话,怎么可能会拨回来。 李宏波也不信这个邪,他拿过电话又重拨了一遍,结果是一样的。那里面的声音不急不躁,没有多少感情: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停机。 李宏波把手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盯着马超杰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马超杰双手来回地拢着头发,喝了几口茶,闷声说:“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李宏波把马超杰杯里的水倒掉,重新放了茶叶,把烧开的水给他倒上。马超杰看见那茶叶包装,随口问道:“你们也喝这个茶啊?我说这茶喝着味道这么熟悉。” 李宏波把茶叶包往茶几上一放说:“王阿姨给的,她说喝茶对身体好。” 马超杰呼了一口气说:“太巧了,我家里的茶叶,也是王阿姨给的。” 我立马就想明白了:“是在你办公室那儿那个商务大楼里做卫生的那个阿姨吧?你们很熟吗?” 马超杰摇摇头说:“熟倒不是很熟,一个大楼里那么多人,能熟到哪儿去。不过正好我要找个人帮我打扫办公室,见好在打扫楼道上的卫生,和她一说她就同意了,一个月给她两百块钱,她就同意了。这才熟一点儿。她说家里人带来的茶叶,她也喝不完,就给我送了两包。” 我隐约觉得王阿姨有点儿不对劲儿。就算她不在乎钱,纯粹为工作而工作,那也不至于见个人就对别人这么好吧。不过我没说出来,这样的热心人,也不是没有。再说,送我们茶叶或许是因为住得近,我和李宏波又是保安,到时有点儿什么活儿用得上我们搭把手。送马超杰是因为王阿姨除了做大楼里的卫生,还兼职打扫他的办公室,送老板点儿小礼物也说得过去。所以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下,没说什么关于王阿姨不对劲的话。 王阿姨不为赚钱,把她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没必要再兼职。 马超杰到我们这儿说说,也就图个安慰,也没指望我两个能帮上他什么忙。李宏波刚倒上的茶水还热。马超杰也没有再喝。站起来拿起手机说:“我去办公室了。你两个要办贷款的话,把证件准备齐了,我尽快给你们办下来,手续费减半,这行的手续费,本来就高,也别觉得我坑你们。” 李宏波笑着说:“没有没有,我们是帮一个老乡问的,他今天就可能到你们那儿去。” 马超杰说:“叫什么名字,既然咱都住一个地方,你们的朋友,当然得优惠,少赚点儿的事儿。” 李宏波说了一个名字给马超杰。马超杰说,好,好,我记下了。走了,打扰二位了。 我一边往外送他,一边说客气了,都是邻居。 就在我正要拉开门的时候,马超杰的手机响了。马超杰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本能地浑身一震,一咬牙把手机接通了,并且按了免提,看了看李宏波我们两个。 里面一个声音说道:“我每天都看花园里的花,我家阳台外面是个花园,有好多好多的花。” 这句话重复说了两遍,然后就挂掉了。 马超杰的脸,变的苍白。喃喃地说:“没错,是袁晓丽,是袁晓丽。” 我没有听懂袁晓丽这句话。阳台外面是个花园。这怎么可能?袁晓丽和马超杰住的可是八楼,八楼的阳台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哪来的花园? 马超杰自言自语了几句,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就喝,烫得一口吐出来,弄了一地。 我和李宏波没有劝他。这会儿劝他什么都没有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觉得袁晓丽那句话,不像是对马超杰说的。他们自己的家,马超杰能不清楚吗?袁晓丽没必要对马超杰介绍自己的家啊。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花,只有袁晓丽看的到,而马超杰看不到。所以袁晓丽才会对马超杰说这些。那在什么情况下,袁晓丽看得见这些花,马超杰却看不见呢? 鬼迷眼? 如果马超杰屋里闹鬼,马超杰也应该知道些情况。他怎么一点儿没提他房间里闹鬼的事儿?袁晓丽的死,真和先前死掉的那个装防盗窗的女人闹鬼有关吗? 过了一会儿,马超杰安定下来。我问他:“你家阳台外面有个花园这事儿,你知道吗?” 马超杰一口否定:“我不知道,我家阳台外面,从来就没什么花园。” 我觉得正常情况下,马超杰应该反问我。阳台外面没有花园,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但每个人的思维和说话方式都不同,所以我也没有细想这些。 李宏波插话说道:“我觉得袁晓丽的死,和阳台外面的那个花园有关。她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跳楼的,很有可能,她没觉得她是自杀,她是在去那个花园里要做什么事儿。” 第200节 李宏波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觉得,袁晓丽的死,和那个并不存在的花园有关。 马超杰忽地站起来,吼道:“我再说一遍,我家阳台外面没有花园!没有!” 马超杰的反应,在我和李宏波的意料之外。我俩说的是假设的情况,在推测袁晓丽的死,以及她说的那个阳台外的花园是怎么来的。我两个也住这里,知道阳台外面没有花园。马超杰这反应,有点儿太过激烈了。 马超杰一边说,一边挥着手。说过之后,又很懊悔地用手抓头发,坐下去对我两个道歉:“对不起,我心里太乱了。” 我笑笑说:“没什么,谁摊上这种事儿,都淡定不了。” 马超杰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说:“我走了,上班去,我女朋友在家里,若有什么事儿,你们照看着些。” 李宏波不接他的话,叫住他:“哎,你还能开车吗?不行就别去上班了,反正你是老板,没事儿的。” 马超杰摆摆手说:“没事儿,我能行,不上班我更得疯掉。” 说着他拉开门出去了。拜托两个不太熟悉的人照看自己的女朋友,这家伙对我俩也太放心了,还把我们当男人不?幸亏哥的人品好,要不就李宏波那种马样的,赵艳红说不定成谁的女朋友呢。 马超杰一走进电梯,李宏波把屋门关上,一脸歪笑地问我:“刘文飞,我们要不要去照看下马超杰的女朋友?” 李宏波不是开玩笑,我认真地说:“还是去看看的好。” 我们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孙总把我们叫过来。我们不能眼看着小区里,特别是我们楼上再出现有人跳楼的事儿。马超杰这屋里不干净。 猫牙手镯一直戴在我手腕上。我对着它念叨了两句,又装模作样地吹了口气。希望它能显灵。 爬楼梯到楼上。我们按响了801的门铃。赵艳红慢慢吞吞打开里面一层门,隔着防盗门看见是我们两个,想也不想就把防盗门打开了。把我们让进客厅,也不问什么事儿。可见她心里,也特别烦。 我的猫牙手镯,在这屋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见们不说话,赵艳红开口说:“昨夜里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睡觉了。” 李宏波不接赵艳红的话,说道:“马超杰今天一早上到我们那儿去了。” 赵艳红马上问道:“他说了什么?” 袁晓丽的事儿,我说。 赵艳红气愤地哼了一声:“就知道他外面有人,问他什么都不说,憋气不吭。就知道和我吵。我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人。” “你可以和他分手。”李宏波提醒说。这话太他妈经典了。 赵艳红立马就被噎得无话可说。 缓过气来又叫道:“凭什么是我离开,要离开也得是那个女人离开。” 袁晓丽已经死了,我淡淡地说。 赵艳红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这个:“死人怎么会打电话来?”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她。 李宏波随口问道:“你们这阳台外面有个花园吗?” ☆、第162章 骗子钱道长 赵艳红瞟了一眼阳台外面,不解地看着李宏波:“什么花园?” 我觉得赵艳红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而我当时问马超杰这个问题时,马超杰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我家阳台外面,从来就没什么花园。 不管怎么说,阳台外面有花园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我没想到的是,这不可能的事儿,后来发生了。 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又到卫生间那儿望望,问赵艳红:“今天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动静吧?” 赵艳红说没有。 我嘴里说着,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眼睛一直盯着手腕上的猫牙手镯,那手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也不能保证,这屋里一定没有鬼,因为这猫牙手镯,一般是在我受到威胁时才有反应。 其实我自身对鬼魂这东西也挺敏感的。现在一点儿那方面的感觉都没有。 赵艳红问我们,袁晓丽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儿?她和马超杰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说我不知道,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先走了啊。我灰溜溜地赶紧出来。马超杰愿意怎么说,那是马超杰的事儿,我不能在儿挖人家墙根。万一人家两个人闹崩了,我不成罪魁祸首了吗? 赵艳红伸手去拉李宏波,说:“你们肯定知道,你说你说。” 李宏波紧跟在我后面出来,一边关防盗门一边说:“我们也是才来的,只比你们早一天。” 赵红艳关里面门前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到外面去吃早饭。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碰见王阿姨从外面提了菜回来。打个招呼,我问王阿姨今天不上班吗? 王阿姨说上班,她们去上班早。如果事情不多,就早回来,下午再去。现在天干,就是隔一天要给花草浇一次水,浇水的时候就时间长些,有时中午就不回来,在外面吃午饭,这样下午就可以下班早些。 王阿姨和我们一起回来,一边很随意地问我们,住的还行吗? 我说行,行,没什么事儿。就是刚来时看见过有个人影,大半夜的在窗口那一闪而过。还有楼上的卫生间里,有过人的哭声。 王阿姨嘱咐我们一定要小心,晚上睡觉时就睡觉,别到处乱跑乱看。801房那个女人死的不明不白,冤气重着哪。年轻人别不信这个。 李宏波说她不是跳楼自杀吗?哪有那么重冤气。 王阿姨说她晚上就看见过那女的在楼梯上来回地走。 我问王阿姨:“你晚上不走电梯走楼梯干什么?” 王阿姨愣了一下,说也是偶然碰见,是偶然。 第201节 李宏波追问说:“王阿姨,你不会在大晚上的走楼梯上来吧?” 王阿姨说:“那不是,我爱串个门,见面熟,有时到楼下或者楼上走一下,所以就不走电梯了。” 王阿姨这么说,倒很符合她性格,可不是见面熟吗?她上上下下串个门,也不稀奇。 电梯到七楼,我们临下电梯时,王阿姨问那茶叶怎么样?喝完了说一声,她那里还有。 我和李宏波忙说谢谢,很好喝,谢谢。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李宏波两个人都在房间里呆够了。李宏波在客厅里喊我出去转转。我才来到客厅里,就听见赵艳红在楼上大吵大叫,她的声音是从外面阳台上传过来的。 赵艳红骂马超杰没良心,叫她住个死过人的闹鬼房间。她说她要搬家。这鬼地方谁愿呆谁呆着。 我没听到马超杰的声音。李宏波听了一会儿,说:“赵艳红在给马超杰打电话吧?她怎么知道了这房间里死过人的事儿。靠,马超杰不会怪咱们说的吧?” 我说:“咱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他做得别人就说得,关咱们什么事儿。” 李宏波晃晃脑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很可能是那个王阿姨说的,那个热乎劲儿,坏了人家的好事儿。” 我在后面把门关上,对李宏波说:“你和马超杰,有点儿惺惺相惜吧。” 李宏波说:“去你的,哥现在改邪归正了,哥跟他不是一路人。” 我和李宏波在外面转了一圈,吃过中午饭,在公园树底下凉快了一阵子,到下午两点才回来。到楼下刚好有一辆黑色本田车停在那儿。从车里下来两个人,有一个人很熟悉,是马超杰。 另外一个人,穿着一身道袍,身上背着一个背包,头发还是平常人的头发。说话阴阳怪气的。装逼。 马超杰看见我和李宏波,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李宏波上前和那个穿道袍的家伙打招呼:“你是去他家的?真巧,我就住在他家楼下,咱们有些日子没见着了吧?” 穿道袍的家伙愣怔了一下,挤出个笑容说:“嗯,嗯,有两三个月了吧,对了,你现在做什么?过的怎么样?” 那家伙一边说,还一边背着马超杰对李宏波挤眼睛。 李宏波会意地一笑说:“还能怎么样,在这小区里做保安。我们两个人虽然也懂些门道,可没名气,没人请啊。不像你,知道你的人多。” 马超杰看看李宏波,问道:“你们认识?” 李宏波说当然,同行,我们是兼职,他是专职。 马超杰露出很意外的表情,说:“要不你们一起上去看看?” 李宏波说上去是行,但有专职的人在,我们就看看,不说话。 然后李宏波问那个穿道袍的家伙,方便吗? 那家伙连说方便方便。 我低声问李宏波,那家伙怎么不揭穿你? 李宏波低声回答说,你没看出来,他就是个骗子,他以为我在哪见过他,还怕我揭穿他呢。 从电梯里出来。马超杰忍不住问我们俩:“袁晓丽的事儿,不能是你们对艳红说的吧?” 我摇头说:“肯定不是,那不成挑事儿了吗?” 马超杰说艳红全知道了,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死活不敢在这屋里住,这不,请钱道长过来清除一番。你说搬家哪有那么容易的,再说我这房子也还不错。现在卖肯定不好卖,只能先自己住着。 我们几个人一起,到801门口。马超杰先按了按门铃,然后才拿出钥匙开门。大概他和赵艳红都说好了,赵艳红也没有吵。先把钱道长让进屋里。客气地倒上了水,泡上了茶。我看一眼那茶叶,和王阿姨送给我们的一样。 钱道长喝过水后,站起身来,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桃木剑。拿出几道画好的符。那符我是看不懂的。和我见过的符也不同。卜算子给我的手书,我也把那些符大概都看过了,和这钱道长的,明显不是一路货色。 钱道长手持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一张符挑在桃木剑上。他念的什么我听不清,李宏波离他最近,并且跟着他到处走。 钱道长的符并不会化成一团火,他先到卫生间门口。到门口往那一站,双眼一瞪,大叫了一声急急如律令。然后剑尖朝里面墙上一扎,另一只手把符纸按住,贴在了墙上。 钱道长松了手,那符纸并没有掉下来。我没有注意到他那上面弄的有双面胶,早在挑在剑尖上时,就把双面胶揭开了。 封了卫生间门口,钱道长又拿出一道符,这次我看见他揭双面胶了,把揭下来那个纸条握手里,然后趁人不注意塞进了口袋里。他念着口诀,把卫生间朝外开的窗户上也贴了一张符。 钱道长从卫生间出来。赵艳红对马超杰低声说:“钱道长真是个高人,他一下子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李宏波低声问我:“知道钱道长念的什么口诀不?” 我问李宏波什么口诀,反正靠不了谱。 李宏波说靠谱得很,他念的是看破不说破,大家都好过。 我哈地一声,连忙憋住。那种想笑又不能笑出来的情景,憋得我难受,连忙跑到阳台上。还是没忍住,哈哈了两声。然后趁机说:“阳台外面的花园好漂亮啊。” 其他人莫名其妙。马超杰盯着我看了好几妙钟,脸上的神色,开始明显很震惊,后来就淡然了。 马超杰对钱道长说:“你帮我把阳台上好好看看。千万别把哪里漏掉了。” 钱道长点点头:“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里全部打扫干净。” 这货原来很可能是个打扫卫生的。 钱道长在他们的阳台上,也贴了一道符。把他们的房间和厨房,都看了一遍,不过没有贴符。这使得赵艳红对钱道长,更多了几分敬服。 钱道长最后表演了一招,说要在这客厅里给震一下。既来一趟,不能白来,一定不辜负马先生所托,必定把这里邪气全给清除利索。 钱道长把一张符挑在桃木剑上,在房间里来回地摆,最后走到阳台上,把剑伸出阳台之外。那符自己就烧起来。钱道长缩回剑,挑着那符,在客厅走一趟,直到那符纸全烧成灰,才收了家伙。等马超杰付了钱,才和马超杰一起走了。 赵红艳说这下好了,可以安心地住了。 李宏波说还是换个地方好。 第202节 赵红艳说,马超杰答应她,结了婚这房产证上,换成她的名字。 ☆、第163章 外面真有个花园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星期。马超杰依然会时不时会接到袁晓丽打来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就是那一句话。马超杰开时还很慌张,还会来找我们诉说,后来就慢慢习惯了,也不来找我们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越来越感觉到,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我把我的感觉说给李宏波,李宏波说他也有这种感觉。开始我俩以为睡觉少了,就拼命地睡,睡多了稍微好那么一点儿。 王阿姨知道了我们的情况,给我们送来了药,说是安神补脑的。 王阿姨告诉我们,叫我们上班时千万清醒着些。这小区里不大干净,一到了夜里,可能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那都要装着没看见。那东西和人,是互不干涉的。 李宏波对王阿姨说:“王阿姨,要真是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可就好了,你不知道,刘文飞专门干这个的。鬼都怕他。” 王阿姨啊了一声说:“真的假的,真要是这样,咱们这小区里这下倒能安生了。” 李宏波说:“好个啥呀,咱这小区里尽显鬼事,实际上没鬼。” 王阿姨不解,说怎么有鬼事就没鬼呢? 我说我们怀疑有人搞鬼,可就是找到证据,抓不到搞鬼的人。 王阿姨摇着头,叹着气说:“唉,年轻人,就是不信邪。我这当医生的,都知道,有些事儿,从医学上都解决不了的。” 王阿姨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地走了。 这天晚上,我和李宏波仍在后门值班,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有个人影从门口过来,轻飘飘地进了门,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一般小区里的人,都会和我们打个招呼。因为走后门的人,不是很多。 我觉得这个人可疑,就叫住他。 这人头也不回,竟直往前走。李宏波叫我守住门,他追了过去。一会儿李宏波回来,说那个人,到小区花园里,和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儿了,肯定是小区里的人。 我问李宏波:“你亲眼看见的?” 李宏波说是啊,这么晚了,孩子们肯定是本小区的吧,那个人能和孩子们玩到一块,那肯定也是熟人,不用操这个心了。 我拍着值班室的桌子,问站在门卫室门口的李宏波:“那些孩子有多大?” 李宏波说六七八岁吧。 我说六七八岁,你家六七八岁的孩子夜里十一点还在外面玩啊? 李宏波一拍脑袋说,靠,没考虑这个,总不能是鬼吧? 我说很可能是,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最怕不是鬼,万一是这个人,是个变态杀人狂,要把孩子们都杀了,我俩的罪可就大了。 李宏波说杀人不可能,真是陌生人那些孩子也不能听他的,半夜里跑出来等他。 我连忙用对讲机叫班长,让他到小区花园里去看看,有没有一个人和一群小孩子? 我对李宏波说熟人杀熟人的事儿多了。谁说作案的都是陌生人啊。说完我自己也往小区花园里赶,留李宏波一个人看守后门。 我赶到小区花园,班长正带了两个人在花园里转。见到我过来,问道:“哪有孩子?你发现什么了?大半夜的谁家孩子在外面乱跑啊?” 我对班长说,刚才有一个可疑的人,从后门走进来。李宏波跟着到花园里,看见他和一群孩子玩。 班长一挥手说:“走,离开这儿,刘文飞你别瞎说,大半夜的挺吓人的。” 走到花园边上,我回头看了一眼,真看见一个人,拉着一群孩子的手,对我挥手示意再见。 我陡然站住,班长他们也站住。因为人多,又是在外面。所以班长他们,只是不想在这地方呆,但并不是十分害怕。我指着那边说:“看,那个人和那一帮孩子。” 班长往那看了看,又看看另外两个队员,问:“你们看到了么?” 那两个人直摇头,话也说不利索,说没,没有。 班长叫我回后门岗位上,不要瞎想,到时间了就下班,直接回屋,别瞎跑。 那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孙总过来了。他私下里给我说:“刘文飞,我知道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可是别人不知道,或者听说了也不一定信。所以你尽量别说那么直。你和李宏波两个人,多留意着小区里有异常的地方,解决不了的事儿,对我说,我请人解决。那方面的事儿,就拜托你两个了。队长和班长那儿,我会给他们解释,让他们尽量配合你们。” 我点头答应着。下班回房间的路上。李宏波问我:“刘文飞,咱俩看见的,是鬼吗?我也有阴阳眼了吗?” 我说我们见到的,可能不是鬼。 李宏波说那就不对了,不是鬼,那你说你也看见了,班长他们却看不见。 我说那可能是幻觉。我不是这两天都感到头脑晕晕乎乎的吗?因为在那小区花园里,我也没有见到鬼的阴冷感。想当初就连和吴小燕那么熟,她出现的房间里还有种阴冷感的。 李宏波说不会吧,我们两个人都看到了,幻觉也不可能咱两个产生一模一样的幻觉了吧? 李宏波说的话有理,我对他说我解释不透,大概这东西,是容易受到暗示的。比如说我对你讲我看见一个人过去了,你马上就觉得真有一个人过去了。你从小区花园回来,对我讲那人和一帮孩子在一起,所以我才会看见,一个人带着一帮孩子。 李宏波说不理解,还是不理解。 我们回到房门前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我们屋门前,穿一身红色的裙子。吓了我和李宏波一跳。到跟前才看出来是赵艳红。李宏波问赵艳红:“你大半夜的做什么?想吓死人啊。” 赵艳红说马超杰没回来。 我苦笑了一下:“为什么,你两个吵架了?” 赵艳红摇摇头说:“没有,他说他在外面有个应酬,跟客户吃个饭。” 我打开房门,让赵艳红进去。反正不是我一个人在,也不用担心别人误会什么。赵艳红对我们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说马超杰不回来,喝得醉乎乎的,说了一句酒话,他说咱们家阳台外面有一个花园,在家闷时,可以打开阳台的落地窗看看,特别能使人心清气爽。 我和李宏波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说阳台上有个花园?” 赵艳红说对啊。我听这事儿,吃了一惊,阳台外怎么会有个花园? 李宏波坐下来,点了支烟抽着,问:“你到阳台外面看了吗?” 第203节 赵艳红说没有,不敢去。 我说很奇怪啊,袁晓丽给马超杰打电话,说她每天都在阳台外面的花园里看花。现在马超杰也说阳台外面有个花园。801阳台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个花园啊? 李宏波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傻了啊,阳台外面有个屁花园,马超杰喝多了说的是酒话,酒话你怎么能信啊。你真的一脚跨进花园里,那差不多跨进阎王殿了。不管七楼还是八楼,掉下去还有个好啊?” 赵艳红脸色一变说:“马超杰想害死我?” 我不解:“你怎么这么说,他说外面有个花园,你自己不会看啊,还真去跳楼啊?不过你别喝酒,特别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真喝多了,那可说不定。” 赵艳红说还有一件事,我得先找个人说出来。 李宏波说,你说。 马超杰先前给我写过一张纸条,说他保证不主动和我结束恋爱关系,如果他先提出来,就把这一套房子给我作为赔尝。 李宏波直咋舌,妈的,真下本啊。 赵艳红说过这话,站起来就走。走到门边拉开门,又说了一句:“如果我万一有什么不好,肯定是马超杰的事儿。” 赵艳红走后,李宏波说,马超杰真可能会害赵艳红。 我说就为了不丢掉这套房子? 李宏波说对,现在看起来,袁晓丽不是自杀的,是被马超杰害死的。 听过赵艳红讲的那些话。我也认为,袁晓丽是马超杰害死的。虽然袁晓丽跳楼时,马超杰不在家,但马超杰说过,袁晓丽正和他通电话。袁晓丽现在给马超杰打电话,也在说她在看阳台外面的花园。那当时就有可能是,马超杰让袁晓丽去阳台外面的花园里看看,袁晓丽真的去了。结果跨过阳台就从八楼摔了下去。 李宏波说现在还搞不懂,马超杰怎么使袁晓丽深信,阳台外面一定是花园呢?袁晓丽又是怎么真的把阳台外面当成花园了呢? 李宏波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懂了,幻觉,加暗示。马超杰平常一定暗示过袁晓丽,阳台外面是个花园。就像现在,他借醉酒暗示赵艳红一样。袁晓丽终于有一天,产生了幻觉,在马超杰的暗示下,袁晓丽的意识里,真正出现了一个花园,她很自然地跨过阳台围栏,到花园里做什么,然后就摔了下来。” 我对李宏波说:“洗洗睡吧,这只是我们自己的推测,没有证据,也不能报案。明天把这事儿,给孙总说了吧。” 夜里睡得正沉,被一阵门铃声吵醒。我们睡下还没多久,才两点多钟。我和李宏波两个人都起来了。打开门,外面站着赵艳红。 赵艳红也不进屋,嘴唇哆索着说:“阳台外面,真,真有个花园。” 我和李宏波大吃一惊。 赵艳红说马超杰给她打电话,问她睡了没,还在阳台外面花园里吗? 问了这两句话,马超杰就把电话挂了。 赵红艳从卧室出来上卫生间,路过阳台,往外面望了望,隐隐约约,她看见了外面的花园。 ☆、第164章 被捆 我和李宏波跟着赵艳红上了楼。赵艳红打开房门,我们三个人进去。客厅的灯还亮着。阳台上的落地大玻璃窗关着。玻璃窗里面,还拉着一张丝绸的布帘。布帘上是一些小碎花。 李宏波指着布帘上的小碎花问赵艳红:“这就是你说的阳台外面的花园?” 赵艳红直摇头,说不可能,我当时是拉开了玻璃窗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玻璃窗又关上了。 我实在不能理解,对赵艳红说:“你上个卫生间,又用不着去阳台,用得着拉开大玻璃窗吗?” 赵艳红说可能当时觉得屋里闷得慌吧。 这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赵艳红就用可能来形容,我觉得她有些不正常。也许这个女人有健忘症。 赵艳红望了望我俩,为了证实她没有说说谎,她大步走到玻璃窗跟前,哗啦一下把布帘子拉开了。然后两手用力一扳,玻璃窗呜一下朝两边滑开去。阳台就暴露在眼前。阳台上有几盆花草。阳台没封闭。阳台的围栏就像一道矮墙。矮墙外面,是淡淡的黑暗。黑暗里有花有树,那真是一个花园。 我指着阳台外面,问李宏波:“你看见了吗?” 李宏波点点头,一脸的恐惧,说:“看见了,花园。” 我俩说花园的时候,像在做梦一样。我使劲摇着头,告诉我自己,八楼的阳台外面,不可能有个花园。我拉着李宏波后退几步,一下子撞在赵艳红身上。赵艳红被我们撞出去好几步。我和李宏波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们两个人从到这个小区,还没有和人动过手。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身子,怎么这样虚弱,不堪一击。正当我俩想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转头看见赵艳红手里掂着一把刀,朝我和李宏波冲过来。 这让我非常意外,赵艳红疯了吗? 我连滚带爬地挪到茶几旁,伸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朝赵艳红砸过去。没砸准,砸到了客厅酒柜的玻璃门上,哗啦啦一声响。玻璃碎了一地。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赵艳红手里,拿着一包茶叶,和王阿姨送给我们的一模一样。赵艳红的手里,根本没有拿着什么刀。 刚才肯定是幻觉。李宏波也从另一边爬起来,不解地看着我。我吼李宏波:“有屁就放。” 李宏波问了一句我万万没料到的话:“你刚才使劲拉扯赵艳红做什么?你两个做事儿能背着点儿我不?” 我一拉李宏波,对赵艳红说:“千万不能去阳台!” 然后和李宏波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一直到我们房间里,我一气喝了一小瓶纯净水,对李宏波说:“我们产生幻觉了,每个人看见的情形也许都不一样,更惊人的是,马超杰家的阳台外面,真有一个花园。虽然我们看见那花园了,但肯定是我们的幻觉。袁晓丽就是死在花园上,赵艳红如果不搬出去,我看早晚难逃一死。” 李宏波点点头,他也拿出一瓶水喝了说:“我看我们都很危险,幻觉,是非常致命的东西。严重时我们根本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我们可能从楼上掉下去,也可能朝一辆飞速行驶的汽车冲过去。” 我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怎么会产生幻觉呢。 李宏波说一种是鬼迷眼,另一种是有人下药。 我说过这个小区里没有鬼,那是谁对我们下的药呢。那就只能想,谁接触了我们吃的东西,我和李宏波是在外面买饭吃,因为来没多久,所以在哪个小饭店吃都是很随机的,不一定去哪一家。抛开吃饭的因素,只有王阿姨送给我们的茶。王阿姨使我们养成了喝茶的惯。 喝茶和喝白开水不同,如果不渴,白开水可能喝不下去。但茶却是渴不渴都能慢慢喝下去,边喝边品其中的滋味儿。 李宏波说,王阿姨没有理由害我们。 我也认为这样。本来还要认真挼一挼,困劲儿却上来了。困得不能行。我和李宏波只好各自回屋睡觉,说是有事睡醒了再说。 我们这一睡,睡到下午两点,一睁眼看看快到了上班时间,赶紧到外面去吃饭。吃了饭回来,离上班还有一些时间。 第204节 我们往小区赶的时候,正好碰见马超杰回来,他开车。在我们后面慢慢跟着。我开始觉得奇怪,以为这车是要靠边停,没想到我们怎么躲他都跟着我们走。 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回转身跑到车门一边拍门,问里面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马超杰把车窗玻璃摇下来,他戴着墨镜,也不摘下来,笑着说:“哟,这么大火气。上车上车,我捎你们一程。” 我和李宏波也没客气,从两边拉开车门就上了车。才一上车,前排座位上就有什么东西喷过来。我和李宏波,歪了两歪就在马超杰的车子上昏了过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里。这里没有路,只有一些树和草。我的手和脚都被捆着。我转过头,看见了身后倚着的东西,那是一道铁丝网,李宏波就在我一米处,他和我一样,也被绑了手脚又拴在铁丝网上。 我想起这网,有可能是关网。以前的深圳,关里和关外是区分开的。就连山上,也用铁丝网隔开。不用问,我俩现在被绑在了深山里。 有人说深圳没深山。但站在山里一个人,喊死外面的人也听不见。 我和李宏波的前面,是一个大坑,这坑足够埋下我和李宏波两个人。我只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坑上边,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还扔着一把铁锹。 这分明是有人想把我和李宏波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挖好坑扔下锹跑了。 我想起来马超杰,是他要我们搭他的车。然后我两个一上车就被弄晕了。如果这个人是马超杰,把我们弄到深山里来,明摆着是想要了我们的小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终没下得了手,把我俩扔在了这儿。 可在这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手脚都被捆着,连喝口水都不能。如果没有被人救起,我们会慢慢被渴死饿死。然后苍蝇和蛆,会爬满我两个身上。 李宏波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我问他笑什么,神经病。 李宏波说我知道马超杰为什么要杀我们了。 为什么?我问李宏波。 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李宏波说。阳台外面的花园,袁晓丽的死,还有袁晓丽打给马超杰的电话。种种迹像表明,袁晓丽是被马超杰害死的。 马超杰泡妞的本事并不高,都是用房子做诱饵的。这年头,房子确实是一个大饵。你没听赵艳红说过吗,马超杰已经答应她,如果马超杰反悔,这房子就归赵艳红。 李宏波接着说,同样的承诺,马超杰肯定对袁晓丽也说过,并且为了表示诚心,写成了书面保证。他这套房子,当然不肯随便送给别人。对于这个花花公子,女人就是衣服,不行了就换。 所以当他袁晓丽吵的次数多了,两个人都对这段感情失去了兴趣。袁晓丽当然不会提出来分手。因为只要马超杰先提出分手了,需袁晓丽就可以得到这一套房子。 马超杰就想了一个让袁晓丽自杀的办法。就是给袁晓丽服用致幻药。并且暗示她阳台外面有个花园。说的多了,药物起了作用的袁晓丽就会觉得外面真有个花园。 时机差不多了,马超杰挑了一个他在外面的时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身边应该有不止一个人在,一旦袁晓丽跳楼死亡,马超杰就有足够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然后马超杰就给袁晓丽打电话,让袁晓丽到花园里做什么什么。袁晓丽信以为真,一跨出阳台就没了命。 我对李宏波说:“你这都是猜测,就算事情属实,也没法定马超杰的罪吧,他有心要杀我们灭口吗?” 李宏波说对法律知道的少。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是有计划地把别人弄死,就是故意谋杀吧。 我说怎么杀都无所谓了。不但我们,连赵艳红也可能会因为那个花园跳楼而死。真相是没人知道了。我就奇怪,王阿姨给咱们下了迷幻药,给马超杰加害我们提供了方便,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李宏波说是啊,根据我们见到的情况分析,王阿姨最想接近的目标,应该是马超杰。她医生不干跑到深圳来做清洁工,刚好在马超杰办公室所在的那栋商务楼。她又主动要给马超杰打扫办公室,然后就送茶叶给他。比着王阿姨费尽心思地接近马超杰,我和李宏波只能算是饶的。 难不成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我和李宏波的?马超杰知道我们要调查袁晓丽跳楼一事?故意弄个王阿姨来糊弄我们,帮助他完成杀掉我们的宏伟计划。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李宏波问我:“咱们还有机会逃生吗?” 我肯定地说,有。 李宏波问我凭什么? 我说我们在这儿捆着,是不是早晚得昏迷,我一昏迷那老太太是不是该出现了,老太太一出现不就等于我们被救了吗? 李宏波兴奋地说,对呀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 立马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说:“对你个头。我俩用一个身体,那刘文飞被捆,我不也是被捆了吗?我没办法。” ☆、第165章 被鬼救了 我听见老太太的说话声,连忙问李宏波。我现在是本来的我还是个老太太?李宏波扭头看看我,垂头丧气地说:“还是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 “其实这个结果,还算好得多。”我对李宏波说。 李宏波瞅着满山的树和草,声音低沉地说:“那是你自以为,这是南方,这山上有毒蛇,被它们咬上一口,就算我们能活动,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山下,更别说现在,一动都不能动了。” 我有些庆幸地说:“也许毒蛇,对我不起多大作用,你还记得不,在你房间里,那个塑料模特的断手里,钻出来很多蛇,我当时就是被咬了的,因为没事儿,我就没告诉你。” 李宏波叹了一口气:“好吧,如果有毒蛇来,我先死。那蚂蚁呢,这里有一种带翅膀的黄蚂蚁,咬了后疼得要死。还有蜈蚣老鼠什么的。下雨打雷呢,反正,我俩好不到哪儿去,就是早死晚死的事儿。” 我对李宏波说:“不一定会死啊,活着就有希望。也许会有人来爬山,刚好遇见我们,把我们给救了呢。” 李宏波不抱多大希望,他说爬山也是爬公园里面的山,谁会到这荒山上来。就算有几个探险的,也不能那么巧就爬到这儿来。 我们现在,说白了就是等死,等着慢慢死去。这死亡来的不恐忧怖,就是温水煮青蛙。 我对李宏波说,卜算子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过了这事儿之后,我的运气会特别的好,所以只要不死,就会有机会活着下山。 李宏波不以为然,他说你运气真好,我们就不会被绑到这儿来。 我不同意李宏波的话,说坑都挖好了没有埋下去,这就是运气好了。运气也不至于天天绊倒就捡五百万。 李宏波看看那铁锹和面前的坑,说:“坑都挖好了没顾得上埋,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你说,会不会是发现我们的人,去追马超杰了,也可能追上他送派出所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着警察来救我们。” 这时有个声音插话说:“别净想好事儿了,那个人跑掉,是因为我,他正挖着坑,一抬头看见刘文飞变老太太,手脚都捆着,还固定在铁丝网上,吓得兔子一样地逃了。” 我靠,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危险,他逃出去一段路,等冷静下来,肯定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反正我们都被绑着,那他不会回头再来看看啊。 李宏波苦丧着脸说:“这种可能性,不是一般地大啊。换成我,我一定会回来看看。” 不过我们提心吊胆了很久,马超杰也没有回来。我心情又好了一点儿,问李宏波:“我变成老太太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吓裂了马超杰的苦胆?” 李宏波说我没看见,不过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205节 你妹啊,赤裸裸地打击我。 天慢慢暗下来。在这山上,各种虫子的叫声开始响起来。蚊子成群结队地朝我们飞来。我只能转着头,用嘴吹,你玛的用嘴吹不尽,一停又嗡嗡。 我大叫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真就应了一声。我问她睡着了没。 老太太说你玛,呃,你妈没给你讲过一个只能回答没有的问题吗。 老太太一说你玛,我就觉得特别好笑。但这会儿笑不出来。任谁在一堆蚊子里手脚都不能动也笑不出来。我说老太太,现在该你发威的时候了。 李宏波在一边起哄,说对呀对呀,老太太那么大本事,发发威啊,不然会被别人当病猫了。 老太太说这里没有猫。还有,不是所有的猫都听我指挥。除非那些猫魂出面。 我说猫魂在啊,我感觉猫牙手镯还戴在我胳膊上呢。我动了动胳膊,马超杰没动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猫牙手镯,为了绑我方便,把它从手腕上挼到了胳膊弯那里。 没想到老太太却说:“这些猫魂都睡着,我把它们交给了你,只感知你的危险。而我,只有它们醒了才能指使它们做事儿。却不会因为我要它们醒来就会醒来。” 我问老太太,你究竟让它们沉睡多久? 老太太道:“它们因为你的危险醒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不再睡了。” 哎妈,我现在不是很危险吗?我问道。 老太太说不算吧,一会半会儿也死不了人,这样的话,到你死它们都不会醒来。就像这次你虽然昏过去,当时却没有危险,我也没露头。要是那个人,拿铁锹朝你拍下来,可能猫魂就会醒过来。不巧的是,我见你昏迷了太久,就露头看看怎么回事,我一露头还把那人给吓跑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暗暗埋怨老太太出现的不是时候。 我脸上身上,一会儿就起了不少红包,痒得不行。只能来回地摆头。我沮丧地对李宏波说:“我们可能会被蚊子和蚂蚁咬死。咱俩没去上班,那帮家伙没一个人想起来找咱们吗?” 李宏波说找肯定会找,但一时也找不到这儿来。我知道马超杰为什么不会回头来了。他会正常地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离开的时间越短,越不会被怀疑到。 天越来越黑,蚊子也越来越多。我和李宏波,已经一个下午没喝水了。这可是夏天。李宏波说明天再晒上一天,我们可能熬不到晚上了。 老太太说倒了血霉了,我这活了几辈子的人,怎么遇见你这么个人,看着觉得你不会有事的,谁知道你比谁死的都快。我知道你能复活,就这荒山野地的,手脚都被绑着,你复活一百次也白搭,耗也耗死你。唉,我活了几辈子,给你陪葬了。 我说老太太你别叨叨,你这么大本事,怎么一点儿也使唤不上,你先前的本事哪里去了? 老太太说我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沾你身上了吗?我再有本事,你这身子也得能自由啊。 我们正说着话,听见一个女人的笑声。仔细听又有点儿像哭,声音怪怪的,像哭又像笑。李宏波低声说了一句:“别说话,有鬼。” 这个时候出现的,最好别是人。黑天半夜的,没人会上山。除非马超杰或者他指使人来。是鬼的话,老太太应该能对付。我低声问老太太:“如果是鬼的话,你是不是念念咒语就能解决了?” 老太太说能,但是你得昏迷过去,现出我的本来面目。 汗,我不知道怎么能使自己昏迷过去。 那声音慢慢走近我们。像是知道这边有人。 那人走到跟前,我看着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间。面目看不太清楚,总体感觉姣好。 这女人走到我和李宏波中间,就站在那坑上面。她是漂着的,没有掉到坑里去。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李宏波。慢慢伸出手,放在她自己眼皮底下瞅着。 她的指甲很长。 她慢慢走近李宏波,朝李宏波伸出了手,嘴里发出尖笑声。李宏波吸溜了一口凉气。 黑夜的山上,遇见这么一个人,没有谁能淡定的起来。风从树间溜过,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响却糁人的很。 我尽量平静地对李宏波说:“李哥,你很悲剧,这女的是个变态。明明我比你长得帅,这女的偏偏就看上你了。” 李宏波特别不满意我说我长得比他帅,说长得帅有个鸟用,我说过咱俩不过是先后的事儿。 我说我不会死,她要敢来动我,我叫她有去无回,尸骨无存。 这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嗖地就飘到我跟前。直接伸手朝我胸膛插来。 太好了,除了我心里这么想,我还听见了这么一声叫。是老太太喊的。 我胳膊上的猫牙手镯,忽然热了一下。黑暗里一下子蹿出七八条猫影。尖锐地叫着,围向我前面的这个女人。有一只猫影,直接从我胸脯前冒出来,朝这女人的爪子递出了爪子。 这个女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左冲又突了一会儿,终于老实下来。八只猫围着一个女人,黑暗里八双幽幽的眼睛望着我。 老太太,怎么办?下面怎么办?我问。 老太太没有回答。 李宏波说,老太太又隐藏在你身体深处了。 那我就不用有什么顾忌了。对那几只笨猫说:“瞪什么瞪,别在那大眼瞪小眼的,看看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没有,不行出去叫人过来也可。” 那几只猫,喵了几声。它们真的连我身上的绳子也解不开。 李宏波对我说,叫那个女人,她能伸出手来抓我们,肯定也能抓开绳子。 我对那女人说:“大姐,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帮我们把绳子解开,你有什么事儿,你这两个兄弟也保证好说话。” 那女人尖笑了两声说:“我本来是要你们来陪我的,我救了你们,谁来陪我?我要说我想报仇,你们能帮我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能。 那女人说好。 她在八只猫魂的监视下,先解开了铁丝网上的绳子,又解开我手上脚上的绳子。那女的一撒手,我站不稳倒在地上,滚到前面的坑里。我被捆得太久了,手脚麻木了都没感觉出来。 李宏波在一边叫:“刘文飞你别装死,快解开我,蚊子咬死人了。” 第206节 那女人飘过去,八只猫魂仍然守着我。 我躺在坑里,慢慢活动着身子。突然一个东西砸下来,李宏波直接从上面朝我载过来。你玛我的大腿啊。 ☆、第166章 不能放下的往事 李宏波朝一头拱到我大腿上。舒服地浪叫一声歪倒在坑里,他说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自由了。 我大腿吃疼,翻身跳起来。那女人问我们两个:“好了吗?” 我指指歪在坑里正老神自在的李宏波:“他还没好。” 那女鬼拿起铁锹,做出要填土的样子。李宏波哇地大叫一声从坑里跳出来,比兔子反应还快。 女鬼一甩长发,示意我们跟着她走。发梢拂过我的脸,我没有闻到女性的芳香。淡若无味。 那八只猫,围在女人左右。女人伸手指着猫对我说:“你这么大本事,还着了人家道儿,真不是一般地笨,能拜托你让它们离我远点儿吗?” 那八只猫拱起身子,喵呜喵呜地叫。女人吓得直往我身上靠。我感到这个女人,和吴小燕不同。这女人就如一具枯骨,无香无味儿。我连忙对那八只猫伸出手说:“回来吧,老太太让你们别再睡了。” 那八只猫犹豫了一下,化成几道影子奔回我手上的猫牙手镯里。 那女人走在前面,草丛在她脚下轻轻地响。我怀疑她不是一个鬼。一个鬼魂,能解开绳子和拿起铁锹吗?这可是猫魂都做不到的事情。 李宏波讨好地笑着问:“美女,我想问你个问题,鬼走路会有声音吗?” 那女人头也不回,咯吱咯吱磨了两下牙。我和李宏波就不说话了。我有猫魂在,可以不用怕她。但答应过人家的事,也得兑现。毕竟是这女人,把我和李宏波放了。 那几个猫魂,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靠不靠谱,我怕万一它们再沉睡了。这女人在前面走着,一边和我们说着话,她的话很冰冷,没有一点儿语气。 她说:“我叫姚晶晶,十五年前,我和男朋友肖玉强一起来爬山玩。我们并没有走得,这么深入山里,只是在刚上山头的地方,往下面看,往里边走了几十米,便不敢太深入。肖玉强脱了上衣铺在地上,我们俩坐在那儿玩了一会儿。” 李宏波马上插话问:“玩什么?” 那女人回过头,狠狠瞪了李宏波一眼。这女人这次回头的时候,我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她的脸一片灰白,眼睛那儿是两个黑窟窿。牙长到了嘴唇之外。也许,根本没有嘴唇,我没看清。 李宏波浑身打个寒颤,定在那儿。我也跟着站住。 这女人站了一会儿,说了声走吧。 我们两个人这才机械地跟着朝前走。 这女人接着说:“那时候也是夏天,那天不太热,有风。我们正忘情的时候,听到有人的笑声,笑得不怀好意。我和肖玉强大吃一惊。这可是在山里。人一到脱离人迹的地方,见到生人就会莫名的紧张。特别是站在我们跟前的这几个大男孩儿,染着黄黄的头发,还有两个烫发头。一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心里特别紧张,肖玉强肯定也是。我就是个做美术的,刚在一家个人的电脑绘画班找到一份教人画画的工作。肖玉强是估平面设计的。比我早半年来深圳,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也才做五个月左右。肖玉强就是个文弱书生类的。一见这八九个二愣子青年,马上站起来拦在我前面。一边提好裤子,一边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在他后面,赶紧系好衣服。肖玉强拿出手机,叫那几个混混一样的人不要过来,说再过来就报警了。这八九个混混,比我们小很多。他们年纪大小差不多,都是十八九,一二十岁。见我们两个胆怯,就更加嚣张。” “其中那个光头,头上有一道疤,从头顶朝左太阳穴斜下来,有四指长。他看起来像这一群人的领头的,笑嘻嘻地走近我们,学着大人的样子说着流里流气的话,他叫肖玉强报警,说你报警啊,报啊。谁规定这地方只能你们玩,不能我们玩啊,这地盘是你的?我们交保护费行不大哥?” “另外的人跟着起哄,肖玉强见这几个人来者不善,肯定得出事儿,就开始拨电话。那个光头一下子冲过来,伸手来抢肖玉强的手机。肖强就一手举高手机,一手去推他。这光头一脚就踹在肖强肚子上。其他的人一哄而上,把肖玉强踢倒在地上。” “光头趁机夺了肖玉强的手机。八九个人打一个人,一顿狠踢。我扑上去拦,被那个光头拉开,拉到一边戏弄我。他们直打得肖玉强嘴里直往外吐血,躺在地上不动才罢手。罢手后站在那儿,把目光盯向了我,我吓懵了,逃又逃不掉。” “他们几个人拉着我,把我往山里更深的地方拉。他们撕掉了我的衣服,把我捆在了树上。我一路上大声呼救,那时候没有人上山,也没有人听见。他们轮流欺负了我。到走也没有把我解开。我就慢慢地困死在这山上,肖玉强也死了。他们回去的时候把肖玉强掐死,扔在了离我不远的草丛里。我那时还昏迷着。” “因为我和肖玉强上山,没有对任何人讲。所以也没有人来山上找到我们。我们两个人,就在深圳这地方失踪了。” 我们在一棵树下停住。李宏波问姚晶晶:“肖玉强呢?” 姚晶晶说肖玉强走了。他说在这儿等一万年,也等不来那几个人。他们是不会再来这儿了。 我问姚晶晶:“你怎么不走?” 姚晶晶说她放不下,她相信她一定能报仇的。 李宏波说:“你这么厉害,可以下山去找他们的,又何必等这么久?” 姚晶晶叹息了一声:“我还远没那么厉害,深圳是个阳性很强的城市,我是一个鬼,不是到哪里都能随便杀死人的,其实在这山上,我也害不死你们两个。你们答应了,帮我寻仇的。” 我汗死。问姚晶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怎么找人,有没有什么线索。我两个只是个保安,又不是警察,没那么容易找到人的。就算真找到了,我们还能随便杀人吗?要不就报警吧。” 姚晶晶说不用报警,只要我们肯帮忙,她有办法报仇的。 姚晶晶告诉我们,那个光头叫阿扁,他们自称强龙帮的。 我点点头说行,只要不让我们杀人,我们就尽量帮你,反正那些人,也是罪有应得。 姚晶晶朝那棵树退过去。倚在那棵树上慢慢变瘦,瘦如干柴。我和李宏波凑近去看。那是一幅人骨,被绑在那棵树上,这么多年过去,绑着她的布片还没有完全腐烂掉。胳膊,腿,腰,都绑上了。 我正奇怪,当时绑的时候,因为有血有肉,所以绑的还算紧。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幅白骨。绑的布条很松了。这幅白骨怎么还没有散掉。正想着这白骨就慢慢滑落下来,在地上堆成一小堆。 我和李宏波连夜下山,下山后经过一个村子,特别热闹,就在山脚下靠上一点儿的地方。我们打个的回到孙老板的那个小区。队长见们回来,问我俩不上班去哪里了? 我晕死,根本就没人想到,我们两个人会被绑架。还以为我两个去哪疯玩了。 我和李宏波跟队长说了情况,到派出所去报案。 值班警察叫了三个人跟我们一块儿去马超杰的家。问马超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在做什么。马超杰说他中午在公司吃的饭,吃完饭在公司和同事打牌,一直到两点上班。他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公司。 警察给马超杰办公室的人打电话,人家证实他们的马总十二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没事离开办公室。 尽管这样,警察对马超杰说,暂时不能离开深圳,明天做进一步核实。 警察在问到我们怎么回来的时候,我把姚晶晶说了出来。不过这事儿太扯,警察不相信。连夜和我们上山去看。看到姚晶晶的白骨。才大概信我们的话。次日上午,又在姚晶晶的白骨附近草丛里,找到了肖玉强的尸骨。 警察把肖玉强和姚晶晶的事儿立案侦查。但十五年过去。查不到什么线有用的线索的。十五年前的小混混,现在不一定在做什么。所以立案是立案了,没有什么进展。 我们回屋睡觉的时候,夜深了,没见着王阿姨。但她给的茶叶,绝对不能再泡茶喝了。我和李宏波说好,她在送来,我们照收,但不能用。 第207节 因为山上有脚印。所以我和李宏波被绑架的事儿,绝对属实,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我以为山上,也该留下马超杰的脚印,他既然去了,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但没查出来,警察说脚上包了一块布,纱布,给包起来了。这个,我和李宏波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哪还顾得上注意马超杰的鞋子。 我和李宏波,一觉睡到中午,派出所也没来找我们。我和李宏波被人弄晕装上车子的那个时间段,马超杰实实在在就在办公室。不仅可以和人佐证,就是楼道里的监控显示,也能查到。 直到我们去吃午饭,王阿姨都没有露面。这个经常都能遇上的人,突然就碰不上了。我和李宏波商量,王阿姨这事儿,绝对可疑。 我俩去高王阿姨的门,里面没有人应答,李宏波说:“王阿姨可能不在家里。” 我对李宏波说道:“王阿姨可能被绑架或者杀害了。” ☆、第167章 王阿姨不见了 李宏波问我,怎么会这么说? 我说预感,一种强烈的预感。 我给李宏波分析说,昨天下午吃过饭,接咱们俩上车的根本不是马超杰,咱们上的也不是马超杰的车子。我们低估了马超杰,他没这么傻。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他。我们出了意外,警方肯定会调查我们最近接触过的人。而我们刚来这小区不久,接触的人有限的很。 李宏波点着头,说把我们弄到车上的那个人,只是和马超杰长的有点儿像的一个人。我们受王阿姨的茶叶里致幻药的影响,误当成是马超杰了。 我说是,后来把我们带到山上,要弄死我们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马超杰。所以他被我身上出现的老太太惊吓跑下山后,明知我们早晚会死,他不会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再次回到山上对我们下手的。他要在我们出事的这段时间里,尽量多地在别人面前出现,他就有大量的不在场的证据。 李宏波十分不解:“王阿姨为什么给我们下致幻药?不但是我们,还有马超杰。赵艳红也着了道儿吧,她比咱们还严重。马超杰倒像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说是的,就是因为马超杰一点儿事都没有,我才预感到王阿姨出事了。从王阿姨的工作来看,他是冲马超杰去的。咱俩弄不好只是沾了马超杰的光。如果事情是这样的,王阿姨选择给马超杰送茶叶,那马超杰平时一定会喝茶的。他现在屌事没有,只能说明,他没有喝王阿姨的茶叶,很可能他看出来什么了。 李宏波说没这么复杂吧,也可能他根本不喜欢这一种茶叶呢。 我脑子也乱了,想不透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怎么都感觉得乱糟糟的。 李宏波说去马超杰家看看。 我有些担心会出岔子,马超杰虽然这次没有得逞,但不代表会放过我们。我觉得最不靠谱的是,我和李宏波被人弄到山里绑起来,挖好坑准备埋掉这是事实,警察竟然没有再来找我们核实情况,也没有再来找马超杰,这叫什么事儿?就这么没动静了。 李宏波执意要去马超杰家看看。我两个敲开他家的门,只有赵艳红在家。赵艳红睡眼朦朦,没睡醒的样子。她说她得去阳台上给花浇水。我吓了一跳。 我觉得赵艳红魔怔了,家里来两个人,不招呼着,给花浇什么水。我和李宏波看着赵艳红。外面的阳光很强。她提着一个小水桶走到阳台上。阳台上摆着几盆花,把阳台摆满了。 我和李宏波对望一眼,这花昨天没有。 等赵艳红浇完花,我对她说:“你离开这房子吧,这一天天的也不出门,真担心你会出事儿。” 赵艳红说我能出啥事儿,马超杰现在憋足了劲儿和我拧,我就拧他这套房子过来。 我心里一沉,问她和马超杰认识多久了? 赵艳红说两个月了,我们一直都很好,所以我们才搬到一块儿住了。我以前是卖服装的,在超市里租一片地方。和马超杰认识后,他就叫我把铺子退了,说太辛苦。我前些天才退了。没想到住进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搬进来没两天,就鼓动我搬出去,说这里不能住。我才不上他当。前面有个女孩子为她跳楼了。他想用这女孩子吓我走,也太小看我了。他想甩我,我就让他付出代价,这房子就当是弥补我的损失。 赵艳红就认准了这套房子。真是要钱不要命。 赵艳红倒上水给我们泡茶,她拿的正是王阿姨送给我们的那种茶。李宏波说这茶叶不能泡茶喝。 我们给赵艳说了,王阿姨的茶叶里有致幻剂的事儿。赵艳红说茶叶是送给马超杰的。这是王阿姨要害马超杰啊。王阿姨那人不是蛮好的吗?她来我家,也喝这种茶叶啊。 我问赵艳红,王阿姨就这茶叶对你说过什么吗? 赵艳红摇摇头说没有吧,她说男人在外面累,回来泡杯茶端给他既能解乏又能促进俩人的感情。会让他感觉很温暖。 李宏波连忙问道:“马超杰也喝这种茶吗?” 赵艳红说当然喝,只要他回来,我都先泡杯茶给他。王阿姨是个医生,听她的话肯定错不了。 错不了个屁。两个的感情都成这样了还相信那个王阿姨的话。我更加确信,马超杰知道这茶叶有问题,但是他连赵艳红都没有说。他真有害赵艳红的心。弄不好他还给赵艳红吃了别的东西。 我和李宏波离开这个房子前,再次让赵艳戏搬出去。说的多了,赵艳红竟然怀疑我们是为马超杰当说客的。 从赵艳红房子里出来,我和李宏波并没有回我们的房间。我对李宏波说:“咱们应该把咱们所知道的和怀疑的情况,都报告给警方。我越来越感觉到,袁晓丽的死,就是马超杰刻意而为的。对于寻找证据什么的,咱们太外行了。” 李宏波同意,他说还有王阿姨的失踪。我说王阿姨的事儿,只是我们的猜测,要不再去她上班的地方看看。 时间是下午一点半了。我和李宏波打的去马超杰的公司所在的那个大厦。如果四点钟回不来上班,就只能请假了。 我们赶到那个大厦前面,再次看到大厦的名字,我心里格登了一下。这个大厦的名字,叫强龙大厦。好像姚晶晶说过,光头阿扁他们的帮派的名字就叫强龙帮。不会这么巧合吧。一个小混混,用十五年时间能做到一栋大厦物业的老板? 我问李宏波,一个小混混,十五年能不能混到家产万贯? 李宏波说深圳这地方,就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再问李宏波,小混混怎么发迹?就靠打个架抢个钱包? 李宏波说那老辈子也发不了财。以前乱的时候,有不少娱乐产业投资很大,但却没有正当的营业执照的。这些产业都和黑社会有关。一个小混混如果够胆,够强,这些东西,也可以说,谁抢到就是谁的。利润相当可观。也可能是跟对老大,得到老大的赏识,结果老大挂了,这小混混自然就变成大混混了。这些年讲究和谐,治安上抓得也紧。靠拳头很难生存的。原来在道上混的好的,现在都有正经生意做的。 李宏波问我:“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指指强龙综合大厦那几个字:“会不会和光头阿扁有关?强龙帮,强龙大厦?” 李宏波说不能吧,都转成正经生意了,谁愿意把以前的不光彩经历拿到明面上来? 我说不一定,混过的人,是不会这么想的。虽然不说,但也不忘。越是有钱的人,越对自己的过去念念不忘。 我俩走进大堂,仍是那个保安。因为我们来过一次,他认得我们。主动和我们打招呼。李宏波连忙递上烟。他问那保安:“那个清洁工王阿姨,今天来上班了吗?” 保安说没有,我们老板都打电话给清洁公司了。清洁公司也不知道王阿姨去哪了,联系不上,又派别人来的。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王阿姨真的不见了。清洁公司那边她也没打招呼。如果打招呼的话,不用等这边的人问,清洁公司也会派别人来的。 你们老板年纪不小了吧?我问。 第208节 保安把烟灰缸拿到桌子上来,方便李宏波弹烟灰。他笑着说:“我们老板很年轻的。才三十多岁,快四十了。” 李宏波说真不得了,这么年轻就有这么样的一栋物业了。怎么着也得上亿身家吧? 保安说没有,这大厦是租别人的,我们只是物业公司,不过一两千万,老板应该有。咱们只是打工的,是这么猜,他有多少,他自己知道。咱们哪说的清。 我们正说着话,外面来了一辆奥迪a8.保安说开这个车的就是他们老板。 我对车不是很懂,觉得奥迪比不上宝马奔驰,说你们老板很低调,这车就几十万块钱吧? 保安说听说二百多万呢。 我靠,我这时候才知道奥迪也有二面多万的。 他们的车位前面没有路障。老板开车进来保安不用出去。只是走到电梯那儿,把电梯按下来。这和我在富源商务中心做时差不多。 等他们老板下了车,真他娘的是一个光头,头上还有一道疤,从头顶位置朝左太阳穴斜下来。这光头高高大大,肚子发福的能让他眼睛看不到脚尖。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不由得叫出声来:“阿扁!” 我和李宏波叫出来的时候,光头已经走进大堂里面。保安站在一边说了一声:“汴总好!” 光头忘了和保安打招呼,盯着我俩一会儿,突然就笑了:“你们,找人吗?” 李宏波连忙说道:“我们来找那个高利贷公司的,在这等一会儿。” 光头问那个保安:“什么高利贷公司?” 保安连忙笑着说:“就是那个帮别人贷款的投资咨询公司。他们也没有营业执照。被戏称为高利贷公司,不止一个人这么说。” 光头点了点头,很客气地问我和李宏波:“要不要上去坐坐?我办公室在三楼。” ☆、第168章 光头的反应 我和李宏波连忙说不用不用,我们在这等一会儿就行。 光头阿扁对我们的客气,应该是因为听见我俩叫了他阿扁。据我猜测,他当老总以后,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了。当初姚晶晶听到的阿扁,应该是阿汴的谐音。他们一伙兄弟之间的昵称。 光头阿扁对我们点点头,乘电梯上去了。 保安奇怪地问我们两个:“你们和汴总认识?” 我摇摇头,说:“听说过,第一次见面。” 保安直挠头皮:“汴总怎么会邀请陌生人到楼上坐坐呢?可能是你们喊了他阿扁,他把你们当成记不起来的认识人了。” 李宏波说有可能吧,你们汴总叫什么名字?以前做什么?看起来人挺不错的。 保安说汴总叫汴太和。听说以前在深圳拉一帮兄弟混的。最要好的有八九个人。中间死了三个。现在还有兄弟六个。在道上混,不容易。汴总现在做这个,比混社会强多了。所以,当老板的,不得不服,他们都是有眼光的。对了,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李宏波笑笑,又递给保安一支烟说:“你们汴总这么厉害,我们来过一趟,听说过他,随便问问。我们也是听在这儿做清洁的王阿姨说的,碰巧我上次来遇着她,我们是邻居。” 保安哦了一声。 “其他五人也都在这里吗?”我问道,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有一帮兄弟在一起,可真不赖。” 保安说有三个人在这边办公室,还有两个在另外一处地方,比这边小,是二十来家铺头,也是汴总的物业。他们经常也都过来。 因为确定王阿姨不在这儿,汴太和的事儿,我想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说。我和李宏波跟保安打个招呼说,我们主要是来找王阿姨的,她不在,我们先回去了。 保安点着头,说好好,慢走。 你不要奇怪保安对我们这么好。因为我也是做保安的,只要你进出打个招呼,或者递上一支烟,不管他吸不吸,那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你若办什么事儿,就方便的多。 我们通常说的给别人留个好印像,不是指你自己的形象要有多好。而是别人打内心里接纳认可你多少。就算你开宝马穿名牌,那也和别人无关,你打心底里不尊重别人,别人也只会表面上应付你。 我和李宏波正要离开的时候,从上面下来两个人。这保安一见,打招呼道:“汤总好,钱总好。” 这两个人,也很发福了。但因为岁数不大,留着平头,很精神。其中一个人的眼神很刺人,让人感到被逼视,心里不是很舒服。 那个眼神让人不舒服,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外束腰,马仔一样打扮的人说:“你两个等一下,跟我们到楼上去一趟,我们汴总找你们。” 我和李宏波站住,望着他们两个不说话。李宏波低声对我说:“别太软了,不然会让他们瞧不起,混子的通病。” 李宏波很不耐烦地问他:“你谁呀?我们认识你吗?” 那个保安连忙过来说:“这个是我们钱总,那是我们汤总。大概汴总以为你们是老朋友,怕没认出来你们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别误会啊。” 另外一个是汤总,这人穿的很随意,短裤,汗衫,对我和李宏波说:“没别的意思,汴总说你两个肯定是故人,一时又想不起来,所以想请你们上去聊聊,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你们要是不愿意,那我们也不会勉强。” 钱总瞪着眼,不说话。对我们的态度很是不满。 我和李宏波互相看了看,点点头说:“走吧。其实,我们不认识汴总,不知道汴总有什么吩咐?” 汤总忙扶了扶眼镜笑着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们几个人上楼,汴总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我们。一进办公室正对着是文员值班台。一边是几个格子间。往左拐进一个门,走几步右手边有一个门口,进去就是汴总的办公室。汴总的办公室很大。 我们坐下来后,钱总和汤总出去了。文员进来,汴总让她去忙。他自己沏了茶给我们倒上。我和李宏波受宠若惊,问汴总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凡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辞。 汴太和笑眯眯地看了我们一下,从桌子上拿出烟让了让我们,我不吸,李宏波接了一支。汴太和先给李宏波点上,然后自己点了,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说:“不知道两位小兄弟相信不,像我们在外面混过的人,对什么事儿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我一见你们俩,就觉得我们之间,肯定会有什么事儿发生。我这人直,时间长了你们就了解了,但不坏啊。所以有什么事儿,两位小兄弟也不妨直说。” 听这人说话,也不算太坏,我想试探他一下,看看人是不是他杀的,说道:“回龙村上面的山上,死了一个人,十五年前被绑在树上,活活饿死的。” 汴太和浑身一僵,随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问道:“你们是警察?” 李宏波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点儿怪我乱说的意思。李宏波说:“汴总多想了,我们怎么可能是警察。” 汴总指着我说:“那这位兄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说:“汴总你别误会,我是想提醒你,有人要来报复你。” 第209节 汴太和刷地站起来,吸了口烟,神情平复下来,淡淡地问:“你说这话,东一榔头,西一斧子,一会儿十五年前回龙村山上的死人,一会儿又有人来报复我,我有点儿听不大明白,谁来报复我?” “那个叫姚晶晶的女人。”我轻轻地说。 汴太和显然不知道姚晶晶的名字,说道:“你是说山上死掉的那个女人?” 我点头说是,不等他发问,进一步解释说:“我遇见她了。她说十五年前她和男朋友在山上玩,撞见八九个二十岁上下的小混混。那些小混混羞辱了她,并且打死了她的男朋友。她还说其中领头的样子,其他人叫他阿扁。” 这下汴太和不再装,神色变了,抓住我的手问:“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我没动,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说:“姚晶晶说的。” 汴太和松开我的手,坐回沙发上,嘿,嘿地笑了两声:“当我是小孩子吗?你们想怎么样?” 问完这话,汴太和打了几个电话。是打给他的兄弟的。得知他在外面的几个兄弟都没有事儿。盯着我和李宏波说:“什么条件,说吧。” 李宏波瞪了我一眼,起身说道:“汴总误会了,我们来只是想提醒你。你知道见鬼这种事儿,是很容易让人怀疑的,所以才在下面犹豫着是不是告诉你。” 汴太和声音低沉地说:“我说了,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哥哥我也在道上混过,开始都不容易。哥会帮你们。” 我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汴太和压制着怒火,说道:“你要我相信有鬼吗?有鬼不早就来找我了,会等到现在吗?” 我站起来准备走,说你不信我们,我也没办法。 汴太和大叫道:“来人!” 汤总和钱总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四个年青人。这些从道上起家的,办公室里都养着几个闲人。 我不知道汴太和他们的实力,但以我和李宏波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应该不会吃很大亏吧。哥们儿现在毕竟也学了两招,反应也因为老太太的缘故比先前快了很多。 这里是办公商务楼,闹动静大了,其他办公室的人就会来围观。除了打一场架,汴太和不敢把事情往大里弄。 那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站在那儿等着汴太和下令。汴太和沉思了一会儿,摆了摆手说:“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然后汴太和对我和李宏波说:“两位兄弟要走,哥也不强留你们,还是那句话,你们有什么事儿尽管找哥开口,哥肯定不白你们。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知道你们也是好意,若是要为难哥的话,警察现在可能都找上门来了。” 你承认你杀了姚晶晶?我问道。 汴太和笑了笑:“兄弟说哪儿话,我是说刚才,你们报警的话,警察不就来了吗?” 这家伙真狡猾。 我和李宏波从他办公室出来,格子里坐那几个人都瞪着我俩。汴太和客气地把我们送到办公室门外,摆摆手叫我们有空过来玩。 看他那一脸的笑,我都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 李宏波怪我道:“你能别什么话都说吗?你说咱们掌握了光头的把柄,他能睡稳觉吗?睡不稳觉不得琢磨咱俩的事儿啊。” 我说那怎么办,姚晶晶救下了咱们俩,咱们答应鬼的事儿,不能反悔吧。 李宏波说你真打算弄死这几个人? 我说犯法的事儿我不干,不是和姚晶晶说好了,咱们只是协助,剩下的事儿她自己解决。反正我觉得,这世上必须得有报应,人心才有警畏。他们十五年前做下的事儿,就得由他们去偿还。这世上所有事都报应不爽的话,世上就太平多了。 ☆、第169章 越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回去路上,李宏波问我几点了。我说你自己不会看。他掏出手机来,说靠,什么时候关机了。 我摸出自己的手机看看,关机了。昨夜里从山上下来,我们竟然一直没有看手机,这真是十分意外的事儿。现在生活中,半个小时不看一次手机都不正常。 我们俩的手机,应该是马超杰给弄关机的。开机后看看时间,快四点了。队长王莽打电话请假,说是要到派出所去一趟,会晚些回去上班。 上派出所的事儿,队长也管不了。叫我们尽管去,什么时候办完事情什么时候回来。 李宏波问我,光头的事儿,要不要跟警察说? 我说按道理应该对警察说,可是姚晶晶的意思,是她想自己报仇,她等了这么多年,我们答应过帮她忙的,不如成全了她。反正不用我们动手。 李宏波说光头他们,肯定把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他们本来就是道上混的,兄弟九个剩下六个,对他们来说,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在理,我担心我们报了警,也不一定能把他们都抓起来。光头这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有那么容易承认的吗?我们和他见过这一次面,他肯定是做了全面准备了,所以警察短时间内,想查出他们什么来,很难。” 李宏波苦笑了一下,说:“走一步算一步吧,真服了你,跟你在一块儿,总能遇上麻烦事儿,跳楼死人的事儿没整明白,又出了姚晶晶这档子事儿。” 我说我也不想,摊上了不也是没办法吗? 我两个到派出所,说了王阿姨不见了的事儿。派出所的人又问了我们一些情况。叫我们小心着马超杰。 我们回到小区里,只晚了一个钟头。天黑的时候,派出所的人打来电话,说王阿姨已经到家了。 李宏波叫我在后门守着,他自己去看。没多大工夫回来说王阿姨没有回来。我们按来电显示打电话回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说她是回老家了。 我嘀咕了一句,这王阿姨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正要挂电话,那边说了一句:“对了,王阿姨就是袁晓丽的母亲。” 我愣了一愣,还没想好要问什么,那边就把电话挂了。我有些明白了。可又不完全明白。李宏波问我怎么了,那边说什么了?王阿姨真被杀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王阿姨就是袁晓丽的母亲。 李宏波也吃了一惊,那她是来找马超杰报仇的了?袁晓丽是被马超杰害死的?马超杰怎么会不认识袁晓丽的母亲? 我耸耸肩,对李宏波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成一万个为什么了?马超杰不认识袁晓丽的母亲,这有什么好希奇的,他又不是奔着结婚去谈恋爱的。只要袁晓丽事上,王阿姨没来,马超杰肯定不认识她。不过马超杰想到是她了,也认出来了。” 李宏波这下聪明了:“他见过王阿姨的照片?” 我说对头,这年头,到处都是自己身边人的照片,手机,微博,空间,所以也最容易暴露个人隐私。 第210节 李宏波说前面很多不可理解的事情,一定是王阿姨搞的鬼了。还有打给马超杰的那个电话。我想不明白,她怎么用停机的手机打电话呢?她怎么弄出袁晓丽的声音呢? 我说那是你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你知道了是人搞的鬼,你想想为什么手机停机了还能往外打电话? 李宏波马上说,手机没停机。 对,手机没停机。我也同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说停机了的声音,是手机设的彩铃。 袁晓丽说话的声音,也不难理解。她那话当初说起来,就不像是专门对马超杰说的。现在结合整个事情想想,应该是袁晓丽打电话给王阿姨时,留下来的手机录音,从中剪辑下来的一句重新合成两遍的。 李宏波说王阿姨白折腾了一回,仇还没报人就回去了。 我说我不希望王阿姨报仇。 李宏波问我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马超杰杀了袁晓丽,他是该死。但如果王阿姨杀了马超杰,她一样犯罪。法律是这么规定的。所以王阿姨回去了,这倒是个好事儿。马超杰的事儿,他已经露马脚了,警方一定能查出来。 李宏波说我倒觉得,王阿姨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两个用致幻药。 我同样也不明白,因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们和王阿姨之间都没有什么冲突。 我觉得王阿姨一来到深圳,到了袁晓丽住过的地方,就确定马超杰害了袁晓丽。因为袁晓丽打电话给王阿姨说过她常常看阳台外面的花,她看到的是,阳台外面根本没什么花园。 王阿姨是个医生,很容易想到,女儿是被服用了致幻药。她对马超杰下药,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让马超杰落得和袁晓丽一样的下场。 马超杰也是个人精,他认出来了王阿姨,自己做过的事儿肯定不容易上别人的当。 但是他却任由赵艳红喝含有致幻药的茶。还打电话对赵艳红说阳台外面的花园里有花。他一定会害了赵艳红的。 我突然叫道:“大事不好!” 李宏波问我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说赵艳红会跳楼。 李宏波说不能吧,马超杰在这个时候还会杀人?他正被警察调查呢。 我想到的是,他现在杀人,正好嫁祸给王阿姨。只要赵艳红跳了楼。我和李宏波会反应我们知道的情况,马超杰利用致幻药暗示使赵艳红杀人的事情就会揭穿。关键的是,这致幻药是王阿姨送的茶叶。这个时候,马超杰不下手才怪。 我和李宏波连忙用对讲机叫班长,叫他赶紧到801去看。 班长问什么事情。我说一时说不明白,赶紧去,想办法弄开门,很可能里面的人会自杀。 班长叫我和李宏波也赶过去。然后叫另一个人到后门来。 有时候,事情就是赶得那么巧。你没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一旦想到,事情也到了该发生的时候了。好像有人总结过一句话,越是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我和李宏波不等到有人过来就从后门往我们住的那栋楼赶过去。班长比我们先赶到楼上。我们赶到楼下的时候,上面有个东西落下来。砰的一声砸到我们跟前。 我和李宏波立马傻了。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了,这个人正是赵艳红。还有个东西摔在她身边,碎成几块,蹦起来飞出几米。后来发现那是个手机。和袁晓丽一样,赵艳红是打着电话跳下来的。 我赶紧掏出手机报警。 班长在上面用对讲机叫:“刘文飞,刘文飞。” 我答收到。 你两个过来了没有? 我答在楼下,有人跳楼了,是801房的。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应答一声收到,里面还有下楼的脚步声。班长等不及电梯了。 一会儿警察就到了。队长,还有孙总也到了。警察问是谁报的警。我说是我。我和李宏波是两个最早发现的目击者。派出所来的警察里,有我们报案时见过面的。我两个互相补充着,把看到的想到的猜到的都说了,并且断定马超杰就是凶手。 那个见过两次面的警察开玩笑说怎么什么事都让你俩碰上了,不当侦探真曲才了。 马超杰很快被叫到派出所。因为需要跟我们核对进一步的情况。我和李宏波也在。 一个警察直接问马超杰:“九点钟左右,有没有给赵艳红打电话?” 马超杰说打了,对她说晚饭不回去吃了。 那警察说没问你打电话的内容,现在你再说一遍,不要撒谎,你打电话对她说了什么? 马超杰这次停了一下,说,对她说晚饭不回去吃了,叫她照看下阳台上的花。 马超杰真够狡猾的,大概他也知道,通话内容公安部门可以从电信公司查出来。所以把照看花的事儿说了。但他肯定没照实说,他电话里说的应该是,阳台外面的花。而且应该是立即要到阳台外面做的一件事。不然赵艳红不会跳楼。 听说你给赵艳红喝的茶叶里有致幻药?警察继续问道。 马超杰说什么致幻药?我不知道,那是楼上王阿姨给的。放在公司的,我没喝,就拿了回来。 警察说,我们是听说,这个要等鉴定出来了才能确定。不过你是嫌疑人,现在是不能回去了。你说的王阿姨,很快就会被带回来。下次再问你的,就不是我们了,是局里刑侦科的人,有什么事儿,还是老实交待的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和李宏波把能想到的都说的尽可能详细。从派出所回来,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派出所离小区不远,我两个是步行回小区的。警车把我们拉过去,却没有送过来。李宏波说白搭了我们的热情。不是我俩那么热心,他破案,虽然也能成功,但总会在黑暗中多摸索一段时间。 我靠,我说这话耳熟,如果中国没有毛泽东,革命也能成功,但会在黑暗中多摸索一段时间。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子突然发动,朝我和李宏波冲过来。 从起步到加速,很快。油门轰响。 ☆、第170章 真相 一辆车子,从停止到起步加速,是需要一点儿时间的。更何况从派出所出来,李宏波就说过这两天走夜路要小心之类的话。我和李宏波跃过绿化带跳进了附道上。 绿化带上有石砖砌成的台阶,那辆车直接朝绿化带上冲了过来。我和李宏波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会这么疯狂。那辆车的车头冲上绿化带之后,搁浅在绿化带上。 第211节 这就在小区门口,我和李宏波招呼声门口保安。就朝那车子冲过去。车上有两个人,反应也相当快。车子一搁浅,那俩人打开车门下了车就跑。 那俩人跑的速度相当快,他们不管不顾路上的车辆,直接横穿过马路跑到路对面去了。这是个双向车道,惹得路上一片刹车声。 我和李宏波没有冒这个风险去追,有车在这儿。人还能跑得了才怪。我们先报了警。大门口那两个保安,问我和李宏波是怎么回事儿,这车怎么看起来像是故意撞你两个的。 李宏波贫道:“不是故意,是有意哎。” 你妹的,小命都差点儿丢了还有工夫在这儿贫。 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这两个警察对我和李宏波都有了印像。其中一个最先面熟的警察说:“哎哟呵,你俩真是麻烦多啊,怎么又是你们?” 我靠,这是什么话。我苦笑着说:“警察叔叔,我们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弄得我们喜欢惹麻烦一样。” 那警察说:“别叫叔叔啊,我有那么老吗?” 李宏波忙说道:“您一点儿都不老,看起来都不到四十岁。” 另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警察对李宏波说:“你眼光真准,要丁哥今年才三十九。” 丁姓警察说道:“咱们看来以后少不了打交道,介绍一下,我叫丁捷。现在说说情况,别闲扯那没用的。” 我和李宏波把情况说了一遍。大门口那两个保安也作为目击证人作了笔录。丁捷他们对那车子拍了照。打电话叫拖车公司把车子拖走。 李宏波说有车子在,人一定跑不了。 丁捷说你太乐观了。换成你你会开车撞人把自己车子搁在现场吗?你把别人都当傻蛋啊。敢用车撞人的,不是一般人,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啊? 我说光头,就是强龙商务大厦的老板汴太和。 我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说了。丁捷说这事儿有点儿难度,我上报吧。 丁捷说查出车主并不难。我们跟丁捷一起坐警车回去。他们通过公安系统内部的网络,很容易查到了车主所住的小区。我们到那小区里敲开车主的门。车主是一个和丁捷差不多岁数的男子,打开门见外面站着两个警察和两个便衣,不由得愣了愣,紧张地问我们什么事情。 丁捷问那那男子:“王治飞,是你吧?” 那人忙说:“是,是我。我没犯什么事儿吧?” 丁捷说:“你没犯什么事儿,你的车犯事儿了。” 王治飞一脸的疑惑:“警察同志,你,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的车就在小区外面的停车场里,它能犯什么事儿?” 丁捷要王治飞一起下楼去看看。 小区外面的停车场,就是个简易停车场。这里无人看守。是小区前面没来得及绿化的一片空地。王治飞一走到停车场就傻了眼,说:“我的车不见了。” 丁捷说的没错,开车撞我们的人不可能把他自己的车子留在现场,留在现场的是偷来的别人的车子。 这倒好,撞我们的人没找到,又多出一个偷车案。丁捷说这样的案子,必须要报到分局,我们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解决不了。 报吧,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儿。丁捷叫那车主,到他小区所在的派出所也报了案。丁捷叫那车主跟他一块到派出所,给他开了派出所的证明,并告诉车主,他的车在拖车公司的一个停车场里。自己拿着证件和派出所的证明去取。 我和李宏波,再一次从派出所往小区里走。十一点了。这次平平安安,没碰到什么事情。 第二天中午快该吃饭的时候,我和李宏波正要出去。有人敲门。我们打开门,外面站着王阿姨。 我脱口问道:“王阿姨,你去过派出所了吗?” 王阿姨说去过了,刚从那儿回来,过来看看你们。 我把王阿姨让进屋里,给她倒了杯水,没有泡茶。王阿姨自己找上门来,肯定有话和我们说。我也奇怪,她怎么这么快就能从派出所回来。给赵艳红的茶叶里有致幻药的事儿,撇清了吗? 王阿姨喝了口温水,开口说道:“你们不给我泡茶喝,应该已经知道了茶叶的事情,阿姨感谢你们,没有说出阿姨送你们茶叶的事情。” 李宏波说茶叶早已经丢掉了。 我们两个没问,等待着王阿姨进一步的解释。王阿姨说道:“我给你们的茶叶里,有少量的致幻药。不对你们造成多大影响,顶多就是造成误听。若有若无的那种,对声音的方位的判断,会造成偏差,视觉上会偶然闪现一些自己想像的东西。你们是来帮着孙总查袁晓丽跳楼这事儿的,对你们楼上的动静肯定密切关注,我只是想让你们相信,楼上闹鬼是真的。如果马超杰因此出了意外,那也不是人为造成的,是另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李宏波掏出一支烟,在茶几上磕了磕,点燃了,吸了两口,才对王阿姨说:“王阿姨,我们已经很清楚地看见不存在的东西,包括801阳台外的花园。” 王阿姨说那是马超杰对你们做了手脚。我给你们安神补脑的药,也不是安神补脑的,减轻了你们受到致幻药物的影响。 我听了很感到意外,原来只是以为马超杰对我们下了一次杀手,没想到早就对我们动了手脚。大概是王阿姨给我们吃了药,使马超杰等不及了,他怕警察介入会查出真相,所以才对我们痛下杀手。 王阿姨是来要马超杰的命的。那她给马超杰,马超杰又给赵艳红的茶叶,马超杰肯定会好好保留着。因为那是马超杰无罪,而王阿姨有罪的铁证。何以王阿姨会这么快从派出所出来。 我提出这个疑问。王阿姨打量了一下我和李宏波,低声说:“我给马超杰的茶叶,确实是含了致幻药的,量也不小。但我发现他不喝时,就知道他我产生警惕了。我趁他上班走时到他家串门,和赵艳红聊天时,把茶叶给换了。赵艳红有个毛病,家里来了人,她也一边说话一边该忙她的忙她的,该去卧室去卧室,该去阳台去阳台。所以换掉那些茶叶,不难。赵艳红喝的茶叶,不含致幻药。” 那我就不明白了,问道:“为什么赵艳红会以为阳台外面有花园,也会跳楼了呢?” 王阿姨说那药是马超杰自己下的。警察已经查出来了,他家房间里有靠气味使人产生幻觉的致幻药物。进去的人都会受影响。我提醒过赵艳红,让她搬出去,她死活不肯。 我和李宏波也提醒过赵艳红。 王阿姨说她本来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马超杰的。我和李宏波没有正常上班的那个下午,王阿姨意识到情况不对,先行离开了这里。王阿姨说她还会再回来,躲在暗处算计马超杰。没想到马超杰被警方找到了确切的证据。虽然好没能亲手除掉马超杰,但也对得住死去的女儿,感到心安了。这是最好的结果。要不然她杀了人,也会睡不安稳觉。 王阿姨又给我们带来两包茶叶,说这回放心地喝,没事儿的。 王阿姨离开我们房间后就出了小区直奔车站,她说她回去了,不想在深圳这儿多呆一分钟。 我和李宏波要去送她,她也没让。我和李宏波和光头之间的事儿,王阿姨不知道。王阿姨说我和李宏波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记着不管做什么事儿,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些事儿,能不管还是不要管了,城市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小老百姓能力有限,别管不好,自己吃了大亏,不划算。 马超杰的案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仅杀死了袁晓丽和赵艳红。前面还有两个女人,也是以谈恋爱的名义,被他杀死在山上。很温柔地,他给她们吃的安眠药。 他承认,杀人会有一种成就感。他说他已不满足暗地里杀人。就像这两次,他让袁晓丽和赵艳红公开地死去,而警察却找不到他。使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一两个思想不正常的人也不奇怪。 马超杰说他该死,他也不怕死。他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儿。 第212节 你玛! 从丁捷那儿得来的情况,警方还没有动汴太和。他说现在动他,起不到什么作用,当作嫌疑人抓进去还会因为没有证据放出来。会打草惊蛇。 我想说这条蛇,早已被我们惊过了。 我和李宏波不能等,得去动他。一是我们答应了姚晶晶,二是我们不去动他,说不定哪天就栽在了他的手里。 夜里,我和李宏波去了一趟姚晶晶被绑在那儿的山上。想问问姚晶晶打算怎么办。 ☆、第171章 七日鬼煞 夜里的山上,一团一团的黑暗在眼前起起伏伏。各种各样的虫鸣让我们一下子远离了都市的喧嚣。身边的草丛或头顶的树上,鸟儿或小动物受到惊吓离开原来的地方。 我和李宏波一人拿了一把手电,摸摸索索往山上走。山虽然不高,但对于我这没有走过山路的人,感觉比白天费老大了事。我们家乡有种说法,走夜路比白天走路快,特别是一个人。那是因为害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山路不同,心里再紧张,也比白天快不了哪去。 草丛里莫名其妙的响动让我想起蛇。我胆怯地对李宏波说:“那个,李哥,不会有毒蛇吧?” 李宏波说:“没有,蛇听到人的动静,会躲开的,咱们不伤它,它也不会来惹咱们。” 然后他又压低声音对我说:“别说蛇,会引来蛇的。” 我心里想着,有这么神吗?却也不敢再说,真怕把蛇引来。 怕什么就有什么。手电朝前一移,我们前头,一条经一样窄的小路上,趴着一条蛇,至少有两米长,手壁粗细。蛇头还朝我们这边昂起晃着。 不知道是不是手电光的作用,那蛇头来回地摆,也没什么动作。我和李宏波用两把手电照着那蛇的眼睛。过了一会儿,那蛇摆脱手电的光,朝一边的草丛中钻进去。 我低声问李宏波:“李哥,它会不不会从草丛里绕过来偷袭我们啊?” 李宏波也低声说:“它们没那么聪明。你这一会儿工夫叫了两声李哥,很久没听你叫过了,是不是很紧张啊。” 我承认道:“真是有点儿。” 李宏波说:“怕个球,那天在山上被姚晶晶救下来,也是夜里下的山,没见你这么紧张。” 我说:“那不一样,那是从更危险的境地里逃脱出来,当然顾不上害怕。” 我们走到姚晶晶所在的那棵树下,没有看到姚晶晶。我叫了几声,听见一个声音说,把手电灭了。 是姚晶晶的声音。我和李宏波关了手电。从树上飘下来一个人影,正是姚晶晶。 姚晶晶一见到我们就埋怨:“你两个多事儿,警察把我的尸骨都拿走了,现在我没个地方附身,就是个飘飘荡荡的魂儿。现在我连一纸一毛都动不了。” 我哪知道会是这样,怪不得那些猫魂都没法帮我们解绳子姚晶晶却能,原来这些鬼魂之类只有依附在实物的东西上才能对实物起作用。我问姚晶晶现在怎么办? 姚晶晶说怎么办,首先我得有东西附身,又灵活又隐蔽的,当然是我的尸骨。你们能找回来不能? 这下我犯愁了。到了警察手里的东西,我哪能说找来就找来,要是老烟鬼在还差不多。想到这儿,我说我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打给老烟鬼,根本打不通。说我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老烟鬼和卜算子他们,去南阳想进入有环形坑洞的那片丛林,结果阴阳石被雷劈了,他们没法进去。不得不绕道从现实的路线中朝那片丛林进发。我不知道那片丛林在什么地方,他们出发后也没再联系我。 我对姚晶晶说,要从警察那儿拿到这东西,难度很大。我们两个只是两个保安,就是想帮你也帮不到。 姚晶晶想了想,一咬牙说:“给我用七日鬼煞吧。” 我不明白七日鬼煞是什么意思。姚晶晶解释说,她只所报不了仇,是因为虽然她的怨气很重,她却不是厉鬼,没有能力把那几个凶手怎么样。她甚致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活动。一不小心,怕被众人的口气,把她这点儿怨气也吹没了。 姚晶晶说她之所以没成厉鬼,是因为她死时,身上没沾上一点儿血腥。 李宏波冒出一句:“处女血不算吗?那么多人羞辱你。” 你妹,这问题想想就可以,问个屁啊。好在姚晶晶是个鬼,或者她正用得着我们,并没有气恼,她说她不是处女,她和肖玉强早就在一起了。 我问姚晶晶,七日鬼煞是什么意思?怎么用? 姚晶晶说月圆子时,拿黑狗血泼她。 李宏波惊讶地说,你不要命了,鬼怕狗血的啊。 姚晶晶点点头说:“为了报仇,我可以不要命。” 我摇摇头,说这法子不行,你死了还怎么报仇。我们虽然可以尽力帮你,却不能去杀人。我们杀人,那是犯死罪,这事儿不能干。 姚晶晶说:“没让你们杀人,杀人的事儿,我来做。这七日鬼煞,是我做鬼之后听说的,我在这山上呆了十五年了,听说的事儿也不少,用黑狗血在月圆之夜子时泼鬼,鬼若意志不坚,就会化为乌有,若有必活之心,就能化为厉鬼,但只有七天存活时间,过去七天,化作一滩狗血,什么都不落下。” 我仍然有一个疑问:“化作厉鬼,不需要依附,就能直接杀人吗?” 姚晶晶说不能,但能影响到人。我化成厉鬼后,就可以去找自己的尸骨,不到七日,就不会轻易消散。 我说那行吧,过两天就是十五,我和李宏波准备了狗血上来。还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你说,我们好提前办。 姚晶晶说把阿扁他们九个人都找齐。我的时间不多。先留着阿扁,从其他人下手,我要让他先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心里一阵发寒。说九个人不可能了,有三个人已经死了,还有六个人活着。 姚晶晶咬牙切齿地说,该,一个也不能剩下。 对姚晶晶说:“那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月圆之夜再来。” 说完我拉着李宏波匆匆就走。姚晶晶点点头,我却看见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山风一吹,我发觉我身上已经出了冷汗。我不怕姚晶晶。可是一下子六条人命,我和李宏波岂不成了杀人狂魔的帮凶。虽然他们该死,那也不应该由我和李宏波来决定。说实话,我有些犹豫。 下山的路上,山风吹着,有些冷。我问李宏波,做吗?六条人命啊。 李宏波说做,你说过,答应人家的事儿,总得帮人家办,还有这几个人,他们该死。你怎么突然犹豫起来?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第213节 李宏波说有什么好不踏实的,你担心姚晶晶吧?她只有七天时间,她完成了她的心愿,时间一到就消失了,不会留下什么隐患的。 想想也是,当初是我下劲儿地说要帮姚晶晶的。 当夜无事,准备什么也来不及了。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就忙着打听哪里有黑狗可以弄到。这事儿肯定问在这边做的时间长的。队长班长。王莽问我们做什么用。 我正要说话,李宏波说这小区的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有些地方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王莽说小区跳楼的事儿,不是不关鬼的事儿吗? 我知道李宏波的意思,要孙老板帮忙弄到黑狗血,而且是免费帮忙。就对王莽说,我和李宏波看见一个人领着一群小孩子那事儿,班长没给你讲过吗? 我这样问,是十分有把握的。那夜的奇事儿,虽然可能是致幻药的作用,但那些孩子,也不是凭空就出现的。班长不可能不讲,队员也会到处说。见鬼的事儿,比什么传得都快。人都是有一种猎奇心理的。 王莽说必须弄吗? 我说要想处理干净,就必须要弄。就算不从鬼魂方面说,是马超杰这个变态作出来的,但他为什么在这个小区里的房间里作呢,这多多少少也有那方面的问题。 王莽立即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孙总。孙总叫我接电话,证实了这事儿必须办之后,就叫我到小区门口等着,他一会儿就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儿,这事儿总算有着落了。 孙总过来,带我们到一个种植花草的山谷里弄来了一条黑狗。这里面养着很多狗。种花养狗两不误,狗肉在这边,还相当地贵。 把狗弄到车上后备箱里,孙总问什么时候用。我说过两天月圆之夜杀了,拿黑狗血到山上洒了。 孙总问我要不要派人一起去。 我拒绝,说人多不行,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去就行。这事儿也是有风险的。你知道黑狗血是避邪的,但在月圆之夜也容易招邪。如果带人去,出了什么意外我怕我控制不了。 孙总说知道,辛苦你两个了,这事儿做好了我不白你们。 李宏波说孙总客气了。我们是您花钱雇来的保安,为你排忧解难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你和吴总那关系在那搁着,我们都跟着吴总干那么长时间了。 你妹,我才没干多久好吧,满打满算也没有两个月吧。 不过李宏波这话,孙总听着很受用。很多时候,同样一件事儿,就看你怎么说话,有人能说得人家心里舒坦,有人能说得让人家窝一了老火。 孙总笑了笑,叫我们这两天不用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上山作法这事儿非同小可,出了差错,不是闹着玩的。 我和李宏波连忙谢过孙总。这下我们就有时间,调查光头阿扁兄弟几个人了。 ☆、第172章 被猫救了 把狗拴到楼顶上的盆景摆成的花园里,我和李宏波没有出去。我呆在房间时学习卜算子给我的手抄书,李宏波玩他的游戏。 午饭后,我和李宏波去光头阿扁的商务大厦。在商务大厦这边的人,除了光头,钱总和汤总,应该还有一个我们没见过的人。这边不用着急,总归会见到的。就是另外一个地方,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儿。 我和李宏波到那商条大厦以后,认识的那个保安正站在外面一辆车跟前,车门开着。这保安不知道我们那天在办公室和光头阿扁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光头阿扁对我们很客气。 见我们来,就问我们是不是找汴总,他说汴总今天来的早就在楼上。 我说不找汴总,就是看看那个清洁工王阿姨来上班没有。 保安说没有。 我心说那肯定没有,人家都回家了。这不随便找一借口吗?然后问保安这是准备去哪里。 保安说跟杨总到另外一处物业那里去一趟。 我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呃了一声,说王阿姨不在的话,那我们就回去了。 李宏波掏出一支烟递给这保安。我俩离开。到路上叫了辆的士,在一边等着杨总和那保安出来。杨总肯定就是光头在商务大厦这边的另一个兄弟。 过了五六分钟,就见刚才那辆车开了出来。我们就叫的士跟上。那司机看了我们一眼,也不多问,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车子七拐八绕,在一个叫作名流的商场前面停了下来。这个商场面积不是很大,只有下面一层。保安和一个头顶有些秃的家伙下了车,这个秃顶应该就是保安说的杨总了。 这两个人进了商场,我和李宏波下车付了的士钱,并没有立即跟进去。没多长时间,保安拿着铁钎什么的出来了,把商场门前的下水道盖子掀了起来。一会儿商场里又出来一个保安,拿着钩子钻了下去。 光头他们也是,通个下水道都用保安,舍不得找人来弄一下。 两个保安鼓捣了一会儿,收拾家伙进去了。我和李宏波想进商场里认识一下光头的另外两个兄弟,又怕被那保安认出来。想等那保安走了之后再去商场里找人。于是就到外面瞎逛。 一个在路边上发医院的广告杂志的人递给我和李宏波一人一份重震男人雄风之类的杂志。我两个接了要走,那人叫我们等一下。我们就站住,他从口袋里掏出烟让了让我们,问我们借火。 我不吸烟,李宏波借了打火机给那人,那人点了自己的烟后又给李宏波点上,说了声谢谢。 我和李宏波接着逛。 李宏波一支烟还没抽完,突然叫我扶住他,然后整个人就往下坠。我问他怎么了怎么了。 李宏波说浑身发软。我回头去看发广告的人,早没了踪影。李宏波坐在我脚上,连话也不说了。我连忙拦的士。 刚好有一辆车开过来,我把李宏波扶上车,司机问我去哪。我说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答应着,一边递瓶纯净水给我:“喝口水吧,天热,本瓶免费。” 我说谢谢。 走了一会儿还没到医院。我就问司机,这附近没有医院吗? 司机说没有。 我觉得头有些沉,一阵困意袭来。神志有些迷糊起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上。我和李宏波都被捆着,捆得结结实实。我看看周围的情境,有些熟悉。我还看到了那一棵树,姚晶晶就曾被绑在这棵树下。 我和李宏波,就被绑在离那棵树不远的另外两棵树上。我和李宏波之间,站着三个人,是秃头杨总和另外两个人。 第214节 杨总瞅瞅我和李宏波说:“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杨。另外两个是我的兄弟马总和代总。我们没见过面,但我听我大哥说起过你们。咱们无怨无仇的,我也不忍取你们性命,曹大哥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使天下人负我。你们知道的太多了,就委屈一下吧。到了那边,也不要怨我们兄弟。要怨就怨你们命不好吧。” 李宏波忽然笑了笑,问:“是不是因为我们知道了你们杀死姚晶晶和肖玉强的事儿?” 杨总点点头,嗯了一声,我们之间,也只有这么点儿事。 李宏波说你们只杀我俩还不够,我们把这事儿已经报案了,派出所的人也知道,警察已民经在调查你们,我们两个人无故失踪了,你们的嫌疑最大。 杨总冷笑了一声,警察都知道了,那你们更得死。 他身边那两个人,就是他说的马总和代总,一人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我也分不清哪个是马总,哪个是代总。就是小眼睛的人走向我,嘴大的那个走向李宏波。 这是要放血啊。刀扎在身上的感觉,一定会很痛。我们被绑着,还没有还手的余地。不知道会被他们在身上留下多少个窟窿。 我叫他们等等。 我说:“你们真麻烦,要杀我们,何必还非得弄到这鬼地方来?” 姓杨的笑了笑说:“我们大哥说了,叫你们来和这女人做个伴,好叫她死了找我们报仇的这条心。” 你玛,这都是什么人,想法也出奇的很。 我不知道,他们动手时,老太太还会不会出现。但如果他们要杀李宏波,那一杀一个稳。我心里很害怕也很紧张,没有谁不怕死。尽管这样,我还是情愿他们先对我动手。反正早晚都跑不掉,如果老太太能及时出现,我和李宏波都不用死了。 我定了定神,尽量平静地问他们:“你们可以先杀我吗?” 秃顶杨做了个让另外两个人停下来的动作,奇怪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怕见血,我不想看着他在我面前流很多血。 秃顶杨点点头说:“这个要求可以满足你。” 小眼睛对我举起刀子,心疼地说:“兄弟,对不住了,你闭上眼睛,我下手利索些。我姓马,有仇就找我吧,不关我大哥的事儿。” 喵!我听见一声猫叫。接着是很多猫在叫。突然之间,树上,地上,冒出很多猫来。小眼睛愣了一愣,看向秃顶杨。秃顶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因为有很多猫,站在了我左右和身后。树顶上也是。一双双猫眼,愤怒地盯着我面前的三个人。 杨总走到小眼睛身边,低喝道,动手。 小眼睛手里的匕首举起朝我扎来。 猫叫声响成一片。我感到很多猫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很快就结束。小眼睛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胳膊上被抓得一道一道,道道见血,脸上和身上都是。 另外一个嘴大的家伙也被抓得不轻。只有秃顶杨稍微好一些,大概是他手里没拿匕首的缘故。 这些猫只停了一下,舔着嘴角的血丝。接着又开始叫起来。这三个人吓得抱头鼠蹿。连匕首都丢在了地上。 这三个人逃走后,我还莫名其妙,问李宏波:“这山上哪来那么多猫?” 李宏波摇摇头:“我哪知道,上一次被马超杰弄上来,也没这些猫救咱们啊。” 我猜测说,可能是我的猫牙手镯上的猫魂醒了,这些猫都是它们招来的。 李宏波说完全有可能,赶快让它们把咱身上的绳子解开。 我靠,亏他想得出来,这些猫有这么聪明吗?不过除了这些猫,也没别的指望。我对这些猫很没有信心地问:“能把我身上的绳子先给解了吗?” 让我意外的是,解绳子对猫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这些猫拥在我身后,一会儿就把我身上的绳子全咬断了。这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我以为它们会一直跟着我。没想到等我把李宏波身上的绳子解开后,这些猫一哄而散,消失在草丛里了。 我笑了笑,这样也好,省得喂了。 我对李宏波说:“光头既然做得明目张胆,肯定不打算放过我们了,只要我们不死,他就没有安全感。” 李宏波说我就奇了怪了,对他说已经报案了,还追杀我们两个有什么用。 我说这对他们来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吧。他们不能去杀警察吧。 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姚晶晶出现了,她站在树荫下,对我们两个说:“你们没事儿吧?” 李宏波没好气地说:“没事儿是没事儿,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俩可是在为你的事情卖命,你该出现的时候却不出现。” 姚晶晶叹了口气:“我对他们恨的要死,要是我出现能杀死他们,我能不出现吗?在我没有变成厉鬼之前,我是拿他们没办法的,我出现也无济于事。” 李宏波直摇头:“人都自动送到你跟前来了,你还没办法,真不知道这仇怎么才能报。” 姚晶晶说只要她变成厉鬼,他们就一个都跑不了。 姚晶晶再三地说,拜托我们了。 经过这一件事儿,光头他们一伙全都死了,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愧疚。光头他们兄弟几人,我现在算是全都认识了。 农历十五,月圆之夜的晚上,孙总专门找人过来把黑狗杀了,我们接了黑狗血。我和李宏波一人装了一大瓶子。 ☆、第173章 姚晶晶下山 爬上山顶,沿山顶往前走不久,我已经感觉到今天的确不比寻常。树影草影之间,我能看见很多人走来走去。有些人歪着头,对着我和李宏波打量。 李宏波的手电,不时偏离前面的小路,照射到一边的草丛间。照过之后,他都会看我一眼,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我:“刘文飞,那些东西,你看见了吗?” 我点点头,低声说:“肯定看见了,你别照他们,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李宏波有些担心地说:“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我说不会,我有猫牙手镯。 我把老烟鬼教的驱鬼咒,说给李宏波听,叫他边走边念一下。 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只是祈祷万一有什么事儿,猫牙手镯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山上这么多东西,我担心一旦它们爆发,猫牙手镯里的猫魂们也控制不了。好手赶不上人多。何况我也不清楚猫牙手镯里的猫魂儿们算不算好手。 我们正走着,李宏波突然说:“看前面!” 第215节 我一直看着前面,说前面没什么呀。 李宏波叫我往再前面看。我们走到这儿,已经很少有人来了。所以路也没了。我们基本上就是走在草丛里。有一点儿路眼,还是我和李宏波先前踩出来的。 手电照过去,更前面的地方,趴着一个庞然大物。浑身黑乎乎的,发亮。你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没在这山上,见过这么大个的东西。 李宏波问我怎么办,还往前走不走? 我说能怎么办,它肯定也看见咱们了,如果真是对咱们不利,就算咱们现在想逃,它也会追过来。我们两个人能跑得过它吗?往前走和往后退,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快到姚晶晶在的那棵树下了吧。 李宏波说快了,姚晶晶也不往前来接一下咱们。 我和李宏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手电也尽力不往一边照。离那大家伙越来越近,看清了,那是一条大黑狗,浑身的皮毛黑的冒亮,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毛。这条狗大的出奇,有一头牛那么大。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不知道是不是在为到嘴的食物兴奋。 李宏波说这不是真正的狗,是黑狗精。 看出来了,真正的狗没这么大,除非基因变异了。 我感到非常不妙。这大家伙已经慢慢站起来,狗头对着我们,头往前一伸一伸,两个眼睛放光。它肯定闻到了血的味道,我和李宏波身上带的黑狗血。我在想它会不会为它的同类报仇。 我和李宏波站住不动。 李宏波叫我赶紧把猫牙手镯里的猫魂弄出来。这黑狗精既然不是实体的,猫魂肯定能对付一阵子。我们两个就可以趁机跑过去,先把姚晶晶的事儿办了。姚晶晶就可以帮我们一起对付这大家伙。 我说等等看,如果猫魂清醒着,它们自己会出来。如果它们没有出来,我叫也没有用。 黑狗精大概闻到了,我们带的瓶子里装的狗血的味道。发出压抑的低吼声。前爪在地上按着,这是要扑上来的节奏。我和李宏波,谁也经不起它这么一扑。 最遗憾的是,我和李宏波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只有两瓶子狗血。我两个不敢拿狗血来对付这只黑狗精。一说它们本来就是同类,没见过毒蛇会中自己的毒的。再者就是姚晶晶说的七日鬼煞。黑狗血泼过去再把黑狗精变得更厉害了。我两个不是找死吗? 黑狗精嗷呜一声扑过来。我和李宏波连忙往两边闪开。这家伙虽然大,我们还不至于给它一扑就中。 我就地一滚,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感觉到手腕上一热,眼前一片蓝色的光芒出现。从我手腕上的猫牙手镯里,蹿出一道道猫影。感觉有很多。 猫狗斗狠,这话一点儿不假。这些猫一蹿出去,就和狗抓成一团。黑狗精再也顾不上我们。这么大的家伙,我发现它肚子下面,脖子上,背上,甚至一侧,全都抓满了猫。 李宏波爬起来,凑到我身边问我:“刘文飞,多少?第一次见这么多。” 我说数不清,太乱,等下数数。 李宏波说你这手镯上有多少猫牙? 我说十八颗。 李宏波说乖乖,十八个猫魂齐出动,牛逼啊。 李宏波一边羡幕忌妒恨,一边催我赶紧走。我两个绕过那黑狗往前走。我们走的时候,那些猫就喵喵地叫,叫的很急。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心说十八个还斗不过人家一个吗,明明占着上风,叫个毛啊叫。 我回头看那猫,不相信它们会落败。李宏波也不相信,他拉住我叫我快点儿。 我俩攒足了劲儿往前跑。后面响起了狗叫声。那黑狗精竟然追上来了。那些猫们,跑在黑狗精的前面。 你玛,败了。 我和李宏波站住,我们的速度,快不过黑狗精的速度。如果被它从背后扑上,那是连躲都没得躲。那些猫们跑到我们近前,陡然停住,蹲在地上望着黑狗精。黑狗精竟然不敢上前。 我晕了。这到底是谁怕谁啊。 既然黑狗精不敢上前,我和李宏波继续朝前走。我们转身一走,那些猫们就叫,一边叫一边跟着我们走。 李宏波说:“你的这些猫儿们,不会是怕你拿着猫牙手镯走了吧?” 我一想有这可能,谁离开自己寄宿的地方都会紧张。我和猫魂们之间,还没有特别高的信任度。我就停住,指着黑狗精,对猫魂们说,上。 这些猫们如离弦之箭,嗖嗖地扑上去。再大的动物,对扑在自己身上的小动物是没有多少好办法的。它只再努力,也只能伤到一小部分。就像狮子对付蚊子,费了很大的劲儿,结果还会弄伤自己。 现在这黑狗精就是,它一点儿便宜都沾不了。 但它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和十八只猫魂斗的很凶。 我手电往一边扫了扫。草丛和树间,有很多飘乎不定的人影正围上来。很显然不是和我们一伙的。 李宏波说,现在的办法就是,我们先用黑狗血把姚晶晶变成厉鬼。她和这些阿飘,都是山上的,有交情。按姚晶晶说的,这月圆之夜子时,正是阴气盛的时候,这些阿飘都来,恐怕你这几只猫儿要葬在这里了。 我说好,咱们一直朝前跑,手电都照着前面,阿飘们也不大敢硬拦,后面有猫魂挡着,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碰见姚晶晶了。 我和李宏波转身就跑。身后那些猫们,又很响亮地叫起来。有两只猫儿,已经嗖地蹿到我跟前,直接钻进了猫牙手镯。 你玛,这怎么行,没人断后,这不要我小命吗? 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猫们,我不会撇下你们的,我这是去找人帮忙。你们,拦着点儿后边那大家伙。” 我说了两遍。先前钻进去的那两只猫又钻出来。这些猫在我们身后,跑一阵,停一阵。 我们终于跑到姚晶晶所在的那棵树下。姚晶晶和生前一样,就靠在那棵树下,身上已经没有绳子捆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离开。李宏波走上前对姚晶晶说:“你就不能接应我们一下,你看看这满山的鬼魂。” 李宏波这一声鬼魂,似乎得罪了那些东西。它们全都朝着我们飘过来。 姚晶晶说快快,快泼狗血过来。 我掏出瓶子,把盖子拧掉,一下两下三下,三下全泼完。 李宏波也不比我慢。那血泼到姚晶晶身上,并没有落下来,而沾在她身上,从上往下慢慢淌。姚晶晶这个鬼魂,成了一个沾满狗血的实体。 那狗血慢慢淡化,姚晶晶就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红光的幽灵。黑狗精,猫魂,还有那些阿飘,全都静静地立在那儿,注视着阿飘的变化。 阿飘变化完毕,竟直走向黑狗精,不是走,是飘过去。一下子就闪到黑狗精跟前。黑狗精张嘴就咬,我和李宏波身形一动,就要冲过去帮姚晶晶。 没想到姚晶晶两手一伸,一手搬住黑狗精上嘴,一手搬住黑狗精下嘴,一发狠两手一用力,把那黑狗精给掰了。上下嘴给掰成两瓣。然后一松手,黑狗精跳了几下高,趴在地上不动了。 第216节 姚晶晶拍了两下手,定定地看着眼前那些阿飘。这些人飘飘忽忽,四下里散去。那十八只猫,围着姚晶晶不动。 姚晶晶踏前两步,看着我说:“收起来吧,信不信我全给你祸祸了。” 我一伸手腕,那十八只猫魂嗖嗖地蹿回了猫牙手镯里。 李宏波看看姚晶晶,问道:“怎么办?你什么时候下山啊?” 姚晶晶说:“我这就跟你们下山。” 李宏波愣了一下:“这,你这一身血色,跟着我们,会吓到别人的。” 姚晶晶撇撇嘴:“别人看不见我,但是能感觉到,我只报仇,不害别人。” 我们说着,往山下走去。有姚晶晶在,我们也不怎么紧张。我问姚晶晶,还要找她的尸骨吗? 姚晶晶说要,有那尸骨,她才能轻松对付有实物的东西。也才能找到光头他们报仇。 姚晶晶问我们,知不知道她的尸骨在哪儿。 我说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找一个人去打听。 李宏波问谁呀,我们派出所里没熟人啊。 我说丁捷。 ☆、第174章 先去掉两个 从山上下来,回到我们住的小区,已经夜里三点多了。姚晶晶非要我们去找丁捷,问出她尸骨的下落。我没有答应,我们和丁捷也不是很熟,三更半夜去找人家,不是明摆着招人烦吗? 姚晶晶气得直跳脚,说是现在不去,明天一天又给耽误了。 李宏波说白天就去找他,你取了尸骨就可以去找光头他们,两不耽误。 姚晶晶说有太阳是不行的,我会被晒死。 我对李宏波说睡吧,就是现在去找,人家也不一定在派出所,咱们也不一定能找到。 我和李宏波各人回房间睡觉,姚晶晶就留在了客厅。我亲眼看见姚晶晶撕烂了那个黑狗精的嘴巴之后,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安。总怕姚晶晶会出别的事儿。 早上睡醒的时候,外边下起了大雨。我正准备起来,姚晶晶直接飘进了我的房间。唬得我连忙把掀开了的被单又搭在身上。 姚晶晶一掀我被单说:“起来起来,去找那什么丁捷去。” 我汗死,说你矜持一点儿好不好。 姚晶晶说屁,你是人我是鬼,两码事儿。我看你就像看一头猪。 你妹啊,我在心里骂一百遍姚晶晶全家都是猪。 我叫姚晶晶去喊一声李宏波,我对她说这货比我懒很多,说不定还没睡醒呢。 等姚晶晶一离开,赶紧麻溜地起床。刚提上裤子就听见李宏波那边一声惨叫,像被猪爆了菊花一般。去卫生间洗脸刷牙,路过李宏波门口,顺便问他怎么了。 李宏波说大清早一睁眼就见鬼了,吓死我了。 低头挤上牙膏,感到背后有人,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姚晶晶浑身狗血地站在我身后,站的高高的,脚都不挨地儿。那一张俏脸不见了,整个一个血人儿。 我说大姐,你能不这么吓人吗?要这么合作下去,我得吓出心脏病来。 姚晶晶说赶紧地,姐就是催你一下。不如姐的意,晚上就这么钻你被窝里。 你妹,这是她自己讲述的原来的那个姚晶晶吗? 我赶紧地收拾利索,李宏波也不敢怠慢。等雨稍微小一些,我们早饭也没有吃,就匆匆出门了。到派出所找到了丁捷。 丁捷一见我们就问道:“你两个又惹什么麻烦了?” 我说丁叔。 丁捷打断我的话:“叫丁哥。” 好的,丁哥,那个姚晶晶的尸骨,你们放哪儿了? 丁捷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很严肃地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很认真地说:“姚晶晶来找了,她要附在她自己尸骨身上去报仇。” 丁捷说鬼扯呢,这是鬼要杀人了是吧?我问你啊刘文飞,你这会儿又要折腾什么?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你不要乱来啊,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别问我啊,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说的。 我转头对姚晶晶说:“你看,丁哥不说我也没办法。” 这时候李宏波在我另一边。丁捷看不见姚晶晶,他看见的是我对着空气说话。丁捷露出吃惊的样子,说:“刘文飞,你可别在这儿装神弄鬼,否则我告你妨碍公务罪。” 我对姚晶晶说:“你听,我只能把你带到这儿了,找尸骨的事儿,你和丁警官沟通沟通。” 丁捷大叫了一声:“刘文飞,你要做什么?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丁捷话音刚落,他桌子上一本书飞了起来,直接朝他脸上砸了过来。丁捷一偏脸躲了过去。那书砸到地上,又从地上飞了回来。仍旧砸向丁捷。 丁捷看向我和李宏波。我和李宏波根本没动。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丁捷刚躲过折返回来的这本书,姚晶晶就现身在丁捷面前。丁捷啊地一声大叫。另外有两个警察跑步进来,瞪着我俩,问丁捷怎么回事儿? 丁捷忙说没事儿没事儿,咬着舌头了。 那两个警察就笑,摇着头走开了。 丁捷是农村来的,对神鬼之事那是深信不疑。姚晶晶只在她面前闪现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丁捷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跟我来。 我们几个跟着丁捷,出了派出所,拦了一辆的士。的士一直开到公安分局。到分局门口下了车。进了分局里面。丁捷带我们找到一个人,这人特别年轻精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第217节 这年轻人一见丁哥,特别亲切地说:“唉呀丁叔,你来有什么事啊,吃饭没有,我们先到外面吃饭去。” 丁捷摆摆手说:“小李啊,丁叔碰见点儿难事儿了,就那山上弄下来的尸骨,你们放哪儿了?” 小李不解地问:“怎么了丁叔?在证物室呢。” 丁捷说:“带我去看看。” 小李说行,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怎么了丁叔,又有什么新情况了?我们这边,可还没有得到多少线索呢?你说光头他们是凶手,没有多少有用的证据啊。他们自己,是死也不肯承认的。” 丁捷说这次是姚晶晶本人找来了,要带走她自己的尸骨。 小李说丁叔你怎么也信这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东西你也不能随便拿走啊。 丁捷说不拿走,就看看。 小李带我们到一个房间门口。让我和李宏波在外面。打开门和丁叔进去。很快又从里面出来。就在小李关门的时候,我看见姚晶晶从将要关上的门缝里闪身出来。 我对丁捷点点头,说丁哥,咱们回吧。 出了分局门口,丁捷要回派出所,我和李宏波按姚晶晶的意思去找光头的兄弟马总和代总。不过我们没对丁捷明讲,我们说是回去上班了。 丁捷叫我们不要做犯法的事儿,千万不能做。法律的准绳不能碰,碰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和李宏波打的去马总和代总所在的那个小商场。我琢磨着丁捷的话,对于帮姚晶晶所做的事儿,感到不怎么踏实。 我们两人一鬼到了那个小商场。下车走进商场里,直奔管理处。一进办公室门口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文员,问我们找谁? 我说找马总和代总,要租一个商铺。 文员说马总和代总都在里面。 我们进去。马总和代总一见到我和李宏波,吓了一跳。他们不相信我两个能活着从山上下来。像见了鬼一样睁大眼睛盯着我们。盯了一会儿之后问我们想怎么样,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然后叫我们坐,倒上了两杯茶。这就是有钱人,动不动就是让别人提条件,他们所谓的条件,就是多少钱而已。 我说没什么事情,就是带一个故人来见见你。 小眼睛马总眨巴着眼睛奇怪地问道:“故人,故人在哪?” 李宏波关上门,顺手把屋里的灯也关了。阴天,屋里一下子暗下来。大嘴代总一下子站起来,警惕地望着我俩:“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没有说话。姚晶晶慢慢出现在屋里。 姚晶晶还是当年那个姚晶晶,美丽动人。小眼睛和大嘴巴,一下子没有想起来。问姚晶晶是谁? 给别人造成伤害的人,很容易把受伤的人忘掉。然而受害的那个人,会对这些刻骨铭心。 姚晶晶说:“十五年前,回龙山上。一对恋人,被你们一个绑在树上,另一个打死绑了扔在草丛里,还记得不?我就是那个被你们绑在树上的人。” 小眼睛吃惊地道:“原来,你没死?怪不得大哥说有人找来了,原来你没死。不过我们也是前几天才听说这事儿,不知道你找到绑你的人没有,这事儿绝对和我们无关。” 姚晶晶轻蔑地一笑:“我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 大嘴嘿嘿一笑:“十五年前,我们也是道上混的。但是你说的这事儿,我们一点儿也不知情。” 大嘴说着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叫道:“班长班长,叫全体保安到办公室来一趟。” 然后我们听到了两声收到。 你玛,总共就两个保安,装个鸟鸟。 我和李宏波没动,我们就是等着保安上来。我两个坐在沙发上,聊着今天的雨好大啊之类的无聊话。 马总和代总,两个人坐在对面沙发上看着我们,嘴角一抽一抽地冷笑。 他们叫保安,纯粹是多此一举,论打架,保安抵得过他们两个吗?等保安进来,推开门打开灯,我和李宏波坐在那还是不动。屋里的姚晶晶却不见了。 大嘴问保安看见一个女的出去没有? 保安说有看见。办公室和商场是在一起的。过道上来来回回都是人。保安看见的,不是姚晶晶。马总和代总却以为,姚晶晶敲诈不成,趁机溜走了。 两个保安看了看他们的马总和代总。 小眼睛说帮我送一下客。 两个保安看看我俩,很客气地说:“老板,请吧。” 我和李宏波,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我回头看看屋里,姚晶晶留在那儿,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我要的正是这个结果。我们就此离开,保安和文员都可以作证,马总和代总好好的。 我们走之后,姚晶晶不管做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儿。这两个人,肯定命长不了。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我们在商场门口站着等雨变小。两个保安出来巡逻,还有意无意地打量我们一下。 我听见对讲机里一个女声叫道:“保安保安,来办公室,马总和代总出事儿了。”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我感到心里很不轻松。一会儿外面响起警报声。两辆警车停在商场门口。 ☆、第175章 我担心的事儿 警车刚停到门口,一个保安就跑了出来。指着我和李宏波对下车的警察说:“别让他们两个人走,是他们杀了我们老板。” 我和李宏波一愣。你玛,小眼睛和大嘴,死就死了,那肯定是姚晶晶做的啊。我们两个人出来,是两个保安亲眼看着的,这会儿怎么就认定是我俩杀人的了。 下车的警察立马先控制了我们两个,带着我们一起往现场赶。这时那个保安在一边对我俩说:“对不起啊,我知道不是你两个杀的人,但肯定和你两个有关。你们刚离开,我们老板就被杀了,屋里没有其他人。” 李宏波说:“你玛,你两个保安比我两个出来的还晚,谁知道是不是你两个干的?” 一个警察喊道:“都他玛的给我住嘴!” 第218节 李宏波反骂一声:“你玛的。” 那警察也不来及理会。 到商场管理处,那文员吓得趴在桌子哭。一个保安,应该是班长,正站在文员桌子前面看着里面办公室门口。我们几个人,都被拦在外面。几个警察,进了里面办公室的门。 小眼睛马总和大嘴代总并排倚坐在沙发上。胸口的衣服被撕开。夏天,就一件单衣。是被硬扯开的。他们胸口上,流着大片的血。呼呼往外冒。胸口处有一个一个的洞。我们刚一进管理处的时候,我还看见姚晶晶伸着两只手,在这两个人胸脯上猛戳。 警察进来的时候,姚晶晶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慢慢朝后飘过去。倚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个人,已经没救了。警察堪查现场。然后找我们问讯。 这是一起非常简单又异常复杂的案子。 我和李宏波,在马总和代总临遇害前找过他,有重大嫌疑。但是我们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据。一是我两个出来后,两个保安还在我们后面。外面办公室的文员,也能作证。二是一出管理处,就是商场,商场外面有监控。我和李宏波出了管理处一直走到商场门口站在那儿等雨变小。整个过程都在录相监控范围内。 所以我和李宏波,只是被调查了解情况的对象,绝不是犯罪嫌疑人。那两个保安也不是嫌疑人。因为那两个保安出来的时候,里面办公室的门没关,那个门一般都是开着的。文员可以作证,保安出来后,马总和代总还在商量什么事情。 马总和代总胸脯上的窟窿,是被不太锐利的东西给戳出来的。什么东西没有定论。我和李宏波知道,那就是姚晶晶的手骨,只有骨头的手,硬插出来的。 回想起那场面,我还觉得有些后怕。姚晶晶还是姚晶晶吗?她简直就是个杀人狂。不过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无论她怎么对光头他们几个人都不过分。但是我站在我的角度上,有必要帮着她这么杀人吗? 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光头和他另外三个兄弟,杨总,汤总和钱总都来了。他们见到我和李宏波两个就要上来和我们干仗,说一定是我们两个人杀了马总和代总。被警察拉开了。警察告诉他们,人不可能是我和李宏波杀的。 姚晶晶见到光头,两眼直冒火。十五年前那么多人中,她就只记住了光头阿扁。她问我,和光头一起的那三个人,就是他当年的兄弟吧。我不置可否。 李宏波对姚晶晶说是,你就一下子都处理了吧,省得一次一次麻烦。 姚晶晶摇摇头,说不,要慢慢地玩,我有七天时间,我要让光头生不如死。 警察调查完,不关我们的事儿,就让我和李宏波走了。我和李宏波自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起姚晶晶的事儿。 吃过中午饭,我和李宏波回到了我们住的小区。打算下午就开始上班了。我不想管姚晶晶的事儿了。反正她也认识了当年的事主。她要杀光头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说起来我所做的事儿是行侠仗义,可我就不适合做侠义的人,心里总感觉沉甸甸的。 我说出我的感觉。李宏波说你想多了,恶人总要受到报应。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心安理得。 下午我们上班的时候,孙总给我和李宏波每人一个红包。 我们一边捏捏厚度估摸一下钱数把红包先装起来,一边客气道:“孙总这,这多不好意思,我们也没做什么啊。再说这事儿,和鬼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孙总说话不能这么说,这案子破了,你们两个功不可没。案子破了,人就踏实了。所以,这是你们应该得的。本来应该多给些,你们也知道,咱们这物业只是管理,不像吴总那儿,吴总那儿是自己租下来的房产,比我们有钱。 我和李宏波忙说不少了不少了,都顶我们两个月工资了。 孙总呵呵了两声,说你们上班,你们上班啊,我先走了哈,有事儿找我。 孙总走后没多久。丁捷来找我们。 丁捷一见我们说道:“我遇见你们,我可倒了血霉了我。” 丁捷说话时笑呵呵的。我就问他是怎么回事儿。说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你老人家了。 丁捷这人,就怕外人说他老,他说我老吗? 李宏波马上说不老,才三十八九岁。 丁捷说分局的小李,刚开始工作时是跟着他干的。现在他被借调过去协助调查光头十五年前的案子了。现在姓马的和姓代的死了。所以他来找我们俩了解一下情况。 我说在哪边说,要不要找个地方。 丁捷说不耽误你们上班,咱们就当是朋友,在这儿随便聊聊。有些情况,作为警察是调查不出来的,调查出来也没有用,没办法作为依据。本来是查十五年前的案子,现在杀人的却被杀了。我看这案子,铁定又成悬案了。你两个认为呢? 李宏波说我认为也破不了案。 丁捷马上问道:“是不是姚晶晶干的啊?” 我点点头。问丁捷:“你怎么确信这个?” 丁捷说我是农村来的,知道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会发生的。姚晶晶的事儿,是你两个牵的头儿。你们带姚晶晶找尸骨的时候,我就猜到怎么回事儿了。我看这事儿,你们两个还是收手吧。姚晶晶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人,她没有权力乱杀人。这会造成全社会的恐慌的。所以你们两人,不要成为帮凶。 我使劲儿点点头,对丁捷说:“丁哥你说的对,姚晶晶的事儿,我们不管了,她也和光头他们都见过面了,剩下的事儿,都是她自己的事儿。” 丁捷说:“我有些担心,光头他们几个,一个也逃不掉。马总和代总的死,我能看出来,姚晶晶变异了,鬼是不能杀人的。我担心姚晶晶,会不断地杀人。她不是人,不具备人的思维。变异以后,她会丧心病狂的。” 我又点了下头,丁捷说的,正是我感到不安的。我看到马总和代总死的那惨样,人都死了姚晶晶还在不停地拿手戳啊戳。我就感到,姚晶晶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她真可能,成为丁捷说的那样。 丁捷问我,可有什么法子,能阻止姚晶晶的报复。光头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说我阻止不了了,姚晶晶已经不和我们在一起了。她现在应该,死盯着光头他们几个人。 丁捷说这事儿得赶紧上报,看来警察已经处理不了这事儿了。 李宏波问道:“警察都管不了,还上报到哪儿去?” 丁捷说:“不清楚,相关部门,有人能管的。” 我对丁捷说:“相关部门,是不是气象部门啊?” 丁捷一脸惊讶:“这你都知道?你不会就是个保安吧?你还有别的身份?这也不对啊,你若是有别的特殊身份,也不能帮着一个不明的东西报仇啊。” 我说丁哥,我认识一个你说的相关部门的人,叫严立元的,不过他这会儿去了一个深山老林办别的事儿,肯定过不来。 丁捷说那还有别的人。对了,你既然能认识里面的人,应该也不简单,这事儿,你也有义务协助警方阻止这件事情的继续恶化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的本事儿,就是那三脚毛。刚念了几天经,懂那么一点点。要是对付一般的混混,也不是什么问题。一般的小鬼小怪,也还行。姚晶晶这样的,头一次见。她一伸手,就能把牛犊大一个黑狗精上下嘴给撕烂了,我可对付不了。 丁捷叹了口气,走了。 第219节 他临走时说,邪物是不能随便招惹的。更不能帮助他们变异。 李宏波说这是什么事儿啊,一会儿帮人家报仇,一会儿又要阻止人家。管个屁,我看姚晶晶报了仇,然的她自己也灰飞烟灭了,刚好。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真的担心了。姚晶晶报完仇,这事儿不一定算完。 夜里十二点钟,我们正要下班的时候,后门路上来了一辆车。一直开到门口停下来。车是不能从后门进小区的。那车一停下来,从里面下来几个人。 三个人站在车边。一个人一直走到我们跟前。那时另外两个保安已经来接班。我们后门有四个人。警惕地看着他。 那人快步走到我和李宏波前面,一下子跪下了。 ☆、第176章 凭空消失的杨秃头 等我们看清楚那人,心里着实吃了一惊。那人就是光头阿扁。我们之间,短短两三天里已经发生过不少事情。现在他的两个兄弟又刚刚惨死。虽然我和李宏波被警方排除了杀人嫌疑,但光头心里肯定有数,这事情和我们两人脱不了干系。 我担心光头会出什么花招和我们拼命。像光头这种身份的人,拼命可不是拼拳头的。我首先盯着光头的腰间,怕他带枪。夏天,单衣,如果身上带武器是藏不住的。光头身上没带武器。李宏波打量着站在车边的那三个人,他们都没有动。 我有些不知所措。光头比我们大,比我们有钱有地位。从姚晶晶那方面说,他是个该死的人。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个曾经混过的老大。现在也走上了正经生意人的道路。和强龙商务大厦的保安聊天的时候,他说起过他们的老总,现在最不愿意用黑道手段解决问题的。混过的人,才更知道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我条件反射一样,扶他起来。光头站起来,声音低沉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十五年前那事儿,是我自己做下的,我该死,不求你们原谅,我做的事儿我一人承担,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兄弟们。当年九个兄弟,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再陪上我的性命,只活两个人,行吗?” 李宏波很意外地问:“六个去掉两个,还有四个,怎么只剩下三个人?” 你妹的李宏波说这话,算的这么清楚,好像人真是我们做掉的一样。 光头声音戚戚地说:“杨总也不见了。” 李宏波说了一声靠:“是那个绑了我们上山的秃头吗?不见了找找啊。我两个一直都在这上班,你的人不见了来找我们两个。这不公平吧?不信你问问我们同事,这门口还有监控。我俩就没离开过。” 我也对光头说:“汴总,你那两个兄弟的死,和我们无关。你那边的商场,你也清楚,都有监控的,还有保安和文员,都是你的人。他们不会撒谎。我们那时候已经离开商场管理处了。” 光头摆着手,说:“我知道,不是你们杀的。但是你们肯定知情。我现在来,不是要对你们做什么,是来求你们帮个忙,和那个杀人的人讲个情,放过我剩下的两个兄弟,我自己可以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光头的这个请求。姚晶晶那边,不可能听我的。她的仇恨,深入骨髓了。我现在还担心着,姚晶晶会失控,报仇后还不算完。这只是我的担心。从看见她杀害马总和代总那一刻起,这种担心更加明确和强烈。 李宏波不解地问光头:“你怎么就确定,杨总一定死了呢。他就是不见了。那么大个人,先找找问问。我们上午还见面,这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就算报失踪也得二十四小时吧。” 光头说他才不见一个小时,他根本就没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里就不见了。一个办公室,还是我们自己的,能藏得住人吗。 光头这么一说。我觉得事情不寻常。就算姚晶晶有本事轻而易举地杀人,但她也不可能把一个人变没有了。大变活人,也不容易在光头自己的办公室里做到。 光头那办公室我去过,门外就有监控,光头说杨总没出过办公室,那就一定没出去过。他们从监控里可以查到。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消失不见了,难道不是姚晶晶做的?那什么人可以做得到? 李宏波问道:“有没有跳窗户走掉?” 光头不满地说,三楼,谁没事儿跳窗户玩。我们正为马总和代总守灵。 按光头说的,警察拍照验尸后,他们就把马总和代总的遗体送到了殡仪馆。这两个人还没结婚,他们的家人也不在深圳这边。人还没赶过来,光头和另外的兄弟在强龙大厦的办公室的会议室里为他们守灵。 就是个简单的仪式,挂上两个人的照片,点上香烛。四个人分坐在会议桌两边。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说过去怎么怎么苦,刚开始为了省出来到网吧玩游戏的钱每天只吃几个馒头,喝自来水。现在什么都有了,兄弟们却不在了。 这期间杨总离开一会儿,去了一趟卫生间。过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光头觉得奇怪,就叫钱总去看看。 会仪室外面是一进办公室所在的一大间房。正对着大门口是文员的值班台。值班台前面是一片空荡的地方,一边就是几个格子间。 办公室的卫生间,就在一进办公室的这一大间房子里。钱总从会议室出来,绕过格子间,经过文员值班台,再绕回去往里走一点儿,才是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里没看到人。以为杨总会到哪个单独办公室静一会儿。钱总把几个单独的办公室都打开灯看了看,喊了几声,没找到人。财务室的门锁着,钱总进不去。杨总是管着财务的。他有财务室的钥匙。 钱总推了一下门,没推开,拍着门喊了两声,没人应。钱总就回到了会议室,对光头他们说,杨总不见了。 光头就打电话问下面的保安,杨总出去了没有? 保安说没有。 他们就在办公室里找,把财务室也打开了,里面没人。办公室里没找到人。他们就查办公室门外走道上的监控。这段时间,没人出过办公室的门。 光头想到了马总和代总离奇的死去。他对汤总和钱总说,杨总出事儿了。有可能,真是姚晶晶回来寻仇了。 钱总说阿扁哥,你怎么也相信这个了,要真有鬼,我们兄弟早就被鬼给弄死了。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看那天来那两个人,脱不了干系。我们去先弄死他们。 光头没答应,叫汤总和钱总老实呆着,然后就来找我们和解了。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除非进入另一个空间。像我当初进入二楼商场时间定格的空间一样。我对这件事儿很感兴趣,问光头我能不能去他们办公室看看。 光头满口答应。 李宏波拉了我一下,意思是叫我小心着。李宏波怕光头耍什么花招。他现在杀了我们的心都有。 光头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他对我说:“你放心,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我现在不能,杀了你,也救不了我的兄弟们。只有你们,能救我剩下的两个兄弟。我不会害你们,也不会让我的另外两个兄弟害你们。我也确信,你们虽然起到了某种作用,但我死去的兄弟肯定不是你们杀的。” 我点点头,跟着光头上车。 李宏波不去。他却对两个上班的同事说:“刘文飞去的地方,就是强龙商务大厦的管理外,如果出了意外,两个小时回不来,你们就报警。” 两个同事答应着,问这事儿要不要先告诉队长一声。 李宏波说不用。 如果光头设的真是个局的话,我已经上当了。 到强龙大厦前停车。我们走进大堂的时候,值班的保安就是和我们认识的那个。小心地和光头打过招呼后,也没忘对我招呼一声。大概是光头才死了兄弟,所以保安见到光头比较小心。 我觉得只要光头不是孤注一执,准备和我同归于尽,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至少不会要了我的小命。因为大堂这保安,不是他的打手。还有,他真要害我,就不会把我领到他的大厦里来。 车上另外三个人,就留在下面和保安闲扯淡。我们上去,办公室的门开着,进去推开会议室的门,汤总和钱总一看到我,两个人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把椅子都带歪了。两个人努目圆睁,杀气腾腾,要冲我杀过来。 光头跨前一步,一举手厉声说:“坐下,都坐下。” 第220节 汤总和钱总对视一眼,停了一下,才狠狠地坐下,拳头还在会议桌上砸了一下。 我来这边的目的,不是和他们兄弟置气的。我就是想看看,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他们正在痛失兄弟的伤心情绪里,做事情难免有疏露。 监控他们查过了,我不用看。杨总去了卫生间。他经过的地方,也就是外面的格子间。灯开着,我仔细找了一遍,没有。卫生间里也没有。里面只有两盆小花,没什么庶挡。 卫生间的窗玻璃打开着。没有装钢筋护栏。杨总从这儿跳下去了?我探出头去,外面是一条路,不是大路,是两栋楼之间的夹道。夜里很少过人。 窗户下面,是一个空调外机。杨总若从三楼跳下去,不摔断腿也无法正常走路。我朝这个夹道望过去。天黑,没有路灯,看不清楚。但下面没有动静。 我扫了一眼路的两头。在夹道通向大路的那一头,借着大路上的路灯光,我看见路口那儿,紧挨着这个商务大厦,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朝我这边窗口处望着。 这个人很可疑。 大概看见我望他。那人又往墙边上靠了靠。因为很多空调外机的阻挡,我看不见他了。 光头就跟在我后面。问我发现了什么。 我说路口那边有个人影很可疑。 ☆、第177章 杀一个活一个 光头立马返回文员的值班台跟前,拿起上面的对讲机叫道:“保安保安,到后面夹道处的路口看一下,那边有个人很可疑。” 然后他又对坐在会议室不爱搭理我的钱总和汤总叫道:“小钱小汤,你俩也到下面去看看。” 我一边盯着那个人影的方向,一边问光头:“你这有几个保安?就大堂那里一个人吗?” 光头说:“两个,前门一个,后门一个,后门那个是机动的,可以离开后门到楼上或外围巡视,我那三个小弟也在。” 我和光头说着话,就看见躲在角落的那个人影离开墙边儿顺夹道往我们这边赶过来。大概是后门保安走动的动静引起了他的警觉。 我马上对光头说,那人往大堂这边的方向来了。 光头用对讲机通知保安,说可疑人员从夹道朝大堂这边赶过来。 我望望夹道两头,几个人影已从两边朝那个可疑人影包抄过去。那人影边走边拿出手机拨号。一下子我的手机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李宏波。 我接通,李宏波问我现在安全吗? 我说安全。 我从手机外面听到李宏波的声音,下面夹道里那个人是李宏波。我在上面大叫了一声李宏波。李宏波答应一声。光头看了看我,说没事了,叫保安回到各自岗位上去。 李宏波回答我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手机还没挂断,李宏波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过来,他吃惊地说:“窗户下面有个人!” 我正探头看着窗户外面,没看到有人,脸色变了一变,问李宏波人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李宏波说在空调外机下面。 我浑身一震,光头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窗户下面,说,空调外机下面,有个人。 光头立马又用对讲机叫保安,拿梯子到夹道里。 我和光头一起出了卫生间。快步走出办公室,朝电梯那儿跑过去。坐电梯下到大堂,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绕过大堂,来到夹道上,光头的人都在那里。钱总和汤总也在。 梯子已经搭好,两个保安手里两把手电朝上面照着。我们走到近前,看到一个秃头,正被吊在空调外机支架的下面。那人正是杨总。吊着杨总脖子的,是一根电线。看起来像电话线。 所有人都站在梯子下面,没有人上去。见光头过来,汤总声音低沉地对钱总说:“哥,先报警吧。” 光头还没有丧失理智,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用力挤了一下,说报警吧。 然后光头转过身来问我,你说,报警,有用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这种死人场面,让我心里很震惊的。每个人都是,这么多人在这儿,没有一个人乱说话。光头叫保安把手电关了。这个夹道,还是偶然会过人的,还有大路上的人,望见这边的情况可能会过来围观。 一会儿警察赶到,有人问情况,有人在下面拍照,然后又爬到梯子去拍,拍过了才把人放下来。 警察忙着查看现场的时候,又过来两个人。是早上见过面的丁捷和小李。 丁捷一来到这儿,就拿眼睛在人堆里扫。扫到我和李宏波,走到我们面前低声说:“跟我来,你两个果然在这儿。” 我们三个人走到一边,离现场稍远些。我摊摊手说:“你放心,人不是我们杀的,这一点光头能够作证,他是在杨总不见了之后,才从我们小区把我两个找过来。” 丁捷低声狠狠地说:“刘文飞,我知道人不是你们杀的,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李宏波不满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姚晶晶在报仇,我们能怎么样?” 丁捷放软了口气说:“好,好,算我求你们了,你知道这样的案件,泄露出去得引起多大的恐慌吗?他杀?没有证据。自杀?谁会变态到吊死在墙外的空调支架上面。鬼杀?这会产生极端恶劣影响的。你们立即使这件事情停下来。我们马上抓捕光头他们。” 我心里矛盾极了。我现在也想让这件事情停下来。可是停得下来吗?从我来到现在,根本就没看见姚晶晶的人。我对丁捷低声说道:“我没见到姚晶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也许你们先逮捕光头他们,姚晶晶看到光头被抓就放弃报仇了呢。再说光头他们被抓后,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总要安全的多。” 丁捷摇摇头说:“不妥,万一姚晶晶不停手,他们死在公安局或者看守所怎么办?这后果更不堪设想。” 我问丁捷,相关部门的人到了吗? 丁捷说刚到。 我说他们在深圳这边,留有人手的,怎么可能是刚到。 丁捷说这个不清楚。这样奇特的案子,要有专门的人负责吧。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好的方案。丁捷只要答应他,要尽力阻止这件事情的继续,我答应了。只要见到姚晶晶,我一定和她说。 丁捷说,好,好。 第221节 李宏波悄悄问我,如果姚晶晶不停手,我们还能和姚晶晶翻脸吗?且不说谁胜谁负,我觉得犯不上啊。 我也觉得犯不上。这就好比,人家在报血海深仇,你出面阻止人家报仇,实际上这等于在为恶人撑腰。 可是姚晶晶这回,也确实狠。如丁捷所说,这案情一旦泄露出去,造成的恐慌是普遍的,直接影响到广大老百姓的生活。 警察忙活一阵子后,得出一个结论:杨总是自杀。 推理过程是这样的。杨总走进卫生间,从窗户上出去,站在空调外机上,从沿外墙走的乱线中,扯下来一截没用的捆扎线,然后把这根线先绑在空调支架上。再把线的另一头打个松紧结套在自己脖子里。套好后他就从空调上攀爬下去,然后松手,人就吊死在空调外机的支架上。 全过程都是杨总一人完成,没有第二个人出现的迹像。汤总和钱总,直冲警察嚷嚷:“混蛋,杨总为什么这么做?你们有病吧你们。” 光头制止了钱总和汤总,并对警察谦意地说:“兄弟们伤心过度,请理解,我向你们道谦。” 警察摆手说没事儿,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越是这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在强龙商务大厦的办公室里,和丁捷一起来的那个警察小李,把一张纸给光头看:“这个,是不是杨总的字迹?你看看是什么意思?” 上面是几个血字:三个,杀一个,活一个。 汤总和钱总也在。他们三个人看过之后面色都变的煞白。 光头说应该是杨总留下来的,字迹看不出来。 小李说这个好办,作一下dna检测就很清楚了。 我问他这张纸是从哪来的? 这张纸很板正,没有折叠揉搓的痕迹,按说这么大一张纸,早在我来办室时应该就能发现。当我们发现杨总吊在外面时,也没看见这张纸。 小李说是从外面夹道里捡到的。原来应该是放在上面某处,被风吹下去的。空调外机上或者窗台上。杨总的手指被咬破过。他是先写了这血字然后才自杀的。 光头声音低沉,沙哑地说:“他不是自杀。是鬼杀。” 小李说警方不承认这种说法。没办法承认。 小李自言自语,说三个,杀一个,应该是活两个,怎么是杀一个活一个呢。 小李再次问光头汤总和钱总他们:“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有数,杨总不是自杀的。我也明了。但杨总只能定性为自杀。” 光头他们三个人都不吱声。 小李看向我和李宏波,问道:“你们怎么看?麻烦多,每次你们都在场。” 李宏波说谁杀掉其中一个谁就能活下来。 光头想要阻止李宏波说出来,他大叫一声不要说。但李宏波同时就已经说完了。光头他们三个人,都显得很不自在。 小李的眉头拧了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警察才撤走。我和李宏波走的时候,光头又一次对我们跪下来,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还活着的两个兄弟。 我答应光头,如果见到姚晶晶,我一定尽力劝阻。 你妹啊,同样的话,我已经答应过丁捷了。 光头问我,可以提一个不太合理的要求吗? 我说汴总你讲。 他问我和李宏波在接下来这段时间,能不能尽量和他们兄弟呆在一起。 李宏波断然说不行。如果再出什么意外,我们就会成为警察怀疑的对象,帮人可以,但也不能引火烧身。 我没说什么。光头叹了口气说好吧。 离开强龙大厦,光头派人开车送我们回孙总的小区。下了车后,李宏波才问我:“要不是我拒绝,你是不是答应光头了?” 我承认。 李宏波说那会害了我们的。 我问李宏波这话怎么说。只要我们不动手,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总有不做的证明的。 李宏波说惹怒了姚晶晶,她也有办法弄成事情就是我们做的。你有没有感觉到,他们三个人,一个也活不了。姚晶晶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姚晶晶借杨总的手写那血字,就是要引起他兄弟间互相猜疑,甚至互相残杀,要他们生不如死。 现在的姚晶晶,复仇,是她的全部。她的眼里,只有杀!杀!杀! ☆、第178章 一个兄弟杀死了另一个兄弟 回到我们住的房间,天已大亮。准备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们下午四点钟还要上班。我回我卧室里换个大裤衩出来,李宏波比我麻利,他已经在卫生间里冲了。 我歪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一边拿手机看着小说。没几分钟,李宏波洗好澡出来。我是背对着洗手间,没听到李宏走进他房间的脚步声。看完一页,做个书签。起身去卫生间。 转过头发现李宏波正望着我。 咋了?我问。一边把手机丢在沙发上。 你背上,有斑斑点点的暗影。李宏波说。他说着走过来,在我背上按了按,说很硬,你没感到什么不对劲儿吗? 我说没感觉到什么啊。 我到卫生间里,背对着镜子,扭过头去看。果然有一些暗点。我都没注意,这些暗点是什么时候有的。 先不管它,睡个觉再说,明天去医院里看看。因为熬了一夜,实在困了,冲个凉就回房间躺床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四十分。还是李宏波把我叫醒的。早上手机丢在了客厅沙发上,也没定闹铃。 赶紧起来去上班,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好在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在后门,可以一个人溜到外面超市里去买东西回来。 第222节 一直到下夜班,都没有什么事情。我是说,光头汴总和丁捷都没来找我们。姚晶晶应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现在从心里,希望姚晶晶停下来。她不停下来,我也不觉得她有多大错。如果能够做到,我们谁不希望严得伤害自己的人得到报应。 第二天早上,八点就起来去了医院。二十三块钱挂个专家号,二十块钱拿一瓶药膏回来。专家说不是什么大病,冲凉后把患处涂抹一下就行。 这天夜里,大概十点多钟,光头又来了。他给我和李宏波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说:“谢谢你啊,终于没事了。” 我没敢接。他硬往我兜里塞。我往一边躲,红包就掉在地上。 光头捡起红包,不解地看着我:“你和钱有仇?” 我摇摇头,李宏波伸出食指和中指交叉放在一起,说了两个字:“七天。” 光头看看李宏波又看看我,问:“七天,是什么意思?” 我说姚晶晶在世上活七天,今天是第三天。七天以后,你才是安全的。自从马总和代总出事后,我就没见到过姚晶晶,我没能为你做过什么事情。所以我不能收你红包。 光头仍然把红包塞给我:“拿着吧,我不差钱,也许以后,我也用不上钱了。都拿出来了,别再让哥拿回去。你们没有和姚晶晶一起打哥的主意,哥就觉得这红包封的值。” 我立马伸手接过红包,笑着说:“那你要这么说,这红包我就好收着了,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汴总。” 汴总本来挺开心的,听我们说姚晶晶有七天的时间。他又担心起来。他要了我的手机号,临走时说,还有四天,四天时间,也不长,熬过去就好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熬过去,哪有那么容易的。 下了班冲凉的时候,我总感觉卫生间里还有一个人。我冲凉很快,浇一遍水,打一遍香皂,把洗发水在头上揉一下,然后用水猛冲干净就算完事。 就在我手上接了洗发水在头上揉的时候,在镜子里瞟到一片血红,吓我一大跳。心里格登一下,连忙摸着毛巾把眼睛跟前的泡沫擦去。 我转过头,看见了姚晶晶。她一身狗血地贴墙站着。 我那个亲娘,我现在可是赤身祼体,一丝布条都没有穿。姚晶晶可是个女的,比我大不了几岁。 我说天,你照顾点儿我隐私好不好? 姚晶晶哂笑了一下:“屁的隐私,我不现身,你看得见我吗?人鬼殊途,我对你没性趣儿。” 我争不过她,赶紧把身上冲干净,用毛巾胡拉两把穿上大裤衩出来。和姚晶晶挤在卫生间那大点儿的空间里,我感到很郁闷。 姚晶晶跟着我出来。李宏波在客厅里,呜哩哗啦地抱着手机玩游戏。见我出来,一个血人跟在后面,嘴巴张得老大,待看出来是姚晶晶,随口问道:“你俩怎么混到了一块儿?” 郁闷,我有这么重口味吗? 我问姚晶晶,为什么这两天没来找我们,这次突然来,肯定有事儿吧。 姚晶晶摇摇头,说没事儿,找你们怕你们唠叨,劝我停止复仇什么的。 姚晶晶想的真多,不过还真有这个可能。我问她现在不怕了吗? 姚晶晶说没见你俩劝说我啊。 我说恶人应该有恶报。恶人之所以得混,就是因为很多恶人没有得到报应。站在你的角度,你对他们怎么样都不过分。我做不来,只要不帮你就行了。也没有理由阻止你。 姚晶晶说你答应过那个警察和光头的。 我苦笑了一下,当时是想劝姚晶晶来着。此一时彼一时,本来我的心里,对这件事的态度始终都是矛盾着的。 李宏波问姚晶晶,下一个该谁死了。 姚晶晶说不知道,反正快了。总有一个会先受不了。 我奇怪,问姚晶晶:“你怎么会不知道?” 姚晶晶说这一次,我让他们自己动手。谁杀掉一个,谁就能活下来。 李宏波说他们之前是在道上混的,很讲义气,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姚晶晶撇了撇嘴,说兄弟,狗屁兄弟,牵扯到自身的利益时,兄弟也得靠边站。 姚晶晶的话音才落,我的手机就响了。我去沙发上抓手机,姚晶晶说光头打来的,又一个搞定,拜拜。 姚晶晶说完,闪身不见了。我抓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光头打来的。光头痛苦地说:“你能来一趟吗?我想喝酒。” 强龙大厦管理处吗?我问。 光头说不是,我在外面。这样吧,你们在哪,我开车去接你们。 我说我就住在我们上班的那个小区里。 光头说好,好,你等着。 然后就挂了。李宏波问我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事,光头请我们喝酒。 李宏波说姚晶晶不是说又搞定一个吗?光头怎么有心思喝酒? 我摇摇头,别人事儿,我哪知道。 我把光头给的红包拿出来,和李宏波分了。这货给了两万,这钱简直就和大风刮来的一样。对李宏波说,光头说要找咱们喝酒,肯定有事儿说,不用去饭店了,就在咱们住这地方吧。咱们出去买点酒菜。 李宏波说他那么大老板,在咱们这儿买些菜吃,习惯吗? 我说习惯,肯定习惯,他现在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吃对他来说是次要的。一个人要看得起你,你请他喝白开水都行,他若瞧不起你,请去星级大酒店人家也没时间。 附近吃饭的地方都关门了。我们只能到一个通宵营来的小超市里买了些袋装的食品,炸鸡腿,牛肉,花生米,豆腐,火腿肠之类。啤酒掂了六瓶冰冻的。 李宏波说啤酒有些少吧。 我说不管它,有得喝就行,谁喝多谁难受。 第223节 光头是从后门来的,后门车子进不来。就让他停在门口外面。光头见着我们,避开门口保安后第一句话就是:“钱总死了。” 又是自杀吗?我问。 他杀。光头说。 什么时候?报警了吗?李宏波急忙问道。 光头摇摇头,就在我跟你们打电话之前。是被汤总杀死的,你说怎么报警。一报警汤总也完蛋了。 光头这时候心里的痛苦,比一刀杀了他还要难受。前提是光头真心把汤总和钱总当亲兄弟看。 我和李宏波领光头上楼。进了房间,光头有些意外:“你两个住人住这房子?” 我点点头,自豪地说是我们物业的孙总安排的。 没想到光头说委屈你们了,你们应该住比这要大得多的房子。 你玛,我心里说,有钱人就是屌,老子先前住的房子刚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好不好。 我把菜撕开,李宏波开了啤酒。光头抓过瓶子喝了一气说:“兄弟之间,也没有真正的感情吗?我愿意为我的兄弟们去死。那天你们走后,剩下我兄弟三人。我就对汤总和钱总说,你们两个,出来一人,把我杀了吧。杀一个就能活一个。咱们兄弟活一个是一个。” “当时他两个就说,大哥,你说什么呢,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汤总甚至拿出匕首,要我杀了他,说要我活下去,把我们的生意做大做强,这是兄弟们的愿望。” “这下倒好,汤总先把钱总杀了。而且就在他们两个唱酒的时候。钱总醉倒的快,趴在桌子上光说话抬不起头来,汤总就拿发子,在钱总的后脖子上扎了一刀。” “酒是在汤总家喝的,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成家。都是一个人独自住。我们三个人在一个小区里,我去找钱总,没敲开门,去汤总家,按了很长时间门铃才开门,汤总身上有血。他一打开门,见到我就哭着跪下了。他说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我一眼就看见钱总趴在桌子上,后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人已经死了。汤总没动钱总的尸体,给我开门时都没有动。他没想着瞒我。但我的心碎了,我们是兄弟,我的一个兄弟杀死了另一个兄弟。” ☆、第179章 我可能也会石化 姚晶晶借杨总的手写下的血字:三个,杀一个,活一个。汤总深信不疑,他把钱总杀死了。现在就剩下两个人,如果光头不杀他,他就应该能够活下去了。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我两个真没法插嘴。说什么,让谁杀了谁还是怎么的。劝光头顺其自然吗?开玩笑,杀人的事儿怎么好这样劝。 我两个只是举起酒瓶,和光头碰了一下。我没想到过,我们和光头,还能这样随性地一起喝酒。光头喝了一气酒,问我们:“知道现在最先死的会是谁吗?” 我两个同时摇头。 光头伸出右手,拇指对着他自己说:“我!” 我们不解。 光头叹了口气,说:“你们想想看,汤总杀了钱总,在他心里,认定他自己按杨总留下的血书里做了就不会有事了。那我呢,我要活下去,就得杀一个人,我杀谁呢,只有汤总了。汤总既然杀了钱总,就会认为,我可能为了活下去也会杀了他。他为了活下去,已经杀死了一个自己的兄弟,所以为了防止我杀他,他也会找机会先杀了我。只不过现在,他刚杀了人,一时还没想起来要杀我。” 光头说的,有一定道理。汤总会对他由猜疑而生杀机。 李宏波猫哭耗子万分同情地说:“那能怎么办,你会先下手为强吗?” 光头摇摇头,把脸朝我们凑了凑,半举着酒瓶子,喝了一口酒说:“不能,他是我兄弟,我本来可以为他先死,让他活下来。可是你们觉得这可能吗?我死了,姚晶晶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我得活着,守护着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 我和李宏波点头称赞。光头突然举起酒瓶子朝李宏波头上砸过去。顺势就把茶几掀了起来。 我们离得太近,基本上头挨着头。李宏波没有躲开。酒瓶在他脑袋上开了花。我在茶几被掀起来的时候,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朝光头挤过去。 光头闪在一边。李宏波站起来,手指着光头。我以为李宏波没事儿,心说这家伙真抗打。没想到他摇晃了一下身子,歪在了地上。 光头闪过茶几,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朝我扑过来,一脚踩在李宏波身上,李宏波发出哼地一声叫。不过光头现在是没工夫对付躺在地上的李宏波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侧对着光头往后仰了一仰,躲过光头刺来的匕首。我不敢一下子跳开。离的太远,我怕他对躺在地上只会发出哼哼的李宏波下手。 光头小瞧了我俩,他以为我俩就是个做做样子的保安,他自己随便可以把我俩干翻。其实他自己,也不是打架多一点儿的混混罢了。李宏波看起来,比我强壮些。所以光头为了保险起见,先出其不意地放倒了李宏波。 经过张传龙和卜算子的指点,我也算是会三脚毛的人。只不过这三脚毛的工夫,来自于高人传授,自是有着不凡的地方。所以光头那点儿拳脚,对我并不占优势。 我边打边躲,退三四步来到门边鞋架跟前。一矮身子操起鞋架,连鞋带架子朝光头兜头砸过去。光头手中的匕首,被砸下去的鞋架子挡住,他的拿着匕首的手,套在鞋架里。 他另一只手,就来抢鞋架。我松开手,一脚踹他肚子上。光头后退两步,免强收住势。他拿匕首的那只手往后缩,从鞋架里退出来,举起鞋架要朝我砸过来。 趁这个空档,我不管不顾地飞踢出一脚。我是准备着,挨一鞋架,或者腿上被匕首划一下,也要把他踢倒。从刚才踢出那一脚来看,光头并没有多大本事。而且他现在身体发福,动作不那么利索。 我这一脚踢出去。光头手里的匕首也没刺出来。因为他的手刚从鞋架里缩回去,整个人又是朝后闪的。他本能的反应是把已经举起的鞋架照着我的腿砸了下来。 我的腿被他砸中了。他被我踢的又退了两肯绊在沙发上,整个人倒在沙发里。 因为他向后躲,鞋架砸下来的力道就不大。本来那鞋架,都是空心铝管的,很轻。看着气势不小,威力不大。 光头倒在沙发上之后,我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接过腿上的鞋架,跟到沙发前,用鞋架摁住他拿匕首的那只胳膊,把一只脚朝他手腕上踩去。 光头松开了匕首。 我怕光头反应过来,操起鞋架朝他的光头上砸了两下。我停下来后,光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看着我身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没怎么打过架。光头的匕首没了,他绝对处于下风。我还打他不打呢? 我往一边闪开了点儿,看见李宏波站了起来,他头上流血了。后里掂着一个啤酒瓶子。光头看着李宏波,没动。他可真够光棍的。李宏波一瓶子砸在他头上,光头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头往后一倚,无所谓地闭上了眼睛。 李宏波也不再打。他拿出手机,打了110. 来的是丁捷。 丁捷说又是你俩。 我靠,狠狠地靠,光头打上我们门里来,好像又赖我俩似的。 打架这事儿,又没死人。直接把我们三个带到了派出所。光头很光棍,录口供时,坦白说是他来找我们麻烦的。也是他先动的手。他没想把我俩怎么样,只想给我俩一个教训。 最后他不好意思地说玩现眼了,被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教训了。 我和李宏波,本来就是自卫,自然也实话实说。 第224节 派出所处理的结果,却使我们大跌眼睛。就是丁捷处理的。他把光头放了,还问光头追究我俩责任不。 光头苦笑着摇摇头,说:“好像应该我留在这儿吧。” 丁捷一挥手说:“不,他们两个打你一个,明显打群架,而且还喝了酒,酗酒闹事。看他们认错态度如何,好的话就让他们找人把他们领回去。” 光头看了我一眼,走到我跟前低声说:“我原想我能被拘留,汤总就安心些,你能懂吗?” 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光头被拘留,至少汤总不会再怀疑他会对自己下手。点点头,说懂了。 李宏波对丁捷直拍桌子,叫嚷着:“你这是什么狗屁警察?你是怎么断事的?” 立马就有另外两个警察和几个治安队员进来。丁捷对他们摆手说,没事没事。 然后他对李宏波说:“你吼什么,这是派出所,不是你家菜园。再吼就拘留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宏波咬牙切齿。说万恶的旧社会。 等人都出去。丁捷拍着李宏波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你看刘文飞都懂了你怎么没弄懂啊。” 李宏波看着我:“你懂了吗?” 我说不懂。 丁捷说不懂你能和汴太和那么和气地说话。 我说那是懂他,不懂你。就你这颠倒黑白,就是万恶的旧社会。 丁捷不生气,笑着说:“你们也走吧。赶紧把头上的伤包扎上,年轻人砸一瓶子,不碍大事儿。没钱的话我出医药费,行了吧?”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不知道丁捷唱的是哪出。 丁捷说你俩怎么还不明白呢,我把他拘了,死在派出所算谁的。姚晶晶没出现,他随时都可能出意外。你们也得为我想想。 我和李宏波对他点点头,这回算懂了。 从派出所回来,拐到一家小诊所,敲开门简单包扎了下李宏波的头。回到住处,姚晶晶又在客厅里等着我们。一开灯又吓了我们一跳。我说你干嘛,吓死人不抵命啊你。 姚晶晶说看你那胆儿,这次来是帮你的。 “帮我?我怎么了?”我不解地问,“不是因为你惹的这些事儿,我过的挺安静的。” 姚晶晶说是啊,所以我才帮你一把。你背上那暗点,别去医院看了,看不好,瞎耽误时间。你看看你身上,别的地方也有。 别的地方,没有吧?我看着李宏波问。 李宏波说好像,没有吧。 我解开上衣扣子,看看胸前和肚子上,越看越像有,不明显。我叫李宏波看,问他有吗。李宏波左看右看,说好像有一点儿。 姚晶晶说别看了,你被死过一次的吸血鬼咬过,你会全身发硬化石死掉,咬你的人,死过了吧,不是疯死就是化石而亡。 我心里一惊,诧异地问姚晶晶:“不能吧,咬我的人,好了,安然无恙。” 姚晶晶说那就奇怪了,除非你是传说中的不吸血的吸血鬼。 然后她笑了笑,说这不可能啊。 李宏波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是吸血鬼,然后又哈哈笑着问姚晶晶,什么是不吸血的吸血鬼啊? 姚晶晶说生前书上看的,喜欢看这类小说。说是有高人能够培养出不吸血的吸血鬼家族的成员。这类吸血鬼,有很多不同于普通吸血鬼的地方。有多少不同,小说里没说。如果一个要化石的吸血鬼咬过一个人后好了,那这个人只能是不吸血的吸血鬼。但是那个人好了,刘文飞却不可避免地会化石。 我是个吸血鬼?这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我不怕光,我爸我妈是普通人,我怎么可能是吸血鬼? 李宏波遗憾地说,我以为我会有个吸血鬼铁哥们儿,你却说你是从小说里看来的,太令我失望了。 姚晶晶笑笑,认真地对我说:“你这石化,我不是小说里看的,是靠我灵敏的感觉感觉到的。你千万当回事儿,我是看在你帮我污染份儿上,特意来提醒你的。” 你有办法治吗?我诚恳地问姚晶晶。 姚晶晶说没,我又不是神仙。 她说着原地消失了。 我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真是这样,就得去找卜算子,他那个通体透红的玉葫芦,能治这个。上次音音没用上,这回我终于要用上了。可是卜算子他们进山这么长时间了,早已失去联系。 我会不会等不到找着卜算子,就变成石头了呢? ☆、第180章 血与水 我低头想了一想,对李宏波说睡吧。然后无精打采地回自己房间。李宏波跟到我房间,问我:“你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说睡吧,我能怎么样。卜算子联系不上,普天之下能治这石化症的,也只有他那个红葫芦。睡吧,帮我把门带上。 李宏波在门口站了一下,关上门回他屋里了。 第二天我们起来的很晚。中午饭的时候才起来,一出小区门那么巧就碰见丁捷。李宏波对丁捷说:“真巧啊丁警官,不过这次,我俩没给你添麻烦吧?” 丁捷说不是巧,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问问你们,有没有碰见姚晶晶? 我连忙说没有。因为答应过他,见到姚晶晶一定劝她收手,这事儿没有做到,所以干脆说没见到的好。 丁捷说奇怪,相关部门的人也说,姚晶晶一直没出现。 我说那不是好事儿吗,姚晶晶没出现,光头他们就是安全的,对你不也正有利吗? 丁捷说钱总不见了。汴总和汤总两个人,总在那儿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劝不住。 我问丁捷,那钱总呢? 第225节 丁捷说他们两个人都说没见,可能怕出事儿躲起来了吧。这种可能,还真有,我却担心,钱总是出了意外。 我疑惑地问,那相关部门的人,不是一直盯着他们几个人吗? 丁捷说按说是这样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正说着丁捷的手机响了。他按通电话说了一会儿。挂了电话对我们两个说:“我先走了,汤总又出事儿了。” 李宏波一把拦住他,问道:“怎么了,汤总也死了?” 丁捷说汤总没死,他把钱总给杀了。相关部门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但也不能盯到人家屋里去。只在屋外全面观察着。汤总和钱总进他家后,汴总也去汤总的家里一次。直到今天十点多,汤总出门去找汴总。相关人员进了汤总的家,发现钱总被杀了。确定汤总就是凶手,和警方商量后,决定把汤总先抓起来。汤总是死定了,杀人偿命。 我说那你赶紧去吧,这麻烦还是落到你们头上,汤总非死到公安局不可。 丁捷说这是拘留所的事儿,又不是派出所。公安局那么多人,轮不到我负责,我是派出所的人。 丁捷说完话,麻溜地去了。 丁捷走后,李宏波说这下光头惨了。 我不解,问他光头惨个啥。 李宏波说还不惨,他现在的恐慌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等待死亡慢慢地来临。那滋味儿,你去想去。现在知道光头为什么不对他兄弟们下手了吧,除了情份,这点儿也很重要,光头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想得到。他最终还是逃不掉只剩下一个人的下场。 下午三点,光头又找上门来。李宏波很不客气地问他:“汴总,今天打算怎么着,是我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跟你单挑。就不要说你现在这样,算你好好的,我两个随便一个都可以干趴下你。” 光头是醉蒙蒙的。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喝得烂醉如泥。他手里提溜着一瓶酒,说是找我两个喝酒,菜一会儿就送来。 光头说的没错,不大工夫,就听见门铃响。开门,就有他的一个手下把菜递了进来。人并不进来,退了出去。 光头的作派,使我看到了人的一个习惯。一般人而言,是不会和手下的人交心的。一个老板,是不会和手下成为真正的朋友的。所以光头,宁可和我们这打过几次交道的人喝酒谈心。 光头再三地说:“我不会干掉你们两个,那没有意义。事情到这个份儿上,就是杀了你们两个,我也逃不过一死。我只想在死前,有人陪着。” 我靠,这是沾上我和李宏波两个了。 我说汴总,我们喝两口算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我们两个人,还要上班的,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 光头说没事儿,我安排好了,你两个等电话。 我和李宏波奇怪,等谁电话。 一会儿孙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听说有个朋友的朋友找你们办点儿事,那你们这两天就不用上班了。工资不会少,算我给你们放假。” 光头还真有本事。 我们坐下来,光头只是让我们两个喝酒,他自己并不喝。他说他喝的差不多了。喝了两个小时的酒,光头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看看没办法,我和李宏波说我们在屋里一天了,要到外面去逛逛。 光头说行,我陪你们。我都到这份儿上了,只求你们一件事,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有人陪着。所以我就剩下这三天多点的时间,你们就不要拒绝我了。 光头说这话,我两个真就不好拒绝。 我对光头说,可你醉成这个样,怎么到外面去逛。还得有人扶着。 光头说没事儿。 说着没事儿,他整个人马上就清醒起来。原来他那样子,都是装的。这家伙不简单。我怀疑如果警方不把汤总给逮起来,光头就会把汤总给杀了。他这样的人,肯定也特别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我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光头和我们在一起,姚晶晶就不会对他下手。 我们一出小区,李宏波就问光头带钱了没有,我们三个人出去消费,总得有人买单。 光头说没带多少现金,有卡,你们随便玩吧,算我的。 你玛这话让我傻了,我还真没玩过,除了吃饭,不知道玩什么。 李宏波说去唱歌吧,ktv. 李宏波领着,我们去了一家量贩ktv。我没来过这种地方,突然有了唱歌的冲动。我以为我平常哼哼的够好了,你妹的一加上伴奏,因为要撵伴奏,唱得跟鬼哭狼嗥一样。把我真实水平给掩盖了。 我对李宏波说,这家音响不行,怎么我这么好的唱功出来跑调跑成这个鸟样。 李宏波说你平常不都跑调的吗,不跑调才不正常呢。 李宏波唱了一首,我也没听出什么好来,不过音调稳定些,没有像我那样忽高忽低的。 他唱我就吃,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除了果盘就是啤酒饮料。酒刚喝过,我是不会喝了,傻子才会喝醉,谁喝多谁难受。 李宏波一首喝完,不过瘾,还要再来,光头说他先来一首试试。 李宏波看我一眼,叫光头选歌。 光头暂时忘记了他的处境。这是很难得的。所以李宏波很乐意把这表现的机会留给一个将死之人。 光头唱的还真不错,大概平常,玩这个玩的多了。猛一听之下,虽然比不过原唱,至少很顺耳,甚至有八九分像原唱。 我这人也是喜欢听歌唱歌的,只不过没注意到,我平常唱的都是跑调的。可能我哼的声音小,也没人提出来过。光头唱的,是朋友的酒。 昨日一去不复回哦也开心比什么都贵 覆水不能再收回哦也桃花谢了有玫瑰 人生几十年总会有风雨来陪潇潇洒洒赴会今不醉不归 往事后不后悔慢慢去体会此刻朋友这杯酒最珍贵 快把酒满上干了这杯大声歌唱好朋友好朋友今宵多欢畅 …… 第226节 我低着头正听得入神,歌声嘎然而止。我抬头看向光头,他两眼死死盯着电视屏幕。我看向电视,里面是一个骷髅翩翩起舞。这歌我听过,但没看过视频。问李宏波,这视频怎么这么变态,弄个骷髅伴舞? 李宏波说伴你妹啊,没见过这样的视频。 我们三个人都盯着电视屏幕看。那骷髅舞着,一边还对我们笑,她看的位置,也就是我们三个人所在的位置。这也太神了吧。 电视屏幕上突然一下子全红了。满屏的血红。这血红铺天盖地,从中间往外扩散,一下子红屏,大有突破屏幕,扩散到房间里来的可能。 红屏只是一瞬间。红色消退之后,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血人,浑身是血的人。我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姚晶晶。 姚晶晶浑身是血,脸却异常清晰,白白净净地对着光头妩媚地笑。李宏波叫了一声,姚晶晶。 光头也吃惊地叫了出来,姚晶晶。 姚晶晶的面部表情突然放大,充满荧屏,她白净的脸上,突然从眼睛,鼻子,嘴巴里往外冒血。那血从电视屏幕上往下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光头扔了话筒,撒腿就往外跑。 因为是姚晶晶,我和李宏波没怎么慌。本来我们见到姚晶晶,她就是一幅骷髅,她身上的狗血,也是我和李宏波浇上去的。但是我们不能不管光头。他死了对我们影响不大,但不能让他跟我们在一起时出了意外。至少得能证明和我们无关才行。好吧,我承认我不善良。 我和李宏波追出去,被服务生拦住:“老板,还没结账呢?” 李宏波一指光头说:“前面那人结账,我们先把他追回来。” 立马有保安过来:“老板,结了账再去追人,都走了我们去哪儿找你们。” 我靠,我像是缺钱的主吗,哥不差钱好不。 我问多少钱。有服务生过来说他们酒和饮料都没动,二百块钱。 你玛,这么便宜,我以为多贵呢。 我们付了钱,光头自己跑回来了。抓住一个服务生问:“你们经理呢,叫你们经理来,你那房间有问题,房间里有血。” 立即有保安跟着他到房间。我和李宏波跟在他们后面。 一进房间,保安检查了一下,马上对光头道谦:“对不起,是天花板漏水了,我们马上修。我叫经理来,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免单。” 可不是,荧屏上面的天花板上,正往下滴水,不是血。 我低声问李宏波,ktv这么便宜? 李宏波说这是下午,没几个人玩。主要是酒水贵。 ☆、第181章 该死 我知道,没有血流出来。我们看到的都是假像。这是姚晶晶,在折磨光头。这种情况,只要是心里无鬼的人,是不用担心害怕的。像我和李宏波,就不像光头的反应那么强烈。 姚晶晶的目的,绝对不是单纯地折磨他,而折磨完后再让他痛苦地死去。 光头见人家的包房里没有血,也顾不得追究天花板漏水的事儿,拉了我两个出来。光头问我两个去哪儿,我说不知道,随便你吧。 光头说那就在大街上溜跶,拣人多的地方去。 反正他也没多少日子了,就随了他的意。 光头对我两个承诺,如果这一次他能熬过去,每人给我们一百万。 我一听说一百万就想笑。老烟鬼当初也对我承诺过一百万,我只不过拿到手两万块钱。钱这东西,命里有时只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几次一万两万到手的钱,拿得挺顺利。加上工资足够我平常开销了。 我也不相信,光头能熬过去。相关部门的人,对于死一两个该死的人,未必会上心。就像老烟鬼那样的,寻常死几个人,他不会当回事儿的。 人多的地方,就是商业街和商场超市里面。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在商业街上。我对光头说:“那钱,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你像大多数有钱人一样,认为钱能办成很多事儿,对谁都有吸引力。不是这样的,我们也差钱,也想有钱,但没有想过有很多钱,能够我们基本生活,快快乐乐活着就足够了。钱多了好,有吸引力,但不是你想的那么大。就像现在,你给我一个亿,我也不会去杀人。” 光头说是我自愿给的,不吸引你们做什么事儿,这几天只要让我和你们在一起就行了。 李宏波说好的,和我们在一起,这没什么问题。 我苦笑了一下,对光头说:“实话对你说,一个月之后,也许我也会死去。” 光头不解,问我这话怎么讲。 我说我得了一种不治之症,有可能整个人会慢慢变成石头。 光头哑然失笑,马上嚷道:“我知道了,猎人海力布,你一定泄漏什么天机了。” 这次换我哑然失笑。他说的猎人海力布,是一个传说,说是有一个猎人能听懂鸟语,但是不能说出去,说出去就会变成石头。有一天他上山打猎听到鸟儿说当地要发洪水,他就回村里让村里人搬家。村里人不肯,说祖祖辈辈都住了多少代了,要搬家也得有个理由啊。他不得已说出了要发洪水的秘密。然后他就变成了一块石头。 李宏波大概也知道这个故事,对光头说,你可真能想,哪有那么多天机。 光头说如果是钱的事儿,他可以帮忙,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是有钱人才能说的理直气壮的话。我说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钱能解决的。有钱买不到治病的良药。 光头叹了口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啊。怎么不见你着急。 我说急有什么用。有的病可以急着找医院,我这病却是医院也治不了的。我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变成了一个石头人,叫李宏波给媒体打几个热线电话,我也就一夜成名了。 光头正要说什么,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啪地砸在光头脚前。一条带子还从光头的头上扫过。这是一个从高空坠落的书包。 里面一个文具盒蹦了出来,摔成两半,文具盒里面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 我们抬头往上望去。八楼的一个窗口,探出一个人头很快地缩了回去。光头蹲下去,骂了一声娘,说谋杀啊,有课本就有名字,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光头从里面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一年级二班曾瑶瑶。连学校名字都有。 我和李宏波帮着光头,把摔烂的东西收拾起来装进文具盒里,光头把文具盒装进书包,然后把书包背了,准备上楼找人。我们找到电梯那里,正好从上面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一见光头背着的书包就叫道:“大,大哥,您这书包……” 光头没好气地说:“拣的,杀人物证。” 第227节 那女人立马就明白了,连忙说道:“大哥,真对不起啊,是我家瑶瑶隔窗扔出来的。” 光头怒道:“我哪里得罪你家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不砸单砸我一个?” 那女人说道:“大哥您别生气,咱们素不相识的,哪能说谁得罪谁了。你听我说,是我要我女儿写作业,她不肯写,一定要先出来吃肯德基。我让她写完了再吃,这孩子真犟,把书包隔窗扔了出来。我当时就急了,一把掌就把她打哭了。这样高空抛物,这不是要人命吗?下面是个商业街,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我趴在窗口上一看,还好没砸伤人。但一定吓着您了。所以立即就赶下来了。这不急着赶过来给您道歉呢。孩子还在上面哭着都没人管。” 光头把书包摘下来递给那女人:“回去哄哄孩子,别只是打,好好给她讲讲道理。这样胡乱扔东西,真会出人命的。” 那女人接过书包,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您上去坐坐大哥。 光头说不了。 那女人走后,光头反而有一些轻松。 李宏波不解地笑着调侃光头:“怎么差点儿被砸到还有些得意呢。我以为你要和那女人干起来。” 光头说这是一个意外,比有预谋的好,没有和姚晶晶扯上关系,这是好事儿。 我们往外面走,门口一边站着一个保安。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光头路过他身边时,他说了一句该死。 光头立马伸手拉住他衣领,问他说谁该死。 那保安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说我没说你,在聊微信。 光头松了手,还帮人家整了一下衣服,说对不起。 那保安已摘下对讲机,又挂回腰上说,没事儿,老板你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光头哼了一声,我们出了有电梯的大厅。李宏波对我说光头有点儿过敏啊。 我说谁摊上这事儿都好不哪去。 才走没几步,两个漂亮妹子从我们身边经过。一个妹子在光头跟前站住,骂了一句该死。光头这回没有冲动,定定看向这个妹子。这妹子看都没看光头一眼,弯下腰去把松散了的鞋带系好了。 那妹子站起身见光头盯着她,笑着问光头:“好看吗?” 光头愣了一下,随口说好看。 一边的妹子骂了一声该死的臭流氓。 然后两个妹子一起跑开了。 光头对我俩说:“回去吧,回你们住那地方。” 李宏波说要不吃了饭再回去。 光头不用,打电话让人家送,多送几个菜,好吧。 我和李宏波同意。我有些危难地对光头说:“汴总,其实我怕,你万一躲不过去,我和李宏波两个,就无法洗清嫌疑,你想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光头说你别担心,我回去就写两份儿证明,证明我出了意外与你们无关。 我还是不放心,这证明警方采用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们不知道啊。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栋挂广告布的楼下。大条幅已经被用绳子吊上去,还没有开始往墙面上固定。突然就掉了下来,把光头蒙在下面。 光头从广告布下面钻出来,看见广告布上有四个大字,还有两天。他眼睛就瞪直了。把整个条幅都拉开来,是买一送一特惠促销还有两天。 下面也有拉广告条幅的人,连忙给光头道歉,光头也无心理会,扭头就走。李宏波陪他回去。我到一个饭店里订了饭菜让人家送到我们住的地方。 这天夜里,光头在客厅里很不安生。他不能入睡,一入睡就发出惊叫声,恶梦不断。我和李宏波也被他折腾得睡不好觉,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好多了。 我刚睡踏实一会儿。门铃就响起来。很光火地起来开门,外面站着丁捷。 丁捷一见光头也在,就很意外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光头说和他俩在一起安全些。 我趁机对丁捷说:“丁哥,我有话给你说,光头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得证明我和李宏波是清白的,他非和我们两个赖在一起,出了事儿可别往我们身上怀疑。” 丁捷说不说这个,汤总死了。 光头一下子跳起来,问:“怎么死的?” 丁捷说吊死的。 光头叹了口气,说,走了杨总的路。终于就剩下我自己了,我肯定也躲不过去。 丁捷说汤总的眼睛睁着,好像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他用一根铁丝把自己吊死在上下铺铁床上面的角铁上。就是不知道,他上吊用的铁丝从哪来的。那房间里根本没有铁丝。他死前经过激烈的挣扎,不像是自杀的样子,但屋里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迹像。 这事儿不用问,都心知肚明,姚晶晶干的。 光头说看来无论躲到哪儿都躲不掉,算了,我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我办公室等姚晶晶吧。 我说这,这你看。 李宏波说哎哎,这怎么好,这怎么好。 我两个都没有实打实留他。死人的事儿,还是避嫌的好。他能主动提出离开,我们巴不得。 ☆、第182章 被请喝茶 这时天已经亮了,光头打了个电话,叫人开车来接他回去。光头走后,丁捷对我和李宏波说:“这事儿你两个,一点儿正作用都没有发挥。虽然法律不能拿你们两人怎么样,你们应该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无所谓地笑笑:“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只看看不说话,很心安理得。” 李宏波说受到良心谴责的应该是光头他们。 丁捷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第228节 我知道站在丁捷的角度,他现在和小李警官一起负责这个案子,心理压力肯定很大。姚晶晶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个抓不住的恶梦。 我伸个懒腰,用手捶捶后背,打着哈欠准备回去接着睡。忽然感到,我手碰到的地方很硬。再用手摸了摸,像与我自己的皮肤隔了一层厚厚的茧。 我掀起衣服看胸前,那些暗点已经很明显,而且有长大的趋势。李宏波扭着脖子已走到他房间门口,我叫住了他。让他看看我后背是什么情况。 李宏波看我神情不对,他知道石化是一件要命的事情。连忙走到我身后,掀起我的衣服看了看。他说颜色有些暗,几乎连成一片了。有点儿像石头的颜色。 李宏波说着还用手按了按。他惊奇地说,这么硬,整个是软盔甲。 他叫我等等。进厨房拿了一个切西瓜刀出来。 我靠,你这是要作什么? 李宏波说他试试这皮肤硬不硬,感觉硬得出奇。 他叫我放心,说他会轻点儿,不会疼的。最起码这皮肤看起来和脚后跟的茧子差不多。 李宏波用手指捏住一块皮,用小刀慢慢地挑。问我痛不。 我真没有感觉到痛,就像被打了麻针一样,能感觉到,有刀子在动我的皮肤。也像是用针挑老茧,一点儿都不痛。 李宏波摆弄了一会说:“刀子挑不破。” 他说着朝一边划了一下,我啊呀叫了一声,立马朝前面蹿过去。回头望着他:“你疯了?我操你大爷!” 李宏波讪讪地笑笑:“我就是试一下,你其他地方的皮肤是不是也没感觉。我又没使劲儿,至于叫这么大声吗?” 我摸了一下被他划过的地方,流血了。你玛的这还叫没使劲儿。 李宏波说如果就石化到这种层度,也是一件好事儿,你变得刀枪不入了,比人家练了很多年的金钢罩都好。 我说呸,好个屁,要是你浑身都是硬皮你受得了吗。还有那啥上,人生还有乐趣吗? 李宏波问我,那啥啊? 我说炮管上。最悲催的是,我会变成石头。就是不知道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间。音音那只有一个月。我这个看起来,时间会长些。因为被音音咬了之后,这么多时间才发作。 李宏波说找卜算子,咱们这就准备进山。 我说能找到,我也不会在这里等了。老烟鬼手机没信号,打不通。 李宏波认真想了想,说不可能,他这种人,应该有卫星信号的手机吧。还有,他和他的部门,总会保持联系吧。不可能孤身去冒险的。 我一想也对。如果是卫星信号,那应该是不会受到信号塔的影响的。除非信号被屏蔽了。但如果老烟鬼不联系我,我还是无法找到他。就连他曾经派给我的那两个保镖,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哪儿。 李宏波说有个办法可行。 我叫他别卖关子,有屁就放,这都什么时候了。 李宏波说在各大小网站发帖,说寻找气象部门专家严立元。就说严立元先生,你的朋友刘文飞将在不长的时间内变成石头人,看到消息后请速联系。那部门的肯定也有人留意网上动态,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寻常。 我心里有些怕怕的,别说和相关部门有关的事儿,就是屁大个事儿,一言不慎就有可能被跨省。这要惹了乱子被抓起来,连等老烟鬼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了。万一他们很快返回,我还能找到卜算子。我之所以不那么着急,就是想着我能多撑一段时间,老烟鬼他们进深山老林不可能在那里呆时间太长,一个月左右怎么着也能回来。时间长了他们的生存也是问题。 其实我真小看他们了。就卜算子和老烟鬼那样的,能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一辈子。 李宏波说怕个鸟,一般网警连看都看不懂这样的帖子,肯定当成恶搞帖。只有相关部门的人能看出门道。他们抓了我们,那不刚好吗? 我说行,你来发帖。 李宏波说成,看你那胆儿。 说是那么说,要想扩散的多,那就得多发几个网站。我怎么能让李宏波自己发。就他那写东西的水平,我也不放心。回到电脑前很快写好个帖子,传给李宏波,叫他复制发出去就行。 我俩才发两个小时,这件事情被在网上传起来了。而且一部分网友,猜出了所谓的气象部门就是特别部门。更多的网友加入进来,推测这事情应该是真的。这下倒省了我们的事儿。 中午的时候,音音打来电话,说她就要回来了,叫我晚上去车站接她,火车,到深圳东站。 我脑子里一时没转过这个弯,说什么回来了,我们不一起回来的吗? 音音说她又去找燕子了。 怪不得这么久不联系我。 燕子说那你也没联系我。 我只能嘿嘿地干笑。我这个人,脑子里装不了多少事儿。稍大点儿事情就压头。别的事儿就会忽略了。这前前后后都是死人的事儿,说起来轻松,无形之中有一种压力在潜意识里存在着。暂时没顾得上联系燕子。这事儿,不想把她扯进来。反正很快就会结束的。 相关部门的反应那也是相当快的。吃过午饭,我和李宏波躺在床上补觉。门铃被摁响了。 我一边去开门,一边问谁呀,干什么啊这大中午的。 门外面那人就说查水表的。 我靠,水表不是在外面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查屁的水表,我,丁捷,开门。 我打开门,丁捷带着四五个警察进来。我说丁哥,这是干什么? 丁捷说叫丁警官,你们两个,跟你到派出所走一趟。 李宏波穿个三角裤头,苦着脸问丁捷:“就这么去啊?裸奔哪?” 丁捷皱着眉头说把衣服穿上。 我问丁警官,到底是什么事儿,这又回到解放前了? 李宏波嘟哝着,解放前也不带乱抓人的。 第229节 丁捷说少废话,我是奉命行事儿,你们涉嫌泄漏国家机密。 我靠,这罪过大了。我说丁警官,有没有搞错,就是想泄漏国家机秘,那我两个也得先知道国家机秘啊。你说我们两个保安,谁把国家机秘泄漏给我们的? 丁捷说这事儿我哪知道,你们先到派出所呆着吧,喝口茶聊聊天,等人来了再说。 我又一次坐上了警车,不用花钱。我来深圳之前,都没坐过小车什么感觉,最风光的就是家里的农用三轮车,跑起来当当响。在家里坑坑洼洼的老柏油路上,能把人给颠散架了。 在车上我对丁捷说:“丁警官,我女朋友晚上从外地回来,你不能耽误我去接站啊?咱有事儿快点说清楚,你不能什么事不说无缘无故就让我们在那喝茶。” 丁捷说,我不管,也管不了,那得看上面的意思。 我无语。 好在我们到派出所,喝了没多长时间的茶,上面就有人来了。来人四十多岁,体态发福。这人我认识,分局李政委。猫魂事件时我们见过一次面。那时候他对我特别客气。 李政委一时没认出我来。想想也是,咱只是个小角色,不入人家法眼。 他打量我一会儿说:“面熟,咱们在哪见过吧。” 丁捷在一边说道:“他叫刘文飞,是个保安。” 李政委一拍脑门儿:“在富源商务大厦见过,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老弟莫怪,莫怪啊。当初多亏你啊。” 丁捷一头雾水:“你们认识?” 李政委点点头,叫丁捷要出去,说有重要的事和我说。丁捷看了看我和李宏波,想不明白我俩怎么够得上这么些人。他摇着头走了出去。 李政委说:“不瞒你说,我也是相关部门的人。但我没什么特殊能力。你知道,相关部门很多时候也得动用人手,调查线索什么的,所我们这些人,也算有用。你们这事儿,做的有些过了啊,你看网上多少人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联系不上严专家,又必须联系上他。 李政委说行,你把手机号给我,我反应上去。如果行的话,有人会打你电话告诉你怎么联系。有些事儿,我这个级别也不能知道。你和严专家的事儿,千万别乱说。这次网上这事儿,只能任由别人去猜了。我们就是发现情况不对,怕你们说出更多的事情来。行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我们坐李政委的车离开派出所。我和李宏波上车前还没忘给丁捷摆手说再见。 丁捷讪讪地笑着,说再见。说李政委慢走啊。 因为要去接音音,下午的班我就请假没上。李宏波也没上。他说他也看出来了,这班上不长了,可能要去深山老林走一趟。 我说你上班吧,我自己去就行,如果真联系上,老烟鬼会派人和我一起的,别咱们两人都耽误了。 李宏波说小样,你以为我为了你啊,我是自己想去体验一下。 我笑,说行,你愿意去就去。 ☆、第183章 一定要杀死我 下午四点钟,当班班长打来电话,说有个公安局的领导找我。公安局的领导,那就只能是李政委了。我说我马上下去。 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李政委把我和李宏波送到小区门口,大概不知道我们住的位置。所以在门口那等我。我到门口,请李政委上来坐坐。李政委说不了,叫我跟他到车上。关紧车门,他把一个手机号码给我,叫我千万不能泄露给别人。李政委说这个写有手机号码的纸片,他没有打开看过。 见他这么严肃,我点头说知道。 其实这事儿,我总觉得没多大意义。不就老烟鬼一个电话号码吗? 李政委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回去了。班长说刘文飞你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我笑而不答。只不过认识而已,没什么深交,还是沾老烟鬼的光。 回到房间,我照李政委给我的号码打过去。那边老烟鬼喂了一声。我说老烟鬼,是我,用不着我就不鸟我了是吧? 老烟鬼那边的声音很兴奋:“我正准备安排人去找你!” 我感到很意外问他:“什么事儿?” 老烟鬼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不是隔的时间太久了,我找不到那地方了。我们在森林里已经转了很多天了。正在往回走,你赶过来,我得到森林外面去接你,不然你找不到我们。” 老烟鬼这决定唬得我一愣一愣的:“亲,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我上次是到过那地方,那是通过阴阳石进去的,直接就到了附近,误打误撞碰上了。真实的位置,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在南方还是在北方。” 老烟鬼说在南疆,他叫我放心,一片一片的森林,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我刚到过那地方不久,肯定有印像。他会带我走进森林深处,然后叫我凭印像带路。 我靠,这和买彩票差不多。 老烟鬼低声说,他这也是没办法,这件事不办成,跟前这老头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他说的是卜算子。我就问老烟鬼,他原来那电话怎么打不通。 老烟鬼说这个环形坑洞,是绝顶机秘。那手机号根本没用,就连原来那手机都没带着。 老烟鬼给我说了个地址,然后就挂了。 我又把电话给他打过去,问他不派个人护送我吗? 老烟鬼说屁,这是绝顶机秘,只有他能带人。 我说那我也得带人,不能我一个人。 老烟鬼说成,你带你的人,不会惊动别人的,记着不要再和官方的人接触。 老烟鬼到后边才想起来,问我打电话给他什么事儿。 我说找卜算子。我可能会变成石头人。 老烟鬼吃惊道:“怎么会这样?你是吸血鬼家族的人?肯定是,你也死过一次了。” 老烟鬼这话,叫我心里也吃了一惊。我说我不是吧,我是被音音咬了一口,咬出血了,她好了,我被传染了。 老烟鬼说太好了。 我气愤,老不死的你说什么。 第230节 老烟鬼说这样你能赶紧过来,就你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怕你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身。 你玛。 挂了电话,我找李宏波商量。和老烟鬼联系上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动身,这也没经验,你看看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李宏波说不用准备吧,有老烟鬼在,还不是什么都备齐了。我们只带着自己的日常用品就行。 我想想也是。叫李宏波别忘了把老烟鬼给的强力手电充好电带上,不管到哪里,这手电都用得上。 晚上十点,我坐地铁去东站接音音。出小区门没多久,就见着了姚晶晶。姚晶晶这回,是她生前的模样,年轻漂亮,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我叫她去我们房子里歇着,李宏波在家。 姚晶晶说不用,我不累,跟你一起溜溜。 我老大不自在。对姚晶晶说,我去接我女朋友。 姚晶晶看着我笑:“姐给你把把关。” 把你妹,我是担心姚晶晶突然现出一身狗血的样子来吓着音音。 不过姚晶晶要跟着,我也拿她没办法。我对姚晶晶说:“我该离开这儿了,要去云南那边办点儿事情,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报仇的事儿,也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光头,应该也不用我们再做什么,我明天就走。” 姚晶晶吃了一惊:“你这么快就走?” 我很意外:“怎么了?你对我感情有这么深吗?” 姚晶晶呸了一口,不再说话。我觉得她有事情瞒着我。 夜里十一点钟,音音出站。她一眼就看见了我身边的姚晶晶。姚晶晶挑衅地看着音音。音音不以为意,和我拥抱后对姚晶晶说了一声你好。 姚晶晶也回了一声。 月月瞪过我又瞪姚晶晶,瞪过姚晶晶又瞪我,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瞪来瞪去的。 音音拉了拉月月的胳膊,笑着说:“别跟她置气,她不是人。” 月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姚晶晶有些尴尬,问音音:“你怎么能看出来?” 音音笑了笑:“你身边的空气有些冷。不过你敢来车站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也相当厉害了。” 姚晶晶哦了一声,诧异地问音音:“你不怕鬼吗?” 音音说看见的多了,就不怕了。和刘文飞在一起,怕鬼就没法过。 我们说说笑笑出了火车站,地铁怕是赶不上最后一班了,就打个的回我住的地方。一路上姚晶晶叹了几口气。音音也没问她为什么。 我问音音要不要买饭来吃,音音说在车上吃过了,刚下车,感到累,也不想吃。 下车进了小区。姚晶晶下决心似地对我说:“刘文飞,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我迟疑了一下回答说:“你说吧,只要不是帮你杀人。” 姚晶晶说是杀人。 我们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杀人的事儿,姚晶晶轻易就能做到。却还要我帮她杀人,这事儿千万做不得。 姚晶晶又说道:“杀我!” 我更震惊:“杀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姚晶晶说是,我是死了,但是我能杀人。我先前怕你不帮我,没对你说实话,七日鬼煞不是七日就会死,而是从第七天起,每天都要杀一个人,然后就能活下去。明天是第六天,我把仇报了。也是杀死我的最佳时机。如果我在第七天又杀死一个人,那我会更加厉害。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地杀人。我不想那么活着。所以我杀了光头之后,希望你能杀死我。 我犹豫着,我实在怕我到时候下不了手,还有姚晶晶是一个鬼,我怎么杀死她。用卜算子留给我的书上写的缚鬼咒,能杀得了姚晶晶吗? 音音很果断地问道:“怎么才能杀死你?” 姚晶晶说用缚鬼咒,鸡叫时分如果我不能逃脱,就会变成一样东西,不管变成什么东西,一把火烧掉。不管我有什么样的表现,你们一定要杀掉我,不然我会身不由己地害掉很多人。人都是怕死的,我也是,所以哪怕我哀求你们,你们也不能心软。还有,我可能会逃跑。千万别放过我,我只要一逃,你们很难有机会再找到我了。 我看着面前的姚晶晶,不由感慨万千。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好鬼,看来我原来的担心,是多余的。 音音含着泪说:“姐姐生前是一个好人,死后是一个好鬼。” 音音叫姚晶晶今晚就住这里别走了。姚晶晶和月月住李宏波房间。李宏波住客厅。音音要和我住一起。我很意外,虽然这些事当前来说也不算什么。李宏波一脸明白的坏笑睡在了客厅沙发上,并一再关照我们把门关好。 音音真的把门插紧。我们躺下来和衣而卧。音音问我是不有些小小的激动。 我指着下面给他看,不是小小的,岂止是激动,简直就是激动。 音音抬起脚,比划了一下,问我从哪个角度踹下来比较好些。 我连忙打了个滚,小心地护住下体。音音的功夫我是晓得的。 音音趴在我耳边低声问我:“下面的保安里,你有没有信得过的人。”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来这儿不久,基本上和李宏波在一起了,都没有与别人怎么接触。 音音说悲哀啊悲哀啊,你怎么混得,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我问音音要做什么。 音音弄几只公鸡过来,悄悄地放进屋里来,不要惊动姚晶晶。 我不解,问音音这是要做什么。 音音叫我别管,总之她不能害我,问我能不能做到。 第231节 我说能。这方面的事儿上,我还是有权威的。叫下面班长来办,他会帮忙的。就说是为孙总做事儿。 音音说好,赶紧发短信叫他去办。记着上来时一定脚步一定要轻,不要声张,到门口发短信,我开门拿进来,不能说话。 我感到音音要干掉姚晶晶。附耳对音音说:“她的仇还没有报。” 音音认真地说,你别管,一定要按我的吩咐做。否则,后果很严重,不是说着玩的。你会缚鬼咒吗? 我说会,但没用过。 音音说成,发短信办事吧。 我一来上班,为了方便请假,在门卫室里都抄了队长班长的号码。给当班班长发了个短信,把事情说的很严重。班长很认真地回了个收到。 妥了。 ☆、第184章 姚晶晶的事了 为法身之路加更 我抱住音音,正准备翻身。音音一伸很准地掐在我的人中上,这里人中就是男人正中间的位置。我立马就老实了,连忙翻了个身离音音远些。音音真是要命,她又追过来趴在我耳边,香气呼呼地吹到我脸上,让我感到是冰火两重天。 我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波平浪静,故意把呼吸调的匀称些。音音趴在我耳边呼呼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叫去的那个人,会给鸡催眠吗?” 我彻底抓狂,谁会给鸡催眠啊。 音音叫我发短信教他,一手抓住鸡,一手从鸡头下面往鸡胸脯上轻轻抚摸,抚摸一会儿就好了。拿上楼之前一定把鸡搞安静了。 我一把抱住音音,转过身面对着她:“问道,你不是巫婆吧?怎么什么都懂得?” 音音说这是科学,和巫术无关。 然后音音感觉到我欲望的膨胀,用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人中说:“抱着可以,放聪明点儿,你敢跨越雷池一步,我叫你损兵折将。” 我说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决不提枪上马。 音音在我肚皮上掐了一下,说你才是马。 一个小时以后,收到班长短信,已到。 我要起来,音音说她去开门。 我叫她小心李宏波醒着,他要一问就露馅了。 音音说忘了李宏波在客厅了,你怎么不早说。 音音把屋里的灯开着,叫我站在门口冲李宏波摆手。他万一醒着,应该能看见。 我打开门,李宏波躺在沙发上没动。我就站在门口,观察着李宏波。音音过去开客厅的门。客厅的门一响,李宏波抬起头来。这家伙肯定醒了,怕我和音音出来有什么事儿,所以装睡着。我甚至怀疑,灯亮前他是不是趴在门上听我俩动静。 客厅门一响,李宏波觉得不对劲,所以抬起头来。李宏波不是傻蛋,他看看门口的音音,又往我的屋门前看了看。我赶紧冲他摆手。李宏波不出声,就愣愣地看着我俩。 音音从门外接了东西回来。李宏波瞪着眼睛看,还好,他没作声。直到音音进屋,我把门关上。他那双放光的狗眼才被挡在门外面了。 音音把鸡放好,叫我不要睡了,把缚鬼咒再背两遍,千万别到时候给忘了。 我很不自信的问音音,我这也就念过两天,从来都没使过,能行吗? 音音也没有把握,说应该行吧,要不姚晶晶为什么找你呢。 我赶忙默念几遍,确信不会忘了才对音音说我好了。 音音说行。她看看表,把那两只公鸡放出来。然后打开屋门,去敲姚晶晶的屋门。 音音一边敲门,一边叫姚姐姚姐。 我小声说你可别喊了,怎么听着像叫窑姐似的。 幸好这时姚晶晶应了一声。月月也起来了,问什么事儿? 音音说叫晶晶姐看看,李宏波好像是中邪了。 李宏波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望着我俩直朝我们呲牙。姚晶晶一出屋门,我赶紧念缚鬼咒。我一紧张,竟然结巴起来。差点儿忘了词儿。姚晶晶站在门边望着我俩,意外又惊奇。这时候那两只公鸡,很合时宜地叫起来。 公鸡一啼,姚晶晶挣扎着想往逃。我那念得很烂的缚鬼咒,竟然起了作用。我一看行,连忙平心静气,念的更利落起来。 姚晶晶瞪着眼睛望着我们。越挣扎越无力。最后整个人瘫倒下去,变成了一块木头。 李宏波闻了闻,说有种埋在土里多年的棺材的味道。 我说不对吧,姚晶晶根本没埋,直接绑在树上绑死了的,怎么会变成一块棺木。 音音说这谁说的清,可能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口棺材吧。 我说扯,她最大的愿望是报仇。 我说这话时,那块木头里,竟然滴出血来。 音音说赶快把她烧了。 我跑到厨房把锅拿出来,然后找些纸皮之类的东西放在锅里,把菜油浇上一些点了。然后把那块木板也丢进去。我丢那木板的时候,被上面一根木否刺狠狠地扎了一下。 那木板慢慢燃烧,开始还往外冒着血水。火焰也是通红通红的。发出吱吱的声响。这都没用。最后的结果是化成一块木炭,烟为有油,再烧成灰。 李宏波望望我,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这是为什么?” 我摇摇头,看向音音。 音音说今天不除掉她,她就可能失控。晶晶姐是个善良的人,我们要帮她实现她的愿望,不能让她变成恶鬼。 李宏波说她的愿望是报仇,为了报仇,她在山上苦雨凄风地等了十五年。她把最主要的仇人汴太和留到了最后。现在汴太和还没死,咱们却把她先害死了。 第232节 月月也不向着音音,说昨晚晶晶姐和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她和他男朋友从小青梅竹马,这来了深圳要一起闯出个样子来,没想到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她说她不想害人,她杀了光头就走,就消失得无牵无挂。 音音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怎么不明白,她天亮了再杀光头,已经是第六天了。第六天夜里等鸡叫,得过了夜里十二点吧,过了十二点就是第七天,第七天头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晶晶姐自己都说她可能会身不由己地去杀人,或者到时候,她离开我们不再回来,那时候谁能救晶晶姐,那不是她一直都要痛苦地活着,痛苦地杀人吗?” 话是这么说。我们心里仍是很不舒服。当然,这与音音无关。而是替姚晶晶不值。毕竟光头,还好好地活着,而且活的很滋润。 音音说你们若真为晶晶姐不值,完全可以替她报仇。 我和李宏波都哑然,伸手帮她一把是一回事儿,自己动手去帮她杀人是另一回事儿。我们还没想过要去杀人。 音音说算了,别想了,那人就算活着,心里也好过不哪去。 月月说做恶的人一定得受到报应,这社会才能太平。 月月说着打开客厅的门往外走。我们叫住她,问她黑天半夜的去哪里。 月月说出去透口气。音音要跟着。月月拒绝了。她说姐,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听你的,你就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下吧。 音音不再说话。 月月这一出去,到天快亮时才回来。她脸色不大好,音音关心地问她:“你没事儿吧月月,走,到医院去看看。” 月月摆摆手说,没事儿,困了,想歇一会儿。 音音忙去给她抻了一下床铺,扶月月躺下来,然后带上门出来。 我对音音说我得离开深圳一段时间。 音音说又怎么了。 我给她说了我也会变成石头人的事儿,我得去找卜算子。 音音说去深山老林,那多危险,你说的那地方,那不是金三角那一带吗?危险性很大,不说人,热带雨林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多了去了。还有野兽毒气,沼泽什么的。不如等他们回来,去了那么久,也该快回来了。 我说等不到,他们连地方都没找着,卜算子怎么肯回来。老烟鬼还指着帮他们带路呢。 音音说那好吧,我陪你去。 我坚决反对,说那样的地方,你就别去了。又不是寻宝什么的,我只要找到卜算子就行了,人多人少都一样。老烟鬼会出来接我。没什么事的,我很快就能回来。 音音坚决不同意。一定要陪我去。 我拗不过她。我又不能说女孩子办有不逮之类的话,因为人家在实力上比我强多了。 我们迷糊了一觉。天亮了吃过早饭,等到八点钟去和队长说了一声,辞工了。 队长说你们这事儿,我不能随便做主,得给孙总说一声,然后你们才好拿工资。 我说算了,我们吴总说了,算是借调,工资由吴总发。 队长还是给孙总打了电话,孙总叫我们等一下,说他一会儿就来。 八点半孙总来上班,到财务部给我们每人领了三千块钱。说不够一月,按一月工资算。吴总是吴总的,我的是我的。你们帮了我不小的忙。你们这行的,事儿多,我这边没事儿了,也不好留你们,以后常联系。 孙总以为,我们每天靠这个挣钱呢。根本不是这回事儿。吴总那边的事儿以后,孙总是第一个慕名找我们做保安的。也确实小赚了一笔。 音音和月月刚从我们老家那边过来,不用收拾,行礼都在包里。我和李宏波收拾了一下,给吴总打个电话,说有急事儿要去一趟云南。吴总说去吧,知道你们的事儿,和气象部门有关的吧,要不也不能一竿子支那么远,我不该问的也不问,办完事儿要不留那部门,还回我这里来。 我满口答应。说我们东西放在单身公寓那里先不拿了。吴总说没事儿没事儿,尽管放心。 打的去车站的路上,的士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说昨天夜里又有人被杀了。 音音连忙问什么人被杀了,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司机说强龙大厦的人,一个星期不到,几个老板全没了。今早上拉了一个那边外出办事的人,听说的。 我一听就知道是光头,问那司机知不知道怎么死的? 司机说还能怎么死的,和他那几兄弟一样,原因不明。警察也是做做样子就收工,明摆着的,他们以前在道上混,害人多了,这是鬼寻仇,谁也破不了案。 李宏波松了一口气,说恶有恶报。 我看了看月月,往靠背上用力靠了靠说这世上还是因果报应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第185章 食骨人 从姚晶晶变成一块木头被烧掉后,月月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两个人只搭伴睡了一个晚上不到,就产生了这么深的感情。我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之间都聊了什么。我觉得女孩子之间,是很容易成为好朋友的。 到了火车站,还买到了带座位的票,硬座。卧铺没了。 上了火车,李宏波和月月坐在我和音音斜对面。李宏波说实际上坐飞机会快些。 月月瞥了他一眼,冷声说:“早干嘛去了,火车都要开了说这个有意思吗?” 音音站起来,走到月月跟前,拉了她一把,低头问她怎么了这是。 月月也不说话。音音对李宏波抱谦地笑笑。 李宏波说没事儿,她这一路都闷着葫芦,这会儿总算是说话了。 月月低哼一声说:“无聊。” 音音走回来,说月月今天很不对劲儿。我搂住音音,闭着眼睛养神,昨夜里没睡好觉。我低声对音音说:“这一路上,最好不要招惹月月。” 音音说因为姚晶晶吗? 我说不是,是光头,就是姚晶晶的仇人。 我说着睁开眼睛,看见音音面对着我,张大了嘴巴,见我看她,连忙用手捂了两下,假装打哈欠。然后附在我耳边问道:“你是说月月杀了那个什么光头?” 第233节 我点点头说,可能是,别说那么死,谁也没看见。 音音浑身一震,强自镇定下来,说:“不能吧,月月做事儿粗狂了些,但她不敢杀人吧?果真是她杀的,那警察还不马上找上门来,我们怎么办,干脆进了深山老林就不出来了,咱们开一块儿地就生活在山林里。” 我告诉音音,姚晶晶那事儿,任意一个女孩儿听了都替她气愤。这好不容易要报仇成功了,你却在她眼看就快意恩仇的时候把她干掉了,月月那脾气,能不为姚晶晶感到憋屈吗?不过姚晶晶的消亡,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警察那边,已经把光头列为无药可救的名单了。光头前面几个兄弟的死,根本无从破案。所以这次光头的死,警察仍然误以为是姚晶晶作怪。他们去现场也就走走过场做做样子。以月月的聪明,也不可能在现场留下多少线索。所以警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 音音说这小妮子,胆子也太大了。不过也说不准,可能是别人干的呢,他们混黑道的,有句话不是说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谁知道这回栽谁手里了。 我嗯嗯着敷衍音音,说也可能不是吧,不是月月更好。 一路无事,我们到昆明下车。李宏波瞅着月月说这回可以坐飞机了。 月月瞪他一眼不作声。李宏波自顾自笑了笑,这货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问我搭飞机还是坐汽车。 我说我有恐高症,坐个鸟的飞机。 李宏波说没听说过恐高症还不能坐飞机了。 我们这一路上,月月都不怎么说话。音音说不会真是月月杀了光头吧。 我说你可以问问她。 音音翻了我一个白眼:“怎么问?你问个试试,傻蛋。” 我教音音,你就很随意地和月月聊下,就说姚晶晶走了,光头自个儿吊死了,姚晶晶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音音惊问:“你怎么知道光头上吊互的,那司机可是没说怎么死的。你干的?” 我说你小声点儿,我编的,我像那杀人的人吗? 音音笑了笑说,你就是想看看,月月会不会告诉我真相是吧? 我不回答。 李宏波和月月走在我俩后面,月月不肯说话,李宏波就打趣我们两个:“你俩干啥呢,亲热一路了还不够啊,嘀嘀咕咕说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我耳根怎么老痒痒啊。” 音音趁机停住,走到李宏波跟前一拉把他拉到我跟前说:“你两个亲热吧。” 李宏波嘿嘿地笑着对我说:“打搅你好事了哈。” 我们穿过人流,步行到昆明汽车站,坐车朝景洪市进发。到景洪市没有停留,又坐车到了勐龙镇。到勐龙镇我们找个小饭馆随便吃了些东西。 吃完东西,我们坐电动三轮赶往曼鲁。这是一个挨着山林边沿的村子。除了这儿开发过的那些景点,从这村子再往里走就进山了。老烟鬼说他在这个村里等着我们。我奇怪的是,这一路上这家伙连个电话也不打。 马上要进村子了,我给老烟鬼打个电话。电话打通了,老烟鬼说他还没出来,天黑了肯定走不了,等天亮了再往外出。 我靠,这老头儿这么精怎么也犯这种低级错误,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了。 我说你不有手机吗,不是可以开导航的吗?卜算子呢,掐指一算挤着眼也摸出来了。 我挤兑老烟鬼一顿。老烟鬼说你懂个屁,有导航是悬崖你能往前跳吗?那不也得能过人的地方才好走啊。 我说得哩,我在曼鲁等你。 曼鲁没有旅店,但寨子里的人,自家有的是房子。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族,也没问。没出过远门,懂得少。就少说话,省得坏了人家习俗什么的。 我们到曼鲁天已经黑了。由李宏波出头,我们住在最靠外边一家人家里。他们家只有母子两个人。老太太五十多岁,她儿子三十来岁。人黑黑的,瘦,个子不低。他看人的眼神,有些不够自然。我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儿傻,要不这么大年纪,还是一个人跟着母亲过,连个媳妇都没有。 她儿子开始不怎么欢迎我们,李宏波掏出两百块钱给那老太太,她儿子才不说什么。 他们住的是竹楼。我们猛一见,感到还很新奇。不过不太习惯的是,他们在楼下面养猪,等于我们就住在猪圈上面。总感觉有些别扭。猪圈一边还另有房间可能是用来放杂物的,不住人。我们住二层。 那中年男人总跟在我们不远处,我就没话找话问大哥叫什么名字。他憨憨地说叫岩树挺。我们进房间他都在外面望来望去,叫他进房间又不肯。老太太看起来很和善,不说多少话,有点儿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都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住一夜就走,几个人身上都有点儿功夫,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怎么样。人在外面,有点儿警惕还是必须的。 我们也没有问他们怎么洗澡,自己找盆子接了水,在房间里擦了下身子,准备睡觉。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晚上也不敢乱跑。 因为坐车比较累,我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睡到半夜醒了,来了精神。我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我也打开门,下楼看看。 下去的那个人应该是岩树挺。我和李宏波住一房子,他睡得跟猪一样。 我脚步放轻,猫着身子跟到楼上。岩树挺来到他家篱私笆墙的外面,用手在墙根上刨什么东西。没几下就把一个细长的东西从土里拿了出来。 这家伙做什么,还要半夜干活吗?有什么活白天不能做啊。我躲在一边,借着模糊的月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把那东西用衣服来回抹了几下,放在嘴时咬起来。那声音咯咯吱吱地响,像是在咬骨头。 我心里一阵恶寒。 没多大工夫,他竟然把那一根骨头吃完了。仿佛那东西很香,他还咂吧咂吧嘴。 吃完他又蹲下去,在土里扒拉一会儿,应该是没有了。他到猪圈一边的一间房子里拿出一个铁锹,左右看看没人,扛着铁锹就出门了。 我远远跟着他,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这货半夜三更上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玛不会挖个坑把我们几个坑了吧。 等一离开寨子,我就跟得紧些,有树挡着,很容易隐蔽。岩树挺沿着一条小路七拐八拐,走了有五六里路,来到一面山坡下,这里稍微平坦。树也少。待我走到树林边沿,看到这一片空地上立着不少石碑,很多旧的坟头。 我更加不解,他半夜来这坟场干什么?一个人也不害怕。 岩树挺前后左右看看,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挥锹朝一个坟头挖下去。 他这是要盗墓吗?不过这也太没水平了,就这样的坟头,一看里面就没什么好东西。我佩服他胆子真够大的。 岩树挺干活很猛,很快就把坟头铲平了。铁锹戳下去,能听见碰到木头的声音。应该到棺材了。 他把棺材上面的土铲掉。拿着铁锹朝我跟前跑过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我。连忙隐在树后朝一边退。他来到树林边上,用铁锹在一棵树下挖了几下,伸手拔出一根钢钎来。 原来他在这儿埋的还有东西,看来做这事儿不是一次了。 第234节 他把钢钎拿在手里,扛着铁锹又走回去。用钢钎把棺材盖子撬了开去。这些都是老棺材,不用怎么使劲儿,就能打开了。 岩树挺把棺材盖推到一边,整个人跳了下去。在下面捡起东西来。他捡了就先扔在外面,扔成一堆,我看出来分明就是死人骨头。 捡好骨头,他把棺盖盖上,又用铁锹把土封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把那些骨头装了。他提溜着塑料袋子走到刚才挖钢钎的地方,依旧把钢钎埋了。 扛着铁锹提溜着一袋人骨回家。 ☆、第186章 活咬猪 从他来到他走,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唯一恶寒的是,这个怔怔的不怎么说话的岩树挺,竟然有吃墓中人骨的嗜好。异食癖者我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吃什么的都有,比如砖头,玻璃,粪便等等等等。但食墓中人骨的,还是第一次见识。 岩树挺从我身前不远处走过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小东西跟在他后面。那东西不大半尺来高,细胳膊细腿,大肚子圆圆的。脑袋比肚子略小,活脱脱一个小怪人。 我见到这东西,心中吃了一惊,连忙屏住呼吸,生怕被它发现了。看来岩树挺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小东西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落地无声。随着它一起一落,身子也一下子大一下子小。 我试着念了念驱鬼咒,不知道是离得太远还是别的原因,不起什么作用。不过那小东西也停了一下,往左右和后面都瞧了瞧,大概没发现什么,继续跟在岩树挺后面一跳一跳地走着。 岩树挺大概也觉察到了什么,连着几次停下来回头看。可那小东西往地上一缩,变的很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就连我在后面专意盯着,都看不到它。当然,光线不好也是一个原因。 岩树挺回了几次头,自个儿觉得紧张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动。然后撒腿就跑,一阵狂奔。 我看见就在岩树挺撒腿就跑的瞬间,地上那东西,猛地一蹿,抓在了岩树挺提溜着的塑料袋子上。岩树挺只顾着跑了,根本没注意到。 弄得我也有点儿担心,是不是有东西跟着我。转身四处搜索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东西。把驱鬼咒念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又默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驱鬼咒是卜算子的手书里的,应该是道家的东西吧。南无阿弥陀佛,是佛家的。我这也弄得不道不佛的。算是理解当初老烟鬼斗猫魂时的不伦不类了。 然后我迈开步子,跑步追赶岩树挺。我跟在他后面还好。这他一跑,剩下我一个人,总觉得树林里阴森森的,随时会蹿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因为是跑步,脚步声很大,所以我起步晚岩树挺些,也不敢追得太紧。在离他家竹楼二百米的地方,岩树挺停了下来。把塑料袋子和铁锹往地上一放,坐在那儿呼哧呼哧喘气。我也累的不轻。但没他那么狼狈。可能我的身体素质好,沾了养猫的老太太的光。 岩树挺歇了一会儿,就把袋子抓过来,那袋子也没扎口。他抓袋子的时候,我发现那个怪东西不见了。浑身一紧张,赶紧瞅我的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 岩树挺在他家里出来前吃掉那根骨头,好像没吃过瘾。这会儿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根新从墓里扒出来的。张开大嘴就咬。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我低头的时候,借着模糊的月光,发现那根骨头的顶端特别大,鸭蛋大小。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我没仔细研究过人类的骨骼。心里想着有那么大应该也正常。后来想想我觉着怪的原因,就是和那根细细的骨头有点儿不成比例。 岩树挺已经送到嘴边,他大嘴张着。那东西挨到他嘴时,他手一抖用力把那骨头扔了出来,扔的远远的。掉到我跟前了。这就是一根细骨头,顶端那东西不见了。 我再看岩树挺,他不停地从上往下揉自己的肚子,好像吃东西噎着了。揉了一会儿,打了几个膈。他站起来朝我这边走过来,我连忙踮起脚尖走远些。他把刚才扔出来的那根骨头捡回去,坐在地上,开始吃起来。 我又慢慢摸回来。 本来他除了吃死人骨头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可是我不放心,老想着刚才跟着他的那怪东西哪里去了。他吃骨头的时候,骨头顶端那个是不是那怪东西,如果是,这会儿应该在岩树挺肚子里了。 他现在好像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而且吃像还很好。 岩树挺吃骨头,和我们平常人吃烤肉串没什么区别。一根骨头一会儿工夫就全进了他肚子里。而且还抹抹嘴。然后有些不舍又忍不住似的,又拿出一根来吃了。 他这样子连着吃了五根,估计吃的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我以为他该走了。不曾想他一弯腰,捂着肚子呕吐起来。离那么远,我都能闻到臭土腥味儿。 岩树挺吐了一会儿,挪了个地方,又坐下来吃。我怀疑岩树挺不是异食癖,而是脑子有病。如果是异食癖,他应该正常吃,吃过后不至于吐。 岩树挺重新开始吃,仍然吃的很香。在他家竹楼下,他吃过那根骨头也没有吐啊,还跑到坟场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他呕吐,和他吃下去那个东西有关? 岩树挺吃了吐吐了再吃。直到把塑料袋里骨头都吃完,才不甘心地回去。 回到竹楼,岩树挺把铁锹放好,就上楼了。我也回房间睡觉。进屋时李宏波还睡着。我很长时间没睡着觉,总担心岩树挺会出什么事儿,会对我们不利。 后来就睡着了,睡得很死,很沉。 我早上是被李宏波惊醒的。他一边拔拉着我,一边叫我快起来,说出事儿了。 我一下子想起来岩树挺的事儿,一骨碌爬起来,问什么事儿,音音和月月没事儿吧? 李宏波说她俩能有什么事儿,还没起来。 我赶紧去敲她们的屋门,月月过来开的门,还打着哈欠,问我什么事儿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往后一撤身子说:“不是我,是他,他说出事儿了。” 月月一见李宏波,就撒气:“什么事儿快说。” 李宏波看看我,哼了一声,一脸我鄙视你的样子。然后很小心地对月月说:“这家老太太家的猪,被什么东西咬了,身上一块给咬得稀马烂,好几头都是这样,也没弄走,也没吃掉。” 月月一听就来了精神,问道:“那猪还活着吗?” 李宏波说活着,活着的啊,可怜死人了,还不如杀了它们。 我一听说猪被咬了,没咬死也没弄走,伤口里往外冒血,这是活吃猪肉的节奏啊。我连忙叫音音。 月月说别叫了,音音姐一晚上都没出去。 那好吃什么,我小声问。 月月说一夜不吃饭,等进山了再解决,你满意了吧,音音姐是不想惹麻烦,怕耽误了你的事儿,她为了你宁愿饿着。 我说这怎么行,叫她起来,我去买只鸡来,到树林里去吃。 月月说好好。 月月进屋,把门关上。 我隔着门说:“出来时小心点儿,下面的猪好几头被咬了,血腥味儿好大。” 我这是提醒音音,怕她控制不住。 我和李宏波下楼,一到下面,血腥味儿确实很重。不过还好,我能受得住。下面围着不少人看。他们说的话,我也不大懂,见我和李宏波下来,对我们指指点点的。 我问李宏波:“怎么了这是,这关我们什么事儿,你妹的,不会怀疑咱们咬了他们的猪毛吧?” 第235节 李宏波也很意外,说不知道啊,我下来时还没人来围观,怎么屁大个工夫来这么多人,没见过猪跑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没见过猪被咬。活咬。 我们站在那看了一下,问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太对我们摇头。老太太普通话不是很好,她了不大爱说话,摇头点头的时候最多。 一个围观的人说:“你们别装了,就是你们,带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使人家遭到了祸害。你们马上得走,马上离开我们村子。” 我靠,谁带来不干净东西了。 但这会儿不能跟人家急啊。我想起了老太太儿子岩树挺。想起昨晚的经历,我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都和和岩树挺有关。想说这都是岩树挺的事儿,这会儿说这话也不合适啊。再说人家一个村里住了这么多年,我们才来一夜,人家相信谁的? 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个人,等到了我们就走。我们能带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另外一个人说,这寨子里这么多年也没出现这么怪的事情,你们一来就出现了,这没你们的事儿,你们是客人,走吧走吧。 我想给他们解释清楚,可人家又不会听。还是算了,我拉了李宏波往外走。 李宏波说这就走啊,她俩怎么办? 我说你想啥了,我把你丢了也不能把音音丢这儿不管啊。 李宏波哼道,重色轻友,咱们到底去干什么? 我说不干什么,弄只鸡来给音音吸血。不然她硬撑着哪里受得了,一进山很受累呢。 我和李宏波出了老太太家的范围。往村子另一头溜过去。差不多快溜到头了。我们就进一户人家里去买鸡。 抓了鸡付了钱赶紧出来赶紧走。省得人家知道了我们住在老太太家一夜就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把人家的猪给祸祸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想起有个地方不对劲儿。老太太家发生这么大事儿,邻居都来了,岩树挺怎么没有露面? ☆、第187章 两个李宏波 我抱着鸡,回到老太太家里。那些寨子里的人,都盯着我看。音音和月月已经起床,在二楼的楼梯处见我抱着鸡回来,两个人直皱眉头。 我抱着鸡上楼,李宏波被寨子里一个人拉住问些事情。我上得楼来,音音说你真笨死了,把鸡带到这儿来,我怎么吃,没看下面的猪被咬成那样,人家不怀疑我干的才怪。 我挠挠头皮,说:“咱们出寨子,找个没人的树林就是。” 音音同意,对我说:“走吧,咱俩进树林子,叫李宏波和月月去外面吃饭吧,顺便给你捎回来一份。老太太这,不可能给咱们准备早饭了。” 我们下楼的时候,寨子里来看稀奇的几个人,仍然盯着我们看。李宏波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寨子里的人见你抱鸡回来,怀疑猪的事情是我们做的。我对他们说了,我们弄这个鸡是进山避邪用的,你要小心着些。” 我说知道了,幸好当时抓的是个公鸡。那我和音音先去了。你和月月找地方买饭吃,记得给我带一份。 李宏波说知道了,你们走,我们在这儿看着,省得有人跟踪你们,你们走过了我们再走。 我和李宏波说话的时候,一个寨子里的人在老太太家院子后面喊起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和李宏波一起跑过去看。老太太家竹楼外,紧挨着篱笆墙外,有一堆桨糊一样的东西。 那一堆东西,是红色的,散发着腥臭味儿。明显是呕吐物。 这使我立即想起了岩树挺。这家伙昨天夜里吃了吐吐了又吃。 我问老太太:“你儿子呢?他在哪儿?” 老太太吃了一惊:“你问他做什么?” 我说这事情,很可能是他干的,你儿子有异食癖你知道不? 老太太肯定知道这件事儿,见我说起,马上变了脸色,厉声说:“你胡说什么,他要祸祸这猪,还用等到今天?那不早祸祸了?” 一个年轻人上来抓住我衣领,凶巴巴地问:“你是不是欺负挺哥傻啊?我告诉你,我们寨子里的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你们不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一来,事情就来了,还往别人身上赖。” 我也不动气,淡淡地问他:“那现在岩树挺在哪儿?你们一开始就怀疑我们,我们大老远路过这儿,不能就为了祸祸你们这几头猪吧。再说了,老太太都这年岁了,我们也不能做对不住老太太的事啊。” 那年轻人说:“那你也不能往挺哥身上赖。他是傻了点儿,可他人不坏啊。这个时候,他肯定还在睡觉,放炮都吵不醒他。” 我在他抓着我衣领的手上拍了拍:“你还是叫人去他房间里看看吧,这样一直抓着我不太礼貌吧?” 那年轻人松开了我。转身跑开,绕到楼梯那边上了二楼。 看着这一堆桨糊的人,也离开这儿回到前面去。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报警。 一会儿那个年轻人下来,对寨子里的人喊着什么。喊完他来到我跟前对我说:“他真不在屋里。” 我问他为什么没人报警。 他说这种事儿报警也没有用。要是挺哥找不到,那是可以报警。猪的事情,又没丢,警察管不了吧。 稍停又问我:“你怎么会想到是挺哥?” 他有什么吃别的东西的怪癖吗?我问。 这年轻人说没有吧,就是人有点儿心智不全,也不实傻。 看来除了老太太,没有人知道岩树挺吃墓里人骨这事儿。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这猪被咬的事情,岩树挺干的可能性很大。他这么做很可能和昨夜我看到那个怪东西有关。 老太太和寨子里的人,忙着找人,暂时顾不上管我们。他们心里对我们几个仍存有疑虑,但肯定减轻了不少。 我和音音朝村边的树林里走去。因为寨子里找岩树挺的人,也有往树林里来的,所以我们尽量离开寨子远些。 不知不觉,来到了昨夜来过的坟场那儿。感觉差不多了,就让音音把鸡血吸掉。 为了避免别人发现,音音转过身去,很快地把血吸完,把鸡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我们两个就快步离开了那地方。 走出一段距离,我回头看见刚才扔鸡的地方有个人影。连忙指给音音看。等音音转头看时,那人躲在了树的后面。 音音说我们过去看看,如果是岩树挺,我们把他带回去。 第236节 我们回到那里,没见到人,扔在地上的那只鸡不见了。音音站那儿看了看,说那人没走远,就在附近躲着。 我们小心地搜索,上午的树林,鸟叫声声。我听见有咬骨头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就在一棵树后。我认定树后那人,一定是岩树挺。我对音音作个手势,我们两边包抄,一下子跳过去。 那人低头猛吃,他的手里,还剩下半只鸡。嘴上都是血,还沾着鸡毛。我直到这天才见识到了什么叫茹毛饮血。 那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我吃了一惊,那人竟然是李宏波。李宏波看着我们,露出一个诡异地笑。 我和音音呆立当场。 李宏波不理会我们,自顾自啃剩下的半只鸡。 我拍拍他肩膀,问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宏波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我看不懂他唱的这是哪一出。一把把他拉起来,夺掉他手上的鸡,随手扔在地上。 李宏波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跑到一边,哇哇地吐起来。这情境让我想起岩树挺。李宏波怎么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和音音过来时他不还好好的吗?他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难道一直跟着我们?那月月呢?月月应该和他在一起啊。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那怪东西,离开岩树挺跑进了李宏波的肚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岩树挺又去了哪里? 李宏波吐了一阵,回身来到我扔掉的那一点儿剩鸡肉跟前。抓了那鸡肉就跑。我赶紧追过去,边追边喊:“李哥,你等等,怎么会这样?” 李宏波跑的飞快,这里到处都是林子,李宏波朝着山上跑去。他对这儿的路径,似乎特别熟悉,我和音音追他不上。不大工夫,他就跑得没了人影。 我俩又追踪了一会儿,连脚印也找不到了。我停下来,给李宏波打电话。电话打通了,李宏波在那边喂了一声,听起来很正常。 我立马问道:“你去山上干什么,赶紧回来,老烟鬼一到,我们就得出发了。” 李宏波那边两秒钟没有声音,然后李宏波问道:“说什么呢刘文飞,我在寨子里,早饭给你带回来了。” 我对着手机喊道:“你一直没上山吗?” 李宏波肯定地回答说,没有,你赶紧回来吃东西吧。 我挂了电话,对音音说,李宏波根本没往这边来过。 音音说刚才那个李宏波是谁?我也感觉到,刚才那李宏波有点儿不对劲儿。 先回去吧。我对音音说。 这件事儿,诡异的很。竟然出现了两个李宏波。回到寨子,见到李宏波,我立马就知道音音说的不对劲儿在哪里了。刚才那个李宏波的身材,和李宏波不一样。那眼神也不对。他们长得一样的地方,就是一张脸。 月月能够证实,李宏波没有离开过这个寨子。他们两人一直都在一起,买了早饭就在竹楼一边等我们回来。 老太太家没人,他们都出去找岩树挺了。 我吃了早饭,几个人就在竹楼边上边聊天边等老烟鬼来。给老烟鬼打个电话,他说还在往这边赶。弄不好今天还不一定能赶到。 我靠,有这么难吗?这才上午,就说这种丧气话。到底老烟鬼离这儿有多远,要这么长时间都赶不过来。我知道山路难走,也不至于要这么长时间吧。 中午时候,出去找岩树挺的人都回来了。岩树挺却没有回来。他们回来时吵吵嚷嚷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早上,那个冲动得抓住我衣领的年轻人:“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人吵吵上了?” 那年轻人说,坦路哥说话不着调,还信誓旦旦地说他绝没有撒谎,别人就和他争,他倒还急了,急赤白脸地跟人家掰扯。 我哦了一声,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你们没人相信他,所以他才会着急。他说了什么你们都不相信的话? 年轻人抹了一把脸,睁大眼睛说:“他说他在树林里找岩树挺时看见齐崖哥了,他还说齐崖哥正啃一个生鸡腿。他一走过去齐崖就跑了,而且跑的飞快。” 我立即就想到了我看到的假李宏波,对这年轻人说,坦路没说谎,他说的是真的。 这年轻人摇头说:“你不发解情况,咱先不说齐崖哥啃生鸡腿有没有可能。主要是我和齐崖哥一直在一起。如果坦路哥见到了齐崖哥,那他就一定得见到我,我也得见到他。可他愣说只见到齐崖哥一个人。当时和齐崖哥在一起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所以坦路哥说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我立即就反应过来,坦路没有说谎,一定有一个变脸人,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第188章 饿死鬼 岩树挺没找着,一伙人慢慢也都散了。再大的事情,对别人来说都不是事情。热闹是一时的。岩树挺的母亲,这个老太太却一整天都在担忧之中。 直到晚上,老烟鬼还没有赶过来。我有些抓狂,对老烟鬼说:“要不我往山里走,你们往外面赶,我们中间遇上,这样能节省点儿时间。” 老烟鬼说扯淡,走上十八个来回我们也遇不上一回,老实等着。 我们几个人,仍住在老太太家里。 老太太不说什么,反而很乐意我们留下来。他儿子没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家里有几个人,总比没有人强百倍。 音音告诉我,汴太和是跳楼死的。 月月都说了?我问音音。 音音点点头,说是。月月打扮成姚晶晶的样子,轻飘飘地去找汴太和,她只对他招了招手,汴太和就跟了出来,不知道他是喝酒喝高了,还是已经认命了。月月一直把他带到天台,月月站在天台的围栏上面,对汴太和挥了挥手,指了指外面。汴太和就跨上围栏,跳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说这事儿太不可思议了。 音音说是命吧,都是命中注定的。 这事儿最奇怪的就是,警察竟然没有认真追究。音音说惯性吧,和姚晶晶相关的事儿,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月月是从一边沿水管爬到楼上的,前后门保安都没见着人。 我说监控,那不是有监控吗? 音音说监控里面,就是姚晶晶。你没看出来,姚晶晶和月月,有几分像吗? 音音这一说,我才想到,她俩,还真有几分相似,从脸蛋到身材。怪不得两个人一见倾心,那么快成为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老太太敲开了我们房间的门,叫我们夜里警醒着点儿,别睡太死。 我知道老太太也怀疑上了他儿子,怕我们出什么事儿。我对老太太说知道,我们两个人会轮流睡。 第237节 老太太点点头,嗯嗯应着,说还要到那俩姑娘那儿说一声。 我叫老太太自己也小心点儿,老太太说她没事儿。 李宏波问我,老太太的儿子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是鬼上身吧,看他不停地吃,又不停地吐,好像是饿死鬼的一种,有这么一种饿死鬼,就是不停地吃不停地吐,肚子里存不住食儿,一直就处于饥饿状态。 我把我昨夜见到的情况和李宏波说了一遍。我说我看见那怪东西,可能就是那饿死鬼。就是那个怪东西被岩树挺吃进肚子里后,岩树挺才开始吃吃吐吐的。现在的岩树挺应该是鬼上身了。 李宏波说这就能解释岩树挺为什么不在家了。那饿死鬼生长在坟场那地儿,岩树挺当然会按照饿死鬼的习惯,呆在坟场那儿了,所以你和音音,在坟场那儿看见岩树挺一点儿都不奇怪。 我点点头,说这母子两个,本来就挺不容易的,如果少了一个,另一个就更难过,所以我想,看能不能把岩树挺救回来。 李宏波说得,和饿死鬼斗,就别没事儿找事儿了吧。我们只是路过,打酱油的,打好酱油就该走了。 我说知道,尽力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打电话给老烟鬼,把岩树挺的情况说给他听,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 老烟鬼说有,就是把他吊起来,头下脚上,用力抖,把那玩意儿抖出来就好了。记着,那东西是活的,可千万不能让它跑了,它会接着去祸害人。 我讪讪地说,怎么治住这玩意儿,我念过驱鬼咒,不大管用。 老烟鬼说屁,这东西不是鬼,是一种生长在坟场,吃死人腐肉的生物。是活的,驱鬼咒不管用,你可以宰了它,或者烧了它。 挂了老烟鬼的电话,我心里还在想,只要不是鬼,那就好对付的多。怪不得我手腕上的猫牙手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来根本不在猫魂的管辖范围内。 我昨夜折腾的时间长,先困了。夜里一点多钟,被李宏波叫醒。说该他睡了。 我正困得厉害,不满地说他,困困困,就知道困,你猪投胎的啊。 李宏波说你才猪,你都睡过了两分钟不叫你都醒不过来还好意思说我。 他说着倒头就睡了,这家伙睡性好,睡着的也快,不服都不行。我没敢躺下,我怕我一躺下就又睡实了。坐在床上,头一栽一栽的,强忍着不睡去。实际上也困的不能行。真正的困就是,只要一放松,不管站着坐着都能立马睡去。 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但我不敢睡。我和李宏波轮流,主要是还得听着音音和月月那边的动静。我担心岩树挺回来了,她们会出什么事儿。 我忽然听见门口,有咯咯吱吱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挠门。我立即屏住呼吸,认真听外面的动静。那声音停下来了。李宏波的呼噜声,响得格外明显。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很轻很轻。我悄悄走到门,一下子拉开门。我以为我会看见岩树挺,没曾想却是老太太。老太太也不说话,指了指下面,指指我又指了指她自己,然后往竹楼下走去。 我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让我跟她走。 我不知道,老太太要带我去哪儿。老太太既然不想惊动其他人,一个人半夜三更地来找我,肯定有重要事儿。 我跟着老太太下楼。我以为楼下有什么情况,楼下却很安静,除了她家的猪,会时不时哼哼两声,还有篱笆院子内外的虫鸣,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下了竹楼,老太太却朝着寨子外面走去。她也不等我,始终和我保持很近的一段距离。 我心下疑惑,就站住。老太太也站住,我问老太太,这是要去哪儿? 老太太指指前面,朝我招招手,仍旧不说话。老太太指的地方,就是岩树挺挖死人骨头的坟场方向。然后她接着往前走,我也跟着往前走。 可能老太太,对岩树挺的情况一清二楚。我想。 实际上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奇怪。母子两个,相依为命几十年。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偏好,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这异食癖的毛病,有很多是从小就落下的。 我后悔没有叫醒李宏波一起出来。万一遇见岩树挺,我不知道饿死鬼到底有多大能量。虽说不是鬼,毕竟也邪性得很,以前没见识过。万一比我厉害很多,老太太那一大把年纪,能指望得上吗?那只能我自己扛,要有李宏波在,也多个人分担,多一份胜算。 我跟着老太太,穿过竹林和树林,从一条小路上,就来到坟场那一片空地上。 老太太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发出嘿嘿的冷笑声。她站直身子,和我差不多高。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老太太。老太太没这么高! 你是谁?我又惊又怒地部道。 我当成老太太的这个人抹了一把脸,变成岩树挺的样子。 岩树挺?我叫道。 岩树挺点着头,叫我别激动。 他叫我别激动的时候,我一脚踹了出去,紧跟着欺身而上。岩树挺也不是那个笨拙的岩树挺了,他一错脚步闪开我踹过来的一脚。身形滴溜溜一转,双手陡然变长,朝我眼睛抠来。 我的灵敏度,比着先前,又有不少进步。我把张传龙教给我的那两套拳法使了出来。不过这岩树挺完全不按章法来。我本来还没有驾轻就熟,所以使出来威为不是很大,但也够岩树挺喝一壶的。 岩树挺一看我有两下子,这家伙双手一张,死死抱牢了多。和我在地上打起滚来。我被他这么一抱,拳脚就不好施展。好在我力气也不差。 我两个滚成一团,在地上连抓带咬,一点儿也没有武者风范。有几次岩树挺压在我身上,我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张的,里面好像有东西要拱出来。 这工夫我就吐口水,岩树挺就赶紧闭嘴,我就乘机,再把他压下去。我俩滚来滚去,就滚到了坟场边上。一个东西忽一下飞过来,就把我两个罩住。 我和岩树挺一愣,暂时都住了手,罩住我们的东西是一张网子。 我俩正要把它掀开来,这东西刷地一下,就把我们两人吊了起来。吊在了一棵树上。我们下面,站着一个人,这才是真正老太太。另外一个拉绳子的人,从暗中跑出来。我一看身影就能看出来,那人正是李宏波。 我立马叫道:“李哥,快放我下来。” 李宏波说:“朋友,你先等一笔,等一等啊。” 李宏波和老太太嘀咕。岩树挺张着大嘴叫妈。他一张嘴,我就闻见一股腐气。他叫了两声老太太没回应。这家伙一急,和我动起手来。我也不怕他,我两个吊在空中搏杀起来。 谁知道绳子突然松了。我们俩从上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因为被网子网着,我俩很实在地发出砰地一声响。 李宏波拿着绳子冲过来。我立马死死抱紧岩树挺。凭凭他怎么踢打都不松手。李宏波掀开一点网子,很快就把岩树挺捆了结实。我这才松开手,从网子底下钻了出来。 ☆、第189章 变脸人 第238节 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抬腿踢了岩树挺两脚。岩树挺立马对我张牙舞爪的。我刚要用力去踹他的脸,被老太太拦住了。老太太说别打了,这是我儿子,有救。 李宏波叫我停下来,说是老太太把他叫起来才一起赶过来的,这主意也是老太太出的。 我本来也只是想出口恶气,并没打算要把他怎么样。 不过岩树挺凶得很,一点儿也不合作。 我叫李宏波仍旧把绳子拉起来,把岩树挺倒吊着。 岩树挺立马求饶起来。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的。这会儿我才不会心软。 老太太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也懂这个。” 我觉得莫名其妙,懂不懂这个和年纪有什么关系,不是听老烟鬼说起,我哪知道这个。看老太太好像也知道我的意思。我问老太太:“你也懂这个?” 老太太说懂,怎么不懂,这东西现在少了,过去总有人碰上。这饿死鬼就是一种生物,是生长在坟地里的,有人的冤灵附在上面。所以这东西,狡猾的很。逮到被这东西钻进肚子里的人,就得吊起来,晃几晃,这东西在人的肚子里是和人一样头上脚下的。人一吊起来,它翻不过来身,又最怕头朝下,就呆不住,一会儿就得钻出来。 老太太说着话,岩树挺张开了嘴,真有个东西,在他嘴里一点一点儿往外拱。 老太太叫赶紧在底下生火。这会和生火哪来得及,干柴都没找好。李宏波把绳子另一头系在树上,两步跑过来,拿出打火机打着火对着岩树挺的嘴巴就烤起来。 岩树挺哇哇叫,老太太心疼地直喊:“哎哎,这不行,这不行。”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岩树嗷地大叫一声,一个东西就从他嘴里掉了出来。掉到李宏波的打火机上,一下子就把打火机压灭了。李宏波伸手就去抓,那东西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让我吃惊的是,这东西迎风就长,忽地一下,个头就超过了我和李宏波。大头,大肚子,细胳膊细腿细脖子,让人担心,那脑袋随时会掉下来,那肚子随时会把它自己压跨。 我和李宏波发愣的当时,这东西一下子跳到老太太跟前,抓起老太太就朝我砸了过来。我立马伸手去接。我接住老太太,就要往地上放,老太太吓得尖叫起来。 我奇怪。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怕有什么事,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我定了定神,发现是我正抓着老太太要往地上摔。心中吃了一惊,连忙去看李宏波。那东西正朝李宏波跳过去。半尺来高,大头大肚子细胳膊细腿。 我把老太太轻轻放在地上。因为是在坟场边上,坟场那里是空地,所以还是有月光照进来的。借着月光,我看见老太太闭着眼睛。嘴唇动了动说:“幻觉,都是幻觉,一定要心静。” 李宏波嗷呜一声叫,挥拳朝那小东西扑了过去。那小东西就朝我这边奔来。我闭了一下眼睛,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睁开眼睛,看见这小东西扑到我跟前。朝我伸出了手,狠狠地抓来。它那么小,高度也不够。我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出去。 这小东西见我没上当,嗖地一下朝一边蹿过去。李宏波还在吼着,双拳却朝我挥过来。我立马一矮身子,往地上一蹲,给李宏波来了个扫裆腿。李宏波正处于幻觉中,身手反应不是特别快,直接给我干趴下了。 那小东西见我没被迷惑,转身飞奔,我发足去赶,赶不上。夜里的光线也不是很好,往树林深处很暗,那东西又那么小,能见度太差。我挂念着老太太,李宏波,岩树挺三个人,就赶紧折回来。 我一折回来,见岩树挺和老太太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李宏波是趴在地上。 我先去查看李宏波,谁远谁近我还是拎的清的。 没想到李宏波一把抱住了我,抱得死死的。就像我当初,抱住岩树挺。李宏波这一抱,我就知道坏菜了。我和李宏波的力气,半斤对八两。我原来不如他力气大。但养猫的那老太太附我身后,我的体力一点点在增强,身手敏捷度也在增加。所以现在我和李宏波两个,无论在体力还是灵敏度上,都不相上下。 他这拼尽全力一抱,我想挣开是不可能了。除非瞅空子对他下死手,我能下得去手吗? 我感到身后有动静,费力地转过身来,却是岩树挺这怂货,双手扯着网子朝我头上罩下来。 这两个家伙,被那鬼东西迷了心智了。我心里一阵慌乱。趁着这乱,李宏波翻身起来,帮着岩树挺把我吊了起来。刚才被吊起来的是岩树挺,这么快就变成我了。 我心里明白,那东西想要我的命。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对我客气。只要他两个不醒过来,我就是他俩的仇人。我透过网眼往下看,老太太躺在地上,一直都没有动。 她不会是挂了吧。谁的忙都不帮,应该没被那东西迷惑吧。都说人老成精,这话不假,老太太一定有办法,就像刚才,我们都被迷惑时,老太太还能告诉我,那是幻觉。 岩树挺对李宏波说:“这东西不能这么吊,邪门得很,我怕它会跑掉,应该吊住脖子。” 李宏波说:“对,对,放下来一点儿,你拉住绳子那一头,放下来一点儿,等我拴住他脖子,你再拉上去。” 你妹的李宏波,把老子玩死了,等你清醒过来,等着去哭吧。 两个人说做就做,岩树挺把绳子松下来一些,李宏波先拴了我的手脚,再让岩树挺把绳子全放下来,他就拴我的脖子,我大叫。我一叫李宏波就揍我的嘴。你妹的。 我也不敢叫了。 李宏波拴好绳子,叫岩树挺拉起来。我心说这一拉我还不完了。小命就这么交待在李宏波手里了。那个小东西,高兴得在一边直跳舞,这两个熊孩子,愣是没看见。 突然哗啦啦一片响,有几点儿东西砸在我脸上,臭死了。 李宏波和岩树挺也呸个不停。老太太哎呀一声叫唤,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显得很高兴。 我转过头,去看那小东西,它哆哆索索站在那儿不动。从树林的暗影里走过来两个人。一人抓了那东西在手里。一人走过来解开我身上的绳子。这两个人正是音音和月月。 岩树挺恢复了他傻傻的样子,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树林里这么多人。他说他没挖墓。 刚才干了什么他好像给忘了。 李宏波反应快,立马问道“那东西呢,你们怎么来了?” 这家伙没看见音音手里的饿死鬼。音音一手抓得死死的,月月正拿着一根棍子,往饿死鬼的嘴上抹屎。因为她俩背对着李宏波,所以李宏波看不到。 我慢慢走到李宏波跟前,一脚踹到他腿上,把他踹退了两步。李宏波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火冒三丈地问:“刘文飞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我说你才疯了,你刚才要吊死我你知不知道? 李宏波摸了摸脑袋:“说啥呢,我们要吊死的是那怪东西,怎么可能吊死你呢。” 你妹啊,我说。 老太太站起来,走过来对李宏波说:“刚才,你确实是要吊死他,你和我家树挺,都被饿死鬼迷惑了。只有我老太太没用,装昏迷所以躲过去了,我看的清清楚楚。” 音音抓着那东西,转过身来,问老太太:“这东西怎么处理?” 老太太有些意外地道:“抓都抓住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们怎么想到用猪粪克这东西的?” 月月说:“没想,音音姐见你们一个一个都往外出,怕出事儿。说要到猪圈里装些猪粪,野外避邪用。” 第239节 过来见你们内斗,就知道有问题,就把猪粪扔了过来。没想到歪打正着,还逮了个小宝贝玩意儿。 我了个去,月月说这是宝贝玩意儿。 我一手抢过来,狠狠地掐着。月月担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猪粪。我抓着那东西直接把它丢在了着猪粪的塑料袋里。这东西吱吱一阵叫唤,就没了动静。 我提着塑料袋,叫李宏波找些干柴来。生了火。等火烧旺,连袋子扔在了火里。火小了一下,我们赶紧往里面加软柴禾。火一下子又大起来。 那东西先是在袋子里叫。然后在火里各乱蹿乱叫,但始终没跑出来,给活活烧死了。饿死鬼被烧死的时候,火也突然大了一下子,感觉好大一场火。但很快火就灭了。只剩下一股焦味儿。 老太太夸音音:“你好聪明啊。年纪轻轻就懂这么多。你夜里不敢睡,也是挂念着一个人吧?” 音音说是。担心他出事儿。 往回走的路上,我直来直去问老太太:“岩树挺是不是,还会点儿别的?” 老太太警觉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绝学,如果有,你也不妨说说。反正我们马上要进山了。不会宣场你们的事儿。 老太太附在我耳朵上,低声说:“我儿子会变脸,只要是他见过的人,凭着记忆就能把他自己的脸改变成他想要的人的样子。” ☆、第190章 奇遇 老太太的话使我吃了一惊。想变成谁变成谁,这还是人吗?简直传说中的孙猴子的七十二变真人版再现。老太太见我吃惊的表情,解释说仔细看也不完全是,他只能变脸,头发衣服身材什么的都不能变。所以如果见到的人能仔细分辩的话,很容易看出来。 我仍然很吃惊。如果你突然见到一个人,在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或者做出了什么特别让你震惊的举动。你在意外之余,会丧失分辩能力的,根本顾不得细想。 我忍不住问老太太:“岩树挺这本事,是天生的吗?” 老太太说不是。他九岁那年,开始的。一开始我也吓得不轻,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我儿子开始也不呆,很聪明灵动的一个人。也因为这件事,变得迟顿了。也许我应该放他走的。可是我舍不得,他爹没了,我哪能再舍得他,不曾想反而害了他。 回到老太太家里。老太太先给他儿子弄了点吃的,哄他去睡觉。岩树挺这一天一夜都没吃到肚子里东西,饿得够呛。饿死鬼这种东西,分很多种。像我们见到的这个,就是基本上吃多少吐多少,所以不停地吃,逮到什么能吃就吃,但还是饿的难受。还有一种饿死鬼,看到食物就是不能动吃的念头,一动就会变,好好的食物会变成刀具,石头之类。 岩树挺临睡觉前,还好奇地打量我们住的两个房间。当时音音和月月也都在我们这个房间里。岩树挺打开音音他们那个房间看看,然后又站到我们房门口,对着我们几个嘿嘿笑了笑,回屋去睡觉了。 老太太过来说,他是感谢你们的,也不怎么会说话。很聪明的一个孩子,因为我的一个决定,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路上听老太太说过类似的话,就说您也不要太自责,或许这事儿,根本和您无关,哪能是因为你舍不得他离开您他就变傻了呢。 老太太摇摇头,说你们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这事儿我也从没有对别人说起过,我也不让我儿子,在别人跟前变脸。那样的话,他在小时候就有可能被当成怪物打死。 月月大声说怎么可能,会变脸就要被打死吗? 老太太看着她笑,轻轻地说:“你想想看,假如有人变成了你弟弟,出现在你家门口,你爸爸明确知道你弟弟在屋里。他是不是当时就得傻了眼。回屋里一看,屋里那个还在,外面还有一个。你知道只能变脸,不能变身材和头发衣服其他的东西,有当事人在场,很容易能分辩出来。你爸会让一个假冒你弟弟的东西好过吗?” 老太太说的是实情,这种事情真有可能会出人命的,特别是发生在晚上。谁家大人见有其他东西冒充自己的孩子都会失去理智。 李宏波着急地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哪?有这种本事儿,也不是啥坏事儿,往网上一说,弄不好一夜成名。” 老太太摇摇头:“成什么名?要是我儿子有一般人的脑筋,那还好说,现在就是半傻。出名也出不了什么好名。我儿子原本不傻的,就因为这变脸,我又舍不得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老太太皱皱眉头,跟我们讲起了有关岩树挺的往事。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我们都没想到,岩树挺这样的人,也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岩树挺九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捏泥人的中年人。这人背着一篓子,篓子里有各种各样带彩的泥人,很吸引孩子的目光。那中年人还带着面泥,可以根据孩子们的要求捏,要什么样的就捏什么样的。 岩树挺打小就没了爹,家里不宽裕。他身上基本上没带过零花钱。看着别的孩子要,他也心里痒痒。但岩树挺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家里没钱,所以只跟着看,也不说要。他从放学一直跟到天黑。人都走完了,只有他还跟着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就问岩树挺:“喜欢吗?” 岩树挺说喜欢。 那中年人又问:“想要吗?” 岩树挺说想,停了停又说,可是,我没有钱。 那中年人摇摇头,说:“没钱可不行,不过,我教你捏怎么样?” 岩树挺高兴得不得了,蹦起来说,好啊好啊。 那中年人告诉岩树挺,吃完饭后到寨子附近的那个乱坟岗去。岩树挺有些害怕。小孩子都怕乱坟场的,这是大人反复教育的结果。 那中年人也不管,不多说什么,只说晚上他在那儿等着岩树挺。然后就走了。 岩树挺想着,这要学会了这手,可比要几个泥人强多了。到时候不但可以在小伙伴面前显摆,还可以自己捏了卖钱,那就能帮上妈妈很大的忙。 一吃过晚饭,岩树挺推说找村里小伙伴玩儿就离开了家。那时老太太还不老。她也没怀疑岩树挺去干什么别的。岩树挺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不会给她惹麻烦。 岩树挺来到坟场,中年人已经在等他。一块石头上点着一支蜡烛,中年人的背篓就放在地上。那蜡烛在风中,也不摇摆,不会被风吹灭。岩树挺的热情,都在泥人上,再说也是个孩子,没注意这些。 那中年人教了岩树挺三天。岩树挺就能捏各种像模像样的人物了。岩树挺欣喜地以为自己不用再来坟场了,以为他什么都学会了。中年人却告诉他,可以教给他更厉害的东西。 岩树挺问是什么?中年人不说,只叫岩树挺改成半夜来。 中年人交给岩树挺一个瓶子,叫他睡觉时打开盖子放在床底下。又给岩树挺几个草叶,教他睡觉前嚼嚼吃了。 第四天上,岩树挺早早就睡了觉。等他妈妈睡着后,岩树挺就起床溜出来。岩树挺一不小心踢到了尿盆,发出咣的一声响。他妈妈也没有醒。 中年人给他的那个瓶子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有催眠的作用。而叫岩树挺嚼嚼吃掉的草叶,则有解药的作用。 中年人叮嘱岩树挺,学到的本事一定不可以卖弄,连妈妈也不能说。 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一次妈妈叫他写作业,他想出去玩。写作业对岩树挺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妈妈叫他一定写好作业再出去玩。岩树挺就变成了别的孩子的脸。 当岩树挺从楼上下来时,他妈妈刚好在楼梯口一边忙活。一见到岩树挺就愣了一下。因为她一直在楼梯口,根本没见别的孩子上楼。现在从楼上下来的孩子却是岩齐崖。 岩齐崖穿的是岩树挺的衣服,连身高头发都和岩树挺一样。儿时的岩齐崖要比岩树挺高些。岩树挺的妈妈问他岩树挺还在楼上吗? 岩齐崖就说在,在呢,在写作业。 第240节 岩齐崖说话的声音,看向妈妈的眼神和岩树挺一模一样。岩树挺的妈妈心里吃惊的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把搂过变成岩齐崖的脸的岩树挺哭了。一边哭一边问树挺怎么了,你怎么穿树挺的衣服? 岩树挺毕竟是个孩子,妈妈一哭,他就乱了阵脚。连忙掏出一面镜子,在妈妈怀里挣扎着照着脸,用手在脸上捏,捏了几下,叫妈妈看。 他妈妈一看,这孩子又变回了岩树挺的模样。 岩树挺的妈妈吓坏了,就问岩树挺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样下去,儿子不是成妖怪了吗?怎么可能说变谁就变谁。 岩树挺就把那中年人教他捏泥人的事儿说了。然后还说中年人给他吃一种草药,说这种草药会慢慢发生作用,他就可以把自己的脸捏成他想要的任意形状。因为有捏泥人的功底,岩树挺又相当聪明,中年教的又相当到家。所以岩树挺很快想把自己变成谁就能变成谁。但只能变脸。 中年人给岩树挺说,最高境界就是不用照镜子,自己凭着想像,就可能把自己变成想要的样子。 岩树挺可崇拜那中年人了。 他妈妈知道后,就不让岩树挺去找那中年人了。睡觉的时候,岩树挺的妈妈,也不睡房间里,就睡在楼梯口上。她怕那人,会把儿子变成妖怪。 她还央了村里的人,去坟场找那中年人,可是没找到。 那天夜里,岩树挺没去坟场。鸡叫过后,中年人找上门来了。岩树挺的妈妈一见那中年人,以为他要来抢孩子,站起来就要喊,可是她根本喊不出来。总觉得喉咙哑了,根本不能大声说话。 岩树挺的妈妈,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她指着那中年人,低声说:“你是鬼,鬼。” 中年人摇摇头,他举着一截蜡烛,蜡烛火苗不闪。他说道:“我不是鬼,只是用了一味草药,你闻到后嗓子发干,不能大声喊叫。我也不是妖怪,我教给你儿子的,不是妖术,是中华医术的精髓。我还能教会他很多东西,现在他学的,不过是一点儿皮毛。” 岩树挺的妈妈说:“我不要儿子学什么医术,我要按他爹走时说的,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大学生。” 我听到这儿的时候,不仅苦笑。一个大学生,能和这中年人教的东西相提并论吗?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岩树挺的妈妈,年轻时的老太太,愣是拒绝了。最主要的是,她觉着这是旁门左道,是邪术。能使一个人变成另外的人,肯定不是正道。 那中年人说,他还能教会岩树挺收身缩骨,可以从一个碗大的洞里钻过去。还能使他身轻如燕,飞檐走壁。 中年人说了很多常人不可能达到的本事。他说他要带走岩树挺,这孩子是一个好苗子。 岩树挺的妈妈不肯。 中年人说:“大嫂,你不肯,我也不免强,如果孩子半途而废,没有了我的草药。他会变得痴呆,你可要想好。” ☆、第191章 喊三声就会出现的人 老太太揉揉眼睛,声音低沉地说:“这个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他说的话也可能是真的。树挺才九岁,我没法让他跟一个陌生人走,这人会这么多妖术,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把树挺带走有什么目的。万一他拿孩子去练妖术,那不是害了孩子吧。我宁愿孩子傻些,我也得守护着他。” 老太太没让岩树挺跟那个中年人走,那中年人自己走了。老太太说,他看起来很失望,是朝着山林深处走去的,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问老太太:“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叹了口气:“他说了,他叫龙天翔。他说如果我后悔了,可以对着坟场的方向大叫他的名字,他就会赶回来。”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李宏波肯定地说:“这个龙天翔还在坟场附近。” 老太太摇摇头,不太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他真在这附近,总得吃饭,穿衣,哪会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音音和月月点头同意老太太的看法。 我也这么想,如果一个人在这寨子附近生活着,不可能这么久没人碰上。那如果龙天翔离开了这里,老太太喊他,他怎么能听得见? 老太太说,也可能当时他没有走远吧。现在肯定喊不应了。 我问老太太:“岩树挺几时变得痴呆的?你喊过他吗?” 老太太说岩树挺从那人走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变痴呆了。也不是实傻,什么都知道,反应慢得很,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说。从十岁那年起,愿意与他一起玩的人也少了,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是一幅不更事的样子。 从老太太的表现来看,老太太应该没有喊过他。如果没喊过,老太太早说出不灵的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起这个人还觉得神秘的不得了。 “你一直都没喊过对吗?”我再次追问老太太。 老太太说没有,喊了他,就会失去儿子。 我对老太太说,你应该试试,岩树挺早已是成年人了。如果他有办法治好,岩树挺还能找个老婆,你到最后也能走的放心。 我说的是实话,听起来有点儿不好听。 老太太迟疑地说,现在喊,能行吗?我自己都不信能喊的应他。 我也不信。也许龙天翔当时就那么一说。他并没有远离寨子。现在喊他,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用。但我另一方面觉得,他这样特殊的人,也许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吧。能使一个人随意变脸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几近于神。何况龙天翔还有其他没有展露的本事。 我也把龙天翔当成了一个神,只要老太太喊,他就听得到。 我怂恿老太太喊喊试试。 老太太在这个岁数上,也特别盼着能有个儿媳妇。我一说治好了岩树挺还能找个老婆。老太太说要不,去喊喊试试,如果龙天翔真有本事,他就能听得见。 我们几个人都被龙天翔神一般的存在震惊了。就这一样变脸的本事,老烟鬼不会,卜算子也不会,其他的更不用说。所以我们都支持老太太试试。 月色朦胧。寨子里很静。偶然,会有几声鸡叫。 我们一行人来到寨子外面。 老太太说她声音小,不如我们中间一个人来替他喊。 李宏波说别人喊能行吗? 老太太说龙天翔当时说的是我喊,因为我是树挺他妈。他人早远离了寨子,有点儿妖术,不可能连谁的声音都能分辩出来吧。 李宏波自告奋勇,我来试试。 说着扯开破锣嗓子,龙天翔,龙天翔地喊了起来,连喊了十来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惊得寨子边上的狗,叫唤了几声。 音音对老太太说:“阿姨,还是你喊吧,他当初说你喊,很可能就是他有办法识别出你的声音,非得你喊才能有应答。” 老太太摇摇头。说我喊。 第241节 老太太的声音,用尽力气,也不可能盖过李宏波了。老太太使劲儿喊了三声,累得捂着胸口说不行了,喊不出来了。 老太太话音刚落,空中就传来扑楞楞一阵响。我们望空中看去,两只叫不上名来的大鸟在空中乱飞。还朝我们几个人俯冲。不过并没有攻击我们。然后这两只鸟围着我们飞了一圈,就飞走了。 我们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回应。老太太说龙天翔也没有那么神,我喊了这半天,也就惊起两只傻鸟。 老太太你只喊三声好吧。我心里说。两只傻鸟?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这鸟儿不一般。怎么那么巧,这两只鸟儿就飞向我们所在的地方。而且李宏波喊了老半天也没惊动它们。老太太只喊了三声,就把它们惊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来,老太太已备好早饭。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说他不会回来了。 岩树挺马上问道:“你说谁呀妈,是我爸吗?我爸不会回来了,他要回来咱俩得害怕。” 老太太也不背着岩树挺,说道:“说你那个老师龙天翔。” 岩树挺愣了愣,然后眼角有泪流了下来。他连忙用袖子一划拉,问道:“他要来咱家吗?” 老太太说,他说他不回来了。 李宏波连忙问道:“他什么时候说的?你见到他了?” 老太太说梦见他了。我回到屋里就睡了。你们知道上了年纪的人,睡觉少。也没那么容易睡着,这次不同,恨不得沾床就睡。一处着就梦见龙天翔站在跟前,他说,太迟了,谁也治不好岩树挺,所以他不回来了。不过,不过…… 老太太说着不过,却没说不过什么。 月月说阿姨,不过什么你就快点儿说呗,怎么说个话嘴里半截肚子里半截的,这不让人难受吗这。 老太太说道:“他说让树挺跟你们一起进山,说不定能好。不打包票,他说他年纪大了,不吹无把握的牛。” 这龙天翔说话,真挺有意思。看这人性格,和老烟鬼差不哪去。不过,这是老太太的梦,还是真是龙天翔的意思? 我的怀疑,李宏波替我问了出来。他说这是你自己做的梦。你夜里喊了龙天翔,想像着他会回来,所以就梦见他了。这话不代表龙天翔的意思。 音音说这话,就是龙天翔的意思。 我们都望向音音。李宏波问她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音音说凭那两只鸟儿。从寨子外面回来,音音没有睡着。女孩子心细。想事儿也复杂。简单的事儿都能往复杂了想,复杂的事儿就更不用说。 音音说她听见鸟儿扑楞翅膀的声音,她没有起床出去看。因为她能听出来,和夜里老太太喊过龙天翔以后出现的鸟儿闹出的动静是一样一样的。音音听着那动静,朝老太太房间的方向去了。 所以音音怀疑,龙天翔说的叫他三声他就会出现,靠的就是这两只厉害的鸟儿。他人走了,把这两只鸟儿留在了这儿。只要老太太喊他,他就会得到消息。 他现在知道他回来也无力回天了,所以就让这两只鸟儿带回了信息。至于他如何做到,把这信息以做梦的方式通知给老太太,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像岩树挺的变脸,不是老太太说起,谁也不知道会和捏泥人这么一样古老的艺术相关。 李宏波问老太太:“如果这是龙天翔的意思,你该怎么决定,会让岩树挺和我们一起去深山老林吗?” 我摇摇头说:“不行,进山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儿,咱们不能再带上别人,咱们照顾不过来。出了意外,咱们就有责任。” 老太太说这事儿,我尊重岩树挺的决定。他这么大了,愿意选择什么可以自己做主了。 岩树挺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我跟你们进山!” 我顿时感到自己被饭噎了一下。岩树挺这一下子,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说这句话的神情和语气,一点儿都不傻。 我有些狁豫。岩树挺这情况,带进森林里去就是带个累赘。我们自己尚且不清楚会遇到什么情况,再带上这么一个人,那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老太太听了我拒绝的话和岩树挺的决定,突然给我跪下了。 这可使不得。我对老太太说:“您有什么困难可以说,你缺钱也可以说,我们给你凑。带你儿子进山,我怕会害了你儿子。” 老太太说你先答应我。 她意思很明显,我答应她她才会起来。 我不能让一个老太太那么跪着我,这不折我寿吗?我说我答应,你先起来吧。 老太太这才起身。 我心说等老烟鬼来了,我把这事儿推给老烟鬼,叫老烟鬼做决定。老烟鬼是个非常见多识广,又非常狡猾的人。他也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他见到岩树挺的情况,一定会拒绝带他一起走。 上午十点多钟,老烟鬼在寨子边上和我们汇合了。但是没见到卜算子。我问老烟鬼卜算子哪去了?老烟鬼说他没有一起回来,在那一带继续搜索着,一定得找到那个环形坑。 中午饭做的很丰盛。吃过饭后我们就得跟着老烟鬼出发了。我指了指岩树挺,说他要跟着。老烟鬼扫了两,说行,一起走。 我汗,不知道这老头儿哪根筋搭错了。 ☆、第192章 蹊跷事儿 我尽管猜不透,老烟鬼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带上岩树挺。我却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他乐意带着,就让他带。关我什么事儿。反正有老烟鬼在,什么事儿也不用我出头。 我们离开曼鲁这个寨子的时候,老太太送了一程又一程。岩树挺也不说叫老太太回去。还是我们几个劝着,叫她别再往前走了。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老太太一个人怎么回到寨子都是问题。 老太太总是说再送送,再送送。 老烟鬼很会理解老太太的心情,也不说话。 我们一说老太太该回去了,老太太就指着老烟鬼说,你们当家的还没发话呢。这时候老烟鬼总是不作声,笑着摇头。 我说老太太,你就回吧,再往前送,你天黑也回不了寨子,我们再把你送回来。咱们图个啥,这深山老林里,可不是讲客气的时候。你要想让树挺哥和我们一起进山早些回来,那你就别送了,赶紧回寨子是正事儿。 老太太止住脚步,说这片山林,离寨子不远,我都熟悉。你这么说,那我就回去了,我在寨子里等你们早些回来。 我对老太太点点头说:“这就对了,你放心,这个老头儿一定会把你儿子平平安安送回来。” 老烟鬼瞪了我一眼,待老太太走后才说我:“你给老太太下保证,干什么非说我一定把她儿子平平安安送回来?” 我没好气地说:“不是你同意人家来的吗?” 第242节 老烟鬼再把眼睛瞪大一点儿,叫道:“不是你提出来让他跟着的吗?” 我郁闷死,我说我只是告诉你他想跟我们一起进山,决定权不是在你手上吗?是你亲口同意的,说行,一起走。 老烟鬼拧着脖子和我争辩,他说:“是我请你来找那个坑的,你提议的事儿,我能不同意吗?你现在是有事儿要找卜算子,找到卜算子后你的事情解决了,你不管我们的事儿怎么办?” 我服了他了,我说我像那样的人吗? 老烟鬼说不能说像,根本就是。 我很干脆地说,要不就让他回去。 说完我有些后悔,我是答应了老太太的,最后才推给老烟鬼。真让他回去了,我也没法对人家老太太交待。 岩树挺马上说:“我不回去,我和你们一起走!” 老烟鬼说行了,走吧,咱们一起照顾岩树挺就是。谁也别想推脱责任。 老烟鬼说了半天,就是怕我们几个人对岩树挺甩手不管。我又郁闷了一回,哥是那样的人吗? 我们一路往前赶,天黑了就找地方安营扎寨。说安营扎寨,其实我们也没带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找个地方歇着。好在是夏天,好迁就。就是蚊子多的要死,咬死那个人。 睡觉时还得有人值班。不然有什么野兽过来,得把我们一锅端。老烟鬼给音音,月月,岩树挺他们,每人发了一把强力手电。我和李宏波有,就没发给我们。我说我的早了想换个新的,老烟鬼不同意,说这东西是充电的,可以反复用很多次,哪能那么容易旧。 这山林里草深树密,什么东西都有。我是怕蛇的。我说还是李宏波站岗吧,要是有蛇爬过来,我可是害怕。音音和月月都表示怕蛇。岩树挺没什么反应,但肯定不能让他值班。 李宏波被饿死鬼迷了心智时差点儿害死我,他对我有愧。所以他立马答应,他和老烟鬼轮流值班。 老烟鬼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找了一大块石头,避开草丛在上面睡觉。岩树挺打着手电,找了几种草,用石块砸碎了叫我们随便抹在身上。抹上后我发现那么多的蚊子,竟然没来找我们麻烦。这是很不寻常的事儿。岩树挺到底跟着那个神秘的中年人学了多少东西?一夜无事,我在森林里睡的还挺好。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边上有两条蛇,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爬起来,大叫着蛇蛇。老烟鬼好笑地说,叫什么叫,死的。昨夜里打死的,等下给你烤了吃。 音音和月月嗖地蹿了起来,一听说是死的和老烟鬼一起埋怨我:“叫什么叫,一条死蛇吓成这样。” 我心说有能耐你俩别蹿起来那么快,装什么装。 想起刚才老烟鬼说烤蛇吃,我靠,蛇能吃吗?光看着就够呛。老烟鬼说谁爱吃谁吃,不勉强,完全自愿。 老烟鬼叫李宏波在大石头上生起一堆火,用两根棍子把大蛇挑了,撑着两头把中间部分在炎火上烤。不一会儿就发出诱人的香气。吃早饭的时候,我,音音,月月都不吃。老烟鬼是什么都能吃,李宏波也吃的很自然。岩树挺吃的很凶。生怕别人跟他抢了似的。不知道那个龙天翔,到底教了岩树挺多少本事。除了做人木讷些,岩树挺似乎对很多事,都略知一二的。 出发之前,老烟鬼一再劝我们几个吃点儿垫补垫补,都被我们拒绝了。 老烟鬼严肃地说,前面有半天的路,咱们绝不能分开。一分开就会出事儿。大家千万要记住。 我问老烟鬼,这一带是不是有大型野兽什么的,我看这一带的树林,也和别的地方不同,这里面雾雾罩罩的。别的地方都很清爽。 老烟鬼说也不全是,照着我的话做说就行。咱们互相盯着点儿,有谁离开队伍远一点儿咱们立即提醒大家,把这人叫回来。总之,一个人都不能脱离组织。 走在森林里,很消耗体力,况且我们昨夜都没吃饭,今早又没吃,肚子里早空了。咕咕地叫。 月月走到我跟前,指着一边树隙间的小红果果说:“看见没,那果子,一定可以吃,饿了不?” 我说真饿了。 月月说走慢一点儿,吃们过去摘了吃。 我问月月,你怎么不叫音音,你俩一块儿去摘了来。 月月直摇头,说不成,音音姐太听话,一定不肯和我去摘果子,她不去,也不会同意我去。 我点点头,音音真有可能,会这么做。我就和月月不动声色地溜过去了。我们两个在最后面,我们前面是岩树挺。所以我俩开溜的事儿,没人知道。岩树挺不知道我俩要做什么,还对我们笑了笑,又跟着众人继续前进。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打小报告。 月月爬到树上尝了一个鲜红圆滚滚的果实,发现很苦,根本不能吃。她从树上下来,我俩赶紧去追赶队伍。 我俩沿着脚印一阵紧赶慢赶,根本没赶上人。我心里一阵紧张,刚刚明明还能听见说话声,人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这要找不到人,凭我和月月两个人,不要说找到环形坑,我们连回头走出森林的把握都没有。 追了一会儿没追上。看地上的痕迹也越来越不明显。月月说这样不行,咱们拉开距离往前走,要保证咱俩互相能看的见,这样搜索的范围也能宽些。咱们边走边喊。 我没意见。这样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我发现月月不见了。连忙朝她所在的位置靠拢,却看见月月从一处草丛中起来,手还在提着裤子。 我连忙转过头去,她这是刚刚方便过。你妹我不明所以,还在向这边靠拢,再靠就靠到跟前来了。 月月毫不在意,对我笑了笑,问我看见他们人没有。 我摇摇头,可能我们走散了。我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我们并没有走多远。只要他们大声喊一下,我们就能听得见。还有,就是月月爬个树摘个果子的工夫,他们应该走不远。我们不用怎么追应该能追上,今天这事儿奇了怪了。 月月突然说:“刘哥,你听,你听。” 我好像听见喊救命的声音。在我们右边不远处。这大森林里,没有别的人,在这附近的,一定是我们的人。我和月月连忙巡声找过去。这声音越近越清楚,我听起来像音音。 月月也听出来了,连在草丛中跑边说:“好像是音音姐,快,快点儿。” 这声音听着很近,谁知道却离我们那么远。跑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看到音音。 音音手脚都被捆了,放在一块大石头上。音音旁边没人。我和月月快步跑过去。先把她绳子解了。 我和月月都是特别关心音音的人,忽略了周围环境。最悲剧的是,我们竟然没去想音音是被谁绑的。我俩都面对着音音,看见音音张大了嘴,眼睛里露出焦急的神色。一回头两眼一黑,就倒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月月守在我身边,音音却不见了。我也没看到,打了我一闷棍的那个人。 音音呢?我着急地问月月。 月月她被带走了。 被谁?我咬牙切齿地问。 岩树挺,月月说。 第243节 这实在出乎我的意外,音音能被岩树挺那傻蛋带走。但万事皆有可能。岩树挺露过几手后,我怀疑他是不是装傻。音音会武术,岩树挺会妖术。就算不是妖术,岩树挺会用药。比如把几种草药辗碎放到一起抹身上防蚊子咬。那他也许还会用其他药。 随便弄两样草药,都能使音音的拳脚功夫一点儿都用不上。 ☆、第193章 又见光头 我感觉事情,还是不对劲儿。音音被岩树挺带走了,月月为什么这么淡定。月月不是个笨人,见我望着她,说道:“我们解开了音音姐身上的绳子,她连站都站不稳。岩树挺那傻蛋,一石头砸了你。一扬手也不知道扬的什么东西,我就只能坐在这儿眼睁睁看着他把音音姐带走了。” 什么?狗日的不是拿棍子打我,是用石头砸的。你玛的也不怕把我脑袋砸出毛病来。 我摸摸头上,还真流了血。我伸了一下胳膊,握了握拳头,还好,能使上力气。月月坐在石头上,问我有事没有? 我说没事儿,你能站起来吗? 月月站起来,踢了踢腿,还能踢到头顶的高度。 那就没事儿。 月月说我本来恢复过来后想追过去的,可是看你这死样,我怎么走,我走了你还不得被那啥活吃了啊。 说来说去,还是我连累了月月没救得了音音。我再一想也不能说是我连累了她。人家岩树挺手一扬她就只有干看的份儿了,她指望什么救人? 我问月月,岩树挺朝哪个方向去了? 月月手一指,那边。 她手指的地方,正是我们本来该前进的方向。那还愣什么,追过去。我两个一边往前追,我一边在想,老烟鬼和李宏波呢,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和音音以及岩树挺也分开的?我感觉到这里面有很多问题,一时又不能清楚说出来。 我和月月往前追了一段路,人影都没见着,不过却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本来无心管这山洞。月月却在山洞口发现了音音的一个发卡。山洞很深,里面黑麻麻的。好在我和月月的背包都还在,每个人身上,还有一支强力手电。 我们打着手电进洞。这山洞一开始很大,一间房子大小。往里面就变小了。也不算很小。能容下三个人并排走。地上全是石头,高高低低。洞顶时不时,还有水滴下来。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山洞又慢慢变大起来。洞顶的石头,参差不齐,我担心哪一块没长牢会突然掉下来。山洞弯弯曲曲。总担心哪个角落里蔵着什么东西。 正走着月月突然关了手电,并且手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也连忙把手电关了。手电一关,山洞里漆黑一片。这不坑爹吗?我问月月怎么了? 月月说前面有个人。 我抓狂,有人你用手电照着啊,把手电关了算怎么一回事儿。这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关了手电对我们有屁的好处。那人毕竟先到,两眼一抹黑肯定是对别人有利。 我说了一声操,就把手电拧亮。 照过去人却没了。我问月月人在哪? 月月说不知道,刚才明明前面有个人,这会儿躲起来了吧。 我连忙把手电光照到身边的洞壁上,前前后后都照了一遍,包括洞顶和地面。月月紧张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万一人家趁着黑暗摸到我们近身,我们被偷袭了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好好的你灭哪门子灯啊。 月月一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胸脯直往我身上挨。我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心跳马上就加速了。 我一抽胳膊,对月月说,别装,赶紧往前赶,救音音要紧。就你那身手你还能这么胆小? 月月不满地哼了一声,身手好点儿怎么了,那身手再好人家也是女孩子,女孩子胆儿总是不大。 我心说别人不大,你是个例外。第一次见面就挑逗我。差点儿把我小弟弟给毁坏了。 我们拐过一个角,那人突然就站到我们面前。我和月月立即往后一退,闪避在山洞的拐角处。我们没什么武器,随手抓了两块石头。只要里面的人敢露头,我就用石头砸他脑袋。 我们的手电光朝前面照着。手电已经放在地上。拐角里面的人,若想通过手电的光线判断我们的位置,那绝对是个蠢材。可是我们屏住呼吸听了很长时间,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想了想,我扔了一块石头过去,里面没有反应。 不知道人是不是又朝里逃了。不过我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像这样不平的石头地面,有人走的话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 我弯下腰,猛地朝前面蹿过去。脚还没落地,我就看见了那个人,他站在那儿没有动过。我吓了一跳,大叫月月。 月月躲在墙角里,看着我落地站稳,然后问我:“什么情况?你叫什么?” 我说你看看这个人就知道了,是个死人,不会动。 月月慢慢探出头来,啊地发出一声尖叫。那个人是个死人,死人并不可怕。他也真的死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不过当初月月说有个人时,不在这个位置。因为开始月月看见了,我们灭了手电后再打开他不见了。这说明这个死人肯定动过。 最主要的,是这个死人,是我们的一个老朋友,光头,强龙大厦的汴太和汴总。现在的汴总,浑身是血,脑袋变形了,站在那儿像个雕像。 我之所以能认出汴总,是因为他光光的脑袋,以及光头上面的那个疤。再加上那略微熟识的面孔,是汴总肯定错不了。 月月的震惊,也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个人是汴太和没错。 月月声音都变了:“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说是啊,他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把他杀了吗? 月月说是啊,然后又说是什么是,不是,他是跳楼死的,被一个冤魂牵引着,跳楼了。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和月月观望了好一会儿,汴太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肯定死透了。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把他弄了过来。这森山老林,按道理是十分难以行走的。就算有人碰巧和我们先后走过这里,但哪个探险者会如此变态,带个死人过来? 我把手里的石块,砸向汴太和的人中,这里说的,就是人中间的位置。月月还说了我一句:“刘文飞你可真邪恶。” 让我两个吃惊的是,汴太和竟然伸出双手捂住了裆部。 我和月月吃惊不小。但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音音并且把她救出来。我对月月使了个手势。我两个打算从这尸体一边绕过去。我们动时,汴太和也动了。他不紧不慢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看来这一关,是绕不过去了。 我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一手一块就砸了过去。对付光头,我还是有自信的。他就是个街头小混混,有点儿三脚毛工夫,但能和我比吗? 我两块石头砸过去后,整个人就扑了上去。这次没用手,用的是脚,我飞踢一脚,实实在在踢到了汴太和身上。汴太和的身子,像一揶棉花轻飘飘地后退了去。无声地落在地上。 第244节 我用手电照着,小心地走到尸体跟前,蹲下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时。那尸体一下子从地,抱住了我,紧紧的。我无论怎么用力都挣不脱他的拥抱。 我闻到一股腐肉的的怪味儿。 光头死了两天了,大夏天的,该热了。没有冰箱,连生肉都放不住,过夏天两天就变味。何况光头的尸体,还走了这么老远的路。所以早就开始变味儿了。 我干呕了两声,没有吐出来。我两顿饭都没有吃了,哪里还有东西吐。 光头的力气真大,他搂着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被月月冲上来截住。月月掰了掰光头的手,没有掰开。月月震怒。连脚带手,用力撕了两下,竟然把光头的两条胳膊,从根上拉掉了。 我感到身上一松,只是往后撤了一点儿身子。顺手操起身边的石块,把光头身上,从头到脚排一遍。砸他个稀巴烂。他的身子就躺那儿老实了。光头的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最后停止不动了,眼睛还盯着我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老子死都不瞑目。” 我不知道怎么给光头说,我对他说他已经死了吗?月月举起一块大石头,对着光头的头砸了下去。啪的一声响后,光头的脑袋就不再是圆的。 我始终想不明白,光头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往前又走了几步,我隐隐听见一种异样的声音。这声音我很熟悉。我和吴小燕做那事时,就是这个声音,当然,我们是在梦里。就是故事一开始的时候。 再往前走,山洞又转了一个弯,拐过这个弯,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很平整。那上面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是音音。音音的衣服,已经被撕烂。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怔怔地看着压在她上面的那个人。 音音的上面是岩树挺。这个傻子,呼哧呼哧喘着气,然后嗷地叫了一声,抬起头就看见我和月月。他又嗷地叫了一嗓子,嗖地蹿起来,跳下了大石头。 他手里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朝我和月月砸过来。 我连忙屏住呼吸。我知道最快麻倒人的药物,都是通过呼吸道吸入人本的。 ☆、第194章 迷魂药 我屏住呼吸,也不忘朝音音身边奔过去。直到憋不住气了,才猛然大口喘气。月月一边喘气一边说,刚才我那一下子怎么样,直接把岩树挺给砸的不敢露头了。我连忙竖大拇指说,好,好。 我是真心认为月月砸得好。换成我,不一定有那么好的准头。月月砸那一个小石头,应该正中岩树挺的鼻子。如果不是月月来这么一下子,岩树挺可能就得手了。 音音怔怔地看着我们,眼睛里空洞无神,她好像丢了魂儿一样。我扶起音音,月月打着手电绕着石头转着圈寻找岩树挺。我叫月月把手电照远些,小心上了岩树挺的当。 月月搜索了一圈,没找到岩树挺。倒是找到一个背包,里面有音音的换洗衣服。月月拿出一身衣服给音音换了。我在一边帮忙,月月也没有赶我走。 手电搁在石头上,朝别处照着。但音音雪白的胴体,在漫反射的光里比手电光本身还刺眼,我猛咽口水。月月抬头看我一眼:“你饿了吗?” 我忙说是啊是啊,两顿饭都没有吃了。 我叫月月扶音音先出去,我去找岩树挺。这浑蛋,我得杀了他。音音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岩树挺,她说岩树挺,我要找岩树挺。 我拉住音音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替你杀了岩树挺这王八蛋。” 没想到音音突然挣开了我的手说:“你不能杀岩树挺,你不能杀他。” 我有些不知道所措。音音一伸手,狠狠地朝我背上抓来。月月大吃一惊,连忙托住音音的手往上一举。再一转身子趁势挡在我和音音之间。 月月举起音音的手时,音音的手已经抓在我背上。月月怜悯地望着我,低声说:“你,没事吧?” 我活动了一下双肩,把手背过去摸了摸后背说:“没事儿,没事儿。音音这是怎么了?” 月月叹了口气,说,可能被岩树挺下了迷魂药了,我姐的手劲儿这么大,你怎么会没事呢。 月月叫我转过身去,掀起我衣服看,看过之后又用手按了按,吸了一口气说:“怪不得,怪不得,你这后背简直就是一层皮甲。结实得很,要不然我姐姐这一抓,够你哭两天的。” 我现在顾不上我自己,可恶的岩树挺,什么样的卑劣手段都使得出来。我恨得咬牙切齿我还得去哄音音,对音音说:“咱们出去,咱们不理岩树挺。” 音音固执地说:“不行,我得等岩树挺回来,我得和他一起走。” 音音说这话时,神情还迷糊着。但让音音清醒的办法,我没有,岩树挺有。要想使音音清醒过来,还必须得先找到岩树挺,这叫什么事儿。 我顺着音音的话问:“岩树挺是往里走了还是往外去了?” 月月切了一声,说:“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瞎逗。我姐哪知道岩树挺往哪去了。” 没想到音音挣扎着举着手,像一个孩子似地嚷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朝里面走了,他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可以过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 我靠,就岩树挺还懂世外桃源。为了救音音,也为了泄我心头之愤,我决定朝着山洞里面进发。月月说还是先出去,找到老烟鬼他们更安全些。 森林这么大,找到他们谈何容易。还不知道音音会变成什么样。至少现在,不去找岩树挺音音马上就不干。 我们往山洞深处进发,去找岩树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叫月月不用扶音音。月月狠狠地瞪我一眼,说你看她这样子,不扶着能行吗? 我说她比你有力,就刚才她那一抓,力道大着哪,你不是都看得吃了一惊吗?她力气根本没受影响。 月月狐疑地松开了音音。音音果然走得比我们还稳。 月月不解地问:“姐,刚才岩树挺那样对你,你为什么无动于衷?” 音音说话,仍旧犯迷糊,她说,我喜欢他。 月月指着我问音音:“那他呢?我刘哥怎么办?” 音音淡淡地说:“他是我们的朋友啊,永远就是。” 我万分沮丧,朋友和男朋友,一字之差,却相去万里。我无奈地对月月说,别谈这个了,先找到岩树挺再说。 月月有些担心,说:“他如果也给咱俩下了迷魂药那怎么办?” 我说岩树挺也没那么厉害。你刚才一石头砸过去,他也会嗷地叫一嗓子逃跑。只要我们别先着了他的道儿,他武功休为,离我们相去很远。妖术高的人,往往忽略了身体本身的力量。 前面的山洞忽然变大了。手电照过去的地方,宽度得有一百多米。前面红捱捱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那应该也是一种植物,就是生长在山洞里的,叶子很细一根一根像半尺来长的线。组成一簇一簇的往下耷拉着。这些植物,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在这片红色的植物中,我们看到一个人正往前不紧不慢地走着。我用手电照着他的背影,他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 谁笑到最后,谁才能笑的更好,我心里愤愤地想。 音音一见岩树挺,立马加快脚步,一边树挺树挺地叫着一边朝着前方奔跑。我和月月急忙跟上。岩树挺仍旧不紧不慢。过完这片红叶子的植物带,前面就是深渊。手电能照到底,就是上下很陡,如斧辟出来的一样。人要掉下去,出不来不说,小命直接就摔没了。 第245节 我以为岩树挺无处可逃了。没曾想他折了个弯,走到了洞壁最边上,那个深渊的边上,竟然有一条开凿出来的小路。仅能容一个人过,还得分外小心。不然很容易掉到深渊里去。 我们追到边上时,岩树挺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那个开凿出来的小路。我们也得想办法过去,因为有点儿功夫底子,我们比岩树挺走得要快,要稳。但我们也不敢有一点儿冒失。 音音慌着要过去,被月月死死拉住。音音仍然没有忘记,她们姐妹情深。月月硬拉住她,她不不恼。只说让她过去,她得和树挺在一起。我蛋碎了一地。 岩树挺过到对面,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我始终想不通,岩树挺为什么这样对音音下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说他和音音一见忠情,那扯他娘的蛋。我们在他家住了两夜,他都没露出一点儿出格的表现。 我怕她两个先过去有危险,就决定我先过去。月月一弯腰,想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却一下子没捡起来。月月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指指地上的石头。附耳说道:“抓两个石块,万一岩树挺半道上攻击你,你就用石头砸他。” 我看了看月月,没有说话,月月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月月没捡起那两块并不大的石头。她的力气受影响了。就是说现在的月月,浑身软弱无力。 我想这多半是由,刚才经过的这经色的植物造成的。国为这种红色的植物,散发的香气太过浓郁。这种长在山洞里的不见太阳的东西,多数会有毒性,月月现在,应该中了毒。 如果中毒,那应该是我,音音和月月三个人都有事儿,不可能是她一个人中毒。音音现在表现的迷迷糊糊的,她自己也没有试试自己体力的意思。我也不知道,她受了影响没有?反正我自己,我暗暗用劲儿试了试,没受什么影响。 临上那个凿出来的小路前,我伸出手和音音握了握。音音的手软若无骨。我用力握了一下,音音咧嘴苦笑着啊了一声说:“你手这么大劲儿,轻点儿。” 音音也中毒了。她如果好好的,不会说我手劲儿大。因为我根本不是音音的对手。我很奇怪,我们三个人,只有我自己没事儿。不过没事儿,也得装有事儿。至少能先麻痹岩树挺。 我往前跨步的时候,脚下踉跄了一下。我趴倒在地,顺手抓起两块石头。塞在裤子口代里。然后我摇摇晃晃走上那条凿出来的小路。岩树挺就躲在另边的出口。让我没法从开口处下去。 我走过那条小路的一半时,岩树挺冷冷地问我:“还玩不?” 我冷冷地一笑说:“玩,怎么不玩,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岩树挺笑着说:“快了,很快就结速了。” 我紧走两步,把手里的石块扔了过去。我这两个石块,瞄准的就是岩树挺。岩树亭的头上,立马就起了一个包。 岩树挺吃了一惊。他用手一摸,手背上又挨砸了一次。岩树挺双手捂着头,蹲在那儿直叫音音。我立马冲过去,把岩树挺接住。可是音音这边,一听到岩树挺叫她,马上疯了一样往绝壁上的小路上跑。就她现在这身体状况,一出事儿掉下去就能是浑身碎骨。 我立即捂住了岩树挺的嘴,叫他老实点儿。岩树挺这体格,我掂他像掂小鸡子一样。岩树挺不叫,音音那边情绪就缓和很多。我绝对不能给岩树挺,耍奸的机会。 趁音音过那个小绝壁上的小路时,我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匕首,把它架到岩树挺脖子上。低声问他怎么才能使音音好起来,不再受他控制。 他笑了笑说:“她不可能好了,一辈子都不会好,她会喜欢我一辈子。” ☆、第195章 死人再现 我看了看走在绝壁小路上的音音,低声威胁岩树挺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解救音音了,那就是我杀了你。” 岩树挺很无赖地坏笑着:“你杀了我,音音会恨你一辈子,你这样做还有意义吗?” 我现在有些迷糊,这个岩树挺,怎么突然间这么精明,像是换了一个人。但在我的印像中,岩树挺就是个半傻。音音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但她不能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岩树挺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深渊的边上。他是为了在我快要走出那个绝壁上的小路时,给我一记痛击,才站在小路出口的边上等我的。 这里面的光线很暗,我的手电搁在地上,照着月月那边,我怕会有什么意外。月月等在小路的那头,手电照着路上的音音。月月怕两个人同时走上小路,万一后边有什么东西袭击。比如光头那样的腐尸之类的。 音音小心地走在小路上,她看不清我们这边的情形。我如果拿刀子杀了岩树挺,她一会儿过来肯定能猜到是我干的。但是,我没有这么笨。我撤开身子,在音音快走到这头的时候,低声对岩树挺说:“我不会让音音知道是我杀了你。” 我用力给了岩树挺一脚。岩树挺听我说话的时候,就想叫出来。不过他随着他的叫声往深渊里落下去。 我装模作样地大叫着:“岩树挺,不要去!” 我把匕首插在腰带上。音音差两步就走到我们跟前。岩树挺就在快挨着音音的时候掉了下去。音音伸了一下手,没抓到他。好险,如果音音抓到岩树挺,她自己也会被带下去。 在别人看来,岩树挺就是冲过去接音音,然后落空了的。我伸手拉一把音音,先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音音站在这边的坑边上,失神地盯着坑里,叫对面的月月,快往深渊里照,照岩树挺。 月月的手电照到的地方,岩树挺平趴在坑底,身下有血,正慢慢扩散。这深渊不是特别深,强力手电的光线照得又够远。所以我们看的很清楚。 岩树挺死了。被我害死的。我不忍再看他。我杀人了,虽然在这深山老林里,不用担心警察来抓我。但杀过人,心里照样会难受,非常难受。 音音站在深渊边上,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哭。我拉了拉她的手,轻轻地说:“音音,你要难受,就哭出来吧。” 音音嘿嘿地笑,笑得我浑身发凉。月月从那边,小心地走过来。她伸手去拉音音,想让她离深渊的边上远一点儿。音音没有动。她转过身来,看着我说:“刘文飞,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我愕然,音音怎么会想到这个。我说:“音音,我们是朋友,岩树挺和我无冤无仇,我不能害他。” 音音指着地上那个手电说:“那支手电,一直都在地上,你说,谁会在黑暗里把手电扔在一边?除非他要腾出手来做事儿。” 我没想到这个,我从一出了小路,按住岩树挺开始,手电一直都搁在地上。直到现在,我也没把它捡起来。音音说的对,如果不需要腾出手来做事,没有谁会在黑暗里把手电扔在地上,拿在手里才最放心。 我辩解说我一过来,怕这边有什么古怪,就把手电放地上从包里拿出匕首来,手里拿着匕首,就没拿手电。岩树挺往前扑时,我把匕首插腰上去拉他。 我没想到,越解释越乱。音音冷笑了两声,说:“一只手拿着匕首,不耽误另一只手拿手电。你要想拉住岩树挺,你根本就没时间把匕首插在腰上,你又不是惯用匕首的人,扔在地上还差不多。” 我无语。我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音音。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管你多么以假乱真,做的天衣无缝,总还是会有蛛丝马迹的。 我摊摊手说,我真没对岩树挺做过什么。 音音说那都不重要了,岩树挺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音音说着话,双脚用力一蹬,身子朝后跃去。月月急伸手,只来的及叫了一声音音姐。音音也落下去了。我的心一紧,接着是痛,非常地痛。 我没有勇气跳下去,都说愿意和心爱的人一起死去。你试试,我做不到。我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办,我问月月:“我们,还往前走吗?还是退回去?” 月月果断地说:“退回去,我们进来是救音音姐的,音音姐死了,我们往前走还有什么意义。音音姐死了,音音姐怎么就死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们走,赶快走,我不相信,音音姐已经死了。” 我们没办法下到深渊里去看音音。我和月月两个人,必须得赶紧退出这个山洞。我在这边守着,叫月月先行。 月月也没有和我争执,叫我小心点儿,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沿绝壁上的小路移动到了深渊的另一面。 我用手电往前方没有走过的地方照了照,也顾不得去看前方的什么世外桃源了。走上小路小心地退了回去。下那小路时,月月伸手拉了我一把。 我们走过那一片红色植物的时候,月月整个人靠在了我身上。双手攀着我的胳膊走路。我感到她有些异样,就问她怎么了。 月月说就是感到浑身发虚。我现在知道,岩树挺为什么会在小路的另一头等着我了。从这片红色植物中通过,人呼吸到植物的香气,会有一段时间全身上下一点儿劲都没有。岩树挺想趁那个时候,对我下手。 第246节 我和月月,找了一块儿大点的石头坐下来歇着,我把我的猜测,说给月月听。月月摇摇头说:“也不对,岩树挺要想害你,当初带走音音把你打晕时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也对,那岩树挺想要做什么呢。我想起了音音的一句话,说岩树挺要带她去一个世外桃源。也可能开始,他只想带走音音。当时音音还没有被他完全迷惑,所以音音才被绑了手脚。 后来我和月月追到山洞里,岩树挺就不高兴了。嫌我们打扰了他和音音的二人世界,所以才动了对我们下手的心思。 月月说这次说的有些道理。 就歇了一小会儿,月月就好了。我们起身走的时候,听见后面有动静。用手电照回去,看见了两个人,两个摔得不像样的人,竟然是音音和岩树挺,他们两个手挽手朝我们走来。 我惊叫道,音音。 月月猛一拉我,叫我别犯傻,快跑。 月月这个人,是个粗线条的人,但做事绝对果断,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她一见事情不对头,才不管后面跟来的是不是音音,只凭本能觉得危险必须抓紧离开。 我两个逃到那块大石头跟前。那上面也坐着两个人,手电照上去,也是音音和岩树挺。但这个音音和岩树挺,全身上下都是好好的。岩树挺看着我们傻笑。 音音还和我们打招呼:“刘文飞,月月,你两个什么时候走过去的?” 他两个坐在石头上,并没有动。我脚步放慢,正要停下来,月月拉着我继续往前跑。 我叫着说音音,音音,好好的音音。 月月说扯呢,咱们和音音姐分开了,要真是音音姐,她有闲心坐在那上面玩啊。 幻觉吗?我说。 坐在石头上的音音和岩树挺,并没有追上来。月月停下来,说幻觉,应该是幻觉。 我说不对,幻觉的话,咱们两个人不可能出现同样的幻觉。我们并没有见到什么都说出来,另一个人接不到暗示,就不可能出现一模一样的幻觉。 后面有人说话,我们把手电照过去。坐在石头上的两个人,看着经过石头下面的两个人。他们互相对视着。石头上面是好好的音音和岩树挺,石头下面是摔坏的音音和岩树挺。 月月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说出来,我两个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然后石头下面的两个人,拉着石头上面的两个人朝洞的深处走去,嘴里说着去看看,去看看。我不知道,他们要他们去看什么。我觉得事情诡异的很。 月月说赶紧出去,找到老烟鬼。找不到他们,我们会死在这森林里。 我点点头,月月说的没错,凭我们两个,可能出不了这森林。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山洞口。从山洞口出来,我不知道我们该往哪去找老烟鬼他们。他们肯定也在找我们。音音和岩树挺能在这附近出现,老烟鬼他们也应该离的不远。但这是森林,我们找来找去,有可能都在附近却碰不了面。 月月说回我们掉进洞里的地方。我们在那儿分开的,他们最后肯定还会找回去。如果没约好地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分开的地方等。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被当作约定地点的地方。 我觉得月月说的对,她能想到的,老烟鬼也能想到。我们到那儿去等,一定能等回来。只要老烟鬼他们不放弃找我们。 月月说如果音音在,她坚信就一定不会放弃找我们,音音不在了,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李宏波和老烟鬼,都是不靠谱的家伙。 我很有把握地说,老烟鬼不会不找我们。他指着我找到那个环形坑呢。 ☆、第196章 铁链条声 手机没有信号,直到下午两点,我们总算等来了人。这期间我和月月一直没有吃东西。中午时分,月月用石块打中一只野鸡。我没有打火机,我俩干看着没法吃。吃生肉,我们还都不习惯。 见到老烟鬼和李宏波的时候,我瞪大了眼睛。月月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因为在老烟鬼和李宏波身后,跟着岩树挺和音音。我指着岩树挺和音音,失声道:“你们,你们……” 音音见到我,直扑过来,我以为要拥抱我,没想到却扑向了月月。月月连忙后退,躲开了音音。 音音望着月月,又看看我。我打量了一下音音,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 音音说:“我们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发现你们不见了,就到处找。没有找到,严专家说就回你们不见的地方等,等到天黑还不见,我们就只有走了。” 我说我不是问这个,你和岩树挺,那啥。 音音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指着岩树挺说:“我和他?你有病吧你,这也没发烧啊。” 岩树挺听到我和音音的话,嘿嘿地傻笑。一点儿也没有,在山洞里的那种精明。 月月走前一点儿,对音音说:“音音姐,我和刘哥真的看见你和岩树挺在一起那啥,然后岩树挺掉进了一个深渊里,你也跟着跳了进去。” 音音脸一红一黑:“说什么呢你们两个。” 李宏波插话说:“你两个没事儿就好,我们还看见你们两个那啥呢,严专家说不可能,假的。还是岩树挺,给我们嚼了一种草根吃,再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月月脸一红,我也感到很不好意思。难道我和月月见到的都是幻觉,可是这幻觉,也太真实了。我叫李宏波看我的后背。李宏波掀开我衣服,啪啪拍了两掌,很用力。拍过之后说软中带硬,不知道刀子能不能扎透。 我随口问了一句:“你带刀子了吗?” 李宏波说带了。我就感到后背一凉。 我往前猛地一蹿,转过身来冲李宏波吼道:“你干什么?” 李宏波举着匕首说:“刘文飞,你刀枪不入了也。” 我没好气地说,你大爷的。 老烟鬼认真地说,别闹,咱们得赶紧和卜算子碰面。要不然时间长了,得抬着刘文飞走。 我切了一声,活动踢了两下腿,对老烟鬼说:“我能走,不用你抬。” 老烟鬼呵呵两声说:“也许很快,你关节都不灵活了。” 你玛,这话说的我心里一寒。那我不成了一座活生生的石像了。最恐怖的不是死去,而是在没有失去知觉之前,自己全身哪儿哪儿都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外界随意地支配自己,却连一丝一毫和外界沟通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说话的时候,岩树挺给我们弄来了草根,他就随手在地上拔了两棵草,然后叫我和月月嚼嚼把草汁咽下去。我叫李宏波拿打火机生了火,把月月打来的那只野鸡烧了吃。 我和月月把野鸡分了,没让他们几个。估计他们几个,也都吃过东西了。 第247节 吃完东西,老烟鬼叫我们赶路。我问老烟鬼,到底有多远的路。老烟鬼说得三天。 我说这片森林有这么大吗? 老烟鬼笑着说,没有,坐飞机从上面过应该快的多。但走下边就不同了。 李宏波问老烟鬼,刘文飞如果变成子石头,会很重吗? 老烟鬼说应该没有真正的石头重,但肯定会比现在重一点儿。 李宏波说还好还好,抬着不会太吃力。 这货脑子进屎了,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音音和我走近,拉住我的手。月月自动靠到,音音的另一边去。我感到音音一出现,月月就和我有些疏远。在山洞里时,对我要好的多。但一想那是幻觉。后来又一想,对月月和我来说,山洞里的事不是幻觉。因为李宏波也看了我的后背,和月月说的一样,变得结实很多。 我使劲摇摇头,想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音音没事,还和我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心里痛过,才知道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我们走在深山老林里,除了脚踩在积满落叶的地上的声音,还有各种动物的叫声。老烟鬼叫我们千万小心和警惕,因为这里面,有不少珍惜动物,因此也有不少偷猎者。也有贩毒的人,从这山林里,往返于交界的几个国家之间。 从这里过,那不找死吗? 老烟鬼说这里面最不容易被发现。这些人手中都有枪,所以也不怕一般野兽什么的。我们留神着,不要和这些人撞上。 我就埋怨老烟鬼为什么不给我们配枪,还有,他来过这里,对什么都熟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多带些吃的东西来。 老烟鬼说进这林子,吃的东西必须就地取材,不然靠带东西,那能带多少。不练出野外生存的本事,早晚得饿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我们一路走过来,不时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从草丛中蹿出来,在我们面前跑过。音音瞅准机会,用石块打了两只兔子。老烟鬼用石块打了一只什么鼠。我说这东西能吃吗?老烟鬼说能,肉还很香。 我们一直走到黄昏,也没发生什么事情。老烟鬼叫我们早些找地方歇着,趁着天亮,把打到的野味烧了吃。夜里就住下来。我对老烟鬼说,我们有手电,夜里也可以赶些路,早些和卜算子汇合,省得到我变硬了的时候你们抬我了。 老烟鬼说在这深山老林里,夜里不能赶路,很容易碰上,各种赶夜路的东西。 我不以为然,觉得老烟鬼说的太玄。反正现在自己不会产生幻觉了,还能碰见什么东西。 我们真碰上了,该碰上的,不赶路也会碰上。 因为吃得饱,我自告奋勇地站岗值班。其实我觉得,这几个人,连岩树挺那样的都没落下,我和月月却掉队了,害他们一通好找,心里很过意不去。 李宏波没意见,还笑话我长出息了。 老烟鬼说一个人不行,至少得两个人。 李宏波肯定不和我争,月月说了一声,我。 然后她看了看音音,往后退了一步。音音笑着说,就你们俩了。 月月的想法,估计和我一样,是想着自己拖累了别人,现在多为别人做一些事儿,随即想到音音和我一起更合适些。为了使这种尴尬早些揭过去,我连忙问道:“下一班呢,我们只能值半夜。” 李宏波说下半夜我和严专家吧。 夜里十一点多,森林里的空气有些冷。我和月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在我们睡觉的地方周围,不停地转着看。我忽然听见,铁链拖动的声音。 我头发吱一下就支楞起来了。我对这声音敏感。在野外听到这种声音,绝对不正常。因为我从小听说的鬼故事,就有人走夜路听见铁链条咔啦咔啦的声音,或者是自行车轮转动的声音,回头又看不见人。往前走声音就又响起来,停止不走那声音又没有了。回头也看不到人。我们老家是平原,我听这鬼故事的时候,是麦苗很低的时候,故事讲的,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村里的人,不止一个人碰到过这种情况。 所以说看不见人,就是没有人。不存在人躲起来的情况,在田野里,手电一照能看出老远。不可能有人拿链条在跟前弄的哗啦啦响却看不见人。 我听人家说起过,自己却没有听见过。而且这样的鬼故事,也都没头没尾的。就只是听见链条响动的声音。一直也没发生什么事儿。 这回是我亲耳听见了,而且是在深山老林里面。我立马停下来,低声问月月:“你听见了吗?” 月月问我:“什么?” 我俩一说话,那声音已经停下来了。我说铁链条的响动声,咔啦咔啦的。 月月看了我一下,仔细听了听,摇摇头说,没有。 不管有没有,我两个把周围仔细巡查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走下一圈的时候,我又听见了铁链条撞击的声音。这次月月也停了下来。 我们一停下来,那声音又消失了。 我问月月:“你也听见了。” 月月点点头,听见了,不真切,仔细听又没有了。 然后月月狐疑地问我:“不是咱俩又幻听了吧。” 我说不能吧,岩树挺给咱们吃草根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铁链条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声音比前面听见的都要大,而且显得铁链条也很多。我和月月面面相覤。好像有东西,正在朝我们靠近。 我连忙叫道:“起来,都起来,快快,有人来了。” 老烟鬼呼一下跳起来,大声喧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嘴里叽咕叽咕念个不停。念完了才责怪我道:“你乱喊什么,睡觉吧,换班。” 我问老烟鬼那是什么。老烟鬼不说。 我能猜到,老烟鬼既然念咒,那东西肯定不是人。他们几个人都吵醒了,只有岩树挺没醒,睡的跟个猪一样,人家是艺高人胆大。 我似醒非醒就要睡着的时候,又听见那种声音,咔啦咔啦。 ☆、第197章 拴着铁链子的人 人最大的恐惧,是来自于未知的东西。我在似睡非睡中听见这声音,一下子警醒过来。这声音咔啦咔啦,离我们越来越近。老烟鬼这会儿,也不出声了。也许是受了以前听的鬼故事的影响,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音音和月月,也都仰起头来。李宏波慢慢地凑到老烟鬼跟前。我在恐惧里,产生了孤注一掷的想法。我也会驱鬼咒,不是张传龙教的,而是卜算子给我的手抄本上的。 我这个念头一起,觉得是自己一展身手的时候了。我得让老烟鬼看看,我不比他差。我绞了个梅花指,嘴里咕噜咕噜念起来。我才一出声,那铁链的声音刹时间就安静下来。 第248节 我心里刚一喜。就听见一声暴喝:“浑蛋!谁让你念的?你以为老子不会吗?” 我靠,老烟鬼这老头,见我盖过了他一帽头,心里不是味道了,竟然耍起泼来。我一面为自己取得的成就沾沾自喜,一面觉得有哪地方不对劲儿,老烟鬼这老头虽然很倔,但绝不是小心眼的人。相反,很多时候都是大大咧咧,没老没少的。 我正诧异间,就听见一阵铁链条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很急促,四下里响起来。我们的前后左右都充满了这种声音。我们躺在地上的几个人,一下子就爬起来。那情形就像有无数戴着铁链的东西,在朝我们四面八方围过来,在没弄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之前,谁还能躺得住。凡事都有例外,就有一个人睡的很踏实,这个人就是岩树挺。你玛,傻人有傻福,不服不行。 我们五个人,四把强力手电,朝四周乱晃。四周影影绰绰,好像是人,很多人。 在这深山老林,不怕鬼,就怕人。在这里杀了人也没人知道。要是我们占优势还好,我们不去杀别人,也有足够的威力让别人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四周影影绰绰,怕有二三十人。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手里,好像端着枪。我们手电照过去的地方,这些人面无表情,对着手电的强光也不眨一下眼睛。老烟鬼叫我们把手电关掉。他喊的很急切。 我心里一震,其他人可能也都一样。潜意识里,老烟鬼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他一声大吼,我们吓得一哆嗦就把手电全关了。 四周一片漆黑。就连那些人影,我们都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阴天了,可能要下大雨。老烟鬼挨个拍拍我们,叫我们趴下。我们趴在地上,直到肚子发凉,四周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只有岩树挺的呼噜声,很有节奏的传出来。我真担心,这货是个祸害,会惹毛了我们周边的那些人。事实上我猜错了,我们安静下来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我忍不住低声问老烟鬼:“要不要打开手电照照?” 老烟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把掌拍在我头上吵吵道:“照你个头。就你事儿多。” 我靠,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得照照看吗?况且我是请示,弄这么大动静干嘛?老烟鬼吵吵完,铁链条的声音又四面八方响起来。 老烟鬼这才低声说:“你看,不能照吧,手电一照,看上去照的是别人,实际上我们自己成了别人的靶子。人家有枪,我们有什么,指着这几把手电往人家身上戳?” 我说不对啊,他们要开枪,早开枪了,我们就这几个人,手里又没枪,他们有什么可怕我们的? 老烟鬼说可能是忌讳我,我一开始不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吗?他们以为我能撒豆成兵。 从老烟鬼身上,我读懂了什么叫自恋。还撒豆成兵,就现人家几十个人围着我们几个人,只要一开枪,那稳像爆豆子一样,我们这些人都得被打成蚂蜂窝。 那些人为什么不开枪呢? 那就是他们本来就无意开枪,这是些什么人呢?也许我们可以谈谈,而不是这样无声地对峙。 我对老烟鬼说:“我们应该表明身份,表明咱们是人蓄无害的,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关咱们的事儿,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别弄的这样紧张兮兮的。万一哪个家伙手一抖,一抖开头就控制不住,这么多杆枪一冒火,咱们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月月说那还等什么,赶紧给音音姐表白吧,省得死不冥目。 这小丫头说话口无遮拦的,什么叫死不冥目,哥根本没想过死好吧。我对着前方说道:“弟兄们,别误会,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这话出口,我怎么觉得别扭,像当年伪军被共军包围,眼看要吃败仗,马上就要投降的节奏。 我这喊过之后,四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老烟鬼说怪了,怎么没动静了,它们走了? 我说没听见铁链撞击的声音,它们肯定都没有动,那个,严专家,它们到底是人是鬼啊?为什么始终没有一个人说话呢?还有,你听到脚步声了吗?我怎么始终都没有听到脚步声响。 老烟鬼说这不奇怪,也许他们摸上来之后,根本没有挪动过地方,只是在我们这边有异动时,它们就晃动身上的链条来警告我们。 老烟鬼还是没有回答我,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 我也没有再问。音音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天亮了怎么办?我们就会没处躲藏,我们就在别人的包围圈里。” 李宏波说我们必须想办法冲出去,趁着黑暗摸出包围。 岩树挺打着呼噜,磨着牙,迷迷糊糊插了一句话:“别冲了,人家要打死我们,早动手了。你们这帮人,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净在那儿瞎担心。该来的迟早会来。” 我们这边,顿时一片安静。岩树挺这话,我刚才就说过。这会儿安静的原因是,岩树挺不是个傻子吗?他这会儿说话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个傻子呢。 不管我们怎么想,天还是渐渐快亮了。不太远的东西,已经模模糊糊能够看见。我们的周围,站着很多人。他们一动不动,像个石雕。他们的手里,并没有枪。 他们手里是空的,那我刚开始看见的枪是怎么一回事呢? 确认他们手里没枪,我胆子也大起来。若论真打。我们这边除了岩树挺这个妖怪,其他都是练家子。这群人顶多就是个偷猎者,或者毒贩。我觉得我们几个人不会吃亏。 我正跃跃欲试,被老烟鬼拦下了,照我后脑勺上用力揉了几下,说:“睡你的觉去吧。” 我心说天都快亮了,还睡个屁。 周围的铁链又响动起来。这回不是只晃铁链,这些人影也开始动了。后大一部分人,移动到了我们身后,其他人逞扇形排在我们两边。 它们保持着这个队形,慢慢往前赶。我扭过头,能看见这些人的脚上,都拴着铁镣。而这些人,根本不在意一样,只管盯着我们。有要押我们往前走的意思。 老烟鬼看了看,只得叫我们收拾行礼,赶紧往前走。 我说严专家,这次咱要往哪走吗? 老烟鬼说:“往哪走,全靠运气。看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了?它们现在就是在赶着咱们往前走,我们听他们的话就行。” 我们麻利地收拾了东西,看看左右两边和后边的人影,被赶着往前走。除了脚踩在地面上的叶子的声音,整个队伍基本上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还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面部都没有什么感情流露。这些人很怔,和岩树挺差不多。岩树挺醒的可真是时候,人家什么都没动。我们收拾好他一骨碌爬起来,自动走在我们中间,像鸭子一样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东西追赶着往前移动。 天亮了,天空阴得厉害。其实隔着稠密的树叶,我们看不见多少天空。只是凭着光线的明暗,知道有没有太阳。 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突然下起雨来。很大的雨。先是砸在树叶上,再从树叶上滚下来。不是一滴一滴,而是像盆子往下倒的那个样。 我们找了个树洞,钻了进去。这树洞里肯定钻过什么东西,要不然里面不会有这么大,而且还有一种冲鼻子的味道。好在洞口,开在树干上,没那么容易进水。 雨下多大我不知道,我知道就那样的洞口位置,里面也灌了不少水,不过因为洞很深,水流到更低的地方去了。里面的气味儿更大,我们没有人进去看。这里肯定是一个大型动物的洞穴。 大雨声中还夹杂着响雷,很响,炸耳。 这雷声中,还有什么动物的叫声。我靠,不是这些个动物都成了精,要在这雨夜要渡劫吧。 雨一直下了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第249节 我们刚一出树洞,就看到一头黑熊死在洞口边。我四下里看看,那些人都还在,就像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根本就没有动过。但是这头熊死了,肯定是他们干的。 我们却他们一无所知。 别小看这一个小时雨,山谷里河水猛涨,到处是哗哗的水声。大树上往小树上滴水,小树往地面上滴水,地面上的水汇成小溪,汇成河,汇成江流淌出去。有流不出去的,就成了湖。 我们吃了点儿东西,走了四个小时后,就遇见了一个大湖。 ☆、第198章 湖中房子 这个大湖,非常特别。大部分人一提起湖面,就是一大片的水面,或望到边或望不到边,总之湖面上的视坚绝对地好。我眼前的这个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面生长着很多参天古木,这些古木,树冠很大,一个树冠覆盖直径五十米很正常。 长树的地方,下面是一个高出水面的石头和泥土掺杂着堆起来的高地。高地就从水里冒出来。这样的高地很多,散布在水面上。所以一棵挨一棵的大树,也长在水中的高地上。即便坐飞机从上方看,根本看不见这个湖。只有走近,才知道有这个湖在。 再往前走,我们就得下水。 我看看老烟鬼,老烟鬼却对我摇摇头。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没辙了? 好在我们身边这些脚上戴着铁链的木然得没有一点儿生气的人,也停下来了。这些人留下一部分人守着我们,另一部分人去弄木头。它们根本不要工具,就凭着双手,能把碗口粗的树木咔嚓一下就折断下来。 这些人干起活来,一点儿也不知道累,没用多久,一根一根的树干就摆到了湖边上。他们找来青滕,把这些树干排到水里用青滕缠绕起来,做成了一个个木筏。 这些人上了木筏,用几根长木棍撑筏。我们几个人,也被赶上了一只木筏。有人给我们拿来木棍,让我们自己撑。我们离开湖边后,后面还有两只木筏。脚上戴铁链的人的木筏,把我们几个人的木筏围在中间。 最后上木筏的人,给我们的木筏上,扔了三只野鸡上来。音音一见,也不客气,反正也没有外人,我们外围的那些人,基本上不算人。他们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讲话。音音抓住一只鸡,一只手拧住鸡头,张嘴就咬住鸡脖子,吸了一会儿就把鸡扔在了木筏子上。 老烟鬼也抓过一只鸡,直接就用嘴嘶咬起来。我心说这老头有这么饿吗?怎么能吃的下去。 老烟鬼说在深山老林里,什么情况都可能碰上。想吃三菜一汤,早晚都得饿死。 我试着咬了一口,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味道难吃的很。 李宏波咬着牙,吃了两块,再也不肯吃。月月也是一点儿都不肯吃。在我们四周的人,好像也没吃东西,他们一点儿也不饿。他们把我们围在中间,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问老烟鬼:“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我们要跟他们走?” 老烟鬼说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惹不起,所以千万不要多事。看他们这样子,也没有害我们的意思。只管跟着看他们要做什么就行。 李宏波叫道:“这是赌运气吗?运气好就活着,运气不好就被他们玩完。” 老烟鬼说差不多。 我不信老烟鬼的话,但也不敢造次。这些人不吃不喝一句话不说,给人一种很大的神秘感。我还是有些不服气,低声对老烟鬼说:“看到他们脚上的铁链子了吗?如果他们真厉害,怎么会被人把脚用铁链子拴起来?” 岩树挺翻了翻白眼:“他们戴着铁链子,又不嫌累。” 我心里一动,岩树挺说的对,这些人戴着铁链子,活动起来基本上没怎么受影响。看着这些人木然的表情,又这么久不吃不喝的,我突然想到,这些人可能是死人。 怪不得老烟鬼一直叫我们不要乱动。死人如果会动,那你是不可能把他再打死的,除非把他尸体彻底消灭。我们这几个人,对付周围这几十人,怕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朝老烟鬼投去询问的目光,张了张嘴没有问出来。老烟鬼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了,美妙地抽起来。这是进山以来,老烟鬼抽的第一支烟。 我一个一个趴在李宏波音音和月月耳边,告诉他们不要嚷,这些人都是死人。 他们一点儿也没有吃惊,回应我说活人谁能憋气不吭。 我问老烟鬼,这么闹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卜算子,什么时候能找到那个环形坑,我怕我会变成石头,直接沉在水底了。 老烟鬼懒懒地问岩树挺:“他会死吗?” 岩树挺望望老烟鬼,又望望我,眼神闪烁地说,不会。 岩树挺还是先前那个傻傻呆呆的样。不过傻人有傻福,人家也不靠我们照料,才进山一天,就遇上了这帮戴铁链的人,我们的一应杂事儿,全由这些人包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跟着这些人走。 我又想到,如果我们周围这几十人都是死人,他们的行动如此整齐化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控制。 这么多死人,是谁在暗中控制呢?这个人有什么目的?能控制这么多死人的人,那他本人该有多强大。我觉得我们掉入了一个陷阱。明知道是陷阱,我们还无能为力。 我隐隐觉得,这一切会不会和老烟鬼要找的那什么环形坑有关。从当年张传龙因为这件事隐藏起来,而且直接由高层领导,中途又停止下来的行动来看,这事绝对非同小可。不可能是什么矿藏古墓之类的。 从我找张传龙,通过阴阳石进入这深山老林,偶然遇到环形坑却悬空浮在那坑上面来看,这坑里有的,绝对是超越人的能力之外的东西。 这可能也是卜算子非要找到这地方,说能复活嗷嗷的原因。 但我仍然想不通,这些死人怎么和那环形坑扯上关系。这个想法偏偏又挥不去。 正低头胡思乱想,李宏波忽然说:“房子,前面有房子。” 疯了,这简直是疯了。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房子?就算有人想建,材料怎么运进来?我带着嘲讽的笑抬起头来,你玛,我真的看见了树底下有房子,而且是建在水上的。 房子是简易了些,石头垒的。上面盖顶是树枝和草。奇怪的是,这些房子的布局。这些房子,是建在水里的。或者,原来这里还没有这么多水,建房子时是把地面堆高了的。所以虽然水位高了,房子仍然在水面以上。 这些房子,一座连着一座。围成了一个圆。对着我们过来的方向,是一个大门。大门不大,里面还有卫兵,大门口那儿就站着两个。 那两个人,手里提着枪,我分辩不了枪的型号什么的,就是看着像冲锋枪。大概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大门口那两个人就冲着我们喊叫,叫我们停下来,先过去两人待他们问问情况。 我们前面那些筏子上的死人,全然不顾,一直往前滑。这不找死吗?人家有枪,这群疯子。 老烟鬼突然问岩树挺,我们停下来吗? 岩树挺说从这房子中间穿过去吧。 老烟鬼说好。 疯了,都疯了,疯子的话也有人信。 大门里面那两个人的枪声,已经想起来。李宏波本来想跳水躲避,被老烟鬼拦住了。老烟鬼大声喝斥他:“想活就不要多事儿,只管老实点儿就是。” 第250节 枪声一响,院子里很多人在跑动。他们的石头砌成的墙上,留有一个个小孔,这些小孔,放便从里面往外看。当然,从外面往里看也是一个样。 我就看到不少人在院子里奔跑。一会儿围墙的很多小孔上,都伸出了一支枪管。 这里离有人烟的地方太远。这要被打死可也是白死。没个说理的地方。我正担心在某一刻,枪声就会响了,而且一响一大片,像爆豆子一样。 但是枪却没响。那院子里的人,有人喊起人的名字来。一会儿好多人喊。再一会儿就有人跑着叫:“他们回来了,都回来了。” 这些人的喊叫声中,充满恐惧。 看来院里那些人喊的,是我们周边的木筏上这些人的名字。可我们周边的这些人并不领情。他们没有一个人回应。院子里的枪声,突然就响起来。 大门口那两个人,离我们最近。那两个人端着枪,听见院子里枪响,这两个人往大门后边一闪,立马开枪。 我们前面木筏上的人,仍旧没动。那么密集的枪声,我就不信,会没有一颗枪子儿能打中人。 可是一片枪声过后,该站着的人仍站着。仿佛从来都没挨过枪子儿。这工夫木筏子已经靠近那个院墙。筏子上的人,发了疯一样往里冲。 里面的枪声,密集的很。这样的距离,无论怎么样也得倒下几个。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倒下。 他们的身上,我已经看到很多弹伤。星星点点的,有些地方,正在往外流血。可是他们,却像没感觉到一样,直接进扑进了院子。枪声响了一阵,自动停了下来。也许里面的人看到了,再猛烈的开枪,都只能是浪费子弹。外面这些人,是打不死的。 一个人鬼叫一声,开始往里面房间里逃。这第一个人的喊叫,很快就引发了恐慌。很多人叫着乱跑。院子里很快变得一片混乱。那些和我们一起来的戴着铁链子的人,一声不吭地冲了上去。 院子里一片鬼哭狼嗥。岩树挺蹲在筏子中间,好像这些事儿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我们几个下了木筏子,走进院子里,里面都是尸体。 ☆、第199章 黄金屋 见院子里静了下来,我们木筏上的几个人才把木筏撑到水边上,下了木筏往院子里走。才走到大门口,看见一地的尸体,其中一部分慢慢活动起来。 他们的动作很慢。像是受了重伤,一时间还不能行动自如。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现在正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大好时机。在这死尸堆里,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老烟鬼看到这情况,停住往院里走的脚步。李宏波叫道:“咱们走吧,赶紧离开这儿。我他娘的一分钟都不想呆。” 老烟鬼摇摇头说,那得看某些人,愿不愿意让咱们走。 老烟鬼说着话,回头望我们刚刚乘坐过的木筏。我原以为木筏上,不会有人了。我们跟着老烟鬼回头看去,却看到木筏上,站着两个人,两个面无表情的死人。 我感觉老烟鬼这一路上,特别小心谨慎。就像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这些死人一样的人,老烟鬼从来不去招惹他们,更没流露出过一点儿反抗的意思。 老烟鬼也是个有道之人,对付这些死人,难道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老烟鬼当初战猫魂之时,法力也是相当高明。之后没见他怎么展现过。我总觉得,只要事情还有回缓余地,他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一次,他更像是有意配合挟持我们的这帮死人。 不过根据我的感觉,就算不刻意配合,老烟鬼也控制不了这么多死人。 在一片铁链的咔啦声里,原先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些人,又慢慢站了起来。这院子里原来持枪的那些人,都还挺尸在地上。 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高大粗壮,脸色黝黑,看起来不像是中国人。其实挺尸在地上的很多人,也都不像中国人。就连那些脚上戴铁链的,也不完全是中国人。 这人双手捧着一挺机枪,用不太熟悉的中国话问:“你们是什么人?我可不相信报应的。” 我们一时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什么人,和他相信不相信报应有什么关系吗?我们都在想他这话的意思的时候,有一个人没想,那就是岩树挺,岩树挺好玩地看着这个人问:“你是什么人?” 这个人看了看院子里站起来的那些脚上戴铁链子的人,对我们几个阴笑了一声说:“我就是杀死他们的人。被多国通辑悬赏捉拿的巢人风。我知道你们几个人来历不凡,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有这能耐,咱们一同做事,那就有赚不完的钱,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什么条件,各位只管提。我巢人风不怕死,但我不想死这么早。” 巢人风这人,我们几个人都有所耳闻。那是金三角赫赫有名的大毒袅。他甚至有自己的军队。生活真是叫人无洗想像,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和一个大毒袅面对面,并且还可以提条件,谈合作。 我想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去贩毒的。 有人没听说过他,这人就是岩树挺,他对巢人风说:“荣华富贵是好,你看你住这地方,还不如我家。” 巢人风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不住这里,这里是我的金库,你以为我的钱能存银行吗?” 岩树挺一听说钱,就问到:“你有很多钱吗?你钱在哪给我看看。够不够我天天吃烧鸡的?” 巢人风看看我们几个人,露出迷惑的表情。他伸手一指那些石头垒成的屋子说:“在那里面,你天天吃烧鸡都吃不完。” 岩树挺快步跑进屋里,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然后又快步跑回来,冲巢人风喊:“你骗人,哪有钱?” 巢人风抓狂,对我喊道:“你去看看!” 我竟然听了他的话,飞快跑进一间屋子,好像我是他的马仔一样。不过一推开木门进了那屋子,我就惊呆了。这房子外面是石头,里面就是金砖砌起来的。我说的金砖,不是金条。就是用金子熔化浇铸成的砖块。 我又推开另外几间石头房子,也都是这样。 我心里非常激动,跑出去对老烟鬼他们说:“黄金屋,真正的黄金屋。” 巢人风信心满满地许诺:“你们若答应和我一起共事,这些房子,你们可以挑走一半。” 然后他一指那些戴着铁链的人说:“他们的家人,我可以每家都派人送去一大笔钱。我和他们本来无冤无仇,但我是毒贩,他们是卧底,所以我们不能同时活着。我把他们送到这里,每个人死前,我都会让他们看看这里的黄金屋,也不枉他们,来世上一趟。有很多很多人,到死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这个人特别自负。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在这种鬼地方建一个存放金子的仓库。这是为他满足他自己的视觉需要。他肯定也会带他信得过的手下,或者他的至交好友,或者即将被他处死的敌人,来看过这黄金屋。 老烟鬼笑了笑,对巢人风说:“我们之间,谈不上什么合作不合作,你那机枪别老端着,挺累人。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巢人风惊讶地看着我们,把枪垂了下去。他很明白,他最大的威胁不是我们,是那些被他杀死过的人。而那些人,即便他开枪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些人不会死。 老烟鬼接着说:“我们是被你杀死的那些人带到这儿来的。” 巢人风说:“那咱们之间是个误会,我跟你们出去,先离开这地方。其实那些人,也不是我杀死的。我叫人给他们脚上戴上铁链,然后放他们走,放他们集体一起走。他们走不出去,就死在半路上了。” 这些人是来报复巢人风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把我们带了来。 巢人风说了这话,我们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会死,也明白了为什么脚上会戴着铁链。 这些人带我们来,似乎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巢人风刚说完这话。这些人就一涌而上。巢人风端想枪扫射了一下。也只一下。因为这些人不怕死。涌上来就把他挤在了中间。等这些人再散开的时候,巢人风就已经死了。 巢人风被这些人,活活咬死。而这些人在生啖了巢人风的肉后,也挺尸不动了。 第251节 老烟鬼说他们有冤得报,没了怨气,成了这个样子,就不会再活过来了。任谁也指挥不动。 我接过老烟鬼的话说:“你要这么说,巢人风肯定得复活,被这么多尸体咬死,他的冤气大了去了。” 老烟鬼说他倒是想复活,也得有人愿意帮他这个忙。 我听老烟鬼话里有话。还没发问。音音就问道:“你是说这些人是有人让他们复活的?” 老烟鬼没有回答,看向岩树挺说:“你说呢?” 岩树挺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李宏波说这么多死人,咱们还是走吧。先找找有没有吃的东西,这么多人在这儿,肯定有吃的。我们顺便带上,在这里吃肯定是吃不下。 我们搜找了别的房子,果然有吃的。我们每个人包里都塞了一些。老烟鬼又去问岩树挺:“可以走了吗?” 岩树挺木讷地说:“我听你的。” 我们走到院门口,看见门外地上躺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脚上戴着铁链,是最后守在木筏上的那两个人。他们身上没有受伤,但是也死了。 我问老烟鬼。老烟鬼说这是控制他们的人放弃他们了。他们本来就是死的,所以当然死了。 我们上木筏的时候,院子里原先拿枪的那些人,一转眼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他们大多是被活活掐死的。除了脖子上的於青,看起来别的地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不多,也有二十来个。我弄不懂这又是个什么状况。我们几个人,这一天里经历太多变故。在吃惊中忘记了惊慌,看着这些人,上了别的木筏。 他们像先前那些脚戴铁链的人一样,护送着我们。 从老烟鬼的言行不难看出,他怀疑控制死尸的人是岩树挺。而岩树挺的言行,比原来没有什么长进。如果排除有人在暗处的可能,我们这几个人里,岩树挺的嫌疑最大。因为除他之外,我们几个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如果真是岩树挺,我就想不通他目的是什么。比如来人家这小岛上的院子里,干上一仗,死了那么多人。岩树挺能得到什么好处。里面是有黄金,我们又没有一个人拿。还有就是,岩树挺若有这么大能力,他想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呢? 我想起那些黄金,觉得太可惜了。我对老烟鬼说:“这里的黄金你不弄出去吗?反正你有的是人手。” 老烟鬼说不用你操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拿。 月月笑着叫道,拿出去后先存好,咱们几个人平分,你可不能独吞啊。 老烟鬼说行,谁来取的你们找谁平分去。我对你们说,无主的东西都是国家的。 我们说说笑笑,跟着那些死人撑起木筏,绕过这个院子,继续朝前走。这一段路,走的顺多了。轮流撑木筏,比在深山老林里走路,强了一百倍。 岩树挺憋不住,嘟哝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这些都听我的啊,你们就这么放心。” ☆、第200章 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有人接岩树挺的话。我感觉身上,发硬的面积正在变大。就连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开始出现暗色的斑点了。而后背上,对于轻轻的触摸,我几乎感觉不到。 我问老烟鬼,离见到卜算子,还有多长时间。 老烟鬼说他也不知道,路子走的不对。 我急道,你那手机不能定位的吗?你没给卜算子也弄个高科技的装备?总不成就你们两个人出来吧? 我没有想到,老烟鬼说是啊,就两个人,你以为会有很多人吗? 我感到震惊,来这样的深山老林,就连老烟鬼这样身份的人,竟然会不多带几个随从。 不但我,李宏波音音月月他们也都没有想到。老烟鬼看我们吃惊的样子,说:“知道事情重要的程度了吧,所以,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来,千万不可乱说。” 岩树挺插话说,我们都能活着回来,我是来治病的,不是来送死的。 我冲岩树挺点点头,我感觉他的病已经好了不少,因为他现在说话,已经很有逻辑性了。 李宏波问老烟鬼:“那个环形坑里,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秘密?能使人死而复生?” 老烟鬼说几十年前,他们来过一次,没有进到最里面,把看到的情况汇报给上层后,高层果断中止了继续深入。张传龙那个时候,是他们的领头人。他背着下面的人,一个人继续深入。当时除了他们这个部门的人,随行的还有军队。上层震怒,派人下去找他。那时本来就打算撤了。战士们正要下去,他却从下面上来了。张传龙也没有深入多少,他太好奇了,只想趁撤走前再多了解一点儿情况。 张传龙一出来,就被士兵们抓了起来。当时因为在深山老林里,也没处可逃,所以看管不是很严。老烟鬼就趁着夜里,把张传龙放了。因为没有出山,张传龙身上一样装备也没有,所以他不敢离开队伍太远,就在附近跟着,与队伍保持着距离。直到曼鲁这个寨子,他才独自去了南阳。 我问老烟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给我们说说呗。 老烟鬼说这事儿是绝秘,直到现在都没有解秘。他是组织里的人,不可说,叫我们如果能找到那地方,可以自己看。 我说我对那地方,不太关心,我更关心我们怎么样才能尽和卜算子汇合。 老烟鬼说应该用不了多久,卜算子也有一个卫星通信手机。我们要寻找他并不难。只是现在,往哪走我们说了不算。不过好在,现在我们走的方向,也是接近卜算子所在的方向。 音音望望前面说:“这些人可能是帮咱们的。” 岩树挺见音音这么说,就笑了笑。 老烟鬼就问岩树挺:“说吧,这些人是不是你指挥的?其实你不傻,越傻的人,恐惧感就越强,你不觉得你太淡定了吗?” 岩树挺呵呵笑了笑,点点头说道:“不错,是我。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每隔几十年,总得有人走上一趟,要不然就没有人知道那里的存在了。” 岩树挺的神态,突然比先前变了很多。这会儿说话的语气,都有一种让人仰视的感觉。 老烟鬼神色一凛:“岩树挺,你去过那里?你和那里有什么关系?” 看来那个地方,在老烟鬼的眼里,仍旧特别神秘莫测,当他听说岩树挺去过那里,并且说话的语气,好像对那里还很熟时,老烟鬼就不淡定了。 我若够胆,当时也有机会下去看看的,不过现在也不晚,岩树挺好像是邀我们前去的。 没想到岩树挺哈哈一笑,回答道:“我不是岩树挺,岩树挺和那里没有关系。” 岩树挺不是岩树挺,我立马想到了鬼上身,想到一个人,说道:“你是龙天翔?” 龙天翔不是鬼,但他是个特别厉害的人。像鬼上身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他也能做的到。 第252节 岩树挺愣了一下,说道:“你真能想,我这是远程控制,好了,我下线了,岩树挺听系统指挥。” 龙天翔这话,如果抛除目前的情景,就很好理解。龙天翔在上网,岩树挺只不过是个被远程操控的机器。但现实总是现实,岩树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龙天翔是怎么做到通过岩树挺和我们对话的?还是岩树挺自己根本在故弄玄虚? 我想起那个环形坑的上方,终日雾气环绕。现在飞机这么多,按说从天上发现这一点并不难。这么个地方,应该很容易被发现的吧?这几十年过去,中国放弃了,其他国家就没有人发现并参与其中吗? 刚才龙天翔借岩树挺的嘴说了一句,岩树挺听系统指挥。按我的理解,现在的岩树挺不是岩树挺本人,他是听命于一个系统或者说是组织的指挥的。而且这种指挥,是直接操纵的。 所以我问岩树挺:“那个环形坑,就没有飞机经偏离航线经过那里,发现一片没有树木的雾气吗?” 岩树挺说很难发现,即使在上面发现了,回到地面上来也找不到那个地方。除非你开着飞机,直接朝那雾气开过来。 李宏波说这可要个胆量,万一有人开着飞机冲下来是不是就进那个环形坑了? 岩树挺点点头,说能。 我说那飞机肯定摔不毁。 岩树挺看了看我,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 我说很简单,我去过那儿,人在上面都不会落下去,证明那地方是失重状态。所以飞机就算往下冲,也会受到缓冲,下坠速度会大大减弱。就是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形,如果是宽阔的平地,还真能平稳着陆。 岩树挺说你竟然去过那地方,还真不简单。 月月打趣岩树挺:“老岩,有没有飞机冲下来过啊?” 岩树挺忽然来了精神,很认真地问我们几个人:“想知道?” 我们连忙异口同声地说:“想知道。” 听岩树挺问话这口气,好像真有飞机冲下来过。所以连老烟鬼也跟我们一起说想知道。你能想像当时的情形吗?两天前岩树挺还是我们心目中的傻子,这会儿成了我们请教的对像。 岩树挺说想知道就蹲下来,手扶着木筏,蹲稳了,我再给你们说。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有这么严重吗?我叫道:“你说吧,反正我有恐高症,也不坐飞机。就算有飞机冲下来也不关我的事儿。叫老烟鬼小心着点儿就成了。” 岩树挺有阴谋一样地看着我们说道:“2014年3月8日……” 岩树挺说到这儿停住了。我们都莫名其妙。老烟鬼最先反应过来,我们都站着的,没听岩树挺的话。老烟鬼一屁股就坐在木筏上,好像氧气不够用,大张嘴喘着气:“你,你你没开玩笑吧?” 岩树挺看着坐在木筏上的老烟鬼,认真地说,我没,没没开玩笑。你们到地方我可以给你们看。 看老烟鬼离谱的反应,我们又重复了一下日期,这才像那老烟鬼那样,一屁股坐在木筏上。 这个时候,才是2013年的九月下旬,而岩树挺说的,是2014年3月的事情。 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就是未来,未来的事情,岩树挺怎么就知道了。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再强,对这件事情,还是感到震惊。 我再一次问岩树挺:“2014年3月8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岩树挺却不肯说了。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有飞机冲入环形坑了呗。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具体哪一架飞机,也许我可以阻挡这件事情的发生。毕竟2014年,还没有来到。岩树挺却不说了,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妹啊,已经泄露了还说狗屁的天机不可泄露啊。我心说装逼遭雷劈。 我们说着走着,最边上一个木筏,突然打起转来。撑筏子的人,并不惊慌,木筏上的人,也不惊慌。倒是我们这筏子上的人,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那筏子打了两个转。突然被抛高了起来。然后再翻下来,上面的人就全落进了水里。筏子抛高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色的大东西顶在筏子底部。那应该是一条鱼,很大的鱼。 那条鱼很快坠入水里,那几个落在水里的人,就漂在水面上。其中一个,忽地一下就沉了下去,不用说,是被那鱼给拉了下去。 我脸色一变,我们筏子上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没有一个人下去救。因为其它筏子上的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被鱼拉下去的那个人,本来就是死人。只不过是刚死还没多久。所以不一会儿,水面上变成了红色。血腥味儿扩散开来。 首先受不了的是音音。她连忙掏出个手绢把嘴和鼻子捂上。筏子翻落回水里,仍然是筏子。落水的另外几个人又爬回筏子上。 我们没走出多远,从那红色的水面上,就冒出一群鱼来。那群鱼露着头,朝着我们的筏子追过来。我们两边的筏子,立马撤向我们后边,与后边筏子一道,把我们和那鱼群隔开。 我觉得我们是被龙天翔邀请的客人,什么事儿不用我们操心,都会有惊无险的。 可是鱼在水里,人总是不占优势的。鱼群来到我们跟前的时候,那些死人不是打鱼,而是一个一个跳进水里喂鱼。 你玛,这都喂鱼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第201章 生死论 二十来个人跳进水里,鱼群一阵涌动。水面上很快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儿。水的颜色,也变得通红。像被风郑着的云一样,朝四面漂荡。我和李宏波两个人努力撑篙,想尽快离开这片水域。 本来那些死人,够鱼群饱餐一顿的了。谁知道浓浓的血腥味道,吸引了更多的食人鱼来。一时间水面上只剩下漂着的几个木筏子和鱼。 这些死人都没了,岩树挺有些惊呆。老烟鬼见状,叫我们靠岸。所谓的靠岸就是朝大树下的高地靠过去。每棵大树下面都有一个高地。相距并不是很远。所以我们在大理食人鱼追到我们之前,把木筏靠到了高地边上。我们几个人,快速下了木筏,蹿到树身跟前,尽量远离水面。 岩树挺为了保护我们,动作稍微滞后一点儿。他离开木筏往高地上来时,脚下竟然打了滑。要命的是,这时候木筏已经被鱼拖离了高地边上。岩树挺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木筏被拖走的同时,食人鱼已经围了过来。我原来以为,岩树挺受龙天翔和神秘力量的操控,肯定比我们厉害的多。因为一路上,老烟鬼对岩树挺都让着几分。 谁知道岩树挺会这么衰。 见这情形,老烟鬼和音音反应比较快,两个人嗖地就蹿了出去。两个人一人拉住岩树挺一条腿,努力往高地上退。我和李宏波见状,马上拿起长篙,朝那条大鱼的头部捣过去。 鱼和猛兽不同。这条大鱼吃痛,松开了岩树挺。老烟鬼和音音正处在水面边上,其它食人鱼一窝蜂地涌过来。我和李宏波拿长篙一通乱捅。 月月掏出强力手电,掠到高地边上对着一个伸头的食人鱼来了下,那鱼呼一下就钻入了水里。周围的鱼一阵乱动。 我怕月月危险,急忙叫她撤回来。 鱼毕竟是鱼,不是猛兽。所以我们一撤到高地上。它们也只有干看的份儿。在水边上拼命地跳跃,没有一个敢跳到高地上来。 老烟鬼和音音,是在紧急中直接拉着腿把岩树挺拉到高地上来的。这会儿查看岩树挺的伤势,脑袋已经被咬开了,颅骨没有完全打开,但已经给咬裂了缝。就算是当今最发达的医学,最先进的设备,也是无药可救了。 第253节 李宏波埋怨说,岩树挺真是不可思议,既然有着神秘力量的指使,为什么还能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音音反问道:“哪里愚蠢了?” 李宏波说拿人去喂鱼不是很蠢吗?我们本可以一开始就朝着这高地奔过来的。 老烟鬼说奔过来容易,离开就难了。如果不是食人鱼太多,这些鱼会围在一起吃人尸,我们可以趁机远离。没想到这里面食人鱼这么多,我们被后来的截住了。 李宏波嘴上不服,现在还不是一样,我们仍然会被困在这里。 月月瞪了李宏波一眼,说那有逃走的机会,岩树挺努力试一把也没有错。反正那些人也都是死人。 老烟鬼查看着岩树挺的伤势,说:“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老烟鬼说的时候,他眼睛正瞅着岩树挺后脑勺处的裂缝。我连忙蹲下去凑近了看。可不是咋的,那里有一片非人体组织的东西,覆盖在他的脑部,是一个网状的不明物质,网眼很密。更细微的东西不观察不出来,但绝对不是一个网子这么简单。因为露着的这一部分,上面还有细小的肉眼刚刚能看见的突起。 李宏波伸手就要去拨岩树挺的头发。我怀疑他想把裂缝弄大些好仔细看看这是什么东东。 老烟鬼大喝一声,别动。 李宏波吓了一跳,站起来看着老烟鬼说:“干嘛啊,人已经死了。咱们总得埋了他,先弄弄清楚有何不可。” 我们都不说话了。岩树挺的死让我们很难过。本来,他是一个半傻的人,不会想很多事情,他能过着他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终老。 就因为决定跟我们一起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平白无故地葬送了性命。你也可以说,他的死是龙天翔一手造成的,是龙天翔安排他跟我们一起来的。可是如果不是我们住在了他家里,结果也许会不一样。 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在我们都沉默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说:“你们一定要带上我,没有我,你们找不到那个地方。不要乱动我,到了那地方,我还到恢复到正常。” 我大吃一惊,这声音是岩树挺的。而且说话相当流利。我们看向岩树挺的嘴巴的时候,他的嘴还动着。老烟鬼点着头说:“你放心,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丢下你。” 岩树挺接着说:“我不是没想到,靠到高地上来就会安全些。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不能很快离开,刘文飞石化的进度会越来越快,我们不能等,现在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几个人都看向我。音音直接掀起我的衣服看了看后背,用手摸了摸说:“衣服盖着的地方,已经石化的很厚了。小飞啊,你得坚持住啊。” 其实我的胳膊和手,也已经很严重了。只是露在外面的部分,颜色没那么明显,但是小暗点还是有。皮肤也硬得多了。不过我感到自己力道,也大了很多。刚刚用长篙捣那食人鱼时,就是我那几下子把它们弄乱套的。 我的脸上,触感神经正变得不敏感。风吹在脸上,不怎么能感觉到了。我知道岩树挺说的没错。可是至少看起来,我现在还无大碍。我说没事儿,找到卜算子之前,我是不会有事儿的。还有嗷嗷,也一定有救。岩树挺这伤都能恢复。恢复一个嗷嗷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月月看了看周围的水里,那些不断地露头冒泡的食人鱼说:“我们怎么离开这里确实成了一个难题。” 这确实是。因为这些鱼很多,总有不肯离去的,有离去的又有再来的。我们可以打,但打过之后它们并不散去。 老烟鬼说也不全是坏事儿,至少,我们现在有吃的,从那院子里带来的吃的东西吃完了,我们还可以吃鱼肉。就是不知道,我们得多久才能离开,时间长了,先完蛋的就是刘文飞。 我怎么听着老烟鬼说我先完蛋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苦笑了一下说,你也别刺激我,生死有命,我算是被你害了。 老烟鬼跳起来,辩解说,怎么是我害了你? 我说你要是临来时,把卜算子那红葫芦带回来,我不是不用进这深山老林了吗? 老烟鬼说卜算子那老东西不肯给,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岩树挺坐了起来,说你们别吵了,我们会有办法离开的。刘文飞,只要能到那地方,再造一个你都不是问题。生死算不了什么,如果你们谁想活着,可以活几百年都不是事儿。只要那里的主宰者愿意。 我们看着岩树挺,都觉得他能活着不可思议。不过想想,他能指挥得动死人,他自己成为一个活着的死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李宏波瞪大眼睛,望着岩树挺问道:“你不是说梦话吧?” 岩树挺摇摇头:“你们世人,总是把生死看的太重,其实有生有死,才是最好的生命延续方式。一个人,到七八十岁,基本上把什么都看透了,如果再活几百年,还有多少乐趣?你的亲人都不在了。当然,你有朋友,你的朋友会一个一个离开你。真的活几百年,你才知道活着有多无聊。那时你没有梦想,因为你梦想的东西,也都会因时间太长而都能实现。你只能为了活着而活着。” 岩树挺说的,猛一听不在理儿,认真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人活到七十多岁以后,就没有什么激情了。不只是身体的原因,而是年轻人感到激情澎湃的东西,到那个年龄都体验过,也看淡了。 我忍不住问岩树挺:“那个大坑里到底是什么所在,有这么强大的能量,有这么神秘的力量?” 岩树挺说我给你解释不清,你去看了就会知道。不过你就算去了,也只能见识到一部分,那地方有太多东西,你不可能全部都见识到。如果没有主宰者的允许,就是政府的力量,也不敢对那里进行探查。 岩树挺说着这话,看了老烟鬼一眼。 老烟鬼点点头,说道,所以这次,我是以个人名义来的。上头知情,却不派人协助。 我对老烟鬼说,你名义上是要卜算子欠你一个人情,实际上是你拉他一起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对吧? 老烟鬼承认。他说,没想到你们几个人也沾光跟着来了? 我笑,沾什么鸟光,要不是你请我来,当然,也是我需要卜算子那个红葫芦,我才不来这鬼地方。 因为被困在这么一个十来米见方的高地上,我们大小便都很尴尬。所有人都在大树的一面。谁要方便就得躲去大树的另一面。这边的人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聊天。 我们没带水,喝水的时候都得先驱赶食人鱼,然后再舀水来喝。天黑下来的时候,岩树挺说可以放心睡一觉了。鱼不会上岸,这里没有其他东西。我们会有办法离开的。 我们在食人鱼的围观下,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去树后撒尿,把正在那里撒尿的李宏波,吓得嗷一声大叫,最后一点儿尿全撒在了裤子里。 ☆、第202章 救星小烟 李宏波的举动,把我也吓了一大跳,都是男人,不至于这么害羞吧。何况李宏波,根本也不是那害羞的人。我可怜地看着李宏波,问他怎么了。 李宏波结巴着问我:“刘文飞?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奇怪地看着李宏波,不知道我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以至于把李宏波吓成这个鸟样。我连忙叫音音。 音音被吵醒,往我们这边走了两步,才说道:“出来,躲在树后面鬼叫什么?” 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怕吓着音音,就对她说:“你把你小镜子借我用一下。” 音音听了就笑,边笑边问:“干什么,想起来臭美了?” 李宏波走出去,对音音说:“快别笑了,一会儿就叫你哭,刘文飞变成石头人了。拿镜子来给他照照。” 月月叫着往我这边跑,边跑边兴奋地喊:“哇,石头人,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酷毙了。我要拍照,我要合影,等到了外发微博上去。” 第254节 月月说着,人就到了树后面。听李宏波说的那么严重,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连忙把头别过去。我越这样,月月越来劲,围着我转。我干脆放开捂着脸的手,把脸往前一凑夸张地叫道:“看吧,看吧,吓死你,吓死你。” 月月哇地一声就跳了开去。 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 音音拿了镜子过来,我干脆也不躲了,就这几个人,躲也躲不开。音音望着我的脸,有些担忧地说:“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小飞,你感觉怎么样?” 我一边拿镜子照脸,一边回答音音说,也没感觉怎么样。 当我看到我出现在镜子中的脸时,着实也吃了一惊,单从颜色上看,我的脸就是一张石头脸。除了皮肤还能组合出表情,眼睛还会眨,我若往那一站不动,别人准以为是一具雕像。 我这才去注意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也已经是石头的颜色了。老烟鬼早就醒了,只是听着我们吵吵,他这会儿爬起来,到水边避着食人鱼洗了一把脸,才慢悠悠地踱过来,仔细看了看我的脸,又掐掐摸摸。我以为他有什么高招,所以尽管有些不满,也不作声。 然后他说:“得抓紧时间汇合卜算子,你感觉你还能撑多久?” 我哪知道,反正现在,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便。我就是怕音音,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不喜欢我。音音除了担心和着急,倒也没有别的意思。 岩树挺还在睡着。按照他受伤的程度,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他却在受伤的当时,虚弱了一阵子之后,又缓了回来。我直觉这个现象,和他头骨里盖着大脑的那层网子有关。 不知道他那层网子,是什么时候植进去的。没有人天生在大脑上覆盖着一层网状物的。 老烟鬼踢了他两脚,叫他别睡了,问他接应我们的人什么时候来? 岩树挺说不知道啊,还没收到信号。 岩树挺连手机也没带,收什么信号?这使我认为,就像龙天翔说的。他可以通过岩树挺和我们对话。岩树挺本身,就是个接收器。这大抵和他脑袋里那个网状物有关。岩树挺肯定被龙天翔或者说龙天翔那一类人,动过手术。只是岩树挺自己不知道。在龙天翔他们不控制岩树挺时,岩树挺就是半傻状态,这是手术的后遗症。 李宏波急了,说我操,你没收到信号不行啊,我兄弟马上要完蛋你看不出来啊? 这狗日的,话是好话,到他嘴里就变味儿,什么叫我要完蛋,说文雅点儿能死啊。 岩树挺说他也没办法。 月月说你能控制得了死人,就不能想办法控制食人鱼吗? 岩树挺苦笑,他说鱼和人能一样吗? 我们的争执没有结果。岩树挺也没收到什么信号。食人鱼围在一边,有一部分游走了,还有一部分没有走。人在水里是没法和鱼相比的。所以我们吃了东西,还是只能守在树边的高地上。 中午的时候,远处来了一个木筏,撑木筏的人,还唱着歌,歌声很动听,是个女孩子,听声音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很是吃惊。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人家? 那女孩子唱着歌,一路朝我们划过来。我连忙双手捂成喇叭状对着她大喊:“别过来,这边有食人鱼。” 我不喊还好,我这一喊,那女孩子还没答应,这些食人鱼调头都朝那女孩子游过去。我怀疑这些食人鱼都成精了。 李宏波和月月还有音音都大叫:“姑娘,快跑,食人鱼朝你那边去了。” 那女孩子唱着歌,非但没跑,还很淡定地朝我们这边划过来。唉,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这女孩子撑着木筏,在大树下面的高地间穿来绕去,带着那一群食人鱼,朝我们这边过来。我终于知道,食人鱼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女孩子了,她的木筏上,放着不少宰杀的动物尸体,鲜血淋淋的,能不招食人鱼喜欢吗?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鱼无论怎么急,都跟不上这女孩子的木筏。事实上看起来,这女孩子的木筏也并不快。 那女孩子撑着木筏,一边带着这群鱼绕圈,一边对我们说:“还不撑筏子走,还等什么?” 这女孩子年轻活泼,不仅声音甜美,身材娇好,脸蛋也长得非常漂亮。李宏波看得眼睛都直了,咽了口唾沫问道:“姑娘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那女孩子哈哈一笑:“没有大名,我叫小烟。” 小烟,好别致的名字,单听这名字,就能想像出来这是一个不拘一格的女孩子。 我和李宏波跳进水里,把漂得稍远一点儿的那个木筏给撑回来。他们几个上了木筏,把我们的包也都带上。老烟鬼叫我们还是把包背在身上的好,等下木筏翻了,省得什么都落不下。 李宏波的裤子,还没有换。我看这些人都上了木筏,叫李宏波上去把他裤子换了。李宏波瞪我一眼,带上他的包上了高地躲在树后面换了衣服。 小烟在她木筏子上打趣道:“大哥哥尿裤子了吗?哈哈哈。” 李宏波回来上了筏子,听了小烟的话,脸红脖子粗。小烟仍旧不依不饶地说:“大哥哎,换下来得赶紧洗,不然怕洗不掉味道。” 我们几个人,都无声地笑。我撑起长稿,使木筏离开了高地。李宏波拿起他的裤子,狠狠地按进水里,揉了两下,扔到筏子边上。然后拿起另一根长篙,对小烟说:“妹子,小心别光顾贫嘴,叫这食人鱼把你吃了。” 所有的食人鱼,都围着小烟那条木筏子转。李宏波这一说,小烟干脆停了下来。对李宏波笑着说:“借它们十个胆儿它们也不敢,这食人鱼是我家养的。” 汗死,你当这鱼是狗啊。就是你家养的,它也不认主人啊。没听说过谁家在深山老林里养食人鱼的。这小烟的身份,确实是一个谜。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问她的来历。 小烟停下来后,和我们相隔不远,等我们撑过去,才和我们间隔一段距离并排往前走。食人鱼围着小烟的筏子转。可是奇怪的是,就连小烟筏子上的生肉,都没一条鱼蹿起来抢夺,更别说对小烟怎么样了。倒是小烟,偶然会用长篙挑一块肉扔进水里。那些食人鱼便抢着去吃。 让人真是怀疑,这食人鱼就是小烟家养的,并且还懂人性。 自从小烟过来,岩树挺一直没有说话。我仔细观察岩树挺,他好像和先前在他家的时候表现一样,完全没有了一点儿进山以后的精明。 我走近老烟鬼,低声说:“这个小烟,是岩树挺的克星,她一出现,岩树挺就蔫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儿啊?” 老烟鬼说这事儿是很奇怪。这个小烟,绝对不一般。岩树挺是那神秘力量操控的,是接应我们的人。这个小烟,她一出现,就压制了岩树挺,那她是什么人呢? 那边小烟发现我和老烟鬼小声交谈,就冲我们喊道:“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说话大声点儿。” 老烟鬼不作声,以他这年纪和身份,被一个小姑娘这么问,上赶着回答不合适。我就没这些顾忌,对小烟说:“我们这边有个人,伤得不清,这会儿好像昏迷了,不知道姑娘有办救没有?” 小烟看了一眼岩树挺,岩树挺坐在筏子上,一动不动。眼睛都闭着。刚刚上筏子时,他还能勉强自己行走。小烟叫道:“石头人,他已经死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 这小丫头,一张嘴就叫我石头人。太直接了吧。 我没好气地说,不劳你操心,等我们见到嗷嗷的表舅爷,他能帮我治好。还有坐着这个,他还活着,他们的人也能治好他。 小烟打断我的话,叫道:“嗷嗷?嗷嗷和表舅爷也都来这儿了吗?” 这回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了,听这口气,这个小烟认识嗷嗷和表舅爷。她激动那样子,还不是一般的熟。 第255节 ☆、第203章 阴间 我立即问小烟:“你和嗷嗷很熟?” 小烟一甩头,自豪地说,当然,那是我哥。你们认识我哥,就是我哥的朋友,我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擦,没听嗷嗷说起过他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妹妹啊。况且这哥在人间,妹妹怎么就在深山了呢。 李宏波突然问了一句:“你和嗷嗷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 小烟一愣,我们几个也是一愣,接着小烟就哈哈大笑着说,对,对,我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老烟鬼在陌生人面前保持着长者风范,我怎么看都像是在装逼。小烟性格开朗的很,说了几句之后就和我们很熟了。月月问小烟,知道那个环形坑吗? 小烟说知道知道,我就是来接你们的。 小烟说这话,就等同她原来就住在那环形坑里一样。她是主人,来接客人了。那环形坑里有人吗?这也太扯了。 老烟鬼脸色变了变,问小烟道:“你是说你住在环形坑里?” 小烟咯咯地笑:“怎么了?不行吗?” 老烟鬼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还是说道:“姑娘,看你也是有本事的人,怎么说起话来没边没沿的。” 小烟马上把长篙在木筏上用力磕了一下,不客气地说:“你是说本姑娘满嘴跑火车吗?我看你头发短见识也短,那里住着很多人,不然怎么维持那个世界。” 小烟越说越离谱,住着很多人,还构成了一个世界。老烟鬼几十年前可是到过那地方的。有没有人他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吧。老烟鬼吃了个瘪,不但不生气,反而讨好地说:“姑娘,几十年前,我下到过环形坑里面,一个人也没见着。不过听姑娘口气,也不像说谎,那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既然姑娘就住在里面,应该对里面很了解吧。那里面隐居着一个种族吗?” 小烟啊了一声,然后又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隐居着一个种族。” 小烟给我们介绍,那地方在世界各地,都有快捷出口,只不过普通人发现不了。她说我们其实不必绕这么远。如果里面的人不想见我们,绕再远也是白搭。 老烟鬼轻轻地问道:“你说的快捷出口,可是指阴阳石?” 小烟说差不多,反正你们那么叫,叫快捷出口更科学些。 这妹子身居深山,还懂得科学。看来这里与外面,并不是隔绝的。小烟说的这个种族,也不是真正的隐居。我有一个问题,这个种族为什么会邀外人来,又为什么会选中我们?龙天翔也应该是这个种族里的一员吧,那么这个种族里的人,都是得道高人了。随便出来一个小姑娘,都能轻易对付一群食人鱼。 想到这儿,我对小烟说:“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修练的高人。” 小烟又笑,不置可否。 我们走了大半天,中间吃了些从那个院子里带出来的食物。半下午的时候,到了湖的另一个边上。我们弃了筏子上岸。音音说把筏子拴一下,被水冲走了回来时还得扎,麻烦。 小烟一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说过世界各地都有快捷出口,我可以送你们出来。 老烟鬼点点头,认同小烟的话。只要有阴阳石,又有人有这个能力,很容易做得到。上岸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卜算子。小烟见到卜算子,比我们还兴奋,大叫道表舅爷就扑过去。像真是她表舅爷一样。呃,如果她是嗷嗷的妹妹,那还真差不多是。 小烟抱了表舅爷一下,就很快撤开了身,问卜算子:“我嗷嗷哥呢?” 我一听就明白了,嗷嗷不是她亲哥。叫自己亲哥不用带名字。 卜算子拿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嗷嗷的血。嗷嗷的灵魂,就从那个瓶子里钻出来,见到小烟,惊喜地问:“小烟,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烟说这就快到我家了嗷嗷哥,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嗷嗷大吃一惊:“阴间?这里不像啊?” 嗷嗷指着我们几个人问小烟:“他们几个,也都死了吗?” 嗷嗷的话,让我们几个人更是大吃一惊,他一听说小烟说快到家了,就说了阴间这个词儿。那这个小烟,不是人,她是个鬼才对。 卜算子看看我们几个人,对嗷嗷说:“他们都没死,表舅爷也没死,这是为了救你,寻找一种神秘能量,找来找去,竟然找到小烟的家了。” 音音走到卜算子跟前,叫了一声表舅爷,说:“你赶紧给小飞看看吧,再不看怕就来不及了。” 卜算子这才注意到我。他对我脸上的变化,一点儿也不惊奇。拿出他的红葫芦,把口放在我嘴里,叫我用力吸,像吸奶那样吸。 我一边照卜算子说的做,一边疑惑不解,他这个红葫芦,就是一块玉,虽说是个葫芦样,但却是没有开口的。里面有液体样的东西,怎么又能吸到嘴里去。 但世上的事儿,就不能完全以常理论,总有些不合常理的现象,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我很快就感到嘴里一丝冰凉。红葫芦里的液体,就被我吸进了嘴里。 我把红葫芦交还给卜算子,按说我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我还必须跟卜算子他们一起走。尽管现在有了小烟,他们已经不需要我来带路。 我自己是断然不敢回去的。何况这环形坑里的秘密太吸引人。小烟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她的家怎么就在阴间。为什么老烟鬼他们几十年前来了那么多人什么都没发现?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小烟对嗷嗷说:“嗷嗷哥,要不你就留下来不要走了,在这里你能学到好多本事。” 嗷嗷淡淡地说:“小烟,我学那么多本事做什么。我就一个普通人,我普普通通活着,和燕子一直到老,那就够了。” 小烟说那就等你老了吧,你总会来这里的。 嗷嗷说如果我死了,我还是愿意尽早投胎,把今生的一切都忘了然后从头再来。 小烟说我也想去投胎做一回人,可我爸不让。他说我要出去玩他不拦我,就别费心投什么胎了,投了胎也得把我抓回来,净让我投胎的人家伤心。 小烟说的,怎么她们家像神仙一样,想投胎就能投胎,想到世上就能到世上转一圈儿。我走到老烟鬼跟前,低声问老烟鬼,看出点儿什么没有。 老烟鬼说小烟她们家,是阴间管事儿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好像是阴间。 这可真扯,有鬼我也认了。还真有阴间,更搞的是,阴间还有管事儿的。 我挨到嗷嗷跟前,挤在小烟和嗷嗷中间,拉了嗷嗷一把,低声问:“小烟她们家,在阴间是什么官儿?” 嗷嗷也低声说:“她爸是阎王。” 扯,真扯。我再问嗷嗷:“那我们要去的地方,真的是阴间吗?” 嗷嗷说我到过阴间,但这地方,我没来过。 第256节 我还要和嗷嗷探讨一番,小烟一把把我拔拉到一边,说一边儿去,我和嗷嗷哥这么久没见,得好好聊聊。 这人不是一般的彪悍,一个小女孩儿,直接把我一个大男人给拔拉一边去了。 天黑了,我把手电打着。岩树挺跟在我们这些人后面。一直都没说一句话。他现在既不是先前有点儿半傻的岩树挺,也不是进入山林后显得精明的那个岩树挺。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跟着我们机械地走。 天黑之后又走了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达了那个环形坑边。小烟带领我们爬上去,叫我们跟着她往下走。嗷嗷问小烟:“你每次出入,都要这么麻烦吗?” 小烟说没有,如果是我自己,我嗖地一下就跳下去了。 我连忙说不对,这里不扶着坑壁借点儿力,人是不会自动往下掉的。 音音说那你不早说,我还担心会掉下去摔成肉泥呢。 月月说别听他的,小心点儿好,还有掉不下去的道理,刘哥你现在无人不坑啊,连音音姐都坑。 小烟走在最前面,听了月月的话说道:“真的掉不下去,不信你试试,我在下面接着你。” 月月说那我可不敢,万一接不住我小命就没了。 李宏波在我上面,问了我一句:“刘文飞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哎。 李宏波大叫一声小烟接住点儿,我试了啊。 这二货说试就试。他用手一推石壁。整个人朝着坑的中间移去。这坑里应该还是有其他作用力在的。因为李宏波并没有离开这边坑壁,直接就冲向对面的坑壁。他离开坑壁三米左右。整个人悬停在那里,任凭他怎么动弹。就是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李宏波急得直叫小烟小烟。 小烟笑着答应,哎,我在下面接着你呢,你下来啊,你老在那上面蹬跶个什么劲儿啊。 我用手电朝李宏波照过去,几个人都望向他。月月觉得这特别好玩。脚下一用力,说我来救你。 月月离开石壁朝李宏波飞过去。等她拉到了李宏波,才知道她自己也动弹不了。没有地方借力,想自己回到石壁上来就不可能。我们尽力把身子离开石壁远些,伸出手也够不到他们两个人。 ☆、第204章 阴间和能量 我看着他们几个人折腾,觉得好玩,好玩过了就叫小烟想法子把他们弄回来。这一叫才知道小烟不见了。本来小烟走在最前面的,嗷嗷挨着。嗷嗷后面是月月,月月后面是我。 月月一离开坑壁,我只顾得看她和李宏波在那穷折腾了,没注意小烟什么时候不见的。嗷嗷现在就是个灵体,透明的。他听我叫后才噫了一声,知道小烟不见了。 卜算子笑骂了一声,这鬼丫头。然后叫我抓住音音的脚把他送出去。老烟鬼再抓住我的脚平着往外送,卜算子再送老烟鬼。这在正常情况下很难做到。但是在失重情况下,做起来很容易。我们在坑的空中,平直地伸了出去,把月月和李宏波拽了回来。 我们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后,我问嗷嗷:“你和小烟熟吗?她说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嗷嗷连忙解释:“别听她胡说,熟是熟,我啥时候也没有过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小烟人也不坏,就是做事儿,很多时候不靠谱。老想着往阳世间跑,阎王就叫我照看着她。刚开始就是个惹事精,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好多了,不知道这么久没见,是不是又恢复老样子了。” 李宏波充分发挥马后炮的精神,叫道:“我早就说过,这小丫头不靠谱的很。” 月月质问李宏波:“你什么时候说过?” 李宏波讪讪地嘟哝了一句:“我没说过吗?”然后就不吭声了。 走在圆形坑的坑壁上,就象走在一口井中,只是这口井,特别地大。五十米直径。往下一眼看不到底,心中感到特别震憾,大自然的力量真大。人们常说改造自然,其实只要大自然随便动一下,就能使所有的改造成果化为乌有。 李宏波刚闭上嘴巴一会儿,又闲不住地问:“小烟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扔这儿自己消失了,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还有这无底大深坑,我们走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到底。” 李宏波的话音落下,没有人回答他。我却感到,环形坑里起风了。卜算子怕出什么意外,叫嗷嗷回到他随身带着小瓶子里。环形坑里的风,越吹越强。开始是从下面往上吹,后来又从上面往下吹。然后搅成一团,到处乱旋。我们站在坑壁的石梯一样的石头上,站都站不稳。这风还有越发强劲的趋势。 我们本能地担心,会被这风拉离石壁,然后掉下去摔个浑身碎骨。老烟鬼提醒说:“别太害怕,反正不会摔下去的。” 明知道不会掉下去的事儿,经他这一提醒,却好了很多。但我们离开石壁,就没办法继续往下深入行走。后来风大到,我们被风卷离坑壁,然后又被强风卷着朝下落去。这速度比起我们沿着坑壁摸索快多了。 音音就在我后面,我在被风卷落的瞬间,抓住了音音的手。我们这些人全都在空中,起起落落漂浮不定。风停的时候,我们落在一片沙滩上。 这里黑乎乎的,没有光线。往上望,是一片圆形的光亮,看起来只有普通井口大小。我判断不出来,我们深入到地下多少米处。我们站在沙滩上,老烟鬼打亮手电,照了照四周。 四周都是石壁,石壁上雕着规则的线条,但不是画。我们站在沙滩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卜算子问老烟鬼:“现在该往哪走?” 老烟鬼说我哪知道。 卜算子说你不是来过吗?就在石壁上没下来?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能量? 老烟鬼苦笑了一下,上次来时,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一直往下走,根本没走到尽头。但是我们带的铁的东西,会自动离开我们往下掉落。你也知道,在这环形坑中,没有重力作用,所有的东西不借助外力都会漂浮在空中不下落。所以那些铁制口离开我们往下掉落,就奇怪的很。更奇怪的是,我们发现这一情况后,有些大些的东西,比如工兵铲,我们用力拉住,拉住后能感受到另一种很大的力道在和我们争夺。最后我们坚持不住,不得不松开。只要是带铁的东西,全部被拉走。我们为了自保,不得不把皮带也解下来扔掉,因为皮带的环扣也是铁的。 老烟鬼问卜算子:“如果下面没有强大的能量,这力道从哪儿来?” 卜算子不说话。月月说这很简单,什么能量,下面就是一块大磁铁,凡是铁的东西它都会给吸过去。 老烟鬼淡淡地说:“你说的这种可能倒是有。但这力道,是忽然就有的,原来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再大的磁铁,对于小东西的吸力应该没这么强吧。当时还死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上头派来的高级知道识分子。口袋里装着钢笔,他们背对着这种能量。这种力道产生之后,身上的钢笔不断挤压他们。知识分子做学问行,对平常的事,反应慢的多。力道逐渐增强,他们身上的钢笔竟然穿过他们的身子朝下掉去。” 老烟鬼说这件事上报到上头,上头果断中止了这件事情。把它列为绝密事件,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探究这件事情。张传龙不顾上头的命令,偷偷独自下坑。他说他在下面发现了人。下面的人也发现了他,所以张传龙匆匆跑了出来。下面的人并没有追他。所以,下面这种能量,可以认为是有人操控的。 卜算子点点头,如果这样的话,那嗷嗷的恢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说这次,我们也带了铁家伙,比如匕首,就在背包里。可是我们并没有遇见什么力道和我们争铁东西。 老烟鬼说这次不同,我们是被邀请来的。怎么又出来一个阴间的丫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地方,是传说中的阴间吗?就是人死后灵魂到的地方?我感觉这事儿挺不可思议。我也与各种各样的灵魂打交道,我也超度鬼魂,但我确确实实没有到过阴间。 李宏波说屁的阴间,咱们都还活着,只不过进了一个深入地下的大坑里。 卜算子对李宏波说:“小烟确实是阴间的人,她老子也真是阎王。” 李宏波嘀咕说,那么大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是阎王的女儿。 这里面的事情,说不清楚,又是能量又是阴间,阴间到底是什么样子?阴间怎么有大活人?我们活的好好的人,怎么能进入阴间? 第257节 我们正奇怪的时候,老烟鬼手电照到的地方,一扇门无声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手里举着铁链子朝着我们走来。走到我们跟前,我们才发现这两个人特别高大。而且这两个人的长相,特别地怪,一个牛头,一个马面。 在这地下,温度本来就低,这两个人,更让我遍体生寒。我对卜算子和老烟鬼说:“这两个既然是阴间的鬼魂,就看你两个了。如果有人出来,我和李宏波再上。” 卜算子笑了笑说:“听说过抓鬼的,没听说过抓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的,你问老烟鬼干不干。” 老烟鬼不作声。音音却显得特别害怕。我问音音怎么了,这儿这么多人呢。 音音说没事儿,只是我见到这两个人特别害怕。 我说怕个啥,你看卜算子说话那语气,那神态,胸有成竹似的,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我以为卜算子有什么本事要施展出来。卜算子只是把嗷嗷叫了出来。嗷嗷就是一普通人,啥都不会,空有一身力量,打架都下不了手。这时候叫他出来有个啥用。他是个鬼魂,那岂不是要被牛头马面抓走? 嗷嗷一出来,唬得牛头马面一愣,我感到身边的压力,顿时减少了不少。 嗷嗷大大咧咧地说:“你两个这又是到哪做坏事儿去,我大哥呢?” 牛头马面忙说道:“阎罗王不在家,阿哈哈,不在家啊不在家。对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嗷嗷叹了口气,说:“我可能来错地方了,我表舅爷以为这儿是什么能量洞,一定有特别强大的能量在,这种能量,能使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到跟前见了小烟才知道是阴间,来阴间有什么用,白跑了一趟。” 牛头马面齐声说:“阴间和能量并不矛盾。” 我没听懂这俩货的意思。看来他们对嗷嗷还避让三分。我打心眼里改变对嗷嗷的看法。嗷嗷是个普通人,但他有着不普通的经历,以至于阴间的人,都给他几分面子。嗷嗷若想整人,整死都不算好整家,那真能做到求生不易,求死不能。 牛头马面走进我们中间,锁了岩树挺就走。岩树挺到了这儿,基本上就是行尸走肉。因为本来,他也已经死过了。 李宏波哎哎地叫,牛头马面回头瞪他一眼,吓得他立马就老实了。 等牛头马面走进那道门里之后,李宏波才问:“咱们,不跟他们一起走吗?” 月月没好气地对李宏波说:“如果有人被抓进派出所,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去啊?” 李宏波无语。 过了一会儿之后,坑壁上又有一扇门开了。里面有个人站在中间对我们招了招手。不是小烟又是谁。 ☆、第205章 见到故人 我们走过去,刚一到门口,就被小烟拦住了。她说只能让嗷嗷和卜算子进去。我不乐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吗?岩树挺不是你们自己人吗,怎么一来到就被抓了去。现在又不让我们进门。” 到了这儿,我们要做的事情基本都解决了。我要看石化的病,卜算子已经给我喝过他红葫芦里的红玉水了。嗷嗷要恢复,现在已得到应允进去。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要求他们的。 我没想到小烟不是个软茬子,一见我语气不对,她比我还横:“我的地盘我做主,你管得着吗?就你们几个,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 嗷嗷对我们说:“没事儿,你们就在外面等我们吧,不用多久我们就出来。” 李宏波站在门口,伸头往里面看了看,被小烟一把推了过来。然后门就关上。 月月问李宏波,看见了什么。 李宏波说里面很大,像个大厅,大厅一边有很多走道和门。大厅里有很多操作台,像是高科技设备。门上还装有各种指示灯。这里不可能是阴间。 李宏波咽了口唾沫,说,有个情况很离谱,刚才牛头马面进去那扇门,和这扇门基本上挨着吧,可是我看到的这门里的空间,特别大,早超过了挨着的那扇门的范围。你们想想,牛头马面进去的那道门通哪里去了。如果也是进这个空间,干嘛要开两道门? 有人在这儿弄了个地下试验室?我觉得这事儿特别不靠谱。无论怎么选择,谁也不会把试验室选到这儿。运送设备都是头等难事儿。要说这里是高科技试验场所,明明又有牛头马面在这儿。如果这儿不是阴间,是什么人非在这儿搞鬼?这么偏远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搞鬼又给谁看? 我正想着的时候,紧挨着我们面前这道门的另一扇门开了。还是小烟在门里面。我有理由相信,小烟站的地方,从我们面前这道门也能进去。因为李宏波说过,里面是个很大的大厅。这两道门紧挨着,如果不相通,另一道门就没有什么空间了。 小烟叫老烟鬼把手电给关了。我们走进门里,我才发现我错了。因为我们进的地方,比李宏波说的大厅还要大很多。那就是一片荒里,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很像我们那里的平原,地上长的都是草,不高。 这片荒野面积很大。一进门直接往两边无限扩展。因为是晚上,看东西很模糊,也看不远。我一时脑子有些短路。照这么个大法,挨边这些门全都得通到这里。可是刚才那道门里的情境,不只李宏波说,我们也看到了一点,和这儿完全不同。 音音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小飞,我脑子出问题了,这挨边两道门,里面空间都这么大,这不可能啊。空间重叠啊?” 我说我也不懂,这完全超出我们的常识。 小烟好像听到了我俩的对话,不以为然地说:“你们那点儿常识,在这里完全没用,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知道点儿常识以外的东西。” 小烟带着我们往前走,我不知道她要带着我们看什么,但也没问。小烟说话,有时候很不客气,我怕被她噎死。 等适应了一会儿,我觉得光线没那么暗。抬起头我惊奇地发现,天上有星星。我们可是已经在很深的地下了,这个环形坑,只有五十米直径。我怎么可能看见天空的星光闪烁。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掐了一下胳膊,痛。我叫音音往天上看。音音说看到了。我奇怪音音一点儿都不奇怪。音音说刚刚小烟已经说过了,她要让我们看到,我们常识以外的东西。 可是这些是如何做到的呢? 音音说高科技吧。也许我们头顶,是一幅投影画面呢。 我摇摇头,对音音说,你自己觉得像吗? 我们所处的荒野,有微风吹来,有墅草的味道,还有虫子的叫声。那天空的高远,不是一幅投影画片能体现出来的。 一队人无声地从我们前方走过,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们走到队伍跟前停住,就那样看着他们通过。 老烟鬼问小烟:“他们这是去投胎吗?” 小烟说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想尝一回世上生活,就去奈何桥投胎。但是上奈何桥必须喝孟婆汤,所以就算再来一回,也和前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李宏波突然问小烟:“我可以去投胎吗?” 小烟一愣,马上说道:“能,你可想好了,你是作为正常人进来的,不是鬼魂,如果你去了奈何桥,就回不到你原来的生活了。” 小烟把手一挥,叫了一声来人。 就有两个面目可憎的年轻小鬼出现在我们面前。小烟声音里带着笑对这两个人说:“这个叫李宏波的要去奈何桥投胎,你们指引他一下。” 李宏波马上求饶:“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姑奶奶。我是说着玩的。” 第258节 李宏波说这话时,声音都变了调。小烟挥了挥手,那两个年轻小鬼就凭空又消失了。 我忽然发现,队伍里有一个人,我特别面熟。就是在晚上,我也能大概看出他的身形。这人是我一同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一班,而且我俩关系也特别好。 他是我邻村的,叫戴勤。我俩年岁一样大。上学时就爱打架。我是不怎么会打架。我比他学习好。我和别人不同,从小就对抄作业的人不反感。就连考试,戴勤要抄,我也尽力帮他。所以戴勤和我关系很好。我有什么事儿,他也总能替我出头。 高中毕业后,我宅在家里,他赌博赌到远方的城市里。他回家的少。我们来往也就少了。听说他靠赌博,也能混下去。不过他不会存钱,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住高档酒店。坏的时候睡路边桥洞。 我叫住了他,我说戴勤,等等。 戴勤意外的停住,不过后边的人,催着他走。戴勤显的很着急。小烟一拉他,说出来吧。 我不确信,戴勤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因为这里的事情,太不合常理。阴间和高科技,竟然结合在了一起。我只是问道:“戴勤,你这是去哪里?” 戴勤说去投胎,下辈子,一定换个活法。 然后他问我,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走? 我愣住,我才来这里啊。 戴勤说不对啊,你死的比我早,我听说你死,中间回家一趟,还特意到你坟上看了看。 我这才记起来,我曾经死过。戴勤已经死了,骗人也不能骗鬼,我说戴勤,我没有死,我埋到地下后又活了过来。 戴勤不信,他说不能吧,你没有死,怎么会到了阴间? 我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我还会回去的。我和你们不同,就是现在,我是真实的肉身,你们不是。如果用手电照一下,我会有影子的,我能证明给你看。 戴勤说不用不用。这里不能见光。这些人都是赶去投胎的。 戴勤说如果你真能回去,我托你帮我办件事儿。 你说,我对戴勤说。 我这次是赢了钱,有五十多万。我合租的人叫周武,他见财起意,灌醉我酒后用铁榔头砸我脑袋把我砸死的。他砸第一锤,我还能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他接连不断地砸,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周武人在哪?他是做什么的? 戴勤说周武是收垃圾的。我俩合租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是他租的,我又向他租了一间房子。这个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人。那天我手气好,赢了五十多万,全是现金。当时是夜里,没往银行里存。装密码箱里提回去。 第一次有这么多钱,而且是现金。我也兴奋。回到屋里还打开箱子来看。院门锁着,周武这个时候也该睡觉了。所以我没留意。周武上厕所经过我窗前,估计看到了我正在看箱子里的现金。 他却装着,是从外面回来,把院门弄得咣当响。院门响的时候,我就把钱收了起来。很快周武就来敲我的门,说刚唱了歌回来,要和我喝两口。 我喝酒不行,每次都是了陪他意思意思。这次我身边有钱,更小心。只喝了两小杯,竟然迷糊起来。周武一定是在酒里下了药了。 他打死我后,把我埋在了我屋子里的地下,埋的很深,他也没跑,还在那院子里做他的生意。我要你想办法帮我报仇。我知道你不是打打杀杀的人,你报警也行,不过直接报警,很便宜了他。 我说行,我现在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多少也能干一些,我一定要他吃尽苦头,然后再受牢狱之灾。你把地址给我,就放心走好了。 戴勤说行,那钱收回来之后,一半给你,另一半给我爸妈吧。 我赶紧说,我帮你不是为钱,是为咱俩在一块儿上学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一分都不会要你的钱的。 戴勤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再说就显得我外道,走了。 戴勤对小烟鞠了个躬,转身加入了队伍。 小烟走到我跟前问我:“这回相信这里是阴间了吧?” 我说我还得确定一下,戴勤是不是真的死了。 小烟说你真是死脑筋,跟我走,我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常识在这里是多么无用。 ☆、第206章 人生无处不相逢 我不知道,小烟要带我们看什么超出我常识的东西。想起来的路上,岩树挺说3月8日发生了什么事件。就开玩笑似地问小烟,你是要带我们见识明年3月8日发生的什么事情吗? 小烟呃了一声,惊奇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明年3月8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见识一下也不难,我带你去见他们。” 见谁?我问。 见马航370上的乘客。 我们几个,都不知道,马航370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小烟带我们去见这些人做什么。李宏波问道:“是死人还是活人?你这里既然是阴间,带我们见的应该是鬼吧?” 小烟摇摇头,说是活人,和你们一样,不过你们是步行来的,他们是坐飞机来的。 老烟鬼一下子蹿到小烟跟前,把一张老脸养凑近小烟,大声地问:“你说什么?坐飞机来的?就我们进来那道小门,能挤进来一架飞机?” 小烟指指头顶的天空,淡淡地说:“为什么非要挤那道门,从天上降下来不行吗?” 老烟鬼摇着头,严肃地说:“我是认真问你,你拿我们寻开心呢。我们进来的地方,只有那个直径50米的环坑。我们又是从坑底石壁上的小门进来的,这里的空间,怎么可能通向外面的天空?” 小烟往后撤了撤,说你这老头,说话往外喷沫子,下回记着别和别人离那么近还那么激动地讲话。你对大和小,空间的转换这些东西太执着了。所以我说,这里面很多东西都超出你们的常识。比如,这个环形坑底,石壁上排列着很多道门,但不管你从哪个门进去,石壁后面都是特别大的空间。按你们的认识,这根本不可能的。但它就实实在在存在着。 小烟带我们往前走了五百米远,那里有一排一排的房子。房子里面住着人。这是晚上,不少人点着蜡烛在外面玩。小烟叮嘱我们,千万不要乱说话。 另一边的草地上,停着一架飞机。离这一排一排的房子,大约有二百米远。小烟先带我们到飞机跟前。借着星光,能辩出上面的大字,mh370. 小烟说这是一架从马来西亚道都吉隆坡飞往北京的飞机。脱离吉隆坡空中管制范围刚与越南空中管制联系上,飞机上所有信号突然失灵。这架飞机无奈之下又飞回吉隆坡,与地勤人员联系不上,也没有空军飞机起飞接引,无奈之下,驾驶员又企图按原来路线肮行,希望有奇迹出现。我们发现这架飞机路线不对,与各方均已失联,就把这架飞机导引到了这里。 那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吗?我问。 小烟说没有,他们都好好的。但是他们是不能再出去了。就在这里,生活到他们既定的寿命。然后再死去。 老烟鬼说以你们这里的能力,要什么就有什么,有必要劫持一架飞机吗? 小烟说老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我们是救他们,劫持一架破飞机有什么用? 第259节 老烟鬼说真是救他们,可以放他们出去啊。 小烟说扯呢,这么多人证实,这个地方还保得住吗?地球人的科技虽然不怎么样,但破坏力却惊人的强。如果这里被破坏了,谁来拯救地球人的灵魂? 我想的不是这些,现在是2013年的夏天,我怎么见到2014年失联的一架飞机,还有飞机上的这些人。我必须得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们从这儿出去,必定还是2013年,那么我们就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有些怀疑地问小烟:“我怎么确定,我看见的这些都是真的,而不是你们安排给我们看的?” 小烟笑了笑说:“这个太简单了,你们从这里出去以后,就会相信你们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问道。 我们是阴间的人,小烟淡淡地说。 我摇摇头说,这不对,一架飞机,竟然能直接从阳间飞到阴间来。更重要的,阴间和传说中的阴间一点都不一样。你们有着各种各样高科技的东西。 小烟解释道:“这就是我们请你们来的目的。其实这些东西,以前就有,只不过很久以前的人,没有人见到过。我们给他们看的,是阴间的另一面。这些高科技的东西,那时就算给他们看了,他们也不能理解。地球文明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有些东西,你们慢慢就能接受。所以我们隔一段时间,总会邀请少数人过来。” 小烟还是没说,他们的来历。总之,他们也是生活在地球上,而且有着比世间科技发达得多的科技水平。他们不仅管理着,人死之后的灵魂去向,也协调着地球上的很多事情。 我们看完飞机,又朝着那些人走过去。 那些人见我们过来,纷纷看着我们,但没有人说话。 我突然在这些人里面,看到一个熟人。连忙叫李宏波去看。李宏波一看叫道:“我靠,胖子,这货怎么在这儿?” 胖子听见我们说话,立刻朝我们看过来。其实不止胖子,有一大半人都看着我们。 胖子见到我和李宏波,反而一点儿仇视的意思都没有,像见到亲人一样朝我们奔过来。一下子握住我俩的手:“你俩,怎么死的?人生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我靠,这叫什么话。李宏波一个鞭腿从上往下砸向胖子。李宏涌上并不是真打,胖子连忙躲开,说道:“现在是和谐社会,讲点儿文明,别动不动就动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野蛮似的。” 我对胖子说:“你别一上来就损别人,你先咒别人,也怨不得人家动手。先说说,你怎么来这儿的?” 胖子说坐飞机来的。我也不是开飞机的,所以不知道飞机怎么飞到这儿来的。我没咒你们,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阴间。除了我们坐飞机飞进来的这伙人,其他的都是死人,是鬼。 看来这架飞机真是出事儿了。我该问我最关心的问题了。我问胖子,这飞机起飞时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胖子盯着我,像看一个怪人。他最后还是说道:“2014年3月8日。” 可是现在,是2013年啊。我说道。 胖子说我操,装呢你,我是坐飞机来的,我能不记得日期吗?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来的时候却是2013年。 胖子说不可能,时间不可能倒流的。 但对于我们几个人,时间却是朝前推了。胖子问我们怎么来的?我对胖子说了我们来的经过,不过说的很简略。 胖子听完后说,这么说来,你们还能出去。 我说能,应该能。 胖子说你们带我一起走。这里是阴间,管事儿的人说了,我们这些人,是都不能出去的。要在这里老死,然的投胎重新做人。 我答应胖子,我想想办法,不过这个很难,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胖子说行,有希望总比没有强。 我低声问胖子,你自己没想过走出去吗?这里走没多远就有一扇门,出了那道门就是一个大环形坑,从坑里可以直接爬出去。 胖子说,你要带就带,不带我和别人一样留这,别扯别的行不,这里一眼望过去,茫茫无际都是荒地,我走到死也走不出。 我心里格登一下,问道:“你他妈的你走过没有你就在这乱说,我刚从那边过来我不知道吗?” 胖子说谁没走过谁是大闺女生的,谁说瞎话谁生孩子没屁眼儿。 胖子说的,应该都是真话,否则他不必发这么厉害的毒誓。但我们也是刚刚走过来。为什么我们所遇到的情形一点儿都不同呢。 小烟说别执着大小了,大小都是相对的,世界无所谓大,也无所谓小。如来佛的一只手掌,就够孙悟空翻十万八千里的。 小烟带我们继续往前走,我问小烟这是去哪儿?小烟说让你们见识更多的东西,不白来一趟。 为了和小烟拉关系,我一直走在她跟前。小烟说什么事儿你说,别遮遮掩掩的。 我问小烟,我可以带胖子一起走吗? 小烟说这不好吧,他们这些人,都得老死在这地方的。其实不是我们,他们也摔死了。如果放他出去,这飞机就有了下落。上面都找疯了,到时候不得有多个国家的人都往这儿来吗?那我们这个地方,相保住都难。这地方的建设,可是花了我们不少心血的。 我对小烟保证,只要让我带胖子出去,我保证他不会乱说的。我提前警告他。 小烟说你警告要这么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 我死缠着小烟,好话说尽,小烟终于答应我带胖子出去。不过她说,你如果带他出去,你就别后悔,他的命已经在这里,出去了未必是好事儿。 我说不后悔。小烟只是笑笑,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说不管啥样,反正胖子家有钱,他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养他。 小烟摇摇头,带着我们朝一群正打架的人影冲过去。 ☆、第207章 未来事件 这里是一个打斗场。两边都是看台,吴台阶形级级攀高。下面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立有柱子,柱子上还挂着灯笼。下面一群人在恶斗。上面坐着不少看客,不过那么多看客只是看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下面场子里打架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我们走近时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打斗。里面一大群人,得有三四十人。在围殴四个人。这一群人里,有老有少,也有年轻人。那被打的四人则很年轻有力。面对这么多人,虽然被打的很狼狈,却始终表现的很凶狠。 这些人身上,大都伤痕累累,看起来那么严重的伤,并不像徒手打的。小烟冲过来时,所有人看见她都住了手,看来小烟在这里面,还是很能震得住场子的。 第260节 李宏波叫道:“好好管管,这么多人欺负四个人,太不像话了,有本事单挑。” 小烟一边往人群里走,一边对李宏波喊了一声:“管你个头。” 人群自动给小烟让开了一条道。那四个人凑到一起,低着头不敢看小烟。小烟冷着脸走到这四个人跟前。飞起一脚就踢飞一个,这人撞到挂灯的柱子上又被弹回来。小烟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上。让几个人往他身上蹦。 我们几个人都愣了愣,没想到小烟这么残忍。不过也没人说话劝阻小烟。这是人家阴间的事儿,我们犯不着。 小烟伸手,抓住另外一个人的头发,猛地一拉,那人就低着头朝小烟撞过来。小烟趁势双手拧住那人的头,大力地转了一个圈。那人的头竟然被小烟拧了下来。那人的身子,跟着转了半个圈,停在那儿不动。正面朝着小烟,等着小烟把头还给他。 那人的人头被拧下来时,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但一想到这是阴间,这些人都不是人。心里也就觉得无所谓了。不过对小烟的做法,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帮着多的欺负少的。尽管那三四十人,有老有少,但也有年轻人啊。 小烟丝毫没有可怜这个人,把他的头在两手之间抛了抛,用力扔到了人群之外的地方。 小烟做这些时,这两个人都没有还手。另外两个人,看到小烟的做派后,嗷地一声,同时死命地朝小烟扑来。两人中一人伸手掐小烟的脖子,一人抱小烟的腿,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小烟滴溜溜一个转身,这两个人同时扑了个空,死命的打法致命的缺点就是,因为拼命,所以灵活性特别差。这两个人扑空之后,小烟伸手就抓住了想掐她脖子的那个人的头,双手抱着那人的头原地转起圈来。 要抱小烟的腿的那个人,被自己的同伴挡着,靠近不了小烟。小烟转了几圈,一松手,那人就朝站在一边的同伴飞去。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上。小烟得意地拍了拍手,一边的人群又涌上来。拿出了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小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月月很不服气地质问小烟:“那四个人,本来就被人欺负,你怎么帮着人多的欺负人少的?” 音音拉了小烟一把,示意她别多管别人家的事儿。小烟撇撇嘴,说:“你要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也得去欺负他。” 老烟鬼闻言认真的问:“怎么回事儿?” 小烟说这四个人开着汽车在早市上横冲直闯辗压人,一直把车开到闹市中心,还引爆了车上的炸弹,造成近四十人死亡,当然,他们自己也死了。你们看见的这群人,都是被他们辗死或者炸死的。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早去投胎,这四个人必须要受到惩罚。 李宏波破口大骂:“娘的,这惩罚太轻了。这四个人并没完全处于劣势啊?” 小烟淡淡地问李宏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宏波说没有,我也不知道人变成鬼魂后什么样的惩罚才算惩罚。 月月说鬼不是怕黑狗血吗?可以吊起来用黑狗血淋,淋了以后再让这些人去把他们当沙袋来打。 小烟说淋了黑狗血,谁还敢去打啊,这些人都怕黑狗血的。 那就弄几个黑狗来咬嘛。月月说。 小烟一喜,说这倒是一个招儿。看来我得出去一趟,寻摸几个黑狗回来。 我不禁问小烟:“你自己不怕黑狗吗?” 小烟说当然不怕。我可以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用怕,包括太阳和火。我们不是鬼魂。是来这里管理鬼魂的。 小烟的话,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但是我隐隐想到了。李宏波也想到了,随口说了出来:“你们是外星人吧?” 小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小烟兴头一起,就要急着出去。老烟鬼问小烟:“你说的这件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烟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 老烟鬼道:“就是四个人开车辗压并炸死近四十人的事儿。” 小烟淡淡地说:“你当然没有听说,你们进来这里时是2013年,这件事情却发生在2014年5月22日。” 老烟鬼吃了一惊,这又是未来的事情,现在的日期是什么时间,是不是说这件事是可以阻止的? 小烟淡淡地说,你可以试试。 老烟鬼问小烟在什么地方,小烟确切地告诉老烟鬼,事情发生在新疆乌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公园。 然后小烟说她要出去,去找黑狗回来收拾这几个家伙。顺便也要把我们送出去。 我问小烟,嗷嗷好没好?岩树挺怎么样了?我们不都得一起回去吗? 小烟一拍脑袋说忘了,那就等一天吧。 我们被安排了房子,住的地方,和坐飞机来的那些人挨着。第二天天一亮,小烟就把我们叫了起来。我跑过去,把胖子叫了起来。小烟不解地问我:“你俩什么关系,干嘛非要带他出去?他出去了,对他自己很不好。” 我对小烟说,我俩是仇敌关系,他曾经在停车时很嚣张地和我们吵了一架。然后又用美女勾引李宏波,设个圈套想教训我们,结果老烟鬼暗中给我派了两个保镖,反而被我们收拾了一顿。 说完我问小烟,他出去了有什么不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小烟摇摇头说没,因为他们是坐飞机飞进来的,都是正常人,不是鬼魂。他们一直呆在这里,也很无聊,我们给他们配备了装置,使他们可以了解自己前世今生的很多事情,用以打发时间。自己的或别人的或新人朋友邻居的。我怕他泄露了这些天机,会遭到惩罚。 胖子连忙表态说,我不会,我绝对不说出去。 小烟无所谓地说,但愿你能忍住吧。 小烟带我们出了这个空间的小门。胖子嘴张得老大,能吞下一个鸡蛋,他说这不对啊,我们走出过很远,根本什么都没碰见,这才走没几步路,怎么就有一道门在? 小烟笑了笑说,小即是大,大即是小。过去未来和现在,其实是并存的,你们也别太执着于这个了。 我们在这个小门的外面,等了一会儿,卜算子和嗷嗷从挨边的那个门里走了出来。嗷嗷直感叹,高科技啊真是高科技,所谓阴间,就是用高科技手段创造出来的一个空间,用来接纳已经死亡的人的灵魂。 我们上下打量嗷嗷,他和先前完全没有区别。这里的人如果愿意,我想人可能通过灵魂和血的再生,实现长生不老。 我提出这个观点。小烟笑了笑:“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贪,嗷嗷哥就有过这么个为自己定寿命的机会,但他仍没多要。你知道吗?长生不老并没有什么意义。你慢慢的,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因为所有东西都经历过后,这世界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李宏波不以为然地说:“那你们呢,你们不是长生不老吗?” 小烟的脸上露出了苦笑:“我们只是一种工具,一种智能工具,和任何工具一样,总有过期的时候。” 我们几个感到很意外,小烟这样的女孩子,竟然只是一种工具。 嗷嗷可能也是第一次听小烟这么说,他问道:“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人吗?可以和我们一样生活在阳世,怎么就是一种工具呢?还有你爸,阎罗王,他不能也是工具吧?这个阴间,如果没有人,都是工具,那怎么管?” 第261节 小烟说当你们的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你就会懂了。你们不也有电脑吗,有智能机器人吗?其实像我,我爸,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等,我们连机器人都不是。我们只是一种能量。就像是手电发出的光,无线电设备发出的电波,我们就是那光和电波。所以我可以实实在在让你们看的到也摸的到,但也可以穿墙越壁。 老烟鬼喃喃地说:“原来真有,比地球文明高的多的多的外星文明存在着。” 我们说话的时候,岩树挺从另外一道门走了出来,他头上也没有伤口了。仍和从前一样,木讷讷的。 看见岩树挺,我想起了龙天翔,问小烟:“那龙天翔呢?龙天翔总也是一种能量吗?” 小烟摇摇头说,龙天翔是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大活人。要管理这些人的灵魂,就必须有真正的人来帮我们才行。 ☆、第208章 凡事皆有定数 人都到齐了,小烟领我们进了另一道门。这个环形坑内石壁上,有一百多道这样的小门。进门后是一个很大的操作室。里面有很多操作台。操作台上各种指示灯闪烁。大大小小各种按扭看的我摸不着东南西北。 在操作室里,小烟对嗷嗷说:“嗷嗷哥,因为你们来过这儿,所以我们永远不再相见。你自己多保重,我会想你的。” 嗷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来过就不能再相见?” 小烟轻轻地说:“你们世上很多事儿,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事儿。比如生老病死,对你们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在我们这里,解决起来易如翻掌。我们不能对你们的生活,干涉的太多。不然话,足以打乱你们世界的秩序。” 一时没人说话。嗷嗷和岩树挺,好好的出来,足以证明小烟所言不虚。 小烟指着操作室中的一个门,打开来请我们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和我在的富源商务中心里的电梯间差不多大小。关上门,这里四壁开始出现七彩光条,然后这些光条不断变幻,我们所在的空间开始上升,我感觉和坐电梯差不多。 只不过这电梯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有那么一刹那,我连感觉都没了。四处都是光怪陆离的景像。 等我重新有了感觉的时候,是在一个山坡上。四面都是竹林,我们背靠着一块巨石。巨石上有字,上写天生石,红漆刷的。 我们去了环形坑,现在又从坑里出来了。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原以为能经历很多事情,现在看来只不过进行了一次环形坑一日游。老烟鬼那么看重我,以为叫来我才能找到环形坑,没想到我只是个打酱油的。有点儿愧对老烟鬼。 我们几个人都在,天色已经快亮了。胖子伸了个懒腰,有点儿自得地说:“一个飞机上的人,就我自己回来了。” 岩树挺不客气地提醒他:“你还是少说为妙。” 我以为岩树挺的神情还木讷着,他精神还有问题。听他说这话,比先前好的多了。 胖子被他抢白了一句,没有还嘴。 李宏波四面看了看,问:“这是哪儿?我们往哪走,严专家用你手机定位一下看看。” 岩树挺说不用定位了,这是许愿石,附近十里八寨都经常有人会来。离我们寨子不远了。 我们动身,跟着岩树挺往回走。 老烟鬼问卜算子:“你算算看,我们能不能阻止那两件事情的发生?” 卜算子叹口气说不算了,人算不如天算,我再算,也算不过环形坑里那些人。 我知道这两件事,对老烟鬼来说意义重大。能够阻止这两件事情的发生,无疑是老烟鬼迫切想做到的。不过时间还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准备,我想事情办起来并不难。 我们进了曼鲁这个寨子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想错了。因为一进寨子,我们就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岩坦路。岩树挺一见岩坦路就问岩坦路起这么早去做什么。 岩坦路本来注意着我们这么多人,却没注意到岩树挺。他随口答了一句到镇上买点儿东西,然后才发现说话的人是岩树挺,忙问道:“岩树挺?你这大半年去哪儿了?” 岩树挺愣了愣:“什么大半年,才离开几天嘛。” 岩坦路呃了一声,走过来低声问我:“树挺脑子不好使,你们离开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岩树挺没什么问题,倒是你,我们才离开几天,你这神神叨叨说什么呢? 岩坦路有点儿火,问我现在是几月份? 我说是九月。 岩坦路说没喝高吧你,五月。 我靠,时间还能倒着过。 岩坦路说你说的是去年,我说的是今年。你们不会是进了什么神仙洞,过几天就等于过几年了吧。 岩坦路对我的话很上火,说话声音也大。老烟鬼一听岩坦路说今年五月之类的话。一步就蹿过来,抓着岩坦路的手问:“快说,具体时间,今年是不是13年?今天是几月几日?” 岩坦路惊讶地说:“你们真进神仙洞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认真地说:“今年是2014年5月23日。” 我们几个人,也纷纷看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和岩坦路说的一模一样。我们先是震惊,我们真像岩坦路说的那样,进了一回神仙洞。看来古代的传说,也不完全是传说。按小烟的说法,隔一定时间,都会邀一部分人去参观她们的地方。所以古代有人进过神仙洞的说法,是有真实依据的。 震惊过后,老烟鬼上网查了一下那两件事,然后叹息着,晚了,一切都晚了。那个小烟,为什么会把日期设定在今天,如果提早一天,至少有一件事还来的及。 卜算子说凡事皆有定数,小烟她们,都说不愿意参与我们世上太多事情,会影响世间秩序,自然也不希望咱们,改变什么。 岩坦路望着我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岩树挺对岩坦路说:“他们几个要去探险,找我做向导,我们在深山里迷路了。一直转了大半年才转出来。” 岩坦路看看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半信半疑,打着哈哈说那我去镇上了。 我们到岩树挺家歇息了一下。岩树挺的母亲,见岩树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高兴的不得了。就是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老太太也毫不起疑。她说龙天翔那是法力通天的人,他做到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然后我们离开曼鲁回家。胖子说他也不回深圳,深圳好几个朋友都知道他坐了那趟飞机,所以他想先回扬州老家。 我们几个人,李宏波和音音月月回深圳。我和老烟鬼,卜算子,嗷嗷回家。老烟鬼是我硬拉过来的,他说过他要想办法让我光明正大地回村里。 我回村里还有一件事,就是要到戴勤家里看看。如果我不能光明正大地进村,就无法去邻村找戴勤家人了解戴勤的情况。 两天后我们到家。老烟鬼特意叫了省公安厅的人开着警车到我们村。我和老烟鬼坐着警车回家,县里乡里警方都来了人,那排场做的十足。 就是为了宣布一件事,说是一年前我的死是诈死,因为我长的像一个人,代替这个人为省公安厅做卧底查一个大案。现在案子了结了,所以把我送了回来。还发了两万块钱奖励。 第262节 老烟鬼这个抠门,这两万块钱也是我自己掏的,只不过他拿来做做样子。 同样的话,可信度有多高那得看谁说。我能做卧底,我要说出去别人得笑掉大牙,但老烟鬼穿着警服,带着省公安厅的人,县乡里都来了警察。他说出去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信,而且深信不疑。 老烟鬼宣布完我的事情当天就走了。他离开组织这么长时间,当然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事后不少人朝我打听是什么案子,我说这是国家机密。他们就不好再问。所以我这事儿,不会露馅。 我去戴勤家里。因为小时候我俩就经常来往,所以他父母都认得我。他爸一见我就夸我真有出息,都能给省厅警察去做卧底,比他家戴勤强多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赌,把命丢了都不知道丢哪儿了。 戴勤的妈妈,一听戴勤爸这么说,就说儿子人都没了,你能不抱怨他吗? 我一听就知道,戴勤确实死了。 我问他们戴勤的情况。他们说戴勤快一年时间都联系不上了。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我说那没报警吗? 报警了,咱一个小老百姓警察也不可能跑着去帮着咱们找人。他们查了一下,说能够知道的戴勤最后所在的城市是扬州。在扬州什么地方,都做过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这些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查不到。也根本没地方找人。 戴勤确实是在扬州出事的。 我安慰戴勤的爸妈,也许是戴勤最近手头比较紧,不好意思与家里联系,等他混好了,自然会风风光光回来。 戴勤的爸说混好混坏谁在乎他这,哪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混的好,但混的再不好,那也都是父母的贴心肉。跟自己的亲娘老子,还讲什么面子。戴勤这孩子,赌是赌,他还是想着家的,一般隔段日子都会往家打电话,最长也顶多撑一个月。现在他的手机早就停机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说我去一趟扬州,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戴勤的爸爸说你们这么长没联系,扬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恐怕不好找吧。 我说我试试,您忘了我给警方做过卧底的。兴许我能找到他。 戴勤的妈妈忙着进屋,一会儿拿出一叠钱来,说这是一万块钱,让我拿着作花费。 我连忙谢绝,说以我和戴勤的关系,用不着这个。我怕戴勤会怪我。主要是我现在手里也有点儿钱,真没有时,再来问叔叔婶子拿。 戴勤的妈妈,拿着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说这,这,这。 戴勤的爸爸要过戴勤妈妈手里的钱,塞给我说,你为戴勤跑事儿,这钱你不拿着,我们心里不安,如果用不着,你再还给我们。这样总成了吧。你总不能,让叔叔婶子跪下求你拿着吧。 我只好先接下钱,说明天我就动身去扬州。一定要找到戴勤的消息。不过,叔叔婶子心里也要做个准备,万一,那啥,是不好的消息。 ☆、第209章 废品收购站 次日一早,我就动身去了扬州。扬州这地方,与深圳最大的不同,就是电瓶车特别多,是上班族的主要交通工具。像深圳宝安这些地方,电动车拉客的非常多,这在扬州是没法想像的。扬州拉客的是黄包车,也是这个旅游城市的一道风景线。 我到扬州时是下午五点多钟,在戴勤给我的地址附近找个旅店住了下来。我外出的地方不多,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心里没来由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知道胖子的老家是这个城市的,从那环形坑里出来,胖子没有回深圳,直接回了扬州老家。我那时明明知道我会到扬州来,也没向胖子要联系电话。我始终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 找好住的地方,我就溜跶着去了那个废品收购站。这条路算不上交通要道,一边是一个大厂,一个厂完全占了这条五百多米长的路的一边,另一边是一个村子。村子靠着路有很多商店,指着这个厂养活着。 除了商店,还有联通和移动的营业厅,以及两家网吧和三家废品收购站。我要找的这家,就是最靠近边上的一家。 这是一个院子,院子一边还有没建房子的空地。有一个小门正对着路。进去门里左边就是一间屋子,里面放着不少废品还有磅秤。院子也散落着不少废品。再往里走,右手边也是一间屋子,屋子的门关着。再往里走就是正对着院门的三间屋子。 根据戴勤所说,他就住在右手边这个屋子里。 我进去时院子里没人,正四处看时有个人端着碗从那三间屋子里走出来。这人高高大大,大眼睛暴突,一撮小胡子,黄牙往外伸着,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奸诈。我猜这个人应该就是戴勤说的周武。 周武一边端着碗大口吃饭,一边问我什么事儿。 我说路过,来看看饮料瓶子什么价钱,好拿过来卖。 周武啪哒着嘴说,大瓶子两毛,小瓶子一毛,易拉罐一毛。你有多少啊? 我说差不多一麻袋,喝了都扔屋里,很占地方,拉过来卖了屋里也干净。 周武说那回去拿吧。 我说行,行,我一会儿送回来,要是今晚没送来,那就明天啊。 周武说随便什么时候都行,我这儿不断人。 我嗯嗯应着,离开了他的院子。虽说戴勤投胎了,他住过的那个屋子,还能给人一种阴森感。我现在的目标是,先把他那个屋子租下来,确定戴勤被埋在下面后再报警。 这事儿不能急,杀过人的人,心里自然警惕性高。我必须不显山不露水地接近他,让他不对我产生戒备才行。 第二天是周日,我就到一个远点儿的废口收购站,在人家门外不远处截住了一个卖废品的,买了一麻袋饮料瓶子,还付钱叫人家送到旅店附近的一个小厂门口。那人好奇地问我买这个干什么。我撒谎说厂里旧设备上有用。 等那人走后,我提着这一麻袋饮料瓶子就来到了周武的收购站。来卖废品的人还真不少。我也不急,等人家走的差不多了才让周武过磅。周武说不用,空瓶子论个数,然后哗啦一下倒地上,两个三个的数起来。 等他数完,我这一麻袋才卖八块九毛钱。周武大方地说我给你九块。 我说等等,你再数一遍。 周武瞪了我一眼。真的再数一遍。然后说九块四毛钱,刚才数错了,给你九块五吧。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周武问我,你这瓶子来时都数过了? 我说没有,你数时我看着。因为我无聊,就看你数瓶子。 周武说真是变态,除了收废品的,自家的废品来卖,没谁会这么较真的。 我笑笑说,你才变态,不较真不便宜你了吗? 周武说几毛钱能有什么用,这年头谁放眼里。 我轻笑了一声,你不放眼里还连这几毛钱都要坑? 第263节 我俩斗着嘴,他一边从一个破皮包里往外拿钱。我瞄了一眼戴勤住过的屋子,问他,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周武抬头看我一眼,嗯了一声。然后递给我一张十块钱。 我接过钱放口袋里,问他这里可有房子可往外租? 周武指指地上的饮料瓶子,说:“你不有地方住吗?住旅店不可能攒下这么多瓶子吧?” 我说住宿舍,想搬出来一个人住,交女朋友也方便。 周武嘿嘿笑了笑说:“就我这破地方,有女孩子愿意跟你来吗?” 我说这有啥,就晚上睡个觉,除了周日,我白天都要上班的。 “找我钱,五毛”周武指着戴勤住过的那个房子,“就那间,一个月两百。” 我把十块钱递给周武,说我没零钱,给我九块五吧。 然后还价,说一百五,这破地方哪值那么多钱。 周武说成,这九块五算定金,你要不来定金不退啊。 我靠,这钱来回两趟还是落到了他腰包里。我这一买一卖加上送货倒净赔四十块。生意不好做啊。 我故作不满地一咬牙说成,我今天就搬过来住。 他到那三间屋子里找了钥匙出来,把那个屋门打开。里面很久没住人了,一股子霉味儿,还有一股腐臭味儿。这个屋子里,地面上竟然连水泥地都没有打,而是直接铺的砖。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旧桌子,墙上贴的都是旧报纸。要多差劲儿有多差劲儿。 我按了一下开关,打开灯,还是那种昏黄的灯泡。我冲蹲在外面院子里收拾废品的周武喊:“周老板,你这屋子里能住人吗?” 周武没好气地说,爱住不住,定金不退。要住就得先把一个月房租交了,押金就免了。 我把屋子里收拾一下,锁上门出来,把房租交了。就到外面买个大包,买些铺盖及日常用品,带了回来。 我关上门仔细查看,屋里没有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就周武一个人住这院子里,他有足够的时间清理现场。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床下埋的戴勤的尸体。只要能发现尸体,我就可以立即报警。现在我不确定,这么长时间过去,戴勤的尸体有没有被周武转移走。 白天不能有大动作,不然一定会引起周武怀疑。我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周武在外面喊门。 我打开门,周武伸头看了看,说:“做什么?大白天的关着门,孵小鸡呢?” 我说整理一下私人物品不行啊。 然后关了灯就往外走。 周武说你铺盖都是新的啊? 我嗯了一声,说搬家嘛,总得有点儿辞旧迎新的样。 等我走出院门,周武说出门在外,别管闲事儿。 我一愣,感到周武好像话里有话。我在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和初到深圳时一样,就到处瞎逛。无聊就坐公交车,从一个站上,到另一个站下。这一玩就玩到晚上,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到周武的院子里。 周武才吃饭,依旧吃的嘴啪哒响。一边吃着饭,一边站在我屋门口,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说你查户口啊,我没少你房租就行,你这里也没啥值得惦记的东西。 周武说随便问问,你租我房子,按理都得到派出所办暂住证登记的。 我知道他瞎蒙的,就说那咱们明天去登记吧。 周武马上说不用不用,那不得瞎花钱吗? 我诈他:“你这屋里以前死过人吗?怎么有一股腐臭味儿?” 周武整个人愣住,然后赶紧扒拉几口饭说:“你真能扯,死个老鼠什么的还差不多,死个人那不要了我的命了。” 我说随便说说,怎么感觉这屋里阴森森的。 周武有点儿生气,说你这人真没劲,这房子你还租不租,不租我退你钱。什么死人死人的,弄得多不吉利,我这得做生意呢。 我不急,等他说完才说道:“你急什么劲儿,我就开个玩笑,看你这么大个啊,至于吓成这样吗?急赤白脸地做什么。” 周武说你这人真不好相处。说着端着饭碗走了。 一连几天,我都没动屋里地上哪怕一块砖头。周武这人,看起来粗心,实际上小心的很,奸诈的人都比别人多一个心眼。从他白天没精打采的样子来看,晚上一定没少在屋外面听我屋里动静。 直到一星期后,周武白天精神起来了。我才在夜里动手。 窗户上糊着报纸,我也不开灯,就把手机光调到最亮,打开记事本用白屏照着。把床挪开,把地面上的砖给揭掉。我的包里,有一个短把铁铲。所以我第一天进来,往外掏铺盖时要关着门。周武如果发现我的这把铁铲,肯定能发现我有问题,会百能生法地把我赶出去。 我朝下挖了一米,什么都没有。周武就算埋尸,不应该会埋的太深吧。但土里的臭味儿很浓。我又往下挖深了些,仍旧没什么发现。而且再往下的地方,都是实土了,不像有人挖过的样子。上面的一米,还真像是给人动过。 我把土回填上,又把砖铺好。其实这样挖出来再回填过去,已经恢复不了原样了。但好在床底下,只要周武不对我产生怀疑,就算他进来也发现不了。 ☆、第210章 诈梦 我躺在床上,想戴勤的尸本哪里去了。戴勤不会说谎,他是在这间屋子里被杀的并被埋在这间屋子里不会有错。我是按常理推断,周武会把他埋在床下的位置,因为这样更隐蔽些。 床下没有,难道会埋在床底以外的地方?这个房间本身就不大。今夜是不行了,我决定下一个夜晚再开挖床以外的部分,开挖后如果找不到戴勤的尸体,周武发现就发现。看他有什么说辞。 我想我也得顾及自己的安全,虽然说我现在的体力,对付周武应该没多大问题。但也得防止被他算计。天亮后我给李宏波打个电话,问他上班没有? 李宏波说商场那边走了个保安,他先顶上了。然后问我什么事儿。 我说了我在扬州这边的事儿,说一个人总觉得心里没底,万一被人算计了连个救星都没有。 李宏波叫我等着,说他马上过来。 我也没跟他客气。反正少一个人,大不了有人加班,商场那边照样应付的过来。李宏波坐火车,及早出发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到。 第264节 我起床打开门,周武已经站在门外。我吃了一惊。我不是怕他,只是现在做的事儿不想被他发现,突然见他站在门外免不了心里突地一下。 我摸了一把脸,装出睡眼惺松的样子,问他大早上站我门口什么事儿。 周武说:“别和我过不去,没用的。” 我又是一惊,忙问周武什么意思。 周武不作声,转身走了。我觉得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他一直留意着我,我昨夜挖土的动静,被他听到了。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报警,警察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只要这地下埋过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我不确定。如果警察问我怎么知道下面埋过人。我就说不出来。那警察就不一定会凭我一句话认真地去查这件事情。我还想到一个可能,周武如果发现了什么还任凭我住这屋里,那他会不会已经把尸体转移了,甚致把这屋里的土也全给换了。 我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 如果周武真把尸体转移了,我该到哪里找去?更重要的是,埋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转移?知道会有人来查?那他为什么不逃走? 随后我又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想,如果方向不对,完全没有意义。 起床后周武正在院子里整理他那堆破玩意儿。我给他打招呼,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周武这个人连装都不懂得装。如果他知道我是来找戴勤的,就应该对我伪善些。 到外面吃了早饭,回到院里想和周武搭讪,这家伙爱理不理的。我自己没地方可去,还得装着上班,就到网吧里面去玩。一直到天黑才回这个院子,到了夜里,我把门从里面一插,直接开着电灯。反正窗户上贴着报纸,他从外面也看不见。他发现我开灯,我就说忘关灯了。 我把床一边的地板砖揭起来,全方位开挖。我尽量小心着不弄出动静来。我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我停下动作,仔细听那脚步声,脚步声开始很重,走到院子当中就消失了,我觉得那脚步声冲我屋外面来了。而且到我屋外停了。 我也暂时停止动作,并轻轻地歪到我床上。毕竟如果什么都没发现,大半夜的在人家屋里挖地不是什么好事儿。 僵持了好一会儿,周武的声音在外面问道:“小刘啊,在干嘛,还没睡啊?” 我不作声。 周武又叫。我故作迷糊地道:“干嘛啊?” 周武说我出来上厕所,见你屋里亮着灯,怎么还没睡啊。 我没好气地说,我开着灯睡觉不行啊,又不是不交电费。 周武说能省点就省点儿嘛,你这人真是,提醒你一句还有错了? 周武的脚步声朝他屋里去了。我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继续开工。和我猜想的一样。土里什么都没有。我把土回填过去,把砖铺上。 我原来打算,弄得这么明显,地板砖比原来高出来不少,就不在这里住了。我突然改变主意,想看看周武有什么反应。我也想出了应对周武的法子。 第二天早上我一开门,周武就站在门外。一眼瞧见屋里大变样,他也不掩饰,指着地上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脸上很淡定,说明他早有准备。 我说挖宝。 周武一脸疑惑:“挖什么宝?” 我骗他说我梦见一个人,和我差不多年纪,他对我说这屋里地下有金子。 周武说做梦你也信? 我说做梦我当然不信。可是那个人给我说这话时,我醒了过来。醒来后我看见床边上还站着那个人。他的话刚刚说完。我想拉住他问问,动不了身。我想喊住他,却喊不出来。那样子就像是被鬼压床了。我亲眼看着那个人,慢慢低了下去。后来你喊我,我就醒了。我当时吓得不敢下床。转头往地下看,也没看到人。我觉得那个人真神奇,可能地下真有宝贝。可惜没挖到。 周武没关心宝贝的事儿,问我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我说没看清,我把戴勤的样子大概描述给周武。周武听的脸色都变了。他勉强说就算这屋里挖到宝贝,也得通知他一声,得有他一份。 我说知道了,今天没挖到,那个人可能会再来给我托梦的,找到了一定通知你。 周武浑身一震,然后发怒道:“你走吧,我这房子不租给你了,我怕你把这房子都给挖塌了。” 我觉得他不是怕我把房子挖塌了,他是怕我发现什么。 我说我房租交了,还没到期你不租给我你退我钱啊。 周武说退钱退钱,一分钱不少你的,一早就看你这人不好相处。 我说我不退,我得再住一晚,我想起来了,那人当时说有人来了才走的,他说金子在地下会跑,这里挖不到,他再来告诉我。我再住一晚,就一晚,不让你退房钱,我就搬走。 周武说不行,你马上得搬走。 我说不搬,要不打电话报警。 周武就不吭声了,说一晚,最后一晚啊,我看你是想金子想疯了。 我嘟哝道,谁不想,金子就是钞票。 然后我仍旧出门,装着去上班。这次没去网吧,坐公交车到火车站去接李宏波。接到李宏波。我俩打的士回到我原来住的那个旅店,开个间房子给他睡觉。 我夜里腾了一夜,也困。我对李宏波说休息好,夜里有事情做。 晚上,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回了那个院子。周武这次一改对我不待见的样子,很热情地要和我喝两杯。我诧异地望着他,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武大力地拍着我肩膀,说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今天收垃圾,竟然在整理纸皮时在一个压扁的鞋盒里发现了五百块钱,这事儿是不是值得喝一回。 我嘴上说值得,值得。心里说鬼才信,你他妈的要喝也不会找我喝。 周武搂着我肩膀,很亲热地把我搂到他那屋。菜已经买好了。还算丰盛。不过全是凉菜。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热,吃凉菜也好。真是周武自己做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一看桌上的白酒。对周武说不行啊周哥,我不能喝白酒。你这是请我陪你喝还是你根本就准备自己喝呢? 周武说那个,我不知道你不喝白酒。喝啤酒是吧,我这就去搬一件来。 我说不麻烦,我打电话叫商店送来。 我给李宏波打电话,说宏波商店吗?送一箱啤酒过来,要冰的。 李宏波在那头装模作样的问我在哪儿,我就把这里的地址给他说了。 第265节 一会儿李宏波就搬一箱啤酒进了院子。我接了啤酒,看着周武,周武连忙付钱。刚天黑,院门还没锁,周武叫李宏波走时顺手把院门带上。 周武喝白酒,我喝啤酒。我对周武说,早知道你不喝啤酒我就要三瓶就够了。 周武说没事儿,喝不完就放着,反正今天是赚到了。 桌子的菜,周开动哪个我就动哪个,怕他做什么手脚。周开把桌子上所有菜都尝个遍,对我摇摇头,说我太小心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我说当然有,我两个早上才翻了脸你晚上就请我喝酒,我不多想才怪。 周武哈哈地笑,眦着黄牙,笑过之后说:“也是,也是啊。” 然后就和我一边吃一边喝,一边东拉西扯。因为我知道李宏波没有走,就躲在外面院子里,所以也比较放心。三瓶子啤酒喝下去,我就晕晕乎乎的,舌头有点儿大了。 周武能喝,大半瓶白酒下去,一点儿事都没有。他说天太晚了,他去把门关上,我俩继续喝。 周武锁院门回来,我问周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干嘛把门给锁了。 周武说兄弟你喝多了,天晚了哪有不关门的。 我大着舌头说,戴勤,戴勤你认识吗? 周武愣了一下,问我戴勤是谁? 我说戴勤是我兄弟,咱们是兄弟,那他也是你兄弟,就是我昨夜梦见的那个人。你以为谁跟我说地下有宝贝我都会信啊,那是因为是我兄弟说的,我才信。我这个兄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一梦见他,就给我指点宝贝,够意思,真够意思哈。 周武的脸色煞白。 ☆、第211章 移尸 我瞪着周武,很关心地问他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啊。周武忙说没事,没事,咱们喝酒,喝酒。中间有几次,我说回去睡觉,周武都拉着不让。我装作困得不行,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他也会把我叫醒。 但他始终,都没有对我做什么。 三点多时,周武任我睡了。他自己却出了屋门,还悄悄把门关上。不一会儿我就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连忙跳起趴到屋门上往外看,看到院门关上。我急忙打开屋门冲了出去。李宏波从院子的角落里钻出来。 院墙不高,我两个翻墙出了院子。 周武鬼鬼祟祟往外溜。李宏波趴在耳边问我,这家伙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想了想低声说,很可能是去转移尸体。我借着喝酒,谎称戴勤给我托梦寻宝的事儿。我挖了屋里没有,周武心里明白,这个宝就是戴勤的尸体。所以他不敢让我睡觉,怕戴勤再给我托梦。这会儿准以为我熬不住睡死了,所以去再次转移尸体,或者毁尸灭迹。 李宏波问:“周武好好的,为什么会把尸体从屋里转移到外面去?要知道越是折腾越容易被人发现的。除非他知道有人会找过来。” 我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把房子租出去。担心被别人发现。 李宏波说这个说不通。戴勤那天不是说周武得了他五十万吗?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这点儿房租?背着个命案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贪这点儿小便宜不上算。除非周武是个傻子。 我们跟在周武后面,这家伙专捡黑暗的地方走。他走的太远,无论怎么样都避不开大路。大路上有路灯光。我和李宏波也得小心着防止被他发现。 扬州这边的路,除了机动车道大多有辅道,方便走电动车。市里面的辅道是以低矮的绿篱隔开,像市郊的这些,都是垂柳树或别的大树。所以辅道上,还是有很多暗影的。 周武沿着一条大路的辅道走了很长的路,然后拐向了一条小路。这小路边上,是一片废弃的施工场地,地上有很多石子。还有两台破机器在那放着,也没人看守。 再往里就是野草丛生。往前走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等周武走过去一会儿,我俩正要跟过去时,大路上转过来一辆车,到我俩跟前停住了,车灯还不灭。我俩怕周武发现,连忙闪在柳树的暗影里。 那辆车开了过去,我俩正要再跟过去,那车竟然在前面五十米处停下了,车灯熄了,车上下来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和李宏波就停住了,这人好像是冲我俩来的。 就一个人,我和李宏波也不怎么担心,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会不会和周武有关。如果和周武有关,一个人敢不把我们两个人当回事儿,除非他有枪。 所以我和李宏波,也不敢掉以轻心。我心里盘算着,周武一个收垃圾的,应该没这么大能量。 等那人走近了,我发现那人竟然是胖子,就是那个在歪形坑里遇上不也直接回深圳,而回了扬州老家的胖子。 胖子对我俩坏笑着,问我们深更半夜的跑到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不会是杀人抛尸的吧。 我哼了一声,对胖子说:“你也别装,你不会告诉我你开车偶然路过这儿刚好就碰上我们俩还一眼把我们认出来了吧?” 胖子嘿嘿笑了笑,说:“我是来帮你们的,走,先上车,省得被周武发现。” 我一惊:“你都知道了?” 胖子点点头:“知道,我还能帮着你们抓周武个现行。” 我明白了,在环形坑里小烟说过,胖子会在环形坑里呆到终老,所以对自己生前的事情基本上了解个差不多。所以和他有关的事情,等于是他已经提前知道了。 于是我问胖子:“周武和你是什么关系?” 胖子说是租客和房东的关系,他租的那片地方是我家的。 李宏波说靠,你家还在乎那点儿房租吗? 胖子说少见多怪,这不是在乎不乎的事儿,那地方闲着也是闲着,租给人家做事有什么不好。 往外租的这些做生意用的房子,差不多都是简易房,村里的村民住的房子,在这些做生意用的房子的后面,都是两层的小楼。 我对胖子说,你都知道事情怎么样了,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吧,等着周武被抓。 胖子说不行,凡事都是有变数的,我们不做,事情就会起变化。比如你走在路上,定数是你能捡到二十块钱。可是你碰见这钱了硬是不捡,这钱也不会自己飞到你口袋里。我们报警吧。 胖子打电话,说看见有人背着个死人往江边去了。胖子还说了个地方,在一个什么寺的河对面。然后我们三个人坐胖了的车赶过去。我们在一个路口遇见的警车。胖子和警车并行了一会儿,隔窗问警察是不是去江边。警察问胖子干什么。 胖子说我报的警,把车停一边儿,人悄悄过去。不然惊动那人跑掉了就麻烦了。 警察就听了胖子的。我们到了一座桥跟前,把车停在桥头,然后一行人下了桥,顺着江边片前步行。说是江,我觉得这里不算宽,比着长江差远了。不过比着我们家里的河,还是宽太多了。 走不多远,到一个有支流的桥闸附近停下来,我们躲在草丛里等着。没多大工夫,顺着支流的岸边来了一个人。确切说应该是两个人,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 第266节 四个警察冲过去,喊了一声:“不许动,警察。” 那人立马定格在那儿。手电亮起,周武被当场砸上了手铐。后来戴勤的尸体没人弄,警察又把手铐打开,让周武背着尸体。背到桥边,又打电话叫人过来,拿袋子把尸体装了。 我们三个人也被带回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我们三个人被分开进行询问。不用想,明摆着我们做这事儿会引起警察怀疑。我们看见了有人背尸体,还知道尸体会被背到哪个地方,然后背尸体的人没来我们就带着警察在那打埋伏了。你玛该死的胖子,以为我们是警方的神探啊,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警察问我事情的经过,我谎话实话一起说。我说我兄弟和我说起过他这个地址,叫我过来找他玩。我在深圳也有工作,一直没空过来。直到这次回家听他家里人说他失踪很长时间了,就过来这边找他。 我在那屋里闻到有股说不出来的臭味儿,疑心我兄弟戴勤被杀了埋在屋里,就在屋里挖地,没挖到人。然后就对周武说我兄弟给我托梦说地下有金子的事儿。周武上当了。他已经转移过一次尸体,要不然就被我挖出来了。听到托梦的事儿,他怕我再做梦把他第二次藏尸的地方找到,所以就想连夜把尸体弄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们就一直跟在他后面。可能他认为让尸体顺水而下,又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没人知道死者是谁,死在哪里吧。 警察问我,怎么知道周武会在那个桥闸跟前抛尸。 我说这我也不知道,这得问胖子。我把我们跟踪周武遇见胖子的事儿说了。 警察没问到的,我也补充了。我说我兄弟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说他赚到了五十万块钱。请我一定到扬州来玩。晚上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院子里的垃圾老板要和他一块儿喝酒。 我想着这个电话,就是戴勤以防万一的。 其实这些都没有发生过。但我不能对警察说我见过戴勤的魂儿了。这事儿摆不到桌面上,所以就编排了一番瞎话。 警察问胖子怎么知道周武打算抛尸的地点的,胖子竟然说他推理出来的。警察不信。胖子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这个案子无关这一点你们可以查证的。我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回扬州,也才回来几天。 胖子对主审他的那个人说:“我们做个试验,你就会明白我的推理有多准了。” 那警察说胡扯,没工夫跟你扯这闲蛋。 胖子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查证。反正不关我的事儿,你们最多把我扣这儿24小时。 那警察就说那就陪你玩玩。 胖子写了个字条,交给另外一个警察,叮嘱他千万不能看,明天早上两个人吃早饭时打开一起看。 我们比胖子从派出所出来的早。第二天早上,两个警察点好早饭开始吃时打开那个字条。上面写的是他们吃饭的饭店,吃的什么东西。和他们点的一模一样。其实他们平常,不在这个饭店吃的。 那两个警察回去和同事及领导说了这事儿,胖子就被放出来了。管事儿的头儿对胖子很客气,还要了胖子的电话,说有空儿和胖子一起吃个饭。 至此周武的事儿,就完全交由警察处理了。我白天又去了公安局一次,说了那五十万块钱的事儿。这钱追回来,应该交给戴勤家里人。 周武的那个院子我是不想住了。周武一走,院子里就没了人。 胖子一出来,就在那个院子门前找到了我和李宏波。胖子说有事儿要我们两个帮忙。 我说行,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胖子说什么问题,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实奉告。 我说好,周武把尸体从屋里转移走的事儿,是不是你让他干的? ☆、第212章 小厂闹鬼 周武说是,我让他挪的。我很意外,问胖子为什么,这事儿明明和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提醒他转移尸体进行隐瞒。胖子嗫嚅着说,我有一件事儿,想请你帮忙。 我说你有事儿说事儿,我会帮你的啊,你这么做就等于帮凶你知道吗? 胖子说我明白,在关键时候,我不是站出来报警了吗。我这么做,就是想着我带你们发现戴勤的尸体,然后你们就欠我一个人情,这不才好找你们帮忙吗? 我不解,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胖子说我们之前有过节,你们又把我从环形坑里弄出来。我欠着你们的,你们却不欠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说穿了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想着我先帮你们一个忙,然后才好找你们帮我。 我说算了,这事儿过去了。说说你的事儿吧,若没有事儿,我们就回深圳了。 胖子说戴勤的事呢?他的事还没完,他的尸体还没人认领呢。 我说这个不劳你操心,他爸妈很快就来,这事儿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胖子说算我求你们了,这事儿一定要帮我。我们家在扬州,也有一间厂子,是个座椅厂。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我们起家,就是靠的这间厂子,深圳那边发展起来以后,我们才到那边大规模投资建厂的。经营方向也改变了。做电子产品和香港那边业务多些。扬州这边这个厂子一直有人打理。因为不是我们生意的重点,所以我们来这厂里的次数都是有限的很。 李宏波说你别说你家的发展史了,你家钱再多那是你家的,你就说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了,能帮我们就帮,不能帮你再另请高明。对了,我们能帮的话,也不能白帮,我们也不算什么朋友对吧,你也说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的。我们不利用你,钱是不能少的吧。 胖子说你们放心,钱少不了,我先说事儿。就是我们厂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了,我们这厂里,外地人也不多,大多都是本地人。但也有十来个外地人。他们都住厂里的。发生闹鬼事件后,他们都到外面租房子住了。白天倒也没什么事儿。这样一来,晚上加班就不好办。没有人愿意加班啊。 我叫胖子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儿,有很多闹鬼事件,并不是真的闹鬼,而是有人吓人,或者自己吓自己。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容易把没有弄清楚的东西加上自己的想像,然后鬼就出现了。并且经过口口相传,传一个人就一个样,越传就越传神,不少鬼故事就是这么被传出来的。 胖子说这事儿在他回来之前就发生了。就是前些天,厂里新来了一个员工。这员工是本地人,叫方小同。人看起来比较老实,做事儿也踏实认真。他说他家里缺钱,有班加的话愿意加班。厂里面有时候总会有些零零散散的活儿。大多数人不愿意做。为了让他加班方便,就安排他住厂里。 那天整个焊接车间都没人了,只剩下方小同一个人。方小同在空荡荡的车间里一个人做事儿,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但他说不感到害怕。因为宿舍就在车间门口上去的二楼。那里住着七八个人,偶然还有人唱着歌上下楼。 他手里举着面罩焊接东西的时候,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没在意,以为楼上宿舍里谁下来找他。等他焊完一道焊缝,才拿掉面罩,回过头来问谁啊。 他回过头来没有见到人。前后看看,也没看见有人走动。他有点儿不放心。国为焊接工位都是铁皮围起来相对独立的空间。所以他离开自己的工位跑到前后挨边的工位里去瞅了瞅,看看是不是谁和他开玩笑躲了起来。结果没看到人。 方小同也没多想,以为谁找他聊天,拍了他以后见他继续焊东西,就又走了。 方小同拿起面罩,接着焊东西。电火花四溅,他听到一声很低的惊叫。铁皮挡板咣地响了一声。这一声很大。方小同扔了面罩,转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他以为是流浪狗跑了进来。因为这是原来的国营厂,面积很大,还有种树长草的地方,而且胖子他们家承包过来经营后也没工夫去打理那些长树长草的地方。所以有流浪狗流浪猫蹿进来也不稀奇。 方小同转过身后,什么都没看见。他正惊疑不定的时候,他放在工位门口的产品,哗啦啦倒了几个。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工位里面蹿出去,把那些产品碰歪了。 方小同心里有点儿不安生,但他也没往闹鬼上想。毕竟是在车间里,离宿舍也不远。有时候焊接过的产品,因为退热的缘帮,自己也会响一下。门口摆的那些产品倒下,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没摆好好,慢慢倾斜的。 那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方小同手里的活儿马上就做完了。所以他四下里看了看,又接着干起活来。他一边干着活,一边留意着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蹓进来。 这时候又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方小同这次有准备,猛地扔了焊枪和面罩就转过身来。他仍没看到人。他往上面望了望,上面除了一个吊着的灯,别的什么都没有。 方小同当时脸色就变了。他收拾了东西关了工位上的灯马上回宿舍了。当时他也拿不准,也不好对别人说他见鬼了。宿舍里几个人还在打牌。有一个正对着门的人见他脸色不对就问怎他怎么了。 方小同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然后方小同问宿舍里刚才有没有人去找他。 第267节 集体宿舍里算上方小同共八个人。四个人打牌,两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另外一个人在吵吵声中居然已经睡着了。打牌的人说没有人出去,问方小同不是见鬼了吧。 一说到鬼几个人就笑,并且扯东扯西的说出一大堆鬼故事来。有一个叫马娃子的,还说可能是个女鬼看上方小同了,暗示方小同做点儿什么,方小同不解风情还吓成这个样子。 方小同没跟着闹,他刷牙洗澡躺下睡了。在这空调屋里,和热腾腾的车间里大不相同。方小同凉快了一会儿,感觉还有点儿冷,就把被子也盖上了。方小同想,也可能自己感觉错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车间里太热了吧。 屋里的空调开的是的十六度。吊在房顶上的风扇还转着。不用自己出电费就是好。所以他们大多数人,晚上还得盖着被子。 夜里两点多,马娃子被冻醒了。他觉得冷就去拉自己的被子。手脚并用在床上划拉一阵子也没划拉着被子。这时候他听见屋里,有人的啜泣声。声音很低,但也能听得清楚。这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又有点儿不像人的声音。 马娃子当时就不敢弄出大动静了。他躺在床上装睡着。那啜泣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方小同的床上,传来脚在席子上蹬的动静。然后是被子落地的声音。 马娃子心里一喜,这下有作伴的了。方小同的被子肯定也被踢落地上了。 他满以为方小同会被冻醒过来。注意听着他那边动静。不曾想那女人的啜泣声,朝着方小同的床位那边过去。 马娃子艰难地尽量不弄出声响地转了个身,看着方小同那边。宿舍窗户很大,外面有路灯。所以就算屋里不开灯,也能大致看得见屋里的情形。 马娃子惊奇地发现。那声音到方小同跟前停住了。马娃子没看见人,却看见方小同掉在地上的被子,自己慢慢跑回了床上。就像有人给捡起来的一样。 方小同的被子自己跑回到床上以后。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了。马娃子打开灯,大叫有鬼。几个人都被他吵醒了。对他意见很大,但听到他说有鬼,就问他怎么回事儿。 马娃子说了方小同的被子自己跑到床上的事儿,没人相信。马娃子看了看自己的床铺周围,没看见他自己的被子,就问谁看见他的被子了。 几个人都爬起来瞅,马娃子的被子竟然不见了。 有人问马娃子,你是不被子晒外面忘了收回来啊? 马娃子说扯淡,不可能,这么低的温度不盖被子你能睡得着? 确实,不盖被子睡觉,会很冷。这大热天的。几个人作死吧。 整个宿舍里都没找到马娃子的被子。这件事很离奇。马娃子下了床,到外面去看。外面下雨了。马娃子站在二楼楼梯口,说草地上的绳子上搭着一床被子。 几个人就笑,马娃子真是忘记收回来了。 马娃子抱了被子回来,放在一个纸箱上,湿的,没法盖。他把空调温度调上去,才躺回床上。害的其他几人,也不得不把被子掀了。 马娃子坐在床上,往床头墙上一倚,骂道,真他娘的见鬼,我发誓肯定见鬼了,而且是个不要脸的女鬼。还帮着方小同盖被子。 几个人仍笑。马娃子脸上,传来啪啪两声响。马娃子捂住脸,张大着嘴,没有人看见,是谁打他的。 ☆、第213章 相关的两件往事 马娃子再也不敢乱说,几个人也都傻在了那儿。他们一直开着灯坐到天亮,谁都没敢睡觉。第二天就和人事部反应了这事儿,没一个人愿意再住石里,全都租房搬到外面去了。 原本厂里,东南角和东北角上各有两间独立的房子,每个房子里住着一对夫妻。发生这事儿以后,那两对夫妻考虑到租房子又多花钱,就没跟着搬。可是集体宿舍的人搬走的当天夜里,他们就听到屋外有人的哭声,两个男的互相打了电话后一起出门看。结果人出来哭声还在,就在草丛里,俩人站在外面望不见人,也不敢到草丛里去找。赶紧回屋了。天亮后也到外面租了房子搬了。厂里就剩下大门口一对门卫老夫妻,都快六十岁了。 胖子末了说,人搬出去也没啥,关键是现在厂里活再紧都没人肯加班。说什么都不管用。 我笑着对胖子说,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见一点儿别的声音,有人被打了一下,实际上并没有人受到多大伤害。怕个什么? 胖子说要是大晚上的你正干活被人甩两个耳光连人影都看不见,你肯干吗?都怕这个,谁会冒这险加班啊?厂里也不能强迫工人加这样的班,所以先查清楚原因才能解决问题。 李宏波突然问胖子:“原因是什么呢?” 胖子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宏波:“我哪知道。” 李宏波追问道:“你不是对一些事儿都提前知道了吗?” 胖子苦笑道:“我在那个环形坑里,根本没看完我一生的情况,那么短时间,当时心境也不平稳,跳着捡着看了一些。再说我关心的也不是这个。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儿。” 我答应胖子,跟他去厂里看看。 这厂子是个老座椅厂,进了大门就是厂内的路,水泥路环整个厂一圈,路与围墙之间就是树木和草丛,有绿化树和非绿化树,还有藤缦植物。因为没有人打理,乱七八糟的生长在一起。 最靠近大门这边是个大车间,里面分焊接和构件车间,车间门口的地方是两层房子,下面是更衣室和焊接,构件及质检办公室。上面就是集体宿舍。更衣室有一个男更衣室和两个女更衣室,但其中一间女更衣室的门在上班时间还锁着。锁也锈着,像是很久没动过。门把上也是一层的灰。 我也没问胖子那个女更衣室门为什么看起来像锁了那么久。这边是电焊和构件车间,一般都是男人。我想着是女工少了,用不着那么多更衣室所以就锁起来一间。 大车间一侧隔条路是个构件仓库。构件仓库一边是个小停车棚,门口已经半倒下来,不怎么使用了。里面堆放的还有杂物,从外面一眼就看不到里面。 大车间的后面隔条路是装配车间。这个车间也不小。分二楼,一楼装配注塑及仓库,二楼是发泡缝仞。装配车间一侧,与小停车棚相对的另一面,是大停车棚。扬州这边上班,是以电动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所以这停车棚里,上班时电动车总是停的满满的。 这个厂里,凡是靠墙的地方,都有杂草野树生长。 我转了一圈,对胖子说,我感觉这个小停车棚有问题。 胖子说进去看看,我也没去过。 进停车棚,得矮着身子,门口耷拉下来的棚布掀上去。我们钻进去,走两三步就是堆放着的旧柜子破桌子什么的,摞了很高,几乎到棚顶。 从一道夹缝往里面走就是倒掉的砖墙,地上一地碎砖头。这个小停车棚里,也还是水泥地。但被一地的砖头给遮挡了。中间一堆没用的砖头,也没人清理。 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停车棚一边,仍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胖子领我们看的时候,给遇见的厂里管理人员做了介绍。我对胖子说:“白天也看不出什么来,我晚上住这里看看能发现点儿什么不能。我也不是神仙,不能保证能解决问题。” 胖子说明白。 李宏波说钱。 胖子说情况你们也看了。这事儿要是能解决掉,一个人一万怎么样? 李宏波还要说什么,我说成,谁叫咱都是老熟人呢。 胖子把我们带到集休宿舍,带我们去外面吃了个饭。然后说剩下的事儿,就看你们的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和胖子分开,李宏波说还可以朝胖子多要一点儿钱。 第268节 我说算了,咱也不是职业神棍。比起咱的工资来,也不少了。我算了算,今年挣的钱不少了。 李宏波切了声,说我没见过大世面。 晚上,我们从外面吃饭回来,门卫老高叫住了我们。往他屋里一瞅,几个人正在那喝酒。里面就有生产主管李果,我们白天见过面。老高叫我们进去喝酒,我以为只是客套话,就说不用不用,我们吃过饭了,谢谢。 没想到李果就过来拉我和李宏波。我们进去,门卫老婆在里间屋里看电视。在外间喝酒的还有一个人。李果介绍说,这是新来的生产助理小张。 我们打过招呼,坐下来,先一起端了一杯酒。 喝了一会儿酒,门卫对我和李宏波说:“这厂里最去不得的地方,就是那个小车棚。” 老高的说法和我的看法不谋而和,我一见到那个小停车棚,就感觉到它有问题。 李果强调说,那里是真正的有鬼。不过多少年来,没人去过那儿,人不招惹鬼,鬼也不招惹人。最近发生的事儿,是有点儿怪。厂子里已经很多年没闹过鬼了。 李宏波问老高,那个小车棚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个闹鬼法? 老高便讲了当年的一件事情。 文革时一个五十岁的张姓教师被批斗致死。这老教师媳妇早年就没了,只有一个傻儿子。当年埋的地方应该就是破车棚的位置。他儿子亲眼看着他老子被埋下去。可他不相信他老子死了,嚷嚷着要救他老子,拿了铲子要把他老子给扒出来。 当场那么些人肯定拦着他不能让他干傻事。第二天人们发现这傻儿子死了。就趴在他老子的坟前,身边还放着一把铲子。他是一大把一大把往嘴里吃土给憋死的。人家议论说是他老子不放心丢下他傻儿子一个人就把他带走了。 人傻心眼就实,都说半夜里从那儿过,总能看见一个人影在那儿挖坟。后来这里建了厂,那位置建了个停车棚,先前没有电动车,主要是停自行车。有个人加班下班的晚。去推车子的时候,本来亮着的灯泡突然暗了,只有一点点红光,就像快要烧掉的样子。 这个人心里一惊。推起车子就往外走。走到车棚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人拿着个铁铲,在水泥地上一下一下地砍。他没听到声音,只看见一个人下下挥动铁铲的动作。 这人正要骑车离开的时候,老高巡逻到这儿。这人对老高说停车棚里好像有小偷。老高走到车棚前,灯泡大亮。老高问那人最后一个走怎么不把灯给关了? 那人扎住车子回过身来看,哪里还有一个人影。那人对老高说刚刚灯泡明明就要灭了,他以为要烧掉了所以就没关。 后来夜里老高巡逻到小车棚跟前,见里面昏黑里确实像有个人在砍地。然后这小车棚就停用了。厂里弄来没有的烂砖堆在里面,对员工宣布小车棚要用来放杂物。然后又把一些旧柜子和桌椅什么的码高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从那再也没人到小车棚里去。也就没再发生过什么事情。 老高说完,李果劝我们说:“如果没有把握,你们还是不要到小车棚那边去。” 我笑笑,不置可否。李宏波说我们不是江湖骗子,我们收了厂里老板的钱,就指定不怕鬼。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小张和老高看看我们俩,又都看向李果。 李果接着说:“其实我怀疑,最近闹鬼的事儿,和锁着的那一小间女更衣室有关。” 李宏波沉不住气,连忙问道:“那里也闹鬼?” 老高和小张都点头。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李果和老高都在这儿做得久了。小张一个新来的年纪又不大点什么头,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李果说那个更衣室里死过一个人,一个姓方的女人。这是建厂生产以后的事儿,但也有很多年了。 那时候这厂是亚龙客车的,属于国营大厂。死的这个方姓女工,当年二十多岁,人都喊她小方。如果那种事儿搁到现在,断然不会死人的。大概是七几年吧,那个年代人的思想觉悟都是老高,用现在的话说也比较呆板。 当时的事儿也比较简单。就是焊接车间的女更衣室里有人丢了钱。一说有人丢钱好几个人都跟着说丢了钱。这个小方中间回过一趟更衣室。所以不少人怀疑是她干的。这人内向,也不大好说话。认为不是自己做的就不是的。人家没说到她当面,她也不好与人吵架或者给自己辩解什么的。 大家对她的怀疑她能感觉的到,别人正说话呢她一去人家就不说了,或者干脆走开去。被人误会使她更加沉默。越是这样大家越发怀疑是她。有好事者竟然拐弯磨角地问起她来。 小偷的名声在当时很难听的。过了两天后,在一个晚上她最后一个下班。谁也没想到她在更衣室里上吊自杀了。工作服已脱掉,换成她平常穿的干净的红衣服。 ☆、第214章 跳楼无声 小方半夜没回家,家里人找到厂里。当时老高还年轻,睡在这门卫室里。当时当班门卫有两个人。那个没睡觉的门卫就把老高给叫醒了。 老高和另外一个门卫跟着小方的家人找到更衣室,发现小方吊死了。小方的家人当场就心痛的呆立着不能动弹。老高和那门卫就搬了凳子上去把小方解下来。 他们解小方的时候,发生一件怪事,就是有人用手拉了他们一把。当时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没想别的,赶紧把人放下来,然后打电话通知道领导。 后来他们两个人私下里印证,确实有人拉过他们。但是他俩当时站在死者两边去解的,互相碰到的可能性不大。死者家属离他们尚有两米左右距离,不可能拉到他们。是谁拉了他们一把就不知道了。更衣室没有别的人。 小方留下一张纸条,说她没有拿别人的钱。 后来拿钱的人主动承认了。那女工是在地上捡的。丢钱的那个人换衣服时把钱弄掉在了地上。知道了丢钱的人后,那女工本来想把钱拿出来,但一下子很多人跟着说丢了钱,那女工就不敢承认了。 小方死后,那个女工承认了捡到钱的事儿,算是还小方一个清白。另外几个丢钱的人,也都承认自己根本没有丢钱,主要是怕别人怀疑自己偷了钱才故意那么说的。 小方才死的那些日子,厂里一直都不平静。小方家里也是。她家里人常常能感到屋里有人走来走去。特别是小方的东西,常常会被挪了地方。当时这事儿传的很广。 这事儿当时老高知道的很清楚。我和李宏波问老高,这事儿是真的吗? 我和李宏波经历了很多事情,都相信有鬼魂存在的。但一般人死后,是不怎么闹腾的,该去哪就去哪了。 老高说这事儿是实事求是。小方家里没办法,以为小方有什么东西没拿,就把她所有用过的东西全烧掉了。又在家里烧香念叨叫小方不要再回来了,阴阳两隔,死去的人老割舍不下对活着的人不好。 自那以后小方家里就没什么动静了。厂里还总是有。比如车间里面的灯,会莫名其妙的亮起来,然后又灭掉。下班晚的人如果落了单,会听见女人的哭声。老高自己也听见过。 老高说有一次车间里灯亮,他到开关那里去看,到跟前亲耳听到啪一声响,开关又关上了。车间里变得一片黑暗。当时他没看见任何一个活物,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别的东西碰到开关上。 一般像小方这样的情况,多数是心有不甘。我问老高,那个捡了钱的女工,被小方报复了吗? 老高说报复倒没怎么报复,不过被吓得不轻。 小方死后一个月吧,那时活又忙了起来。有一次几个女工做到十点半才下班。本来大家是一起回更衣室的。也准备一起出车间。捡钱的那个女工在更衣室旁边的卫生间去小解,所以走的比别人晚点儿。到了厂大门口才想起手表忘在了工位上。 她心想刚下班没多久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就问门卫借了个手电,转回去一个人上楼去拿手表。她记得自己快下班时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为了更快赶活儿就摘下来放在了焊接工位上继续干活。 电灯开关装的位置不合理,竟不在车间门口而是在车间稍里面一些。所以她也没必要再去开灯。她进去的时候提心吊胆的直到拿了手表往外走。当时她被人拉了一下。她赶紧想着是被产品挂到了,急忙往外跑。跑的时候听见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跟着她跑。 直跑到车间门口她才松了一口气。到门卫室还了手电,正要骑上自行车走时趴在车把上哇的一下哭起来了。 老高问她怎么了好好的一下子就哭起来了。安慰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说下班人走完后有什么东西动了她的手表了。她说大部分人下班后,就剩下她们几个人自愿加班。因为要换产品,这个产品的工装模具在别的工位上。她就直接到别人工位上去做。省得来回搬。 她当时看了一下时间后才摘下来的,手表自然也放在了别人工作台上,可是刚才她是从自己的工作台上拿到手表的。就是骑车要走时才想起来,给后怕吓哭了。 第269节 老高安慰她说可能是她自己记错了,也可能是先看的时间摘下手表后才换到别人工位上的。 那女工摇摇头,我看时间时是十点钟,因为最迟下班时间到了所以才摘下手表好快点儿赶活。肯定放在别人工位上的。 老高说你好好想想,应该是记错了。回家吧,没事儿,我夜里睡这门口离车间那么近都没事儿。 那女工半信半疑地,骑上车子走了。 李宏波追问,以后呢,以后还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老高说过去一个月后,慢慢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不过半夜里,不定在车间什么地方,还是能听到异样的动静。这车间里的灯,偶然还会亮起来,不过时间不长,很快就会自己关掉。 根据我的认识,如果单单是鬼魂,没经过变异或没有附着在其他东西上,是不具备开灯这样改变实物现状的能力的。我就问老高,现在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老高看了看李果和小张,说偶然还是会有,不过我只跟老总说起过,老总说这事儿在调查核实前不要随便说,就是怕闹的人心惶惶的,工人都不敢加班。 我问李果,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方小同和自杀的那个小方是什么关系。 李果说这个没问过,这附近几个村子都有姓方的人,可能是巧合,没什么关系吧。 李宏波说那个傻子死的更早,除了在那个车棚里弄出点儿动静,也没怎么闹腾过。看起来现在的闹腾,和这个自杀的小方关系更大些。老高也说了,这么些年都没停止过。只不过偶然碰上了方小同,又因为马娃子骂了她,突然就闹腾的明显起来。 李果和小张他们,都很赞同李宏波的观点。那个破车棚那儿,建议我们不要再去惊动。免得一个问题没解决又多出另一个问题来。 对李果与小张的话,老高笑着点头附和。我看了一眼老高,觉得他笑的有点儿不自然。 喝完酒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李果和小张离开厂子回家,我和李宏波回宿舍开了空调睡觉。 夜里两点钟,我被冻醒。灯没有关,看看空调的温度,是十六度。就把李宏波叫起来,一起到外面车间里去看看。从我们住的这个宿舍朝里的窗户上,能直接看到车间里。 车间里的灯亮着。我两个拿着手电下了楼梯,走进大车间,大车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白天看过,知道照明总闸在什么地方。我两个朝里走,还没走到总闸跟前,车间里的灯,一下子全灭了。 我们打着手电,一直走到总闸跟前,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李宏波问我,是不是有鬼? 我说不知道,没看见什么东西,不过你别怕,真有鬼也威胁不到咱们,我有猫牙手镯在,最不济咱们还可以逃跑。 因为车间离大门不远,大门口就是一条城市主干道。车间墙上又都是大开窗。所以车间里,除了灯刚一熄灭时的漆黑一片的错觉,即便不打手电,也还能免强走路。 亮着手电,反倒显得照不到的地方很黑。这个车间越发显得空荡。我们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李宏波突然说:“宿舍的灯怎么关了?” 我抬头看靠近大门处的二楼窗户,确实没有灯光了。我和李宏波出来时,没有关灯的。又不用自己出电费,我两个才不会那么麻烦离开一会儿还会把灯关掉。 我说回去看看。 我们关了手电,快步走到车间大门口,从一边楼梯轻轻上二楼。宿舍的门关着。这个是我顺手带上的。因为屋里开着空调。推开门没有立即进去,我怕万一里面有人或别的东西对我们不利。 正对着门的窗户上,站着一个人。那是车间外墙的窗户,窗户外边,就是荒草地。 谁?下来!李宏波喝道。 我们俩同时,打亮了手电,人跟着往屋里冲。 就在我们打亮手电的时候,那人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这里是二楼,除非练过,普通人想跳下楼一接地想拔腿就跑,这是不可能的。 我和李宏波返身从门口下去,跑到车间外边,刚才那个窗户底下。没发现有人往外边跑。我们打着手电,在草丛里照了照,也没照到什么东西。 门卫从另一边路上转过来,见我们往草丛里照,问我们找什么。 我说有个人从二楼窗户上跳下来了。我们跑下来就不见人了。 门卫老高愣了一愣,他抖了一下身上披着的衣服,问:“听见有人落到地上的声音了吗?” 我和李宏波愣了愣。这个,真没有。 一个人从二楼跳下来,怎么着也得扑通一声响。我们没听见有人落下去的声音。李宏波骂了一声真见鬼。老高说回去睡吧,半夜里注意点儿安全。 我打量着老高,老高被我看的不自在,摇着头说不听老言,吃亏在眼前,边说边走回门卫室了。 ☆、第215章 变故 老高走后,我和李宏波又从车间里找来长铁管,在草丛中乱捣一番。确定里面确实没东西才罢手。李宏波问我,要不要到那个小车棚去看看。 我说去。我们两个人,现在胆大的很。如果有鬼,猫牙手镯里的猫魂会保护我们。如果是人,以我和李宏波现在的状态,一般人还真不怕。 我俩打着手电,来到小车棚前。先用手电往里照了照,然后挤进去。除了一地砖头,别的什么都没有。我看了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问李宏波,看出来什么地方不同了没。李宏波说烂砖头摆放的样子,与白天有些改变。 我点点头。一堆旧砖头,随便扔成一堆,有些改变不容易被留意到的。但是白天来的时候,我站在那儿看这个小车棚里的情形,当时无心地,两只脚夹起一块砖,使它由平放变成了侧放。 现在那块侧放的砖不是倒了,而是根本被移动了位置。这个车棚里,有人来过。 我问李宏波,怎么发现这堆砖头被人动过的。李宏波说他白天看见我两只脚玩那个破砖了。当时还暗笑我无聊来着。 李宏波要动这堆砖头,想看看砖头下面是不是有东西。我拦住了他,说一堆破砖头,下面是水泥地,动它干啥,如果有人来过并动了这砖头,他们也会注意到这砖头的摆放。别打草惊蛇,我们得找到挪动这砖头的人,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弄不好整件事情,都是人为的。 从破车棚出来,李宏波问我怀疑谁。 我说不好说,咱们对厂里人还都不熟。 李宏波说别扯,我是说今晚喝酒的那几个人。 我说那个老高,怎么那么巧,咱俩刚到楼下,他就从一边转了过来。而且这大热天,就算是晚上,也不用披着一件厚衣服吧。 李宏波嗯了一声,问我刚才从宿舍跑下来,我两个谁跑在后头? 我说你呗,这还用问。 李宏波说我记得也是我在后头,那就不对了,我后面还有人。 第270节 我问李宏波怎么回事。李宏波说下楼时跑得慌,当时没仔细想,好像后面还有下楼的脚步声。我还回头看了看,没看见人,应该和我们拉开有些距离。 这就是说,我们屋里的灯,是有人故意拉灭的。并且当时人还没走,就潜伏在我们宿舍里。我们下楼后,就跟在我们后面跑了出来。这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从窗户上跳下去的那个人,是不是有人安排的? 我和李宏波边走边低声聊,经过大车间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这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哭声,又有点儿不像。我俩巡声音走过去。那哭声是从一个焊接工位里传出来的。 直到我俩走到那焊接工位的门口,哭声才停下来。这工位里如果有人,那一定无处可逃了。我俩进工位搜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人。开始我还怀疑是猫,连个猫影都没有。 我俩回到宿舍,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俩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起床后,胖子请我们吃早饭,问我俩可有什么发现。 我说才刚过一夜,哪有这么快。 李宏波想说厂里有人有问题的事儿,我止住了他。说有些事情,不是想像的那样。搞清楚了再说,这个厂里,真有鬼。 胖子说有鬼肯定有鬼,没鬼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们帮这个忙,我会记着的,以后有用得着我胖子的地方,我也会鼎力相助。 李宏波忙问道,事情办成了,钱不会少的吧。我们穷屌丝,钱对我们来说可是很有用的。 胖子说放心放心,哥不差钱。以后有急用钱的地方,哥也能借给你点儿挡急。 白天没事儿,跟着胖子跑了一趟瘦西湖。晚上胖子应酬多,没和我俩一起吃饭。我和李宏波吃了晚饭,早早回宿舍歇息。决定晚上早点儿下手。 车间里的哭声,我俩自然无从找起。但小车棚里的人,我们总能逮的到。我俩猫在车间外头墙角处的杂草树丛里,盯着小车棚的方向。蚊子咬的要死。李宏波说这样受不了,还不如我俩直接躲进小车棚里面去守株待兔。 我一想这办法也不错。我俩刚钻出草丛。一个人打着手电从一边转了过来。照住我俩问,谁? 我们答应一声。 来人是门卫老高,问我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李宏波说没事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半夜在厂里走动。 老高摇摇头,咱这破厂,除了废铁没什么值钱东西,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你两个半夜出来,千万注意安全。 我笑了笑,问老高:“那你一个人在这里面逛,不怕吗?” 老高说我上了年纪的人,怕什么,我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像小车棚那,我只从门口经过,听见什么动静也装着没听见,反正里面也没东西。 老高说着就要走,我拉住他,问他小车棚里会有什么动静。 老高开始不肯说,在我再三追问下,才支支吾吾地说,那里面,有铲子砍水泥地的声音。 我问老高,那里面不都是烂砖头吗? 老高说也可能是砍砖吧,反正差不多。 老高边说边走,我和李宏波为了和他说话,也只得跟着。李宏波问老高,能砍砖的,肯定是人,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老高连连摆手,说人,谁这么无聊半夜里拿个铲子去砍那几块烂砖,真要砍白天不能砍吗? 想想也是。 老高叫我们,只管调查车间里闹鬼的事儿,就不要去招惹小车棚里那东西了。毕竟那东西,也没惹到过谁。 我问老高,小车棚里有动静的事儿,这厂里老总知道吗? 老高摇摇头说,老总不知道,不过先前死过一个傻子的事儿,老总肯定知道。 我们正走着,大车间里的灯,哗一下又全亮了。我们跑向车间,才跑进去两步,车间里的灯又全熄了。这次没有听到哭声。老高没有再往里走,只对我们说,出去吧。 这个大车间里,四个角有四个大门,白天晚上都开着。所以既然灯熄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开灯找。找也找不到,真有东西不想见我们,完全可以从任意一个门逃到外边的杂草树丛里去。 老高回门卫室休息了,叫我们最好也休息。等车间里有动静了,再出来看。 我对老高说,车间里没鬼。 老高坚决地说,那不可能。那个马娃子的事儿,可是他宿舍里好几个人都看到的。 我说真要有鬼,我应该能够发现,或者至少感觉得到。这个车间里,是有东西在,但肯定不是鬼。 老高说那你找找看,看看到底是什么吧。 老高回门卫室,我和李宏波决定去蹲守小车棚。就像李宏波说的,进里面去守也行,如果有人来,正好抓个正着。大车间面积大,又有焊接工位挡板,又有构件机器,就算有人装神弄鬼,我们也不好逮到。 我两个走回到小车棚跟前。我的心陡地跳快了几下。马上就站住了。李宏波也马上停住,问我怎么了,他说他眼皮怎么突突地跳。 我问他左眼还是右眼。 李宏波说是左眼。 我说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听听,小车棚里有动静。估计事情要解决了。 小车棚里,正传来一下一下不大的声音,咔咔——就是铁铲砍在硬物,水泥地或砖上的声音。 李宏波听了一会儿说,不会吧,真有人来砍砖。不会,真是鬼吧。咱才走开这一会儿,不会有人进来吧。 我知道李宏波又有些胆怯了。我对他说,你别怕,咱有猫牙手镯,不会有事的。 李宏波说猫牙手镯只有一个啊。 我说你跟我后边。 我两个没开手电,轻轻向小车棚摸过去。直到进了小车棚的门,那砍砖的声音还在响。我心里也有点儿犯突,突然想起来,里面的人手里可是有家伙。至少有一把铁铲。如果真是鬼的话还好。若要是人,我和李宏波这样进去,那不是找拍吗? 我站在门口,问了一声谁,谁在里面。 砍砖的声音,暂停了一下。我以为没事了。那声音也就暂停了一下下,然后又不紧不慢地开始了。一下,一下,仿佛砍在心上。 我对李宏波说,我们得操家伙,别被人家拍了闷铲。 第271节 李宏波说对,手里有家伙,心里就踏实。 我俩回车间拿了钢管出来,小车棚里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地响着。我和李宏波走进小车棚,守住杂物堆积留出来的那个小通道,又大声喝问一声谁,出来。 没有人应。我俩手握钢管,慢慢往里摸。里面黑的很,我俩又没敢开手电,怕遭人袭击。 刚过了窄通道,就感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我连忙往旁边一闪,就听见李宏波大叫一声什么东西。一闪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站立不稳。紧要关头我打开手电。就看见一个人拿着铁铲,在那儿很淡定地,一下一下砍着地面。李宏波手里拿着钢管,钢管已经举起来,但他整个人却往后面倒去。靠在了堆起的杂物上。 那个拿着铁铲砍地的人,背对着我们,连看都没看李宏波。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16章 发现 我醒过来的时候,小车棚里还黑着。我的手电也亮着。身上都是砖头,硌的身子生疼。我伸了一下手,还好,能自由活动。我慢慢爬起来。看了一眼李宏波,还在倚在那堆杂物上,屁股底下也是砖头。 我踢了李宏波一脚,他哼了一声,说别闹,再睡会儿。我一把拉他起来。李宏波睁开眼睛,看了看一地砖头,问我怎么睡在这儿了。 我没理他,我俩走到外面,天已经快要亮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外面的凉风一吹,人也清醒很多。李宏波说这个小车棚里有鬼,我看到一个人,拿着个铁铲在砍地下的砖头。对了,在这之前好像有一股阴风吹来。 我说屁,我确定,这小车棚里有人搞鬼。哪里有什么阴风,我分明觉得那是喷雾。不知道喷的什么玩意儿,把我俩都迷倒了。 李宏波说若是人,门卫老高也应该知道,他都听见小车棚里有动静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始终都不去管。 我说也可能老高参与了,也可能老高不敢管,也可能老高真以为闹鬼。 天亮后,等别人都上班了,我和李宏波又来了一趟小车棚。把里面的砖头,挑挑捡捡挪了一部分,也没什么发现。李果碰见我们来小车棚,也跟了来。 见我们到处扒拉砖头乱扔,李果说这砖头在这很长时间了,不会埋着什么东西。 我们出了小车棚,往厂外走的时候,我看到构件车间转角处,那一片堆放废铁的场地一边的杂草树木丛里,有人或动特钻过的痕迹。本来挤挤挨挨的草丛,被撑开了一道缝隙。 我没作声,在李果的陪同下,和李宏波走出了厂门。 李宏波问我去做什么,我说找地方睡觉去。厂里丁丁咣咣的响,睡不着。夜里再去那小车棚,我两个翻墙进去,早早在里面等,肯定会有所发现。这次连老高都得瞒着。 我两个就近找了个旅馆,吃了饭睡觉,胖子也没来找我们。他多年不回扬州,又是有钱的主儿。亲戚朋友什么的自然就多。不定和哪帮狐朋狗友玩去了。 到了晚上,我和李宏波正准备出去吃饭。胖子打电话来,叫我们出去唱卡拉ok喝酒吃饭。我说不去了,李宏波肚子不舒服。 李宏波说我靠,你怎么不说你肚子不舒服。 挂了电话我说哪能自己咒自己。不就说你肚子不舒服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和李宏波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到厂子附近。带好手电,等人家都下了班,从一边偷偷翻墙进去。进去后就溜着边儿,钻进了放废铁的边上有人钻过的草丛里。 李宏波问我来这里干什么,又蹲守吗?那还不被蚊子咬死。 我说往前走。我们不钻的地方,这厂里工人应该也没人钻。有人钻就说明有问题。看这高度,不像是动物钻出来的。 往里面走,一直到靠墙的地方,那里倒着一堆土。我蹲下来,身子挡着外面,打开手电照了照,土是新鲜的,挖出来的时间应该不长。在这草丛里,时间稍长些的话就会长草或者被草盖上。 我灭了电灯,李宏波问道,这土是哪里来的? 我说不知道,肯定不是厂里光明正大弄的。若是厂里弄,随便放在外面,不可能这么麻烦把土送到这里面来。 我两个四处看了看,这里除了这一堆土,没发现别的东西。我对李宏波说,咱们沿着这树丛看看,找找有没有哪地方挖土的痕迹。 我俩把这一片树丛钻了遍,没有什么发现。又从这片树丛里出去,钻到小车棚另一边的树丛里,才走十来步远,李宏波哎哟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他是被蛇咬了。 李宏波叫我拉他一把。 我以为李宏波蹲下了身子,因为他比平常矮了不少。我把他拉出来,才发现他掉在一坑里。而且这个坑还不浅。 我把李宏波拉出来,用身子挡在外面,打开手电尽量放低照那个坑。坑一边也有土,但上面已经长出了草,而且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没有明显的土堆了。 李宏波低声说,那边的土不是这个坑里的。 我心说废话。 不过手电光照下去,这个坑在半人深的地方转弯了。往下还通着。大小也就能容一个人下去。这个洞是怎么来的呢?这是李宏波掉下去了,不是李宏波掉下去,洞口长那多草,还有一丛權木挡着,根本发现不了。 李宏波叫我下去看看。 我不敢,我不是怕鬼。这洞肯定不是鬼弄出来的。要是雨冲出来的还好。万一里面有一条大蛇或其他什么的,不得吓我半死啊。就是里面有一窝蚂蚁,那也够我受的。 李宏波说瞧你那点儿胆儿,我来。 李宏波再次跳下去。停了一下,摇了摇头出来。说他根本蹲不下去,蹲不下去就没办法往下面洞里探身。 我说你一直朝下退不就行了。 李宏波说不行。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往下退,里面有什么东西看不到。万一被攻击也没法躲避。 李宏波从里面出来。问我怎么办。我说只有到天亮,给胖子说,多找几个人把这个坑挖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大车间里的灯又亮了。一会儿门卫大声咳着从车间里走过。我听见一阵哭声,从车间里传出来,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和李宏波忙关了手电,下意识地离开那个坑远些。树枝草丛一片乱动。有东西从外面挤了进来。一直挤到这坑边,然后没了动静。 等了好一会儿,门卫老高从大车间这边角门出来,朝前巡逻去了。李宏波低声问我,看见刚才进来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树枝和草丛一阵乱动,朝两边摆开,肯定有东西过来了。 李宏波说奇怪,我也没看见是什么东西。这东西肯定是进了这个洞里。 我说不管它,明天再来收拾它,找人深挖,不行就往里面灌水,总有办法逼它出来。 第272节 我的话音才落,从这坑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哭声。 有人。李宏波紧张地叫道。 我的心也猛地跳快了一下。随即想到,也可能不是人,而是刚刚钻进洞里的那东西。此地不宜久留。我俩连忙从草丛杂树间钻出来。然后一头猫进了小车棚。我两个在小车棚里守株待兔。 从晚上九点半守到十二点,也没有人来。我正感到无聊,以为这次又要白守了的时候,小车棚里突然传来砰砰声。我急忙打亮手电,四处照了照。除了我和李宏波以及一地碎砖,别的什么都没有。砰砰的声音又响了两下。 我听清楚了,声音来自地下。 对李宏波指指地下。李宏波点点头,我俩挪到声音响起的地方,把上面的砖头都小心地扒开了去。这一下有了新的发现,砖头下面,压着一块铁板。我们把铁板上的砖头都清理掉,把铁板拿了开去。下面露出一个洞。 我和李宏波对视一眼。手电照下去,下面竟然有一个空间。这个死胖子,他家厂子里有地下室他都不知道。铁板下的这个洞,是被用什么东西硬砸开的。上面一层就是小车棚的水泥地,水泥地下面,是一层厚厚的土层,土层的下面,又是水泥。这层水泥,看起来比小车棚的水泥地面年代要久远些。 这个洞也不大,同样刚好容一个人下去。 李宏波看了看我,问道:“你说,这个洞和杂草间的那个洞,会不会是相通的?” 我估摸了一下方向和位置,点点头说:“很有可能是相通的。” 李宏波说那刚才那东西,肯定也在这下面,我们下不下去? 我摇摇头,我们对那东西,一点儿都不了解,这样下去肯定有危险。等天亮吧。看起来今天是不会有人来了。我们把这里弄好。明天白天再来处理。 我们把铁板盖好,又把砖头压上去。就出了小车棚。我回头望了一眼小车棚,发现小车棚与构件仓库相挨的地方,有几点儿红光。我停住脚步,愣了一下,然后拉李宏波快步回宿舍。 到了宿舍,李宏波问我发现了什么。 我说我们进小车棚的事儿,早被人家发现了。 李宏波问我怎么知道。 我说小车棚和构件车间挨边的地方,有一个摄相头。原来是对着构件车间门口的。现在被人动了手脚,转了方向,正对着小车棚的门口。所以我们一进去,就有人能看到。我们还在里面傻等,自然不会有人上当。 李宏波说这个摄相头,如果有人监看的话,那也只能在门卫老高那儿,全厂只有他一个人在值班了。可是我们在门卫室喝酒的时候,没见到监控显示器啊。 我说可能在里间。这事儿不但门卫老高,可能连李果小张都参与了。 李宏波说这事儿复杂了。 我说怎么个复杂了,明天揭开小车棚底下的秘密,我们就可以揭穿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李宏波说如果他们三个人搞鬼,且不管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那个钻进洞里的东西怎么讲。我们两个人都感觉到有东西穿过草丛杂树进入到那个坑里,可是谁都没看见那个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217章 可笑的寻宝 我和李宏波商量的结果,还是先把那个地下室的情况弄清楚。因为那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很可能就在地下室里。我们穿过大车间回宿舍,路过焊接工段时,又听见那个女人的哭声。 我们巡着哭声找过去,在一个工位跟前,哭声就停住了。我看了看那个工位,对李宏波说,好像这两次听到的哭声,都是这个工位。 李宏波说是,有点儿奇怪。 我们照了照焊接工位上的责任人标志,上面写的是方小同。 我看了看李宏波,说如果真是死去的那个小方,她和方小同还真有关系。从方小同第一个发现闹鬼,以及这几次的哭声,都和他这个工位有关。 我们打着手电又把方小同的工位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仍旧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我们刚查找完,车间的灯整个亮了。然后就是门卫老高的咳嗽声。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朝我们走过来。问我们两个,大晚上的还在查线索啊。 我和李宏波点点头。李宏波说,这车间里有哭声。 老高说早就有,不过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招惹你,我夜里巡逻到这车间里,也能听到。也没什么事儿。 我见老高在这里不走,反正这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来。就和李宏波回宿舍了。我问李宏波,有没有觉得老高不对劲儿。 李宏波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我说他应该问咱们怎么进来的吧。他到这车间里来,并且先打开了灯,肯定是知道咱俩在车间里。他前几次巡逻我注意过,是只拿着手电照过去,不开车间灯的。那咱们从小车棚出来,他也应该从监控里看见了。咱们又不是从大门进的,他怎么不问问咱们怎么进来的? 李宏波说厂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哪记得了谁进来谁没进来啊? 我摇摇头说,他要留意咱,肯定就记得了。他不但留意大门口,连咱们宿舍有没有人都会留意着。除非他和小车棚这件事儿无关。 因为打算天一亮就和胖子说要挖开那个地下室,所以也就没再想别的事儿。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个人凑到我脸上看,一股凉气扑面。 我一下子惊醒,在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本能地一把掌就推了出去。我感觉我的手,推在了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上。那东西一下裹紧了我的手,差点儿把我拉下床去。 但在我快掉下来的时候,那东西放手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亮着。李宏波也醒了,正朝我这边看着。他问我可是做恶梦了。 我问他有没有看到,我床边有什么东西。 李宏波说没有,就见你在床上先是大力挥起了胳膊,然后就往床边上挪,以为你做恶梦,正想叫醒你呢,你就醒了。 我说有个东西拉住了我的胳膊。 李宏波说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不是有猫牙手镯吗?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鬼呢,猫牙手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天刚放亮,我就打电话给胖子。胖子说他马上到。半个小时以后胖子就开车过来了,还带来几个人。这时候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时左右。 胖子带来的人,拿着打路面的工具,从车间里把电接到小车棚,丁丁咣咣一阵响动,那个洞口就被开大了。胖子叫人,先把一个灯吊下去,叫人搬来梯子放到里面,然后问我和李宏波敢不敢下去。 李宏波说敢,下面就这么大,怕个鸟。 我担心那东西还在,怕李宏波有什么意外。那东西的力道,大的很。我就跟在李宏波后面下到了地下室里。李宏波脚还没沾地,就大叫道,下面有人。 第273节 胖子马上在上面问道:“死人还是活人?” 李宏波慢慢下去,说不会动。 李宏波下去后,我马上跳了下去。胖子也从上面下来了。我和李宏波去看那个人,那人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摸摸鼻息,还有气儿。这人的一边,还有一个洞,斜往上通。并且往上通的这洞都是水泥管子的。这个洞就应该通到我们昨天在杂草树丛里发现的那个洞口不会有错的。不过出口那半截,没有水泥管子,原来应该是封上的。 这个地下室里,上面和四壁都是水泥。下面排的却是蓝砖。有很多地方,已经被揭了起来,下面的土,也给翻过了。地上还放着一把铁铲。 蜷缩着的这个人,一脸的泥巴。我们把他扶起来。我看到他的脸,这人正是小张,才来没多久的生产助理。 小张的身下,还有一个洞。这个洞里,塞着一个人,人头露在外面,也是一脸的泥巴。我们把他拉出来时,这个人醒了过来。赫然是李果。 李果见到胖子,显得有些慌乱。说我们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胖子看了看我和李宏波,对李果说,先出去再说。 小张被李宏波几下摇醒了来。他说那东西呢,那东西在哪? 李宏波问他什么东西。小张说鬼,鬼啊,就是看不见的东西。 我们没理他,把他们两个人抽了上去。往地下通的那个洞。胖子叫人弄来水泥什么的把它给堵上了。他还找车运来土,把整个地下室都填上了。地下室通往草丛中的那个洞,也填实了。 李果和小张还有门卫,都被叫到了集体宿舍里。胖子说我丝毫不怀疑你们会偷厂里的东西,厂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的。可是你们背着厂里去那个小车棚干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小车棚下面有地下室的? 李果看着小张。 小张说我也是听说,我爷爷说的,那个位置,国民党临走时埋下过东西。我爷爷也是无意中说起。他说可能是枪支弹药。我就想着,也可能有金银珠宝之类的。于是我就进这厂,和李果弄这事儿,反正也不是厂里的东西,弄些卖钱也没有什么不好。若是枪支弹药,也好交给国家公安机关。 胖子说我靠,这么好的事儿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是没有挖到,那要真挖到了,不是没我半毛钱的事儿吗?老高,你说,这事儿你怎么能容他们乱来呢,这厂子工人一下班基本上是交给你一个人了啊。 老高红了脸说,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胖子很感兴趣地问:“他们怎么说?” 老高说小张说他家孩子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就是文革时死掉的那个傻子,那是小张的二爷,他的二爷现在缠上了他家的孩子。他孩子总是在夜里发烧和哭闹,看了几家医院都看不好,白天没事儿了一到晚上就发烧,还哭着说走走,不在这儿。没办法找明眼人看了,才知道是被傻子二爷逗了。人家给的破法,就是半夜里来挖地,作作样子,提醒傻子他的事儿还没做完,叫他回来做事儿。说是连着做一两个星期就能好。我这不觉得也没什么才帮他们的吗? 我一直以为,老高是和他们一伙的,原来老高也是被他们骗了。 胖子看看他们三个人,又看看我和李宏波,问他们:“这就完了?” 李果说完了,就是中间,吓过他们两个人一次。他们两个进小车棚时,把他们用药水迷倒了。不过没伤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胖子说不能完啊,那个叫方小同的焊工遇到的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个马娃子被什么东西打的? 李果露出害怕的神色,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昨夜下到地下室里,也被那东西算计了。看也看不见,就感觉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缠在了我的脖子上,把我勒晕了过去。 我对胖子说,昨天夜里,我也被那东西攻击了。车间里的哭声,我怀疑也是那东西发出来的。并且那东西,也通过一边的那洞口,进过地下室。 胖子对李果和小张说:“你两个别再折腾了,幸亏没出什么事儿。还寻宝呢,宝没找着,差点儿把小命丢了。” 两个人答应着,小张不死心地问:“既然有那个地下室,那地下室里总得放东西,里面的东西呢?” 胖子说我哪知道,也许早被人拿走了。大半个世纪都过了,你才想起来找,你爷爷都知道说不定很多个爷爷都知道。老实做你的事儿吧。 他们三个人走后。胖子说小车棚的事儿,看来只是个插曲。真正闹鬼的主儿,还没有找出来。这事儿还得拜托你俩费心。 我说成,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至少知道,她对方小同的工位很有好感。我怀疑是死去的小方,她和方小同有关系。但不确定,实话说,真是纯粹的鬼,我自己也应该能感觉到。 胖子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说我扮成方小同,加班去烧电焊,引那东西出来。 胖子就笑,你会电焊吗?你和方小同长的像吗? 我说你别管这些。那东西对方小同工位感兴趣,车间里没人时还能听见那东西在那个工位上哭。再说我带上帽子穿上工衣拿面罩一挡脸,谁能看的出来。你只要找个人教我打火就行,电焊只要滋滋啦啦响着闪着光,管它焊什么样。 胖子说成,下了班就叫李果教你打火。 ☆、第218章 交流 下午,等别人下了班,李果和我一起来到方小同工位上。他把焊接机器打开。气表不用动,把电流稍稍调整了一下。从工作台下面,找出几个没用的废品。拿着焊枪在上面戳。 只要不焊成品,二氧焊打火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只要把焊枪最前端,保持离开焊件一定距离就行。剩下的就是手可以随便划拉。李果教会我这些就走掉了。临走还说祝我抓鬼顺利。我知道李果心里,对我纠出他们的事儿很不爽。如果不是我和李宏波,即便他们没寻到宝,也不会有人知道,就不用这么丢人,落下一个笑柄。 李果走后,我也没关电,把焊枪往桌子上一扔,就离开了焊接工位,和李宏波两个人去吃晚饭。吃过饭回来,差不多九点钟。李宏波回了宿舍。 他到宿舍关了灯,从朝着车间的那个窗户上,能看到我在方小同工位里的情况。我则回到方小同工位上,有一下没一下划拉着,不懂行的人听起来,电焊火花也是一闪一闪,滋滋喇喇地响。 像我这没经验的,中间停顿时会还没松开焊枪开关就把手抬高,焊丝就会送出老长。因为是做样子,李果并没有教我怎么避免这个问题。只说把焊丝剪了重来。 我是右手拿焊枪,左手持焊帽。因为不熟练,剪焊丝时习惯生把焊枪交到左手,右手拿胶钳把焊丝剪了然后随手把胶钳放在工作台的右手边角落上。 我一边滋滋喇喇做着样子,一边等待那哭声的出现。 哭声没有出现。当我再一次剪焊丝的时候,我伸手去拿胶钳没有找到。在工作台上看了看,胶钳在左手边。我当就愣了一下,在工位里四处打量了一下。我认为我不可能把胶钳放在左手边。这就说明,那东西已经到工位里来了,并且把胶钳挪动了一下位置。 事实是这样的时候,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我刚才直接就用左手剪了随手放那了。所以这一次,我用过之后,特意上了心,把胶钳放在了右手边的角上。 划拉一会儿之后,停顿一下焊丝又出来老长。我看了看胶钳,还在右手边角上,没什么异样。我不禁苦笑了下,自己刚才多想了。这次我没用胶钳,直接打火,前面一段焊丝一下子变红,全烧掉了,我把焊枪和焊件调整好距离接着比划。 我又一次停下来的时候,不禁惊住了,胶钳放到了左手边。这次我必须确信,有东西动过了我的胶钳。但我在工位里四处看,找不到有东西来过的迹像。 我看了看集体宿舍的窗口,玻璃窗关着,我看不见李宏波。但我知道,李宏波就躲在玻璃窗后面望着我。万一有什么事情,只要我一招手,他就会很快冲下来。 我停下手头的做作,对着空空的工位说:“我知道你在,虽然我看不见你,你不妨现身出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交流一下,你在这里有些时间了吧,看起来你也没什么恶意,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儿,也许我可以帮你。” 说完我就缓缓转身,再次把工位里可能有东西的地方看了个遍。停了一下,我听见了轻轻的哭声。就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去,那哭声还在。我觉得我们可以交流。 你是谁?为什么呆在这儿不走?我们为什么看不见你?我问道。 第274节 那哭声停了下来。工位里有轻微的响动。我朝有声音的地方看去,那是焊在铁皮挡板上的一个铁粉笔盒,里面有半截粉笔,自己飘了出来。我这才注意到,铁皮粉笔盒一边的铁皮挡板上,还用粉笔了草地记着最近几天的产品和产量。 那粉笔飘起来,飘到一片干净的挡板处,在上面写起字来。那情形就像一个人用手捏着粉笔在写字。 我是小方,很多年前,我已经死了。 我看着这一行字。心里特别惊奇,一个死人,并且死去了这么多年。又不是厉鬼,怎么还能在灯光下捏起粉笔写字。如果单单是鬼,我起码应该感觉的到,甚至能够看见。这次为什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看不见小方,只对着那行字说:“我知道你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你写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很快地,粉笔动起来,下面又出现一行字: 我死的时候遇见一个东西,我想走,但走不了。我也不知道该走到哪里去。别人看不见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活着。我如果出去,会被车碾死在马路上,那会让我觉得特别难看。 小方说她死了,又说她自己知道她还活着,这简直把我弄迷糊了。但小方肯和我说,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小方说她死时遇见了一个东西,这让我很好奇,她遇见了什么。于是我就问小方:“你遇见了什么东西?是能让你起死回生的神仙吗?” 粉笔继续在挡板上写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来自地下深处的,和人差不多的东西。这种东西,靠近时会很阴冷。身体很软,透明。常人看不到。人的魂魄离体的时候,只要接近这种东西,就很容易和它融为一体,没办法分离。” 这么多字,很快就把一面挡板给占完了。我看见擦拭机器的破布,凭空飞了起来,很快地把这些字擦掉。 那你想怎么样?有什么打算呢?我问道。 这次粉笔犹豫了很长时间。然后写道: 我想死,还不想死的很难看。 停了一下,那粉笔又写道:“方小同是我哥哥的孙子,都那么大了。我守在这里几十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感觉挺没意思的。” 我总算能理解,小方为什么没事会开灯关灯,和在车间里转悠了。她没有死,只是她的灵魂,附在了一种人们都看不见的东西上。没有人敢和她交流。她闹出一次动静,就会吓到一次人。几十年的时间,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也许再过几十年,还是一样。万一她附身的那东西,会活的很长久,那她就长久地,一个人孤单地活着。 这种生活,会让人发狂的。你身边走过的所有人,都和你无关。你是一个被所有人忽略掉的活人。 我对小方说,我没法帮你死。 然后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哭声。这哭声很大,把李宏波都吸引了来。门卫老高也跑来了。一直跑到我跟前,喘着气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 那哭声这时候也停了下来。 老高和我说话时,不经意间看见了挡板上的字。惊奇地望向我: “你在和鬼说话?” 我说是,也不是,小方没有死,所以她不是一个鬼。所以这事儿,可以告诉厂里工人,根本不用怕,小方不会把大家怎么样的。 老高摇摇头,这事儿你信,我信,但别人不这么想。如果这事儿不解决,厂里工人,肯定是不敢加班的。 老高的话也有道理,要让大多数人接受这个事实,确实比较难。我只好对小方说:“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打搅到工人吧。毕竟,在许多人心中,你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接受,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存活在大家中间这个事实。” 没有人说话。我们三个人,关了工位里的灯,往车间外走了。 离开这工位,老高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真要杀死她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自己这样活着,已经很痛苦了。 回到宿舍,我对李宏波说,明天,咱们就走吧。对胖子说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我隔着窗子,看了一下车间,车间里的灯,亮了一下又灭掉了。过了一会儿,我刚才呆过的那个方小同工位上的灯,又亮了起来。这一亮很长时间,都没有关掉。直到我和李宏波睡觉时还亮着。我们都没有去管,包括老高。 因为心里没事儿,我这一觉睡的很踏实,直到车间里干活的声音响起来,才把我吵醒。醒来后我发现我的枕边,竟然有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 我迷迷糊糊拿起来。是小方写来的: 看的出来,你们大家都不希望我在这厂里存在着。可是几十年了,离开这厂子,我就会惊慌。因为没有人看得见我。人流和车流,我根本不能全部避开。 我决定要死了,我就躺在厂里货车的车轮下,美美睡一觉。也许不等我醒来,车子就开动了。我就可以美美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附身的这个东西,当年从地下出来的,不是它一个。只是别的出来一下,全都回去了。而我成了主宰它身体的灵魂,我不可能像别的东西一样,钻回到深深的地下。所以我留在了厂里。 其实你们听到的哭声,不是哭声。我没法说话,我一着急想要说话,发出的声音就像哭声一样。刚死那阵子,我曾经想回到家里,我想家里人不可能会嫌弃我。可是我每一次回去,都把家里人吓个半死。后来我再也不敢回家了。 在这厂里,只有老高不怕我。可他也不可能和我交流。他只会若无其事地,从我身边走过。只有你是主动和我交流的,你胆子真大。如果大多数人,能像你一样,接受自己常识以外的东西,我或者可以,平静地活下去。 我走了。 看完这张纸,我叫醒李宏波,满厂里跑着找货车停放的位置。 ☆、第219章 吃人电梯 在装配车间后面的路上,我看到了停着的一辆货车。我庆幸一切还来的及。虽然我知道,小方活着确实很痛苦,但我本能地觉得,生命不应该轻易消失。 我和李宏波奔跑到跟前。货车司机正蹲在车子一边,朝车子底下莫名其妙地看。司机见我俩急急忙忙跑过来,问我俩有什么事儿。这个厂子不大,厂里的人,大多认识,至少看起来也眼熟。他一眼看出来我俩不是厂里的人,以为我俩是厂里的客户。 我喘着气说:“车子底下,有人。” 那司机愣了愣,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你看见了?” 我摇着头,说没,没有,那个人,我们,看不见。 司机张大了嘴巴,说晚了,可能晚了。 司机告诉我们,他开了多年的车了,是个老司机。他知道开车不是能马虎的事儿。每次开车前,他都会把车子四面和底都看一眼,然后才会上车发动车子。 这次也是一样。确定车子可以安全起步,他才上车发动车子。车子一动。他凭感觉,就知道车子压在了什么东西上。他马上把车子停下来。下来查看。在车子底下,什么都没有。 他又上车,把车子往前开。他明显感到,车子从一个东西上压了过去。他头上直冒汗。不放心地又下了车。正蹲在这儿看,我俩就跑过来了。 他说听我这么一说,他可能真压到人了。可是看不见的人,那是什么人,是鬼吗? 司机说看来今天,他不能出车了。不吉利。 第275节 李宏波说你压到的人,就是几十年前吊死在车间里的小方。你可能听说过,你杀人了。 司机吓得不行。我拍拍司机的肩膀说:“没事儿,他逗你玩。” 我看到车底下,后车轮后面,淌了了很多水。就对司机说:“我们放了一个装水的超薄胶袋在你车轮下,做个试验,别介意啊。” 司机半信半疑,脸色缓了很多。他看着车轮底下,淌出来的很多水,说我怎么就没看到呢。 我说在车子下面,透明的东西,你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 司机呃呃了两声。我们凑到那水跟前,水痕里,一张熊瞎子模样的透明薄皮,正慢慢融化。 司机紧张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会慢慢消失?” 我说是皮囊,水流完了就会自动融解在水里,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司机警惕地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李宏波说我们是国家特别部门的人,来厂里和你们老板打过招呼的。这事儿必须保密,不能乱说。 司机只管用力点头,说不说,不说,一定不说。 李宏波这货,说瞎话也不打草稿,国家特别部门的人,能到一个小厂里找一辆车做试验吗? 小方走了,这次是真的死了。连着那个不知名的地下奇怪生物,一起死掉了。小方的死,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我没能来及阻止她的死,也许是她的幸运。 我下意识地走绕过装配车间,走回到大车间,走回到方小同的焊接工位上。方小同正在干活。看到我和李宏波过来,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我们俩。 我盯着他工位挡板上的粉笔字:如果不是在灵魂出窍的那一刻遇上它,我就不会多受这些年的孤苦。人的命天注定,不该死时,想死也不成。 方小同回转身,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那些字。吃惊地问我谁写的? 我问方小同,这厂里早些年,上吊自杀的一个女工小方,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方小同回答,听说过,是我姑奶奶。 我说你姑奶奶走了。 方小同说早走了。我一点儿印像都没有。 我不再说什么。把那字擦了。对方小同说,事情都解决了,以后厂里,不会再出什么事儿。 然后给胖子打个电话,说厂里的事儿搞定了。我和李宏波要回深圳了。胖子叫我们等着,说他也回深圳,开车,刚好一路。 这正好,也省得我们买票了。胖子没有食言,给我和李宏波,各封了一个大红包。 在高速上,胖子追上一辆红色小汽车后,一直跟着它,不再超车。我问胖子干什么。胖子说这个小车会出事儿。 我左看右看,没看出这辆小车有什么毛病。想起胖子对有些事情,已经提前知道。便对胖子说,真要出车祸,我们应该劝阻开车的人。 胖子白了我一眼,叫我去试试。 我叫胖子和那辆车并排,这也没用,车窗都关着,喊话根本听不见。我听胖子把那辆车别停。胖子不干,说这可是高速,你以为可以随意闹着玩的。 胖子把速度放慢,跟在红色小车后面,并慢慢拉开距离。半个小时后,红色小车撞到中间隔离桩上,翻了几个跟头,摔在路上不动了。胖子很快把车冲过去。我们过去后,那小车着起了火。红色小车的前面,有一辆车开过了路口,在高速上正朝后倒车,想着倒过来以后再拐进正确的路口。 我们很快走远了。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到了深圳后,胖子一直把我们送到富源商务中心。就是我们原来上班的地方。一年时间不到,物是人非。我们保安队大部分面孔都换了。队长和三个班长都还在。 见了吴总,吴总问我们怎么这一去这么长时间,连一点信儿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不回来了呢。 我说事情比较多,一件接一件,我们进了山区,手机没信号了,一直呆到现在才出来。 吴总说25区这边,已经开始拆迁改造了。咱们这边,还没谈定时间,但也不会太久。你两个到我新大厦那边去上班吧。 从吴总那里出来。李宏波说凭我们俩现在的情况,可以不用做保安。收入也不低。多挣那一点儿工资,也不起什么作用。还要整天熬那么长时间。 我说不做保安,我们一天到晚坐在家里等生意上门啊。反正也不累,我们一边做,一边等生意。人总得有事情做,才不会无聊。不做正事,就会多出许多是非来。 第二天,我们就在吴总的新大厦上班了。新大厦楼层比较高。上班的保安一班有五个人。我和李宏波排一个班。新队长带我们熟悉环境的时候,我看见隔着一条路对面的大厦,基本上没什么人进去。相比我们这个大厦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便问队长怎么回事儿,队长说那个大厦里闹鬼。 队长说那里有个吃人电梯。 李宏波就笑,没听说电梯也能吃人的。肯定是生意上的对头搞的恶作剧吧。 队长说我也没去过,是听说。这事儿肯定是真的,要不然这么好的地段,你以为怎么回事呢。精明人多的是,这地方能空起来吗?那电梯门打开时,往往电梯不在这个楼层,而是在这个楼层的上方,电梯就像一道深井,不注意的人,便一步跨进这井里,万劫不复。 我说死第一个人后,还不维修吗? 队长说修了,修了几次都是老样子。你想想,那么多人乘电梯上下班,有多少人会看仔细了才往电梯里走,都是说着话或者玩着手机,电梯门开了直接就往里面进。死了一个人后,还是防止不了死人。 就算楼里的人都知道了,还有外来客户呢,还有送快递的。大厦的老板没办法,就把电梯给停了。电梯停了,人自然就少了。高层没电梯,谁愿意租来办公司啊。 我很感兴趣地问队长,楼里有几个电梯。 队长说两部,都一样的毛病。 我感到这里面有问题,电梯修不好,本来就有问题。两部同样的问题,这里面就有大问题。况且高层不好往外租,低层总可以,下面几层,有楼梯就行。 队长说楼梯也有问题。有人在下楼时走楼梯失踪了。 如果说刚才我觉得这楼里有问题的话,现在我觉得队长有问题。他可能瞪着眼睛说瞎话。电梯闹鬼这就不说了,楼梯也会闹鬼吗?我对这事儿起了很大兴趣,想去看看是真是假。 和以往一样,新来的上夜班。离开新队长,我对李宏波说晚上想去对面的楼里看看。李宏波说没人付钱啊。 我鄙视他一回,什么时候都想着钱。 我们在新大厦里有宿舍。就和李宏波回到了原来的单身公寓,把东西都带了来。放好东西,手机就响了。一看竟然是胖子打来的。接通电话,胖子开口就说不能去那个楼里。 第276节 我问胖子为什么。 胖子说不为什么,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我知道胖子对未来的事,有一定了解,他说不能去,肯定就不能去。当天晚上,我们就没有去对面的楼里。零点上夜班的时候,对面楼上一片漆黑。整栋楼连一点儿灯光都没有。我们这楼里,走道里的灯和楼梯灯都还亮着。我越发感觉,对面楼里阴森。 第二天早上下班的时候,接到胖子电话,却不是胖子打的。电话里那个人说,胖子傻了,叫我们过去一下。 我的心一沉。小烟的话应验了。她说过胖子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220章 闹鬼大厦 我以为胖子的家一定是别墅,没想到也是套房,复式房子,在一个高层小区内。看来在深圳,别墅不是那么好买的。我见到胖子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已经傻了。 胖子和先前一样,穿的干干净净。见了我们,还知道打招呼。他还认得我们。我问他没事儿吧胖子。胖子迟疑着说没事儿吧。 我看向胖子老爸,一个六十多岁显得很有威严的老头儿。老头儿叹了口气,对我们说:“之前很多事儿,他都不记得了。” 我心说这应该叫失忆。 胖子突然说道:“我知道很多以后的事儿,你会死,他会死,我们都会死。” 我听的一愣,忙问胖子:“什么时候死啊?” 胖子说以后,反正以后都会死。 我回味过来。胖子说的是实话,我们每个人都会死。谁都不能常生不老。但把这话挂在嘴上,显然胖子有些不正常了。原来胖子这病,是间歇性的。 老头儿叫人把胖子带到房间里去。胖子看着我和李宏波,嘿嘿笑着,嘴里说着我知道以后的事儿,你会死他会死我们都会死。 等胖子进屋后,老头问我们,怎么和胖子认识的,看胖子最近打过的电话,就是你们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你儿子搭上了一趟极特殊的航班,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头儿点点头,我问的就是这事儿。 我摇摇头,就这事儿,我知道也不能说。以您的阅历,应该能理解。胖子现在的情况,可能就和他知道的太多有关。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件事。他说他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只要天好,他都会到楼下花园里走一走。昨天晚饭后,胖子一直守着他。这让他很意外。要搁平时,胖子才不会管这些,早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胖子和他老爸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老爸想问的,他全都不说。这样过了十来分钟,胖子自个儿钻屋里玩去了,把他老爸晾在了客厅里。 老头儿这才一个人下楼去溜弯儿。到楼下听见吵吵声,有警察在,还有救护车开了过来。原来三楼一对夫妻吵架,抓着什么都朝阳台上摔,有东西越过阳台下来砸到了人。 老头儿打听了一下事情发生的时间。发现要不是儿子和自己扯那么一会儿,被砸到的就可能是自己。被砸到的人已经昏迷了,看来砸的还不轻。 老头最后问我,你们是不是一起经历了什么,三儿怎么会未卜先知? 我还是摇头说,不能说。 老头最后无奈地问我,马航还能找到吗? 我仍然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找不到了。 但也可以理解为,我不知道。不知道老头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老头就不再问。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么说来,都是定数,三儿的病,是好不了了。 我和李宏波都没有话说。胖子从屋里出来,这会儿又好了。力邀我和李宏波去玩桌球。我们看着胖子好好的,也没拒绝。到了桌球城,由于上了一夜的班,玩到中午犯起困来。随便吃了饭,最后顶不住去附近开了个房睡觉,理所当然地胖子请客。胖子还说要为我们叫个小妹。李宏波露出渴望的眼神,被我一口回绝了。 我不能对不住音音。因为是坐胖子的车回来,一回来就挪地方上班,所以也没给音音说。我主要是想着,现在的大热天,太阳也很毒,音音白天也不方便出来。我先睡个好觉,晚上去见见音音。 我没想到,音音去找我了。我这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来。醒来我打音音电话,里面是一个机器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连着打了好几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我和李宏波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打,还是无法接通。我就有些着急,直接去了音音家。音音的爸妈见到我,比第一次来强多了,现在不仅不冷淡,还多了些热情和亲切。 我问音音去哪里了。他们说音音去找我了。 我没好意思说音音不知道我回来的事儿。我和音音平常都有联系,昨天一天没打电话。可能她猜想我从扬州回来了。所以去我原来上班的地方找我去了。 初恋总是充满美好,处处都想着给对方一个惊喜。然而我到我原来上班的地方去,并没有见到音音。再打音音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手机暂时无法接通的情况也很常见。我就和李宏波回了吴总那个新的大厦。 一到那儿就碰见我们新队长。新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刘文飞,你马子长得挺靓啊,看那打扮,可是个会花钱的主儿,你得小心别泡妞的反被妞泡了。” 音音来找过我了。我对新队长管音音叫我马子特别不爽,我不知道马子正解如何,感觉马子就被玩弄的女性的意思。我纠正新队长说,她是我女朋友,不是马子。她会花钱,那是她家里有钱,我的私事儿不归你管吧。 新队长哟了一声说,我好心提醒你还有错了?女朋友?她家里真那么有钱会看上你吗?我们在别人眼里就是穷屌,别做梦了。互相玩玩就拉倒了,认真你就输了。 我没接他话茬,问他音音去哪里了? 新队长说,我告诉他你在对面楼上。 对面楼上,现在漆黑一片。我再拨打一次音音的电话,仍旧是暂时无法接通。我走到队长跟前,翻起他的工牌看了看,他叫岳峰。第一次见面时,他只说他是队长,没介绍他的名字。 我盯着他,问道:“你知道那楼上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骗她?她电话现在都打不通你知道吗?” 岳峰知道我和李宏波是一起过来的,就看着李宏波,等着他解围。李宏波盯着岳峰不说话。他当然会向着我。本来这保安,他就不怎么愿意做。 一边有两个保安过来。岳峰拍拍我肩膀,轻轻推我一下,和我保持一些距离,说道:“我不知道是你女朋友,她走过来时,我就说了一句美女好靓啊,在几楼上班。她没理我。我就伸手拦了她一下,我是这儿的队长,我问一下在几楼上班也很正常的。她一把把我的手拨拉到一边去,竟直进去问里面的兄弟,里面兄弟不认识你,就叫她来问我。她说因为我没穿制服,所以不知道我是队长,就问我你在哪儿。我被她划拉那一下子,心里不爽,想着你们也不在这儿,跟她开个玩笑,叫她去对面楼里跑一趟。对面楼里有保安,晚上不会让进的。” 我指着岳峰说,回来给你算账。 说着我就朝对面那个大厦跑去。李宏波在我后面对岳峰说:“你等着!” 我和李宏波过马路到对面大厦的时候,岳峰也跟了过来。我们走进那栋大厦的大堂,整个大堂里,只有一个保安在那儿玩手机,我们走到跟前他才抬起头。 我们三个人都没穿保安制服。那保安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几个,淡淡地问我做什么。 我说找人,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的上楼? 第277节 保安说有,有很长时间了吧,应该出去过了。 我说你在这儿守着,人有没有出去你都不知道吗?你们这晚上不是不让上楼吗?怎么就让她上去了? 保安有点儿不高兴,他说就我一个人值班我上个卫生间不得离开一会儿吗?我也没让她上去。我说着不能上她硬要上去我拦得住吗?她是一个女的,我硬拦不是有耍流氓的嫌疑吗? 保安说的有理。这事儿也不怪人家。我不明白,音音非要上楼,她知道我在哪一层啊。我看向岳峰,问他有没有给我女朋友说我在哪一层。 岳峰说顶层宿舍。 你妹啊,这一竿子支这么高。 我马上奔向电梯。保安从椅子上起身过来阻拦。我进了电梯,李宏波和岳峰也跟了进来。其实我应该对他们两个人说,这时面危险,你两个在下面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万一有个不测,也好有个接应。 这绝对是电视里面的镜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巴不得多一个人,虽然这样想不太仗义。换成你也是一样。 那个保安,在外头摁住电梯,不让电梯门关上。他说你们不能上去,这电梯晚上有危险。 李宏波说有危险你们怎么不把电停了? 我靠,这货这时候还能问出这样高级的问题,真叫一绝。 那保安说把电梯停了万一上面有事儿,这么高的楼层我跑上去啊。 我问保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去。 保安摇头。 我说那你就松开,大家都是打同样工的,别弄得兄弟们翻脸。 保安轻哼了一下:“我是为你们好,别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乐意上去,我不拦着,走好。” 那保安松手退开了去,电梯门合上,电梯开始上升。 我琢磨着保安的话,怎么感觉不是个味儿,什么叫走好。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还能感觉得钢丝绳拉动的格登声。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我现在怪岳峰,也说出什么难听的。毕竟他也跟着一起来了。 到电梯停下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楼层,28层。我们都松了口气,电梯门开了,顶层到了。一切都很正常。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走出电梯。电梯之外,没有亮灯,只有应急灯微弱的光。 ☆、第221章 吃人电梯(2) 我们来的匆忙,连手电也没有带。三个人趁着那点儿微弱的光,几乎是摸黑找到楼梯上了顶楼。顶楼上有几间房子,有水池电梯房,还有几个杂物间。 我喊着音音的名字。李宏波和岳峰也帮着叫。没有人回应。我一拳打在岳峰当胸,把岳峰打的倒退几步。岳峰瞪着我,问我干吗? 我骂他,你这浑蛋,这事儿能开玩笑的吗?如果找不到音音,你得偿命。 岳峰自知理亏,他说道:“我已经在帮你找了,这不将功折罪吗?谁知道那二逼保安,能放你女朋友上来啊?” 李宏波哼了一声,他不放她上来,能拦得住吗?就你这样的,刘文飞女朋友能打你仨。 岳峰满心的不服,但他这会儿也不敢和李宏波顶嘴,只是说,赶紧找人当紧,现在说这气话有什么用。 我们三个人,把顶层的每个房间都推了推,能够打开门的,只有三个房间,可是里面都是空的。楼顶没人,我们只好下楼。一到楼道里,就是黑暗加上应急灯微弱的光,这样的情形,使人感到压抑,不敢乱喊。 我们在楼道里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李宏波说,也许音音下去了。不过也不对啊,音音不能一个人吧,月月不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吗? 岳峰说我只见到一个女孩子。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在音音家没见到月月,月月和音音一般又在一起。这次没可能音音一个人来,而月月又这么长时间不找的道理。 我正想着,手机就响了。在这寂静的楼道里,让我们三个人都吃了一惊。我掏出手机接通,电话是月月打来的,问我怎么回事,音音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我说我也正找音音。 这事儿我没法撒谎。月月如果叫音音接电话或者马上回去,我根本就做不到。 月月很意外,她说音音不是找我了吗?她以为音音和我在一起才没好来打扰我们。怎么会不知道音音在哪? 我说回头再解释,正在找,先挂了。 我才挂了电话,手机很快又响起来。我挂掉,再响。我不得不接。月月问我在哪。我说在我上班的地方对面,就那个闹鬼大厦里。我话音才落,月月就把电话挂了。我知道,月月肯定急急火火赶过来了。为了避免出意外,我们得下去接一下月月,省得她一个人跑上来,再出什么意外。 我们三个人朝电梯走过去。 这个大厦里的人真少。电梯还是停在28楼,根本没人用电梯。李宏波走在前面,按了一下电梯开关。电梯门打开了。我们三个人都很小心,眼睛望着电梯里面,没有一个人迈步。 电梯好好的,轿厢内地板和我们所在的地板是平的。看清楚了,我们才走进去。然后电梯就朝下落。只落了一层,电梯便不动了。这说明外面有人按电梯,我心里一喜,希望这个按电梯的人就是音音。 电梯门开了,正对着电梯的一间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在这个大厦里,这个时候还上班的人,应该很少很少。这也是电梯,没有停电不用的原因之一。其实很多闹鬼的地方,只是人少,不是没人。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凶。在繁华的大都市,在热闹的地段,想把一个大厦空的一个人没有,这根本就不可能。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人愿意住在里面。 我立马走出电梯,既然有人,我得去打听一下,里面的人有没有见到音音来过。 我走出去后,李宏波和岳峰也跟着走了出来。他两个竟然问我为什么出来了。 我转过身,手指着一边说,对门这个房间的灯亮着,我过去问问。 李宏波吃惊地问我:“你说什么?哪里有灯光啊?” 我转过身,说对面。 我只说了这两个字,就立马打住,因为正对着电梯,是有一道玻璃门,而这个门里面,黑灯瞎火。 我奇怪道,怎么我们一来灯就灭了,人家要走了这是? 李宏波说大哥,里面根本就没亮灯好吧。 岳峰也说,里面一直都黑着。 第278节 见鬼了。电梯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整个楼道里都黑麻麻的。李宏波回头,按下了电梯开关,门开了,眼前灯却没有亮。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照下,电梯就像一个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 岳峰惊呼道:“天哪,真的没有电梯。” 李宏波站在最前面。他突然就朝前扑。我一把拉住他,使他远离电梯门。岳峰也赶紧往后退。电梯门在我们面前,又慢慢关上了。我这才责问李宏波,你要干什么,找死吗? 李宏波望向岳峰:“谁推了我一下?” 岳峰急道:“你别开玩笑,人命关天的事儿,不可能是我推你的。咱俩又没有深仇大恨。” 我在一边看的清楚,岳峰确实没有推李宏波。等了一下,我又按了一下电梯开关,电梯门打开,仍旧是黑洞洞的。从电梯井往上看,还能看到电梯的轿厢底部。电梯没有下来,门却提前开了。 走楼梯吧,李宏波说。 其实李宏波不说,我们也没有选择。 这栋大厦,有前后两个楼梯。我们选择靠近电梯的这个楼梯。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跺脚,灯就是不亮。后来我们也不管这些了。李宏波拿出他手机照着,我们往下去。可惜走没多久,他手机就没电了。岳峰根本就没带手机。我的手机上面没有小手电,只能靠屏幕光照亮,实在照不了多远。 我们一边走,一边数着楼梯的台阶数。走了很长时间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月月应该来了吧。如果她碰不到我们,肯定会打我电话。月月这么长时间没来电话是什么情况。我怕月月,万一冒然上了楼,再出点什么别的事情。 我想给月月打个电话,叫她不要上楼,在楼下等我们就行。当我看向手机信号的时候,心里突了一下,手机竟然半个格的信号都没有。连忙叫李宏波看看他的手机。李宏波说他手机也没信号。这就有些异常,这样的大厦内,手机不可能没信号啊。要是办公大厦内手机连信号都收不到同,那这个大厦的设计者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我正这样想着,下面传来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和我们一样,来人也是用手机照着亮。我连忙喊道:“月月。” 下面传来了一声哎。我们走的很累了,但听到月月的答应,还是加快了脚步。和月月碰了面,我们就一块儿往下走。走了很长时间,还没有到楼下大厅。 我问李宏波,我们下了多少层了? 李宏波说不知道,很多层了吧。 一般楼道内,都会标多你将要到达的楼层数。我叫李宏波看着,大概多少层了。我们又往下走了两层,这里面根本没标楼层。月月和我们碰面后,始终都没说话,这会儿就默不作声地跟在我们后面。 又歇了两次之后,我觉得时间不短了,无论怎么样,我们差不多也该走到底了。但事实上我们一直没走到底。我早该发现,事情不对头了。只所以没有怀疑,是因为这是28层高楼。不管我们怎么走,都要很长时间的。 可是现在,就算一分钟下完一层楼,我们也该到下面大厅了。遇见月月后,就没再数楼梯的台阶数。我暗暗数了一下,发现楼梯台阶,少了一阶。 原来都是每层22级,每一段楼梯就是11级。现在我们走的楼梯,只有十个台阶。每一段楼梯,少了一个台阶。 我停了一下脚步,说道:“楼梯少了一个台阶。” 李宏波和岳峰,也都停了下来。少了一个台阶,绝对不是好事儿。有传言称,不要在夜晚走楼梯时数台阶数。如果发现台阶少了一级,数台阶的人就会不自觉地把少的那一级台阶补上,自己变成那一级台阶。这是传言,当然吓不到我们。你数还是不数,台阶就在那儿。 我们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超过我们,竟直朝下面走去。不是走,是飘,我感觉是风一样从我们身边掠过,朝下边飘了过去。我叫了一声月月。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别的人。 没有人答应。李宏波对我说:“刘文飞,不对头啊,月月自从见到我们,始终都没有说话,到底是不是月月啊?” 我说不是月月,还有谁会跟我们走在一起呢?明显来接我们的,应该是月月没错。 岳峰说这个人走路,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也感觉到了,刚才月月从我们身边经过时,是没有一点儿声音。可是月月在碰到我们之前,我是听到了她上楼的脚步声的。这个人不是月月,会是谁呢? 我们跟着刚下去的那人影,跑了几层楼,始终没有追到人。倒感觉这楼里,温度越来越低。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浓雾一样,把我包围起来。 眼前突然空旷起来,我们到底了。我确定这不是大堂。因为整个下面漆黑一片,连个应急灯也没有。 ☆、第222章 地下室 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楼梯上面传来一声响动。好像是一道门,轻轻地关上了。空荡荡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尖叫声,撕心裂肺。这一声尖叫过后,一切归于死寂。我们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手机的光线太弱,我不知道这个地下室有多大。 停了很长时间,李宏波颤声说道:“我们从大堂上楼时我就注意过,离电梯最近的楼梯,只通到一楼大堂,没有通往地下室。我们沿着楼梯下来,没经过大堂,就不可能直接进入地下室。这不可能,我们是不是又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岳峰显出很害怕的样子,马上说道:“我们一定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的电梯和楼梯,都对着大堂那个保安的。我们根本没见灯光,没见保安,就直接进入这个地下空间了。如果我们是穿越地面进来的,那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另一个空间,那有那么多另一个空间的事儿。我仔细想了想,轻声说道:“我们上当了,这里面肯定有人。” 李宏波马上问道:“上什么当了?” 岳峰也跟着说:“有人还好,没鬼就行。” 我说我们遇见那个月月,肯定不是月月,如果真是月月,她不会躲起来不见我们。就是我们见到月月后,跟着月月往下跑的时候出了问题。我当时没留意到。这个楼梯,下楼到转角,都是往左转。就是遇见月月后,我们跟着她往下跑,一时着急,没注意到往右转了一个弯。我们往右转弯的时候,可能已经迈上了另一个楼梯。 岳峰意外地说,不可能吧,挨边修两道楼梯,这设计大楼的人脑子有病啊?就算有人这么设计,投资这大楼的老板也不会同意这样的设计吧。 我说出我的猜想,这楼梯不是并排两道,而是在接进地下室时,才并排修了两道楼梯,而通向地下室的那个楼梯,应该有一道不易发觉的门,平常都是关着。需要有人下到地下室来,比如我们这次,就把那个门打开,那道门应该在二层或者三层,不会在一楼,在一楼容易被发现。这样在黑暗里,再有个人误导,我们不知不觉,就会跟着那人下到地下室来。 李宏波惊问道:“你是说,有人故意把我们弄到这儿来?就我们三个人,要钱没钱,要色没色,有人把我们弄到这儿来有什么目的呢?”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既然有人请我们来,肯定就会现身的。 我话音落下,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来的急去的也急。在这黑暗里,异常糁人。我手机的光,只能照到很近的一点儿地方。这尖叫声停下来之后,我连忙把手机关了。这一点点儿光,也没有了。 我怕亮着手机,我们会成为别人的活耙子。 我手机灭了之后,尖叫声此起彼伏,四下里都是,仿佛充满了整个地下室。然后一点亮光,从隐蔽的地方升起。慢慢朝我们飞来。接着,一个又一个亮点飞出来。我不知道那亮点是什么。但李宏波叫了一声荧火虫。我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荧火虫。 随着荧火虫的增多,整个地下室,都有了一抹淡淡的光芒。女人的尖叫声,海水一样四面涌来。我们却没看见一个人。 女人的尖叫声,吵得我心慌意乱。好在这叫声,如潮水一样退去了。一样东西,从远处飘过来。好像是一只大箱子。岳峰被尖叫声,弄坏了脑袋,他看着朝我们飘来的东西,害怕地说道:“那个箱子,不会是这大厦的电梯吧?” 李宏波骂他:“你脑袋被门挤了,大厦的电梯,没有标负一层。最低只到一楼。” 那箱子飘近,竟然是一具棺材。棺身漆黑。 那棺材飘到我们身前,慢慢落下。我们看着这棺材,惊魂未定。这个棺材落下,另有三只棺材,从不同地方飞来。这四个棺材落在我们四面,把我们围在中间。 我拉一把李宏波,和岳峰保持一定距离。 岳峰吃惊地望着我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欲向我们靠拢,被我用手势止住。我警告他说:“不要试图接近我们,否则后果自负。” 第279节 李宏波疑惑地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说怎么回事儿,很简单,若不是岳峰,我们就不会到这儿来。若只是意外还好说,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到地下室来。那么岳峰,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岳峰望着我俩,脸色煞白。他手指着我,冷笑道:“哼,哼,算你聪明。” 岳峰咧着嘴笑,那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后根,他的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脸上的肉,竟然开始脱落,露出了森森白骨。 我惊问道:“你不是岳峰?” 岳峰咭咭地笑着,那笑声有点儿像一块骨头,磨擦另一块骨头,笑过之后用冰冷的刺入肌肤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岳峰,我当然不是,我就是要你命的人。” 岳峰说着,双眼努力睁大,眼睛里滴出血来。双手朝前伸着,向我扑来。岳峰的双手,手指突然变长,变长的手指,全是指骨,指骨下面,露着往外翻着的腐肉。 我把手腕一抖,意念与猫牙手镯里的猫魂沟通。请他们出战。 我眼前暗影一闪,嗖嗖地蹿出八只猫魂。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八只猫魂,我的猫牙手镯,可不止八颗猫牙。 这八个猫魂一出,很嚣张地迎向假岳峰,根本不把这个死人放在眼里。我原以为,胜券在握。一时竟然忘了,除了岳峰这个死人,我们身边,还有四具棺材。 岳峰竟然不怕那些猫魂。他停下对我的进攻,爪子一收回,就抓向朝他飞去的猫。猫魂的身手,也相当灵活,哪会给他轻易抓到。有两只猫,抓住了岳峰肩膀上的肉。那肉一抓下来,立即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有水,绿色的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室内的荧光给照的。那绿色的坏水,顺着岳峰受伤的地方流下来。没有血。 我没想到,岳峰完全不顾他自己受伤,根本不躲避猫的进攻。有一只猫,被他抓到手里。 我放出去的猫,都是猫魂。不是有实体的东西。岳峰一抓竟然能抓到。那这个岳峰,就不简单。他不是一般的死人。至少,有高人给他施了法。 我不知道我究竟得罪了谁。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整件事情串到一起。因为就我这样的小人物,不管得罪的谁,都不可能专门为对付我弄一处这样的建筑来来。 我一看被岳峰抓住了一只猫魂,心下起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朝前跃出。对着岳峰飞出一脚。岳峰没躲,我的脚跺在岳峰身上,他似乎没感觉到痛。而是一只手抓住猫的身子,另一只手抓住猫的头,用力一拧,然后随手往外面一丢。这个猫魂就不会动了。连叫声都没有发现来。 其他的猫魂,并没有被吓着。一瞬间工夫,岳峰被猫魂抓成一具带着肉丝的骨架。岳峰不是人。这幅骨架,照样能活动。 那四口棺材的盖板,突然动了。一下子滑落在地。从那棺材有里,爬出几个白衣人影。这四条人影一出来,就在那儿观战,好像正在打仗的人,和她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岳峰眼看越来越落下风。我和李宏波却没有时机对他下杀着,我俩盯着那四条从棺材里钻出来的人影,不敢轻举妄动。 一会儿之后,我忽然发现猫魂们对岳峰越来越提不起兴趣来。岳峰被猫魂抓得,只剩下一身骨头。猫魂们却不知道,如何对付这样一个只有骨头的人。 李宏波瞅瞧空子,一脚踹到岳峰身上,岳峰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身来,瞪了李宏波一眼。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骨头散了一地。我才松了一口气,猫魂们却嗖嗖几声响,全躲进手镯里不见了。这四条人影,缓缓地从棺材上升起来,朝我和李宏波扑过来。 我和李宏波散开,一个对付两个。看这四个人轻飘飘的姿势,我确定他们都不是普通人。我一边和他们周旋,一边默念着驱鬼咒。希望能起上作用。 这四个人的身手,在我的驱鬼咒作用下,似乎慢了一点儿。然而我和李宏波,并不能因为她们慢了一点点而沾到什么便宜。慢慢被逼着越离越远。直到我再也看不清李宏波那面的状况。 那些或者是荧火虫的东西,一下子朝四处飞去。我眼前突然黑了下来。正和我打斗的两个人影,也一下子飘回了棺材里。 我按亮手机。诺大的地下室里,静悄悄的。四个棺材擂在我四周。棺材盖都开着,里面没有人。我刚刚明明看到,每个棺材里,都钻了一个人影进去。 我顾不得这些。连忙喊了一声李宏波。这会当然没人应。我在这个地下室里,用手机照着亮,很认真地找李宏波的身影。我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第223章 绝对没到想的圈套 在被黑暗包围着的手机的微弱的光里,我慢慢产生了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我四处去找,没有一道门,就连我们走下来的楼梯,也因为我的离开找不到了。 我到处用脚踹和用拳磺,到处都是厚实的墙壁。这些墙中,肯定有一道墙是活动的,打开这道活动的墙,就能通到往上去的楼梯。但对我来说,知道也没有用。控制这道活动墙的机关,不在我手里。既然有人把我困在这里,我就不可能从里面打开这道墙。 我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把我困在这里。除了假岳峰和这四个棺材里的鬼影。我连一个人也没见着。现在倒好,假岳峰不见了,李宏波不见了,那四个鬼影也不见了。只有四个棺材在这里陪伴着我。 但有一点我很明白,这个大厦,不可能是为我而建。这大厦比我们吴总那个,建好的要早。它动工时,我还在几千里外的河南。能启动大厦的机关的人,必定和这大厦的老板有关。当老板的没有傻瓜,若说大厦的老板不知道这里面的暗机,猪都不信。这厦的老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手机没有信号,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栋大厦里出了事情。我现在明白了,音音根本没来这里,我在这大厦里,接到的月月的电话,也很可能不是月月打的。我手机上没存月月的号码,当时急着找音音的情况下,电话里说是月月我就信了。 手机的电量,越来越弱。一口棺材动了起来。我急忙看其他三个棺材,另外三个棺材也动了。它们在长大。我惊异莫名,棺材会动,我还能够接受。棺材能慢慢变大,这无论如何都超出我的认知范围的。我突然想到,这四个棺材,也许根本不是棺材,只不过是棺材的形状而已。 假设这四个棺材都是灵体,我的猫牙手镯为什么不能发挥作用。它们怕了?是什么东西使得猫魂也这样忌惮? 我正想着,猫牙手镯发出一阵灼热。我以为猫魂要出来了,不曾想那个猫牙手镯,突然散落了。从地上蹿出十来个猫影,钻进了棺材里。不管我怎么招呼,它们对我的喊叫无动于衷。 那些棺材停止了生长,四个棺材,一个比一个更大。就像盒子,可以一个一个套起来。想到套起来,我心里不由得颤动了一下。最小的那口棺材,自个儿朝我移来。就连棺材盖板,也在一边跟着。里面有个声音,叫我进去。 我本能地后退。 身子被另一口棺材挡住。我转头去看时,突然一股大力,把我掀翻在棺材里。我马上起身朝外翻,但我的动作慢了一步。那个棺材盖子,快速地合上。 我躺在棺材里,用脚猛踹。没有把盖子踹开。我感觉棺材飘了起来,然后咚地一声落下。然后又是一声响。有东西盖在了上面。接着再飞起来,落下,飞起来,落下。 我被套在了四重棺材里。在这个地下室里,又有人为的机关,我是绝无可能出去了。 我曾经说过,也许不经意间,就会掉进一个圈套。像这次,我绝对没有想到。 我一个大活人,躺在四层棺材里,阴森可怖。其实不说棺材,狭小密封的空间,总能使人产生不安全感。我感觉身上一凉。胳膊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这棺材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人,或者说别的东西。 我把身子尽量蜷缩,靠在棺材一边。其实这是没有用的。棺材就这么大,我能躲到哪儿去。不可避免地,那东西还会碰到我。 一下,又一下。那东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碰一下我的胳膊,又碰一下我的腿。丝毫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恐惧多是因为未知,当恐惧真实来临,我们会慢慢适应恐惧。人能存活下来,适应性是很强的,这种适应性,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这个棺材,我是逃不出去了。我伸出手,从我的头边,摸到那个东西。这就是一堆软肉,上面还有皱纹。我从头往下摸,一直是肉,我手往下够不到了,身子又转不过来,就用脚慢慢地接触。这东西从头到尾都是带有皱纹的肉,两头细中间粗,身上冰凉。 我摸它时,这东西竟然没什么反应。它的蠕动,纯粹是它的本能。我甚致大胆地,伸手用力地掐了一下中间粗大的部分,肉嘟嘟的。这东西也条件反射似地,两头往中间猛弯成弓形,打到我的脸和脚脖。 看来这东西大小和高度都和我差不多。 当人认命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了。既然逃不出去,什么都不想了。如果想多活几天,我甚致可以把这东西吃掉。 手机电池没电,自动关机了。我在这棺材里不知道躺了多久,后来终于饿了。我双手抓住那东西,张嘴就去咬。人只要不是完全绝望,在能够不死的情况下,能熬一段时间就是一段时间,哪怕明知道,最后还是会死去。这就是大量战俘,被少数拿枪的人押着,却不拼死反抗的原因。 第280节 我现在就是,明知道最后可能会死亡。可现在我不想死。所以我吃那东西,根本没法再顾忌别的。 你太过分了。 一个声音说。这个声音响起时,我的嘴已经挨到那个肉嘟嘟的东西的皮。这个声音,使我头皮一炸,心中又是一喜。我的嘴硬生生地停住了。如果光线可见,此刻我好像在亲吻那个东西。 这个声音耳熟。而且很年老,是个女的。我来深圳后,也就结识了那个养猫的老太太。 您,怎么到现在才现身?我问道。我一直以为,有老太太在,我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个情况,不知道老太太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出去。 “我沉睡了,刚刚醒来。”老太太说道。我感觉老太太的声音,我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用心感觉到的。实际上除了我自己的说话声,根本没有别的声音。 那现在,我们还有希望出去吗? 有。老太太肯定地说。 我心里升起一丝疑虑。老太太说她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现在我们正在四件套装的一口小棺材里。老太太可以说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说话这么斩钉截铁,这也太自大了一点儿。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的出现,把我对这个狭小空间的恐惧从适应后又大大降低了一个档次。我伸手抠那棺材一边的侧板。这棺材竟然不是硬木的。质地有些软,但很结实,因为我的手不能抠破。我一直觉得,这棺材是硬木的原因,是因为我躺在里面,背部接触到的,确实是一块木板。只不过这木板,是衬在这棺材底的。我怀疑这棺材,类似于充气玩具。 我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老太太的眼睛,老太太对我说道:“别费心了,这棺材本身就是一种灵体,你不可能轻易出去的。” 老太太不是一直附在我身上的吗?就算我能猜想到棺材是灵体,但我自己并不能凭眼睛看出来这些,老太太凭什么就知道的?她不需要借助我的眼睛看吗?这些事情我无法理解,但是老太太却做到了。 我长长出一口气,问老太太:“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老太太说办法倒是有,只怕有些为难你。 老太太以前,不是卖关子的人。不愿意说的就不说,想说的就直说。可她现在这话,有意要得到我肯定的答复。 我没有拍着胸脯,说叫她有办法只管说出来,我不为难之类的豪言壮语。只是轻轻地问老太太,先说说看怎么个为难法。 老太太吭了吭,清清嗓子说道:“我现在是有力使不上,要想发挥出我的潜力,我必须得先主导一个身体。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没有。 老太太叹口气,说你经历这些事情,脑袋一点儿也没变灵光。我的意思是,你自己的意识,暂且隐退。由我主导你的身体。这样就能发挥咒语的威力,破解掉这个灵体棺材。 我说有四重。 老太太说以她的功力,应该能破解掉。 我说外面是地下室,还是出不去。 老太太说未必,当下的情况,是先出了这四重棺材再说。到了地下室,再想办法。 我说成,我隐退,我现在不干涉你,你就赶紧施法吧。 老太太问我,知道怎么隐退吗。我说不知道。老太太叫我抱住棺材里的那个东西,集中自己的意念想像自己的灵魂,正离开自己的身体慢慢钻入那东西的身体里,老太太用意念支持。 我心里一惊,这意思不就是让我变成了那个东西吗?然后老太太就变成了我。万一再回不来,我不永远就成了那个没手没脚连嘴都难找长在哪儿的肉嘟嘟的东西了吗? 我摇头,在这黑暗里,我确信老太太能看见我摇头。老太太问我为什么,你愿意一直呆在这黑暗的棺材里吗? ☆、第224章 来胧去脉 我忍不住笑了,对老太太说:“你忘了在那个苗圃,你怎么在我昏迷的情况下震住了陈小毛他们救了我?陈小毛亲口说的他是因为承诺过你才没有伤害我们三个人。这说明你根本不需要我离开身体,你照样可以施法。” 老太太叹了口气,悲天怜人地说道:“你又何必呢,你早晚会饿死在这里面,你相信吗?只要你一死,你的灵魂就会自动进入这个大蛆里面。而我照样会变成你。在这个四重灵体棺材里,你出不去,你的灵魂也出不去。” 我对老太太说,如果我把这大蛆吃掉会怎么样呢?我俩是不是还会争抢一个身体?我是不是有当然的优先权? 老太太淡淡地说:“你可以试试。你只要咬上一口,你就会被药死。这大蛆的伤口,不那么容易长好,你会变成一条流着脓水的大蛆。” 我哼了一声,发泄我心中的不满,但我没敢试。我怕真的变成老太太说的那种情况,这实在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我算理解了扬州小厂里的那个小方,我若真变成了大蛆,那真是生不如死。 我对老太太说,如果我死了,可以不变成这个大蛆吗? 老太太说不行,就算你灵魂离体,你仍旧会回来和我争。你自己也知道,你有优先权。短时间内,我也没法让你的灵魂灰飞烟灭,你只有变成它,才是最安全的。 我懂了什么叫在劫难逃,我叹了口气。问老太太,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老太太说可以,在这黑暗的四重棺材里,老太太讲起了她和我之间的事情。老太太开头便说,我不是个坏人,你知道的。我只想活下去,生生世世活下去。我要看着这世道,几百上千年的变化。 老太太是一个猫妖,她不害人。但妖是很难长久的。因为妖要渡劫。渡劫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一般都是渡劫失败而死,被打回原形。老太太只想活着,她不想死。所以她放弃了猫身,把灵魂依附到人的身上。只要这个人的灵魂不在了,老太太便是一个真正的人。但人是会变老的。老太太必须要不断地变换身体,才能一直活下去。 老太太对人体的选择,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为了逃避天谴,她只能选择吸血鬼家族的人。吸血鬼家族,是不受上天保佑的。但吸血鬼家族的人,灵魂和肉体,都有着特别强的生存能力。如果不是正常死亡,这种死亡又不被族人默认,只要下葬时没有采取特定的方式,或者没有及时下葬,死亡的人都会再复活过来。 老太太需要吸血鬼家族成员的人体,但老太太不需要,这个家族成员的嗜血和不能见阳光的一面。因为老太太,想和普通人一样低调地生活。 我说的低调,不是炫耀的对立面。而是指尽可能不让别人发现,她不是个真正的正常的人。 要改变一个吸血鬼家族成员的根本特性,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儿。然而老太太做到了。我就是老太太试验成功的产品。 我和音音一样,也是吸血鬼家族的一个成员。这个家族,不会在医院生孩子,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由接生婆到家里面来接生。 吸血鬼家族的孩子,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喝血的。他们和常人一样需要吃奶。所以老太太在我一出生就把我从我家抱了出来。他用钱买别人的奶水把我养到一岁多点儿,就把我送给了我现在的父母。 老太太再三告戒我的父母,不可让我受伤流血,不可见血。就是让我远离血的味道。我父母告诉我,我小时候得过一场病,不能再见血和流血。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本身就不能闻见血腥的味道。如果闻到血味或看见鲜血,我就会身不由己的喝血,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我断了奶后,就开始喝老太太特别配制的药。那也是我的父母对外宣称我得的那场大病的开始。 一直到老太太附身后,我才能真正地抵制血的诱惑。我来深圳,也是老太太的安排。这些年老太太一直有去看我,只不过我不知道,我父母也不会对我说。老太太只对我父母说是为我的病来的,每隔三年,老太太就会来看我一趟。 老太太最后一次来,得知我死了,已经埋了。马上让我爸去把我扒出来。她告诉我爸,我根本没有死。然后让我爸按排我去深圳。我爸只以为,老太太是为了救我,是为我好。所以没有对我说实话。 老太太说她费尽周折,只为了她能够一直活下去。 老太太说这栋大厦,是她指使人建的,真正的资方是她自己。这个地下室,需要有阴气滋养,我们才能在这里成功换魂,我做那大蛆,她来做我。所以她在这地下室的电梯下面,埋了四个小棺材,这电梯会把活人送进来变成死人。 老太太原本,也是个善良的人。她只有一件事做错了。她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得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如果她要一直活着,就得一直有人为了她的活着而失去自己的生命。也许这老太太,也不是她本来的样子,只是在我之前的一个生命体罢了。她的本来样子,应该是一只猫的形象。 第281节 老太太说完她和我之间的事情。问我可以开始了吗?我说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做一只大蛆。 老太太冷冷地说,这个,由不得你选择。我要好好活着,你就必须做这只大蛆。 我说那就耗吧,耗不过去再说。 老太太冷笑着说耗吧,你不可能指望谁来救你,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 我想着有一个人应该会知道,那就是胖子。可是胖子已经傻了,虽然只是有时候犯傻,正常起来的时候,也不可能知道以后的事情了。小烟如果留意,当然会知道,只不过我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分子,她不大可能会特别留意到我。卜算子也许能算出来,但他和小烟一样,我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个过客。 老太太说的对,不可能指着谁来救我。或者,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在这栋大厦的地下室里。我不知道李宏波在哪里,但李宏波不可能逃出这个地下室。这样的布局,困死个把人,那像玩的一样。 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乎所有人的想像。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我确实听到了外面的爆炸声。然后有人冲进来的脚步声。隔着四重棺材,我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这棺材有透气孔。 我不知道冲进来的是哪些混蛋。那脚步声近时,我感觉到棺材忽大忽小的变化。我不知道,在棺材外面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在里面,忽然就闻见火药引线燃烧的味道。 老太太挣扎着,想离开我的身体,哪有那么容易。我听见一声响,感觉整个空间炸了开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不是在医院里,仍旧是那个地下室。四周灯火通明。我躺在一个席子上。我想起来我被炸昏了。不知道哪个混蛋,不管棺材里有没有人,直接就开炸。我昏过去后,这么重的伤员,只躺在一张席子上,这又是哪个混蛋干的。 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是音音。 音音见我醒来,流着泪笑:“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猫有九条命,你得有十条命。你是我们整个家族成员的骄傲。” 我不明白,音音说的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音音低声对我说,你除非老死,有人按家族的方式把你安葬了。否则你死一次就会复活一次。 我看了看我身上,没有明显的伤。 音音说有些炸进肉里的东西,已经长出来,掉了。 我问音音爆炸后我睡几天了。音音说三个小时。我复活的真快。 我转头来回看,没看到李宏波。 音音扶我坐起来问我,是不是在找李宏波。 我说是。音音说别找了,他没什么事儿,只不过饿了几天,就被送医院了。跟你比差远了,你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汗,有这么夸人的吗? 我问音音,出事那天,你去哪了。 音音说哪都没去,到富源单身公寓岗亭那没问着你回来的消息,就和月月一起逛街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进这大厦的地下室,看起来纯粹是自找的。 突然有一双手,从我后面伸过来蒙住了我的双眼。我闻到了一股极大的烟油味道。用力的掰那手,怎么也掰不动。我大叫道:“老烟鬼,别装了,这么大烟味儿,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 老烟鬼笑着松开手,转到我前面。说小子还不错,一下子就能想到我老人家。 我对老烟鬼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老烟鬼说哎哎,要谢也别谢我啊。要不是那个胖子,我到哪里能找得到你? 我说不对吧,我进这大厦的时候,胖子已经傻了,不可能再做这种预测的。 老烟鬼说分开后他就没见过胖子。胖子在从环形坑出来,往回走的路上把一张字条交给老烟鬼,里面记下了我出事儿的时间地点。只是老烟鬼有别的事儿给耽误了,来的没那么及时,还好,没有错过最后的时间。 所以老烟鬼,才会摸到这里。在这大厦里,上了几年班的人,都不知道,这大厦还有个地下室。 我突然十分感激胖子。我觉得胖子的傻,和他泄露太多的天机有关。而有关我被困在地下室的这件,才是人命关天的天机。我和胖子,并不是走得近的朋友。只不过认识,并且是从敌人开始的。胖子也知道,泄露天机的风险。但他却义无反顾地做了。 这就是有些人虽然坏,却有很多朋友的原因。就像胖子,不算个好人,但讲义气。就像国难当头时,很多坏得出名的军阀,却没有一个去当汉奸。 我好起来后,老烟鬼,我,音音,月月,李宏波,胖子一起吃了一顿饭。老烟鬼说最后一次问我,愿不愿意加入组织。我摇摇头,说我还是做个保安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音音结婚,然后生个孩子,一家人有吃有喝地生活。钱不要多,够花就行。 胖子喝完酒,习惯性地说去开房找小妹,他请客。被月月三拳两脚给揍清醒了。然后说他的病要犯了,得先回家。 胖子说的是真的,他的犯病时间固定在晚上零点至两点。其他时间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