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绝世风华》 第一章 重生 七月初一，朔夜，无月。 夜空晴朗，空气静谧而干燥。一座孤坟边，一个怪异神秘的念咒人正在施法，将孤坟里的魂魄唤出，然后注入身旁那个少女的身体。 原本神情空洞木讷，毫无精气神的少女，就在一瞬之间，眼中有了神采，星光熠熠！ 神识回归，她眨了一下眼睛，彻底清醒了过来！记忆如波涛汹涌般，猛烈得涌入她的大脑...... “云裳，我是真心爱慕你，愿娶你为妻的！我南萧发誓，今生今世，定不负你！若有朝一日食言，便让我肝肠寸断，死无全尸！” ... “云裳啊！既然花容与南萧早有夫妻之实，便让她与你一起嫁了吧！你为正妃，她为侧妃。她好歹是你的姐姐，你们姐妹二人共同侍奉萧王爷，也算是一桩好事！” ... “妹妹，这四下无人，我也不怕跟你直说了，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王爷眼里就是个笑话！他若真的在意你，便不会让我坐上侧妃这个位置！如今你这般的矫情，恐怕是丢了王爷对你最后的一点怜悯！你可知这一月以来你的避而不见，王爷他可是夜夜都在我房中，与我...呵呵呵！” ... “云裳！我是你夫君！她是你姐姐！你不要无理取闹好吗？！” “云裳，我累了！” “云裳，我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云裳，我不爱你了...” ... “你的娘亲应该是中了七步蛇的蛇毒而死吧？听说她肚子里还有个已经成型了男胎呢！那可是你亲弟弟呢！呵呵呵！还有你那忠心耿耿的菖蒲，卖去青楼，人尽可夫，也能好好治一治她那高傲的性子！哈哈哈哈！...” “都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柳花容！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柳云裳啊，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如何杀的了我？！...来人，给我扒了她的王妃服制！还有她的脸，我看见那张脸就恶心！给我划花她的脸！还有她的手，她的脖子，所有所有！所有王爷夸赞过的，全都毁掉！毁掉！！” “侧...侧妃，她是您的妹妹啊......” “呵呵！妹妹？！哈哈哈！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凭什么她是嫡出？就凭她母族尊贵吗？明明是我娘先入的府，怎么她娘一来，我娘就变成妾了？我好好的嫡出大小姐，怎么就变成庶出了？！她能夺走我的，凭什么我不能抢走她的？！这王妃之位和王爷，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就是要她死！” “可是王爷......” “呵呵呵！王爷若是在意她，便不会把她交给我，任由我处置了！毁尸灭迹你们都给我做干净点！若是王爷知道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我便送你们去陪她！！” ... “我云裳从未害过人，也从未做过恶事！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脑海中闪过千百个画面，几乎全都是血淋淋的，残忍无比。 生前所有经历过的锥心之痛历历在目，被父亲抛弃，母亲惨死，夫君变心，被姐姐剥皮剔骨，焚尸荒野。 死后葬在这南疆阴邪之地的孤坟里，怨念太深，宁愿做孤魂野鬼魂飞魄散也不肯去投胎。漫长的日夜交替，每分每秒都在回忆着那染血的短暂的一生，她煎熬了三百六十多个日日夜夜，一刻都不曾间断。 这所有所有的痛苦一瞬间觉醒，令少女浑身发抖。她捧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嘶喊。 “啊啊啊~！我要报仇！！......” 第二章 墨星辞 站在少女身后的念咒人，看她情况不妙，迅速念起咒语，想要控制住少女。 却没想到少女心中的滔天仇恨令她疯魔，体内那一股被封印的强大内力，刚刚解封，她整个人即将失控，根本就不听使唤。 “丫丫个呸的！真倒霉，怎么就招了个怨念如此深的恶灵！白费我精心制作的一个人偶！” 念咒人见控制不住少女，只得给她脑门上贴了一张昏睡符，少女顿时失去了意识。 他扶起少女扛在肩头，向浓密阴暗的树林中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处凉亭，念咒人有些累了，便走进亭中，一边拿起酒壶喝酒，一边神神叨叨的说着什么。 少女就躺在他的身边，念咒人细细看着少女鲜嫩的脸蛋，婀娜的身子，雪白的肌肤。他醉眼迷离，撩拨了一下胡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用活人做成的人偶，如此成功还是第一次！真是老天保佑啊！！” 他将少女的手捏在手心里，手心温热，手指柔若无骨，白皙细嫩。细细一闻，似有少女独有的体香。 “如此玲珑美体，处子之香，让我先尝尝吧！哈哈哈！” 说着，念咒人放下酒壶，将少女的身体拨正，起身压了上去。 方才脱下少女的外衫，还未来得及一亲香泽，只闻得空气中似有淡淡香气萦绕鼻尖，挥之不散。 香味并不是少女身上的体香，倒像是... “糟糕！” 是曼陀罗！ 念咒人惊声大叫，连忙站起身来，刚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没能摆出防御之势，就已经手脚绵软无力，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谁...是谁......” 只听得不远处的小路尽头，似乎有轻碎的脚步声，等等一仔细看，只见六个彪形大汉抬着一方步辇，步辇的纱帘中端坐着一个人。 从身形上看去，是个文雅公子。风吹动纱帘，隐约显现出他白色的衣衫，和袖中露出来的几根白如葱根般的手指。 “江湖中盛传，邪术老怪鬼无常，乃仙灵山之逐出弟子，虽邪术高超，但多行善事，颇有一些威望。怎的如今却在这里偷香窃玉，祸害良家妇女？” 步辇之中的公子声音不喜不怒，慢悠悠的传来，低沉而轻微沙哑的声韵，让人神往而迷醉。 “...你...你...”鬼无常侧着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停在凉亭前的步辇，那个人影，似有些眼熟。 直到夜风掀开纱帘，那公子的容貌才隐约显现出来。夜色深沉，凉亭里的点点烛火只照见他五官棱角分明，温文儒雅，眉尖一点朱砂痣，绝世风华！ 而一双星光熠熠的眼睛，便让鬼无常望而生畏。那深蓝色的瞳孔，像是带着浩瀚星空般的魔力，神秘而美丽。 “...你是...你是药仙的弟子！墨星辞！你...你想怎么样？！”鬼无常感觉浑身麻痹，除了只有头能动以外，与待宰羔羊别无二致。 “呵呵！”墨星辞清冷的一笑，“若我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可信？” 鬼无常一愣，一时之间做不出什么反应。 第三章 霜月 只见一彪形大汉大步走上凉亭，一手抓住那沉睡的少女的腰带，将她丢在步辇上，一行人未做停留，又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风中飘来墨星辞虚无缥缈的声音：“这少女，我替你归还给她的家人！曼陀罗毒，三个时辰便能自解，你且好好睡一觉吧！” 鬼无常不能动弹，虽然满心怒气，却不好发作。一是因为他现在中了曼陀罗的毒，浑身麻痹，什么都做不了。二是因为墨星辞，他惹不起。 药仙宗门下两大弟子，医毒并济，丹青妙手，威慑江湖！ 这墨星辞就是其一。 只是这还魂人偶，如此被人掳走，他心有不甘，只得暗下决心，今日之仇必牢记，来日方长。 ... 墨星辞看着怀中的少女，蹙起了眉。这女子脉象十分古怪，非同常人！ 还记得临出门前，师姐再三叮嘱：“女子本柔弱，若你遇到无辜女子受难，务必要相助与她！” 听师姐念叨的多了，他也便放在心上了。见此女子受难，他竟鬼事神差的出手救下了！看来，师姐对他的耳熏目染，可不是一般的深。 但是这女子实在奇怪，越看越觉得不安，他总感觉自己招惹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看着少女额上贴着的神秘符咒，墨星辞轻轻揭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那少女就坐直了身子，杏目圆瞪，四处观望，奋力挣扎。 眼见着她就快要翻身掉下步辇，墨星辞随手一捞，便将她按在靠枕之上。 薄唇轻启：“你内息混乱，再乱动，便会爆体而亡，神仙也救不了你！” 脑海中翻天覆地的仇恨被这清冷的声音稍稍震慑住，少女睁大眼睛看着墨星辞深蓝色的瞳孔，思绪还有些混乱。 见少女不说话，墨星辞又问：“哑巴？” “...这是哪里？...”少女声音冰冷，吐字干脆，颇有些威慑力。 “中州边界，再往前走十里路，便到了南国的境内了。” 少女仔细看着自己的手脚和身体，动作诡异。也不避讳墨星辞是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就直接宽衣解带，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无月的夜空，冷冷的笑了。 那笑声极其阴森生寒，听的墨星辞浑身发毛。他不由得仔细观看那个少女，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的目光都能杀人。 “你是大夫？”少女眼神冰冷，问道。 “是！” “救我！”少女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气。 她被鬼无常用巫术救活，如今这副身体难盛她的滔天仇恨和被封印的内力，稍稍情绪起伏，她都感觉体内气息暴乱。 她要活下来，要好好的活着！她要亲手杀了那对狗男女，为自己的娘亲和弟弟报仇，为她的侍女菖蒲报仇，为她自己柳云裳报仇！ “你何以为我会听你的话？”墨星辞反问道，这个女人命令的口吻确实有些令人不爽。 “公子若肯救我，这条命便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听你使唤！” “噗~哈哈哈！有趣！实在有趣！”墨星辞轻轻扶了扶衣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请公子赐名！”少女眼眉低垂，心中思绪万千。 柳云裳已经死了，她现在只想做一个复仇的恶鬼！名字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嗯...”取名字这件事情他还不是很擅长！ 墨星辞思忖了一会儿，看着夜空中那隐隐若现，如一弯银丝般的月亮，饶有兴致的吐出了两个字，“...霜月！” “霜月谢公子赐名！” 第四章 刺杀 中州边界，无名小镇，驿馆。 墨星辞坐在房中，手捧一本古籍，凑在煤油灯下细细看着。 忽然感觉一阵杀气逼近，他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四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飘进霜月的房间，冷剑划开重重幔帐，床上睡着的人的模样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是云裳王妃！” “消息出错，准备撤退！” “这个女人怎么办？” “格杀勿论。” 剑光一闪，原本应该被一剑刺死的女人，突然翻身而起，十分灵巧的闪开攻击，待四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退至门边。 黑衣人连忙飞了过去，拦住她的去路，剑锋直逼她的喉咙。 霜月没有武器，她随手捞起附近能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椅子，凳子，烛台，用来防御。 可是木头怎么能抵得了锋利的刀剑，全都被刀剑削成了碎片。她被四人围攻，胸口被划破，手腕上也多了几处伤口。 过招之后，霜月瞬间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这四个人是萧王府里的四品杀手，他们这是奉命来赶尽杀绝的！ 霜月一想到萧王府，就想到那对狗男女，心中的仇恨再次翻涌，内力有些不受控制。 一棍捅死一个，一脚踢死一个，还有一个生生被她拧断了脖子。剩下那一个黑衣人被眼前这个少女的杀气给震慑住了，开始动作缓慢，局促不安，心生惶恐。 霜月有些魔怔，她已经杀红了眼，仿佛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毁了她所有的负心汉。 房门被人踢开，是墨星辞。 他看着霜月如此疯魔的样子，眉头一皱，闪身过去。 那最后一个黑衣人眼看就要被霜月一掌拍死，墨星辞一脚踢起地上一块木头，将黑衣人振开。 霜月扑了个空，随即被墨星辞用幔帐裹住双手双脚，将她按在桌子上。 黑衣人见状，立刻马不停蹄的逃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霜月看着黑衣人离去，眼中的杀意越发强烈，眼珠子都变得通红，手脚也即将挣脱。 “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内息混乱，不可用武！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便任由你爆体而亡！” 墨星辞手疾眼快，一根银针扎进了霜月的安神穴，霜月瞬间安静了下来。 将她扶到桌边坐下，缓缓解开裹住她的幔帐，她的衣服已经被献血染红。 胸衣的肩带被剑划断，少女的胸口露了出来，白皙细嫩的皮肤有些晃眼。墨星辞只是眉峰一动，有些尴尬。却也不见霜月去遮掩，心生疑惑。 这女人，是不是有些...不知羞耻？ “......”霜月没有说话，血红的眼睛有些可怕。 墨星辞给她的胸口抹上药，手指触及那一片柔软，他有些头皮发硬，想要找些话题缓解尴尬。 “你的内力是谁封住的？” 这个少女实在奇怪，眼瞧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神却满是沧桑。还有那满腔的仇恨，和她体内强大的内力，说她二十五六还差不多，这实在是他不能理解的。 原以为霜月不会回答他，可是很意外的，霜月开口说话了，语气出奇的平静。 “是我自己封的。” 第五章 梦 墨星辞一愣，更加不明白了。 “呵呵！”霜月笑了，“不过，好在现在解封了！” “你的仇人的谁？他们为什么杀你？”墨星辞问道。 这个女人太多秘密，若是一点也不了解，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倒戈相向，杀了自己。 “...我的仇人太多了！呵呵呵！”霜月笑得更甚。 墨星辞有些出神，这女人真的是太离奇了！ “你摸够了吗？”霜月冷冷的反问道。 墨星辞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即将摸到她的胸，他的手微微一抖，丢下两瓶药，转身就走。 “白色...瓶子是涂伤口的，红色瓶子是...是养气补血的，你自己...看着办！” 呸！真是晦气！ 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他委实不该多管闲事救下这个女人！ ----------------- 月色朦胧，夜空像是被一团灰色笼罩，很模糊。 霜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的手附在胸口上，不敢拿开。 “扑通！扑通！扑通......” 感受着来自胸腔里的跳动，她心里仍在怀疑。她真的活过来了吗？这一切不会是梦吧？ 这不仅仅是老天眷顾她，可怜她，而是那些害她的人，都应该有个报应！ 思绪混乱，子时将尽她才昏沉沉睡去。 梦境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皱着眉，紧握着拳，浑身是汗...... 南国一百二十一年春，她拜别师父，回到了南国丞相府。进城时，却因白纱蒙面，被守城兵拦下。 南萧适时出现，替她解围。 “多谢公子相助！” “近期严防别国探子，城内关卡甚严，姑娘以后还是少出来走动。” “你怎知我就不是探子？” “你腰间的那枚玉佩，乃皇家权贵所有。” “原来如此！” 一阵风吹过，她脸上的面纱适时落下，倾世容颜看得南萧丢了魂。 然后便是你来我往，情谊绵长。 那时的她是真的爱南萧，她可以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自封武功。 “皇后说你武功高强是好事，只是女子学武多半有伤身体，唯恐以后难以延绵子嗣。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云裳你与我在一起，其他的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 为心爱的的人生孩子，是陷入爱情中的女子最大的心愿。甜言蜜语使然，她鬼事神差的自封武功，心甘情愿。 一年之后，南国第一俏王爷南萧，与南国第一美人柳云裳，便举行了大婚。婚礼很隆重，排场只是略逊于皇后而已。 整个盛世婚礼，她的脸上并无半分笑容。 只因大婚前夕，父亲说出了她的庶出姐姐柳花容倾慕南萧王已久，并早已与南萧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让她慷慨心胸，许以柳花容侧妃之位。 她伤心欲绝，哭了一整晚，最后还是默许了。原本想等南萧给她一个解释，等来的却是成婚数日而已，柳花容已有身孕，他们二人暗度成仓的事情，人尽皆知。 她也不是顽固之人，若姐姐与他真的真心相爱，她不会阻拦。她气恼的是南萧对她如此隐瞒，他所说过的的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全都是笑话。 成婚数月，她心中有气，故意避而不见，而南萧倒是快活，夜夜留宿侧妃寝殿，二人如胶似漆。 失望透顶，伤心难过，再加上母亲不明惨死，亲信婢女不知所踪，原本开朗温婉的她，变得敏感而孤独。 第六章 为了防你 柳花容小产时，南萧凶狠的语气更是让她心如死灰。 “云裳，她是你的姐姐，这是我第一个孩子！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刁蛮任性，心狠手辣？” 自己在他眼里，竟是这样的人，呵呵。 再然后，南萧出使邻国，柳花容将她绑起来，剥皮剔骨，极尽折磨。 那么深的恨意，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眼前这个美丽却目光毒辣的女人，真的是那个温婉动人的姐姐？ 那些刀子划过皮肤，刺进肉里，伤痕累累的她都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母亲临死前的痛苦画面挥之不去，像个冤魂一样缠着她，直到她从梦中惊醒。 天色微微亮，霜月从床上坐起，心跳很快，气息却很平稳。她尝试运用内力，却是徒劳无功。 她的内力，又被封住了。 门口有一个人影，看形状应该是墨星辞。霜月起身打开房门，果然看见墨星辞站在门口。 他一身白色衣衫，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公子。” “嗯！”墨星辞轻轻哼了一声。 吃了药又休息了一晚，他看霜月的情况好了很多，原本充血的眼球也缓解了不少，吐息之气也平稳了很多。 “公子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霜月看着墨星辞，眼神冰冷。 “说什么？”墨星辞准备转身离去，却被霜月挡住了去路。 “昨晚你给我吃的红色瓶子里药，似乎并不寻常。今日一早，我才发现我的内力又被封住了。公子这么做，难道也是为了救我吗？”霜月直直的问道。 墨星辞轻轻一笑，“难不成我是为了杀你？！” 霜月没有回答。 因为她知道墨星辞并没有要杀她的意图，现在的她，整个人也因为内力被封了一部分而变得轻松许多。 “如何解封？”霜月问道。 “你那内力霸道蛮横，并非你身体所能承载，我封了也是为你好。当然，更加为了防你！”墨星辞笑着走开了。 看着墨星辞的背影，霜月心里开始挣扎。 墨星辞虽然医毒精通，但是他似乎武功并不是很好，所以他防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她如果被封了内力，还怎么报仇？ 萧王府的守卫森严，高手如云，就凭她现在这不到三品的功力，恐怕都进不了萧王府的大门。 想到这里，霜月快步跟上了墨星辞的脚步。 “公子，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这身体能承受住我的内力。” 墨星辞缓缓走上步辇坐下，六个大汉直身而起，抬起墨星辞就往外面走去。 “简单！多多历练，强身健骨！”墨星辞的语气带着笑意，让霜月十分不爽！ 虽然不服气，却还是不得不跟着他。 “那我...” 霜月话还没有说完，墨星辞就打断了她。“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为你解开内力！放心便是！” 霜月没在说话，只是安静的走在一侧。 墨星辞是药仙宗的亲传弟子，他制的药，恐怕是无人能解。 反正她现在的身体不到火候，复仇也没有把握。重活一世，她一定要小心谨慎，没有杀了那对狗男女之前，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南国！”墨星辞闭上眼睛假寐，语气轻飘飘的。 霜月听到南国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跳虽然有波动，却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第七章 妖颜惑众 走上集市，人头攒动。墨星辞由六个壮汉抬着招摇过市，十分惹眼。 过往的行人都纷纷驻足议论，更有女子因沉迷于他的容貌，神情恍惚，撞墙摔倒。 墨星辞也感觉自己这样是有些不妥，于是用扇柄轻轻敲了敲步辇的扶手，指了指街边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说道：“霜月，给我买一个面具。” 霜月隐忍他很久了。 长的如此妖孽，还招摇过市，她敢肯定墨星辞就是故意的。 向他伸出了手：“给钱。” 墨星辞上下摸了摸衣兜，没打算掏钱。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在霜月的手心，细细抚摸了一番，淡淡的说道：“这玉佩应该值一些钱，你拿去换一个面具。” 霜月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小摊前。 “我看看那个...”墨星辞倒是认真挑选起商品来。 “嗯...都不怎么好看。” “土里土气的，真是为难！” ... 霜月是没打算怎么精挑细选，她好脾气的等着，只等着墨星辞选好。 货架角落边上那一个红白相间的狐狸脸面具，一瞬间就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个狡猾又高傲的狐狸，与墨星辞倒是挺搭的。 “那个狐狸面具倒是挺有趣的，就那个了吧！”墨星辞顺着霜月的目光看过去，突然开口说道。 霜月拿玉佩去换的时候，被小贩拒绝。 “姑娘，这这这...这玉佩样式太过老旧，色泽也不怎么好，实在是没办法换到这个面具啊！我这个面具可是采用了上好纸质......” 霜月没心思听他絮絮叨叨，她把那枚老玉佩放进怀中，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金锁，放到小贩手中，然后拿着面具就走。 这个小金锁是一直佩戴在这个身体上的，她用不着。 “欸欸欸，姑娘！”霜月被小贩拦住，“这个金锁太过贵重，我找不开啊！” “给你就是你的。”说完，霜月不在理会他，径直走到了墨星辞面前。 墨星辞拿着狐狸面具在手中把玩，又看了看霜月的胸口。那枚玉佩...她好像并没有要还的意思，这样也好！ “嗯！你的眼光还不错嘛！” “......” 墨星辞的赞赏在霜月眼里，一直都是自言自语，她从不主动应附。 看着步辇后拥挤的女眷们越来越多，霜月终是忍不住督促道：“公子还是赶紧把面具带上吧！” 免得在这里妖颜惑众！ 墨星辞扬起嘴角笑了，不过很快那好看的笑容就被遮挡在狐狸脸面具之后。 一行人又开始赶路。 霜月跟在一侧，她拿出了怀中的玉佩，想着要不要还给墨星辞。只是他肯拿出去换东西的玉佩，应该是不在意的。 更何况，这枚玉佩确实不怎么样。样式是最普通的平安扣样式，淡绿的色泽十分混浊，像是个成年老物，连绑在上面的蓝色挂绳都淡了颜色，应该是佩戴了很多年。 霜月又把玉佩放回了怀中，暂时先收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毕竟是墨星辞身上拿出来的东西，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回来找。 第八章 八方镇 走了一整天，天黑时终于抵达了南国的境内。 这里是南国有名的八方镇，镇子很大，大路四通八达，人口密集，鱼龙混杂。位置处于黑白交界之地，所以各方人士想到打听什么消息，都会聚集在此。 这也是去往南国国都的必经之路，若不是重任在身，墨星辞才不会来这里，他可非常不喜欢这种地方。 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下，墨星辞看了看夜空的星象，近日可能天气不好，明日应该还乘一匹快马。 霜月晚饭没吃多少就出了门，她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墨星辞也没有问。 只是...... 八方镇白天还算和平，可是到了晚上那就不好说了。 谁家丢了金银财宝都是小事，万一丢了老婆闺女，那也只能偷着哭了。 霜月被封了内力，长的嘛......虽然一般般，但好歹也是个小姑娘。万一那些恶魔之爪朝她伸过去，她也没能力反抗啊！ “晚饭吃多了！我出去转转，你们不用跟着。” 墨星辞突然的解释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好在并没有人仔细去听，那六个大汉也只是默不作声的服从命令。 霜月每天晚上都会出门，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具体她是去做什么事情，墨星辞也不知道。 只是眼前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景色萧条，挂在路边的灯火，随着风儿飘摇，场景实在是十分凄凉。 她会去哪里呢？ 风中似乎传来了一阵酒气，还夹着杂乱的声音。 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墨星辞的脚步顿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迈了过去。 酒楼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喝酒聊天，有的人吃饭住宿，但从面相上来看，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 霜月坐在最角落的一张小桌上，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喝着。她灰头土脸，粗布衣衫，倒也没人注意她。 隔壁几桌坐了一群男人，他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天，声音很大，有些吵闹。 ... “昨日在那青苗林里，我与那北疆蛮子大战了三百回合，他那一双圆形弯刀挥舞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若是一般人与他对峙，恐怕不出一刻钟，就会丧命！本大爷是谁啊？江赢江大爷！八方镇里恐怕找不到一个能与我江赢相互抗衡的人！” 江赢拍了拍放在桌上的一柄大刀，笑呵呵的说道：“难得遇上一个能与我过上几招的人，我倒是不着急杀他，逗着他玩儿，顺便练练手！” “赢爷威武啊！” “就是！赢爷这本事，恐怕那北疆蛮子都难靠近一尺！” “可不是！赢爷那可是六品高手！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六品以上的高手啊！” “哈哈哈哈！”江赢听着周围人的奉承，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那北疆蛮子，在我眼里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江赢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若不是我有些乏了，他还能多活个半日！瞧瞧，这串风铃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我看着挺漂亮的，回家带给屋里的女人，省的她一天到晚吵的我头疼！” 那一串风铃在他手中“叮铃”作响，瞬间吸引住了霜月的目光。 第九章 旧事 那风铃约莫拇指般大小，约莫有十数个，用一串链子系住。每颗风铃上都雕刻着各种花卉，却又像是被毁坏过，颜色深黑，还有很多残缺，看不出是何等材质。 霜月看着那一串风铃，眼神变得深远，手中的茶杯举起，久久不见她喝上一口。 “这铃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盯着江赢手中的那一大串风铃，若有所思。 “怎么？还能有什么来头？”江赢又打量了手中的风铃一番，却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啊！想起来了！”精瘦男人双眼冒着光，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三两口就喝光了。 “快别喝了！赶紧说说！”同桌的其他人也泛起了好奇心，纷纷督促到。 精瘦男人又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米，这才悠悠开口：“去年的时候，南国司马大将军被满门抄斩，族中一百多人口，几乎全都被屠杀殆尽，这风铃便是司马将军府的徽章。上到大将军本人，下至看门的小卒，全都杀了！” “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也知道啊！”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也兴冲冲的说道：“去年我还在国都做佣金杀手，这个事情轰动一时啊！司马大将军功高震主，绸缪篡位被揭发，惨遭灭门。听说只有一个私生女勾引住了柳相国，被柳相国娶了回去，因无法证明那私生女与司马大将军的父女关系，皇上也就作罢了！” “那私生女就是相国夫人？不是说去年就死了吗？听说那私生女为相国大人生下的那位嫡出小姐柳云裳，容色倾城，犹如仙女下凡啊！” “柳云裳不是嫁给南萧王了吗？去年也死了，听说是毒妇一个，与男子私通被发现，逃难途中被人杀了。” 精瘦男人看他们对这个事情都感兴趣，连忙说道：“管他司马大将军一家是不是被冤枉的，管她柳云裳是不是跟她娘一样清高或者下作，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霜月的手指捏紧了些，她慢慢喝下一口茶，不动神色的继续听着。 “......就是就是！那些高官说不定不比咱们干净多少！你快说说这个风铃！”江赢似乎对那些八卦有些不耐烦了，他只想知道手中这个风铃究竟有什么来头。 精瘦男人指着那一串风铃，说道：“这是司马大将军府的亲信之物，只有亲近的人才能佩戴一个。听说是灵剑山的剑仙赠予司马大将军的，具体有什么用处，倒还真不知道！” “剑仙？”江赢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可不是！司马大将军的那个私生外孙女柳云裳，就是从小拜在剑仙门下，想必其中定有情分在，否则，以剑仙那目中无人的性子，恐怕没人能让他送上一份礼！”精瘦男人又吃了几颗花生米，脸上的表情带着嘲笑。 江赢连忙说道：“管他是什么情分，总之剑仙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得收起来！哈哈哈！” 霜月看着江赢把那一串风铃别在了腰间，眼眸微动，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第十章 黑衣男人 正当霜月正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人经过邻桌，像是步履不稳，不小心撞了他们的桌子一下。 江赢手中的酒碗一晃，酒撒了一桌子，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抬起眼皮就看向那个黑衣人。 “喂！你怎么走路的？眼睛瞎了吗？”江赢的语气有些重。 那个黑衣男子转过身来，因为黑布蒙面，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看不清他的模样。 黑子男子只是弯了弯腰，算作道歉，转身就准备走。 这下江赢彻底不高兴了。 他伸出一条腿挡住了那人的去路，而那黑衣人也没有防备，被他绊了一跤，摔了一个踉跄。 “呵呵呵！”江赢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黑衣人，将他戴在头上的帽子用刀挑开。 那黑衣人是一个年轻男人，脸上有伤，因为涂了药，并不能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样。 “这就想走？”江赢挑了挑眉，看着那个黑衣男人一副弱不禁风，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失去了兴趣。 他将一只脚踩在板凳上，笑着说道：“从大爷胯下钻过去，就放了你！” 黑衣男人也没有反抗，十分乖巧的从他胯下钻过。 一群男人哄笑着看热闹，并没有人打算出手相助。 江赢看着他这一副模样，无趣的“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原本打算就此放过他的时候，江赢突然看见男人的腰间有一个东西“叮铃”响了一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顺手一捞，想从黑衣男人那里夺来，不料黑衣男人竟然动作灵敏的一躲，用衣服遮挡住了什么。 不过，江赢早已看清楚了那个东西。 那个男人腰间所佩戴的东西，与他身上的那一串风铃，一模一样。 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司马大将军府的人！ 想到这里，江赢顿时就邪笑了起来，“这么护着，这东西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黑衣男人没有说话。 “想不到，司马大将军府的人，竟然也会为了苟活，钻我的裤裆！哈哈哈哈！”江赢笑得前仰后翻。 黑衣男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淡淡的看着江赢，微弱的喘着气。 “这个东西我看中了，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啊？！”江赢饶有兴致的看着黑衣男人，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 黑衣男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捂住风铃的手似乎加了点力道。 一旁看热闹的小喽啰见黑衣男人太不识趣，一脚踢在他胸口，“识相点！” 黑衣男人一口血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像是死了。 掌柜的陪着笑脸快步走了上来，“几位爷，小的开门做是的生意，迎的都是财神。大爷若是肯给小的一个薄面，还请几位换个地方叙旧，我家主子定会感激各位！” 掌柜面带微笑，不动声色，这气场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江赢自然是知道掌柜的把他家主子搬出来的用意。 虽然他也不清楚这间酒楼的主人是谁，但是就凭他敢在八方镇的晚上开门做生意，就不是寻常之辈。 第十一章 铃铛，给我 江赢伸出手抱了抱拳，说道：“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我们这就换个地方！” 说着，他撇了撇嘴，就有两个小喽啰上前把那个黑衣男人给搀了起来，一群人乌泱泱的都走了出去。 霜月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喝完最后一口，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从耳门走了出去。 夜色很深，霜月追寻了很久才找到江赢那一群人的踪迹。 在一处树林边，那个黑衣男人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江赢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刀上还有血迹。另一只手上正拿着那个黑衣男人的风铃，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哟！还真是一模一样！” 霜月折断身旁的一根竹子，拿着竹子就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 江赢被突然冒出来的霜月吓了一跳。他看着眼前这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疑惑的问道：“这是哪家的黄毛丫头？迷路了吧？！” 霜月看了一眼黑衣男人，又看了一眼江赢手里的风铃，手中握着的竹子微微一动。 见她没说话，江赢有些不高兴了，“小东西，这种眼神还真是让人不痛快！” 他看着霜月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里就突然烦躁了起来。 “乳臭未干！赶紧给我滚！大爷我吃人不吐骨头，不想死赶紧滚的远远的！” “铃铛，给我！” 霜月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江赢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她说什么？她说让我把铃铛给她！” 身旁的人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小妹妹，赶紧回家吧！我们都是坏人！” “你个猪脑子，哪有说自己是坏人的！小妹妹，走啊！哥哥带你去玩儿！” “你个禽兽！你看看她，毛都没长齐，有什么好玩的！” “你闭嘴！你看她那样就不正常！我怎么感觉她怪怪的......” ... 霜月对那些议论充耳不闻，她只是轻轻扬起手中的竹子，指着江赢，又说了一遍。 “铃铛，给我！” 江赢皱了皱眉，他真的是越看她越不爽，尤其是她那干净纯粹的眼神，实在是让人烦躁无比。 “不知死活的东西！” 江赢提起手中的大刀就大步走向霜月。 只需轻轻一挥，这个黄毛丫头就会身首异处。这可不能怪他，全是她自找的。 他熟练的挥舞起大刀，直直砍向霜月。霜月用竹子去挡刀的时候，身子一闪，灵敏的躲过一击。 除了霜月手中的竹子被削短了一截，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江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霜月。 而身后看热闹的小喽啰似乎也发现了不正常，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 能如此轻而易举躲过江赢一刀的人，那必须得是练家子啊！ 这个黄毛丫头，竟然有这等本事？太不可思议了！ 江赢心里突然就开始不安起来，这种感觉那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这个小女孩总是让他心神不宁。 他不想过多纠缠，握紧了大刀，就开始和霜月打了起来。 第十二章 对战 霜月看着江赢步步紧逼，她只能依靠手中的竹子防备，毕竟她现在武功被封，想要打过六品的江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心中的策略就是拖延。 江赢步步求胜，只等他急火攻心，她再抓住破绽，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果然！嘉兴江赢所有的攻击都被霜月化解，迟迟不能取胜，江赢真的急了。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凶狠。霜月手中的竹子几乎被砍完了，一个体力不支，霜月的手腕被刀锋划过，留下一丝血痕。 这具身体真的太过柔弱了！ 霜月心里有些急，步伐开始凌乱起来。 江赢看见霜月已经开始乱了，嘴角一扬，放松了戒备。 就在这个时候，霜月不知何时绕到江赢的身后，抄起地上的竹子，狠狠扎进江赢握刀的那只手的后肩。 又担心力道不够，她也不管那些锋利的竹子是否割伤了自己的手心，紧握着锋利的竹片边缘，又往他肉里送了几分。 江赢像是被戳到了穴位，手臂无力，再也提不起大刀，后肩的疼痛让他踉跄着退向身后的人群。 一群人连忙围了上去，好一阵担忧。 “给我杀了她！” 江赢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声令下，立刻有十数人抄起家伙冲了上去，将霜月围在了中间。 霜月手无寸铁，看着那些小喽啰，她心里在琢磨自己是否有胜算。 虽然这些小喽啰也不是很厉害，但是人数之多，还是有些分身乏术。 因为江赢刚刚被她打退，众人对霜月似乎颇有些忌惮，拿着武器蠢蠢欲动，又相互推搡着。 也不知道是谁被推的往前了一步，他也不好意思往后撤，挥着刀就冲向了霜月，还未靠近霜月就被她一脚踢在腹部，痛的跪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都豁出去了，纷纷拿着武器围了上去。一群人把霜月围在中间，尘土飞扬，乱斗起来。 霜月有心无力，毕竟寡不敌众，体力也逐渐透支，面对这一场车轮战，霜月没过多久就支撑不住了。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浸透衣衫，她也没有畏惧半分。 墨星辞算是出现的晚了。 其实也不是来的晚，他在酒楼的时候就一直跟着霜月了，只是一直没有现身。他本来只是打算看热闹的，却没想到霜月这个女人，如此的不要命。 等他潇洒出场，挥着折扇打退那一群喽啰的时候，霜月已经快要站不起来了。 小喽啰能跑的几乎都跑走了，只剩下几个伤重的，还有疼的浑身无力的江赢。 “几个铃铛，至于这么拼命？”墨星辞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她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步伐微颤，一步一步走到江赢的面前，似乎是伤势有些重，说话的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铃铛，给我！” 江赢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姑娘，又看了看现在她身后的墨星辞，这强大的气场，让他心里十分清楚明白。 他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第十三章 为何还苟活于世？ 没有多想，江赢迅速拿出悉数风铃，全都奉上，恭恭敬敬的递到霜月面前。 这铃铛他也只是觉得是宝物，才想留着的。如今看来，他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还要这些劳什子铃铛做什么？ 霜月从他手中接过那一大串风铃，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 风铃挺沉，她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像是想起什么悲伤的往事，伤心难过，又像是拿回了什么失而复得的至宝，激动不已。 “英雄饶命！饶命...”江赢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见霜月和那个公子并没有打算要杀他的意思，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墨星辞实在是看不懂她，看她完全不搭理自己，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丝毫没有感激，心里忍不住暗骂这个女人，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霜月收起铃铛，看了看躺在一边的那个黑衣男人，想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他。 十分意外的，他竟然还在喘气！ 慢慢的，他趴在地上偏了偏头，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霜月。满脸的血污看上去有些可怖，见霜月没有说话，他又看向她拿着一个风铃的手，盯着那个风铃，嘴唇微微哆嗦。 霜月晃了晃手中的风铃，那铃铛“叮铃”发出清脆的声音。铃铛上沾满了血迹，却还是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的花纹，还有两个字。 “明泽。” 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 霜月蹲了下来，她用手拨了拨黑衣男人脸上的头发，像是要让他看清楚自己一样。 “为何还苟活于世？” 她的声音清冷无比，不带一丝感情。 黑衣男人听到了霜月的话，他听的很清楚，却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霜月的话音有些重，能听出来她的语气里有强忍怒气的味道：“司马明泽，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凭什么还可以活着？！” 墨星辞听见霜月的话，顿时就明白了。 司马大将军的次子司马明泽，竟然还活着！ 只是......霜月那表情怎么那么的...愤恨？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他不好直接靠近，挥着折扇的手，动作越来越慢，耳朵也竖了起来，霜月的秘密，真的是让他越来越按耐不住好奇的心了。 司马明泽看着霜月，眼睛瞪的老大。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双眼，仔细辨认。眼睛不一样，嘴巴不一样，五官脸型不一样，身高体型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 不是她！ 不是她！ 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他死也不会忘记的，这个人不是她！ 可她又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 自己被毁了容，又如此落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怎么可能认识自己，他清楚的记得，他和她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见过！ “你......”他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像你这样的人，早就该去死！下十八层地狱，去给所有司马家的人赔罪！！”霜月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钢针，一根一根狠狠扎在司马明泽的身上。 司马明泽看着霜月，眼睛一眨不眨。 她的眼里满是恨意！ 那么刻骨的恨意，那语气，那神态，像她又不像她。 第十四章 咄咄逼人 “呵呵呵...”司马明泽在笑。 他久病缠身，又有重伤，还没笑几声，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嘴角流下来的唾液中带着深色的血。 “你...装神弄鬼！......”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从破了的风箱里发出来的，很难听。 霜月从怀里掏出一枚风铃，轻轻晃荡在司马明泽的眼前，铃铛上的字正对着司马明泽，他看得一清二楚。 “爱徒云裳。” 司马明泽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逐渐转变成惊讶。 霜月满意的微微扬起嘴角。 这个铃铛是她去挖自己的坟墓，从泥土中扒出来的。身体已经腐朽，而那属于她的风铃，在清洗过后，风采依旧。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当初和柳花容串通好，污蔑与我私通出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压根就是计划好了想让你死？！ 你司马明泽好歹也是大将军府的次子，从小饱读圣贤诗书，怎么也会沦落成为别人的棋子，害的自家司马将军府一百一十三口人身首异处？！ 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可曾听见你的父亲，我的舅舅临死前对你的愤恨和诅咒？！ 你的母亲，你的哥嫂，还有你那将将才会走路的亲侄儿，他们何其无辜？ 你祖父在战场上拼命了一辈子，才换来司马将军府的几十年的光辉荣耀，却被你这个好孙儿害的晚节不保，冤死于断头台之上。 你可真是恭顺谦孝啊！我的二表哥！” 霜月的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实在是阴森恐怖，让人后背发凉。 她自从重生之后，就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而刚刚那一番言辞，像是被她憋了很久很久的话，今日被打开一个豁口，倾泻而出，极其痛快！ 司马明泽听着霜月咄咄逼人的话语，他十分抗拒的想要用手去捂住耳朵，可是他的双手已经被江赢打断了，微微动一下都是钻心般的疼痛。 他再一次认认真真的仔细看着霜月的脸，嘴里不断在呢喃着。 “...你没死...呵呵！你没死！...是夺舍吗...哈哈哈！...你一定恨透我了吧？啊？哈哈哈...” 司马明泽在笑，十分不正常的笑声。带着嘲讽和不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可是眼角却是有大颗泪滴滚了下来，混合着他脸上的血，形成一道阴森恐怖的血泪。 霜月本来想一刀了结了他，可是却突然感觉这样让他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他怎么能被那么痛快的一刀毙命？ 他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啊！ 霜月站起了身，她收好铃铛，用胜利者所专属的俯视，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马明泽。 “此处荒无人烟，定不会有人发现你。你手脚尽断，一寸也挪动不得。你身上背负的诸多恶果，早已无法救赎。你就在此处等死吧！好好品尝这剩下的孤独和无尽的痛苦。” 说完，霜月转身就走了。 司马明泽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痛快，撕破喉咙却依旧无力。 “别走...你回来！...杀了我，杀了我！......” 第十五章 自作多情 霜月走了，墨星辞也跟着走了。只留下司马明泽听着越来越刺耳的虫鸣，万念俱灰。 没过多久，一个乞丐模样的人顺着这里残余的火把，走了过来。 “我说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原来有一场大战场！...哟！这具尸体不错！说不定能练成一个更好的人偶！......嗯？怎么还没咽气儿？” ... 墨星辞看着霜月一言不发的想要走回自己房间，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一把玉扇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认识那个男人？” “......” “你...都悄悄跟他说了什么？” “......” 霜月嘴唇都没动一下，摆明了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墨星辞看她表情有些不对，想问些什么，又不好开口。 她那一副表情，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他墨星辞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还是算了吧，跟她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什么。 看着霜月手臂上还在流着血，想了想，他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递到她面前。见她无动于衷，他又把药瓶塞进了她手里。 之后，转身就走。 “谢谢。” 霜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等墨星辞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了她摇摆的衣襟消失在门口，随后门被关上。 墨星辞暗自自嘲了自己一番。 自己真的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屁颠屁颠的跑去救她，她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她充其量不过是自己一个属下，或者丫鬟。 他这般过分关心，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 嘁！ 无趣。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桌上有一封给他的信。封面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百合花的图案。 打开书信，墨星辞的嘴角莫名的挂上了微笑。 “星辞吾弟，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唉！你不在的日子真的好无聊！没人陪我一起钓鱼，没人陪我一起练功，没人陪我一起吃喝玩乐！这人生，着实是孤燥无味。 山下好玩吗？有没有很多绝色的女子？听说南国女子多半花容月貌，娇小可人，你可曾见到了？如若遇到，一定要为师姐我引荐啊！ 我爹你师父说了，等药练成会让我下山亲自送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的！ 不管了，他要是敢骗我，我一定拔光他的胡子！管他是不是我爹，天王老子也不能骗我！ 你先去南国探探路，我派了阿香先去找你了，应该就快追上你了！我想着你身边没女人，恐有诸多不便，让她去伺候你。 但是！！记住！她是我的人！你千万不可动她一根汗毛！ 你就乖乖坐等师姐去跟你汇合吧！ 师姐夜璃。” 墨星辞收起了信，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来，再看了一遍，然后把信纸送到了烛火边，看着那信纸燃成灰烬。 阿香要来？那他得在这里多留几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等墨星辞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霜月已经候在门口了。 她的气色还算不错，伤口也包扎了，看见他出来，还十分客气的喊了声“公子！” 看样子，她今天心情挺好啊！ 第十六章 鱼刺 “公子，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吃过早膳就可以出发了！”霜月低垂着眉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墨星辞摇了摇折扇，慢悠悠的说道：“不急！我们还需再多留几日。” 说着，他又转身走回了房间。“进来，伺候我吃饭。” 霜月有些愣神，却还是迅速跟了进去。 桌子上摆了四样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碟烧鸭，一条鱼，一碗青菜。 墨星辞坐在主位上，霜月拿起碗筷在他面前放好，又给他添了米饭，然后又退到了一边。 “那个鱼，刺很多。” 墨星辞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嚼着，动作十分儒雅。 霜月没说话，拿起公筷开始给鱼挑刺，剔好了刺放进墨星辞的碗里。忙完准备退下吧时候，他却突然开口。 “坐下一起吃吧！” 霜月一愣，看向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墨星辞回看她，“你早上也没吃吧？想要强身健体，尽快适应你那霸道内力，实在应该多吃些。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别浪费。” “...好。” 霜月虽然不怎么想和他同桌吃饭，可是...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一边小口吃着饭菜，一边感受着墨星辞那奇异的目光。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老是盯着别人吃饭？ “你在看什么？” 霜月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原本以为墨星辞会尴尬，却没想到他说出来的话，让她更尴尬。 “你...”墨星辞犹豫要不要直接说，“...你吃饭如此樱桃小口，扭扭捏捏，莫非是喉咙太细，吃快了会堵住？” 话音未落，霜月感觉喉咙处一阵刺痛，吞咽口水之间更是疼痛无比。 “...咳嗯~！” 有根鱼刺，卡在了她的喉咙处。 “...咳咳咳...”见霜月面色潮红，捂住嗓子不知所措的时候，墨星辞有一瞬间想笑。 难得看见她脸上出现别的表情，实在是有趣！ 霜月狠狠瞪了一眼墨星辞，心中埋怨他的乌鸦嘴和幸灾乐祸。 “额，这个鱼刺嘛，确实不好处理。要不...”墨星辞端起一碗米饭，递到霜月面前，“你试试大口咽下去，看看能不能把鱼刺给带下去。” 霜月没有多想，接过碗就开始大口吃饭。 连吃了好几口，霜月几乎没怎么嚼吧就咽了下去，效果不行。 墨星辞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大块鸭腿肉，“快快！这肉也可以试试！” 霜月看着墨星辞夹过来的那么一大块鸭腿肉，瞪大了眼睛。 这么大块，让她生吞？恐怕她没被鱼刺卡死，就已经被这鸭腿肉给活活噎死了。 可是....疼！ 霜月夹起鸭腿肉，实在是咽不下去，只能胡乱嚼了几口，就咽了下去。 还是没效果！反而她吞咽的时候，更疼了！ 墨星辞看着桌上的饭菜几乎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才一板一眼的说道。 “过来，我看看。” “......” 霜月不想搭理他，鱼刺没弄掉，她被噎个半死，现在又撑得难受，实在是烦他。 第十七章 为什么帮我 墨星辞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面前，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微微扬起，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片竹签。 打开她的唇齿，将竹签探进她的嘴巴。 霜月没有反抗，随着那竹签压住舌根，她感觉好一阵恶心想吐。 “两颗智齿露了头，过阵子，可能就要发作了！”墨星辞突然冒出来一句。 霜月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瞪着他。 我现在关心的是我有几颗智齿的事情吗？能不能先把鱼刺的事情解决了再去探讨智齿的问题？ 她的眉头一直皱着，直到墨星辞从衣兜里拿出一小瓶什么药水，缓缓倒进霜月的嘴里。 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缓和了她喉咙里的疼痛，随着她慢慢的吞咽，并没有什么刺痛感，似是鱼刺已经消失了，喉咙里只有些许淡淡的青草味。 “这是什么？”霜月好奇的问了一句。 “呵呵！”墨星辞淡淡一笑，却没有开口，脸上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想知道啊？偏不告诉你！” 霜月一愣，见他不肯说，也没有追问。刚刚吃的太多，她觉得胃里有些撑得慌，起身准备往外走，却听见墨星辞的声音。 “以后每日都要像刚刚这一顿，大口吃肉，多吃米饭，否则，依你每次吃的那么点饭菜，也不知何时才能将身体养的结实。” 霜月顿住了脚步，她转过身，看向墨星辞。他端着一杯茶，正在细细的品。 心里想了很多，终于还是问了出口，“你...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因为你是我的属下啊！你不是说要为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吗？我还真的就有一件事，等着你帮我去做！”墨星辞玩味的看着霜月，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什么事？”霜月问道。 墨星辞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会言而无信？” 霜月其实并没有多少算计，她所想的不过就是为自己报仇，只要完成了这一件大事，其余的什么给谁卖命，为谁当牛做马，她从不在乎。 言而无信她做不到，她所担心的恐怕只会是无能为力。 “你知道我们南疆最盛行什么？”墨星辞笑了。 霜月想了想，声音冷了两分。 “巫蛊之术！” 她便是被南疆的鬼无常用巫术救活的！自幼时起，她经常听师父念叨，南疆的人尽量不要来往，不论是敌是友，都是一个危险的种子。 巫蛊之术变幻莫测，奇妙无比，寻常人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中招那是分分钟的事。 巫术虽然强大，但是也有非常大的弊端。练习巫术之人，多半沾惹了阴邪之物，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巫术本就是邪术，折损寿命，断子绝孙那都是最轻的！ “嗯！小小年纪，知道的还不少啊！”墨星辞的笑容带着两分欣赏。 霜月看他在笑，心里却是不安。 “你...对我下了蛊？” “嗯！是！”墨星辞竟然十分爽快的承认了！ 第十八章 听话蛊 他不会害我！ 霜月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十分肯定！她稳了稳心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墨星辞的解释。 “别担心，不过就是听话蛊，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的！”墨星辞坦言，似乎是因为的自己的坦白，他显得格外无辜。 “听话蛊？” 霜月喃喃的念了一遍。 “我只是一个医者，武功又不是很好，自然是需要这些辅助品来增加我的人身安全。这么说，你能理解吧？！目测你的那封住的内力绝对不下七品，你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高手日日待在身边，还要听我使唤，我可真怕哪一天你一个不高兴，我就等于是死的透透的了！” 墨星辞嘴里说着怕，可是他的表情分明一点都不怕，甚至很过分的还带着一丝得意。 霜月对于他的这一番言辞实在是无法反驳。 不过...... 听话蛊是个什么蛊？ 顾名思义就是听他的话？ 问题不大，只要不影响她复仇，她可以不计较这件事。 “如果这样控制我能让你安心，还有没有其他的蛊，尽管拿来就是。” 霜月的话让墨星辞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刚刚没听错吧？ 她刚刚说的什么？ 居然有人不怕蛊毒？！还十分大方的表示想要再来一份？！ 她这当真是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啊！她突然的回答让墨星辞一瞬间失了措辞。 “...蛊毒哪那么容易练出来的！...没有了！以后练出来，一定再给你下！” “好！” 两个人的对话，真的是太奇葩了，完全是正常人不能理解的！ 像是达成了什么友好的交易，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竟然有些恰到好处！ “没别的事，我先退下了！”霜月转身走了出去。 她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又爬了半个时辰的山路，霜月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子。 这是位于八方镇南边的一处偏远村庄，村子里没什么人，房屋也仅仅是几栋简陋的茅草房，风景倒是不错，鸟语花香，清静怡人。 霜月走到一间茅草屋前，开口就问道。 “闲庭道人在吗？” 等了老半天，茅草屋的门才被打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从屋里探出了头。 他像是刚刚睡醒一般，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霜月。 “这里没什么闲庭道人，小丫头，你走错地方了。” 说着，他缩回头准备关上门。 霜月一只手抵住门，看着老头，不急不慌一字一句的说道：“闲庭道人，原名江忍，曾是灵剑山下有名的铸剑师。风流倜傥，刚正不阿，正义凛然。却生性爱喝酒，曾因醉酒强占了一良家妇女，声明尽毁。退出江湖后，隐居于八方镇附近......” “黄口小儿，口无遮拦。与我这老人家说起这些江湖琐事做什么？这又与我何干？赶紧走，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回家找你爹娘去！等会儿我发起火来，可别给你吓破了胆儿！” 老头语气有些冲，话里话外都带着着凶狠劲儿。 第十九章 你究竟是谁 霜月淡淡一笑，又小声说道：“那女子原本想要寻短见，却对你一见钟情，还为你生下一子。你不仅暗地里将孩子抚养长大，还将毕身所学铸剑本领，全都教给了他......” 老头急眼了，他一个拍手跺脚，拉着霜月就进了屋子，关门之前，还左右四顾，生怕有人偷听。 等他转过身走到桌子旁的时候，霜月已经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里有毒！药死你！”老头恶狠狠的说道。 霜月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口气喝完，又倒了一杯，再次喝完。 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她早就渴了。 “你当铸剑师的时候，攒下了不少银钱，怎么如今竟然喝这等劣质茶叶？你不是说过，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应为重中之重吗？” 霜月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粗制茶杯，淡淡开口。 话语平静无波，却是让老头紧张的皱紧了眉头。 “江忍，我在跟你说话呢！”霜月见老头没有说话，抬起眼皮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江忍这下真的按耐不住了。 他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疑惑不解，苦思冥想，终究是想不明白，只得开口问。 “...你...究竟是...是谁？” 他身为屈指可数的一流铸剑师，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从不交心。向来都是拿钱办事，价高者得，没有多少情面可讲。 那种贴心体己的话，他从没对人说过，除非...... 江忍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眼睛，心中的猜测越来越大胆。 她长相稚嫩，面容青涩，算不上什么大美人，但还算是清新可人。虽然表面上看，一副天真烂漫，纯情无害的模样，但是她那一双鬼马精灵的眼睛，到让她多出了几分俏皮。 尤其是她那看人的眼神，着实是像极了...... 不可能！ 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了。 江忍还是十分谨慎，他什么话都不敢乱说，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盯着霜月，嘴唇在哆嗦。 “你...你......” 霜月没有表情的脸慢慢转向江忍，尝试着扯起嘴角，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慢慢说道：“江忍，给我打造一柄剑！” “...什...什么？”江忍吞吞吐吐的问道。 “你以前答应过我，日上三竿，阳光正好，晴空万里无云，草长莺飞，春暖花开之时，我若对你一笑，你便满足我一个心愿。你的话，可还算数？” 江忍的的眼睛已经瞪大的不能再大了。 他终于是肯定了眼前人的身份，可是哆嗦的嘴唇还在无时不刻的表露着他的震惊。 “是你！...是你吗？...云...云裳？” 江忍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像是当初，他死也不会相信，那么一个阳光明媚，倾城绝色的的女子，会凄惨无比的死无全尸。 霜月的收敛起笑容，脸上的表情认真又隆重，语气温婉安静。 “我...现在叫霜月。” 第二十章 给我铸一柄剑 江忍没有多问，他自然是了结她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谁也没办法知道。 就像当初。 她挨了师父的骂，一个人委屈的跑下山，年纪尚幼，又不敢真的走远，只能一边慢慢走着，一边等着师兄师父开寻她。 这一走，就走到了江忍的铸剑庐。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雪天，她衣衫单薄的走到门口，看着铸剑炉里的熊熊烈火，问道：“我可以进去暖暖手吗？” 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任凭他怎么问，她一个字都不说。 “长的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不笑一笑真是可惜了！我可不是坏人哦！嗯...要不我们做个朋友吧？......还是不肯笑？......嗯？行吧！只要你肯和我做朋友，来日方长，我说话算话，日上三竿，阳光温暖明媚，晴空万里无云，草长莺飞，春暖花开之时，你若肯对我一笑，你我便满足你一个心愿！” 江忍自然是有傲气的成本，他可是一流的铸剑师，一件绝世武器，抵过世间千百座金山银山。 谁知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的不稀罕。 从那以后，他们可算是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虽然年龄相差个三十多岁，可是丝毫不影响二人成为彼此的人生知己。 霜月轻轻叹了口气，把江忍从回忆拉到现实中。 她拿出挂在身后的布口袋，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是一大串风铃。 江忍拿起一个风铃，仔细一看便知，这是她师父剑仙的手笔。这上面的绘画，剑仙还曾亲自上门请教过他，让他得意了很久。 这是剑仙看着她的面子，送给司马大将军的七十大寿的寿礼，司马家的人人都有一份，这份情义十分贵重！ 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人恍如隔世。 “全都溶了，就用这些东西，给我铸一柄剑。” 霜月的语气慢慢覆盖上一层寒意，江忍懂她，自然是听出来了她情绪的转变。 她继续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立下了什么誓言。 “我要一把绝世好剑，杀光害我之人。就用这些沾满司马家血的风铃，去向那些人索命！” 江忍心中满是疑惑，云裳为何换了一副面孔死而复生？但是他忍住了询问的冲动。 曾经那个单纯善良阳光明媚的绝色女子，变得如今这般行尸走肉，满身血海深仇，他实在是心疼。 “好！”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像是给了她一个永远不会违背的誓言。 他原本早已封炉，不再铸剑，只是他不忍心看她独自一人，在这世间独自漂流。他很早就想打造一柄剑送给她的，却一直没有机会。 那就算上这一次，他一定要送她一份大礼！ 临出门的时候，江忍喊住了她疾行的步伐。 “...霜月！” 相比之前，她现在的名字有些拗口。 霜月回头看他，“嗯？” “......” 他犹豫了很久，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人生总是这样，不断的相遇，再离别，来回拉扯着疼痛，让人痛苦不堪。 这一世...一定要... “...好好活着。” 江忍说完便关上了门。 第二十一章 阿香 霜月回到客栈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了从墨星辞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那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虽然声线不错却过于高亢，显得有些吵闹。 他一直喜欢清静，怎么会让人在他房里吵闹？ ... “这里的环境也太差了吧？” “这都是什么破地方？...” “公子，小姐真是让我来对了！我要是不来，你要委屈成什么样？！” “哎呀！实在是太简陋了！公子，要不我们换一间客栈吧？...” 霜月走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墨星辞一脸笑意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听她念叨。 看见霜月进来，他抬起眼皮，看了霜一眼，随后说道：“阿香，你先去准备晚饭吧！” 那个叫做阿香的女子顺着墨星辞的目光，回过头来看向霜月，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她长相秀美，身材娇小玲珑，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颇有些姿色。 “这是...哪家的小女孩儿？是不是走错门了？” “她叫霜月，是我新收的护卫。”墨星辞淡淡解释道。 阿香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是不懂，公子为什么要收这么个女孩做护卫！十五六岁的年纪，尚未及笄吧？虽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阿香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孩子，有些不简单。 虽然质疑，但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好！那我去做饭！公子稍等。”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太阳都下山了，你去哪儿了？”墨星辞收起折扇，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霜月眼珠一转，平静回答：“无聊，出去转了一圈。” 墨星辞当然知道她在撒谎，她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神都会有些闪躲。 他也不揭穿，只是淡淡说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了。” “......” 霜月一愣，昨天才说的要多待几天，怎么明天就要走了？那她托江忍给她铸的剑怎么办？ 看见霜月脸上露出的猝不及防的惊讶表情，墨星辞坏笑着问道：“怎么了？住习惯了？舍不得走了？” 霜月垂下眸子，“没！” “嗯！下去吧！”墨星辞说完，闭上眼睛小憩。 霜月心里还在纠结那把剑的事情，没有说话就走出了门外。 看着楼下客栈大堂里依旧热热闹闹的坐满了人，霜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洞。酒肉饭菜香气扑鼻，她却没有感觉。 要不要给江忍送一封信？或者托人给他带个话，自己得想办法把行踪告诉他... 正在出神，阿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霜月！” 霜月回头，看见阿香端着一托盘的饭菜，正冷眼看着自己。 “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跟我进来伺候公子吃饭。” 没等霜月解释，阿香就已经推开了房门。 她在想，要不要进去。因为墨星辞说过，他吃饭不用人伺候。自己如果尴尬的现在旁边，恐怕他也吃的不自在。 “霜月！”阿香又喊了一声。 霜月看着坐在桌子前的墨星辞默认着阿香的呼唤，她也不想考虑那么多了，抬起脚走进了房间里。 第二十二章 深夜 阿香像是非常看不惯霜月这一副冷淡的样子，连忙把手里的汤勺碗筷全都塞到了霜月手里。 “机灵点儿！我看你武功不咋样啊，要是伺候人也不行，那我就替公子好好教导教导你！”阿香脸上的神情倒是十分严肃认真，仿佛霜月若是真的做不好，她随时会伸手打人。 霜月没有说话，她放缓动作，先将手中的东西全都放下，然后一样一样整理好。盛了米饭，又将筷子放好，拿起汤勺，又盛了一碗汤。 那动作十分优雅娴熟，端庄恭敬，就像是...就仿佛是用来伺候天子的礼仪！那经过她手的普通碗碟筷子勺子，仿佛一瞬间都变成了宫廷御用的高级瓷器，韵味十足。 墨星辞看着面无表情的霜月，心里对她的疑惑又添了一分。 阿香一时间语塞，更因为挑不出霜月的错处，她对霜月的感觉，又差了一些。 “都坐下一起吃吧！”墨星辞拿起筷子，语气悠闲。 阿香立刻反驳道：“这不合规矩！” 说完她看了看站立在一旁的霜月，说道：“你先出去吧，公子有我伺候就可以了！” 霜月始终都没有说话，她看了一眼墨星辞，他并没有干涉阿香的指令，于是她十分安静的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夜深人静的时候，客栈里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前后都没有什么人影。 只是在客栈后面的的一块空地上，霜月一身白衣正在练武。 因为没有得心应手的武器，她只能拿着地上的一根竹子，奋力挥舞。 武功招式都是只是师父亲自教的，只是没有内力相辅助，施展出来也是绵若无力。她现在的身子太柔弱，练了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了。 可是她却没有回房休息，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一边休息，一边轻轻喘气。 突然感觉有一股颇为熟悉的气息在附近停留着，却并没有靠近。 霜月当然知道那人是谁，他身上那股独特的药香味，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有。 只是他大半夜不睡觉，却站在一边偷看她练武，当真是药仙宗的亲传弟子做出来的事？ 霜月本不打算理会他，却听见他偶尔冒出来几声嗤笑。 不知为何，手中的竹子突然转了个方向，直直刺向他。 墨星辞轻轻一挥手中折扇，便轻而易举的将她手里的竹子挡开了。 看她生气的模样，墨星辞心念一动，突然想恶搞一下她。 一只手握住她的竹子，另一只手打开袖中的小瓶子，将香味挥洒向她。 “你...！！” “呵呵！” 这是听话蛊的药引。 这个满身是刺的小女孩，确实是有些锋芒毕露了，他倒十分想看看她乖巧听话的模样。 只是她中的蛊并不深，此刻引发听话蛊，墨星辞有些担心会出乱子。 果然！霜月的眼神并没有空洞无神。 此刻，她的眼神充满悲伤，看向墨星辞。那一双干净纯粹的眼睛里满是雾气，眉头微微蹙起，红唇微微张合，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 第二十三章 种蛊 墨星辞听不清她嘴里说的什么，想靠近听清楚，却看见霜月眼中的雾气凝结成一颗泪珠，瞬间掉了下来。 这一幕让墨星辞突然就心里一揪。 他原本就害怕女孩子哭，更何况霜月这一副悲伤柔弱的模样，几近在刺激他的底线。 “你...”这蛊还不够成熟，被他强行引用，恐怕霜月要意识迷离了，还是先给她解蛊吧。 墨星辞一手捏决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突然被霜月用力抱住。 他整个人一愣，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听到她卑微的祈求。 “...别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霜月神志混乱，似乎是陷入了魇症。 她此刻的心境正停留在母亲毒发身亡，菖蒲失踪，父亲不再重视她，姐姐机关算尽诬陷她，而她的夫君南萧对她也是若即若离。 她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紧紧抱着墨星辞。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论如何，你...你都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霜月强忍着哭腔，把眼泪全都抹在墨星辞的衣襟上。 墨星辞整个人呆住，霜月她...她已经嫁人了？听她的语气，好像还被无情抛弃了。 第一次看见霜月如此悲伤的模样，墨星辞突然心里很不不舒服。 这小丫头抱得太紧，墨星辞想推开却又担心刺激到她。他只能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解释：“你先松开，看清楚我是谁。” 霜月果然乖巧的松开他，睁大着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就在此时，墨星辞再次挥洒手中瓶子，解了霜月身上的蛊。 “...你是南......” 霜月话说到一半，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墨星辞顺手接住她，将她抱回了她的房间。 看着熟睡的霜月，墨星辞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她床边，看着她那张脸。 她的眼睛还是湿润的，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毯子下面，自己抱着自己。 她...刚刚应该是把自己当做她以前的夫君了吧？她说她夫君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忙着解蛊，也没听见。 原来她是为情所伤，才会如此。 怪不得！ 只是她体内那一股强大的内力又是怎么回事？她如此年纪就有那等高深莫测的武功，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他可没功夫去管闲事。他此次下山确实是有事在身，对于霜月，他也确实是留着以后有用，毕竟还有很多事情不能用药仙宗的身份去做。 想了想，墨星辞从袖中拿出了一只蛊虫。这次的蛊是实体，效果会比之前的更好，但是会养的很慢，主要是不会伤身。 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防止霜月倒戈相向，在他还没弄清楚霜月体内内力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必须留一手。 蛊虫咬破霜月的指尖钻进体内的时候，她差点疼醒，墨星辞一边轻抚她紧皱的眉头，一边轻声安慰。 “好了好了！不疼了！” 原来，她也怕疼。 第二十四章 不喜欢她 霜月醒来时泪痕干在脸上很难受，她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那段绝望的时光，那个被她当做救命稻草的人，在梦里依旧没有留下来。 她暗暗自嘲，一边洗脸，一边纳闷，她昨天晚上不是在后院练武吗？好像还看见墨星辞在偷看她，怎么后来就迷迷糊糊记不清了？她是怎么回房间的，她都想不起来了。 吃过早饭，一行人稍作整顿，就马不停蹄的动身了。 阿香来了之后，就不见了那六个彪形大汉，原本招摇过市的行头，被一辆马车替代。霜月坐在外面驾车，阿香和墨星辞坐在里面，除了阿香偶尔和墨星辞聊上几句，霜月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 由于目的地正是南国的国都长安城，霜月手中的马鞭不知不觉的越抽越狠，马车跑的飞快，车里的墨星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阿香多次提醒慢一点稳一点，霜月只是略略敷衍，然后又快马加鞭。 呼啸而过的风景时刻提醒霜月，她离长安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她想告诉那些人，她回来了！ 长安啊长安，恐怕也平安不了多久了！ 月上树梢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儿喘着气，瘫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阿香埋怨的从马车上下来，皱着眉头就开始说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慢一点吗？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霜月走到了一边，淡淡开口：“这一段路几乎都是山林荒野，我快点赶路也不过是想让公子进城住进客栈，能休息的好。” “你！！！”阿香无法反驳她的话，“那现在还有多少路？” “大约...十里路吧！”霜月漫不经心的答到。 墨星辞看着霜月，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嘴角上扬，说道：“夜色深了，马儿也跑不动了，那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日再进城吧！” 阿香立刻反对，“不可！公子，这里荒郊野岭，实在是危险，我们还是走一段路进城吧！” “这么晚了，进城也没有店家开门了，算了。”墨星辞倒是不在意眼前这恶劣的环境。 阿香看自家公子都没说什么了，也不好再找机会刁难霜月。将马车里铺上被褥，整理干净，让墨星辞睡下之后，她才坐到马车边上，一边拿着水壶喝水，一边抖弄着手中的驱虫香囊。 霜月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桩上，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阿香不是很喜欢霜月，她总感觉霜月这个人心思太深，颇有城府，公子身边不适合这种人存在。 但是看她年纪尚幼，却是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有时候也会心软，就比如现在，她被蚊虫叮咬，却不知道拍打，真是个笨蛋！ 想了一会儿，阿香还是把手中的水囊和驱虫香包绑在一起，丢向了霜月。 霜月动作很灵敏，一只手接过东西，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再看向阿香时，阿香却已经靠在马车上闭眼休息了。 “谢谢。”霜月淡淡说了一声。 阿香偏了偏头，继续睡觉。 第二十五章 恭迎 天微微亮的时候，阿香被渴醒，刚睁开眼睛，就朦朦胧胧看见不远处的霜月正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里，她的面前是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看上面的徽章，像是皇家所用。 阿香连忙敲了敲马车的门框，低声说道：“公子，有人来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才示意霜月领着那些人走过来。 “公子，这是誉王爷派来的人。”霜月说道。 这一行人天没亮就来了，说是求见墨星辞。若不是她认识其中的头头，如此突兀的请求，估计难免一场打斗。墨星辞还在睡着，霜月只得让他们等着她家公子睡醒，那些侍卫也竟然好脾气的陪着霜月一直等到天亮。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双手一拘行了一个大礼。“属下乃誉王府一品侍卫秋风，特来此恭迎药仙宗神医！” 墨星辞对于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多少惊诧，更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神医谈不上，我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家师更是淡泊名利，此次低调出行，也是不想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你可懂？” 秋风连忙垂首称是，“是！公子！马车我们已经备好，请公子移步！” 墨星辞轻轻“嗯”了一声，便和阿香一同走进了秋风准备的豪华马车里，连带着有些懵的霜月，主仆三人坐进去都十分宽敞。 马车很大，里面的东西也是很全，从洗漱用具到餐食，样样俱全。 霜月看着阿香细致入微的照顾墨星辞洗漱吃饭，心里却随着马车轱辘的声音七上八下。 她知道墨星辞此行来目的地是南国，却从未听他说过来干什么。南誉王爷能把他的第一护卫派过来请他们，应该是很早就收到消息，提前准备的。 可是墨星辞能和南誉王爷有什么瓜葛呢？ 额...这个好像和她并没有多少关系吧？ 这样也好！ 她对誉王爷有些了解，以前也跟他说过几次话，谈吐之间能感觉出他为人爽直，没有多少心机，说白了就是有些无脑，难成大器。 不过她能待在誉王府里，也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能更近一步的靠近仇人，她的机会也会更多。 “霜月，吃饭！” 阿香的声音唤回了霜月的思绪，她淡淡回应了一声，“嗯！”拿起一块大饼就咬了一口。 墨星辞斜着眼睛看了看霜月，她那满怀心事的模样，和她那张稚嫩的脸十分不相符。 “霜月！”他突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霜月抬头看他。 “你来过这里吗？” 霜月一愣，咬在嘴里饼又多嚼了几下，为她拖延了一小会儿。 “...没有。”她的声音有些没底气。 “哦？是吗？！长安城依山傍水，四季分明，水土肥沃，没来过真是可惜了！”墨星辞笑着说道。 “......”霜月没有回应，她又咬了一口饼，仔仔细细的认真嚼着。 “公子，你不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吗？说话说的这么奇怪......”阿香接过墨星辞的话，不解的念叨起来。 ... 马车不急不慢的走在大道上，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南国国都，长安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看见马车上的徽章，远远的就敞开了城门，恭恭敬敬的将马车迎进了城。 霜月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热闹繁华长安城大街，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南萧，我回来了！ 第二十六章 南萧 花容 南国，长安城，萧王府。 一抹黑色的人影迅速越过墙头，闪进一间灯火通明的大殿里。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高坐着一个男人。他衣锦华服，面如冠玉，王者之气震慑四方。他以手扶额，剑眉紧锁，星目微闭，似是有万千愁绪难解。 耳边仿佛划过一声狠戾的叫嚣声，“南萧，我回来了！！” “云裳...！！”他猛的睁开眼，眼前却是空空的大殿，只有门口守在暗处的一个侍卫。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薄唇微动，声音疲倦，酒气十足。 “捕风...” “王爷！”捕风迈步走到他面前。 “怎么样......” “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朝中大臣的的风向皆已转向了您。现只需加大药量，送皇上一程，王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了。”捕风微微低着头，轻声回答。 南萧微微睁开眼，看着捕风，眼中多有血丝，似是带着一丝期待，道：“...王妃呢？” 捕风一愣，随即抬起头看向南萧。直视南萧满是忧愁的目光，捕风吓得连忙又低下头去。 “...王妃...王妃她......并无消息。” 捕风的声音中带着胆怯，他实在是不知道王爷此问究竟有何意义。 云裳王妃不是被他亲口摈弃的吗？ 云裳王妃不是被他交给侧妃，任凭处置的吗？ 云裳王妃不是联合奸夫出逃，被人焚尸荒野，尸骨无存了吗？ 他还要去追寻那个弃妇做什么？这才过去半年而已，难道他已经忘了，王妃已经死了吗？！ 莫不是今日酒吃的多了，醉糊涂了？ 南萧愣住，一时之间似是有些茫然。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只听见一声魅惑的女声，从门外飘了进来。 “王爷~！” 尾音未落，便看见一艳丽女子，玲珑曼妙，身披薄纱衣裙，媚态万千的走到南萧身边，如一滩水般依附在南萧身上。 捕风看见她来了，只轻唤一声：“花容侧妃。” 见两人动作暧昧，捕风低下头，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王爷！天色已晚，怎的还没有休息？是在等臣妾吗？！” 花容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攀附上南萧的肩头，轻揉几下，又抚上南萧的额头，柔柔轻按。 南萧略感舒适，口中轻轻呢喃：“云裳...再轻点...” 花容脸色一僵，随即柔声道：“王爷！...我是花容！” 南萧终是睁开了醉红了的眼看了看那张脸，那张脸虽艳丽，却始终比不上云裳的十中之一。 他的云裳，可是南国第一美人，风华绝代！ “王爷，你喝醉了！我扶您上床吧！”花容的脸上堆着笑，想用自己的小身板撑起南萧健壮的身躯，还没站稳，南萧便抱着她又倒了下来。 “云裳......” 随即，唇便附了上来... 亲吻，抚摸...南萧闭着眼睛，幻想身下的人儿是云裳。 “王爷~！地上凉，我们去床上好嘛~！”花容羞涩娇嗔道。 南萧并没有理会她，反而因为听见花容的声音，态度瞬间变化。 原本轻柔的动作开始变得粗暴，亲吻变成狠咬，抚摸变成撕扯，所有的柔情都变成了横冲直撞，凶狠霸道。 花容强忍着疼痛，任他摆布。 眼角流下泪水，她早就不是第一次被当成替代品了。不过好在那个女人已经被除掉，她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二十七章 调查 太阳高升，花容从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她像是做了噩梦，浑身都是冷汗。随手捞起一件衣服裹在身上，遮盖住昨夜欢好留下的痕迹。 “来人，我要沐浴。” “是！” 婢女们从殿外走进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这个花容侧妃。 自从那件大事以后，整个王府的人，乃至整个南国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南国第一美人云裳王妃，忤逆不孝，谋害亲夫，残害姐妹，与人通奸，心如蛇蝎，最后携奸夫出逃。苍天有眼，他们恶有恶报，终被被焚尸荒野。 而当下，花容侧妃是萧王府唯一的女主人，王爷夜夜恩宠，转为正妃，指日可待。 皇上久病不愈，又膝下无子，萧王爷乃众望所归，只待皇帝殡天，萧王爷继承大统，君临天下，花容侧妃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等身份，怕是谁也不敢怠慢！ 花容躺在浴桶里，美目微闭，身旁除了四个伺候她沐浴的婢女，还站着两个女子。 嬉音，嬉水。 萧王府声名赫赫的姐妹杀手，一手独门暗器使得出神入化，位居七品高手。 “王爷呢？” “今日一早宫里来人了，说是南疆药仙宗为皇上献药的人已经到了，请王爷过去迎接。”嬉音淡淡的回答道。 “南疆药仙宗？可知来人是谁？”花容一听见药仙宗立刻开始紧张起来。 朝中虽然大多数朝臣都是附庸南萧，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忠于皇帝，这其中以南誉王爷为首。 没想到南誉为了救那个病入膏肓的皇帝，竟然把药仙宗的人请来了！！ 嬉音看了花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答道：“听说...是墨星辞！” “墨星辞？！”花容满脸的不可置信！ 传闻中的墨星辞可是药老最疼爱的弟子，不仅对他倾囊相授，甚至有意把唯一的女儿许配与他，让他接管药仙宗！ 这样未来的一宗之首，竟然亲自出马？！南誉到底做了什么？！ 花容的手逐渐捏紧，药仙宗的实力不容小觑，如今突然牵扯到药仙宗，这皇帝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心情突然烦躁，看着嬉水闷不吭声的站在一边，花容突然问道：“嬉水！我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嬉水被吓得浑身一抖，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回禀侧妃！王爷确实是派捕风去找寻王妃...去找柳云裳的下落，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花容眉头微微皱起，“她都快死了一年之久了，王爷还去找？找什么？” 再转念一想，柳云裳的死，她做的干净利落，南萧什么都不会查到的，瞬间她又安下心来。 “只是......”嬉水突然的一句支吾，让花容又开始紧张起来。 “有什么话快说！” “我派去跟踪捕风的四个四品杀手，不知道被何人所杀，只剩下一个人回来，最终也重伤不治。只听他说过遇到一个十分古怪的少女，武功深不可测，其余三人都为她一招毙命，十足像极了......地狱中的恶鬼。” 嬉水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害怕什么。 第二十八章 偷看 “中州边界，鱼龙混杂，武功高强之人多不胜数，出些意外很正常，无妨！你们退下吧！”说完，花容又闭上眼睛安心沐浴。 嬉音嬉水姐妹二人齐声应“是”。 走出门外，直到走到了后花园，嬉音才拉住嬉水的手，厉声斥责道：“刚刚你怎么回事？支支吾吾的，你是不知道侧妃的脾气吗？万一她一个不高兴，我们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姐姐，我...我......”嬉水语气还是很紧张，她不断的四下张望，没看见其他人这才小声说道：“那杀手临死之前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他说那个少女的眼神像极了王妃临死前的眼神！怨毒无比！...你说，会不会是王妃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嬉水的话音未落，就被嬉音一把捂住了嘴。 “瞎说什么？她当初是怎么死的，我们都是亲眼所见！那杀手临死之前一直都是神志不清，这种话你也信？！” “可是...” “没有可是！这种话，以后都不许再提！快走！” 嬉水还想说什么，却被嬉音拉走了。 后花园里的牡丹花开的正艳，一朵朵鲜红似血，就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美丽的有些诡异。 ———————————— 誉王府，客房。 墨星辞坐在小院子里的摇椅上，太阳光斜着照射下来，透过桂花树，星星点点的投印在他身上，他正在闭目养神，十分惬意。 霜月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杯茶，她慢慢走到墨星辞的身边，将茶杯放在石桌上，然后就坐到花坛边，目光空洞，一言不发。 墨星辞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偷看霜月了。 从中州边界来到南国国都，这半个多月以来的路途中，他时常看到霜月就这样坐着，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就好像是一个丢了魂的傀儡。 她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她为什么这么奇怪？墨星辞怎么也想不明白。 “咚咚咚！” 誉王府的管家敲门走了进来，他恭敬的拘了一礼，说道：“公子，誉王爷有请！” “何事？”墨星辞懒洋洋的问道。 “南萧王拜访，求见墨公子！”管家如实说道。 墨星辞的眉头一挑，倒不是因为谁谁谁求见他，而是他清楚的看见霜月在听见“南萧王”三个字的时候，拳头捏的微微发抖。 “哦？！...南萧王？”墨星辞故意重复了一遍，并且尾音拉的更长。 霜月的指关节都捏的发白了。 果然如此！ “是！南萧王是皇上的堂弟，久闻墨公子圣名，特意前来拜会！” 墨星辞端起霜月泡的那杯茶，闲情雅致的品上一口，这才微笑着说了两个字：“不见！” 管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随即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南疆来的神医虽然面善，却多多少少带着些南疆人的古怪，性格更加是不好琢磨。进王府已有两日，但是这位神医却以灵药未到的由头，谁也不见，真是耐人寻味。 “是！”说完，他便躬身退了出去。 墨星辞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良久，他又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霜月。” “属下在。” “你是南国人吗？”墨星辞还是有些期她的回答。 第二十九章 甜吗 霜月并没有很快回答，反而是思索了很久，才冷幽幽的回了两个字。 “不是！” 墨星辞当然不会相信她！ 其实霜月自己并不知道，而墨星辞倒是深有体会，霜月她并不是一个很会撒谎的女人。从她说的话，她细微的神态，她的语气中，她来长安城的各种表现，他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发现端倪。 谎话总是索然无味的，墨星辞不打算理会她。 霜月却意外的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见？” “七日以后，灵药才能送来，我只不过先来四处看看，一些不相干的人，没必要见，本公子容颜绝世，若是人人都去见，岂不是掉价？” “......” 墨星辞饶有兴致的看着霜月，见她脸上神情捉摸不定，突然又开口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南国，听说这里的风俗习惯与我们南疆大不相同。霜月，陪我出去走走！” “属下...”霜月犹豫了一会儿，所以她没机会第一时间拒绝他，还没说什么，就被墨星辞拽了出去。 墨星辞连阿香都没有知会一声，就带着霜月两个人悠闲的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他拽着她的衣袖，像是怕她逃走，又像是怕她走丢了。 街上很热闹，人声鼎沸，人山人海。更有很多人向他们俩投来仰慕的目光，这是哪家的绝世公子带着小厮出来逛街了？ 墨星辞的心情有些亢奋，毕竟在他们南疆，压根就没有这种密集的人口居住地。 他不时的看着街上那些新鲜玩意儿，一脸的好奇。 什么五彩花灯，彩绘面具，还有各种南疆都没有的食物和杂耍，他时常站在摊位前，久久矗立，看着那些东西那些人，新奇的很。 而霜月就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熟悉的氛围，熟悉的街头，每一处场景似乎都能令她疼痛无比。甚至脚下踏过的每一块地砖，都记载着她曾经的耻辱和那些血染的过往。 思量很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处豪华贵府，门牌上金灿灿的几个大字，让她心如刀绞，相国府。 这个让她坠入地狱的地方，这个让她背负血海深仇的地方，这个生她养她，最终也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地方。 她的拳头握紧，心里的仇恨又开始翻腾。 忽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块红豆糕。 侧过头去看，是墨星辞。 他正风轻云淡的微笑着，把手里的红豆糕又往她面前送了送。 “这个红豆糕真甜！我的家乡是长不出红豆的，你快尝尝！喏，快拿着，好烫！” 霜月一愣，随即松开紧握的拳头，下意识的去接他手中的红豆糕。 刚出蒸锅的红豆糕十分香软，也确实有些烫手，霜月从怀中掏出一张油纸，把红豆糕包了起来。 “喜欢吃就留给你吃。” 见霜月有些不太领情的样子，墨星辞固执的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红豆糕掰下来一点，递到了霜月嘴边，霜月刚想张口拒绝，却没想墨星辞直接喂到了她嘴里。 “怎么样？很甜吧？！” 墨星辞笑得很温柔。 “......”霜月没有说话，虽然有些惊诧于墨星辞的动作和表情，却还是细细嚼了嚼。 甜吗？她感觉不到。 可是墨星辞那略带期待的眼神让她有些浑身不自在，他今日...是怎么了？盛情难却，她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嗯，甜。” 第三十章 还活着？ 墨星辞听到满意的答案，原本温柔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他的笑容真的很温暖，样貌本来就绝世风华，如今还这般对自己笑，霜月真怀疑他是不是别有所图。 可是自己孑然一身，又有什么能为他人所用呢？ 天色渐晚，晚霞绚丽夺目，却不及墨星辞那迷倒众生的笑颜千分之一。 霜月被他的笑容刺痛了内心的一处柔软，继而迅速撇开目光，慌乱的看向别处。 相国府的大门打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被嬷嬷搀扶着从里面走出来，这一场景立刻吸引住霜月的所有注意力。 这贵妇人便是相国公柳显的妾室王宝儿，不！现在应该是相国夫人才对！ 她面色不善，像是在生气的模样，一边轻摇步履，一边说着什么。 霜月屏气凝神，这才听到她与那嬷嬷交谈的内容。 ... “夫人，你慢着点！” “哼！气死我了！老爷竟然对我发脾气！” “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去萧王府看小姐呢！” “不急，我心里憋的难受，咱先去找个撒气的地方！” “夫人要去荷香园看看菖蒲吗？” “也好！反正也很久没有去看那个小贱人了，正好去看看她死了没有！呵呵...” 菖蒲？菖蒲！！ 霜月一听见“菖蒲”两个字瞬间耳朵就竖了起来，菖蒲还活着？！她在荷香园？！ 送墨星辞回了誉王府之后，霜月就没了踪迹。 墨星辞心里暗暗思忖，这女人该不会偷偷逃走了吧？ 应该不会！她的内力被他所封，普天之下，恐怕除了他和他师姐，便再没有人能帮她解开。所以，她是不会逃走的！ “你可知荷香园在哪里？”墨星辞看着候在一边的管家问道。 管家皱了皱眉，“这荷香园...应该是处别院吧？...长安城之中题做此名的别院恐怕多不胜数，不知公子说的是哪处？” 墨星辞挑了挑眉，对阿香说道：“阿香，你去查一下...可能和相国府有关。” “公子...是！” 阿香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看见自家公子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没多说，得令之后迅速离去。 墨星辞看了看天上的繁星，心里忽然疑惑反问自己，那个什么破园子，什么破相国府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闲的无事去查那玩意儿做什么？真是脑子坏掉了！ 虽然心里如此想，他却并没有收回命令。 管家站立在一边，完全不敢多问一句。只见人都走光了，这才唯唯诺诺的问道。 “公子...誉王爷备了南国最好的女儿红，想请您过去喝两杯！” “不去！”墨星辞再一次直接了当的拒绝。 管家十分为难，日日来请，却一次都没成过，他不好多言，哆嗦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星辞转身走进屋里，“我说过了，在送药人来之前，我谁都不见。若是你们誉王爷觉得我住在这里碍事了，大可说出来。” “不敢不敢！”管家连忙回应。这公子似是脾气不大好，可不能轻易得罪他，但是皇帝的病确实是不能再拖了啊！ “如此，余下的几日，便都不要过来叨扰了。告诉你家誉王爷，他委托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墨星辞关上了房门，很明显是心情不好。 第三十一章 夜闯荷香园 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各处房舍相继点燃了灯火，长安城中灯火通明，一派繁荣景象。 霜月挑了一根比较结实的新竹，背对着繁华灯火，屏气凝神，向黑暗的城外飞步前行。 月色很淡，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虽然小路崎岖，但是霜月倒像是十分熟悉一样，走的格外顺畅。 不到半个时辰，霜月便追上了那辆马车。此时的马车正停在郊外一处庭院的门前，马儿正在悠然自得的吃草，车里看不见人影，应该是进了院子。 这座院子地处偏僻，装修简朴，像是许久没人居住的样子，显出五分破落，门牌上的“荷香园”三个字早已挂满了蜘蛛网。 霜月轻轻飞上院墙上，院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她当初被软禁在这里的格调，只是四处可见的蜘蛛网和满地的灰尘，道尽了曾经的沧桑。 没有灯火，院子里一片漆黑。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空气中的动静。 菖蒲会被关在哪里？这间院子并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啊！ 霜月有些焦急，她踮起脚尖，又飞到另一间房顶。后院的一处小房间里有灯火光闪过，门口站着两个侍卫，霜月立刻闪身过去，落在了房顶上。 揭开一块瓦片，霜月看到了令她杏目圆瞪的一幕。 小房间的地上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头发凌乱的根本看不清脸。衣衫褴褛，像是被刀划过，被鞭子抽过，伤痕累累的皮肤上灰尘混合着血液和新旧伤疤，咋一看上去，实在触目惊心。若不是她胸脯还在微微起伏，霜月一定会认为她已经断气了。 衣着华贵的王宝儿和她相比，实在是天壤地别。 “...真是无趣，以前还挺会叫嚣，现在犹如死人一般，留着也没什么用了。”王宝儿丢掉手中的鞭子，轻轻拍了拍手。 “菖蒲，再过不多日，我的女儿便会名正言顺的坐上南萧王正妃的位置，皇帝一殡天，南萧王继位，我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哈哈哈哈！而你家那王妃啊，早已化成一堆白骨，现在不知道在南疆的哪一处荒野坟地里呢！呵呵呵！” 王宝儿笑起来的模样，倒是与柳花容颇为相似。 “司马静娴那个贱人和她女儿都死了，你就好好活着，替她们好好看着，我王宝儿的女儿是如何飞上金枝的！” 王宝儿得意忘形，并未注意到菖蒲的动作。菖蒲屏住一口气快速爬到王宝儿脚边，抱住她的腿，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啊...~！”王宝儿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她身旁的嬷嬷立刻想去救她，却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大力的一脚一脚狠狠踹在菖蒲的后背上。 菖蒲并没有松口，依旧抱住王宝儿的腿，死死咬住她的的小腿，牙齿已经嵌进了肉里。 “...呵呵哼哼..呵呵...”菖蒲笑得毛骨悚然，血从她口齿间流出来，她的表情很痛快。 见无法挣脱，嬷嬷赶紧把门外的两个侍卫喊了进来。 “快来人！快来人！” 两个侍卫都是男人，力气更大。一脚踢在菖蒲的腰腹上，一声声闷响听的霜月心如刀绞。 菖蒲还是没有松口，从凌乱的发间露出来的两只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宝儿，似乎再说：有本事弄死我啊！哈哈哈！ 王宝儿痛的不行，只能有气无力的说道：“给我杀了她！杀了她！...这狗东西...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侍卫连忙拔刀，明晃晃的刀光闪过菖蒲的眼睛，她的眼神没有闪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期待。 霜月用力一拍瓦片，屋顶顿时破了一个大窟窿，她不假思索的跳了下去。手中的竹子用力抽打在侍卫手腕上，侍卫们吃痛的立刻松手，霜月顺手接过大刀，一脚重重踢飞两个侍卫，又一脚踢在王宝儿的老腰上，连着那个老嬷嬷一起踹出了门外。 王宝儿受力一滚，腿上咬住的那块肉生生被菖蒲咬了下来。 “啊~...救命啊！”王宝儿惨叫一声。 “夫人，夫人！...”老嬷嬷连忙过去搀扶。 霜月出现的太突然，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清楚的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扛起地上半死不活的菖蒲，想要逃走时，这才感觉大事不妙。 王宝儿此行本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并没有带多少人。但是王宝儿知道，她的附近一直有一个六品高手在保护她，这是她女儿柳花容精心安排的。 这也是她敢大胆的黑夜来此找痛快的仰仗。 “救命啊！花容啊！救我！” 王宝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没落下，不远处的林子里立刻响起“簌簌”的树叶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衣人持着长剑从林中窜出来，径直刺向背着菖蒲的霜月。 霜月怕伤到菖蒲，连忙将她丢在身后的草堆里。挥起手中的大刀，就挡住了黑衣人的一剑。 六品高手，霜月自然是打不过，只是简单的抗衡两招，霜月就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手中握着的大刀还在颤抖，手指都被震麻了。霜月看着那个黑衣人，心里盘算该如何救下菖蒲。但是她心里清楚，黑衣人武功高强，她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该怎么办？ 扭头看了一眼菖蒲，她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气儿。就在这会儿，黑衣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手中长剑荡漾起耀眼的剑花，带着惨白的月光，直逼霜月的脖颈。 霜月拼尽全力闪躲，却始终慢他一步。好在她身躯娇小，动作灵敏，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第一次被年岁这么小的小女孩给耍的团团转，他有些不耐烦了，挥剑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体力逐渐透支，霜月身手敏捷，只是每次都会亏在体虚这上头。 长剑划过肩膀，上次受伤留下的伤口，疤痕尚在，如今又添新伤。 她一向都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观战已久的墨星辞从屋顶上落入院中，看向众人的眼神寒意非常。 第三十二章 怜香惜玉 霜月看见墨星辞飘然而至，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分安定。 黑衣人护卫则是心中一乱，此人轻功实在是高深莫测，若非他自愿现身，否则他当真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墨星辞看着黑衣人护卫，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就那样直立在霜月身前，对于黑衣护卫队疾风而来的攻击，视若无睹，毫不避让。 “小心...！”霜月的担忧刚刚启于唇齿，便看见黑衣人护卫突然手脚一软，瘫倒在地。 区区六品而已，墨星辞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没有什么高手是一瓶曼陀罗花粉放不倒的，如果有，那就两瓶。 这时，墨星辞才悠悠收起手中轻摇的折扇转过身看向霜月，语气有些重。 “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就凭你这不到三品的蹩脚功夫，竟然也敢和六品高手当面应战，怎么？想一死了之？” 霜月深深看了一眼墨星辞，淡淡的说了一句：“多些公子救命之恩！” 说完，她也不顾墨星辞是何表情，转身连忙去寻草堆里的菖蒲。 “菖蒲...菖蒲......”慢慢整理菖蒲凌乱的头发，和破烂的衣衫，又担心碰到她的伤口，霜月格外的小心翼翼。 把菖蒲抱进怀里，她早已经昏迷了过去，气若游丝，十分虚弱，霜月更是焦急万分。她连忙背起菖蒲，心里反复思索着长安城里有哪些医术高超的妙手，甚至连皇宫里的御医都在她斟酌的范围之内。 她之前生病受伤的时候，宫里的御医用药拿捏到位，医术还算很好！若是别无选择，霜月已经想好该怎么从皇宫里劫出一位御医来。 经过墨星辞身边时，霜月突然身形一顿。 额......她家公子，好像正是闻名天下的神医？！药仙宗的亲传弟子，说他是活神仙也不为过啊！ 墨星辞看着充满希望的眼神的霜月，喉咙里压抑住的那口气，总算吐了出来，眉头一挑，似乎在说：你总算看见我了？！ 霜月低声说道：“...公子？” “嗯？何事？” 墨星辞的声音带着不屑。 他似乎都能猜到霜月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恳求公子救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霜月连忙跪了下去。 墨星辞瞄了一眼她背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摇了摇头，“废人一个，救与不救，意义不大。” “活着，就有希望！”霜月看着墨星辞，眼中似乎带着光。 是啊！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活着便是有希望，穷途末路的人，哪怕只有一丝光亮，也会为之坚持到底！ 墨星辞心中微微触动，他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拒绝她。 她那小身板，仍在吃力的背着菖蒲，眼中的倔强无比坚定。 墨星辞看着她这一副样子，心里有一股说不来的压抑感，他说不清那种情绪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阿香姗姗来迟，看到眼前的一幕，好一阵疑惑，公子一向不理那些世俗琐事，怎么插手这些事情了？ “阿香，背着她，我们回去。”墨星辞看着霜月受伤的肩膀，示意阿香帮忙背着菖蒲。 也许是对自己这一行为的不理解，他不想逗留，转身就想走，却被霜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公子...”霜月欲言又止。 看着这只小野猫纠结的看着自己，她的双手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腕，连衣服都被捏出褶皱了。 手腕上传来她微凉的体温，细致的肌肤触感不错！ 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三分委屈，三分可怜，三分哀求，看得墨星辞有些浑身不自在，又不忍挣脱，他只能别过头去，任由她拉拽着，似是在等着她说些什么。 她不是一直很高冷，桀骜不驯的性子吗？她不是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吗？她不是不冷不热，不痛不痒的装着活死人吗？突然转变成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是闹哪样？ “菖蒲是我很重要的人...现在，我只剩下她了！公子神医妙手，若救她一命，我誓必为公子肝脑涂地！” 霜月情真意切，握住墨星辞的手腕不安的捏来捏去，生怕他不答应。 墨星辞从未听她说过如此激昂的誓言，匝一听见，竟然慌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的那般血腥做什么？...我答应你便是！”墨星辞轻轻挣开霜月的纠缠，一甩衣袖，轻点脚尖便飞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动作飞快。 阿香虽然疑惑不解，却十分服从命令的背起菖蒲，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霜月看着那主仆二人远去，这才摊开手心，看着刚刚从墨星辞袖中顺过来的一瓶药剂，嘴角浮上一丝邪恶的笑容，转身走到王宝儿面前。 那个黑衣护卫被曼陀罗花粉迷晕了过去，霜月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他的脸，她见过这个人。 菖蒲当初失踪时，就是这个人在附近出现过。如今菖蒲受尽了苦难，他有逃脱不掉的责任。 霜月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她拿起地上的半截竹子，狠狠扎进他的手腕，挑断了他的手筋。 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是因为霜月明白，有时候活着，是比死去痛苦百倍千倍的！ 另外两个家丁护卫捂着胸口，喘气都疼得厉害，一边害怕得发抖，一边往后挪动身体。霜月看了他们一眼，不屑于动手。 那两个老嬷嬷更是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在装死，还是真的昏迷了过去。 王宝儿已经疼晕了过去，毕竟一直都是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的养着，突然被人活生生咬掉一块肉，又是疼痛又是惊吓，晕过去也是寻常。 霜月打开那一瓶药粉，慢悠悠的将药粉全都洒在王宝儿腿上的伤口处，那些药粉瞬间就融进了血液中。 “呵呵...！”她突然冷笑了一声，眼神像是暗夜里敏锐的鹰。 收起药瓶，她也没有逗留，跃上墙头，闪身消失在密林里。 回到誉王府的时候，墨星辞正坐在正厅里喝茶，阿香不知去了哪里。 霜月推开内侧卧室的门，看着菖蒲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榻上，转身走到了厅里，不解的问道：“公子？菖蒲怎么样了？” 他刚刚不是答应了要救菖蒲的吗？这会儿在这里悠闲的喝茶，他是反悔了吗？ “她浑身经脉大抵断了个七七八八，气血两虚，还中了毒，毒入骨髓，救她要花的成本太大，不值得我出手！” 墨星辞一副他也没有办法的样子，看得霜月十分不爽。 “......”霜月就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 被霜月看得有些不自在，墨星辞突然就想笑，于是他调侃的说道：“别想用什么理由说服我，你对我的用处，不足以令我耗费心血去救她。本公子向来无情冷血，别以为你装装可怜，想博我同情，我就会怜香惜玉......” 墨星辞的话还没有说完，霜月一个箭步冲上去，趁墨星辞还没反应过来，她瞬间推倒墨星辞，整个人压了上去。 “你...！”墨星辞还未来得及阻止，却已经看见霜月开始脱衣服。 天气炎热，她本就穿的不多，除去外衫，她也只剩下一件胸衣束身。她的身材一般，再配上她那张稚嫩的脸，只道是还没长大成人。 “...你做什么？！！”看见霜月刚脱了外衫，就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他也没穿多少，衣领被拉开，身前一凉，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看着霜月不断起伏的胸口，和她顺势就要亲过来的模样，他突然想起那一次给她的胸口上药，手指尖触摸的那柔软...... 墨星辞的脸，瞬间红透了。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看霜月的眼睛，很想看。目光追寻过去的时候，霜月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腰带，那难解的腰带似乎拖延了不少时间，让她有些分神。 只是和他的眼神不同，霜月此刻的眼神里，半分热度都没有。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麻木的做着一切本应该热情似火的事情，这种例行公事般的生冷意境，让人实在难以接受。 霜月的肩膀上有一处刀伤，伤口很深。虽然被她胡乱包扎了起来，但是血还是浸透了纱布，一滴一滴落在墨星辞敞开的胸膛上。 那鲜红的颜色和尚带着她的温度，浇灭了他刚刚升起的兴趣。 墨星辞温热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他从刚刚那一副七分被动，三分享受的情形下，瞬间把握住主动权。 他迅速起身，一手掐住霜月的脖子，将她按在地毯上，另一只手慢慢擦掉身上的血，开始缓慢整理自己被她扒开的衣领。 “你可真是豁的出去啊！嗯？如此低贱的行径，竟妄想染指本公子？你还是不是觉得我救过你几次，你就能为所欲为？” 第三十三章 不可告人 “公子仁德，何不收下我的一片心意，就当......就当成全我最后的一丝希望！...” 霜月的泪划过眼角，流进乌黑的发丝里。 这具身体，是她目前唯一所拥有的东西了。她双手奉上，若是能用来换菖蒲的一丝活路，她觉得很值。 墨星辞的表情有些微末的变化，他这是第一次看见霜月在他面前哭，如此平静的眼泪，让他实在是无力招架。 松开对她颈部的钳制，墨星辞甩了甩衣袖，转身走进了侧边卧室里。 “我尽人事，你听天命。”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多谢公子！”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霜月从地上爬起来，抓住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阿香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霜月衣衫不整，公子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侧房门口，想必是去救人了。 可是公子之前不是说，成本太大，不想救吗？ 难道...... 难道霜月刚刚以身相许，以色诱之，公子从了她了？ 可是霜月这模样，应该还未及笄吧？公子怎么会下得了手？ 看着霜月身侧的地毯上，似乎还有些落红，阿香这下彻底认定了霜月和她家公子之间的这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咳咳咳！就在这大厅里？就在这地毯上？公子也太不讲究了吧？！ “阿香...” 霜月的呼喊声把正在脑补一出大戏的阿香，从胡思乱想中叫醒。 “...嗯？啊？怎么了？”阿香面带着微笑，开始仔细打量起霜月来。 夜璃小姐的要求还算是很高的，公子的女人，不论是暂时伺候的，还是以后娶作妻子的，小姐这一关是必须要经过的。 他们姐弟情深，性格也差不了多少，喜好也应该是相仿的。 霜月长的不是很丑，除了年纪太小，有点闷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令人不能接受的缺点。 “.......没事！”霜月抿了抿嘴唇，把含在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嗯？...”阿香有些不理解。 其实她对霜月这种冷淡的性子，一直喜欢不起来，把自己整的很压抑不说，还十分影响别人的情绪。 霜月似乎也是不想再说什么，面色依旧清冷，形单影只，站起身走出了门外。 她也是无处可去，只能坐在院子里的柳树下，望着天上的月牙儿发呆。 屋里的灯火亮了一整夜，天边微微泛白时，霜月已经靠在柳树上睡着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墨星辞面带疲倦的从屋中走出来。 这一微弱的声响立刻惊醒了霜月，她连忙站起身来，凑到墨星辞面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眼下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慢慢调养，还能保住她十年康健光景。她体内的慢性毒已经攻入五脏六腑，虽然我已经用了解药，但是不能保证能彻底清除毒素。如果她能挺住，活到百岁也不是问题。万般可能，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墨星辞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转身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霜月急忙钻进侧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墨星辞的背影。 他身姿挺拔，就连侧脸的轮廓都好看的无可救药。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其实真的很不错，几次三番救命的恩情，不也是三言两语或是几声感谢就能谢过的。 霜月心里已经暗暗发誓，她会保持绝对的服从，只要她大仇得报，她的这条命就给他了。 菖蒲还在睡着，不过气息已经平稳了很多，感受着她均匀的脉搏和平静的呼吸声，霜月感觉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眶。 不过眼前的安宁并没有保持多久。 菖蒲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立刻紧蹙起来，额头上也满是细细的汗珠。 “...小姐...快跑...” “...夫人...夫人，快走啊！...” “救命...救命...别碰我...！滚开...别碰我！......” 霜月连忙抓住菖蒲胡乱抓挠的双手，轻声说道：“菖蒲...菖蒲，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菖蒲眼角划过泪水，似乎是从梦中惊醒，却因为浑身被绑了个很结实，不能动弹，只能瞪大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霜月。 “......”菖蒲没有说话，她不安的看了看整间房，感觉并没有什么危险，她又疑惑的看着霜月，见她满脸是泪的看着自己，弯起的嘴角又像是笑容。 “菖蒲！还疼吗？”霜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现在的情绪，又是难过，又是开心。 “...你...你是...？”菖蒲的声音很虚弱，却仍旧固执的想要问清楚。 这个小女孩是谁？她为什么认识自己？还为自己哭得如此伤心，如果不出意外，她很有可能是被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给救出来了！ 霜月轻轻安抚菖蒲，她看了看天，还没有完全亮，周围也没有人。凑近了菖蒲的身边，霜月贴着耳朵，小声的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 朝阳逐渐升起，阳光明媚，又是炎热的一天。 墨星辞还在补觉，阿香也不喜欢和霜月共处一室，所以整个上午，除了家丁送来早膳，小小的侧房里就一直是霜月和菖蒲两个人。 菖蒲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霜月。 惊奇、疑惑、纠结、郁闷等一众情绪让她无法开口问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霜月端着碗，不断喂过来的药粥。 “你...真的是小姐？”菖蒲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霜月也是好脾气的回答了一声“嗯！” “南疆的邪术真的有这么厉害，能让你夺舍而生？！”菖蒲又问了一句。 霜月看了看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这才又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菖蒲的泪水又模糊了双眼，“我就说！老天爷不可能真的看不见！小姐受了那么多冤屈，定会给个说法的！” 霜月这张脸虽然很面生，但是她的脾性和说话的语调，还有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带着自家小姐的影子，菖蒲是十分相信霜月所说的一切的。 “没有什么老天爷，一切都要靠自己。能重活一世，恩仇还需还报。该死的人，一定会死，该流的血，一滴也不会少。”霜月语气平静，手中的勺子又盛满了粥，递到了菖蒲的嘴边。 “小姐！我跟你一起！你教我武功！”菖蒲激动的想要坐起来，折腾了半天，也只是在原地蠕动了几下。 “菖蒲，你知道吗，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如今你只需静心养伤，我再也不会让人给你掳走，我会保护你！” 霜月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 墨星辞说了，好好养着，菖蒲就有机会能活到老，她现在只想菖蒲能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活着。 菖蒲笑了一声，眼睛又红了一片。“小姐，我早已失了清白，当初想死死不了，如今小姐还在，我也想活着！活着报仇！把那些毁掉我的人，千刀万剐！小姐，你就教我武功吧！否则我真的死不瞑目！”菖蒲的话说的很决绝。 霜月愣了愣，还想劝解她。 “菖蒲，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还有期盼！” 菖蒲瞪着眼睛看着屋顶，眼泪都快流干了。 “小姐...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折磨我的吗？...你一定不想知道！呵呵...” 菖蒲冷笑了一声，“...我从小在司马将军府长大，见过不少世面，可也从未见过像柳花容那般歹毒的人！她不仅摧毁我的身体，她还摧毁了我所有的意志。......我忘不了那些臭男人是如何羞辱我的！我忘不掉柳花容是何等嚣张狠辣的折磨我的！我失去了一切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不让他们得到报应，我就算死也闭不上眼睛啊！......小姐，你就帮帮我吧......” 菖蒲说的话，一字一字的砸在霜月心里。 她所有遭受的苦难怎么可能和自己无关？那些人实在是恨毒了自己，无处发泄，只能拿菖蒲发作。 霜月又怎么体会不到菖蒲的痛苦呢？ 她们两个人，都是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人，除了报仇，确实没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 “好！我答应你就是！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教你武功。”霜月微微笑着说道。 “嗯！”菖蒲立刻应答，她的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有些期待，有些兴奋，含泪而笑。 不再打扰菖蒲休息，霜月喂她吃完了药粥，就让她好好休息。 墨星辞的房门一直关着，霜月感觉他应该还会多睡一会儿，也没知会阿香，自己悄无声息的就跑出去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墨星辞才醒过来。昨夜确实太累了，又是调药，又是缝合，又是接骨，如此疲累的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现在想想，也真是着了魔了！ 第三十四章 我家公子绝世风华 墨星辞起身时，阿香正端着晚膳进门。 “公子，你醒啦！” 阿香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开始伺候墨星辞穿衣洗漱。 门口并没有霜月的身影，附近也没有觉察到她的气息，墨星辞好奇的问道：“霜月呢？” “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直没见着人。”阿香答到。 墨星辞的目光突然瞄到桌上，除了阿香刚刚端进来的一托盘饭菜，还有一团油纸布包裹的东西。 墨星辞起身走过去，打开一看，是热乎的红豆糕。 “这个...？” 阿香看了过去，并没有多少奇怪，说道：“不是我准备的，许是王府里的人安排的吧！” 墨星辞突然就想到了霜月，这红豆糕一定是她买来放在这里的。 不过是逗她的几句话，她竟然当真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幼稚，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这种妇弱孩童才会喜欢的甜蜜过头的食物。 墨星辞吃饭的全过程，都没有看那红豆糕一眼。 “公子不喜欢吗？那我拿去扔了，以后交代王府管家，不要送这个甜点来。”阿香端起红豆糕就往外走。 看着那包红豆糕越来越远，墨星辞最终还是开了口，“放下吧！” 接着，在阿香不解的目光中，墨星辞拿起筷子戳了一块红豆糕，放进嘴里。 香甜软糯，口感很好！ 吃一口就行了，就算是领了她的情。 墨星辞吃过饭，霜月才迟迟而归。 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墨星辞想问，却又忍住了，总不能一直都是他主动发问吧？ 霜月看见墨星辞的神态，立刻会意，主动答到：“我练功去了，近日十分勤勉，眼下阶品已达三品。” “嗯！很好！”墨星辞的这番夸赞是真心的，她这一月以来的种种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霜月抬起眼看了看屋内的桌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神色如常的说道：“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听说长安城的百花楼，名扬千里，里面的美人个个才艺双绝，连王公贵族也是常客。我青天白日的睡得这么饱，长夜漫漫...你陪我走一遭，我好体会一次牡丹花下死的风流！”墨星辞轻摇折扇，脸上的神色带着七分认真，倒不像是在说笑。 霜月愣了一会儿，随即立刻回应道：“是！” 阿香远远的就听见了墨星辞的话，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可不去！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原谅她，我才不想看到她！”说完，阿香便气鼓鼓的走进了屋里。 霜月有些听不懂，墨星辞却只是简单的笑笑，“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霜月更加听不懂了。 墨星辞没有多做解释，径直走出了门外，霜月连忙跟了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漫步在繁华的长安街上。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人头攒动，食物飘香。各种叫卖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墨星辞面带微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挺喜欢这种热闹。 过往的女子瞅见这位贵公子，纷纷都乱了脚步。 “...这位公子长的真好看！” “是啊是啊！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好喜欢啊！这么好看的公子，必定是豪门大户，怎么好像没见过！” “看他的眼睛，倒不像是本地人啊！...” 美色当前，除了一部分看热闹的女子，更有几个胆大的，故意往跟前凑。 墨星辞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躲过那些刻意靠近的女子。 霜月立刻会意，挡在了墨星辞的身前。以免有哪些不小心扭了脚，或者是突然头晕的姑娘，扑倒了她家公子。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霜月顾得了前面，却把墨星辞的身后给忽略了。 一个样貌一般，身体有些壮硕的女子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摔倒在墨星辞背后，她也是豁出去了，拉住墨星辞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手。 “公子...公子啊！你看我们多有缘分啊！我走路从来不摔跤，这第一次摔跤，就摔倒在了公子你的脚下，这老天爷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看，你若是能英雄救美，咋俩也好结识一番！” 壮硕女子笑得很开心，她贪婪的仰望着墨星辞的绝世容颜，充满希望的幻想着。 “哟，这不是李大财主家的千金嘛？！...” “千金啊，这体型也确实是千金！呵呵呵呵...” “李小姐这大晚上的，又出来寻觅夫君了啊？！” “呵呵！李小姐家财万贯，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上门女婿。这李小姐眼光刁钻，看上的公子哥儿，那可都是长安出了名的美男子！眼前这个，倒是没怎么见过，不过长得如此模样，确实让人心动啊！” “是啊！你看他的眼睛，颜色有些奇怪，不像是本地人。” ...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墨星辞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衣角被那个李小姐给捏出了褶皱，想用脚踢开，感觉有些不合适。 他看了一眼霜月，眉头一挑，霜月立刻心领神会的走上前来。 看着李小姐的执着，还有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霜月不想把事情闹大。 “起开。”霜月淡淡的说道。 墨星辞微微侧了侧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李小姐抓住墨星辞的衣角，又往手心里拽了一分。 “公子若是愿意，本小姐家财万贯都可以双手奉上，只愿博得公子欢心，只要你答应与我长相厮守，我的都是你的！” 李小姐完全无视了霜月的话，她的眼里此时此刻，全都是这个美貌的公子。 墨星辞对李小姐的深情告白视若无睹，他的眼里全都是霜月，他很好奇，这个小野猫该如何处理这种烂桃花。 “我说了，让你起开！”霜月的声音加重了些。 李小姐可算看见了霜月，她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又对墨星辞说道：“公子，你倒是说话啊！” 霜月冷笑一声，一脚踢在李小姐的手腕上，将两人之间的牵扯迅速拉开。 “我家公子绝世风华，岂是你这等庸脂俗粉也能攀附的上的？若再不滚开，我便废了你这只不安分的手！” 墨星辞听到这话，眼中的神色忽然更深了一层，连嘴角看戏的笑容也减了三分。 这只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如此奉承自己了？！ 他还在盯着她看，神情中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异样情绪，只感觉心里像是有些什么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悄无声息的落地生根发芽了。 霜月拉住墨星辞的衣袖，快速将他拉拽出了人群。 这个墨星辞，他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明知道自己的容貌会引发关注，偏偏还要大摇大摆的走在人群里。 这不是给自己招桃花吗？ 招来了又装作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霜月在想，他到底就是享受这种被人簇拥仰慕的感觉，还是就是想给她找点事儿做。 她以前容貌倾城的时候，都知道要避之锋芒，鲜少在人前露面。他倒好，活脱脱一个惹事精！ 墨星辞看着霜月微带怒色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如此生气... 莫不是因为自己被人仰慕，被人纠缠，她吃醋了？！ 嗯？！ 吃醋？？ 墨星辞被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字，给吓了一大跳！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连忙甩开霜月的手。 霜月也没有说话，一直快步的走在前面，两个人也没有对话，很快就走到了灯火通明的百花楼。 长安城的百花楼可谓是富丽堂皇的令人叹为观止，高楼上各色的彩灯交相辉映，十分夺目绚丽！还有数十条颜色鲜红的红绸，从楼顶垂落而下，更显得整座楼风情旖旎。 最夺人眼球的还是百花楼正门前那块硕大的金字招牌，只听说这题有“百花楼”三个大字的牌匾用上上品的红木所打造，甚至“百花楼”三个字都是纯金制作，只一块牌匾便已价值连城，可想而知，这花天酒地风流快活的消遣，是多少金山银树换来的。 “到了。”霜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这红楼，便再也没有别的话。 墨星辞当然知道他到了，只是... 她不是说她不是南国人吗？她不是说她这是第一次来南国吗？刚刚一路走来，她都走在前面，所以，她是怎么知道百花楼的位置的？ 他之前的推测果然没错！这个小野猫竟然还是个小骗子！ “走吧！” 墨星辞并没有第一时间戳破她，而是微微一笑，大步走进了百花楼。 两人刚踏进大门，就有一阵胭脂风刮了过来，还没看清那些女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人就已经被团团围住。 “公子长的好生俊俏啊！” “呀！这位贵公子真的是...太美了！” “公子......” “公子......” 墨星辞被团团围住，霜月则慢慢的被挤出了人群。看见墨星辞皱眉，她也没有伸手阻拦，就让他好好享受这等莺莺燕燕的桃花吧！ 反正他来这里正是寻欢作乐的，让他乐个够！ 第三十五章 青楼 墨星辞看霜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小情绪了。但是眼前纠缠的女人太多，他想硬闯估计是难。 折扇打开，左手轻抚扇面，右手轻轻摇曳，只是两三阵微风而已，那群莺莺燕燕立刻开始退散。 “哎呀...怎么回事？突然头好晕啊！” “是啊！...我也有点儿晕！” “我不光头晕，眼睛也花了呢！...” “哎呀...看不清东西了...” ... 霜月看见这一副场景，立刻便知道，这位傲娇神医肯定又乱用药了。 味道还是曼陀罗，只不过像是又掺和了其他什么药草，香气更加清淡。 霜月实在不想跟着他逛青楼，于是深吸了一大口，刚刚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墨星辞的手就伸了过来。 他的手上带着领一股清香的味道，她只是闻到了一点儿，方才那种头晕眼花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霜月十分清醒的看着墨星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她们一会儿就该清醒了。” 说完径直走上了二楼，霜月心中暗暗揣测，看他如此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来过不少次。 走到二楼的尽头，一个不显眼的房间门口，墨星辞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出一声娇滴滴的女声。 “谁呀~！” “医者仁心。”墨星辞轻声说道。 还没过一会儿，房门便被打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面带微笑的将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公子多年不见，如今容貌越发绝美，实在叫人艳羡！”女子看着墨星辞的脸，双眼都舍不得挪开半分。 “阿兰也是美若天仙！”墨星辞不太会夸人，只能随口回了一句。 那位叫做阿兰的女子，一边泡茶，一边周旋于墨星辞身边，伺候的十分仔细。 霜月看着二人相识，又如此亲近，心里在想，她是不是应该出去。 毕竟他们俩老相好多年未见，万一情难自控，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办？她可不想看见那么尴尬的一面。 想到这里，霜月又看了一眼那两人。 阿兰正站在墨星辞的身后为他轻轻揉肩，墨星辞一边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边享受着这份安逸，时不时还对阿兰的手艺点评一番，气氛亲密。 霜月朝后退了几步，然后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 现在二楼的过道里，霜月看着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青楼女子，极尽卖弄风骚，笑颜如花，拼命招呼着客人，心里却没有什么鄙视的看法。 上辈子她或许会认为这些女子不懂自爱，自甘堕落，一切恶果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重活一世，她的看法就变了。环境所致，她们也不过是想要更好的活着而已，比起那些阴险毒辣，绞尽脑汁害人，耍阴招争权夺势的人，她们这些烟花女子还真算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了。 霜月逐渐空洞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让她顿时浑身紧绷。 一楼的大厅里一位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正从大门走进来。那些等待生意的女人们立刻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却被那公子的护卫给拦下了。 两个护卫一直紧贴着那公子，霜月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光凭他的身形，霜月就敢断定一定是他！ 南萧！！ 呵呵！南国的萧王爷，权倾朝野，家中又有一位美貌的侧妃。想不到，他也有朝一日，走进这烟花之地，观赏玩乐。 也不知他的那位侧妃知道不知道！ 不过，应该是不知道的！以她对柳花容的了解，那种嫉妒成性的女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走进青楼，与名妓相寻欢作乐呢！ 南萧上了二楼，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其中一间房门刚被打开，南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不知不觉，霜月的脚步开始向走廊的另一头缓缓前进。 她知道她无法靠近，门口的两个侍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其中一个更是南萧的亲信，捕风。 她刚认识捕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武阶七品了。如今又过了一年多，以他勤勉的性子，怕是有可能已经上了八品了！ 霜月不敢轻举妄动，脑子一转，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是那块墨星辞不要了的老式玉佩，玉佩上的挂绳早就断了。她拿着玉佩在手心中看了看，一个不小心，玉佩从手中滑落，滴溜溜的滚向了远处。 “咯哒”一声，玉佩正好滚到了捕风的脚下。 捕风眉头一皱，刚想用脚踢走，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急忙忙跑了过来。 “等等，等等！...”霜月连忙弯下腰去捡。 “干嘛要踩我的玉佩！你这个人，好坏啊！”霜月的声音软糯糯的，她皱着眉头，奶凶奶凶的看着捕风。 另一个护卫连忙上手，一把抓住了霜月的手腕，冷笑道：“呵呵！小小年纪，竟然能到三品，真是个好苗子啊！” “喂！松手，你弄疼我了！”霜月想挣扎，却越挣扎，手腕越疼的厉害。 捕风一愣，示意他松手，然后冷冷的对霜月说道：“走远点！” 霜月并没有理会他，她一边揉着发疼的手腕，一边强词夺理的说道：“哼！这次就饶了你！” 说完，她拿着玉佩，快步走远了。 原本脸上带着奶凶的表情，在她转过身后，立刻消失不见，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捕风还是七品，另一个人是六品。屋里并没有人说话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觉察不到，不过南萧的气味却在。 这熟悉的气味，以前令她日思夜想，春心萌动。可如今闻起来，到让她感到十分恶心，甚至忍不住作呕。 南萧啊南萧，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啊！活着等我亲手毁了你！ 刚走到阿兰房门口，那门正巧打开，墨星辞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去了哪儿？” “没去哪儿！”霜月微微低着头，把玉佩塞进了胸口的衣兜里。 墨星辞一眼便看出霜月拿着的那枚玉佩，正是之前被他当做银钱抛弃的那个，没想到她还留着。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霜月拉进了房间里。 霜月突然有些慌乱，她看见阿兰正坐在床上穿衣服。 阿兰面色潮红，略带娇羞，像是喝了酒一样，她的身上似乎还有些异样的红斑，看上去...看上去...... 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可是...她才出去多久，就那么一会儿，他俩就...就...... 还没到一刻钟呢，这就结束啦？！ 霜月偷偷看了一眼墨星辞，心里暗暗嘀咕。 好歹是位神医，也不开一副药给自己补补身体，难道真的是医不自医？！ 墨星辞看着霜月脸上那一副复杂又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有点隔应。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位是阿香的姐姐，阿兰。她身中奇毒，需隔几年就要放血排毒一次，此行前来，便是给她解毒的！” 霜月听完墨星辞的解释，再次看向阿兰，她的那些伤口确实像是流过血的样子。 “她还有另一种身份......” “公子？！”阿兰连忙打断墨星辞的话，她疑惑的看着墨星辞，又看了看霜月，继续说道：“这等机密也能告知她，想必定是公子的亲信吧！” 墨星辞想了想，却是一笑。 “养的一颗棋子而已，无妨！能听话就留着，不听话就扔了。” 她算什么？亲信？ 不不不，她算不上。 他墨星辞是何等身份？这种三脚猫功夫，长的也不怎么好看，还是个未成年，他才看不上这种。 霜月没有说话，只挡自己是个木头人。 墨星辞说得对，她什么都不算，墨星辞救了她的命，她替他做事，两个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关系，说白了只是交易。 这种透明的关系，其实是最好不过了。 “公子，请把这个带给阿香吧！她看见了这个，自然会来与我相见的！”阿兰拿着一个荷包放在了墨星辞的手中。 墨星辞则把荷包放进了衣袖中，“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过几日师姐也会来长安，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去拜会。” “好！恭送公子！”阿兰身形轻轻晃了晃，行了一礼。 墨星辞点点头就走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霜月往另一边走廊瞄了一眼，捕风还守在门口，看样子，南萧还没有走。 楼梯口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捕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在看什么？”墨星辞似乎发现了什么。 毕竟以霜月的性子，她压根就不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而东张西望。突然间开始关注什么东西，原因一定不简单。 霜月咬了咬唇，“没什么！” 但是又感觉这个回答不够充分，于是又充了一句：“我在想，公子还有没有其他的老相好在这里，或者其他的漂亮姑娘，既然已经来了，自然要玩的尽兴才是！” 墨星辞眉头一挑，“老相好？！...玩的尽兴？！”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被人这么形容，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三十六章 心动，心痛 老相好也就罢了，尽兴这个词，实在是有些过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如此小小年岁，究竟是哪里学来的这番说辞？ 墨星辞还没说话，霜月又继续说道：“来青楼自然是做一名嫖客，公子如此标新立异，是想用此证明自己洁身自好吗？” 她这番不痛不痒的话立刻让墨星辞的心头浮上了一丝怒气。 正巧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出口，墨星辞一个转身便堵在了霜月面前。 “本公子向来就是洁身自好，无需向任何人证明。呵呵！嫖客？！...” 墨星辞向着霜月逼近一步，霜月感受到那一股压迫力，下意识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你竟然说我是个嫖客？！呵呵呵！本公子容颜绝世，想要女人只需要我勾勾手指！何须来此污秽之地，毁我圣明？” 霜月没有反驳，墨星辞说的这句话确实是毋庸置疑。 她已经不止一两次见识到因为墨星辞的容貌，而引发的纠纷和争论。谈皮相这东西，墨星辞确实是实至名归，自然无可挑剔。 更何况，堂堂药仙宗门下，来这种烟花之地寻欢作乐，简直是作茧自缚。 “...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晚上你还情难自控，主动脱了衣服送到我面前的吗？！”墨星辞冷笑一声。 突然提起此事，霜月感觉有些难为情。 倒不是因为说她自己送上门，毕竟这是事实，没什么好抵赖的。 只是他用的那是什么虎狼之词？情难自控？！ 她哪有？ “我...” 霜月想要解释，但是墨星辞似乎并不想给她机会。 “我倒是好奇，你这年纪，懂得还挺多啊！”墨星辞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霜月咬了咬牙，不打算再解释些什么。万一她不小心说错了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霜月咬着唇一言不发的样子，墨星辞还想再调侃她几句，却被一阵哄闹声给盖住了声调。 二楼的楼梯口突然发生了一些骚动，楼上楼下的人，目光几乎全都聚集在了那个贵公子的身上。 南萧一步一步悠然自得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百花楼的老板娘一句尾随着她，脸上的表情极尽谄媚。 “哎呀！萧王爷~！这若云姑娘可是我花了重金从邻国买过来的，她出身富贵，貌若天仙，乖巧可人，还卖艺不卖身！我还指望着她给我赚大钱呢！萧王爷若是真喜欢，日日来此便可，想要把若云姑娘买回家，恐怕......萧王爷出不到合适的价钱呐！” 南萧微微侧了侧头，脸上表情有些难看，却并没有说话。 捕风立刻说道：“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会将娼妓带回府？来此一乐已是给足了你们百花楼的面子，别不知好歹！” 老板娘缓缓收起讨好的笑容，见并没有能刺激到南萧的消费观，立刻服软。 “是是是！官爷教训的是！” “若云姑娘的红牌暂时先下了，这金子就当是补偿，收好！”捕风从袖中掏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放在了老板娘的手里。 “哎呀！萧王爷客气了！王爷放心，若云的红牌我一定给萧王爷留着，保证谁也翻不到！哈哈哈！”老板娘拿着金子，笑得露出了八颗后槽牙。 走到一楼的时候，南萧忽然感觉有人看着自己，他忍不住东张西望了一番。 众多的人群里，有一大半人都在看他，但是并不是他所感觉的那个。 目光在扫过楼梯下方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 那是一个小女孩，他并没有见过。长的还算清新秀丽，她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 那种目光...... 对！就是这种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那双眼睛深邃的可怕，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看久了就会深深陷进去，不能自拔。 这眼神，实在太诡异了！ 诡异中......有仿佛夹着一丝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和他每次在梦里梦到云裳的时候，一模一样。云裳在梦里也是用这种毫无生气的眼神看他，看的他心痛不已。 南萧的步子开始转了方向，向霜月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霜月的拳头随着南萧的靠近，握得越来越紧，甚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呼吸开始紧张，牙根咬的很紧，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慢慢显了形。 她好想现在就冲过去，一刀捅进他的胸口！但是最好不要死的那么快，她还想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 为什么要伙同柳花容害死她的母亲？ 为什么要纵容柳花容如此折磨菖蒲？ 为什么他从不相信自己？ 为什么要害的司马家被灭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墨星辞看着霜月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像是意识要失控的先兆。 再看她极度克制隐忍的模样，又想到那个被称为“萧王爷”的人，还有霜月之前听到“南萧王”三个字的表现，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身后这个另霜月即将失控的人，正是南萧！ 墨星辞一直没有回头看南萧。 一方面，目前还没到和南国的那些王公贵族们见面的时候，另一方面，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霜月。 万一她失控暴走了，情况很有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墨星辞猜，霜月一直以来的隐忍，一定都和南萧有关。她既然不想被人发现，那他作为霜月的主人，也有责任维护她，不是吗？ 霜月的怒气值直线上升，就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时候，墨星辞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托起霜月下巴，在她疑惑的皱眉的时候，低下头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的他都能很清楚的看见霜月皮肤上的毛孔。 她的皮肤...挺嫩的！ 笔鼻尖似乎轻轻碰了一下，两个人的心也仿佛微微触动了一个涟漪。 呼吸交错间，两个人都听见了彼此慌乱的心跳，又像是故意不让对方发现，墨星辞轻轻垂眸，霜月更是闭上了眼睛。 霜月以为墨星辞会亲上来，却并没有亲上。一个十分完美错位，让众人都以为他们正在亲吻。 南萧停住脚步，刚刚伸出的手，在看见他们亲吻的那一瞬间，又放了下去。 扰人情趣，实在不妥。 墨星辞搂着霜月，一边缠绵耳侧，一边带着她往后退。身后的一间房门被墨星辞推开，霜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了进去。 直到那间房的门被关上，南萧这才转过身，准备往外走。 就在那一瞬间，南萧的心口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生生被人剜走了心头肉，又像是什么东西彻底丢了，空旷的让人不安。 “啊~......”南萧痛呼一声，一把扶住了捕风。 捕风连忙慌张的搀扶住南萧，急切的问道：“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南萧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淡淡回了一句：“无妨！走吧！” 捕风一边搀扶着南萧往门外走，一边说道：“王爷，你的心痛病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药仙宗的弟子正在誉王府做客，要不要属下去一趟？” 南萧深呼一口气，像是心痛有所缓解，说道：“上次去拜访过了，听南誉说，那神医脾性古怪，谁也不见。想让他给我看病，怕是难于上青天。” 捕风性子急，立刻说道：“那我去将他绑了来！” “不可莽撞！”南萧叮嘱道，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今日发病的事情，不许告诉侧妃！” 南萧又何尝不知道，南誉请来药仙宗，无非就是想救他皇帝大哥的命。 以柳花容的性子，她断然不会坐以待毙。自从他说了想要那个皇位以后，柳花容的手段实在是令他大开眼界。 她手段干脆利落，心狠手黑，和天真善良的云裳根本就没法比。她的手很长，这边说了要帮助他，那边制的毒药就已经掺和在了皇帝的膳食里，而且连症状都是他想看到的那种慢性死亡。 可是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皇帝暂时确实是死不了了，但是他药仙宗的人不能在长安城里住一辈子。 顾全大局，他等得起！ 就怕柳花容会按耐不住，万一她动手了，整个局势就会显得非常被动。 “是！”捕风回答的干脆。 临出门时，南萧情不自禁的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被关上的门，来来往往的人影中，门始终没有打开，那双和云裳有几分神似的目光，他没能再看上一眼。 或许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吧，虽然他从来不去刻意提起，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自从那个女子离开的这一年来，他所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带着她的影子。 就像今日见到的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只是眼神有一瞬间的模糊，他看花了眼而已。一个青楼女子，哪能和他的云裳相提并论？ 坐上马车，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或场景，南萧慢慢闭上了眼睛。 或许只有这样，他就不会再看到她的影子了吧！ 第三十七章 夜璃 霜月被墨星辞搂着，两个人贴的很紧。 她被他这么一连串动作给整懵了。实在不知道，他假意轻薄她，又将她推到房里是想干什么。 难道刚刚她说的话刺激到他了，他此刻正在兽性大发？ 可是...求他救菖蒲的那一晚，他对自己的献身不是无比嫌弃吗？ 霜月还没挣脱，墨星辞就主动放开她了。 因为他发现了，霜月的脸逐渐变红，她很紧张。那羞涩的咬唇，青涩诱人，不断撩动他的心弦，几乎让他有些绷不住。再不放开她，他恐怕要彻底乱了阵脚。 他微微紧张，想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打算去解释刚刚那种行为。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屏风后走出来的一个男人给吼住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人均是一愣，回头看时，那个男人只穿着一条亵裤，满是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 身后的屏风后又走出来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她满脸的胭脂香粉，穿着一件肚兜，媚态万千的依附在男人身上，眉目含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墨星辞。 “我们......”霜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男人上下打量着墨星辞和霜月，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语气也是带着五分怒气。 “看着人模人样，富贵公子，怎么连嫖个妓都舍不得钱订一件房？真是奇了！怎么？不会啊还是技艺不精啊？想看还是想学啊？...滚滚滚！别打扰爷的兴致！” 墨星辞微微挑眉，却没有动一步。眼神逐渐变冷，像是被触碰到底线，有些不开心了。 “对不起！对不起！...” 倒是霜月脸上有些红，她一边道歉，一边拉着墨星辞快速退出了房间。 大厅里依旧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因为墨星辞身边有个霜月在，所以并没有其他女子再上来纠缠。 霜月拉着他，快速的走出了大门。 回去的一路上，霜月脚步变慢，一直跟在墨星辞身后。 墨星辞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悠悠开口：“霜月。” “属下在。” “你...是不是认识南萧王。”墨星辞似乎都猜到了霜月会否认，直接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必瞒我，你也瞒不住我。你若是想早点恢复武功，最好乖一点，听话一点。” 霜月被墨星辞拿捏着要命的弱点，她想了很久，再三斟酌该如何选择。 墨星辞也不急，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夜色逐渐深了，夜市也逐渐退场，人们也都各自回家，空荡荡街道上，人影萧条，只有偶尔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的一两声猫叫。 “不认识。” 霜月终于还是说了谎。 那些痛苦的过去，那些滔天的仇恨，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并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或者怜悯。 墨星辞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心里对于霜月的这种自我防备，他也无法化解。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要杀他。”霜月又说道。 她突然的这么一句话，还是让墨星辞有些意外。 为什么要杀南萧跟他无关，他在意的是霜月把自己的目的坦白的说了出来。 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想要杀他，先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强身健体，慢慢提升武功阶品，才有机会靠近他。” 墨星辞并没有追问缘由，这也让霜月感到三分意外。 “是！” 霜月沉声答到。 不远处传来一阵空灵的笛声，让墨星辞顿时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即轻点脚尖便飞上了一旁的屋顶。 霜月还没有跟上，他就已经飞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这就把她丢下来了？ 霜月在想，自己是先回王府，还是跟着他去。 左右都挺为难，霜月最终还是顺着风里传来的墨星辞的味道，努力的追了上去。 她目前的轻功比不上墨星辞的十分之一，虽然飞檐走壁有些吃力，但她还是很快就追上了他。 墨星辞没有走远，他此刻正站在长安城的一处城墙上，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 那女子身形窈窕，风姿绰约。与墨星辞站在一起实在是太般配了！ 他们身后的夜空晴朗，星星闪烁，月光温柔，这副情景，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师姐一切可安好？！”墨星辞柔声问道。 “安好，安好！小星星，阿香有没有想我吖？还有你呢？你肯定早就想死我了吧！哈哈哈！...” 原来这就是墨星辞的师姐，传闻中药仙的独女，阿香口中日日提到的大小姐，夜璃。 她长的很漂亮，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见她谈吐之间，语气轻松，应该是个活波开朗的女子。 霜月以前也是这样的女子，所以她对夜璃很自然的就升起了好感，只是这份好感并没有能维持多久，就变了味儿。 夜璃很快就发现了城墙下的霜月，她一边从墙头飞下来，一边问道：“小星星，这位是？” 墨星辞也落了下来，答到：“我新收的护卫，霜月。” “哎呀！啧啧啧...”夜璃连忙围绕着霜月转了起来。 霜月有些不明所以，她一边看着夜璃，一边瞅着墨星辞，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夜璃直接上了手，她轻轻拉起霜月的手，柔声说道：“小妹妹，今年多大了？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跑出来给人当护卫呢！哎呀，真是可怜，看得姐姐我真是心疼你！” 霜月看着夜璃那一副疼惜的模样，突然就感觉后背脊一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实要发生。 “这是我的师姐，你随阿香，称呼小姐就可以了。”墨星辞看出来霜月的尴尬，连忙提醒她。 “小姐！”霜月连忙行礼。 这一行礼可不得了。 夜璃连忙搀住弯腰的霜月，亲密的挽住她的胳膊，说道：“小月儿，你别拘谨，我可不像你家公子那般一板一眼，毫无乐趣。我啊，对你真的是......那叫什么来着......啊！一见钟情！哈哈哈！真的，小月儿，我喜欢你！...” 对于如此热情的夜璃，霜月是越来越紧张。她本就不喜欢与人太亲近，可是夜璃几乎一直都在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而且夜璃看她的表情，也有些怪异，并不想是正常姐妹之间的对视，倒像是...倒像是...... 霜月突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慌乱的从夜璃的身边挣脱了开来，连忙弯腰说道：“小姐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身份低贱，我还是离小姐远一点，免得脏了小姐的衣裙。” 霜月害怕夜璃又凑上来，她又无处可藏，只能将身体藏在了墨星辞的身后。 “唉...好吧！你别怕...你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就不怕我了！阿香以前也是这样的！呵呵！我等着你！”夜璃自信满满的笑着。 霜月看夜璃的笑，感觉浑身发冷，再也没有一刻钟之前那种初次见面的欢喜感。 墨星辞淡淡一笑，说道：“师姐，还是说正事吧！” “嗯，你说！”夜璃答。 “师姐提前一天来长安，是有什么事情要悄悄办吗？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墨星辞刚说完，又害怕夜璃开口就跟她他要霜月，只能又补充了一句，“阿香日日惦记着你！你现在哪怕是让她上天入地，她都能做到你满意！”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听说长安城的百花楼，聚集了天下大半的美人，实在是想去领教一番。怎么？小星星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夜璃笑得有些流里流气的。 霜月现在是只敢听着，连头都不敢抬。 这个夜璃实在是有些另类，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从南疆提前一天赶过来，尽然是为了逛青楼！ 而且就依照夜璃刚刚对她的那一副态度，霜月十分敢肯定，这个夜璃，八成就是个百合！ 可是江湖中不都是在传，夜璃将来是要嫁给墨星辞的吗？如果夜璃是个百合，那墨星辞还怎么跟她成亲？ 霜月的脑子突然就开始不够用了。 “我就不去了，师姐尽兴！对了，药可带来了？”墨星辞问道。 “带了带了！”夜璃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塞到了墨星辞的手里。“你收好，我怕弄丢了！” 墨星辞顺手把药瓶收入囊中，看着月上中天，淡淡说道：“明日誉王爷安排的迎接仪仗，可不要迟到。上午迎接过后，会直接进宫，宫里的规矩......” 他还没有说完，夜璃就有些不耐烦了。 “哎呀，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啰嗦！我就是奉命来送个药，其他什么规矩都和我无关，若是看我不顺眼，我随时可以走人！哎呀，天色太晚了，我先走了！走啦！” 话音未落，夜璃已经施展轻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月色里了。 墨星辞无奈的笑笑，又转过身看着低着头的霜月。 “从未见过你如此胆怯的模样，怎么？被我师姐吓到了？！” 第三十八章 进宫诊治 “没！小姐十分美艳，落落大方，不拘小节，性格很好！”霜月不知道从哪儿找到这么些中肯的词语，希望不会得罪到任何人。 “呵呵呵！”墨星辞看着霜月如此奉承拍马的模样，实在是想笑。“师姐看重女子而已，并无恶意，你不必如此防备！” “嗯！......”霜月虽然答应着，心里才不信他的鬼话。 墨星辞感觉，霜月似乎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刺猬，窝在自己的世界里，满身荆棘，谁也不能靠近。 现在的她，会害怕，会紧张，会慌乱不安。在百花楼里他搂住她，与她脸贴着脸时，她分明就脸红了！ 脱了衣服送上门的时候，也不叫她有半分羞涩，倒是他主动靠近的时候，她却面色绯红。 那青涩的模样，让墨星辞乱了心跳，他却丝毫不知。 呵呵！ ———————————— 第二日一早，长安街上早就挤满了人。 城中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了，南疆药仙宗的人今日要进宫为皇帝献药，很多达官贵人都挤在街道口，似乎都想一睹药仙的风采。 豪华的马车上，白色纱帘隔开了众人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女子。 南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带路，亲王亲自迎接，可算是给足了药仙宗的面子。 墨星辞和霜月骑着马跟在后面，今日的墨星辞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霜月看着他带着自己之前给他挑选的狐狸面具，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没露脸，就已经避免了很多麻烦了。 迎接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皇宫的正南门，夜璃被宫女们恭恭敬敬的从马车上搀扶到步辇上，就好像她是个残疾人一样，一步路都没让她走。 除了南誉，还有其他几位王爷，也守在皇宫正南门，除了想看看药仙宗的人长什么样子之外，还希望能攀上一些关系。 霜月看见了南萧，在一众王爷之中，他的外边还是那么出色，可是心里的秘密又有谁知道呢！ 队伍又重新出发，走向皇帝的寝宫。 走到大殿门口时，夜璃突然变了卦，原本由一众亲王相陪，她却突然只要求她们药仙宗的人进。 理由很简单，机密不可泄露。 药仙宗之所以名字里带上一个“仙”字，可不是胡乱加的。 “这不合规矩！” 二王爷南齐立刻否定，“皇上万金之躯，怎可让你们独自诊治？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不轨之心！老三，你说呢？” 南萧想了想答到：“二哥，我相信药仙宗的人！四弟千辛万苦才请来药仙宗的神医，为皇上诊治，我们都希望大哥能安好，还是让他们进去吧！” 南齐犹豫了一会儿，他一直都听南萧的话，既然南萧都觉得没问题，他也不好多说。 南誉二话不说就已经打开了寝宫的门，直接让夜璃带着墨星辞进去。 “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们就在殿外候着！” 南誉牙根就不理会其他几位王爷之间的交谈，那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 霜月低着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却没想到，墨星辞竟然一把就给她拉进了皇帝的寝宫，并且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药箱。 霜月有些被动的跟着他往里走，寝宫的门被关上的时候，霜月从门缝里看到了南萧表情。 虽然昨晚上才见过，可是他并不记得自己。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又在绸缪着什么。 寝宫里没有宫女太监伺候，龙床上也只有皇帝一个人在休息。听见脚步声，他也醒了过来，却只能侧着头，无力翻身。 这是霜月第三次看到皇上。 第一次见时，她是跟随着她外公司马大将军来的，那时候皇帝还很健壮，意气风发。 第二次是她和南萧大婚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状态也很好，神采飞扬。 可是这第三次，才过了两年不到，她实在难以相信，床上这个头发花白，脸色蜡黄，枯瘦的不成人形的人，就是当今的皇上！ 他到底都遭受了什么？ 墨星辞的眉头一皱，霜月就知道情况不妙。 “皇上，我是药仙宗的大弟子，墨星辞。今日前来献药，是为了履行药老二十年前的承诺。” “好...好......”皇帝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动了动头，脸呼吸都很费劲。 墨星辞也不在拖延，立刻坐在床边给皇帝诊脉。 良久，墨星辞才缓缓收回了手。 “如何...”皇帝又喘了一大口气。 “病入膏肓，毒入骨髓。”墨星辞实话实说。 “呵呵呵...”皇帝笑了，“早知如此！那些人...都等着我死呢！...呵呵呵......” 夜璃挑了挑眉，问道：“真的没救了？” 墨星辞点了点头：“精气神已经耗尽，无力回天。用药吊着，还能凑合个大半年。” 夜璃皱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罢了...罢了......这就是命......”皇帝在笑，笑声十分悲凉，像是交待遗言一般，开始说胡话了。 “我这辈子...实在憋屈，当了不过十年皇帝......又被动，又软弱......百姓没过上好日子...连孩子都没能留下几个，实在对不起列祖列宗......最对不起的还是司马大将军一家...我一直觉得他被冤枉，想再查清楚，可是又怕突然翻案重查，会被世人骂作昏君...死后也实在没脸见司马大将军......” 霜月的拳头握紧又松了开，心里实在为外公叫屈。 司马大将军劳苦功高，在马背上打了一辈子的仗，效忠于这等软弱无能的君主，实在是可气！ “倒是还有一法子，能让你容光焕发，但是...你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墨星辞问道。 皇帝听完，立刻眼中泛着光亮，“真的吗？” 墨星辞看了看夜璃，“师姐！” 夜璃当然知道墨星辞打的什么主意，她却有些不太愿意。 “怎么？那等蛊术太过邪门，我爹一直不让我乱用的！” “我不说，师父不会知道的。”墨星辞笑道。 夜璃不想再跟墨星辞说，她直接去吓唬皇帝。 “蛊术，懂吗？就是给你种个蛊，放个虫子到脑子里，并不是真的治好你的病！懂吧！就是说把你原本十个月左右的寿命缩短至一个月，让你回光返照。一个月的期限一到，蛊虫死亡，你就会暴毙，懂不？” 皇帝的身体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太过激动了。 霜月说道：“他当然愿意！与其让他生不如死的躺在这里腐烂，还不如给他一个月时间，让他去做他觉得应该做的事。皇帝才三十多岁，没有太子，也没有储君，再这样病下去，会天下大乱的。” 墨星辞疑惑的看了一眼霜月，对于她刚刚说的这番话，表示不解。 她怎么突然关心起政事了？ 夜璃十分赞同霜月的话，她立刻坐到皇帝身边，说道：“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开始了啊！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太疼的！” 夜璃开始在衣兜里翻来翻去，找东西。 霜月想把手里的药箱递过去，却被墨星辞拦住。 “她...在找药箱吗？” “不！她在找蛊虫！” 霜月瞬间石化，蛊虫这么危险的东西，她她她她怎么就随便放在衣兜里？！ 墨星辞也不顾霜月是什么表情，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领出了内殿。 “别看了！那画面会让你头皮发麻的！”墨星辞好心提醒到。 两人坐在外殿，等着夜璃。 桌子上摆放着几碟糕点，色泽诱人，旁边还有一杯花茶，味道清香。 发现墨星辞盯着这些东西看，霜月以为他饿了。“怎么了？饿了？” 墨星辞摇头，“这些东西里，可真是大有文章啊！” “嗯？...”霜月不解的看着那些食物，大胆的猜到：“难道这些东西都有毒？” 墨星辞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没毒！” “......”霜月有些无语。 墨星辞也不想再逗她，直接说了出来。 “这些糕点都是上好的食材制作出来的，其中更是添加了多种进补的药材，确实是非常好的东西！只是这茶...” “茶有毒？”霜月有些迫不及待。 墨星辞看着霜月如此好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宠溺的看了她一眼：“花茶里放的是血兰花，血兰花是中药，单种进补效果也很好，只是血兰花和糕点里的药材相互冲突，虽然没有症状，却会加大身体的亏空。” 看着霜月似懂非懂的样子，他补充道：“两样东西都没毒，合在一起就是有毒！其实最毒的还是这么安排饮食的人。看来，有些人的爪牙已经伸到皇帝心窝子里了！” 霜月没有再说话，她仔细看着桌上的糕点，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糕点的形状和手法，和柳花容做的，很像很像。 就如同她当年吃下的那块糕点，那块送她下地狱的糕点，就是柳花容亲手做的！ 第三十九章 南萧有请 第二日的中午，霜月就听见誉王府的婢女侍卫们聚在一起聊天，所谈内容几乎都差不多，全都是有关于皇上的消息。 ... “...太神奇了！真的，我听王爷亲口说的，今天一早皇上就上了朝，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啊！太神奇了吧！” “是啊！药仙宗的人那可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本领大着呢！” “我以前也听说过！真的！” “不过呢！听说皇上这次康复之后，性情大变，悄悄处理了不少宫人呢！” “是啊是啊！皇上这次大病，身边肯定有很多身怀不轨之心的人，被发现了定然是死！” “我还听说，皇上开始重新调查一年前司马大将军府的案子呢！” “啊？看样子，近期朝中可能有大变化呢！我们还是谨守本分，老老实实的干活儿，免得触到了什么霉头，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 霜月的神色很好，她若无其事的有过，引得那群婢女们好一阵紧张。 夜璃一直都行踪不定，连墨星辞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自从她来了长安城，就时刻带着阿香，时常看不到二人的身影。 因此，墨星辞的所有事情全都是霜月在安排，不过好在墨星辞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性子，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 也并不是墨星辞有多体贴，只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的很多事情还是不要让霜月去插手，因为他会别扭。 霜月的靠近会让他不自觉的开始紧张，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公子，萧王爷派人来请，还亲自写了拜帖。” 霜月把手中的那张帖子递到墨星辞面前，脸上神情平静。 墨星辞想了想还是把那张拜帖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字情深意切，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神医尊上： 得知神医繁忙，不敢擅自叨扰，今日亲自递上拜帖，诸多病痛，实在走投无路，恳求神医慈悲赴约，南萧敬上。” 墨星辞嘴角扬起一抹笑，他下意识的就去看霜月的神情，“南萧”这个敏感词，对于霜月来说，确实是个逗弄她的好方法。 霜月神色如常，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很好！这只小野猫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南萧王？”墨星辞假装很犹豫。“嗯......” 霜月还是若无其事。 “那便去见上一面吧！毕竟是个王爷，若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怕是会给师父的声名抹黑。霜月，你随我一同去吧？！” 墨星辞笑着邀请。 “是！”霜月迅速又干脆的回答，让墨星辞心里突然感觉她似乎是期待此行的！ 这个女人，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马车早就等候在誉王府门外，南誉虽然有些大马哈，但是他还是十分在乎墨星辞的安全的。 临出门时，南誉拉住墨星辞的衣袖反复叮嘱：“神医啊，那个南萧没安什么好心，你可千万要防着点啊！这样吧，我让我的贴身护卫清明跟着你，也好多一重保障！若是有什么危险，清明会发信号给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派出我的亲卫队，去救你！...” 墨星辞不知道南誉是怎么想的，南萧也算是他的三哥，如此防备，甚至随时准备好了军队来抗衡他，也真是个奇葩！ 不过呢，若是想想皇家子弟向来都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势，这种情况倒也不稀奇。 “那就多谢誉王爷！” 墨星辞带着霜月坐进了马车，一阵颠簸以后，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霜月先下来，墨星辞紧跟其后。 萧王府的气派一如往常，霜月看着这一幕场景，心头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涩。 南萧带着众多家眷齐齐的等候在大门口，看见墨星辞来了，立刻恭敬的迎了上来。 “南萧恭迎神医！车马劳累，请随我进府！” 墨星辞轻轻点了点头，在南萧的带领下，慢悠悠的走进了大厅。 霜月并没有看到柳花容，心中正疑惑的时候，正好看见柳花容端着一碗汤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霜月的眼神一直盯着柳花容，看她面若桃花，看她巧笑倩兮，看她眉目含情的在南萧身边转来转去。 拳头又不自觉的握紧，她心里的恨实在无处发泄。娘亲惨死，菖蒲还未恢复，自己的身躯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而她柳花容，却珠圆玉润，神清气爽的守在她心爱的男人身边，这太不公平了！ 墨星辞的手伸到了桌子下面，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撬开霜月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然后往她手心里放了个东西。 霜月一摸，形状有点像松果，她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松果吗！ 他突然塞给自己一个松果干什么？ 霜月不解的看向墨星辞，正好他也侧过头来看她，甚至还对她挑了一下眉毛。 霜月顿时感觉脸上烧的慌，这松果是让她放松的意思吗？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搞这种小动作，也不怕别人发现吗？！ 果然，南萧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墨星辞和霜月之间的眼神互动，他也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霜月，问道：“这位是...？” “我的侍女。”墨星辞漫不经心的回答。 南萧点了点头，他似乎对霜月一点映像都没有，随即就说起了另一件事。 “劳烦神医大驾光临，本王是个直性子，就直言不讳了！前两日岳母大人不小心受伤，伤口久治不愈，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本王请了宫中的御医仍旧无济于事。贱内伤心过度，忧思神伤，实在是没有了办法，这才恳请神医前来看看！......” 霜月一边盘着手中的松果，一边琢磨南萧的话。 他岳母受伤，久治不愈，他的贱内伤心过度？呵呵！柳花容衣着得体，妆容精致，哪里能看出来她忧思啊！ 当然，关于王宝儿为什么久治不愈，霜月心里还是暗暗开心的，看见她们痛苦，便是她最大的乐趣。 墨星辞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中州地大物博，能人异士颇多。我等小小南疆，怎可让萧王爷如此信任，实在是愧不敢当！” 南萧见他开始推脱，生怕他不答应，又苦口婆心的说道：“神医不必如此谦虚！皇上之前也是油尽灯枯之人，还得多亏神医妙手回春。恳求神医念在贱内一片孝心，就去看上一眼！” 墨星辞想了想，似乎是十分为难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就请王爷带路！我尽力一试！” 墨星辞一松口，南萧和柳花容都松了口气。 饭吃的七八分饱，南萧带着墨星辞，墨星辞带着霜月，有过弯弯绕绕的长廊，走到了一间屋子里。 床榻上躺着的王宝儿十分虚弱，看见南萧带着人来，连忙在婢女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一个婢女不小心碰到了王宝儿受伤的腿，王宝儿扬手就想打人，却看见柳花容凌厉的眼神，她也只能悻悻的缩回手。 墨星辞走到床前，掀开盖在王宝儿腿上的那块布，看见了那血腥的伤口。 那小腿上缺了一块肉，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有些地方还能明显的看见齿印，这分明就是被人咬掉了一块肉。 墨星辞想起来，那天在长安城郊外的一处院子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受害者。 伤口上还抹了些愈伤的好药，但是伤口却并未结痂，反而流出来的血，颜色暗沉，看上去确实很诡异。 墨星辞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伤口很明显是被人投了毒，而且还十分凑巧的就是他前两天丢了的那瓶扯心草。 扯心草的名字还是挺有趣的，一方面是因为扯心草的叶子，不论你怎么扯，它一直都是心形的形状，因为它的叶子就是这种纹路。 另一方面，扯心草是有毒的，中了毒的人每时每刻都会心痛不已，仿佛心在撕扯。 墨星辞扭过头看了一眼霜月，感情这只小野猫还会偷东西。 什么时候偷得呢？应该就是那会儿她拉着他的手不放时。当时还以为她怎么了，原来埋的是这等心思。 霜月发现墨星辞在看自己，她应该猜到了墨星辞知道了那是她干的，她也不逃避，反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那无辜的表情，仿佛在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看我干啥？我怎么了？ 南萧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墨星辞叹了口气，说道：“中了扯心草的毒，而且中毒已深，不太好治。” 柳花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反而拉了拉南萧的衣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南萧也是小声嘀咕：“这扯心草中州境内可不常见，怎么会中这种毒？” 墨星辞立刻答到：“这倒要问问尊上，近期都去过哪里，可遇到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南萧也是好奇的看着王宝儿，问道：“岳母大人，还请实情相告！” 王宝儿本来是想说出来的，可是她看了柳花容一眼，柳花容那警告的眼神，让她选择隐瞒。 “未曾去过别处，也没遇到过什么人，只是...只是被一条野狗咬了一口！兴许...那只狗有毒吧！...” 墨星辞轻蔑的一挑眉，“哦？原来如此！” 第四十章 好像是她 王宝儿心虚的不敢看别人，眼神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墨神医连病入膏肓的皇上都能救活过来，这等毒，应该也不在话下！只要墨神医能医治好我母亲的伤，相国府定会好好酬谢你！” 柳花容看着墨星辞的眼神，并没有多少伤心，也没有哀求，倒像是心平气和的跟人谈生意一样。 墨星辞一挑眉，看了一眼柳花容，嘴角弯了弯。 霜月知道，每每看见这个表情，就说明墨星辞的心情有些不高兴了。 “侧妃真是高看我了！如此说来，我若是治不好这毒，便就是得罪相国府了？”墨星辞这个人性子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其他人脸上好不好看。 南萧立刻维护到：“神医误会了！花容只是一时情急，说话有些不中听。神医尽力就好，不强求。” 听到南萧这么说，墨星辞干脆拍了拍手上那些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柳花容有些急了，也不顾南萧的眼色，拦在墨星辞面前，面带担忧的说道：“神医！神医等等！” 墨星辞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笑得很假。“何事？” “王爷患了心疾，久治不愈，每每发作，疼痛入骨，我身为他的妻子，实在不忍心看我的夫君受如此折磨，恳求神医给王爷诊治，不论花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柳花容眼中含泪，这情景看得人实在是不忍心。 霜月看着伤心难过的柳花容，眼神微微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萧想去把柳花容拉过来，可是柳花容却固执的要跪下去。几番拉扯，看得墨星辞有些无聊。 “可以一试！”墨星辞开了口，毕竟吃了人家的酒，又这么精心的演了这么一出。“说吧，怎么个心痛法？” 柳花容激动了连声道谢，倒是南萧，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他犹豫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其他人都出去，我们进里屋。” 说着，墨星辞和南萧进了里屋，其他一众的侍女们都出去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躺在床上“唉唉”叫唤的王宝儿，和她的女儿柳花容，还有背着药箱的霜月。 王宝儿和柳花容正凑在一起低声说些什么，霜月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们母女俩，目光寒冷。 霜月的存在感很低，柳花容和王宝儿说了老半天的话，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个人，并且看人的眼神很奇怪。 “你是墨神医的属下？”柳花容问道。 “......”霜月没有回答。 王宝儿扫了一眼霜月，含糊的说道：“不说话，说不定是个哑巴。” 柳花容不信，她站起身，从床边走到霜月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哑巴？”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古怪了，也不怕人，也不说话。王府这等皇家贵族的门第，她却连最起码的紧张都没有，实在是奇怪。 王宝儿又补了一句：“别问了，说不定是个聋子。” 话刚说完，她又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霜月......然后又看了一眼霜月......最后，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霜月，眼神一眨不眨。 “...你你你...她她她...她...”王宝儿突然就开始惊惧的结巴起来。 柳花容以为她怎么了，连忙坐到床边，问道：“娘，你怎么了？” “...她她她...荷香园那晚...好像就是她！”王宝儿大声说道。 柳花容连忙捂住王宝儿的嘴，眼神狠戾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小点声！” 然后又听了听里屋的动静，发现并没有异常，这才重新打量起霜月。 霜月想起来了，那天晚上王宝儿应该是看到她的模样的，之后被疼晕了过去，所以并没有看到墨星辞。 她能认出自己，也不足为奇。霜月在想，要么现在就了结了这对母女，以免给墨星辞带来什么影响。要么就死不承认，反正那天光线昏暗，王宝儿若是拿不出证据，她不信会有人从墨星辞手里把她扣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霜月心里对墨星辞就莫名的十分自信，这种感觉不需要怎么证明，就是那么没有道理。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你有没有去过荷香园？说！” 柳花容的声音带着股狠劲儿，这气场，不论是哪个小姑娘都会吓得浑身发抖，但是很明显，她看错了霜月。 霜月还是一言不发，她不是不想回答，她是怕自己一张口，心底里的那股子恨意，会让她把柳花容一口咬死，活撕了她。 “别给我装聋作哑！快说话！”柳花容也是心里没底，开始有些怀疑了。 毕竟眼前这个小姑娘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说她能夜闯荷香园，救走菖蒲。打败两个护卫不说，就连她安排暗中保护王宝儿的六品高手，竟然也会被挑断了手脚筋，无比凄惨的死在城门口。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做的，她柳花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当晚的两个嬷嬷莫名其妙的暴毙，两个护卫也不知所踪，实在是难以相信是个小女孩做的。 她柳花容消息灵通，尚未听说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而且，她是药仙宗的人。怎么会跑到那个偏僻的别院就救菖蒲？这之间根本扯不上关系啊！ 莫不是当时夜色太深，母亲认错了人？！ 柳花容连忙又问了一遍王宝儿：“你可确定看清楚了？” 听她这么一问，王宝儿又犹豫了。她又看了看霜月几眼，眉头紧锁，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也没看清...当时太突然......情况紧急，哪有时间去看她长什么模样......只觉得...身形有些相似！” 柳花容听到王宝儿这番说辞，心里爬上了一丝怒气，却没有发作。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金子，塞到了霜月的手里。 “我母亲刚刚认错了人，这锭金子就当是赔礼了！还请姑娘海涵！” 毕竟是墨星辞的人，柳花容暂时还不想与他闹掰。虽然墨星辞的到来影响了她的大计，但是王爷的心疾还是需要依靠他的，不可妄动。 霜月看着手里的那一锭金子，不禁想笑出声。 柳花容啊，柳花容，你还是这么的令人不齿啊！收买人心你一向做的都很好！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只是没有到达你心中的价位罢了！ 她极力忍住想要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就那样淡淡的看着柳花容。 她暂时还不能出手，不能出手！！不能出手！！ 以她现在的功夫，怕是还没弄死柳花容就被拿下了。得不偿失，来日方长！千万不能乱了分寸！ 柳花容看着霜月看她的眼神，实在是非常非常非常不痛快！ 她的那双眼睛...那眼神...莫名其妙的有些像那个死去的女人！看得柳花容实在是不自在。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柳花容有些急了。 霜月却一直盯着她看，眼中的异样情绪越来越明显，她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得她无法呼吸！ 就像是当年......罢了，不必提当年！柳花容有点抵触回忆过去的事情！ “吱呀”一声，里屋的门被打开，墨星辞先走了出来，随后南萧也跟了出来，躬身相送。 “有劳神医！神医慢走！” 南萧看着墨星辞一步步走远，紧紧拉住还想说些什么话的柳花容，心里有些空洞。 霜月握着那锭金子，跟着墨星辞一步一步离开萧王府，背影逐渐模糊。 “王爷，他可曾为你诊治？”柳花容看着南萧，有些焦急。 南萧摇了摇头，看着两个身影消失，心疾又开始隐隐发作。 柳花容又在气恼抱怨着什么，南萧不想听，他其实根本就不想治好心疾，有时候疼痛也是一种寄托。 回到誉王府，霜月一声不响的随手拿着一根竹木就在后院里练武。 一招一式都用足了九成的功力，后院里的杂草小树可就遭了殃。 墨星辞站在走廊底下，看着霜月如此勤奋的练武，再回想她刚刚在萧王府的表现，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面对仇人还能无动声色，甚至南萧王府的人几乎都不认识她。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今日如此勤奋，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墨星辞调侃道。 “......”霜月没有回答，手中的竹木挥舞的越发用力。 “我看南萧王一家似乎都没有多看你一眼啊！你这番气急败坏，莫不是嫉妒南萧一家夫妻恩爱，满堂温馨？” 墨星辞最不喜欢的就是霜月无视一切的样子，他就想刺激刺激她。 霜月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手中的竹木已经替她回答了。 竹木方向一转，直直朝着墨星辞而去，一阵风从耳边刮过，墨星辞侧身一避让，霜月的招式遍扑了空。她提着竹木又是一个横扫，墨星辞手中折扇一挥，轻易挡过。 “三品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墨星辞的这句嘲弄，彻底惹毛了霜月。 第四十一章 牙尖嘴利 霜月的招式越来越快，墨星辞却始终轻而易举的躲过。他的脸上带着微笑，那微笑让霜月感觉他在嘲讽自己。 一时情急，霜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丹田裂开，气血上涌，喉间一股血腥味。她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消失。 墨星辞看着小野猫突然停下攻击，整个人摇摇欲坠，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就在下一瞬，随着他下意识的顺手一接，霜月就稳稳的倒在了他怀里。 她的额头上有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随时都有可能滚落下来。看着她皱着眉，微闭着眼，墨星辞轻轻摸了摸她的脉相，内息虽然混乱，但是还是能看出来，她体内的不断躁动的内力有一些膨胀，若不给她解一解，恐怕她得痛苦好一阵子。 墨星辞把霜月打横抱起，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多想。 “阿香......”下意识的去喊阿香，这才想起来，自从师姐来了之后，阿香就和她形影不离。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阿香了！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他打开自己的药箱，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他在犹豫，小盒子里装的东西是他用了很多珍贵药材，废了许多心血，才炼出来的药，就这么给霜月吃了...... 墨星辞的脑海中浮现出霜月的种种表情，有安静的，有乞求的，有可怜的，有凶狠的，有绝望的...... 可是这些情绪和她痛苦的表情相比，墨星辞不再犹豫，他打开小盒子，把里面的褐色药丸拿了出来，一手捏住霜月的下颚，一手把药丸送入她的口中，又给她喂了几口水，顺了顺她的胸口，帮助药物下肚。 咳咳咳！接下来，就是到了宽衣解带的时候了。 药丸需要内力牵引至丹田处，然后再用内力震碎，这样，不出一个时辰，霜月便能脱离这种痛苦。 墨星辞轻描淡写的褪去霜月的外衫，看着她淡粉色的抹胸，墨星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了。虽然会碍事，但是最多他多费一些功夫而已，总比有损她人声誉的好。 他运用内力汇于剑指之间，从她的喉间摸索到那颗药丸，用内力定住，顺着食道肠胃一直牵引到丹田处。看她这副柔弱身躯，若是用蛮力震碎药丸，见效快，但是对她的身体多少会有些伤害。 墨星辞收起剑指，掌心覆盖在霜月的小腹上，用内力为她融化药丸。 他压根就没有在意，这种融化药丸的方法，其实就是变相的给她传输功力，幸亏他没有仔细想为什么这么做，不然又要怀疑人生好一阵子了。 霜月感觉丹田处炙热无比，有什么东西要爆开一样。突然一阵气血上涌，霜月吐出一口献血，清醒了过来。 眼神有些混沌，霜月看见自己只穿了一件抹胸，躺在墨星辞的床上，而他的手正覆于她的小腹，灼热感就是从他的掌心传过来的。 “...你......” “别说话！”此刻从墨星辞淡淡的语气中，她分明听出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她无力的眨眨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十分轻松淡然的看着墨星辞！ “躺着别动！我自己都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救你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墨星辞对于此刻霜月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 “...谢公子！...” “不必谢我，我救你不过是想让你更好的替我卖命而已，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不过呢！对于你武功上的突破，你还真应该好好谢谢我！”墨星辞轻缓缓的说着。 霜月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她右手握拳，运用内功，才发觉自己的内力又提升了一层，眼下，她已经到了武阶四品。 想了想，她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这也不必谢你！原本就是我自己的武功，还是被你封印的，由你助我提升，理所应当！” “牙尖嘴利！”墨星辞缓缓收起掌心，虽然他的表情并无异常，但是霜月当然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再给为自己传功！ 虽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霜月知道，他不会害自己的！只是......他也不过六品的功夫，为什么要逞强给自己输入内力？ 霜月看着起身动作缓慢，步伐虚浮的墨星辞，目光中带着些许...感激。 看他在故作逞强，霜月也没有点破他，她缓缓坐起身，感觉周身力气正在慢慢恢复。看着他马上就要走出门外，她像是着急想说什么，却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胡乱说了一句。 “公子！...晚膳可想吃些什么？” 墨星辞的脚步一顿，他不饿。 虽然在萧王府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但是他有节食的习惯，吃不吃，或者吃多吃少，甚至没吃，他都无所谓。 但是他却还是脱口而出，“上次你买的红豆糕不错！” 说完，他就直接出去了。 霜月拿起衣衫，一件一件穿好，然后走出了房。看见墨星辞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她没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屋。 夜已深，大街上的灯几乎都灭了，光线很暗，霜月摸黑来到了街头，找到了那家卖红豆糕的店铺。 店家早就睡下了，屋里一片漆黑。 霜月想了想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扣扣扣...” “扣扣扣...” “扣扣扣扣扣......” 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始终没有反应，霜月又轻轻喊了几声，“店家！...店家！！” “谁呀？！”漆黑的屋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男人的声音。 “店家！我要买红豆糕！”霜月轻声说道。 “神经病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买什么红豆糕啊？明天请早吧！” 屋里又没了动静。 霜月想着要不要来硬的，可是做吃的若是不细心做，那肯定不好吃。 想了一会儿，她慢慢柔软了声音，略带恳求的说道：“店家！请你帮个忙吧！我家......夫君，他身体不好，时常病痛，顽疾不治，大夫说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眼下他最想吃的就是你做的红豆糕，请店家行行好吧！” 霜月这一副凄凄唉唉的模样实在是令人颇有几分动容。 只是这一副光景看在不远处那个身在阴影处的人眼里，实在是令他头疼。 你家夫君是吧？ 身体不好是吧？ 久治不愈是吧？ 不久人世是吧？ 要不是因为他担心她刚刚才突破武阶，可能会身体不适，才满是担忧的一直跟随她来到这里。 刚刚还因为她深夜就为了他一句话，而毫无怨言的跑出来给他买吃的，心里升出不少感动。 这下好了，那份难得的感动，一瞬间被她刚刚那一番言辞，给冲击的无影无踪。 霜月还在不依不饶的敲着门。 “哎呀！夜太深了，明天吧！明天吧！啊！我都睡下了！”男人压根就不想动。 霜月眼眸一转，淡淡的说道：“瞧瞧，这一锭金子连一块红豆糕都买不到！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霜月话音未落，就听见屋里好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不时还有两句女人的话音。 “赶紧去给我做红豆糕！快点！人家夫君都快活不成了！...” “别磨叽！动作快点！耽误人家夫君吃红豆糕，老娘今天就扒了你的皮！”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然后大门就被打开。 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睡眼朦胧的强颜欢笑的把霜月迎了进去。 “快请进，快请进！” 男人十分客气的请霜月坐，又给她泡茶。直到霜月稳稳的在他桌子上放下一锭金灿灿的黄金，这才跟打了鸡血一样，迅速就冲进了厨房。 “姑娘坐等就好！我马上就给你做红豆糕！保证你的夫君吃饱了红豆糕，不留遗憾的走！” 霜月的眼皮跳了跳，她假装没听见，安安静静的等着。 那个...万一她家公子要是知道了自己这么编排他，他会不会气的跳脚？！ 霜月看着桌上那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火出神，直到那半盏灯油都快燃尽了，店家才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屉热气腾腾的红豆糕。 “姑娘！久等了！久等了！你看，这么多够不？”男人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桌上那锭金子。 “够了，给我全部包起来！” “好嘞！”男人连忙找来油纸布，把一屉红豆糕全都包好，又装进一个包裹里，方便她手提着。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 “谢了！”说完，霜月拿着包裹转身就走了。 男人连忙拿起桌上的金子，大笑着说道：“姑娘，以后再来啊！” 霜月走出门的时候，总感觉周围的黑暗里仿佛在有人盯着她看。 还没疑惑一会儿，她看着那黑暗又笑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死而复生，做人做鬼，该不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这世间，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令她害怕的吗！ 第四十二章 星空很美，夜风很柔 回到誉王府的时候，霜月没在屋里看见墨星辞，房间里也没有。 她又走到后院，果然！墨星辞正躺在后院的躺椅上，夜下乘凉。 他的衣衫随着微风轻轻飘荡，他的发丝也随着轻轻摇摆。月光温柔，照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这风景实在是太美了！ 霜月缓缓靠近，她把红豆糕轻轻放在墨星辞身边小桌上。看着热气腾腾的红豆糕，霜月在想要不要叫醒他。 还是算了吧！这几天他忙着给皇帝配药，也没怎么好好休息。 看他睡得挺香，她小心翼翼的转身，生怕扰了他的清梦。 感觉她在离开，侧着身的墨星辞睁开了眼睛。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半睁着看着霜月的背影。 回想刚才，她那一副深情不已的模样，说道她夫君想吃红豆糕...... 夫君...... 墨星辞心头一动，仿佛耳边有个声音在悄悄说道：别让她走！别让她走！ 但是他却咬牙忍住没有说出来。 夜风微凉。 “咳...”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像是不想被人发现他其实是醒着的，连忙又闭上了眼睛休息。 霜月的脚步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越走越远，片刻之后，那熟悉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近。 墨星辞闭着眼听着那熟悉的步伐，知道霜月正走向他。 一阵风扬起，一条毯子就盖在了他的身上。毯子很柔软很柔软，挡住微凉的夜风，让人倍感温暖。 霜月的胳膊从他面前伸过，为他整理毯子。她身上的淡淡金银花的香味，不断撩动着墨星辞的心弦。 霜月看着墨星辞的睡颜，心里在想，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他的那双眼睛啊，其实是霜月比较好奇的地方，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他的眼睛不是黑色的！ 每每看着他那暗蓝犹如深海一般的眼睛，她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再加上他绝美的容颜，傲娇脾性，霜月只想内心安骂一句：妖孽！ 正当霜月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双眼睛突然睁开，看的霜月一个措手不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做贼被发现了一样，吓得连忙想逃。 可是墨星辞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在看什么？”墨星辞的语气有些沙哑。 “没...没有！”霜月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放弃了。她知道，他不放手，她根本逃不掉。 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霜月拿着桌上的红豆糕，递到墨星辞面前，“快吃吧！要凉了！” 墨星辞看了红豆糕一眼，又看了看因为紧张，面色有些泛红的霜月，心里竟有些愉悦。 本公子这等容貌，你这小丫头正当青春年华，能不心动才怪！既然是仰慕自己，那也不必与她计较那么多。 “拿来！” 墨星辞松开了霜月的手腕，看着她拿来红豆糕，一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 尚有余温，香甜可口！好吃！ “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霜月想开溜，可是墨星辞却不愿放她走。 “夏日蚊虫叮咬甚多，你就在此为我驱蚊吧！”墨星辞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大块红豆糕，又安心的躺了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霜月给他盖的毯子，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睛，睡觉。 霜月有些不解。 墨星辞身上的香包一直都有驱除蚊虫蛇蚁的效果，让她给他守夜就直说，如此敷衍的找了这么个理由，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 一阵微风拂过，那凉爽的安逸实在是让人舒坦。霜月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轻轻摇着扇子，一边漫无目的的看着周围。 目光逐渐放空，从地面飘到一旁的梧桐树，又从梧桐树梢飘到漫漫星空。 今夜天气晴朗，夜空十分干净，星光璀璨，月牙弯弯，实在是好看！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看星空了？以前小时候在灵剑宗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跑到后山最高处去看星星。后来遇到了南萧，诸多算计和阴谋让她应接不暇，她便再也没有看过头顶这一片星空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现在的她虽然满身血仇，却比之前过的轻松多了。那种爱恨怨憎，勾心斗角，实在是让她煎熬不已。 美丽的星空软化了霜月的心情，她抬着头，悄悄的享受了一下重生的美好。 这星空，美丽又深邃，像极了墨星辞的眼睛...... 霜月突然一愣，偏过头去看墨星辞。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困意席卷而来，霜月一手托腮，一边看着星星，一边给墨星辞打扇。 动作越来越迟缓，直到她也睡了过去。 这一夜，星空很美！夜风很柔！连他们做的梦也都十分舒心！ 第二天一早，霜月从胳膊酸痛的感觉中醒来。 她趴在院里小桌上睡了一晚，胳膊又麻又酸，身上还盖着她给墨星辞拿的毯子。 墨星辞已经不见了，看样子应该是他给自己披上毯子的。 那么一个高傲的人，他竟然也会为下属去盖毯子？ 霜月没有多想，简单洗漱一下，她穿戴整齐的等候在门口。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她要和墨星辞一起进宫面圣，商议有关司马将军府被灭门一案的重审。 墨星辞缓缓从霜月面前经过，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走进了马车里。 霜月也没有说话，悄无声息的跟在人群后面。 誉王爷的排场不大不小，却也还是吸引了不少老百姓的目光。 不过，这次墨星辞十分老实的待在马车里，并没有张扬他那张红颜祸水的脸，队伍行进的还算顺畅。 议事厅里，皇帝皱着眉头，看着众亲王，神情严谨的说道：“司马将军府谋反一案，朕已命大理寺监察院翻案重审，如需要你们各位的协助，谁也不能推辞！” 南萧眼眸一垂，淡淡的说道：“司马将军府也被赶尽杀绝，此案若是重审，恐怕有损皇上圣誉。况且司马将军谋反一案牵连甚广，如此大动作，恐怕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皇上若是觉得司马将军有冤屈，不如追封个什么，既维护了皇上的清誉，又节省了财力，还能显出皇上爱臣民如子的大度！” 二王爷南齐立刻附和到：“三弟这法子实在是妙啊！一石三鸟！实在是太绝了！哈哈哈！” 南誉这个急性子，此刻竟然没有抢着说话，反而喝着一杯茶，一副悠然自得，胜券在握的模样！ 皇上想了想，继续说道：“三弟的主意是不错，可是四弟前阵子为朕寻来了司马大将军遗留在外的孙女。” 南萧蹙起眉，他诧异于皇上第一次不接受他的提议，还说找到个什么司马大将军的私生孙女！ 他扭过头，看着缓慢走到大厅中间的霜月，他的眸子逐渐眯了起来。 这个婢女不正是神医墨星辞的婢女吗？南誉的府中那么多娇妻美妾，这是找不到人代替了吗？ 众人全都开始悄悄议论起来，几乎是没有人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会是司马大将军的私生孙女！ 直到霜月从袖中拿出一个风铃，那铃铛泛着古铜色的光晕，虽然陈旧，却还是看出来它来历不凡。 想当初，灵剑宗宗主亲自为司马大将军送上此份大礼的时候，朝中权贵谁人不是羡慕十分！更有传言说此铃铛制作之中，还添加了不少好材料。可防蛇虫鼠蚁，还可验毒驱毒，长久佩戴，更有延年益寿的传说，更是让人红了眼！ 众人当然都很快就辨认出，这个铃铛正是出自司马大将军府的信物，而且拥有者身份非同一般。 但是也有人在小声说着，可能有假。 南萧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个铃铛，他当然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假的！云裳也有一个这样的铃铛，他见过。而且，此刻这个小姑娘手中捧着的铃铛，那上面刻着的字，分明就是“云裳”两个字！ 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他敢肯定，他绝对没有认错！ 南萧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极力忍住想要冲过去，把铃铛抢过来看个仔细，然后问清楚，她是从哪里得来这个东西的！ 可是他在忍，他不能冲动！ 皇上似乎也是不想再多做解释，“既然如此，朕就封司马大将军的遗孤为......” 他犹豫了一下，义正言辞的说道：“封霜月为贵妃......” 众人皆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墨星辞第一个大声反对！ “皇上！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墨星辞的脸色有些冷，看着皇上的眼神有些不友好。 “这...朕也是突然觉得，司马大将军的遗孤必定要配上崇高的尊贵身份，才能表达朕的心意！” 皇上对墨星辞多少还是有些敬意的，看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 其实皇上也是有他的小心思的，他如此重重封赏司马大将军的遗孤，既拉拢了和大将军交好的老臣，又能震慑那些陷害大将军的人。 另一方面，他在后宫里有个刚出生却没背景的儿子，若是将孩子寄养在大将军后人的名下，得到那些老臣的精心辅佐，将来继承江山，指日可待！ 第四十三章 霜月郡主 墨星辞皱起了眉。 她可是我的人！给你做贵妃？凭什么？你都能做霜月的爷爷了，竟然还想老牛吃嫩草！是不是有些恬不知耻？！ 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昨天跟皇上已经商量好了，选一个人出来延续司马大将军的荣耀，是霜月自己站出来的，也是他同意的！ 可他从来都没同意让霜月给他做小妾！！！ 皇上不过月余生命，此时此刻竟然还想着给自己纳妾选妃，真是贼心不死啊！ 淡定的一笑，墨星辞悠然开口：“皇上，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论她是司马大将军的遗孤，或者是我的婢女，她如今的年岁尚幼，还未及笈，封为贵妃，实在不妥！” 皇上一愣，果然！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额...！是是是！是朕草率了！草率了！”皇上看着墨星辞脸上的冷笑，有些不自然的继续说道：“这样吧！那就册封司马霜月为霜月郡主，司马将军府我已经派人重新修葺了一遍，你且安心住进去便是！” “是！霜月跪谢皇上恩德！”霜月跪下谢恩。 南萧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霜月来回移动。 墨星辞的这个婢女，他好像见过几回，因为不是很出众，所以他倒也没注意过。 不过从她拿铃铛的手势，说话时的神情，谢恩时的动作，还有从她身上迸发出来的气质，都和云裳太像太像了！ 唯一让他清醒的，是霜月的容貌，她那张脸平平无奇的脸和云裳确实是毫无可比之处，声音还算不错，却也比不上云裳的十中之一。 他一定要问个明白！就算她不是云裳，但就凭那个铃铛，她也绝对和云裳有关系！ 议事刚结束，皇上的圣旨就已经火急火燎的颁下去了。 霜月由宫中资历深厚的老嬷嬷们，精心打扮，直接送去了司马大将军府。 天色渐晚，等霜月的马车抵达司马大将军的时候，她才发现，将军府门外已经站满了朝中多数老臣。 他们听到风声，都不由自主的亲自来看一看司马大将军的遗孤。 霜月蹙了蹙眉，她不是说了不让人前来拜会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等她？ 墨星辞站在将军府的门前，看着衣着华丽的霜月优雅的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眼神逐渐深邃而悠远。 霜月的相貌不是很惊艳，却还是很耐看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霜月如此精心打扮，锦衣华服，满头珠翠。而她那些礼仪动作高贵优雅，动作熟练，那高贵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的一样，令他挪不开眼。 这只小野猫......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柔安静的一面，实在是叫他惊喜！ 霜月客套的笑着，一一应付着。 “李丞相，我听祖父说过您，您曾经和祖父对饮三天不分输赢，开怀不已。祖父生前还说，有朝一日定会赢你呢！” “好孩子！好孩子！你祖父是我的好兄弟，他是个好人啊！” “赵大人，我记得祖父时常告诫我，他说您的学识在朝中算得上数一数二了，让我定要跟您学习呢！您的那一首诗《送还乡》，祖父还让我背下了呢！” “好孩子！你祖父可是我的同窗好友啊！我们几十年的交情啊...” ... “好孩子！你放心！你就安心的住在这司马大将军府里，有叔叔伯伯们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就定不会再让人欺负到司马家的头上！” ... 霜月好不容易才一一送走那些老臣，走到墨星辞面前时，他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你在看什么？” 霜月其实很想问，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看，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回了！ “霜月郡主风姿绰约，实在是令人惊叹！看你演的挺像，什么时候偷偷练的？！”墨星辞淡淡一笑。 霜月也淡淡，“或许...是真的呢！” 说完，她也不再看墨星辞的表情，直接走进了院子。 菖蒲正在忙着收拾东西，连夜璃和阿香也来了。皇上下了令，药仙宗的神医可以跟随霜月住在将军府里。 霜月谢绝了皇上赐的一百多号家仆，她说喜欢清净，只留下了几个洒扫婢女和厨子，皇上也就没有强塞人给她，又让一些高级护卫守在府外，确保他们的安全。 “不论是不是真的，你都还是我的属下！之前是，之后也是！”墨星辞看着霜月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话语之间，似乎带着......带着一股让人不可反抗的占有欲。 霜月没有转身，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飞快的走进了前厅里。 她似乎对将军府里的格局十分熟悉，总是能从复杂的楼台亭阁里，找到正确的路，十分准确的来到了卧房的院子。 墨星辞还没来得及怀疑她，就看见夜璃拉着阿香也跑了过来。 “我们也要住在这里！这个院子风景又好，格局我也很喜欢！”夜璃主动钻进了一间房，阿香也跟了上去。 “小姐！你等会儿，我先给收拾一下！...” ... “这个院子有点小，东边还有一间更大的院子，风景也不错，你可以......”霜月担心墨星辞不满意这里，连忙建议道。 没想到墨星辞也随便指了一间房，“我就住那里！” 说完，他也走进了房间。 霜月一愣，看见他指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 不敢多想，她也深深呼出一口气，也走进了屋里。 晚饭是在院子中间的阁楼里吃的，每个人都很开心，也很放松！ 霜月吃了两大碗饭，又吃了半只烧鸡。她知道自己正在长身体，多吃些食物，强身健体才能练好武功！ 墨星辞鬼使神差的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进霜月的碗里，口中的说辞似乎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这皇帝亲赐的厨子手艺就是不一样，尝尝看！” 虽然众人当时就纷纷研究起那一碗红烧肉，但是霜月还是细心的注意到了，墨星辞给她夹菜时用的是自己的筷子，而不是公筷。 他一向都是洁癖比较严重的，怎么...... 霜月没有再想下去，夹起那块红烧肉大口吃下。红烧肉香甜美味，肥而不腻，口感很好！ 她以前是从来不会吃如此油腻的菜肴，如今为了快点强大，为了大局着想，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看着霜月乖乖吃饭，墨星辞的嘴角也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吃过晚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动。 夜璃像是晚饭没有吃饱，躺在葡萄架下的凉榻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各种果仁。 阿香寸步不离的伺候着她，两个人十分腻歪。 菖蒲一边为霜月整理房间，一边打扫，那全神贯注不放过一丝不妥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可爱。 墨星辞在房间里，菖蒲为他准备了好了一大桶水，此刻应该是去沐浴了。 霜月今晚不想练武，她双手空空，沿着司马大将军的的走廊，走走停停，回忆着曾经这里的一切。 她的母亲是司马大将军的亲生女儿，幼时走丢，长大才相认。却因各种缘由，两人的父女关系并没有公之于众。 霜月小时候也曾经常来将军府玩耍。大将军十分喜爱她这个外孙女！但是因为朝中局势所限制，她每次来将军府的时间都很短。 将军府上上下下对这个倾城绝色，乖巧善良的外孙女都十分疼爱，于是霜月从小就期盼着能在将军府多待些时间。 如今，她可以长久居住在此了，可是司马大将军府，却空空如也，再也不见昔日里欢声笑语，花团锦簇，家堂温馨的模样。 月色淡淡的洒下来，照在这幽深的走廊里，霜月坐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月牙儿出神。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霜月立刻警觉起来，这步伐并不是府中任何一个人的。 将军府外有皇上安排的暗卫守护，能如此平静的走进来，究竟是谁？ 霜月看着走廊的尽头，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走近，在昏暗的灯光下，踏着月光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走向她。 直到那人走到了面前时，霜月这才看清他的脸。 头带玉冠，锦衣华服，风度翩翩，面容俊美，是南萧。 他看见霜月平静的看着他来，似乎有些意外，抬起手臂，双手一搭，微微鞠了个躬，算是行礼。 “霜月郡主安好！” 见霜月并没有回应他，他又解释道：“我已禀明皇上前来探望郡主，因府中琐事诸多，方才闲下功夫。来晚了，请郡主见谅！” 霜月挑了挑眉，原来是请了圣旨前来，难怪没有人阻拦。 “看来，还是得找一个看门的管家，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大将军府，实在是不妥！”霜月心平气和的说道。 南萧脸上的神色一僵，明显有些挂不住。 “郡主说笑了！听闻郡主喜欢清净，我这才只身前来，望郡主海涵！” 第四十四章 前夫变姑父？ 霜月依靠在长廊的扶手上，看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却仿佛夹杂着一丝...不屑。 “南萧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南萧淡淡一笑，“我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我也想问个究竟，郡主今日奉于皇上面前的那个铃铛，能否借我一观？” 霜月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其实她早就料想过，南萧看见那个属于柳云裳的铃铛，必定会做些什么。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他来的这么快，还是只身一人。 此刻杀他，实在是大好的时机啊！ “这铃铛可是我司马大将军府的亲信之物，岂能轻易拿出来让别人观赏？” 她把玩了一下衣袖，将袖子一寸一寸捏起，又一寸一寸放下，那些褶皱看上去，倒有些像是服饰的花边。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南萧瞪大了眼睛。 “霜月！...”南萧有些激动。 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一颦一笑，一些小动作，甚至说话的神韵都像极了柳云裳。 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拿着云裳的铃铛出现？她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学着云裳的模样？ “你究竟是谁？”南萧低沉着声音问到。 他才不相信她是司马大将军的私生孙女！这种鬼话皇上能说出来，想必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哪怕他不相信，他也得听着，记着。 霜月冷笑了一声，“呵！” 那突兀的冷笑声，与她天真烂漫的外貌实在是不搭。 “南萧王这是年龄大了，记忆力衰退了吗？不妨事，我就再说一遍！我是药仙宗弟子墨星辞的婢女，司马大将军的长子司马驰的私生女，南国皇上亲封的霜月郡主，你可听清楚了？” 霜月的这一副趾高气昂，让南萧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那你这铃铛是从哪里得来的？”南萧追问道。 霜月看着南萧那一副颇为紧张的模样，有些想笑。 她突然软化了语气，用小拇指勾起一缕头发，从耳鬓前捋到耳后，这一动作又让南萧气血上涌。 “这是我云裳姑姑很早以前就送给我的！”霜月的声音很温柔，她学着从前那一副口吻说话，果然让南萧神魂颠倒。 他如此神伤的模样到底是做给自己看的，还是他习惯了演戏，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南萧眼神有些恍惚，他又走近一步，伸出手想去抚摸霜月的脸。 霜月一瞬间躲开，然后笑着说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南萧瞬间回神，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霜月还在笑，“仔细说来，你也曾经是我的姑父呢！他们都说，越看我越觉得我像我姑姑，南萧王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南萧更加尴尬了。 “除了容貌之外...你有很多地方都像她！”南萧这句话说的是发自肺腑的。 霜月靠近南萧，继续笑着说道：“所以......南萧王，你会因为我姑姑，对我赶尽杀绝吗？！” 南萧浑身一震，他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觉得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与你姑姑，确实是有些...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去，只是她已经死了，所有恩怨，也随着她变成了白骨黄土，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南萧的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伤感，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泪来，让霜月倍感恶心。 “难以启齿？...都不重要了？”霜月反问，“那我怎么听我姑姑说过，南萧王你志在金銮殿之上，不甘屈居于人臣。你博学天下，是众望所归，怎么能说都不重要了呢？你心心念念的不正是那无上荣耀，皇帝宝座吗？哦，对了！还有天下臣民！呵呵！” 霜月天真的眨着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前夫变姑父，这还真是孽缘啊！呵呵呵！ “...你！”南萧顿时哑口，傻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问道：“是你姑姑告诉你的？” “嗯！”霜月重重点头。 南萧没有再说话，他在深思。 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不安感从脚底板直窜脑门，南萧转身想走。 霜月没有挽留，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表情逐渐变得冷酷。 快要走出门时，南萧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昏暗的灯光看不清霜月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论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一句，司马大将军府的案子翻不了！你若是乖巧，这个司马将军府可以保你衣食无忧。你若是不听话，朝中自然有很多人想要置你于死地，我也救不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过了好一会儿，霜月仿佛才瞬间回神一样。她甚至有些怀疑，她刚刚都和南萧说了什么，她又为何那么说！ 复仇杀人当然很简单，不过她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命！她要他们痛失所有，然后无比绝望凄惨的死去！ 很明显，南萧并不想对她动手。南萧是七品武阶，想要杀她，绰绰有余。 就在刚才，她也是十分防备，万一南萧起了杀心，她必死无疑。只是他还在演着深情的戏码，骗自己，也在骗她。或者，她太弱小，根本没有让他感受到丝毫威胁。 况且南萧并不是她复仇的第一人选。害死她母亲的柳花容，还好好的活在萧王府里呢！ 来到南国也有一段时日了，她也该正经的去拜会一下她曾经的姐姐，抢走她夫君，毒害她母亲的柳花容了！ 呵呵！ 她还是十分期待的呢！ “南萧王一表人才，对你也是颇为关注！你们二人聊的倒是很畅快，笑得如此开心，倒是与我说说，谈的什么啊？！” 身后的暗处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让出神的霜月顿时一阵紧张。 墨星辞屏气凝神的藏在暗处已经好一会儿了，他看着霜月笑魇如花，温柔似水的和南萧在那里攀谈，他心里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拉扯，磨的他很难受！ 听出声音是墨星辞，霜月不动声色，安心的继续坐在长廊下，一边安逸的欣赏着夜色，一边淡淡的说道：“你何时看出我很开心了？” “这还用看吗？我还从未见过你对谁笑得那么......！”墨星辞走到她身后，语气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怎样？”霜月反问。 墨星辞突然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南萧不是什么良人，他家中那个侧妃也不简单！不要太天真，被皮相那东西糊了眼！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墨星辞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恐吓，还有些气急败坏。 霜月转过头，看着墨星辞的脸，笑着说道：“可是，我也不是好人啊！呵呵！” 墨星辞挑了挑眉，抿住了唇。他发誓，他再也不会管她的闲事，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让她自作孽去吧！ 霜月站起身，凑到了墨星辞的跟前，迎合着昏黄的烛火，仔仔细细看着墨星辞的眉眼。 “皮相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说着，她笑着转身离去。 墨星辞有注意到，她这次的笑容和刚刚她对南萧的笑容不一样。 她刚刚那般笑得刻意又做作，熟识她的人自然能看出端倪来。而刚刚她对自己这般笑，笑得自然，且......带着一丝羞涩？！ 他没看仔细，她那表情究竟是不是羞涩。 所以，他第一时间伸出了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霜月压根就没想到墨星辞会突然拉她一把，毫无防备的就顺势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的香囊味道很好，清新又安神。两人动作有些暧昧，她的脸有一些红，害怕被他发现，连忙低下头去。 没找到答案的墨星辞感觉气氛有一些尴尬，连忙就放开了她的手。 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她？应该说些什么来缓和？ “不论如何，我已经送完了药，我的任务完成了。师姐贪玩，我便多待在这里几天。若是我们回药仙宗，你身为我的婢女，又替发誓我卖命，应该不会因为眼下这等暂时的荣华富贵，而叛主吧？！” 霜月听他说完，脸上的神色顿时恢复如常，她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我会尽快处理好我的事！” 感觉到霜月语气神色的变化，墨星辞的声音柔了下来。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出来，兴许我哪天高兴，就答应了你！” 霜月微微弯了弯嘴角，“属下就先谢过公子了！天色不早了，公子早些休息！” 说完，她就走了，像一缕月光，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 墨星辞看了看自己刚刚拉住她的那只手，眉头是越皱越紧。 他真的变得很奇怪！ 为什么跑来这里？结果看到她和南萧聊的火热，自己却憋了一肚子气。 为什么要来警告她南萧不怀好意？怀不怀好意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拉住她...... 墨星辞懊恼的闭上眼睛，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越想越烦！ 第四十五章 做客 翌日一早，墨星辞刚刚醒来就听菖蒲在院子里念叨着什么。 昨夜好梦连连，墨星辞睡得很香。 梦里的霜月乖巧温顺，让他几乎有些舍不得醒来。 只是菖蒲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怎么办？怎么办？！小姐她一个人去了萧王府，怎么办啊？！”菖蒲还在慌张的叫喊。 阿香不解的说道：“去就去了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不懂！！”菖蒲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 墨星辞突然心里一紧，果然！梦是反的！昨天晚上还警告过她，怎么一大早就跑去人家家里了？！ 算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才不管！ ————————————— 霜月刚下马车，就看见萧王府的红漆大门，和晃眼的金牌匾额，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想要跟着她进去，却被她拦了下来。 “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就好了！我自己进去！” 只是过来演一场戏，人多了不好！ 说着就大步走到门前，门前的两个侍卫立刻把她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霜月郡主！怎么？没听说过吗？昨天皇上金口玉言亲封的！”霜月骄傲的说道。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几眼，有些不确定，不过确实是听说了有这么回事。两人不敢怠慢，只得说道：“可有印记或者腰牌？” “哎呀！忘记带了！”霜月满脸天真，看的那两个侍卫好一阵纠结。 “这这这......”侍卫也是难办，又不敢随便放人进去，又害怕得罪了这些权贵！ “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我这身份还能有假？那不是自找死路吗！快让我进去！”霜月大声嚷嚷着。 很快，门里走出一个女子。霜月认识她，她是柳花容的属下，嬉水，曾经挑断了她的手筋。 “何事吵闹？” “这位主儿说她是霜月郡主，前来拜会王爷！却又没有带印记腰牌！我等...我等也不敢随意...”侍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回禀道。 “无妨！跟我来！”嬉水看着霜月，淡淡说道。 霜月微笑着看着嬉水，轻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多谢！” 嬉水背过身去走在前面带路。 这个小郡主的事情她昨晚就听说了，只是刚刚看见她时，她那眼神，那气场，总感觉让人十分不自在。 此刻也是一样，嬉水感觉背后像是被人死死盯住了一样，让她不由得绷直的身子，不敢回头。 从正门到会客厅这短短的数百步距离，嬉水走的是格外艰难，迫于无形中的那一股压力，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走到会客厅的时候，嬉水远远便看见了王爷走路带风的大步跨进厅里，眼神中带着意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小郡主，声音竟也带了几分温和的询问。 “霜月？你怎么来了！” 嬉水躬身而退，她抿了抿微微干涩的唇，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先告诉侧妃要紧。 王爷那眼神...有些不寻常。 霜月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心里冷意横生，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东西没变，人却都变了。 她一边把玩着架子上的各种金玉摆件，一边假装十分羡慕的说道：“姑父，这些东西都好漂亮啊！” 南萧微微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你还是不要叫我姑父为好，她的身世和名誉都不清不楚，若是外人因此误会了你，怕是会对司马家不利。” 霜月没有转身，浮在嘴角的笑意越发寒冷。 “王爷可真会为司马家考虑呢！” 南萧苦涩的一笑：“云裳和司马家的关系并没有彻底坦白于天下，你不提及，倒也避免了不少麻烦。若是天下人都知道司马大将军的私生外孙女是一个那样的人，恐怕会给司马家招黑吧！” 霜月有些忍不住，她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南萧，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狠劣：“她是哪样的人？王爷与她在一起那么久，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南萧一怔，垂下眼眸，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他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顾忌霜月年龄小，跟她说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不太合适。 霜月还想质问着什么，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风中还飘来一阵淡淡的脂粉香味。 一定是她来了！ 霜月意念一转，脸上冷酷的表情瞬间变化成灿烂的笑容，她搬起一件玉器雕琢的大摆件，问道：“王爷，我喜欢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南萧皱眉，他还没搞清楚眼前这个小丫头为什么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就看见霜月抱着那块玉器摇摇欲坠的模样。 害怕她摔倒，南萧下意识伸手去扶，却晚了一步。霜月还是没能搬得动那块玉器，手一松，重心偏移，整个人摔倒在南萧怀里。 南萧将她抱紧，她也抬头看南萧，眼中满是感激的神情。这感觉，令南萧心头好一阵悸动，很熟悉的感觉，他的手逐渐抱紧... 这么暧昧的一幕正巧被迎门而入的柳花容全都看在了眼里。 妒忌让她怒火中烧，嬉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才让她恢复了三分理智。 “王府中来了客人，王爷怎么不派人通传我一声！若是怠慢了贵客，岂不是让人误会王爷教妻不严！” 听见柳花容的声音，南萧立刻想扶稳霜月。毕竟厅里厅外还有好多人在，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不是损了霜月的名声吗！ 霜月这才缓缓从南萧怀里站起来，她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位便是姨娘了吧？！” “姨娘？！”柳花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瞪着霜月说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呵呵呵！”霜月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这种笑声却是让柳花容心里十分不爽快！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衣着华丽的小丫头，丝毫没有把她和那天那个不会说话的土里土气的小哑巴联想到一起。 “这位是我的侧妃，柳氏。”南萧的介绍中很官方很严谨很客套。 这种感觉让柳花容很不愉悦，她摇摆着身姿走到南萧身边，轻轻拉住南萧的衣袖，娇气的说道：“王爷，怎么还不让客人坐？你们几个，把这里摔碎的收拾一下，嬉水，上茶！” 到了这会儿，霜月才坐了下来。 没等片刻，茶点就都上齐了。 柳花容客气的说道：“霜月郡主，喜欢吃什么尽管吃，不要拘礼！” 霜月想了想，撅了撅嘴巴，说道：“前几日我在皇上那里吃的几块糕点，叫什么浮云糕，实在是太好吃了！不知道王爷这里有没有呀？” 柳花容也是一愣，脸色有些微变，却没有说话。 倒是南萧整个人一惊：“你...你吃了...？” “吃了呀！很好吃呢！”霜月笑得天真！继续说道：“那茶...也很好喝呢！” 南萧握了握拳头，语气有些僵硬：“宫中那些糕点都是为了皇上龙体康健特意调制的药膳，你年纪小，以后不要吃了。” 柳花容惊讶于南萧对霜月的警告，她看得出来，王爷对这个霜月郡主，有些不寻常。 霜月她...似乎也对王爷有所觊觎。否则，她才认识王爷多久，就如此眼巴巴的找上门来？ 南萧容貌绝美，位高权重，她这等年少无知的丫头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柳花容心里复杂的犹如一锅粥。 “呀！霜月多谢王爷提醒，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霜月的微笑清纯可爱，南萧心头一软，也淡淡一笑当做回应。 柳花容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她脸色紧绷，咬牙切齿的动作在她的脸上留下很明显的肌肉拉动痕迹。 “侧妃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霜月疑惑的问道。 柳花容看着南萧同样疑问的神色，立刻僵硬的笑了笑：“无妨！我只是...只是...” 霜月又出言打断了她的话：“没事就好！” 被忽视的柳花容心里的怨气又多加了一层。 “王爷，我看其他王爷的府中都是妻妾成群，怎么王爷府中就只有一个侧妃啊？！”霜月问道。 柳花容抢着回答到：“王爷岂能如同寻常人一般？！王爷一心一意只在我身上，我们夫妻二人和和睦睦，也不知道艳羡了多少人！” 霜月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 柳花容还没有得意一会儿，就被霜月一下子从云端踹到了烂泥里。 “那你怎么还是侧妃呢？王爷刚刚与我介绍你时，也只提了你是“侧妃柳氏”！...” “我......”柳花容顿时失言。 “再说了！我听闻侧妃与王爷成婚也一年多了，怎么也没为王爷生个一儿半女的？我与那墨神医有些交情尚在，要不要给侧妃看看啊？！...”霜月话说了一半，就被柳花容抢了过去。 “不必！！” “侧妃不用客气！我与王爷投缘，自然是看不得他为了你让自己断子绝孙啊！墨神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把你治好！” 霜月淡淡笑着，把话头又抢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 问候相国夫人 柳花容气的死死捏住手中的帕子，眼睛里射出来的狠毒目光，片刻都能让人心惊肉跳。 可是霜月是谁？她会害怕？ 霜月笑了笑，一把挽住了南萧的胳膊，有些委屈的说道：“王爷，我不会说话，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侧妃不高兴了？！你看她的那眼神！真的好可怕呀！” 南萧看了一眼柳花容，又轻轻拍了拍霜月的手背，安抚道：“侧妃这几日心情不好，不是你的缘故，你不必害怕！” 柳花容彻底气急，自从柳云裳死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萧如此维护另一个女子！ “王爷...！”柳花容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启禀王爷，御医到了。”捕风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南萧立刻对柳花容说道：“御医难得来一趟，你去陪着岳母大人吧！让他好好为岳母诊治。” 柳花容不愿离去，却又不得不离去。王宝儿中的毒一直没能解开，现在也只有靠宫中御医来王府为王爷请平安脉时，才能顺带替她看诊，否则凭她一个相国夫人还是请不动御医的。 “那妾身先行告退！”柳花容起身行了一礼，甩了甩衣袖，又瞪了一眼霜月，这才走出了屋子。 见柳花容离开，南萧叹了口气，这才面带微笑的看着霜月：“她已经走了！你别怕！” 霜月脸色也是变得平淡，感觉南萧若有若无的靠近，她刻意避开了很大的距离。 她不愿与他独处，甚至有些反感恶心。哪怕他们曾经相爱过，结发夫妻过，丝毫不影响她内心里对他彻头彻尾的厌恶。 “我不怕！我听说萧王府里有一片牡丹园，里面的花朵美丽的很，我想去看看。” 对于霜月的要求，南萧似乎都是有求必应。“好！我带你过去！” 霜月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撇开他，毕竟她难得来一次，可不仅仅只是让柳花容恶心就行了，她得让他们痛！ 门口的捕风再次开口：“王爷，墨神医来了！” 南萧一愣，连忙看向霜月。 霜月立刻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王爷，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在你这里！拜托你了！” 南萧点了点头，“你们几个，带郡主去花园。” 看着南萧走远，霜月这才跟着几个侍卫往后花园走去。 通往后花园的路，霜月十分熟悉。 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这一道百尺长廊里，看着池塘和花园发呆。 如今，池塘还在，而她喜欢的那些花儿，全都被替换成了柳花容喜欢的牡丹。 “哎呀！”霜月捂住眼睛，大叫起来！ “怎么小郡主？” “郡主，你怎么了？” 两个侍卫连忙关切的询问道。 霜月一边哭喊，一边大声喊到：“眼睛好痛！眼睛好痛！好像被蜜蜂蛰了！啊！好痛！好痛！～” 两个侍卫慌乱的不得了，这可怎么办？ “快去找大夫啊！” “御医正在府中，我立刻去请！” 看着眼前剩下的唯一一个侍卫，霜月又说道：“你快去找火油来！都是这些牡丹花害的！我要一把火烧了它们！你快去！你不去的话，我就杀了你！” 那侍卫吓得不轻，连声答应，急忙忙就跑向了前院！是不是去找火油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回去禀报南萧或者柳花容的！ 见他们都走了，霜月这才松开紧紧捂住的脸，邪魅一笑，然后迅速消失在长廊尽头。 客房里，王宝儿正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床边的御医正在替她诊脉，旁边心不在焉的柳花容不停的搓揉着手中的帕子，脑海里满是霜月那一张可恶的嘴脸。门口处站着一个婢女，似乎是看出来了柳花容的不悦，她深深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厮匆忙忙的跑到了客房门口，一边喘气一边对屋里喊到。 “侧妃娘娘，那个小郡主在后花园赏花的时候眼睛被蜜蜂蛰了，她着急着要把牡丹园给烧了呢！” 柳花容立刻站起身，将手中的帕子死死捏住，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也敢动她的东西？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去看看！” 柳花容说着就往门外走，小厮又补充了一句：“王爷让御医去给小郡主瞧瞧！说这眼睛被蛰了是大事！需得立刻去...” 柳花容没有说话，只是停顿了一步，冷哼一声，然后又大步往前走去。 御医在皇宫里混迹多年，这点脸色还是看的懂的，他立刻收起药箱紧紧跟在柳花容身后。 几个人走远，客房里只剩下一个婢女守候，王宝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看上去病的很厉害，形如枯槁，面色发黑，却还是容不得别人对她有任何不敬。旁边那个婢女只是多看了她几眼，王宝儿疼痛难忍引发的怒气全都撒了出去。 “你个下贱坯子，看什么看？快去给我熬药！” 婢女不敢多言，拿着御医刚刚开出来的药方，快速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房子。 霜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的门口，她面带笑意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宝儿，一步一步走向她。 “你...你是谁？”王宝儿感觉有人靠近，疲惫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确实一副陌生的小丫头面孔。 不过，看她的笑容，王宝儿突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内心里不自觉的爬上一丝寒意，连说话竟然也开始支支吾吾。 霜月轻轻关上门，然后慢慢走到王宝儿面前，坐在床边。 “你到底是谁？！”王宝儿想用语气镇住她，却发现平日里的高声喧哗在此刻竟丝毫没有底气。 见霜月笑而不语，王宝儿有些急了，她张开嘴就想喊，不料霜月却迅速往她嘴里扔了一颗药丸，王宝儿慌张的吞下，不出片刻，她就已经喉咙嘶哑，说不出话来。 “啊...你...我...来人...啊啊......” 王宝儿感觉喉咙里像是被火烧火一般剧痛，想要挣扎，腿上的伤口被扯动，又是一阵撕心累肺的痛。 两行老泪一瞬间滑落，看着霜月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霜月慢悠悠开口：“王宝儿，感觉如何啊？” 像是在等待王宝儿的回答，但是又忽然想起她已经哑了，永远都不能回答她了。霜月快意一笑，只能自己开口解释。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啊？唉！说了你也不会信！你只需要知道，今日将是你往后黑暗人生开始的第一天！你曾经作过的孽，犯下的滔天罪行，都有人一笔一笔的记着帐。这不，老天让我来收你来了！” 霜月眉开眼笑，心情很不错。 王宝儿一边恐惧的摇头，一边害怕的往床里面缩，折腾的半天，也没挪动多少地方。 “这个毒哑人的药，味道怎么样？你这才吃了一粒，当初，司马静娴可是吃了整整一瓶！！”霜月的眼神很复杂。 听到司马静娴的名字，王宝儿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愣住，然后开始浑身发抖，她哆嗦着嘴唇，连眼神都开始恍惚。 “这腿上的伤还没好呢！” 霜月看着王宝儿腿上被包着一层布，上面有淡黄色的药汁和暗红色的血迹，她一把撕开，让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伤口露了出来。 墨星辞的药可真是好啊！没能得到正确解药的毒，和其他不对口的医治，让王宝儿腿上的伤口越来越严重，更是让伤口整整扩大了一倍。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和腐肉的味道，霜月掩了掩口鼻，嫌弃的朝后退了一步。 “真是恶心啊！” 王宝儿无力挣扎，绝望的看着霜月，眼神中满是求饶的可怜表情，嘴里还有“咿咿呀呀”的喊着什么。 “你在求我？”霜月问道。 王宝儿拼命点头。 “呵呵！当初，司马静娴是不是也苦苦哀求过你放过她，放过她腹中的孩子？！嗯？” 王宝儿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只看见霜月从她发间抽出一枚银簪子，手在她眼前一挥，一阵剧痛从她的双眼划过，一瞬间，她什么也都看不见了。只能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流的到处都是。 “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毒哑了她的嗓子，弄瞎了她的眼睛，我都还给你了！只是你还杀了她腹中的孩子！！...我该怎么报这个仇呢？！”霜月像是在认真思考问题一般，微微皱着眉头，表情认真。 突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霜月邪魅一笑，迅速用手中的银簪子挑断了王宝儿的手筋，然后把银簪子丢在了床上。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相国夫人，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霜月转身走到了里屋，从一扇打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还没走多远，就听见那熬药的婢女发出的惊恐的尖叫声！ “啊～～！来人啊！...来人啊！！......” ... 霜月没有回头，她微笑着走向后花园，那里还有一出好戏在等着她上演呢！ 第四十七章 迟来的见面礼 此时的后花园，还没有多少人。 等南萧和柳花容急匆匆赶到的时候，那一片美丽的牡丹花园，早就被一团熊熊烈火团团包围了。 “来人！快去取水！快点灭火啊！”柳花容紧紧皱着眉头，心疼不已。 这些牡丹花是她最喜欢的，其中还有很多品种稀缺的花朵，她废了很大的心血才从别处移植过来的。 眼下的情况，恐怕就算火被扑灭了，也无济于事了。 她的眼神在四处张望，她在寻找那个罪魁祸首，那个该死的小郡主！ 家丁和婢女们都在着急忙慌的拎着水桶灭火，慌乱的人群里也没能看清谁是谁，根本就没办法在这里找人。 南萧看着一片火海，皱眉紧皱，拳头握紧。 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被蜜蜂蛰了眼该多疼！不是他偏心，退一步说，皇上新封的小郡主，若是在他萧王府里出了事，别说皇上那里不好说辞，那些支持司马大将军的部下和朝中老臣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霜月郡主呢？！我不是让你们跟着她吗？快去找！”南萧的语气焦急又愤怒。 突然，慌乱的人群中有个人慌忙的跑了过来，直接撞在了柳花容身上，柳花容没有防备，被那人撞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啊！～”一声惊呼，柳花容摔得满身都是灰尘，发饰也都几乎摔散了，手上也蹭破了皮，仪态尽失。 身旁的婢女连忙把她搀扶起来，周围的人也都低着头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会殃及池鱼。 南萧一把拽住那个横冲直撞的人，把她揪在面前看清楚了是谁。 “霜月？！” 霜月面色慌张，神情有些焦急，不过她那青涩稚嫩的五官全都完好，毫发无损，南萧顿时就松了口气。 “快放开呀！蜜蜂来啦！” 南萧把霜月又往怀里拽了一分，看了看四周，又安慰道：“没事！没有蜜蜂了！” 刚刚站稳的柳花容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子，又回头看了看那些被付之一炬的花儿，心里充满了怨恨，看向霜月的目光也是十分恶毒。 可是她却不好发作，这才是令她愤恨的源头，也正是霜月能拿捏住的重点。 凭霜月现在的身份，柳花容明面上自然不敢有什么说辞，只能咬碎了牙，混着血吞。 就在柳花容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时，不远处又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小厮，他连滚带爬，满目惊恐的扑了过来，瘫坐在众人面前，哆哆嗦嗦的嘴巴说了半天竟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柳花容看着这个小厮，认出他是伺候在母亲身边的下人，见他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咯噔”了一下。 “什么事，快说！！” 或是迫于柳花容的威慑，小厮吞了吞口水，总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了几个字。 “相国夫人...出事了！” 柳花容整个人一怔，然后不假思索的跑向后院。 南萧轻轻拍了拍霜月的肩膀，说道：“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 霜月一把拽住南萧的衣袖，好奇的说道：“出什么事了？我也要去看看！” 看着霜月真诚的目光，南萧点了点头，急忙追了上去。 一行人刚刚走到王宝儿居住的客房院子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柳花容十分凄惨恐怖的一声尖叫！ “啊～！...娘，娘！！” 南萧听见动静，笃定是相国夫人，他的岳母大人可能不好了，于是加快了步伐，三步并做两步的跨进了房间。 房间门口被吓晕过去的婢女刚刚才被人抬走，南萧就看见了房间里十分惨烈的一幕。 地上床上全都是血，那深红色的被褥里裹着一个人，看着装应该就是相国夫人王宝儿，只是此刻的她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眼睛被血糊满，肿的老高，看上去诡异又可怕。任凭柳花容怎么拉扯，她半天都没有喘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咽了气。 这场面确实骇人！ 柳花容瘫在地上，哭的几乎晕厥过去。看见南萧在她身后，连忙站起身扑进了南萧的怀里。 “王爷！...王爷！....” 南萧皱了皱眉，连忙下令道：“御医呢？快看看人还有没有救！捕风，立刻封锁王府，把所有可疑人员全部抓起来！” 霜月尾随而来，看着屋里颇为热闹，伸长了脖子想进去看看，却第一时间被南萧拦了下来。 “郡主，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她这个小丫头，如果看见了那么血腥的画面，怕是要吓哭吧！ 霜月皱了皱眉，表示不满，却还是听话的没有走进房间。 闲杂人等一律被请到了茶厅，柳花容还抱着南萧哭个没完没了。南萧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仿佛被一语点醒，柳花容立刻正坐，脸上满是泪痕，妆容全都花了。如此不雅的面容，却还是阻挡不住她满眼的戾气。 “嬉音，嬉水！！” 不出片刻，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握着长剑走了进来。 “流风门所有人全都给我去调查这件事情！务必活捉凶手！！” 姐妹花得令离去，柳花容像是失了魂，坐在那里失神。 霜月的心情很好，好到她都忍不住想笑。 流风门，她总算听柳花容亲口说出这个门派了！ 如若是整个南国的人都知道，这个善用媚术蛊惑男人，从而得到天下各路消息的下作门派的掌门人，竟然是堂堂南萧王的侧妃，也不知道南萧的脸上还能不能挂的住！ 呵呵！ 看南萧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想必他对这件事情也是知情的！ 真是有趣啊！ 柳花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才连忙看向屋里所有人，除了霜月，其他都是自己人。 这个霜月郡主年纪不大，应该对流风门的事情不清楚，估计也不打紧，柳花容见众人听见流风门都没有什么动静，也就当自己没说过，焦急的等待着御医出来。 等了半天御医还没出来，捕风却迅速回来了。 “情况如何？”柳花容急得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捕风淡淡开口说道：“回侧妃，老夫人的院子与正阳门街道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凶手行凶之后立刻越墙逃走，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的话，他不说，众人也都明白。 柳花容愤恨的看了霜月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霜月就浑身难受。 南萧被柳花容眼中的深情惊到，也看了看霜月。 霜月无辜极了，连忙解释道：“侧妃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一样！你该不会觉得这件事和我有关吧？你你你...” 看到霜月快要急哭了，南萧立刻开口：“花容不是这个意思，郡主不要误会！” 听着屋里时不时传来王宝儿有气无力的哀嚎声，南萧紧紧皱着眉，说道：“霜月，你还是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柳花容下意识的就大喊了一声，“不准走！！！” 这个小郡主，她一来母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烧了她心爱的花儿，柳花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她走？ “花容？”南萧侧过头，疑惑的看着柳花容，眉眼间满是不解。 “王爷！不能让她走！母亲这个样子一定跟她有关！请王爷彻查！”柳花容看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小郡主，心里总有一种错觉，这件事情绝对跟她有关！ 南萧轻声说道：“先送霜月郡主回府，老夫人伤情惨烈，万一郡主受到惊吓，这个罪责你担不起。该派出去的人也都派出去了，若是调查出当真与霜月郡主有关，我必定会向皇上禀明！” 捕风看着霜月，目光深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捕风，护送霜月郡主回府！”南萧吩咐道。 “是！”捕风领命，便走到了霜月身边。 霜月撅了撅嘴巴，“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你们要是调查出什么，务必派人告知我，侧妃今日这等言语，委实是很过分！此番冤屈，我是不会轻易算了的！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屋外。 天色尚早，萧王府中浓烟未散，客房里王宝儿依旧哀嚎不已，天上太阳明媚温暖，秋高气爽，霜月从来没觉得心情如此之好过！ 南萧啊，柳花容啊，这份迟到的见面礼你们还满意吗？！呵呵！ 虽然身后有捕风尾随，但是她还是心情无比舒畅的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萧王府。 柳花容看着南萧一直望着霜月远去，无力的瘫坐在地，拳头慢慢握紧，心里暗暗发誓，感烧她的花儿，还敢动她男人的心思？她定会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知道她的手段！ “花容！”南萧突然喊了一声。 柳花容抬起头，看见南萧朝她伸出了手。心头一动，松开拳头握住他温热的大手，让他小心翼翼的扶起。 “王爷！”柳花容心中甚是委屈，万千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鼻头一酸，眼中布满泪水。如此可怜模样，任谁见了都会为之心疼！ 第四十八章 是梦吧 南萧对她的感情，柳花容不敢妄自揣测。她只知道自己很爱他，此时此刻的她，急需他一个拥抱来安慰。 可南萧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并没有如同柳花容想象中那般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前厅还有不少事等我处理，你先在这里守着。” 南萧的话听着确实有些无情，柳花容的心疼的厉害。“王爷！！”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矫情。 “怎么了？”南萧问道。 “王爷多注意身体，母亲这里有我照看着，王爷不必费心！” 柳花容的强颜欢笑在南萧眼中很正常，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南萧的背影，柳花容的目光逐渐变得狠厉，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郡主，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啊...～！”屋里的王宝儿突然一声惨叫，柳花容又急忙走进了屋里。 她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王宝儿的手，问道：“是谁！是谁做的？！娘，你快说啊！” 王宝儿说不出话，许是剧烈疼痛又大受刺激，整个人有些精神失常，看着柳花容的目光惊惧又慌乱，一个劲儿的浑身颤抖。 “娘！你说话啊！......是不是那个小郡主是不是她？是不是她？！”柳花容有些面目狰狞。 “啊啊...啊......”哑了的王宝儿只能发出这种十分刺耳的怪叫声，对柳花容的话根本就听不懂。 柳花容气恼的站起身，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来人，立刻将相国夫人送回相国府！”要死也不能死在这萧王府，王爷的名声不能有任何损失！ 她看着那些下人小心翼翼的把王宝儿搬了出去，屋子里也收拾了干净，就仿佛方才那一副骇人场面根本从未发生过一样。 柳花容的忍耐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当初柳云裳那么强大的背景，还不是被她玩死了吗？不过是一个郡主，她想弄死她，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身后突然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靠近，他低低的喊了声：“侧妃！” 柳花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了应了一声“嗯。” “这个小郡主确实有些蹊跷，她一来府中便出了这么多事。” “可是王爷要护着她！”柳花容恨得牙根痒痒。 “王爷定是被她迷惑了，王爷一直都很宠爱您。” “七朝，你说，我该怎么弄死那个贱人，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呢！”柳花容面带微笑的说着。 七朝是柳花容多年心腹，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很快就改变了柳花容的想法。 “侧妃，属下有些话不知...” “直说！” “王爷之前便动了要立您为正妃的心思，且只要这边一动手，就等着王爷继任皇位，您便是皇后，一国之母，断不能被眼前这些事情落了什么口实。等到大权在握，别说一个郡主，怕是整个南国都得听您的！您眼下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尽早为王爷生下一个长子，先把正妃之位稳住。”七朝的这一番长远计划，实在是无法不让人信服。 柳花容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常年服用媚骨香，本就不易有孕，自从用第一个孩子扳倒了柳云裳以后，我就更难有孕了！说生就生，谈何容易？” 七朝回道：“真的不行那就假的上。” 柳花容眼珠一转，摇了摇头，“纸包不住火，我怕到时候王爷会......” “总会有人去做替死鬼的。”七朝的冷冷的说道：“只要侧妃你想让谁去，谁一定就会去！” 柳花容眉头舒展开来，“七朝，你说得对！” “能为侧妃分忧，是七朝的福分！” “呵呵！” 柳花容娇媚一笑，心中已有计谋。 ——— 夜晚。 南萧经过听风阁的时候，看见阁楼上星火点点，心中颇为纳闷。以前云裳在的时候，时常来那上面看星星。 自从她死后，这里已经久久没人打扫了，此刻怎么会有灯火？ 他沿着木梯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上了阁楼，梯子上很干净，半点灰尘都没有，空气中也没有尘土的味道，反而充斥着一股暖香。 等他上了阁楼时，这才看见桌上放着的一枚鱼油灯，灯火很暗，随风飘摇不定。旁边还摆放着一炉熏香，那香味越来越浓，闻得南萧有些头晕目眩，几欲沉醉。 阁楼的栏杆上斜依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发披肩，身披白色纱裙，一截肤若凝脂的小腿和一双细嫩的脚丫长长的从纱裙里伸出来，有意无意的点着节拍，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云裳？...” 背影虽然模糊，但是南萧肯定这副场景他之前见过，那时候他还和云裳两情相悦，她最喜欢这样一副打扮，坐在这里吹风看星星。 “云裳！”南萧喊出了声。 那女人回过了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一个笑容。 这是梦吗？ 这一定是梦吧！ 南萧有些激动，一大步走向前，缺见那女人有些害怕的朝后挪了挪。 “云裳，别怕！是我，我是南萧！我是你的夫君啊！” 那女人有些犹豫，却还是缓缓抱住了南萧。 他太想念她了，很想很想！以至于他抱着的动作越来越紧，差点勒断了她的纤腰。她身上的香味沁人心脾，还有她紧张的呼吸不断撩动着南萧的耳朵。 “云裳！我好想你！”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她身上的温度很热，与那暖香一碰撞，南萧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捧起她的脸就吻了上去。 他的云裳，他的妻子，为什么要离开他呢？究竟他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她那么的想逃？ 她的纱裙软软的，只需轻轻一挑便被剥落了下来，南萧的大手不断抚摸着那具火热的身体，将她压在了身下。 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了满地，白色的纱裙也被扔到了一边，两个人就在地毯上紧紧相拥在一起。南萧的亲吻从她的额头，一点点的吻到了鼻子，红唇，脖颈，胸前，小腹......像是爱抚一件绝世珍宝。 身下的女人感受着他的温柔，也温柔的回应他所有的需求，眼角缓缓滑落泪水... 这一夜的春梦，真是让人难以自拔。直到南萧醒来，看着一地狼藉，还有自己怀中抱着的柳花容，心突然就空了。 他以为... 呵呵！心狠狠的痛了一下，然后麻木的起身穿衣服。 柳花容也缓缓醒来，浑身赤裸的她连忙拿起那一件纱裙，披在了身上。 “王爷！你......” 南萧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木讷的看着她，谈谈的吐出两个字：“解释。” 柳花容慢慢走到南萧身边，然后跪坐在他脚边，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说道：“母亲遭难，我心中难过，便想在此为母亲祈福，不曾想王爷昨天喝醉了经过这里，把我当成了...当成了云裳妹妹...我想着王爷如此思念妹妹，便没有解释，做了一回妹妹的替身，以解王爷的相思之苦...” 说到这里，柳花容已经是泪水连连，“王爷对妹妹真的好温柔，花容不敢多言，只求王爷怜悯，把对妹妹的温柔，分一点给我吧！” 柳花容哭着乞求爱怜的模样，实在是让南萧难以无动于衷，他拉着柳花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肩上。 柳花容只披了一件纱裙，衣带都没有系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南萧看着却不为所动，他为她缓缓系上衣带，轻声说道：“地上凉，等下让人熬一点姜茶，别染了风寒。” “嗯！妾身谢过王爷关怀！”柳花容听着王爷对她的关心，仿佛吃了蜜一样开心。 南萧慢慢走下阁楼，柳花容紧跟其后。 “岳母大人回相国府医治，我们还得前去和相国大人说清楚这件事。” “嗯！”柳花容乖巧的应答。 “这听风阁......烧了吧！”南萧头也不回的说道。 柳花容一愣，随即说道：“王爷，这听风阁是王爷当初一砖一木建起来的，就这样烧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 南萧沉默了一阵子，脑海中浮现出当初他和柳云裳在那里听风看雪，观星望月的点点滴滴，原本他还可以让这栋小楼孤立在这里，哪怕人不在了，回忆还是在的。 只是昨夜一过，这里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烧了吧！”他不想多做解释。 柳花容像是为了验证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回了一句：“烧了实在不妥，拆了也好，王爷，您说呢？” 南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柳花容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我想在这里盖一栋花屋，在里面种满我喜欢的花儿！可以吗王爷！” “你开心就好！”南萧越走越远，只留下异常开心的柳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