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陷落》 第一章 泳池娃娃机 七月份的大热天,市里的游泳馆几近爆满,泳池上浮着花花绿绿的泳衣,看上去比起游泳池更趋向于糊辣汤。虽然场内已经火爆如斯,场外却还在卖门票,南于星大胆猜测游泳馆在偷偷扩张,不然接下来进来的要当保洁吗? 南于星本来是暑假在家没事干,被母亲派来学游泳的。她们家族传统是搞体育项目,到她这一代已经是第二代了,不过两个哥哥已经在此行业有所建树,南父认为可以让自己孩子更全面地发展,从小到大虽然对南于星有训练,不过没有刻意地追求她往体育方面发展。 这也是为什么她身为一个学金融的普通女大学生,身体素质十分强大,校运会时能和特长生同台竞技不处下风。她的母亲比起说她是普通大学的普通学生更乐意说她是四肢发达的猛女。不过她不会游泳,一度让南母恨铁不成钢,所以学游泳成为了南于星今年夏天被迫订下的努力目标。 不过没想到今年夏天这么热,来避暑的人都把她挤到泳池边上泡脚了。还好她也并不想学游泳,除非有私人游泳池,没人看得到她丑态百出,但是基于家庭状况,这个想法可以打消。 这个游泳池有深水区和浅水区,浅水区那边被小孩子霸占了,南于星也不想被熊孩子骚扰,便坐在深水区的石阶上等着到时间回家放饭。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不惹事就没人找你麻烦。尽管南于星穿的是最普通的连体泳衣,身上披了毛巾,还是被一个精神小伙注意到了。那个腿比手臂还瘦的紫毛路过南于星身边时图谋不轨地蹭掉了她的毛巾。 只见他甩了甩自己装的下两室一厅的紫色三级头,想开始一场命运的搭讪,没想到却看到了南于星左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纹身。 南于星把头偏过去看了他一眼,散落在脸两边的法式刘海沾了水,映得整个人有点僵硬,尤其是一双猫眼死死盯着肇事者,是一种盯着猎物的眼神。 也许是被这个眼神吓到了,本着有始有终的精神,紫毛一句话也没说,颇为没有礼貌地直接逃离了案发现场。 南于星也没想着纠缠,想着这个纹身贴效果还挺好,起身准备往更衣室走去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没想到还没走出游泳池门口,南于星就看到一个奇怪的老人站在一个娃娃机前面。游泳池门口为什么会有娃娃机?总不能在泳衣上塞零钱吧?带着手机也不实际,进水了还要修。于是她心里把这个娃娃机归于决策上的失误。 随着南于星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也看清了娃娃机的全貌。蓝色的外壳有点像这个游泳馆,下面垫着的不是铁板而是透明材质的东西,有点像游泳池,不得不说这个娃娃机还挺符合游泳馆氛围的。 再看看这个娃娃,堆满了整个娃娃机,老人把钩子移到了最边缘的娃娃头上,看上去...怎么这么像自己? 南于星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转身望向天空,果然看到了那个钩子。整个游泳馆就是一个娃娃机,钩子从没有边际的天空上伸出来冲向她,此时想逃的她却挪不动双腿,手也贴在腰侧,仿佛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娃娃一样,任由钩子在她的身上闭合。 钩子抓住了南于星后没有立刻往上拉,她的头部还可以转动,于是她赶紧把视线转回老人的方向,却看见娃娃机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更大的钩子,每一根爪子之间都有铁网连接着,比起钩子更像一个网兜。 这一钩子下去估计半个泳池的人都会被抓走,虽然不知道会去哪里,左右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当这个巨型网兜沉入水中的时候,带走了差不多六十个人,他们在网兜里拼命挣扎。而那些没有被抓走,被挤到一边的人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纷纷游过去填上了那个空缺,享受着变得宽敞的空间。 抓住南于星的钩子开始收紧,跟着大钩子往上拉,此时的她像一只虾一样弓着身子,视线还死死看着娃娃机的方向,可惜南于星是个近视,看不真切,她的眼镜还在柜子里放着。 老人也回头望向被抓走的人们,他穿着得体,大热天还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头上戴着和衣服一个色系的帽子,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双手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基督教里祈祷的手势,然后又交叠到一起。 “活下去。”人们早就被带出了游泳馆的上空,还站在原地的老人声音颤抖地说出了这句话,被抓走的人已经听不到了,只有路过的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南于星发现自己动不了以后也懒得尝试了,开始分析目前的情形。 那么既然是娃娃机,夹到了娃娃肯定会把娃娃送出机器,只是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这一身泳衣也有点不太得体,尤其是她一直用屁股对着另一堆被抓走的人。被抓走的人还有小孩子,这个老头也不至于对小孩子做过分的事情吧? 身为猛女,就是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精神,就算有危险也要骗自己没有危险。 钩子带着他们在天空中飞了半个小时后终于顿了一下,然后开始往下走,看起来是到了送娃娃的阶段了。 尽管钩子在天空中的速度很慢,半个小时也应该走不出多远的距离,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不是熟悉的楼层街道了。眼见四周都是娃娃堆成的高墙,娃娃的大小和新旧也不一,一些破旧到漏出棉絮,一些还带着标签没有拆下。虽然全都是毛茸茸的玩偶,但是这么多堆在一起只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钩子缓缓落到地上,被束缚的人们终于重获自由,一阵金属齿轮的碰撞声中,钩子又缓缓往上升去,消失于天际。 那边被一起绑过来的人群里显然有不少人是认识的,此时已经吵开了,还夹杂着崩溃的痛哭,一时间接受不了生活的巨变。 南于星没什么熟人在这,也懒得搭腔,便一直保持着开始的距离,观察四周的环境。 最显眼的就是脚下不远处的把手,看起来像一个地下室的门,拉起来应该可以往下走。堆叠起来的娃娃山后面不知道有没有隐藏的通道,不过要把这么多娃娃挪走应该够呛。 对面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把手,走到了近点的地方观察,不过始终没有人敢去拉开。毕竟刚刚经历了怪力乱神的事情,生怕下面又是什么怪物。 过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径直走向把手的位置。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他拉开那道薛定谔的门。 “吱呀——”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打开,反而是很轻易就全部展露出来了。往下看去什么也看不出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黑暗。大家都是在游泳池里面被抓过来的,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可以用,本以为打开门可以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比起门里面有什么,能不能回去这种问题,南于星更关心自己的晚饭问题。粗略估计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比起在游泳池里,这个诡异的地方温度不止低了一点,挨饿之余还要腾出热量来御寒。 “啊——”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人们本能地从叫声的来源处往外走了一点距离,所以很方便就看到了是谁发出的声音。 一个女人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腿,那条腿以不可思议的幅度扭曲着,就像是塞满棉絮的娃娃的腿一样。南于星走近观察才发现,那条腿不仅弯曲幅度大,上面的皮肤也变成了布娃娃的材质,依稀看得见针线的痕迹。 不,不仅是这个女人。南于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其他人亦然。 这里所有的娃娃,说不定都是人变成的!一时间那些面对着人群的娃娃眼里仿佛都透出了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也将变成娃娃的人。 这样看来,如果不从那道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可是没有人知道走出去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万一外面更可怕呢? “我才不要呆在这里等死。”踌躇了一会,一开始开门的那个男人决定第一个走。他坐在门口的边缘上,双脚试探着有没有落脚点,发现没有之后就直直滑了下去。有人朝着里面喊话,看看他能不能听见,没有得到回应。 而后又有人跟着跳了进去,留下的人越来越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南于星也打算跟着跳下去,却听见后面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转头看见,是一个小布娃娃,应该是十岁左右小女孩玩的那种大小,可能就是一个小孩子吧。 南于星捡起那个娃娃,看着她自言自语:“你想跟我走吗?” 没有回答,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最后南于星还是带上了这个娃娃,说不定能把它变回去呢? 在身后双腿都变成棉花的女人的注视下,南于星把娃娃用发圈固定在自己的手上,抱在胸前,跳进了看起来无底的黑洞。强烈的失重感侵蚀了她,模糊间还感受到温度的骤降,慢慢地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第二章 冰雪孽缘 说到南于星是怎么醒过来的,还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晕在冰天雪地里还穿着泳衣大概率是交代在那了才对。 可是她就是恢复了那么一丝的意识,整个人趴在雪地里,但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自己脊梁骨都在发抖但是身体一点都没动。看见布娃娃还绑在自己右手上,差一点就要分开了,也算有个伴了。 当时她就两个念头:想要点火取暖以及能像布娃娃一样体面地穿着衣服。 不过这两个愿望并没有实现,她仅存的意识也在继续消散,到最后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飘起来了。 “啊,这就是灵魂出窍吗~”南于星飘在空中有气无力地说到。 ?!飘在空中?! 眼见自己离雪地有两米多的距离,自己身上被金黄色的柔光包围着,一道道光线在她身上打着圈圈,慢慢变成了一身勉强可以挡风的单衣,不过在这样的严寒中明显是不够的。 随着衣服的成型,金光也消散了,南于星还没在空中摆够造型就突然摔回了刚才的那片雪地里,重新感受寒冷。艰难地从厚厚的积雪中坐起,这次总归是有力气发抖了,好像连肚子都不饿了。 望着身上的这套多出来的衣服,南于星想起了自己的夙愿,说不定自己还能变出火,只是不知道怎么搞。总不能气沉丹田,以气御火吧,作为一个肠胃好的女孩子,平时都不需要动用丹田之力,自然不知道丹田搁哪。 只不过虽然现在状态是打满了,长时间待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也不是个办法。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也看不到路或者建筑物,只要走错方向或者距离太远都是死路。 而南于星是一个天生路痴,虽然不至于直线也能走错,但是会在自家门口迷路。 “假如我选一个方向,那肯定是错的,但如果我反其道而行之的话,说不定也在我的路痴属性算计之内,还是会走错的,就没有人帮我决定一下吗?”南于星右手握成拳支在自己下巴思考,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看发现原来是娃娃,它的头指向正前方,看起来并不是非常自然的姿势。 比起自己的直觉,或许手上这个娃娃会更可靠也说不定呢。 走投无路的路痴星决定听娃娃的话往前走,没过膝盖的雪让抬腿变得异常艰难,南于星只好像企鹅一样挪动,左手在下巴处抓住头发,当成天然围巾来御寒,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怀里的娃娃说话。 “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既然你头发这么卷,我就叫你小卷吧怎么样,不说话当你答应了。” “你说要是我走到最后也没找到什么东西,那不完了吗?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带出来啊?” “那些跳下来的人怎么都不见了,不都一个出口吗,能到哪去啊?” 感受到体内的热量流失的速度,南于星识趣地闭嘴,闷头往前走。照她这个移动速度,顶多往外走个几千米就倒了。可是就刚才的观察来看,附近没有什么可以被直接看见的高大建筑,走出的这一点距离多半是徒劳无功。 单薄的衣服根本抵御不了如此严寒,缓慢移动了四十分钟,南于星的意识也从一开始的清醒回到了刚从雪地里醒过来的恍惚。后来的几分钟里,每一步都变得无比沉重,四肢已经完全僵硬了,若是尝试弯曲双腿还可以听到老旧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从关节处传出。 最后的几秒里,再也没有一丝的力气可以供她使用了,倒在雪地里的时候,除了风声,世界一片寂静 “咔。”这是南于星意识潜入虚空时听见的最后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死机的音效。 再次睁开眼时,南于星看到的是木制的天花板,对于平躺在地上的她来说,天花板的距离看起来也不远,估摸整个房间的高度只有两米左右。往唯一的光源以及热源——立在一小块水泥地上的火堆看去,旁边坐着一个眼熟的人,主要眼熟的点在于他的发色。 南于星细微的动作让衣服在粗糙的床板上摩擦出了沙沙的声音,惊动了原本背对着她的紫毛。 那一头在炸开的同时还有柔顺光泽的紫毛随着他的转身荡漾了起来,等到风波平静之后,紫毛的脸终于露出了…一半。 “你…你醒啦?”紫毛颤抖地发问。 “没有,你看错了。”在南于星眼中,那露出来的一小半脸简直像自带马赛克一样,除了肌肤的颜色,什么都看不清。在小火堆火光的映射下,屋子的轮廓只是勉强看清的程度,角落里散落着几个小煤球和几根木头,应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而且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一直烧火取暖的话氧气很快就不够了。 也许是看透了南于星的想法,也可能是他也觉得闷了,紫毛站起身来走到屋子的边上,双手往上一推,屋顶就出现了一个小门,夹雪的寒风灌了进来。借着透进来的光,她看到紫毛身上裹着一个麻袋,看起来和垫在自己身下的麻袋差不多。没多久紫毛就受不了这个温度,把门又关上了。 躺了这么久,又呼吸到了新鲜冷气,南于星感觉力气也恢复了一点,便把自己支棱起来,想和这个唯一能说话的人商讨一下现在的处境。 “我叫南于星,在游泳池被抓走的,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南于星记得他在泳池的时候就溜走了,而且在离开娃娃机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他跳下去,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了? 紫毛闻言有点尴尬,坐回了原位给自己绑了个辫子,三级头消失后南于星发现这个人脑袋还挺小的。 “我叫杨桦,桦树的桦。我…我先给之前的事情道个歉啊,是我不识好歹,鬼迷心窍,色令智昏,不知轻重!” “可以了可以了,你回答下一个问题。”没想到杨桦看起来没什么文化,成语说起来一溜一溜的,而且还说不到点上,南于星赶紧打断了他的发挥,免得剩下的柴火库存都没了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杨桦也不敢忤逆,接着往下说:“我本来是跑了,但是有几个人看到我的无耻行径就想给我点教训,把我丢进了深水区,然后我想游走的时候天上就来了那个钩子正好抓到了我,在天上的时候你是背对着我的所以你也没看到,等到了地面上我怕被你发现就赶紧绑了个辫子然后把自己藏起来。本来看你一直盯着出口看,我就打算等你走了我再走,但是你回头看娃娃的时候,我就想先跳下去免得在你后面跳还会被你逮住,就是这样。” 面对南于星审视的双眼,杨桦的右手紧张地在刘海上打着圈圈,麻袋遮不到的小腿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左手也无所适从地夹在腿间。 关于自己濒死之际获得的能力,南于星思考再三决定和杨桦说出实情,如果自己先坦诚的话,或许能让局面更开朗一点。 “我刚刚在雪地醒过来的时候...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技能,就是...身上的衣服。”说罢还伸出袖子给杨桦看了看。 杨桦一直看着南于星一路从游泳池被抓过来,自然也知道她身上原本并没有穿这件衣服。 面对南于星的坦诚,杨桦就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出话来:“我猜...可能是因为生死攸关之际我们的想法...”这句话越到后面越小声,显然是同样获得了特殊的能力却又不想说出口。 柴火堆发出“噼啪”的响声提醒在场的人添柴,情况不允许二人再僵持下去了。 “我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我不能死!” 杨桦握紧双拳,用力吼出了这句话,最后几个字还有破音的趋势。 说实话,临死前要是想着这件事,不愿意说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然后我就突然被光给包围...你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没走几步我就摔倒了,感觉踢到了什么,就是这个屋子的门。” 一番讨论下来,只确定了自己能力的来源,对于接下来要往哪走还是一无所知。添了两块柴,通了一下风之后,又陷入了死寂。 暂且不提他们一个只穿着麻袋,一个只有单衣这件事,无视天气因素的情况下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是下一个落脚点,食物又该去哪里找。 南于星将思绪倒回自己晕在雪地的时候,杨桦为什么会离开这个屋子,还碰巧找到了她呢? “一开始我没发现要给屋子换气,觉得很闷就出去了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不过最多走五分钟就回去了,没想到刚好就看到了你。” 这么说来,她也差一点就走到了这个保护点,可惜这一点就差点让她丧命。 “啊!”杨桦突然大叫一声,看起来有地理上的大发现。 “我背你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山上有一个山洞,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没细看!” 在白雪皑皑的土地上,任何一个洞的价值都远超寻常,几乎没有迟疑,南于星就决定了。 “我们走吧。” 第三章 前往山洞 虽然山洞是非去不可,但是怎么去还是一个问题。 离能看到山洞的位置只有五分钟路程,但真的要去到山洞估计还要不少功夫,更别说是在对面山上。 “我记得下面是深渊,就近的地方没有两座山的连接点。”杨桦仔细回忆。 没有连接点? “那你目测距离有多远?那个山洞是在高处还是低处?”南于星试图得到更多的信息,诱导杨桦进一步回忆。 杨桦也皱着眉头把记忆里的景象一点一点描绘出来:“我记得好像有十五米左右的距离,不过是一座低一点的山,不然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也不用走那么远才看到。” 低一点的山,距离也不是遥不可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南于星的脑海里成型。 “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看着南于星逐渐失控的表情管理,杨桦战战兢兢举起了手,像一个小学生。 “?” 其实在雪地里发现南于星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小卷,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带上一个由人变成的娃娃,起初他以为南于星只是回头看一眼,并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带走娃娃。 “那个,娃娃。”说着还指了指在她手里的小卷,那双黑色纽扣做成的眼睛还看着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我感觉她应该是想跟我走,然后就给捎上了。” 应该?女人的第六感真是毫无科学依据,一想到自己的血肉变成棉絮,杨桦就背脊发凉,南于星居然还敢随身带着这么可怕的娃娃。 南于星现在更想实行她的计划,毕竟不管小卷是娃娃还是人,她长得都挺可爱的,一点恐怖因子都没有,她也没有刻意去想小卷现在有没有意识、生命体征稳不稳定这些问题,在有办法把小卷变回来之前,小卷就是个娃娃。 “你会滑雪吗?” “滑雪?” 杨桦心生疑惑,难道她已经忘记了几分钟前他说过两座山没有连接点吗? “我打算飞过对面,你要一起的话就跟我一起,不想来的话我也不强迫你。” 杨桦此时的内心活动:她说的飞过去是我想的那个飞过去吗???让我观察一下她的神情…好像是认真的啊!摔下那个峡谷全尸都留不下吧! 当然,他的内心活动在肢体上的表现就是眼神在南于星和地板之间反复横跳。 南于星也懒得等他了,反正一会他也要跟过来。想到这,南于星就自己先采取行动,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屋顶上的门。 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是极简主义的,门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而是和屋顶的其他部分一样,几根长木条拼在一起就当作是门了。不过也正好可以当她的滑雪板,要是一个小门那还真不好办。 得益于自己一米七的身高和强健的身体,南于星推开门后抓住门框顺势把自己的身体一撑,整个人就出去了,要是换了个矮点、力气小点的人还真不行。想到杨桦那小身板能把自己撑出来也是不容易。 冰雪把木板侵蚀得很脆弱,没花多少力气门就卸下来了,合页连接的地方有一个小缺口,上面的木刺根根翘起,不过无伤大雅。 门没了之后,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小火苗都被吹得奄奄一息了,一点后路都不给人留,除了跟上去还能怎么办呢? 杨桦把南于星躺过的麻袋拿起来,收好剩下的一点燃料,又拆开头发上的发圈绑好袋口防止这一点珍贵的资源掉出去。 “对了,你是怎么生火的?”南于星看着收集燃料的杨桦,发现了一直没注意的这件事情,难道他也有火的能力?如果有的话,或许可以试试自己有没有。 闻言,杨桦把手伸进了泳裤里,掏着掏着,拿出了一个打火机,看起来还挺贵。 原来,他去游泳池是陪道上的大哥去的,他只是负责拎包的小跟班,没想到自己把浴巾和打火机放在一起了,打火机掉在了泳池边上,自己却到了更衣室才发现,等找到打火机的时候又发生了和南于星的小插曲,幸好这个打火机防水,没泡坏,不然找到这个屋子也只能望柴兴叹。 结果最后自己还是只有这身没什么用的衣服,现在想想,那个用娃娃机把他们抓过来的老人应该也是这样获得的奇怪能力,怎么人与人之间差距就这么大呢? 回答完问题后,杨桦也准备爬上去,先是把麻袋扔上去,然后再抓住边缘的木板试图撑试图用双臂把自己支棱上去。比起南于星的一气呵成,他的动作明显吃力得多,不过好歹是上来了。 等到了上面南于星才发现,自己之前之所以看不见高处的建筑物,是因为他们正在最高处的雪山上,能见度让人没办法看清远处,不知道有这么多山包围着自己的这座山。现在天气状况好了一点,已经没什么飞雪了,可以清楚看到大大小小布满雪盖的山顶和铺不上雪衣的悬崖峭壁,有点像乌龙奶盖。 杨桦在前面带路,南于星在后面踩他走过的路,感觉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只是他身上的麻袋也太磕碜了点,虽说南于星身上的衣服也没什么大作用,但至少还能蔽体。她也偷偷试过能不能也给杨桦套上衣服,但是也没成功,要么就是自己不知道方法,要么就是自己太弱了只能做出一套。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杨桦方向感还可以,一点参照物都没有的雪地也不会走错路。 等到能看到对面山洞的时候,就要调整前进的方向了,因为山洞并不是正好对上这个位置。为了缩短等一下飞跃的距离,杨桦把在捡到南于星的时候观察到的最好位置找了出来,又徒步了许久。 “停停停!”抓住了径直往坡下走的杨桦,南于星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符合自己的预设。 如果杨桦是在没有坡度的平地下看到山洞,那么山洞要么就比较高,要么就比较远。可是杨桦说那是一个矮一点又不远的山洞,南于星就猜想这里一定有一个坡度,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怎…么了,你…你不是要去对…面吗?”杨桦不解中带着颤抖问到,在外面呆太久了看来他快撑不住了。 或许是寒冷让他的智商下降了,南于星善解人意地做了说明:“你要是走到山崖边上,你就没地方滑雪了。” 说起来也奇怪,这个坡出现的位置简直是恰到好处,边缘处甚至还突出了一小块横着的石板,绝佳的起跳位置。 摆放好“滑雪板”的位置后,南于星站了上去,右脚卡在门把手上,一边招呼杨桦上来。 “你等下抓住我,别飞出去了。” 但是杨桦站上来之后也不知道抓哪里好,先不说南于星要用手来保持平衡,就算她用不上手,他也不敢牵,毕竟他的能力是“我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我不能死”,说不定一牵他就一命呜呼了呢。 南于星也懒得和他废话,抓住他的手臂让他环住自己的腰。杨桦还是安分守己,自己左手牵右手环住,碰也不太敢碰到,手里的麻袋都随着他发抖的手在晃。 看着她蓄势待发的样子,杨桦突然想起来:“你会滑雪吗?” “我踩过平衡木。” 木字还没说完,南于星就一脚蹬了出去,看起来是当成滑板在滑了,一脚力气不够又蹬了几脚,没想到这双冻到发紫的脚丫子还挺有力气。 滑雪这件事看起来容易,等到真的上了板才知道有多难,板身但凡偏了一点,方向就不受控制了,正如南于星说的,她踩过平衡木,因此还能勉强让板身不偏离原位,自己也不摔下去。 而她身后的杨桦已经快跪下了,嘴里还鬼哭狼嚎的叫着妈妈姐姐,这个人怎么在危急存亡之际还只能想到女性亲属呢? “碰—”滑雪板似乎撞到了什么,整个板子都腾空了一秒,就是这一秒,整个前进的方向都乱了。 此时调整角度比刚开始的时候难了很多,滑雪板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南于星光是让自己站在上面不摔下来就已经是力不从心。 杨桦手上拿着一个门把手,一边哭一边递给南于星看。这个门把手就是刚刚滑雪板撞飞的东西,和南于星脚上那个看起来是同一个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也就是说那种小屋不止有一个,只是现在这个发现已经没什么用了,再过没有几秒他们就可以沸羊羊的感觉了。 最后南于星心一横,把板子也用力一扭横过来。这个动作刚做完,就到了起飞的地方,滑雪板离开了雪地,在石板的缓冲下虽然没有飞起来,也给了一个前进的加速度。 “别抓我了,抓对面的石头!”南于星冲杨桦喊到,现在能过去一个是一个。 杨桦也听话地撒开了手,死死盯住自己下落的方向,陡峭的悬崖像刀削的一样直上直下,一旦没抓住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深渊和雪地只有一线之隔,两人的双手都紧绷着,唯恐一瞬的脱力就和生还失之交臂。 第四章 snowman 大量的冷空气在下落的过程中灌入了南于星的肺里,整个喉咙干燥得像干啃了八个大馒头一样。 不过还好两个人都堪堪抓住了悬崖上突出的地方,杨桦离地面不到半米,南于星则远一点,看起来有将近三米的距离。 虽然他们抓住的地方看上去没有雪,但摸上去还是很滑,杨桦小心翼翼地上去之后便等着南于星爬高一点,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值得庆幸的是南于星涉猎过一点攀岩,修长的四肢在此刻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几乎是杨桦刚探头下去查看时,南于星就和他打了个照面。 此情此景,他也只能默默把头缩回去,做一只没有感情的乌龟。 等到两人都站上了平地后,才终于能交流绝境逢生的逢后感。 杨桦打心底佩服这个女生的大胆,他一个人不仅想不出这么疯狂的办法,就算想出来了也多半不敢实施。 “其实吧,这个计划没有你可能还真不太行。”南于星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也就发现了你,把你扛回去顺便发现了山洞,只是一些微小的贡献,还是你想得多。” “不是啊,我有这个计划主要是因为你的【我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我不能死】。” 杨桦的脑回路又有点跟不上了,跟她聊天比飞越峡谷还费劲。 看着杨桦因不解而皱起的眉头,南于星也猜到他并没有了解其中因果:“我猜你的【我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我不能死】除了给你顽强的生命力以外,还会给你一点运气。” “运气?” “对,比如说,本来差一点能到这边的话,你的运气会让你刚好能到。这种运气应该只在威胁到你人身安全的时候会发作,我猜。” 前面听起来还好,后面这两个字又让听者无语了起来。合着她猜不对就两个人一起双宿双飞了呗? 聊完感言后,南于星就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处于最中间的就是那个山洞,小山丘对称地分布在山洞的两边,好像在引路一般,将两人的目光引到这个本就在视野中心的山洞上。左边的山丘和山洞之间有一条不小的空隙,尚且不知可以通向何处。 当然这条路还不能马上就去探索,经过刚才惊险的一跳,南于星身上的力气又被掏空了一大半,更不用说杨桦这个小身板了。 越靠近山洞,他们激动的心情就越难以言表,离洞口还有十米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冰墙上反射的火光了,这是一个好兆头。 等到更近一点的时候,还能看到地上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出入过这里。不过洞口前的雪堆的并不太厚,这个脚印看上去却更像在厚雪地里走出来的一样,是一条非常宽的路径。或许是这个人已经很虚弱了,所以拖着身子进去山洞的? 想到这里,两人又加快了脚步,尤其是跨进冰洞时脚底打滑,双腿高强度运作防止自己扑街的同时还能匀速前进,简直是绝活。 山洞里面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他们刚开始看到的洞口大貌只是这个山洞的大厅,往里走是一个宽阔的转角,跳动的火光就是里面发出来的,颇有一种一居室的感觉,头顶上的冰溜子也给人一种溶洞观光的感觉。 循着火光走去,正当两人因可以见到新的伙伴而激动时,眼前的景象瞬间浇熄了一腔热血。 火堆的确在静静燃烧,他们也的确看到了人类伙伴。 十几根冰锥扎在地上围成一个牢笼的样子,唯一一个可以通人的缝隙前有一块巨石挡住,而在笼子里则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这两个人看起来状态也不好,其中一个人身上的毛发生长的十分茂盛,像一个铺在地上的棕色拖把,要不是看到露在外面的手掌,没人看得出这是一个人,这应该是他的能力。 另一个人紧靠着那个棕色拖把的人则让南于星和杨桦都有点想作呕,虽然她身上没有污垢,也没有外伤。可是她身上穿着的是娃娃的衣服,准确的说是撕破了娃娃,当成衣服在穿。 可是那毕竟不是娃娃,是一个人,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也不会流血而已。如果他还有意识,被人这样撕碎是什么感觉,南于星和杨桦也不敢细想,光是看着那个棉絮外露的娃娃就已经心生恶寒了。 看他们两个一时半会也醒不来,这个山洞也不如南于星一开始想的那样物资丰饶,甚至还很危险。 那块封路的巨石可不是人类能搬动的,再回想一下门口的足迹,一个怪物的轮廓慢慢浮现出来,这两个被关起来的人极大可能是怪物的储备粮。 “我们先走吧。”南于星一边后退一边跟杨桦说,现在只能往洞口旁边的路走了,希望还能找到藏在地下的小木屋。 只是还没等退出这个转角,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就暗了下来,杨桦看到南于星身后出现了一大片黑影。 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脑海里只有轮廓的怪物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身后。 先是引擎一样的呜呜声响起,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吼声,听起来像电影里给霸王龙的配音,还夹杂着些许口臭,听起来并不是很欢迎不请自来的二人。南于星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小火堆里的一根小木棍也骨碌骨碌地滚远了。 叫声持续了五秒左右,但是余音在空荡荡的洞穴里经久不衰,荡气回肠,循环播放了十余秒之久。 在绝对的威压下,胆大如南于星也不敢乱动,杨桦更是蹲在地上抖若筛糠,在识趣的配合之下,笼子里又多了两个人。 坐在冻屁股的地面上,南于星终于观察到了像拎小猫一样把自己丢进笼子里的是什么生物了。 看起来像巨大的人猿,抓她的那只起码有三米左右,身上厚厚的皮毛颜色雪白甚至有点泛蓝,手掌上有肉垫,估计脚板上也有,所以走路没什么声音。 众所周知,在野外生存的叫野人,那么在雪地里生存的就叫雪人了。不到一分钟,南于星想好了物种的名字。 在他后来又进来了一只矮一点的雪人,可能是他老婆吧,此情此景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雪人都有老婆了,你还没牵过女孩子手。” 杨桦不知道为什么这都能扯到自己身上来,但是她说的也没错,一时间无法反驳。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似乎变暗了,可能是夜晚终于来了。说起来她一开始掉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应该是晚上才对,难道这个地方是南极?还是说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 到了晚上雪人也开始睡觉了,杨桦从麻袋里拿出了柴火点着取暖,然后把麻袋铺在地上,两人蜷缩在上面,单薄到无法过滤掉一丝寒冷但是聊胜于无。 由于小腿以下还露在外面直接接触地板,刺骨的寒意时不时就会刺激一下神经,一整夜下来南于星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天刚亮起透出一丝光亮时南于星就不想继续睡下去了。 为了减少接触地面的身体面积,她选择了坐着,顺便把杨桦的脚搬到了原本自己躺着的地方上。 不过雪人倒是没对他们做什么,南于星醒来之前雪人们就又出去了,也不知道把他们抓起来到底要干嘛。 显然杨桦也受不了地上的温度,没过多久也爬起来了,还有很浓重的黑眼圈。 为了能获得更多的信息,南于星决定去询问还在躺着的棕色拖把,都这么久了也不见醒,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抓住一撮棕毛扯了一下,那个人立马就跳了起来,看上去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还没有看把他叫醒的人是谁,倒是先看了看笼子外面:“他们都走了吗?” “雪人吗?雪人早走了。” 这个人说他傻吧,还挺有毅力一直装昏迷。说他聪明吧,他也不知道转头看一眼雪人有没有走。 听到雪人走了,他这才放松警惕盘腿坐下来,膝盖上垂下的毛发有一种黄果树瀑布奇观之感。 看到脸之后基本确定了这是一个男人,他的眼框往里陷,留下一片阴影,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棕毛从他的颧骨下面长出来了,怎么看怎么像猩猩。 把娃娃拆了当衣服的女人也爬了起来,并腿坐在男人旁边,谨慎地打量对面的来客。 简单的交流之后,知道了猩猩名叫吴丘,女的名叫刘小慧,同样是泳池里被抓过来的。 吴丘交代了一下他们被雪人抓到的经过:“我在变成这个鬼样子之后偶然碰到了她,她以为我是什么野人就直接晕了过去,不过我那个时候状态也不行,走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后来就来了个真野人,把我们逮回来了,我也是又怕又累,没坚持住也晕了,醒来就是在这里关着了。” “可是他们好像没有对你们干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怕?”南于星不解,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挺健全的。 吴丘的头是微微向下的,但是眼珠子又往上瞟着南于星,一脸肾虚的样子。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一个人。”他说。 第五章 理性分析 还有一个人?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虽然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答案,南于星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吴丘一想到那段画面就感到生理不适,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就你想的那样。”剩下的他也不愿多提,留给南于星自行脑补。 既然知道了雪人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危险,当务之急就是从这个冰笼里面出去。 虽然以在场四个人的血肉之躯来说,每一根冰柱都是坚不可摧,封门巨石也是不可撼动,但是他们有火呀! 找准了最大的一个缺口之后,南于星就吩咐新收的小跟班杨桦同志把火堆挪了过去。为了防止滴下来的水把火弄灭,杨桦还要守在那里时不时把水手动转移到远离火堆的地方,真是太好用了。 只是火势实在是太小了,估计一时半会不能见效,趁此空隙南于星又和对面的人交流情报。这两个人说是比他们先到这个地方,其实前后也没差多少时间,对于目前的处境还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把他们抓来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莫名其妙出现的能力又是怎么回事? “我倒是有一点思路。”吴丘举手发言,枯槁的手掌上全是细纹,看不出他的年纪,总之不年轻。 南于星抬头示意他讲下去,打工仔杨桦也把注意力分到了这边。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能力是在濒死的时候获得的。但是在我们原本的地球上每天都有很多人面临死亡的威胁,可是这种能力,并没有大批量地出现。其次我推测把我们抓过来的人目的不是把我们杀掉,以他那种超脱常理的能力来说,把我们抹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所以他把我们送到这里应该是想筛选出获得能力的人。” “可是我们获得了能力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啊?我倒是不觉得那个老头还会来接我们。”杨桦率先提出了疑问,可以看出有在认真听讲。 “所以我想,我们的能力应该可以进化。” “进化?”这个词倒是新鲜。 “你想一下,那个老头的能力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我只有一身毛,你们估计也没什么能用的上的技能。我们和他最大的差别应该就是年龄,我的猜想里面他的能力一开始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通过某种途径变强了。” 南于星听着听着发现好像漏了点什么:“你还没说让我们获得能力之后要干什么呢。” 吴丘也发现自己被带偏了,漏了个重点,赶紧补充说明:“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或许他们想要培养出一些有能力的人帮他们办事。” 他说完才发现刚才并没有人在听他讲话,都围在火堆旁边等着喝化掉的水,就连刘小慧都蹲在那边排队。 其实吴丘早就觉得口干舌燥了,尤其是又说了这么多话之后。冰窟窿里也没有雪只有冰柱,跟东北铁栏杆一样能把舌头黏住,也不敢舔,就靠着一开始自己的棕毛上沾的一些雪来补充水分。 然后就变成了四个人围在一起等水喝。 热心回答问题的小杨同学显然有在听吴丘说话,并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怎么确定我们会给他打下手呢,一般人被莫名其妙扔到这种鬼地方生死未卜,其心必异。” 南于星:“你打得过那个老头吗?” “すみませんでした!”杨桦行云流水地做了一个土下座,换来了一瞬间的冷场。 南于星:可能他的老大是海外黑帮吧? 而杨桦此时的心里:难道他们没看过《我是弟中弟吗》? “还记得在游泳池的时候,其他人看着我们被抓走无动于衷的表情吗?”严肃派的吴丘不想理会这个小插曲,继续说。 三人点头。 能做到这一点,想要控制住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醒,大家心里也有了数。 比起担心逃出生天以后的事情,还是眼下这块只融化了一点的坚冰比较紧急。 昨天晚上南于星嘱咐过杨桦不要把火烧太旺,留一点早上用。刚才杨桦也在努力借助自己有温度的小手加快进程,不过还是见效不大。 不过在座几位体型都不太大,再过一段时间勉强也能挤出去,只是不知道雪人什么时候回来。 说起来雪人每天都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什么,也许有他们需要的信息。 南于星:“你们知道雪人出去干嘛吗?” 这次是一直没说过话的刘小慧出声:“捕猎,我闻到他们身上的鱼腥味了。” 这就是家庭主妇的实力,冰天雪地里气味的运动速度极慢,更何况那些雪人一天到晚泡在雪里也多多少少会冲刷掉一些气味,平时不做饭的三个人完全没有闻到。 至少知道出去以后有找到食物的途径,也不错。南于星对于刘小慧穿着娃娃的事情执念太深了,一时间忘了刘小慧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可以出谋划策。 “呀!”蹲累了的杨桦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踩到了自己洒在地上的水摔了个人仰马翻。 不过这声尖叫不是在他摔倒时发出来的,而是他躺在地上愣了两秒才叫出来了,就像有延迟还非要打游戏的小学生一样。 不过他不是因为疼才叫的,而是他看到了上方的壁画。 吴丘因为毛发太长挡住了眼睛,视线很差,没看见这个壁画。刘小慧也不敢乱动,估计都不知道找个地方全貌是什么样。南于星和杨桦被关进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而且南于星这个近视眼估计盯着那个地方看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要不是杨桦摔了一跤,或许所有人都会错过这个线索。 为了照顾用手把刘海撩起来也会被手毛挡住视线的吴丘和高度散光的南于星,杨桦试图用一小块煤炭在地上还原一下壁画。 等他画完一看,好家伙,当代毕加索,他要是去卖画月入上亿也不至于去当人小弟了。最后还是刘小慧拿出了给自家小孩做美术作业的功底才画了个大概。 壁画的内容也不多,雪人也没什么尖端工艺达到杨桦的水平。 一条长长的线条,一端是一个门口,而另一端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在线条的下方,线条靠中的地方勉强能看出来是雪人的东西,前进方向是门口。 简单地理解就是,雪人也在试图逃离这个地方,而且确定这个地方是有出口的。 “那后面的圈圈呢?”南于星已经懒得思考了,反正吴丘比较聪明。 吴丘:“可能是代表雪崩或者深渊之类的危险,或许离门越近就越安全。” 他这样说也有道理,如果之后能找到雪人的行进路线的话还能事半功倍找到出口。 分析完壁画之后,口子又化得大了一点,南于星决定让最瘦的人过一下试试。 她就不用说了,长期锻炼自然是不瘦而是非常匀称,吴丘身上的棕毛也很碍事,刘小慧也是有些发福的身材。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杨桦身上。 认命的杨桦左扭右扭,一度被卡在中间进退维谷,过了两分钟不知道是体温还是火的作用才终于把自己弄了出去。 这些雪人的智慧程度和元谋人差不多,还知道用火,也不知道怎么生起来的。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粗壮的木头和细一点的树枝,看来这里也有树木生长。 杨桦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雪人留下的火种移到自己钻出来的洞旁边烧起来,以便能更快逃跑,不然雪人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回来了就完了。 火势一大,冰柱上流下的水就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汗如雨下,如果减肥能有这么顺利就好了。 等待期间杨桦在外面也没闲着,为了可持续的发展,他赶紧物色了几根能装进自己小麻袋的树枝,连雪人掉在地上的毛都不放过。 随着口子变大,地上的水渍也越来越大片,南于星和刘小慧爬出去的时候沾了不少水,而吴丘这个吸水拖把已经被水浸湿深了一个色度。 无奈之下三个人只能先把身上的水分烤干,不然一出去身上就要结冰了,到时候更难行动。 可能是南于星身上的衣服材质比较特殊,没几下就干得差不多了,她就先出去观察一下情况,没想到在洞口的另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两条死鱼,应该也是雪人的储备粮。 二话不说南于星就把两条鱼带回去烤了,不得不说这个鱼肉还挺顶肚子,两条鱼加起来拎着有八九斤重,而且似乎是海鱼,本身就有咸味也不需要调味了,肉质也挺鲜美,有点五花肉的意思。 吃完鱼后几个人赶紧喝点水解腻,这个冰天雪地里最不缺的就是水了,随便抓一把雪放嘴里含化了就能解渴,只不过有点冻嘴。 酒足饭饱之后,也没有人想要多留,这个山洞比起外面虽然温暖得多,可是待久了有性命之忧。 几人起身之际,小卷又掉了下来,趴在地上,双手越过头顶指向那个口子。 南于星也没当回事,现在必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捡起小卷想要转身。 外面传进来的光线又暗下来了,这种感觉不太好,有点像昨天... “嗷——” 第六章 火之高兴 南于星怀疑自己背对着出口是一个召唤雪人的仪式不然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不过这一次她反应可快多了,由于雪人在她身后,没办法知道他的动作,南于星当机立断往前跑。 “跑啊!回去!”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人,南于星也急了,这要是被抓到就跑不掉了。 现在唯一安全一点的地方就是笼子里了,如果雪人把封门的石头搬走的话室内的空间就会变小,他的行动也会受限,逃跑的机会就会变大。 为了争取一点时间,南于星跑出几米后把小卷扔给杨桦,立马回头和雪人对峙,从体型上的差异来说,这场对峙可以说是自欺欺人。 不过体型一大,行动也会相应迟缓一些。雪人慢慢悠悠地往里走,整个出口还是被堵死的状况,毕竟也是有智慧的生物,能看出现在四个人都被自己困住,一点都不着急。 等到三个人都爬进去之后,雪人才到南于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反正也跑不掉了,南于星索性眯起眼睛观察一下雪人的脸,毕竟之前都是看背影,还不知道正面是什么样。 眼睛看上去倒是和人眼睛差不多,不过和身上的眼色不一样,而是泛着红光,尤其是现在他把身后的光线挡住了,这双眼简直能当灯用。 雪人的脸因为长期暴露在风霜里,有点皱巴巴的,五官也不是特别立体,不过鼻孔挺大的,保守估计有八缸的排量,还在夯吃夯吃冒着热气。 皲裂的嘴唇上有一对从下牙床冒出来的尖牙,有点野猪的意思,这要是被咬上一口肯定很来劲。 没想到自己死前最后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这么个东西,南于星十分后悔出门之前没多看两眼家里的阿拉斯加,至少它不口臭。 杨桦抱着小卷趴在地上往外看,脑袋几乎要从洞口里伸出去,他出去也打不过,待在里面又良心不安,手也不敢用力捏小卷,只能握紧双拳,无能狂怒。 死到临头南于星已经开始思考雪人会不会把她做成烧烤,既然有火应该不吃生肉吧,毕竟上一个人也没留下血迹,不过那样岂不是很痛苦。还是说先来个痛快再上烧烤架?可是那样也很惨吧… 体会到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之后,南于星更加的不安了,尤其是对方还没动手自己就把死法想遍了的情况下。 一般来说,自家养的竹鼠不听话就会被当场解决,现在南于星就像一只染了风寒的竹鼠,嗷嗷待宰。 雪人面对不听话的储备粮也没打算心慈手软,一只大手就挥了过来,速度虽然不算快,奈何攻击范围大,跑也跑不出去。 雪人的手掌的颜色也不像脸上的肤色,而是灰中带点紫。手指也只有四根,估计是这么粗的手指长不出五根吧,看上去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南于星摁扁。 在危险面前,人类的本能就是自我保护,南于星伸出双手试图做无意义的抵抗,顺便遮住视线眼不见为净。雪人直接无视了南于星无懈可击的防护,抓住了她的身体,除了那双还在挥舞的手。 现在的场面很像金刚为了佳人爬帝国大厦,如果雪人不是想把她生吞了的话就更像了。 南于星双脚离地,感觉更加没有安全感了。垂死挣扎的她胡乱拍打着这只无情铁手发现并没有起到作用,雪人的手像水泥糊的一样,不仅硬还挺冰,拍了几下造成的伤害连死皮都没有穿透。 但是即便是猛男,被拔腿毛也是会有感觉的吧,这就和打架要抓头发一个道理。想到这一点,南于星把目标转移到雪人毛发旺盛的手背上。 雪人的毛发一直延伸到虎口附近,被雪人抓住的南于星毫不费力就能抓到一大把毛发,只是上面布满了冰渣,根本抓不住,一抓就脱力。 南于星索性把手伸进了根部的绒毛处,那一刻她知道了为什么雪人可以在寒风中穿梭,暖和到她一瞬间失去理智,直到熟悉的口臭传来,她才清醒过来。 此时雪人的脸已经近在眼前了,嘴巴大大张开着,能够清楚看到喉咙里的悬雍垂以及牙缝里各种颜色的污垢,南于星脑袋的大小对他来说就像一颗大耳朵图图妈妈张小丽的秘制炸小肉丸一样。 恐惧萦绕在她的脑海,手中紧抓的绒毛也不再可爱舒适,可任凭她怎么用力,连一点细碎的绒毛都没能扯下来,反而双手因为紧张和用力过度有些抽筋。 一瞬间,时间静止了,连山洞外四处飘散的雪花都停在半空。南于星还是在雪人的手上,目光有些呆滞,远处的火堆却还保持着跳动,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一切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却点通了南于星的神经。 “火。” 那团火焰突然跳出了一小部分,在地上弹跳着靠近雪人,到雪人脚下更是奋力一跳直接到了南于星的身边,绕着她露在外面的身体亲昵地转了几圈后便朝着绒毛处飞去。 虽然雪人外层的毛发布满冰渣难以点燃,但是里面的绒毛是极佳的燃料,南于星的双手给里面灌进了大量空气,加上火团也在不断往里深入,很快雪人的一条胳膊就烧起来了,雪人无暇顾及南于星,便把她狠狠摔在地上,自己试图把火扑灭。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本来天冷了骨头就脆。因为紧张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的杨桦此刻更是直接跑出笼子把南于星安放好。 而雪人因为慌张并没有去外面雪地里扑棱几圈,又或者是因为他冷静不下来,难以从刚好符合他身形的通道走出去,总之他一直在洞里撞来撞去,火势居然真的有减小,如果真的被他扑灭的话就不妙了。 “咔咔——”似乎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上方尖锐又巨大的冰溜子因为雪人的冲击断裂了,直直落到了雪人身上,血溅当场。 但是“咔咔”声并没有就此停止,冰笼上方也有些许冰溜子摇摇欲坠,不仅如此山洞上方零零碎碎不断传来类似的声音,再按兵不动的话指不定下场就和雪人一样了。 “去雪人旁边!”吴丘出声了,雪人上方的冰溜子因为处于地震中心,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了,几个人听完赶紧往还热乎的雪人旁边赶去。冰块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确认不会有下一块掉下来,他们才敢从雪人旁边挪开。。 小火团也知道安全了,从雪人尸体上跳了出来,一蹦一蹦地到了南于星这边,在她脚边跳来跳去,虽然它没有眼睛,但是南于星总感觉地上这团火在看着自己。 这个样子不禁让她想到了家里那只傻狗,忍不住想伸手出去摸头,小火团一看到南于星伸手就跳得更高了,被吓到的南于星把手掌翻了回来往回缩,小火团直接就跳上去坐着了,如果它有屁股的话。 没想到的是,小火团并没有像烧雪人一样把南于星也烧了,反倒是暖暖的,有点像没有重量的热水袋。 看来这就是自己的能力了,不知道之前为什么没能搞出这团小火球。但是既然小卷都有名字了,小火球也应该搞个名字来彰显一下从属关系。 “看你这么精神,不如叫你精神小火怎么样!” 语音刚落,原本左右横跳的小火团就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些缩水,可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主人起名这么随便,悲从中来浇熄了自己的一腔热血。 南于星也看出来小火团快被自己气没了,赶紧补救:“诶!开玩笑的!冷静!” 但是小火团还是在慢慢变小,身影有些发抖看起来要哭了。 “南阳!你叫南阳!怎么样!”这个名字起得很有诗意,南方听起来就是一个温暖的地方而且还是南于星的姓氏,太阳也是给人带来带来光和热的恒星,最主要的是她大哥叫南于阳,这样就等于把自己大哥收到麾下当小弟,给自己扬眉吐气。 小火团听到新名字果然不哭了,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大小,还往外喷出很多火舌来耀武扬威,这就是粉随正主吧。过了一会它还给自己憋出了个三官——两个倒三角的眼睛和一个不断变化形状的嘴巴。 不过没得意多久,南阳的嘴巴就开始打哈欠了,慢慢地整个火球变成了一滩烂泥一样融进了南于星的手掌里消失不见,不过她能感觉到小火团正在她的体内休息,而且自己也变得有些许乏力,看来小火团在外面活动消耗的精力都要靠她来补充。 小火团在外面蹦了十几分钟烧个雪人就让南于星差点低血糖了,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变成糟老头那样的水平啊? 说到雪人,这厚厚的一身皮毛不能拿来做成衣服还真是可惜了,只是刚刚自己拼了命也没能拔下一根毛,后面这几个人比自己还弱,这一地物资难道只能视而不见吗? 要是有个什么工具就好了,不过这种比北极熊还野生的雪人应该也用不上什么工具,在这片地方破冰船都没他的手掌好使。 第七章 世上本没有路 “我可以给你们做衣服。”背后传来刘小慧的声音。 因为刘小慧总是不出声,外观上除了套了个娃娃之外没有异样,倒是忘了她也可能是能力者,显然连吴丘都忘了这个可能性,因为她真的太不起眼了。 刘小慧的手在雪人的皮肤上一划,发出了切割布料的声音,她一边手中的工作一边继续聊她的能力。 她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丈夫除了给家里打一点勉强能吃饱的生活费基本上不沾家,自己还要接针线活维持家用。 昨天是她女儿的生日,她准备了一套新裙子在换衣间,等到游完泳就可以换上新衣服,没想到自己已经没机会看到女儿的笑脸了。以前的她买不起太多布料,只能用打零工剩下的边角料做新衣服,积积赞赞差不多两个月才能有足够的布料给女儿做新衣服。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一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找自己的女儿,给她做很多新衣服。 她在雪地里再次醒来的时候,带过来以防万一的娃娃被她轻轻划过就裂了一条缝,犹豫之后她选择了穿上这个娃娃。 “我没有别的选择。”她解释。 总而言之,她的能力就是把布料一类的东西徒手切割和缝制,之前雪人还活着,不能当成布料使用,现在这一大片毛皮都是没有生命的无主之物,自然可以被她做成衣服。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一回事,别人看来又是一回事,三人有没有理解她的处境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既然受人照顾也不应该说三道四,能不能回去现代社会还不一定呢。 不过还有让南于星另一件事很在意,雪人怎么一个人在中午就回来了,昨天不是还朝九晚五吗?那另一个雪人又在哪里呢? 吴丘显然也在想这件事,并且已经想出了个大概:“你们还记得那个壁画吗?” 南于星:“记得。”可是这和雪人的反常行动有什么联系? 吴丘接着说:“根据壁画上的内容,雪人也在找能出去的门,不应该在一个山洞定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路走不通,没办法前进。而他回来的原因,只有可能是路通了,把储备粮带上,另一个雪人应该在等他。” 杨桦有非常良好的狗腿素养,为了让团队里的人更有归属感,他责无旁贷地肩负起了鼓励师的职位:“吴大哥你脑子怎么这么好使,你以前是什么科研人员吗?” 吴丘苦笑了一声:“哪是什么科研人员,我就是一个靠体力吃饭的普通人,身体还不好。” 出生在偏远山村的吴丘没受过什么良好教育,村里的小孩子一般上完小学就不会继续读书了,只有极个别的小孩子才能到发达一点的地区继续接受教育。吴丘差点就是那极个别的孩子了,可是他没能做到,和幸运儿的位置失之交臂,后来能走出大山的自己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如果当初自己能再聪明一点或许能活得不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快五十了还一事无成。 南于星:“所以你就变成了一个有智慧的人简称智人?” 吴丘默然点头。合着这一身毛是赠品,不过目前来说还挺有用,挡挡冷风还是可以。也不知道这个能力的判定标准是什么,还有点日式冷幽默。 距离雪人到山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另一个雪人的距离有多远,时间久了的话就暴露了,虽然现在有了小火团,多了一个筹码,但是以她现在的状态频繁使用小火团,指不定她比雪人先嗝屁。 雪人的毛皮已经被扒得七七八八了,为了节约时间刘小慧也没有做成套的衣服,而是粗略地缝成了四个斗篷,日后也可以进行再加工。此外她还把雪人厚厚的指甲当成鞋底,做了四双毛毛鞋。 “这个雪人没洗过手,穿上会不会得脚气啊?”南于星担忧地问了一句。 刘小慧:“我把指甲的外层切掉了,用的是里面的部分。” 听起来十分干净卫生,不过没想到指甲也可以当成素材用… “那你可以把指甲磨锋利一点吗?” “可以倒是可以,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想必大家都被自己指甲划伤过,那么雪人的指甲说不定也能拿来防身,这几个老(脸上皱纹盘根错节的吴丘)弱(总之就是很弱的杨桦)病(因为娃娃的事情自我折磨到有心理疾病的刘小慧)残(被雪人当铅球扔的南于星)的人身安全靠赤手空拳是完全保障不住的。 不带情感色彩来看的话,雪人可以当他们一个月的口粮,但是带上一点情感色彩来看,和人有几分像的生物还真下不了口,说不定还随身携带了什么病菌呢。最主要是没有那么大的烧烤架也没有那么多柴。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披上斗篷穿上毛毛鞋的几人准备离开,南于星和杨桦都抱着一块指甲,打磨工作可以放在路上进行。 出门右拐就是一开始没来及查看的小径,上面还有雪人的脚印,除了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下过雪,后来都是比较平静的天气。 整条路是一条沿着山体蜿蜒向下的旋转楼梯,能够粗略比作一个圆锥体,而路面虽然宽阔,但是没有护栏走起来还是让人胆战心惊,一个刹不住车就可能从某个转角飞出去。 “咻——”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 为了省力气盘坐在指甲盖上滑雪的南于星没控制好速度,偏离了轨道,视觉上给人一种观音大士翱翔天际的感觉。 “啊!!!!”在场几人都尖叫起来,视线跟着南于星由高到低,并且纷纷趴到边缘处继续目送队友一路走好。 不过南于星并没有飞远,她控制好了速度刚好落在下一层,并且在惯性作用下又往下掉了一层,有雪垫着看起来也不疼。鉴于不知道另一只雪人的位置,她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抄捷径,而是老老实实地慢慢走下去。 三人见状也赶紧追上去,等终于到了平坦的地面上时,只看到南于星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画雪天使。 雪人的足迹沿着旋转楼梯的方向右转,往那边走肯定会狭路相逢,南于星觉得要有团队荣誉感,不能脱离组织,所以没有跟上雪人的脚步。 不过光是观察这附近的路况就能看出,这座山和之前那座山一样,要想前进就要越过一个峡谷,虽然现在身处的平台已经比之前矮了很多,但是望向脚下的深渊还是心生恶寒。对面的山还要稍微仰头才能看到边界,也不能用老办法过去了。 小卷此时左手被南于星揪着,藏身于斗篷之下,南于星没有动,也没有风吹进去,却感觉到了小卷移动了一小个幅度,掀开斗篷看到小卷又无视了自己的身体构造,把头转向了后面,吸取了上次教训的南于星知道小卷是让他们赶紧回头。 不过走回头路是不现实的,这次应该也是雪人要来了小卷才会给自己指路,往上走绝对死路一条。不过身后的空地倒是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庇护所,雪人如果直接走楼梯回去观察情况的话不会看到楼梯侧边的情况,而且他们身上的斗篷也提供了保护色。 和同伴们说明缘由后,大家都选择了相信,毕竟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怪事,以及雪人的确有回来的可能性,倒不如先躲一会观察情况。南于星带着工具人杨桦把地上的脚印都清理掉了,至于下山的时候几人都是沿着雪人留下的痕迹移动,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是南于星留下的滑雪痕迹很有可能暴露几人的方向,所以给他们逃跑的时间也不多。 为了更加保险,几人还堆了一个小雪堆来隐藏自己的身形,担心雪人闻出同伴的味道给斗篷也盖上了一层薄雪。 静候几分钟后果然听到了雪人在雪里走动的声音,不拘小节的雪人也没有看出雪里淡淡的痕迹,估计是有一点雪盲症。几人一直等到雪人走到山的另一边才开始行动,再晚的话一圈的路程会缩短,不一定够时间和雪人绕柱走。 四人一路狂奔,南于星适当放满了脚步等待其他的人,而且她明显感到自己身体素质比以前还要强了,只擅长短跑的她现在居然可以适应中长程。就连看起来无力的其他三人也可以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雪人的怒吼从半山腰传来,事情已经暴露了,此时几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看来在雪地走上坡还是吃力,但是等一下雪人冲下来就会自带加速度了。 此时几人终于看到了通往前方的路,看起来并不比飞越的第一座峡谷安全。 两座山之间横了一根巨大的冰柱,看起来是树干的形状,中间是空心的,厚度有五厘米左右。也不知道雪人横这根东西在中间是什么意图,他们几个人过去也就算了,三米高的雪人要是过去肯定会断的吧? 现在没时间考虑不做安全措施能不能上游乐设施的问题了,要是被雪人追上唯一一条路都要塌掉。 第八章 被忽视的提醒 刘小慧一早就把鞋底做成了钉鞋的样式来防滑,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不至于踩上冰柱就自由落体。 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通行顺序暂定如下:刘小慧,吴丘,南于星,杨桦。 起先吴丘和刘小慧还多加推辞,生怕自己速度太慢拖累了两个年轻人,想排在后面,被南于星瞪了回去:“你有时间说这些不如赶紧走。” 以两个中年人过这种极限项目的速度和雪人猛猪下山的气势来看,他们两个殿后的要是不稍加阻拦肯定桥都会给雪人拆掉,倒不如说一开始这两个愣头青就准备送死。(不排除杨桦不知情的可能性) 老年组的朋友呈考拉抱树状缓速前进,借助冰柱树状外形上的纹路来提速以及保障自身安全。 青年组的朋友正在站以待毙,说错了,是整装待发。 “你怎么不走啊?”排在队伍最后面的杨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南于星带着三分凉薄三分孤傲四分漫不经心说:“走不掉了。” 根据三号选手以往的举动看,不难得出今天他又要陪她当炮灰的结论。 不上不下的感觉是最难受的,现在雪人还有一些距离才能赶到现场,但是余下时间又不允许他们走完全程,按兵不动是后悔,揭竿起义是白给。 倒也不是南于星多具有献身精神让吴丘和刘小慧先走,只是自己和杨桦留下来说不定能挡一会,他们两个留下来的话就真的谁也跑不了了。照雪人猪突猛进的架势,也不指望她留有一丝不破坏桥梁的理智了。 这种时候,把主人公换成雪人的话剧情就会变成:丈夫被凶狠猎物击杀,承受丧夫之痛的妻子独自扛起血海深仇。 说起来南于星也没有什么靠谱的计划,她主要指望雪人跑太快刹不住车掉下深渊,如果刹住车的话,大概也没有nb。她刚刚试了一下唤醒南阳,没有得到回应,比起刘小慧那一类不能应用在实战里的能力,她的能力消耗要更大。 三号选手和四号选手站在离桥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说不定雪人能忽视桥上的两人,先找他们的麻烦。 等到雪人夯吃夯吃赶到现场时,果然就往还在地上的两个人跑去,确认了桥上两人的安全之后,南于星也带着杨桦开始逃命了。 这一片的雪不厚,跑起来的阻力没之前大,只是雪人一步能抵他们三步,为夫报仇只是早晚的事情。南于星只能尽量吸引雪人的注意,利用雪人灵活性不足的短板来牵制一下。 雪人手掌拼命拍击地板,南于星在她眼里就是一只恼人的蚊子,在自己拍起飞雪的指缝之中一次次逃脱。按理说她只有四根手指,所以指缝也会少一条,没想到南于星还是能跑出来。 顶住这几巴掌已经是南于星的极限了,趁着一个空档她回头看了一眼桥上,排在最前面的刘小慧速度太慢了,连带着后面的吴丘都受到了限制,具体情况南于星也看不清楚转头又陷入苦战。 战场后方的杨桦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上去帮忙说不定会拦着队友走位,不上去又显得不够义气,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被两只蚊子骚扰的雪人越发不耐烦起来,移动轨迹从向着南于星前进变成了龙卷风摧毁停车场,双手并用扬起了一大片飞雪。 高强度的运动本就让南于星两眼发昏,此时漫天的飞雪更是把她的视线严严实实地挡了起来,站在原地大喘气的她试图能从风雪里看出雪人的踪迹。 雪人拍击地面的声音已然停止,狂乱飞舞的雪花也放慢了速度,南于星的瞳孔快速转动,还是只能看到像烟雾一样弥漫开来的白雪。 随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雪白的天地之间出现了一只黑手,她认得这一双巨大又粗糙还少了一根手指的手,是雪人。 这只手从她的右边袭来,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连防御的架势都没能支棱起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就从右边的身体蔓延开来,整个人也被扇飞出去,像一颗穿过云朵的子弹,而雪人拍击的方向正是深渊。 在雪人发狂地卷起雪暴时,杨桦就到了安全的地方继续观望。当他看到南于星又一次被雪人丢出来时,下意识就往那边跑去。 但是雪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马上就转过身去寻找杨桦,纯白的雪暴中映出了雪人的影子,投影显得她的身形又大了不少,更加渗人。 杨桦知道,这场接力赛轮到他了。 几乎没有迟疑,杨桦转身往冰桥的反方向跑,顺便不让雪人再次波及到生死未卜的南于星。 他的『我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我不能死』是一个不错的被动技能,南于星靠训练培养出来的机动性躲开的攻击,杨桦几次凭着这个被动堪堪躲过。 但是就和南于星的能力一样,他的能力也有极限,杨桦心里也清楚,或许下一击他就躲不掉了,虽然他无暇顾及桥上的二人,但希望他们能好好利用争取到的时间。 「雪人到达后,桥上」 在最前方的刘小慧看到留下的二人和来势汹汹的雪人,就知道了南于星为什么要让他们先走,为了不辜负二人的用心良苦,她也全速前进。 回到能力有极限的理论,虽然刘小慧的能力没什么杀伤力,也不像杨桦一样可以保命,虽然目前来看很实用,但是长远来看却无法保障自身的安全,属于比较弱的能力,按理来说使用的上限应该比其他人高。 但是她已经扛起了四人份的工作量,还把此前自己破坏的娃娃修复如新,藏匿在斗篷之下。 其实吴丘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并且劝过刘小慧先不要加大自己的工作量,但是她内心的自责无法接受劝诫,还是超负荷运作了。 所以此刻应该动用双手来辅助前进的她,却只能紧握双拳,用光滑的指关节来移动。她的手指在往外渗血,就像用大头针在指手指上扎了个来回一样。 如果这双手抓上冰柱,马上就会被冻在原地,斗篷的臂展也不够让她抓住当成手套,双手的刺痛也让她无法使用能力来切下哪怕一片布料。 身后的声音不断,她也没办法回头,现在她哪怕浪费一秒都是在辜负生死未卜的二人,血从她的指缝渗出来,慢慢凝成一滴血珠滴进只有黑暗的峡谷里。 等到刘小慧和吴丘终于爬到了对面,回头已经不见南于星的身影,只看到杨桦把雪人引到了远离冰桥的地方周旋,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杨桦倒在地上,双手勉强把自己的身子半撑起来,一边喘气,一边眯着眼看着已经将手扬起来的雪人。长跑途中一旦停下,就会失去再次跑动的力气,他的双腿已经不能挪动半分。不过他终于有时间看向桥的方向,看到两人成功逃脱,自己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便闭上眼不忍心看等一下的景象。 但是光线始终是透过了薄薄的眼皮,杨桦能感到眼前光影的变化,知道雪人的手掌在步步紧逼。 只是疼痛并没有如期袭来,声响先一步到来了。手肘支在地上的杨桦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雪人的击打地面造成的动静跟这个比,简直是年久失修小渔船和航母的区别。 地震传来后,雪人新仇旧恨一笔勾销,丢下杨桦就往冰桥跑去,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杨桦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跑啊!” 南于星从悬崖边缘爬了出来,刚刚雪人差点就把她当擦完屁股的纸巾丢进下水道了,还好她最后在疼痛中清醒了过来,抓住这个直上直下的悬崖边上最突出的石头。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雪人能突然抛下杨桦逃走,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倒是吴丘看到雪人的举动后,把一切都捋顺了,不过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 他们最开始降落的那片雪地开始雪崩,但是仔细看的话,不仅是雪在往下掉,还夹杂着灰色的石头,不管他们这边打得再怎么凶,也不可能把隔壁山打到雪崩。 但这一切都只是开始,那座山开始倾斜,整个往山洞的方向倒去,在两座山碰到之前,杨桦的屁股感到震感更强烈了,看起来是地震引起的山体坍塌。 要是这座山也往刘小慧的方向倒去,南于星肯定要承受降维打击,一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前面已经开始塌陷了,只能赶紧跑。 随着山体塌陷速度越来越快,扬起的飞雪彻底掩盖了两人的踪迹,雪人刚往冰桥上没走几步,冰桥就因为一边着力点突然的塌陷而断掉,雪人从白雪里直直滚落悬崖。 “为什么...”吴丘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住冰冷的雪,棕色的瞳孔在布满血丝的眼眶里疯狂颤动,大口吸入干燥的空气,嘴上的裂纹仿佛就是被冷空气切割出来的。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他永远都是那个因为愚蠢,而不断失去的失败者,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壁画的意思... 第九章 毕竟是主角 哀莫大于心死,幸存下来的吴丘看了一遍走马灯,重温了那没有一丝起伏,一直都在低谷苟延残喘的人生。本以为自己获得了上天的怜悯,让他榆木般的脑袋开窍了,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失败而已。 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他的大脑,强烈的缺氧感让他头晕目眩,伴随着一阵耳鸣,吴丘双手漫无目的地把身下的积雪挖出一个洞来,他的动作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身体失去指令后自发的行为而已,狂躁的动作也随着体力流失而慢了下来。 刘小慧是一个心软的母亲,看到吴丘这个样子不免想起自己的孩子,即使从没见过一个人人失常成这样,她也尽力去安抚,只是吴丘在静下后就一直没有再有动作,就连被风吹到干涩的眼睛都久久没有眨一下。 “你们在干嘛?”南于星刚爬上来就看到了眼前的世界名画,失去了希望的褴褛的老人被一个充满母爱光辉的女性轻拍肩膀,明暗两部各得其所,斗篷下露出的一截玩偶的腿部凸显了圣母的两面性,真是绝世佳作。 山坍塌成这样,两座本来平行的山紧紧靠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山上的积雪也倾斜而下,雪崩的声音有如雷动,两人根本没想过南于星能活下来,先入为主地认为已经痛失两名队友。 不过刚才确实是挺惊险的,空旷的雪地上迎来一场雪崩,躲都没地方躲,更何况倾斜的山体也让身体一直下滑,南于星差点就因为没有着力点而步上了雪人后尘。冰桥突然断裂,往南于星的方向砸去,她只能松开拼命抓住地面的双手,往下滑动躲开这一次空袭。 冰桥碎片砸到地面后,本来就受到撞击的山体开始出现裂痕,刚好给南于星提供了攀爬点,不至于掉进深渊。 由于地心引力,山上的雪全数往下倾泻,像海啸一样奔腾着,必须要找个掩体来保护自己快撑不住的身体才行。 环视四周发现,唯一一个明显的掩体就是刚刚断落的冰桥了,此时正斜插在一条裂缝中。没有第二个选择的南于星手脚并用爬到了冰桥后面躲着,背对冰桥,双腿死死抵住一条裂缝来稳定身形。 雪崩来临的第一下的冲击明显让冰柱动了一下,不过也因祸得福卡在了更加稳定的位置上,长达几分钟的雪崩让冰柱发出了碎裂的声音,轰隆的声响听起来也很渗人,南于星在生死一线的情况下止不住地发抖,拼命咬牙让自己保持冷静,牙关因为受力穿出了摩擦的声音。 雪崩期间,冰柱上方又断落了一截,摔倒南于星身边的地面后,还没有稍作停留就被滚滚积雪卷走了。 确认雪崩结束后,南于星才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随即便听到冰柱碎裂的声音,回头看到冰柱早已布满裂痕,自己起身后冰柱也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支撑,分崩离析。 冰柱里窸窸窣窣地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看上去是雪人。 南于星一遍后退一边头脑风暴:雪人不是掉下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柱子也装不下她吧?难道是她的孩子??? “哈!”那个毛球露出了脑袋,看起来,很像杨桦。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这个斗篷提供了很好的保护色,加上南于星两眼一摸瞎,压根没看见冰柱里有人。 如果可以选的话,南于星也想要杨桦的技能,躲在这个地方居然没有被撞成脑震荡,说不定冰柱能苟延残喘到最后也是因为杨桦的被动,也算是被救了一命。 可惜他不能牵女孩子的手。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之后,就开始找去对面山上的路了。虽然这两座山已经像难分难舍的连体婴一样,但是显然他们脚下的这座有点发育不良,矮了一截。 撞击之后产生的石块堆在一起,靠在山壁上变成了粗糙的楼梯,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南于星即使负伤也比杨桦爬得快,她爬到地面时杨桦还在半山腰,只是接下来看到的世界名画让她想跳下去再爬一次。 得知南于星和杨桦还活着,吴丘的神智也恢复了一点,泪水填满了被风吹到刺痛的眼睛。 终于集齐的四个人坐在原地感叹了劫后余生,壁画上几个小小的圆圈居然指代了天崩地裂的改变,南于星想起了一句话:历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句可能是历史的巨变。 回头看他们的来处,高耸的山峰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黑暗,而且黑得并不纯粹,能透过没有棱角的色彩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人想一脚踏入这空荡荡的虚空之中。 山体再次塌陷的时间和塌陷的范围还不确定,眼下离开的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即使虚空看起来没有尽头,掉进去了也可能变成一颗燃烧的流星或者饿死的蚂蚁。 四个人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零排放十一路公交车,时速4-7公里不等,且看起来都是六成新的样子,续航能力不强。 在龟速的移动中,吴丘还在自我反省,他不像南于星和杨桦,可以在实战中出一份力,也不像刘小慧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他的存在感虚无缥缈,显露在外的一身棕毛也只能给自己供暖,可以说非常没有集体荣誉感。 他唯一的有用的就是这个脑子,但在这两天,除了发现线索时,脑子都处于待机状态。众所周知,脑子要多用才灵光,长时间废弃的话也会像电视柜下的角落一样积灰。 不希望再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让团队陷入困境的吴丘决定,把这两天看到的一切重新回忆,脑子给身体下达了直走的命令后就开始了大功率的运作,移动的幅度可谓点到即止,十分标准。 为了节约体力,前进的途中除了在雪中移动的沙沙声,没有一个人来打破这份寂静。铺天盖地的雪白容易让人眼花,为了让眼睛得到休息,几个人轮番当领头的人,剩下的人可以在后面抓住前面的斗篷,遮住自己的视线来获得片刻的休息。 而吴丘则一直在队伍最后待着,脑内回放着此前发生的种种,他惊讶地发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切都清晰明了,甚至连角落里的碎石在他眼里都一览无余,他的意识自由地穿梭回忆的图像里,但一切看起来都是无关的细节。 突然一阵香味传来,他回到了两天以来第一次吃东西的时候,火堆发出细微的爆破声,上面肥美的烤鱼往下滴出油脂,着滴油脂像琥珀一样包住了吴丘的思维。 “鱼。”吴丘嘴里嘟嚷出了一个字,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几人捕捉到了。 在此之前,几人认为鱼是来自附近的水域,在一场生死攸关的博弈后,鱼的事情已经被抛诸脑后了,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脚步也像行走在云端。但是只要仔细想想,那座山四周都是深渊,像放在甜甜圈中间的小石头一样孤立无援,下山的途中就能看完全貌,怎么会有水域? 那雪人怎么会有鱼? 吴丘想更加深入地挖出真相,恨不得把雪人的脑袋给自己装上,来看看雪人的回忆。过度用脑的负荷让他的头又痛了起来,痛吴丘苦地捂着自己的太阳穴,像寻找信号的电视天线一样转动自己的头。 远方传来了呜呜的声音,有点像蒸汽火车的喷气声,但是更加空灵和悠长,从山的那头游荡而来。 没来由地,南于星直觉认为这是一个庞然大物发出的声音,让人在空旷的雪地却仿佛置身深海,连积雪反射的光都暗了几分。 这时,连空气的流动都能用肉眼观察到,隐约看到空中有一个巨大的气旋,而其中一小支正缓缓流向吴丘的方向,吴丘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随着那个奇异声音的逼近,气旋也更加清晰了起来,就像台风播报时,地图上白色的台风示意图一样。 “离气旋远点!”吴丘用力从气旋分支上挣脱,痛苦的表情就像那支气旋是被他强行折断的右手,这个气旋把这片区域的记忆植入了他的脑中,可能是因为他的能力特殊性,才能和气旋产生共鸣。 声音的本体终于在山头出现,两座山之间缓缓升起另一座更大的“山”,阴影遮盖了下方的白雪,当它终于全部升起时,除吴丘以外的几人都瞪大了双眼。 它的身形是优美的流线型,挥动鱼尾让它的身份昭然若揭,当它从黑暗中游出时,才辨别出它身上是淡蓝色而非黑色。南于星能想到跟它最贴合的生物就是蓝鲸,但是蓝鲸的体型都不及它巨大,它的双鳍像翅膀一样有数十米的翼展,边缘也十分锋利,划破了长空。 唯一拿到剧本的吴丘抓紧时间说出计划:“它会游到这个气旋中心来,我们必须跑到它的攻击范围之外,半径至少八十米,我们肯定打不过,所以只能躲过它攻击的时间,但是时间长短不确定,分散开来尽量跑开!” 巨鲸飞行速度比他们走路快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没有时间解释,危险接踵而来更是让人疲惫不堪,几人只能皱着眉头分别跑向不同的方向,只希望这次也能鱼口脱险。 第十章 你毫无训练痕迹 在这样的雪地上,走路说不定比跑步快,毕竟跑起来很容易摔倒,刘小慧就是一个典型,她一边想快点跑出去,一边摔在雪地里又要吃力地跑起来。 巨鲸越过山丘之后,身形随着距离的接近而越来越大,压迫感也随之而来,颇有黑鱼压城城欲摧之感。 南于星最先跑到了安全的区域,为了能及时观察其他人的情况,移动方式改为倒退行走同时环视全局。老人组的情况看上去比较糟糕,毕竟腿脚也有些不便,再加上吴丘身上的毛也是一个负担。杨桦看起来弱不禁风,溜起来还挺快,可以荣誉加冕雪橇四傻。 南于星虽然神经大条了点,但也能看出这个气旋的不对劲,依稀可见的金色粉尘和让她获得能力诡异金光很相似。在南于星的推理中,巨鲸原本是一只可爱的罗非鱼,因为吃灰过度而变异成了今时今日的样子,所以这个气旋其实是特级黄金蛋白粉。 巨鲸到达近点的时候,肥大的身子侧了侧,尽管离地面还有一大段距离,超长的翼展还是碰到了地面,划破了表面的积雪和雪下坚硬的石地,就像划破快递包装一样轻易,一时间飞沙走石,带着加速度的尖锐石子无异于四射的子弹。 至少它不是对着老年组那边发起的攻击,地面上半月状破损的凸起部分冲着南于星和杨桦之间的空地,翻起的碎石落到远处的雪地上就像冰淇淋上面的奥利奥碎片。 杨桦这个能力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倒是很幸运,没想到当不造成致命伤的时候该挨的打还得挨,一颗石子趁其不备给他瘦削的小脸来了一下,虽然伤口不深,但血滴在雪地上的效果却触目惊心。 巨鲸用它的翅膀在地上前前后后划了几刀,破坏了雪地美观之后,果然如吴丘所说的一样转身飞到气旋里。但是接下来应该会有更猛烈的攻击,南于星后退的脚步也没有停下,防止巨鲸搞大动作的时候她不知道。 当巨鲸终于和气旋重叠时,风云突变,原本平静的雪地上开始刮风,光是被寒风吹到就已经感觉皮肤要开裂了。而巨鲸把阳光都挡住的身体上铺满了特级黄金蛋白粉,散发出金光,变成了近点的太阳,也可以说是铺满了肉松的面包。 随后巨鲸的行动就被限制住了,特级黄金蛋白粉汇成了锁链般的形状环绕在它身边,步步缩紧,悠扬的的叫声也逐渐变得浑厚起来,从蒸汽火车变成了蒸汽轮船,甚至真的看到了它身上喷出了很多蒸汽。 不像热水壶烧开水时喷出来的水蒸气,巨鲸喷出来的蒸汽是全白的,跟烟雾弹一样,又一次把上空的形势遮盖得一清二楚,蒸汽在挥散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后还带着明显的热气,扑到脸上冷热交替,让人头昏脑涨。 但这还只是第一波,随后的蒸汽已经不能用一波接一波来形容了,在巨鲸一次次排出蒸汽的声音中,蒸汽失去了衔接的痕迹,团成一团向四周排放。 广告上曾提及过,冷热交替是会热伤风的,不过巨鲸的目的应该不止于此,因为此时的蒸汽已经让皮肤有灼烧感了,身边的积雪能暂时把热度吸走,必须在积雪尚未化完的时候想出办法。脑子好使的吴丘不在身边,南于星只能靠自己和距离最近的杨桦了。 刚起步,南于星就感觉到了脚下积雪的变化,原本疏松的雪现在已经灌满了水,渗进了毛毛鞋里,斗篷拖在地上的部分也被雪水打湿,整个人都变得笨重了不少。完全把右腿抬起来时,能明显感觉到鞋子的坠感,因为没有鞋带的固定,鞋子已经快从脚上滑下来了。来不及多想,南于星就脱掉了鞋子,拿在手上,鞋子此刻享受着和小卷一样的待遇。奈何自己不是刘小慧,不然斗篷下方过长的部分也要被她剪掉。 勉强维持蓬松外貌的积雪被南于星一步一个脚印,化在坑里变成了积水,像庙会里来不及被吃掉就化了的棉花糖。就这几步她也发现了,雪化得这么快的另一个原因是位于气旋中心的积雪已经全数融化,热水往四面八方流去,加速了整片雪地的消逝,而且水流冲到脚上时还有一点冲击力,要是集中流动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推力,不排除会有小型洪水的可能性。 巨鲸排出蒸汽的声音越来越快了,现在连蒸汽都在把她往外推,斗篷被加热过后变成了一个移动桑拿间,此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在雪地了,倒像在九宫格火锅的正中央游泳。杨桦的身形已经看不见了,热气让眼睛都难以睁开,估计杨桦也不知道南于星在找他的路上,早就跑没影了。 按理来说,他们早就跑出了吴丘所说的巨鲸攻击范围,却还能被威胁到。吴丘没有必要有所保留,那就是巨鲸的问题了。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南于星脑海里:并不是巨鲸在攻击他们,而是特级黄金蛋白粉在攻击巨鲸。 想法是有了,但是对他们当下的状况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管是天上谁先动的手,地上的四个无辜群众都被波及到了,并且很快就要三分熟了。眼见寻找杨桦的计划以失败告终,南于星又恢复了孤军奋战的状态。 脚下的雪已经全数化为积水,没过了小腿中部,接近膝盖。以气旋为中心,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湖泊,他们所处的湖泊边缘的水温和体温差不多,湖中央有沸腾的气泡此起彼伏,照这个水漫金山的速度来看,在他们以7-10公里的时速跑出这个山头之前,蒸汽就会把他们做成中华特色蒸肉。 刚刚南于星还发现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湖中心似乎还在往下陷,连带着她这边平坦的地面都倾斜了一点,因为受到张力而出现的裂痕差点卡住了她的小脚趾,过热的气温让她头发出油。望着蒸汽夹带着的一点特级黄金蛋白粉,又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浮现。 “南阳。”体内水分的流失让她舌干口燥,说出这两个字的声音也被挤干了水分。南于星把右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掌心朝着蒸汽的方向展开。比起和雪人干架时的毫无动静,这次的动静就大多了,小臂处能明显感受到抖动,伴随着迅速的升温,手臂上开始起火。 蒸汽里夹杂的特级黄金蛋白粉蠢蠢欲动地往掌心处聚集,虽然比起气旋处的特级黄金蛋白粉不值一提,但也汇成了五厘米宽的缎带状,形似迷你银河,带着火热的蒸汽涌向南于星。在银河触碰到掌心前,小臂上的火焰绕着小臂往手掌处旋转前进,当最后一簇火焰脱离指尖,原本像蛇一样盘旋的火焰又变回了小火团的可爱模样。 只是这个白眼狼显然把南于星的手当成跳板来用了,头也不回地直奔迷你银河,拿出吃豆人的气势一口一长条,而南于星因为后坐力往后趔趄了一下,脚下不稳摔坐到了水里,近视加上怨念,南于星的眼神已经可以灭火了。把小火团叫出来是她想到的最后的办法,如果它能争点气把周围的热度吸走,撑到这场架结束,就能苟下来。 不过它的表现显然超出了预料,不仅是自己身边的特级黄金蛋白粉被它糟蹋完了,体型大了三倍不止的小火团还准备进军主战场,加热了四周空气后小火团直线上升,直捣黄龙。 但是特级黄金蛋白粉没有给它参战的机会,天空中原本没有注意到小火团的蛋白粉也开始聚集起来,小火团的体型在源源不断的蛋白粉加入下越发膨胀,颜色也从通透的红色变成了深红。 这边的温度的确是降下来了,但也仅限于这一小片区域,先不提远在另一端的刘小慧和吴丘,连近点的杨桦都不一定能感受到这一点温度的变化,搞了半天只能自保,还不一定保得住。 捂住小火团的耳朵说一句,南于星不觉得小火团能撑多久,有了它蹦两下就没电的前车之鉴,她已经做好了把自己掏空的心理准备。俗话说物极必反,就算特级黄金蛋白粉能给小火团增肌,过量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反作用,在迷你银河里待了五分钟的小火团已经嗨起来了,不断吸引更多的蛋白粉。 蒸汽喷出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巨鲸的哀鸣声,等到蒸汽全数散去后,原本巨大到可以笼罩巨鲸的特级黄金蛋白粉变小了一圈,稍微用脚想一下就能排除小火团以及其他不知所踪的人私吞蛋白粉的可能性,看来巨鲸果然是一条健身过度的罗非鱼。 为了让罗非鱼适度健身,剩下的蛋白粉像流星一样消失在了天际,那只和几十米的身体比起来很可爱的鱼眼,则又一次瞪向了南于星...头上的小火团。 尽管这个小眼神根本没有被南于星捕捉到,但是光看巨鲸鱼不停蹄往她这边赶来,也能知道事情不妙。 第十一章 低碳环保交通工具 “南阳!回来!”南于星刚刚在观战的时候不忘多喝热水,来了几口新鲜化开的雪水之后声音都洪亮了不少,事实证明多喝热水的确有益身心健康。 南父曾经说过,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也不要怕,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垂死挣扎,绝不坐以待毙,这是生命的尊严。当然类似这样的名人名言还有很多,从小的耳濡目染让南于星变成了一个和平年代的和平精英,具体的外在表现为中二病发作。 但是小火团已经失去控制了,还在追逐剩下的零星几颗特级黄金蛋白粉,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正义的火焰在南于星心里熊熊燃烧,自己的孩子没带好是自己的责任。 “回来。”小火团简直是家里的阿拉斯加翻版,你怂它就拆家,你比它凶它能怂进地底。感觉到低气压的小火团稍微收敛了一点,火速回到地面上,动作丝滑流畅,宛若没有受到外力作用的非牛顿流体。 既然巨鲸的目标是她,剩下三个人目前就安全了。就这个小型湖泊来说,杨桦和刘小慧还能优雅地提起裙边防止打湿斗篷,那个不知道脚底板不知道有没有长毛的吴丘肯定不能贸然下水,容易着凉。 背面受敌的时候容易没有安全感,这也是为什么南于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巨鲸的位置,不过它这次的行动显得很奇怪,比起它刚出现时轻盈的动作,现在比较像因为玻璃破碎而紧急迫降的飞机。 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巨鲸坠落的巨响,湖面被打碎和地面被撞碎的声音同时传来,粗略估计震感在六级左右。南于星左摇右摆在雪地上来了一段popping试图站稳脚跟,但是湿滑的雪地不留情面地让她摔了个美女啃雪,随后被巨鲸激起的浪花扑在了地面上,南于星也不能幸免于此,压在她身上的斗篷因为吸水至少增重了五斤。而小火团则围着趴在地上的南于星转圈圈,假装自己是一团鬼火。 “呜——”身后的巨鲸又开始叫了,光是它身体产生的共振就已经让湖面碧波涌起,水位连它的下巴都没盖住,顶多淹了个肚皮的高度。 这个叫声无所谓凄不凄惨,毕竟它只能发出这一种声音,什么时候听都带点哀鸣的意思,而且看它年纪也大了,再学一门外语也有点难度。 南于星感觉有人拽住了她的斗篷,她顺势站了起来,来人应该是距她最近的杨桦。 “我跟你说,这个鲸鱼有点要碰瓷的意思。”她一边说一边转身,在看到杨桦的一瞬间吓到身体本能的弹了起来。杨桦瘦削的脸在蒸汽和极寒的双重作用下产生了高原红,乍一看真有点吓人。 杨桦倒是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的脸热热的,有种初恋的感觉。刚刚他在天鱼大战的时候一直在往外跑,但是蒸汽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甩也甩不掉,索性他也不跑了,转头去寻找南于星。途中他发现了有个方向温度比较低,虽然也没低多少,但是他的感官比以前灵敏多了,也能感受出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打斗的动静突然停止,蒸汽变淡后能看到一团诡异的红色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后来就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南于星。 巨鲸的叫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水面上的涟漪在小腿处旖旎着,一开始对他们充满敌意的巨鲸现在变成了一条咸鱼。 小火团似乎听懂了巨鲸传达的意思,用力把南于星撞向湖里,被偷袭的南于星也没给小火团留面子,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小火团突然撞她,但是为了自己的主导地位能够稳固,自然是不能让小火团为所欲为,就这样,一人一火打得不可开交。 杨桦在一旁稍加观察后也发现了小火团的意图,连忙劝架:“你们不要再打了!南阳应该是想让你去鲸鱼那边。我猜。” 听到这句话,南于星半信半疑地停下了转成大风车的双手,看了看杨桦又看了看小火团。杨桦红红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小火团则看起来气鼓鼓的,往外吐了两团火舌,看起来应该在说:别人都能看出来就你看不出来。 “去那边干嘛,它吸一口水,我就变成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被它吸进去了。” 杨桦:“南阳那样的才是珍珠,你比较像椰果。” 小火团:“?” 南于星:“?” 杨桦:“对不起。” 比起担心变成奶茶配料,怎么过去才是问题。巨鲸那里的水位估计要没过腰了,这么厚重的皮草被水浸湿的话,可能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巨鲸看他们有要过来的意思,把一边鱼翅伸了过来,搭了一条通路,不过上面满是一条条的伤痕。两人一火也是艺高人胆大,抱着鞋子直接就走上去了。不得不说鱼翅踩起来都有一种高贵的感觉,本来以为踩起来会软趴趴的,没想到脚底被咯得生疼。杨桦不太习惯这种触感,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发现在湖底下居然有鱼!正好在巨鲸一开始划出的裂痕里面卡着,由于颜色和底下青色的岩石太过相似,又有湖面的折射,很难看清。 近在眼前的干粮当然不能放过,杨桦脱掉外套跳下水三下五除二就抓到了几条鱼,不知道是不是巨鲸的原因,水温迟迟没有变低,连周遭的气温都很温暖,披着麻袋都不觉得冷。 南于星先一步坐到鱼背上,试图和它交流:“小罗飞,虽然不知道你要干嘛,但是我们还有两个队友,你能不能把他们也带上?倒个车就能接到了。毕竟你打伤了我们一个人,我感觉他可能要破相了...”也不管巨鲸能不能听懂,南于星一直在疯狂输出,讲到动情处还要拍一下自己的大腿。 也许是真的听懂了,等到杨桦抱着鱼和鞋子登陆时,巨鲸缓缓起飞,也不搞空中转体的花样,稳稳地向吴丘他们的方向飞去。 “你没有脚气吧?”南于星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问,杨桦还是摇着头带着三分迷茫七分老实回答了:“没有。” 几乎不到半分钟,小罗非鱼又降落了,本次采取的不是坠机式降落,而是直升机式降落,着陆成功时雨露均沾地击起浪花打湿了站在地上的两人。吴丘倒是一脸的意料之中,所以这个庞然大物的突然接近只吓到了刘小慧一个人。 御鲸飞行的途中,南于星和杨桦正在思考鱼什么时候吃,要不要洗一洗,在鱼背上烤鱼是不是有点不道德。而吴丘终于有时间和他们交代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这件事要从特级黄金蛋白粉说起,当然吴丘没有把那个叫做蛋白粉,而是叫尘埃。尘埃的确和他们的能力有关,而思考就是他的能力,当他在使用能力时,会有所消耗,尘埃就补上了那个缺陷,或许是自己还太弱的原因,过量的尘埃让他头痛欲裂。而尘埃存着关于这片土地的记忆,让他看到了发生过的事情。 最让其他三个人迷惑的事情应该是壁画上描述的内容都是对的,但是却没有关于小罗非鱼的内容。在他的观察中,小罗对地表造成的破坏会形成一个小水沟,里面会有一些鱼用来喂养雪人,当然它没有暴露自己的存在,只是单纯的喂养,可以说雪人是被小罗认可的原住民。 假设巨鲸是汽车,尘埃气旋就是它的汽油。它刚刚出现比起清除我们这些外来客,更重要的就是给自己加油,至于为什么它们会打起来暂时不得而知。 “所以我们把人家的原住民打死了,还把它当成车来坐?”南于星总结了一下重点,听起来小罗不是什么聪明的鱼。 吴丘摇摇头:“我们和雪人一样,获得了承认,至于为什么我还不清楚,刚刚到蒸汽把所有东西都遮住了,我无法分析。最开始我让你们跑到攻击范围之外而不是逃得越远越好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第二个是处于巨鲸攻击边缘是一种自保,尘埃比巨鲸更危险。” 至于为什么更危险,他没有过多提及,那段影像他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不过说到这个,南于星倒是想起来小火团大杀方圆四米的时候吞了不少蛋白粉,现在暴躁得不像之前那个小可爱,感觉已经到了狗嫌猫厌的年纪,难道也是受了影响? 谈笑风生间,小罗就带他们越过了它刚开始闪亮登场的那片山脉,一眼望去全都是冰面,一直绵延到地平线那边。 巨鲸并没有送人送到家门口的打算,翻过这座山就落在山脚边上,左边的鱼翅铺在地上,翅尖指向另一个小山洞,给人走奥斯卡红毯般的高级服务。 少走这么一大段路几个人也知足了,提着鱼就下车,还不忘回头道别。小罗也不含糊,当时就从地面上消失了,整个鱼身像水一样融入了地面。 杨桦:“它这是死了吗?” 南于星:“没有吧,我猜。” “它去休息了,快进山洞吧,天黑了更危险。”吴丘在后面提醒。 第十二章 较强的卫生意识 这一折腾,天又暗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但是现在吃鱼要紧。 杨桦带着的木柴全都被泡湿了,一看就点不着,不过在天上耀武扬威的小火团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南于星:“南阳,我们需要你。” 臭屁小火团一听到要自己出场,迅速就位,然后头上支了四条鱼。要不是它没读过书,它现在已经拿起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了。 几个人吃完鱼之后各干各的,吴丘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凝神,杨桦收起刚刚烤干的柴火开始在洞内勘察地形,刘小慧则拿出已经修复过的娃娃继续缝缝补补。 这个山洞在背风处,洞口也很小,不需要点火也不会太冷。不习惯气氛压抑的南于星便想出门走走,并带上了小火团当路灯。 走出小山洞后,她就开始和小火团谈心:“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它出来了几分钟就要休息了,哪像现在都几个小时了还是活蹦乱跳,甚至不让她伸手碰。 这个地方白天只有光看不见太阳,晚上也一样,看不见月亮但是有月光,就连星星都没有一颗,反倒是离地面十几米的半空处有一闪一闪的光点,应该也是尘埃。白天倒是看不见,晚上天一暗,微小的亮光也无所遁形,可能尘埃也是昼伏夜出的吧。 不远处鲸鱼降落留下的印子还在,站在旁边更显出人类的渺小,尽管如此,要是海水还在潮汐涌动,所有印记都会被抹除,这样看来一切还是很平等。 小火团一直陪伴左右,因而南于星也不觉得冷,就沿着这个痕迹从鱼肚子走到了鱼尾。 “咦?”痕迹到尾巴根部就没有了,看来它没有把尾巴放下来,倒是有一个坑在往外滋滋冒水,这个坑切面平齐,整体呈三角形,看起来是小罗用尾巴甩出来的。 没想到这冰天雪地的地底还有流动的水。出于好奇,南于星便趴在坑边探手去触碰,指尖传来一股热气,是温泉! 想来大家也有两天没洗澡了,虽然两天听起来不长,但是在这两天里生死攸关的次数过多,浑身上下脏兮兮不说,神经还一直紧绷,这个温泉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南于星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动作指导:张卫健版孙悟空),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个好消息,而小火团为了追她拉出了很长一段残影,详情参考杨桦绑起来之前的头发。 虽然只有一个坑,但是大家都是从游泳池过来的,泳衣现在还套在身上(主要是没机会脱),斗篷一脱又是菲律宾一级跳水运动员。不过吴丘这一身毛泡下去指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能干,所以他也没打算泡,只打算简单的清洗一下没有被棕毛覆盖的区域。 温泉的出水口很小,只出了半米的高度就没有往外涌水了,还需手动把口子挖大。在这个空隙,南于星躲到转角的岩石后面搞起小动作来。可能是来到这个世界时大家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虽然她身上穿着衣服,也没有人对此起疑,不过吴丘可能已经猜出来了。这个能力实在是一点用没有,连衣服都是基础款的,一点设计都没有,她也懒得说,主要是这么久也没试过把衣服脱下来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索性躲起来自己琢磨一下。 吴丘确实也意识到了,不过贸然去看女生换衣服简直是非人行为,于是他丢了一块石头发出声响以提醒南于星后面有人。 “是谁?” 听到南于星的回答后吴丘才缓缓从转角处出来:“你的衣服也是能力吧?”这个问题开门见山,还好南于星已经猜到了他知道,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问。 “是啊,不过没什么用就没说。怎么了?” “不要使用你的能力,会吸引外面的尘埃。” 这句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他的思考不算能力吗? “像我和杨桦的能力都是被包裹在身体里的,很少外放,所以不会吸引到太大关注,你和刘小慧的能力都暴露在空气中,最好不要晚上使用。至于南阳,它体内的尘埃已经到达了饱和。”说完他就走了,多年孤家寡人的生活让他不适应和人独处,倒不如在人多的角落里待着不惹人注目更自在。 这下子研究自己的衣服是不可能了,还要穿着衣服泡温泉,想想都有点格格不入,还好衣服也不厚,小火团可以帮她烘干。回到温泉坑时,杨桦已经手脚并用把泉眼挖开了,水面正冒着热气。不过温泉只有一个,他们一泡下去肯定整坑水都会变脏,还好之前在鱼造湖的时候南于星和杨桦都洗过手,能够舀水出来简单地清洗一下。 被水打湿的身体在凛冬中暴露一小会就开始瑟瑟发抖了,小火团发热的范围也没有大到四个人都可以包裹住,体毛稀疏的几人把有明显污垢的地方快速搓净后就迫不及待地下水了,南于星用自己的发圈把吴丘手上的毛绑好,让他至少能泡一下手。至于剩下的两个娃娃也不好泡水,就简单擦一下表面的浮尘作罢。 放松了神经的几人回到山洞里就有了困意,和昨晚不同的是今天不用再睡地板了,一个斗篷垫在地上当床垫,一个斗篷盖在身上当被子,两个人共用一张简易的小床。均匀的呼吸声相继传来,只有南于星还睁着眼睛。 小火团已经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了,比起下午凝实的红色,现在它又开始变得透明了,不过还是不肯靠近南于星,只是一个陪在她身边。 “你要是累了记得回来啊。”南于星小声地说,她已经熬不住了,睁开眼睛都很勉强,把一只手留在外面以防小火团想回来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从小就爱做梦,没有一天落下的,什么样的梦都做过,也没什么逻辑可言,就是那种明明无视物理定律但是自己还深信不疑的梦。不过今晚的梦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不能给人沉浸式体验,诡异的感觉让她想醒来,但是周遭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除了自己没有别的颜色,连现实中的寒冷都传了进来,露在被子外的那只手已经开始结霜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和她刚掉进雪地里的时候如出一辙,痛苦并不会因为是做梦就减弱,反倒是更加立体了。以往一做噩梦就惊醒,现在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她想要寻找出路却差点一脚踏空,原来自己站在黑暗里唯一的立脚点上,任由寒冷侵蚀。 为了减缓体内热量的流失,南于星抱膝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腿之间,紧贴地面的脚掌渐渐失去了知觉,分不清冷热。 “小火团...”说完这三个字,南于星摇摇欲坠地晃动,显然是支撑不住了,往前一栽... “茄!”伴随着奥特曼登场语录,冲天的火焰从南于星脚下冒出来,快要直击地面的头部瞬间被拖住,腋下也被有力的双手抓住,将她整个人带离了这个没有温度的地方。 感受到来自手掌的热度,她也从梦里醒了过来,天色比她睡着之前黑多了,显得空气中的尘埃尤其闪亮,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变回原来打小的小火团正在蹭她的手。一件斗篷要容纳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于是她伸出去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滑到了地上,小火团铆足了劲想把她的手拱回去,奈何它是一团火,拱了半天也没有拱动一点,倒是成了一个暖手宝。 果然她的小火团还是有良心的,深受感动的南于星摸了摸它的头,甜甜地问:“那你昨天跳出去的时候怎么那么有劲呢?” 见势不对的小火团马上钻进了手掌里,让人哭笑不得,南于星也没多计较,接着做她的梦去了。就在她睡着后没多久,零星的尘埃也顺着小火团消失的地方进入了南于星的手掌,没有目击证人。 由于这个时间没有公鸡,他们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被子里外的温度不成正比,几个人挣扎了好一阵才成功起身。温度本来就低,昨天留下来的鱼也不会变质,今天算是不用为食物发愁了,只是眼前这一大片冰原让人无从下脚,如果有一个雪橇加上雪地三傻就好了,可以驰骋到天涯。 众所周知,冰面是很滑的,就算这个冰面很厚,排除掉冰层破裂的因素,穿着毛毛鞋在上面跑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很容易摔成骨裂,而且是不知道哪个部位的骨裂。但不跑的话速度又会过慢,很容易就跟着山体一起消失在这不美丽的新世界。 “你会做冰刀吗?”南于星看向后勤部的刘小慧,要是能滑着过去的话速度会快很多,也比较省力。冰刀看起来制作工艺也不会太复杂,实在不行弄个双排的也能滑动,不管怎么样都比走路好。 “可以是可以。”虽然给出了答案,但是刘小慧却面露难色,连旁边的吴丘看起来也有点难堪。 第十三章 免费的娱乐设施 既然制作工艺不成问题,为什么他们看上去这么为难? 刘小慧开口补充:“只是我不会溜冰。” 之前也有说过,南于星家里是搞运动的,只要不是太冷门的运动或者游泳,她都或多或少会一点,像溜冰这种市中心就有场馆的运动她自然是会的,只是她忘了考虑别人。 杨桦倒是没有异议,看起来也会。而吴丘先不提会不会溜冰了,他过长的体毛就已经是一个难点,实在是不方便做各种运动,而且今早一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身棕毛好像更长了。可惜之前那片能当成小滑板来用的指甲也丢了,不然还能试试人力雪橇。 不会大不了等一下再学,先把工具做出来,要是今天学不会就明天再出发,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早上的视野比晚上开阔多了,不想干等着的南于星带上杨桦出去勘测一下地形,主要原因是她视力不好,看不远。 走了五分钟左右,目光所到之处还是冰面,要不是冰上的花纹不一样,他们还以为自己在原地踏步。横竖也不好出去太久,说不定哪里就有危险,不排除他们一回去就发现痛失两个队友的可能性,安全起见还是回去集合吧。 两个人是从山洞前比较靠中间的位置出发的,回到时却在靠近一边的墙壁的位置,杨桦发现了也没太在意,虽然是原路返回,一般人也不会很稳地走直线。而南于星由于路痴的属性,对路况更是不在意。 这十几分钟里,刘小慧就完成了一双冰刀的制作,由于南于星和杨桦刚刚穿着鞋子出门了,所以这双鞋新完成的是双刀版足力健,适合中老年速滑初学者,虽然没有科学的设计和精致的用料,但也是这片雪地里数一数二的名鞋。 询问过后知道这双鞋是吴丘的,因为刘小慧还要继续加工别的鞋子,直到最后一双完工之前都没有别的事情干,所以把自己的留到最后。 没想到杨桦在溜冰上还有一些心得,带着穿好鞋子的吴丘就去外面开始了一对一辅导。这样山洞里就只剩下刘小慧和南于星两个人相对无言。眼下打扰人家工作也不好意思,光着脚出去又冷,思前想后也没想到什么打发时间的法子,小卷又掉了出来。 小卷几次在危急时刻跳出来,不难看出她还有意识,比刘小慧那只好多了。不过把她变回人类的办法倒是毫无头绪,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娃娃的样子,还不是她喜欢的那种风格。公益广告也说过,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那个老头把娃娃都丢一起的行为就很过分,她的行为可以算作领养,是一种爱心行为,万一小卷变回人类了她还要接着养吗?好像不养有点说不过去,那还是养着吧... 南于星盯着小卷进行了一系列的心理活动之后,也没想出解决办法,不过在当下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真的变成人的话就少了一套装备还多了一张要吃饭的嘴,带个娃娃就当是为生活减负了。 因为南于星的是单刀足力健,流程要少一点,才发一会呆的功夫就出货了。她也不磨蹭,穿上鞋就去换杨桦的班。 一出门看到两人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的样子,还真有点不忍心打断。一开始杨桦对谁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当手下当久了还是怎么样,有一种让人看不起的气质在里面,果然人还是要自信啊。 就这样一来一回,鞋子全数做好,整装待发的几人在门口做起了热身运动。吴丘已经能跟着滑了,虽然不快但是刘小慧还搓了几根绳子,可以当牵引绳,这样不会有人掉队。不过都做成双刀的样式了,也不存在站不稳的问题,带着刘小慧来回滑动了几圈后她也懂了一些要领,就算领悟不到他们三个也可以当做是在拉雪橇(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们起的本来就晚,这一折腾估计已经到中午了,剩下的几个小时要尽可能滑到下一个落脚点,如吴丘所说的露宿野外除了冷不说,还要受到尘埃的威胁。 度过了十分钟拉雪橇磨合期之后,速度明显的提上来了,吴丘和刘小慧磕磕碰碰的动作也明显减少,在一点参照物也没有的冰面上移动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只是单纯的赶路。与其一直沉默不如利用一下这段时间聊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不定能有新发现。 昨天晚上吴丘也不敢探索得太深入,怕被尘埃趁虚而入,现在又在赶路,总不能让南于星和杨桦各拉一个人,这样太拖后腿。为了减轻工作量,吴丘让他们直接提出自己疑惑的点,这样他不用在脑海展开搜索,身体还可以保持运动的状态。 南于星首先就问了关于娃娃的事情,毕竟娃娃机是他们来到这里的通道,也不知道和这个世界也没有关系。 “娃娃机和这个世界关系不大,除了那扇门,这两个地方没有任何联系。唯一有办法让娃娃恢复原状的应该只有那个老人,我们琢磨再多也没用,就像只要你能操控南阳一样,它之所以听我们的话也只是因为默认了你的允许而已。” 南于星听完点点头当做回应,现在想想小卷应该是个小孩子,她会不会把她从父母身边带走了?要是找到那个老头要问问他能不能多夹几个娃娃出来才行。 刘小慧听到吴丘对娃娃的事情没有见解之后,把要问出口的问题咽了回去,到现在她最耿耿于怀的就是自己破坏的那个娃娃了,和小卷不一样,那个娃娃的眼睛不是纽扣,而是一个简单的平面图案,是一双平平无奇豆豆眼,就这样一双眼睛她现在也不敢直视。 一段时间的走走停停后,杨桦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们的方向一直在往左偏,虽然他们不一定准确地走上直线,但是也不应该每次都往一个方向偏吧? 疑惑了一下,他选择询问运动神经最好的南于星:“你会滑直线吗?” “直线,不难啊怎么了?” 简单地和几人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南于星便开始专心往一个方向滑,这次方向没有往左偏,但是回头看南于星滑出的轨迹时,吴丘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轨迹是有弧度的,并不是直线。前面的冰原会变得更加广阔,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走出太远,左右两边还有一点山体当参照物,也许不会发现自己位置的变化。 “冰原在移动。”南于星一开始随意滑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刚刚走直线才发现要调整身位才能不跑偏,就算是底下有水在流动也不至于冰面会移动吧? 表面平静的冰原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稳定,偏离的位置可以调整,但是后续的危险不能避免。刘小慧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滑了,几人一致决定采取拉雪橇的方式让吴丘在后面看一下这一片冰原移动的原因。但是现在空气中的尘埃很稀少,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看到前路的情况。 几人都在尽力赶路,没有空暇顾及吴丘的进度,埋头冲刺。空气中稀少的尘埃根本没有响应吴丘的号召,几分钟过去了他的思想还沉在黑暗里,僵直的副作用让他没有变成一滩烂泥被拖着走。 昨晚偷偷潜入南于星手心的尘埃趁此机会跑出来,飞到了吴丘的身上,顿时他眼前清明,开启上帝视角后这片冰原一览无余,滚动的不是冰下的水,而是整片冰原。得到所需信息的吴丘马上退出了僵直的思考模式,回到行进的队伍中,尘埃也不落痕迹地回到了南于星手里。 “你们听我说,这个冰原是一个滚动的履带,虽然速度很慢,但是这片冰原,包括我们来的那一大片雪地和山脉都是浮在空中的,我们去的方向的确是出口的方向,但是冰原正在远离对接的地面,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 不过再怎么快,也要考虑到后面两个行动不便的人。毕竟在末日里为了生存而泯灭人性的阶段还没有到来,现在能带上就带上吧。 速度控制在后面两个人能接受的范围时,南于星还游刃有余,不免多了点力气来放空自己,又开始了南氏推理:这个履带的设定怎么有点像跑步机呢,家里的跑步机还可以调整坡度呢,也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 虽然她的想法不着边际,但是冰原好似听到了她的想法,开始有了坡度,但不是可以让他们俯冲加速的坡度。冰原的切面是一个椭圆,其实吴丘的履带说也不准确,它是以一个点为中心整块冰在转动,也就是这个会往左倾,速度不快但是路程长,足以让坡度变得陡峭,用勾股定理来分析的话,其实路程也更长了。 这么光滑的冰面有一点倾斜就够呛了,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全员滑滑梯高速告别这个纯白的世界了。 南父曾经说过,面对危险不能滑以待毙,她绝不会交代在这里。 第十四章 短板 “滑到上面去!”吴丘已经想到了办法。 冰面倾斜主要是让他们失去了着力点,只要找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冰面照样可以滑,那么最安全的就是即将变成平地的冰原侧面了。 得到指令后,南于星和杨桦马上开始右转,等待倾斜角到达他们能承受的极限。比起他们所在的冰面,侧方的冰面明显粗糙了不少,一路上布满了坑坑洼洼,很容易就会被绊倒。 随着滑行变得越来越吃力,南于星也知道不能在冰面上苟延残喘了,贪是她的大忌,为了一时的轻松错失时机更不是她会做的事情,现在她是领头的人,她要肩负得起这个责任。 一段时间的滑行后,下坠的感觉越来越强。南于星往前了一下招手示意转换平台,杨桦随即跟着转向。由于速度一时没降下来,几人的冰刀磕在一个个小坑里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吴丘视线受阻险些摔倒,好在杨桦在他面前用背接住了他,才不至于在本就沧桑的脸上徒增岁月的痕迹。 一路速滑是不可能了,平滑的冰面也不是没有,但是有路障的地方更多,情况一下子从拉力赛变成了障碍赛。牵引绳现在已经用不上了,强行拉雪橇很容易让后面的人翻车,脚下的冰刀也显得多余了,现在只能像速滑起步期一样跑步,单薄的冰刀还不如一开始的钉鞋鞋底来的稳定。移动受到限制,终点更显得遥遥无期,到冰原翻转了90°后,他们又要继续往右边跑,赶去下一个平台。 “啊!”刘小慧摔到了地上,膝盖处磕出了血印,一只脚是光着的,原本该穿在脚上的双刀足力健插在了一道缝里。一脚蹬的设计让鞋子好穿又好脱,十分舒适,但不太适合现在的状况,容易人鞋分离。 冰刀中间的空隙和缝隙里凹凸不平的岩石完美契合在一起,就像塞进嘴里的灯泡一样,难分难舍,更何况这是双刀,那就是双倍难分难舍。几人轮番上阵,既怕太用力折坏了冰刀,又怕力气不够拔不出来。 轮到杨桦时,他采用了底盘放低的兔子拔萝卜战术,双手端着鞋跟和鞋头蓄势待发,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响声,他把鞋子拔了出来,同时也因为惯性坐到了地上,还好身上的皮草够厚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回到刚才的响声,我们可以简单地用排除法就把杨桦拔鞋子导致地动山摇从而产生响声这个可能性排除,再结合一下这个地方发生过的事情,以及回头看一眼就可以猜到——后面又塌方了。 路面变窄后,违反物理常识的地形显露了出来。山和冰原全都悬浮在空中,之前在悬崖边上往下看到的黑暗并不是深渊,而是地表陷落后出现的黑暗。那片阴影才是真正的吃豆人,仰着头张大嘴巴笼罩了山体的下方,被吃豆人的喉咙挤压破碎的山体落到了下颚处也无影无踪。除了靠已经被吞没的部分推算黑洞的边缘,根本没有别的办法知道这一片纯粹的黑色哪里是个尽头。 上一次黑洞吞没了他们初来的那座山,这一次至少也会吞没到他们之前休息的那个小山洞,如果它想要来点饭后甜点的话,把冰原当冰工厂吞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原以为前路未卜已经是最坏的情况,没想到现在后路也未卜了,至少现在鞋子是拔出来了,还能继续挣扎。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山体碰撞的缘故,南于星觉得冰面翻转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开始她还觉得借助有粗糙纹路的冰面来度过这段缓冲期会很煎熬,毕竟在坑洼的路上穿硬底的鞋跑步真的伤脚,现在看来可以提前去下一个平面了。 如吴丘所说,冰原上下两个冰面都是光滑的,而且趋近平行,南于星找准时机登陆后感觉双腿都轻快了起来,但是后面不常运动的人体力已经快透支了。 刚准备减速,撞击的声音和震感又传来了,八条腿直接离地一秒,落地后直接开启加速。此时的冰原印证了南于星的跑步机坡度说,被撞后的山体就和前一个大山洞的山体一样疯狂震动,吃豆人把山体当牛肉干一样咬住,冰原顺着它的方向高高扬起,站在上面的几个人仿佛踩在了跷跷板上,被抛到了空中,而后黑洞停止了吞食,失去了把控的山体在引力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向下的坡度,这下子再也不用担心滑不快了。 对于初学者来说,下坡难度是很大的,因为重心的位置变了,初学者往往适应不过来容易向前栽倒顺势一路归西,普通的小坡不至于这么严重,但是这么大的冰原滚下去就差不多知道自己的阳寿是多少了。 除了南于星凭借平衡感双腿稳稳着地,其他三人一概下盘着地,一边打圈圈一边往下滑。南于星以左腿为中心,右腿伸出去像圆规一样迅速转身拦住了离他最近的杨桦,把他扶起之后大声下达命令,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把一只脚放在后面,斜着放冰刀!”杨桦站稳后马上按照南于星的命令操作,速度果然慢了一下,后面的冰刀下面冰碎到处翻飞,留下一路上好的刨冰。 剩下的两个人已经滑远了,南于星加大了双腿滑动的频率追了上去,先后拦下了刘小慧和吴丘。完成这一切之后南于星两腿发酸,在后面减速的腿有点承受不住冲击力,时不时要放开休息一下,她在高速下也可以把身体控制得很好,不必一直紧绷着。 经过长时间的滑行,几人的双腿早已在震动中麻木了,手拍在腿上都没有感觉,觉得自己在拍别人。前方的景象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冰原的尽头隐约可见,但是对面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一片和身后黑洞对应的纯白而已。 “吴丘!你说的地方在哪?!”他们相隔得太远了,交流全靠喊,如果情况不这么紧急的话唱山歌交流也是可以考虑的。 “直走!就在对面!”身后传来吴丘的回复。 她只是近视,不是瞎。难道是一个很小的平台所以她看不到吗?还是吴丘毛太多挡住了眼睛不知道前面没路了? “前面没有路了啊!”南于星继续问。 “看不见!跳过去!别停!相信我!”很显然上了年纪肺活量也会下降,吴丘已经不敢说长句了,生怕把自己憋断气,只能两三个字一起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他要留到最后才说,横竖大家都是要一起跳的,她祭天就祭天吧,这样的一生还是很壮烈的。想到这里她直接把右脚从后面收回来,不仅不打算停,还准备加速看看自己能跳多高。 疾风把斗篷吹了起来,她的左手抓在斗篷的领子处,防止风带着领子勒住她的喉咙,要不是冷风让她过热的脑袋冷静下来,估计斗篷已经被她脱下来随风而去了。在冲刺的动作中,冰原尽头已经近在咫尺,比起她和杨桦飞越的第一个山崖,这一次更加刺激了,凭着对目的地的一无所知以及不断增加的速度,这无疑是一项极限运动。只是在起跳的地方是一个完全向下的坡,起跳不成功就直跌谷底,连熔断都来不及触发。 她倒是还好,只是后面三个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跳起来,身后的黑洞非常贴心地又吃掉了一点山体,冰面的坡度也缓了下来,起跳的地点也随之平缓。南于星心生疑惑,怎么每次她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就马上有回应了呢,还来不及发挥她的想象力,跳台就到了。起跳的姿势早就摆好,就差集中精神,找准时机起跳了。 起跳之后,南于星在空中摆了个大字,随即把四肢都收了回来,双手交叉挡在脸上,两腿的膝盖碰在一起往胸口处靠。按理来说他们的位置是在天上,摔下去是真实伤害,什么防御姿势都没有用,但是眼前细密的云层让她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自己要撞上的是玻璃而不是水滴凝成的云朵。 真的撞上去时,虽然没有预期的疼痛,但也能感受到云里奇异的质感,软乎乎的,棉花糖般的触感。 南于星从双臂的缝隙里往外看,在越过了大半的云层后,终于可以看见白色以外的东西,和身后那片毫无生机可言的雪地相比,这个地方简直可以用世外桃源来形容。绿植遍布在肥沃的土地上,清澈的湖泊把天空的颜色装了进去,是天地间的一片明镜,春意沾在每一丝空气上,这片净土让南于星觉得自己身上又黏又脏,不敢落足于此,怕污染环境。 如果她能落足的话。 根据自身的抛物线和刚刚的观察来分析,很快她就会降落在湖中央,极好地缓冲自己向下的冲击力,可以说是非常人性化的设定,如果她会游泳的话。伴随着零分的压水花,女主角缓缓地沉入了水底。 斗篷一点点渗满了水,拖着她往下,南于星在水里睁不开眼,只能用手摸索着解开领口,这才感觉舒服一点。虽然她肺活量大,入水前憋了一口气,但是不会游泳的话也是徒劳,他们应该也赶不上了吧... 第十五章 回南天真是太讨厌了 杨桦是在冲刺时距离南于星最近的一个人,但他终于见到这个世外桃源的时候南于星连水花都消失不见了,水面上连个涟漪都没有,又变回了那个光洁的镜面。 因为他没有加速也没有起跳,只是掉到了湖泊比较边缘的位置,很快就爬上来了,由于斗篷实在太沉,他也在中途把斗篷解开丢弃了,又变成了那个穿麻袋的好汉。 在岸边喘了会气,猛然想起南于星好像不见了,她明明是先进来的,按那个势头来看应该是掉到湖中央去了,怎么还没游上来? “她该不会是旱鸭子吧?”按理来说去游泳馆的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会游泳的,一种是不会游泳的,当然普通人也可以用这个分类方法,但是看南于星各种运动样样精通,没道理不会游泳吧?可万一... 后面才跳进湖里的吴丘和刘小慧在他头脑风暴的时候也上岸了,同样是丢掉了厚重的皮草,只是吴丘本来就自带负重,刘小慧在水下时就大刀阔斧地修去了他的部分棕毛,以此减轻负担。 “吴大哥还活着,你怎么就能给他剪毛了?”杨桦问。 “别人允许了我也可以剪。” 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发现自己又把南于星给忘了,赶紧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清醒清醒,这个地方总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不知不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点危险都不愿意去考虑了。此时的吴丘身形小了一圈,从蓬松野人变成了直立行走的金丝猴,和他瘦削的面相一样,能隐约透过毛发看到他瘦削的身体。 还没等杨桦说明南于星的处境,吴丘就先推断出来了:“她不会游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湖比巨鲸造出的雪湖大多了,湖面和地面没有过渡,最边缘处的水深就已经有半人高了,他们光是爬上岸就费了不少功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降落在靠近湖边的地方也没有撞到湖底的石头。他们游泳的技术也只是一般人的水平,想要从这个湖中心捞人还不如让他们再滑一次冰原,至少后者有可操作性。南于星此前一直在照顾他们,现在知难而退也太不讲义气了,虽然可能性很渺茫,也要一试。 湖泊呈椭圆形,他们的岸边刚好是离湖中心较远的岸边,赶去左边或者右边的岸上再潜下去比直接游过去要快,但等他们走到那,救援队也要变成捞尸队了。 最后的决定是兵分两路,杨桦直接潜下去从岸边开始搜,吴丘赶去左边的岸上开始找,刘小慧则是去右边的岸上,因为并不确定南于星的位置,只能尽可能搜得全面一点。 刚开始掉进湖里时很慌张,只想着快点游上岸,没有留意湖底的样貌,这一次是为了搜救,湖底的每一寸都要搜索到。和湖面上的景色不同,由于湖水清澈,阳光可以直通湖底,在水波的折射下还有流动的质感,水草的长势过于好了,顺着暗流在水里挥舞,感觉靠近就会被抓走。除了垫底的沙子外,湖底还立着很多石头,每一块都比杨桦高出一半不止,在水流的打磨下已经没有了棱角,边缘都很光滑,有的人在看到巨大的东西时会本能地害怕,在心理学角度上叫做巨物恐惧症,杨桦平时并不害怕巨大的东西,只是场景过于诡异,巨石在他身后投下的阴影总给他有人的错觉。 潜下去每三分钟他就要浮出水面换一下气,以防在在工作岗位上去世。换了几次气,湖中央还是遥遥无期,左右两边的吴丘和刘小慧也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打捞工作,看起来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已经是透支生命在打捞了,早在几个小时的滑行中体力就渐渐流失,现在还能潜水全靠意志力。 半个小时的打捞工作已经是几人的极限,也算仁尽义至,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用来游回最近的岸边,杨桦倒头就躺在草地上,新鲜的青草味涌进鼻腔,带着一丝尖锐的草尖轻轻扎着皮肤,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荡气回肠的声音,又饿了。 那个装着鱼和柴火的袋子跟着他掉进了湖底在刚刚打捞的时候已经捡回来了,只是柴火又被浸湿,打火机也因为被泡太多次进水,只能打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看来一时半会也吃不上鱼了。 环顾四周绿意盎然,应该会有果子或者菌类,杨桦继承了南于星尊老爱幼的遗志,拖着疲惫的身体自告奋勇去找食物,刘小慧也发挥了母性光环,执意要跟着去,怕他认不出毒蘑菇,最后只有浑身上下都在滴水的吴丘留了下来照看为数不多的物资。临走前杨桦生动演绎狗狗甩干毛发的方法,希望吴丘能学以致用。 安徒生写过一个童话,叫做小美人鱼,杨桦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这些草扎人得很,还好习惯之后就没多大感觉了。走了几分钟后,他们算是发现了,这个地方全是观赏性的植物,一点也不实用,走半天连个花骨朵都没有,更别说果子了。刘小慧折了一小根小矮树上的树枝,想着可以当柴火,没想到折断处流出了粘稠的汁液,和折下来的树枝藕断丝连,难分难舍,包裹着这些粘液的树枝也不可能用来当柴火,无功而返的二人只好回头去找吴丘。 再见吴丘时,他的毛发已经不再滴水了,短时间内做到这种效果,想必是获得了杨桦真传。听到他们说了森林的生机勃勃只是徒有其表后,吴丘也说了一下他的发现:不仅是森林没有果实,刚刚他们下水捞人的时候也没有看见鱼,倒不是说湖里一定要有鱼的意思,只是这个桃园明明给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除了植物以外就没有别的生物了,实在是奇怪。 现在只剩下一个湖岸尚未涉足,如果连那里也没有可以果腹的东西,就只能等他们自带的柴火变干了。在南方的城市里有一种独特的天气叫做回南天,在这种天气状况下,天地万物都在出水,晾出去的衣服也会越变越湿,而这个地方就处于回南天的状态,如果这几根柴火和他们缘分到了,说不定会干。 饿归饿,他们的身体机能强化的同时,续航能力也加强了,说起来他们这两天人均吃了一条半的鱼,换在以前早就饿到受不了了,现在肚子饿与其说是刚需,倒不如说是常年一日三餐养成的习惯,饥饿感在固定时间会特别明显。 杨桦一边走一边想着南于星,注意力一直没有放在路上而是在湖面上,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下这么久没有出现,是个什么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但他还是觉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到体力恢复了,他肯定还要再下去打捞一圈的。 大约走了有二十分钟,终于走到了湖对岸,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生物的痕迹,这个地方连风都没有,这么大的森林都静悄悄的发不出声音,就是这种静谧的感觉比任何音效都来的恐怖。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天又快要过去了,既然没有生物,那露宿郊外也不用怕有蚊子或者别的猛兽袭击,温度在晚上略微变低,但是土壤还带着热气,也不怕着凉。 “那边有东西。”吴丘面朝森林的一处说。这里的树木全都井然有序地栽种在一起,生长的规律也是向阳处的树冠会更加茂密,甚至品种都大同小异。但在他面对的那个方向,树冠的生长方向违反了常理,看起来和周围格格不入,整个树冠像一个指向森林深处的箭头。 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行动一直都在某种指引下进行,不管是跟着雪人过桥,还是被巨鲸带上冰原,一切都顺理成章,像一个横版过关游戏一样早就被规定了道路,这一次也不例外,下一关的通道早已为他们指明。 这里和雪地不一样,晚上也看不到尘埃的踪迹,吴丘无从得知里面到底是什么在等着他们,说不定南于星已经到里面去了,所以才在湖底不见她的踪迹。想到这点,几人打消了安营扎寨的念头,往森林深处走去。 按照树冠的大致长势来看,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北边森林,一般来说,在游戏里的北方都代表着危险的地方,他们的实力还是新手村的水平,面对危险除了自求多福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最强的那个人现在生死未卜。 没有了小火团的一路陪伴,环境更显阴森,越往里走越湿冷,脚下的草地从布满露珠变成了两步一个水坑,踩在泥地上有一种恶心的触感。 “哈——”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机关,一声叹息从林中传了过来,是柔弱的女子被锁于阁楼上终日不能出门而发出的叹息。这声叹息长了脚一般,在枝繁叶茂中穿行,引得沙沙作响,随后又轻抚过几人的脚跟,一路朝前赶去,点亮了还带着嫩黄的草尖,原本黑暗的长路缀满了萤火,前路也清晰可见。 而在这条光路的尽头,是一个简朴的木屋。 第十六章 留守老人 这个小木屋的出现毫无违和感,三角形的屋顶可以在雨天排出积水,原木的设计完美融入周边森林的环境,小木屋的木门前还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赤脚走上去可以享受到自助按脚服务,也算是一个娱乐场所,在堆叠的木头之间还有一些缝隙,透出了一点光亮。总的来说就是这个小木屋看起来很正常。 几人警惕地走到小木屋门前,双腿的血液流通都顺畅了不少。杨桦觉得这个门的制作工艺很像被南于星当成滑雪板的那扇门,不免触景生情。这两扇门唯一的不同就是,眼前这扇门没有把手,也就是说这扇门存在的意义是让他们只能看着又进不去。 俗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门的时候,往往会为你开一扇窗,如果正门走不进去不妨试试翻窗。他们在远处观察的时候只看到这扇门,但是在另外三面总该会有一扇窗吧,不然得把人憋死。果不其然,就在小木屋背对他们的那一面上就有一个小窗户,虽然钉上了十字的防盗网,钻不进去,但至少可以看到木屋里面是个什么样。 杨桦一开始以为里面会和电影里的小木屋一样,温馨地装满了各色的小物件,最好还能有个小吊床,地上再铺个薄薄的地毯,光着脚不怕木屑会扎到。实际上里面空空荡荡,最豪华的就是一张一米六的床,上面躺了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吴丘和他比起来都算容光焕发了。 由于不确定里面的人是死是活,他们先是朝里面喂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开始有点着急了。这个老人能在这里面躺着,说不定是先他们一步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如果能交换一下信息就好了。 “让我试试能不能打开这扇窗。”刘小慧在后面出声了。 “你不是裁缝吗?难道还能锯木头?”杨桦迷惑。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想能不能成功,只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小慧也没有解释,直接就上手了,反正都在旁边看着,也不必多言。封窗的十字是两根手臂粗的原木交叉组成的,如果能其中一根原木的半边切掉,杨桦能以自己体型上的优势爬进去。 其实刘小慧的能力有很大的施展范围,只要是她曾经用普通裁缝工具裁过的东西,她现在都可以徒手操作,比如之前她用剪刀修剪过自己的指甲,雪人指甲版毛毛鞋才有机会面试。虽然现在市面上很多纽扣都是塑料或者金属之类的材质,而且大多数都是现成的,根本不需要裁,但是她在机缘巧合之下用木头磨过一个扣子给旧衣服补上,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在木头上做文章了。 但还有一个局限性就是,她可以把雪人指甲一层层修下来是因为她也是这样修自己指甲的,也就是说,她只能在原木上一个个地扣出小纽扣。还好窗上的圆木不像拿来做墙体的圆木那么粗,不然不知道要扣到什么时候。沿着圆木两端的切面各扣出了四个纽扣后,一段圆木就切下来了,而且这根木头是干燥的,可以点燃。 杨桦二话不说就爬了进去,一落地就闻到了霉菌的味道,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多久没有打扫了。他不敢直接上手拍醒老人,先是在床边观察了一会,确定老人还有呼吸,才把双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靠近老人耳朵叫了几声,但是依然没有回应。 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操作的杨桦回头请求亲友团的帮助,但是一回头并没有看到吴丘和刘小慧的身影,窗外的景色变成了青天白日,那扇紧闭的门也打开了。他先跑到窗边伸头出去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确跑到另一个地方了,与其说是另一个地方,不如说是另一个时间段。 那片清澈的湖泊就是一个很好的标志,不过湖的边缘已经漫到了离木屋不远的地方,周遭也没有了茂密的树林,连草也没有几颗,只有贫瘠的泥土裸露在外,唯一有生机的只有那片湖。 再回头时,躺在床上的老人也消失不见,小屋也变得整洁不少,让人不舒服的霉味已经闻不到了。受到冲击的杨桦门也不走,直接翻窗户到外面去漫无目的地乱走,脚下的砂石越靠近湖边越细腻,软绵到脚掌陷进去半个也毫无知觉。 放眼望去,湖面的界限和天空模糊在一起,在天地之间,是小罗在自由翱翔,鱼翅掀起的水花酿出了一道彩虹,这一方天地并非没有生机,小罗就是这里的生机! “她很美,对吧?” 专注着看小罗的杨桦没有发现身边还有别人,一转头才看见左边一直站着个仙风道骨的人,虽然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却有一种活了百年的老人一般超脱的气质,身着一袭米色长袍,胸口处还有一处绣花,形状并不规则,只是黄黄的一小块。他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觉得似曾相识。 陌生人没有等待杨桦的回答,反而自顾自地对着小罗说:“她叫夏余。” 她叫夏余...她叫夏余...这四个字在杨桦脑海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在一起,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像被丢到了滚筒洗衣机里高速旋转,一阵头晕目眩后,他终于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一开始那个充满霉味的小木屋里待着。 “夏余...夏余...”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完全听不到后面吴丘和刘小慧焦急的呼唤。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床上躺着的老人,虽然已经消瘦到不成样子,身上的皮肤也和树皮一样布满皱褶,但是五官里能看出刚才那个陌生人的影子,尤其是那挺拔的鼻子,即便是在这样残破的脸上也显得很优越,就和那个陌生人如出一辙。 “夏余有危险!她需要你!夏余...夏余!”虽然他不清楚什么样的信息才能唤醒这个老人,但是夏余肯定是最关键的两个字,杨桦反反复复在老人耳边念叨着这几个字,终于得到了回应。 “夏余...”老人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枯老,微微睁开的眼睛浑浊不堪,没有光亮,发黑的嘴唇轻轻嗡动,吐出了小罗的名字。 身后又传来了黑洞撞破山体的声音,很快就要波及到这唯一一片净土,老人挣扎着起床,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袍子,污垢上面还铺着一层灰尘,不知道他到底睡了多久。 “谢谢你们。”老人对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打结的长发在他脸颊两边成团垂下,随后便直起身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那个一点缝隙都没有的木门在“吱呀”声中自己打开,那扇门把老人的身体重新洗刷了一遍,沾满黑泥的脚在伸出去的一瞬间就变得洁白无瑕,皱巴巴的皮肤也变得洁白无瑕,连身上的破袍子都加了柔软剂一样飘逸无比,而那张脸也变成了杨桦看到的陌生人的脸,甚至连漆黑的夜空也变成了朗朗白日。 他先是踩在草坪上深吸了一口气,连脚趾都用力地抓住了指缝间的青草。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从木屋门前到了镜湖北岸,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向上轻抬了一下,湖面就开始沸腾,缓缓升起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巨鲸,身上的疤痕彰显了她的身份。 夏余一点点靠近了他,庞大的身体却如此温柔地用嘴尖在他的脸上触碰,愤怒和悲伤两种情绪在他的眼眶流转:“夏余...” 温存还没享受够,撞击声又一次传来,分开此地和冰原的云层开始消散,被黑洞推进来的冰原像不怀好意的舌头要挖穿这片美好。 不难看出这个陌生人并不是被抓进来的人,他看起来占有这片地方的自主权,只不过是陷入了沉睡。夏余从湖中苏醒时带走了一大半的水,现在湖的深度只有不到原来的一半,杨桦又想到了南于星!只是现在已经过去超过两个小时了... “你们的朋友还在镜湖底,去救她吧。”陌生人爬上到夏余的背上,临走前对着杨桦一行人说了这么一句就冲向了冰原的方向。 得知南于星还活着,几人也顾不得身上的疲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捞工作。 由于镜湖变浅了一半,这次的水底世界更加的清晰明朗,被掏空的体力也还能支撑他们进行最后一轮的搜索,如果这次还是找不到南于星,那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前面提到过,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看不到尘埃的身影,但就在此刻,零星的尘埃在几人面前打着圈圈,杨桦和刘小慧可能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这零星的尘埃正是之前在冰原上吴丘借用过的,潜伏在南于星身上的那一点尘埃。尽管南于星并没有把这一点尘埃吸收进自己的身体,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小撮东西偷偷跟着自己。 没错,它们就是来给救援队带路的,随着尘埃指引的方向过去,就是之前杨桦游过的巨石阵附近,而在一个不起眼的、阳光都难以涉足的角落,南于星就在那里!而且快要变成石头了! 第十七章 手搓黑洞 杨桦第一次看到巨石阵时的恐惧并不是没来由的,先不说别的石头里是不是也有人,反正眼前这块肯定是有的。 南于星双腿微曲漂浮在水中,双手十指紧扣于胸前二十厘米处,眼睛和耳朵都是紧闭的状态,唯一还有一点活力的就是被水流冲散的头发,还能看出她张牙舞爪的性格,头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活性,尤其是她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鸡蛋壳状的石壳,正沿着她的身体外围处延伸,一点点把她包成一只无法动弹的茧。 安静下来的南于星总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神圣感,比如现在她就可以直接出演名为祈祷少女的石像。 杨桦刚游到南于星身边想拉她一把时,伸出去的双手就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看来石头早就有了一层透明的外壳,比起她脚下已经有明显厚度的石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在湖底捡起一块布满青苔且带有棱角的石头,狠狠地向外壳上砸去,当然石头不能直直对着南于星,不然打穿了外壳之后还会痛击友军。 水流缓解了一部分的力量,杨桦换了两次气才终于把这个看不见的外壳打穿,顺着石头打击的地方把这个洞越扣越大,扣到后面,石壁就开始自然瓦解。南于星已经没有意识,任由杨桦拖着她的腋下把她带出了水面。 可能是石壁把南于星保护起来了,水泡了她这么久,不仅身体没有一丝的浮肿,甚至连身上的浮尘都一并被清洗干净,南于星刚躺下不久,呼吸就慢慢变得平缓,人工呼吸和心脉复苏都没有机会上场。 看起来南于星是脱离危险了,但他们来时的那片天空看起来就不太安宁。白到没有一丝杂质的云里已经掺入了很多黑色的污秽,天气由晴转阴,黑洞制造的声响适时加入,整一个雷雨天将要大暴雨的样子。陌生人盘腿坐在鲸背上冷眼望向这一切,微弓着身体以便右手能抚摸夏余身上的疤痕,他的手每摩挲一次那道比人还粗的疤痕,脸色就黑上几分,吞噬天地的黑洞没有让他退缩哪怕一步,底下观战的几个人倒是很好奇他要怎么打败没有弱点的黑洞,只是战斗一直没有开始,一人一鱼一洞对峙着,等待适合交战的范围。 “啊...”南于星只记得自己在水里待了很久,存的那一口气早就不够用了,躺在湖底痛苦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后来身下的淤泥突然开始翻滚,像泥鳅在土里钻来钻去,做出了一道天然的烟雾屏障,而后屏障把她举了起来,变成了站立的动作,慢慢地她就失去意识了。 还在观战的几人听到南于星的呻吟,迅速回头查看她的情况,最先有动作的就是她抓住草地的右手,看起来还没什么力气,只是胡乱地想抓住点什么,刘小慧牵住她的手后,南于星冷静了下来,过了一会眼睛才睁开,由于还不适应光线,所以只睁开了一条缝。 “南瓜关下灯。”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南瓜是她家狗的名字,这片草地已经被她躺出了形状和温度,舒服到以为自己在家里睡觉,看起来她已经没有大碍。 再回头时,黑洞已经很接近了,体型巨大的夏余在黑洞面前就是一条送上门来的小鱼干,附赠一颗豆豉。这时气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在鱼和黑洞之间逐渐成型,可能是距离远了,气旋看起来比之前小了不少。 杨桦和吴丘说了他爬进小木屋后发生的奇遇,吴丘大脑高速运转后又得出了新的推理:“起初我们觉得他也是被抓紧来的人,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如果他是被抓过来的,那么一定是和他们一样,是从零开始获得能力的普通人,而他刚刚的表现已经可以很好的推翻这一观点。其次在小木屋里,杨桦看到的影像,毋庸置疑也是这个人事先准备好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陷入昏迷,如果情况没有威胁到他,他都不会醒来。一开始吴丘在雪地上以为夏余才是这片未知领域的主人,现在看来,连夏余都只是他能力的一部分,说不定这个诡异的地方都是归他掌管。 最后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袍子上的黄色绣花,是一种传奇的食材,它放到土豆里像土豆,放到肉里像肉,可以完美伪装成各路食材,没错它就是中国人居家常备的——姜。如此一来,他们在私下沟通的时候就再也不用叫他陌生人了,为了表示对强者的尊重,他们暂时称呼他为——老姜。 南于星在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再一次醒来,只听到几个关键字“鱼”“姜”什么的,听起来十分般配,勾起了她的饥饿感,遂问到:“我饿了,有东西吃吗?” 捕捞队的人因为饿太久了,已经麻木在这种感觉之中,被这一点醒才想起来肚子已经被亏待了这么久。杨桦进入幻境时,身体只是呆愣在原地,窗外紧张的二人为了翻进去把仅剩的圆木又拆了下来,再加上小火团来点火,一顿烤鱼算是有着落了。 视角再切回老姜这边,气旋没有再主动攻击夏余,反而是一点点地往老姜身上流,注意这里的一点点是指和整个气旋比起来,如果和流进吴丘脑袋里的比,自然是多了十倍不止。当气旋被老姜吸收完毕,黑洞也将将到了桃园边,还在喜迎八方来客的迎客松侧面被剃了个平头,估计也不会欢迎黑洞的到来。 已经吃上鱼的四个人表现出了极高的素质,没有对老姜的不作为指指点点,高手往往都是不动声色的,此外按架势来看他们也打不过老姜,他们几个还指望老姜能把他们带出这个地方呢。 照杨桦看过的武侠小说来说,这种级别的对战应该是风云突变,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地动山摇,但是老姜只是扬起了他的右手,黑洞的边缘就由一开始圆滑的曲线变成了锯齿状,吞食天地的嚣张黑洞变成了他手中的一颗小黑球,任由他揉捏塑形,黑洞不断试图从他的指缝里逃出来,却只能像肚子上的游泳圈一样耷拉出来一点圆润的脂肪,曾经嚣张跋扈不再,只能越变越小。只是吃一个烤鱼的功夫,黑洞就缩小了三分之二,尽管都是一样的黑色,却感觉黑洞变得更加凝实,变得有了质感,一盘散沙被老姜捏成了一块石头。 显然老姜是把夏余受伤的气都撒在黑洞身上了,膨胀到快要炸掉青筋突兀地出现在他白净的手上,手掌的骨骼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听起来连他手中的空气都要被他捏碎了。黑洞自然是一路萎靡,慢慢地变得比夏余还小,直到被捏成方便夏余入口的大小才停下。巨大的黑洞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奇点,一寸也挪动不得,静静地悬挂在半空中,被他吞掉的地方重新变回了蓝天白云,只是所有的土地都一去不回,沉入了它的肚子里。 这一个过程并没有耗费多长的时间,杨桦刚刚和南于星交代完她掉进湖里待机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老姜就带着夏余回来了,飞到镜湖上空对准位置后缓缓下降,刚碰到湖面,夏余又化成了一滩水融入了镜湖。老姜倒是没什么事,在水面上健步如飞,倒是他们四个人就近坐在了湖边,但是估算错了位置,水瞬间就没过了四人的头顶。 比起从湖边爬起来,南于星更优先于发泄自己的愤怒,“咕嘟咕嘟”的就在水里骂起来了,被人扛出水面的时候才停下来,毕竟在空气里骂的话会被听到。 南于星已经把刚刚获得的信息进行了处理,他们被莫名其妙抓来这里,要死要活地跑过这么多地方就是为了提供叫醒服务。他们几个能活着过来已经很好了,还有剩下的几十个人要么冻死在雪地,要么被雪人抓走,要么变成了一只娃娃,总之就是没有好下场。 老姜稳步走到湿漉漉的四人面前,右手抓住长袍的下摆往右边一掀,顺势跪在草地上,旋即把头也低下来,贴近地面,双手掌心朝下指尖贴近,做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有诚意的致歉动作,本来还有怨言的几个人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兵法里有这么先礼后兵这么一招,可能这是对他们处刑前的仪式也说不定。 “十分抱歉把你们卷入这场灾难里,详细的情况我会在带你们出去之后详细说明,具体的补偿也可以由你们提出,请务必要听我们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人果然有带他们出去的办法!喜悦暂时超过了他们心里的不安,南于星客气地把他请了起来,这个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其他三个人想必也一样。 老姜带他们去的地方还是原来的那个小木屋,这次木屋的门是开着的,看来这就是出口了。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南于星又一次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这扇平平无奇的门分割了空间,身体进门的部分完全没有出现在小木屋里,而是凭空消失了。 南于星一只脚踏入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他是不是说了“我们”? 第十八章 白门宴 虽然老姜加上那个一把年纪还抓娃娃的臭老头也可以统称“我们”,但保不准等待他们的不止老头,还有其他一百零二个好汉,就等着他们四个炮灰揭竿起义,走向新的明天呢? 南于星最先到达对面的身体部位是左脚,只感觉自己踩到了带着绒毛的东西上,怪舒服的。场景的转换就发生在她瞳孔穿过薄薄的时空裂缝那一瞬间,低下头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分为了门里门外两个部分,尤其是大腿处的切面非常整齐,均匀涂抹上粗盐再风干一些时日就是一根上好火腿。 小木门后的奢华场景南于星只在电视上看过,光是这个像大教堂一样十几米高还画上了油画当装饰的天花板就是她没见过的,而这只是这座庄园里的其中一条走廊,她脚下踩着的红毯铺在四通八达的每一条路上,不是酒店门口那种塑料颗粒的红毯,而是货真价实的天鹅绒红毯。旁边的墙自然也不是家里那种刷大白的墙,而是大理石质感,每隔几米墙体就有一个突出的石柱,增加了整个走廊的层次感,每一扇窗户都差不多占满了一扇墙的位置,底下也有精心雕琢过的防水台托着,才没有变成一个落地窗。细看窗户上还有一点花纹,虽然直接看玻璃不是很明显,但是地上的光影呈现出了细腻的水纹,尤其是现在是晚上,月光把这个走廊照成了水族馆,把南于星照成了南鱼腥。 其他三人也在月光下沉默着,满肩流光给画面徒增了一丝静谧,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也不像他们熟悉的k城,他们从没听说过k城里有这种豪华庄园。窗外的场景在夜色中只能看到个轮廓,一片片的树守在庄园四周,k城附近也没有成片的树林,反倒是靠着海。这么看来他们只是到了另一个地方而已。 几个人在老姜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了正前方那扇很有质感的大门,和窗户的玻璃一样,看起来洁白无瑕,其实雕刻了很多别出心裁的花纹,只是不管装饰得再怎么繁华,大而空的房间总是会让人害怕的。 南于星:“好奇怪啊。” 杨桦:“怎么了?” 南于星:“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 杨桦:“的确有人跟着你啊。” !?难怪她一直感觉后面阴森森的,原来真的有人在尾随她,真是世风日下。虽然老姜她不敢教育,但是这种大晚上尾随女生的人还是可以教育的!为了伸张正义,南于星马上就转身准备加强素质教育的普及。却看到了一张她不太想看见的脸。 是那个夹娃娃的老头! 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她又转了回去,老人家走得慢也是可以理解的。杨桦看到这一幕不小心噗嗤一笑,还没等南于星生气,他就非常上道地先行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活泼了好多啊,有点反差。” 南于星面对陌生人的时候的确是死鱼眼加死人脸,说她是冰山酷girl也不为过,她的确是比较慢热的类型,没有一段时间的相处她都不会轻易展露出自己和南瓜的相似性。同时自来熟是她最讨厌的类型,在她眼里,两个陌生人之间就是要有那么一段互相尊重的沉默,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杨桦在泳池里的所作所为南于星还记得,虽然相处下来发现他本性也不坏,但在矫正他的思想观念之前,南于星都不打算把他从南于星钉人专用耻辱柱上放下来。 “不然像你一样随便掀不认识的人的毛巾吗?”一想到这件事情南于星就来气,她倒是不太在意,要是他掀了别的女孩子的毛巾该怎么办? 经过这几天的生死之交,他不小心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混蛋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唯唯诺诺的自己突然就重拳出击,不过做都做了,总不能说是一股神秘力量驱使自己去做混蛋事,显得自己做了还不敢担当,个人形象断崖式下跌后再跌穿地心就不好了。 杨桦在南于星眼里还是一个可以走回正路的好青年,也不好一直对他冷眼相待,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打算圆一下场:“你不也比之前开朗多了?”比起一开始动不动下跪好多了,和吴丘刘小慧站在一起还有点像一家三口。 听到这,杨桦为难到纠在一起的五官才稍稍展开,嘿嘿地笑了两声。 谈笑风生间,就走到了红毯的尽头,门下一点缝隙都没有,看起来隔音效果很好。老姜左手自然地背在身后,右手推开门时还微微躬腰,如果老姜这身袍子能换成西装就更好了,妥妥的高级服务生。 南于星想着,这种造价不凡的房间,还是带他们来这里谈事情的,应该是满屋子都是绝版烫金厚皮书的大书房,中间摆上一张整木黄花梨方桌,上面堆着古今中外的各类资料,桌底下还有废弃不用的手稿,总之就是怎么有格调怎么来。 房间的灯光在老姜打开的一瞬间就晃了出来,由于和外面的夜色反差太大,简直就是镭射探照灯的效果,闪到人眼睛都睁不开。 里面的格局也和南于星想的有相似之处,比如中间的确是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桌上也的确摆着古今中外的特色美食,还不断有系着围裙的人推着满载食物的小推车进进出出,填补桌上的每一个空缺,还有两辆小推车送来了几件方便穿着的袍子和一次性拖鞋。这个长餐桌在他们站的位置来看,是一个竖着的1,在餐桌的另一边,正坐着一个头泛绿光的女人,手上拿着一把紫色鹅毛扇把下半边的脸都挡住了,只留出一双标准的丹凤眼正笑眯眯地看着楞在原地的几人。 “空空,若来,快招呼一下客人呀。” 光从这脆生生的嗓音来听,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但是从这上半身的打扮来看,年龄暂且还是个迷。老姜和抓娃娃老人听到女人说话后,把四个人带入了餐桌的两侧,安置在了女人两边,而若来和空空则坐在最外侧,感觉像把四人夹击在中间,虽然满目佳肴,但是没人开心得起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芳菲,我左手边的是姜若来,右手边是谢允空,你们四个别这么压抑,我们边吃边说。”这个叫芳菲的女人一直想缓解现场的紧张气氛,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出声,难免有些尴尬,戴着紫色蕾丝手套的左手不安地抚过头上五花八门的饰品。 南于星还在贯彻自己的沉默原则,绝不轻易开口,杨桦和刘小慧则一个在埋头苦吃,一个在低头不语,外交的重任还是落到了吴丘的头上。 先是简单地交代了四个人的名字,他就开门见山了:“请把你们的意图说出来吧,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应付多余的社交了。”他倒也不客气,毕竟这些人把无辜群众丢进雪地里也不带客气的,还一丢就是几十个人,目前看来只有他们几个确认存活。 芳菲也明白谢允空肯定招人记恨,他们这些同伙也不会受待见,之所以选在餐厅会面就是想让气氛不要那么紧张,还是她想得太天真,也不知道听了事情原委之后能不能稍微转变一下他们的态度。 谢允空也知道,他必须先表态才能把局面打开:“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还请各位先填饱肚子,来龙去脉我一定会交代清楚。” “那其他人的交代呢?”听到这句话,南于星更气了,怎么总是有人说“后果我来承担”之类的话,听起来跟后果他承担的起一样,这种人大概率是出事后就跑路,而且出的事情还挺大,总之弄不出个解决办法就对了。 姜若来摇头示意谢允空不要再火上浇油了,任谁和仇人见面了也很难好声好气地说话,倒不如让芳菲先打开话匣子,说出些前因后果,他还能有机会插上话。 见唯一一个有食欲的人已经把自己塞饱了,芳菲再一次打破沉默:“我知道,你们肯定恨我们,但是其中的缘由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告诉你们,不,应该是你们有必要知道。” 一听到进入正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自觉转向了芳菲,在短暂的对视后,几乎没有少的豪华盛宴被火速撤走,只留下干净的桌面,看来这个人有洁癖,在脏乱的环境里说不了正事。 芳菲把双手交叠在大腿上,一脸严肃:“把你们抓到若来的‘归路’里的确是冒犯又突然,其中的危险性我们也清楚但还是这样做了,对这一点你们有任何的怨恨我们也抱以理解。” “归路?”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归路是什么东西? “你们去的地方,就是若来的‘归路’,那个地方不存在于世界上任何地方,是一个只有通过他本身才能进入的世界,在座的各位,比如你们,也有‘归路’。” 吴丘最先发现了疑点:“可是我们,并不是通过姜先生进入‘归路’的,反倒是谢先生...” 第十九章 一些前因后果 吴丘说的对,这样不就和芳菲所说的“只能通过姜若来进入他的归路”前后矛盾了吗? 芳菲接着解释:“你们应该也知道允空的能力是什么,他把若来也抓进了他的娃娃机里,因为归路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你们在若来的归路里看到的粉尘,我们叫它末日尘埃,它让人获得能力,但是过于强大的能力终究会让世界走向末日,亦或是让自己走向灭亡。” 姜若来接着芳菲的话茬继续补充:“归路并不会一直打开,封闭的时候它只是一个私人的空间,叫生门,完全由个人掌控。” 杨桦:“那它什么时候才会打开?你的归路为什么会打开而且还要大张旗鼓抓这么多人进去?” 姜若来:“是末日尘埃。虽然它们看起来全都是一样的黄沙,但我们这么多年研究出它们有两极分化的趋势。一种是活性低的,叫极点尘埃,被吸收后趋于稳定,操控起来也更容易。另一种是活性高的,叫赤道尘埃,一直在尝试占有人体的主动权。一般我们会通过仪器来分析体内末日尘埃的活性比例,确保能保住自己的身体。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极点尘埃可以稳住赤道尘埃的情况下,身体收到严重损伤,极点尘埃会优先选择修复身体,赤道尘埃会借机侵占身体的主动权。” 芳菲:“若来就是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直接被打出归路,当然对方情况也不乐观。” 姜若来手搓黑洞的实力他们有幸亲眼目睹过,能把他打成重伤的人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而且听起来这些能力到了一定高度的人还有不同的组织,不然怎么会打起来?这个名叫芳菲的女人虽然从和气的外表上来看适合拿诺贝尔和平奖,但能在这种地方待着着也不会是普通人。 “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勤学好问的杨桦再次上线。 芳菲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如你们所见,我们这个世界很少,或者根本看不到末日尘埃的存在。它的确很稀有,只会被生死一线的人所吸引,而且往往更喜欢有反社会倾向的人,我们这些只是少数,也就是说获得了能力的人很大一部分都希望破坏这个伤害过他们的世界。” “你们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要抓普通人进归路里。”吴丘认为他们在转移话题。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一直沉默的谢允空说话了,“归路打开之后,会有一个小型的力场,而且不能转移,除非等到那个人和赤道尘埃分出个高下。但姜若来那个时候早就陷入了昏迷,即使极点尘埃帮他修复了身体,也需要外力来唤醒,这是我们抓人的其中一个原因。” 吴丘:“其中一个原因?” 南于星:“你们不能进去吗?” 问题接踵而至,谢允空也一一答复:“我们的对家叫做监流组,他们正在进行培养像部下的实验,具体就是把普通人丢进归路里,再通过一个叫寒石的人对他们洗脑,以此扩大军备。他们会四处攻击庄园的人,削弱我们战力的同时,还能打开归路培养军备。前几天他们和姜若来打完之后就去游泳池抓人了,我赶到的时候,监流组的人已经把场馆封闭,没有办法进行人员疏通,唯一的办法就把你们抓进娃娃机里。平时的话我可以直接把你们从娃娃机里放出来,但是娃娃机的出口已经被归路堵上了。” 说到这个反人类组织时,刘小慧的表情都扭曲了,按照他们的说法,自己女儿没有被抓到姜若来的归路里,那就是在监流组的手上,变成傀儡已经是最好的下场,年纪那么小的孩子只怕是根本没机会活下来... 看到刘小慧情绪快失控,芳菲把一颗圆圆的种子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推,种子就滚到刘小慧面前,迅速发芽开出了棵散发着异香的紫花,这股香味让刘小慧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 随后芳菲补充:“监流组会派人在归路里提供一定的保护,所以成活率会更高,我们这边人手本来就不够了,剩下的人全都出任务去了,庄园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守着,没办法腾出人手进若来的归路里,但是去了监流组那边的话活下来也只是被洗脑变成傀儡,但我们实在是无法替你们做出决定,或许有人想要活下去,或许有人不想过着被操控的生活,但是总会有人不愿意那样子活下去,我们权衡之下决定只抓走部分的人,很不幸,只有你们四个走出来了。” 谢允空也低着头开口:“其实你们一直以娃娃的形态待在娃娃机里面是安全的,只是我私心想要救姜若来才没有说出来,这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这句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世界上没这么多非对即错的事情,该不该责怪?责怪的度又是多少?没人能做一个绝对公平的判断。 “但是,他们抓走这么多人,为什么一点相关报道都没有?”良久,南于星才开口接下话题。先不说别人了,她爸妈要是发现自己离奇失踪肯定化身大街小巷上的牛皮癣斗士,张贴寻人启事。被抓走的人里肯定有比她有钱有势的人,难道他们家里人就不着急吗? “监流组里有一个叫六耳的人,他的能力就是制造空壳子,只要不被本人看到,空壳子会可以一直制造出本人的假象,时效性最长有三个月,随后就会自己卷入车祸一类的事情中身亡。” 说着说着,南于星就想起了小卷,她才发现小卷早就不在自己手上了!看来是掉在湖底没有被捞起来!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南于星拍案而起,转身问坐在自己旁边的姜若来能不能让自己再进一次生门,保险起见还问了谢允空娃娃泡水时间过长会不会出事,得到否定答案后才放心下来。 姜若来:“我可以直接帮你把娃娃带出来。” 南于星摇头:“小卷是我弄丢的,我要自己把她带回来。”说完就脱掉身上的罩袍蓄势待发。 在她进去姜若来的空间后,刘小慧也把她的娃娃拿了出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杨桦突然大喊:“南于星不会游泳啊!”拜托姜若来再次打开生门后,他也进去捞人了。 谢允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被修补过的娃娃,只等着她开口。 刘小慧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这个人...还着吗?” “当然还活着,不过我要对它进行再次修补,请不必多虑。”谢允空面带微笑,双手接过娃娃,把娃娃交给一个推小推车的工作人员,并吩咐:“拿去我的工作室。” “我还有一个疑问。”吴丘继续提问,“我们刚到娃娃机的时候,里面还有很多娃娃,他们...” 谢允空:“他们都是监流组洗脑出来的傀儡,我们正在试图解除他们思想上的禁锢,但是数量太多了,只能分批来。” 其实听完关于监流组的事情之后,他们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尽管他们不能代表死去的那些人,但作为活下来的人,他们的确不愿意被监流组当成工具。短暂的沉默之后,芳菲邀请他们去参观研究所,到时候姜若来直接开个门放南于星出来就可以了。 研究所距离他们所在的庄园中心大概有五百米的距离,为了不让自己情绪波动太大,刘小慧一直抱着那株紫色的花,刚走出三百米,就没有裸露在外的土地了,和姜若来的归路终端一样全是绿植。吴丘试图获取更多信息:“芳女士,你的能力是什么?” 芳菲依旧是不变的微笑:“叫我芳菲就好了,我可以让植物快速生长,这片庄园的绿植都是我种的。若来归路的终端太过脆弱了,我也种上了绿植,但是我只能通过空空的娃娃机投放进去,距离太远了没办法直接唤醒他。” 研究所不是水泥钢筋的结构,反倒是建在一棵粗到不见边际的树里,树皮的一些部分可以随意开关,就是门和窗户,但极其隐蔽,如果不知道位置的话根本摸索不出门路来。刚把门打开,姜若来身前就出现了一道虚空裂缝,想必是杨桦已经帮南于星已经捞到小卷了。 “我学会游泳了!”南于星刚晾干不久的衣服又浸满了水,水顺着裤腿往下滴漏,手里拿着泡到颜色深了一个度的小卷,身后还跟着默默竖起大拇指的杨桦。 这句话倒是把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本来吴丘就已经很郁闷了,本以为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事,仇人却百转千回地变成了救自己的人,到头来罪魁祸首还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继续祸害人间,气只能撒在自己没事去游什么泳上。 南于星把湿透的小卷递给了谢允空,想让他把小卷变回原样。显然她错过了之前的那段对话,不知道小卷是被洗脑过的受害者,又一次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南于星还是一直举着小卷,并没有放弃。 谢允空也很头疼,明明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知道每一个娃娃的来处,小卷很显然就是一次行动中救出来,被洗过脑的人:“可是我们研究所里关于解除洗脑效果的人数已经安排满了,她可以安排到下一批,我保证一有空位就会把她安排上。” “我觉得,小卷不一样。”南于星坚定地说。 第二十章 走近科学 说到不一样,小卷还真挺不同的。监流组虽然会确保实验成活率,但不会把精力浪费到一个小孩子身上,他们的目标主要是16岁以上30岁以下的人群,这一类人的综合能力会更理想,也就是说小卷大概率是一个人在归路里挣扎着活下来的。 当然也存在她的父母或者其他人保护她的可能性,但是监流组可不乐意看到实验品为了一个小女孩做出无意义的牺牲,如果这种事情真的有发生,那么监督者会优先选择处理掉小卷。 一开始姜若来也说了可以提补偿的话,现在连个人都不肯放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如果小卷实在执迷不悟的话就再抓起来好了,这种等级的能力者他们倒也不怕,只是会麻烦点。 接过小卷后,谢允空拿起她右脚上的标签看了一眼,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下面还跟了个条形码,让人本能的想走到收银台让收银员扫一下码。 确认了小卷的编码之后,谢允空的手掌在空旷处挥了挥,各个零件从地面开始往上冒,在金属碰撞的组装声中,半丈娃娃机平地起。这一次娃娃机里就不再是游泳池的样貌了,而是他们之前看到的娃娃山。 娃娃机下面本该是投币口的地方变成了扫码的仪器,扫过小卷的条形码之后,旁边的小铁门就应声开启,一个小钩子在门里张大嘴巴等着退货,过了一会甚至半个钩子探出了门外,显得迫不及待。 钩子抓到小卷后就迅速回到了娃娃机里,小铁门“铛”的一声火速关闭,退货服务一键到位。和抓人的时候一样,天上又伸下来一只大钩子,不过比抓南于星的那个要小些,看来钩子的型号也是量身定做的,旨在给顾客最舒服的体验,兼具人文关怀的精神。 钩子上夹着的正是恢复了人类状态的小卷,和那个娃娃一样留着卷发,一双无神的眼睛也瞪大大的,身上的裙子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破了,被监流组抓走的时候?被南于星带走的时候?或者是本来就穿着破破的衣服? 被安放到地面的时候,小卷并没有发起任何的攻击性行为,托了南于星的福,她黑色的卷发还在往下滴水,双唇没有血色,整张脸苍白到像瓷娃娃一样,相较之下最有生气的就是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了,跟黑洞一样深不见底,没有高光也找不到焦点,比起被洗脑了,更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根据他们以往和傀儡交流的经验来说,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因为谢允空和姜若来算是庄园里的主力,监流组的傀儡收到的第一条指令就是对他们两个必须全力攻击,而他们又不想伤害傀儡,只能把人都收起来集中治疗,等到娃娃机的容量用完之后,情况会更不乐观。 陌生的环境让小卷局促不安,她眼下最亲近的人就是南于星,犹豫再三之下,小卷鼓起勇气走到南于星的身边,也不知道是年龄小还是营养不良,她的身高只到南于星的腰附近。小卷的左手凑近南于星垂下来的右手,本以为是要牵手,没想到她只是把两个人的手腕贴在一起,在小卷还是娃娃的时候,南于星把她绑在手上以免丢失,就是现在的这个姿势。 小卷的经历是个谜,但是就这一个举动来看真是太让人心疼了。南于星反手就握住了那只冰冷瘦弱的小手,虽然小卷看起来还是那个不会动的娃娃,但南于星感受到了她微弱的颤抖。此前被她丢在地上的罩袍被姜若来捡起来了,南于星接过袍子就给小卷套上,后面还多出一截拖地的部分。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刘小慧也很是心疼少言寡语的小卷,便帮她剪掉了多余的尾巴。 由于小卷对于外界的信息没有任何的回应,而且也没什么攻击行为,芳菲等人便继续刚才的研究所之旅,以便让四人组能早点回家把自己的空壳子给解决了。 树里面倒是非常现代化,一排排的指示灯挂在天花板上,脚下的地板是触控的,地图会出现在脚踏着的地方,还会一路跟随着人的移动轨迹,可以说是路痴人群的福音。四周的墙壁看起来像合金的结构,衔接的痕迹很少,看起来也没什么温度,墙壁和地板的交界处长了很多的藤蔓,隔个三五米就会有一朵拳头大点的花,花瓣不似牡丹一类繁复,花蕊占了大部分面积,稀疏的花瓣倒像眼睛上下点缀的睫毛。 “能力分很多种,有一些能力可以自己推断出来具体的用法,比如说我的就很明显,而一些不是具象化的能力就要靠长时间的摸索才能发掘出所有的用法,有时候还会对自己的能力有错误的认识。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自己能力的用法,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确认一下,这样也可以有更精确的数据。”芳菲一边走一边解释。 一路上经过了不少研究室,透过门上的小窗可以看见里面设备都很齐全,红绿的灯泡相继忽闪,桌子上的烧杯里还在发生化学反应,仪表台上的按钮也在自行运转,完全看不到人的踪影。 也不知道左拐右拐了几次,终于走到了目标实验室,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的应该是实验室的名字“root”。再往旁边看去,走廊还没有到尽头,这个研究所真是大到难以想象,也不知道他们去哪找这么大一片地方违规改建还不被人发现。 感应门在他们靠近的瞬间就打开了,门上的装饰性花纹也随之亮了起来,到底是谁喜欢这么花里胡哨的设计?root里面的设计也是各种仪表盘和实验桌,不过中间多了几张合金躺椅,上面还有一个烫头用的罩子,加上红绿交错的灯光,这不就是发廊吗?看来研究所的设计师和芳菲的造型师应该是同一个人。 控制台上的椅子转了过来,上面坐了个不太高的小男孩,约摸一米五的样子,穿着一件小号实验服,看不出胖瘦,一头蓬松的黑发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刘海盖住了眉毛,看起来扎眼睛。和营养不良的小卷不一样,他脸上的婴儿肥很好地彰显了家庭条件的富裕,右边的腮帮子还在一下一下地嚼着什么东西,反正饿不着自己。 “这怎么有个小孩?”杨桦问,仪表台和实验桌的边角都挺尖锐的,万一磕到碰到就不好了。 当然小孩可没给他好脸色,他椅子的把手上有一排按钮还有一根手柄,小孩看都不看就轻车熟路地按下了其中一颗,杨桦脚下的地板突然升了起来,随着小孩操控手柄的动作把杨桦丢到了烫头椅上。 “做完检查赶紧走,我还要继续看资料。”听到小孩这样说,杨桦也知道了他是这里的研究人员,不是什么小屁孩,自己又一次成功冒犯了别人。 芳菲还在兢兢业业充当解说员:“他叫祝芒,是我们这里的首席研究员,今年28岁了,研究所超过一半的新设备都是他做出来的。” 南于星闻言也想快点回家,紧随其后走向烫头椅,只是小卷一秒都不想放开南于星的手,她只能把右手横在椅子外面,方便小卷牵着。 看到这一幕,祝芒十分不耐烦:“把手放进去。” “芳菲姐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小卷吗?”小卷根本就不肯松手,南于星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只能先叫芳菲来顶班,即便如此,小卷也充耳不闻,僵持了五分钟才肯放手。 整个人都躺在椅子上后,先是烫头罩子严丝合缝地扣在了椅子顶端,椅子四周的边缘处又有玻璃升了起来,借着弧度拼成了一个长方体的盖子,这一刻南于星觉得自己躺在发廊风的棺材里面,十分安详。 盖子合上时,玻璃上出现了很多亮闪闪的东西,应该就是末日尘埃了,南于星伸手摸了摸玻璃,并没有抓到任何一颗尘埃,看样子末日尘埃是在玻璃里面游走的。机械手表从椅子下伸出来,上面是一个发金色光的照灯,把南于星从头到尾照了一遍,刺眼的光线让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但是效果不好,只能再用手遮住。 刘小慧和吴丘也跟着躺上了椅子,小卷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倒也没那么生疏,能听话地上椅子去做个检查,一个人的检查时间不长,只是检查结果不会马上出来,电脑加班加点做分析的话也需要三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倒不如回去睡上一觉再回来拿报告。 芳菲:“时间不早了,我们先送各位回家,明天一点左右我们会派人去接你们过来拿报告的。” 如前面所提到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并不像k城的任何一个地方,总不能他们又处在哪个人的生门里吧? 几人在疑惑之中被带到了大门口,铜制铁栅栏外横着一条看不见两端终点的马路,芳菲把门的一边推开之后就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是门外别说车了,连匹马都没有。 这怎么走? 第21章 常回家看看 难道因为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吗?社会可真是残酷呢。 “门外是k城的环山公路,我们派了车在那里等着,这里算是一个结界。”谢允空看出了几个人迷茫中的尴尬,给出了解释。 这扇大铁门就和姜若来空间里的小木门一样,分割了空间,只不过庄园的入口是不变的,一直在环山公路上,只要在庄园里把门拉开,就默认允许外人进出。而生门里的出入口全凭个人意志操控,只有主人能开关。 跨出大门后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环山公路,山下正是k城最大的娱乐广场,只是夜色已深,晨光未露,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整个城市都在沉睡,只有零星几个小窗户露着不合时宜的光。他们所站一侧的马路依次停着四辆黑色轿车,司机在各自的车门旁静候。 稍作告别,四人组就踏上了归途。 南于星的车是最远的那一辆,索性目送三人上车离开后才踱步到轿车旁,小卷也寸步不离跟在她左右。 车内倒没有特别的装潢,看起来和新买的车一样干净,也没有不合时宜的香薰味,车上的暖气也很足,可以烘一下冷冷的身子。她和小卷所坐的后座上有一个米白色礼品袋,上面还贴了个缎带蝴蝶结。南于星好奇地拿过来,看到里面是一本书和一些冲剂,最底下的盒子里装着她放在游泳馆柜子里的东西,还像模像样地放了点精致的零食当伴手礼。 “书上写着关于我们在和监流组对抗的两百年间的记录,冲剂有助于小卷恢复正常。”一张小纸条从书页里掉了出来,字体娟秀,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这个司机显然和外面的司机不一样,一直都没有开启闲聊模式,只是专心致志在开车,不过南于星倒是很好奇这个司机和庄园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什么人。 “你好。”她先是试探性地打了声招呼。 没有回应。 算了,反正他们也不熟,她能够先行打破这份平静已经很难得了,没有回应的话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小卷乖乖地坐在一旁翻看那本单薄的书,两百年的历史书写起来也用不了多少纸张,南于星还在想怎么安置小卷才好。 现在是大半夜,家里的钥匙也拿到了,不搞出大动静的话把小卷带回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家里除了爸妈的主卧,就只有一个卫浴了,要给小卷洗澡的话只能等到家里没人的时候,外衣还好说,里面穿的要去买才行... 进行了一系列的假设之后,南于星略微明白了养孩子的辛苦,三十分钟的车程在浮想联翩之中结束。 她住的小区从南到北的分布依次是商品房—双层独栋小楼—别墅群,她家就在中间的小楼里,主要是为了有更多的活动空间,而且也没别墅区那么贵。 蹑手蹑脚地进门后,南于星感觉到了后面野性的气息,她的假设里忘了最重要的一环——南瓜。 众所周知,南瓜是一条大型犬,精力旺盛,还有一定的看家护宅作用,面对主人突然在凌晨来找它玩的行为,它会报以极度的热情。 不管南瓜是飞扑还是左右横跳,南于星都不怕,她只怕南瓜兴奋地叫出来,那就大事不妙了。眼见南瓜有张嘴的趋势,南于星一个跪步向前握住了它的狗嘴,这才没有酿成悲剧。 南于星右手牵着小卷,左手牵着南瓜的嘴,回到了她的房间,她还挺好奇那个空壳子长什么样的。 刚打开房门,空壳子就把她吓到飞起。倒不是长得有多恐怖,只是谁也不知道它就站在门后面,一个幽灵状的东西赫然立在那里,四肢就像一块把头擦圆了的橡皮上强行粘上了四条橡皮泥,看起来就很晦气。 南于星嫌弃到五官都扭在了一起,关上门一边摆手一边穿过空壳子,和芳菲说的一样,空壳子被她碰到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想着自己和小卷都是刚泡完水的人,应该算是十分干净,给小卷和自己换上舒服的大码睡衣后,两人就钻进了被窝里,而南瓜因为狗味太重,只能睡地板上。 一晚很快就过去了,手机昨晚放在床头充满了电,但是没有开机,南于星睡眼惺忪中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尊敬的母亲应该来找了她很多次但是她毫不知情。 南于星洗漱完毕后,先是去冰箱里拿了牛奶面包和水果,然后才开始吃饭,等她吃完饭后,牛奶也没那么冰了,他们家的传统就是饭要在饭桌上吃,所以只能给小卷准备别的。 客厅里只有南母和哥哥南于阳在看电视,南父和二哥南于月应该是去上班了。 说到这个,南氏夫妇起名也是非常的玄。大哥南于阳如名字一般阳刚硬朗,眉目之间就透露出一种征战沙场誓死方休的英气,放古代至少得是个将军。二哥南于月和大哥截然不同,一双柔目似汪洋大海,皮肤更是吹弹可破,近几年已经从洲冠军变成了国际模特。而南于星也是人如其名,拥有和派大星一样不同寻常的脑回路。 小卷面对食物也是丝毫不挑,大口大口地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噎着了也会自己喝奶,看起来是饿坏了。礼品盒里冲剂已经用保温杯泡好了,听说牛奶和药不能一起吃,南于星没生过大病也不是很清楚,就先泡好等过一个小时再给她喝。 纸条背后写着芳菲的联系方式,南于星发送的验证消息立马就通过了,现在是12:55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南于星还在思考怎么把小卷偷运下去,门外就传来了喇叭声,小卷身上已经换回了有点破的洋装,南于星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了。 楼下传来了南母和别人交谈的声音,大哥也不热衷于人际交往,这点倒是和南于星一样。玄关和楼梯离得很近,只要她带着小卷下去肯定就会被看见,只能让比小卷还大的工具狗来当挡一下。 站在门口的芳菲还是那套匪夷所思的贵妇装扮,门口停的是一辆加长过的轿车,具体是林肯还是凯迪拉克她也不清楚,反正豪车的车标她都不太认识,如果有导航的话,十公里以内的地方她都倾向于徒步,密闭的空间让她感觉不自由。 虽然南瓜暂时挡住了小卷,但也只能在三米外见效,一靠近了什么都暴露无遗。 “小星,你什么时候报了舞蹈班也不告诉我?”南母转头问,吓得南于星赶紧把南瓜按坐在地上,免得露出卷腿。 很显然芳菲目前的身份是南于星的新晋舞蹈老师,也不知道谁家的舞蹈老师会开车来接人。 南于星刚准备回答就被芳菲给打断了,南母的吸引力又被吸引了过去,趁着这个空档,芳菲起手往小卷的方向放出一丛藤蔓,南母只感觉一个黑影过去了,赶紧回头看。南瓜看到南母转头,感受到了召唤,屁颠屁颠地就过去了。 正当南于星还在头脑风暴应该怎么解释自己旁边这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芳菲一脸热情地就过来了。 “小卷,你跑这么快干嘛呀,这么急着见姐姐呢?” 小卷此时的人设已经变成了芳菲家里的小孩,因为喜欢这位大姐姐所以迫不及待就跑到了她的身边。芳菲放出的藤蔓在小卷衣服上开出了花,挡住了破洞的地方,变成了一件贵价鲜花小洋裙,两个女人嘻嘻哈哈就把这件事情带过去了。 南于星有惊无险地坐上了去庄园的车,南于阳也把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一切都平稳有序地在进行。 车门刚关上,芳菲就拿出了一个文件袋,看得出是南于星的报告,而且已经被打开过了。 南于星:“芳菲姐怎么亲自来接我?” 比起刚刚和南母游刃有余的交流,现在的芳菲看起来有点社交障碍,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激动地把文件夹递给南于星。 总量:425 极点尘埃:76% 赤道尘埃:22% 游走尘埃:2% 能力一:成一颗智商约五岁左右的火球,可以持续燃烧十分钟。 能力二:简装出席,可以给自己穿上一套防尘能力极佳的衣服,具体使用方法参照魔法少女变身。 下面还有一个能力值面板,诸如智力、敏捷一类的信息都有标明,粗略看了一下,她的体能方面的数值算是拉满了。 看起来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体能的面板她从没落下过,不过这个游走尘埃倒是第一次见到:“不是说只有两种末日尘埃吗,怎么会有第三种?游走尘埃是什么?” “这个类型我们也是第一个见!今早芒芒看到的时候就开始把别的工作都丢掉开始分析这个了,结果应该快出来了!”芳菲言语之间的激动难以掩饰,“而且极点尘埃的占比也很高,虽然小芒没告诉我怎么回事,但真是太好了。” 坐在两人中间的小卷还在看那本庄园史,没想到小卷年纪轻轻还认识挺多字。 “那小卷的报告呢?”南于星问,随后又顿了一下,“祝芒...28岁了?” 第22章 史官吴丘 说起来,能力者的年龄都是一个谜,比如祝芒十几岁的外表下其实是二十几岁的程序员,南于星不小心给自己找了个妈的可能性也不低。 芳菲一边递小卷的报告一边笑:“不用担心啦,小卷和小芒不一样。” 总量:361 极点尘埃:43% 赤道尘埃:57% 能力:准确的方向感 下面的数值面板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不偏科,但是这个总量她有点搞不懂,应该是越多越好吧? 环山公路上时常有车来车往,芳菲倒不怕入口被人看到,毕竟一路上的绿植都是她的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们立马就会层层上报。 她们三个是最后到研究室的,吴丘和杨桦已经拿着报告讨论得热火朝天,刘小慧因为女儿的事情显得十分消沉,只是拿着报告在一旁静静看着。 祝芒倒是一改之前的冷漠,拿着一摞厚厚的报表围着南于星打转,能让他亢奋起来的就只有等待他研究的事情了。 南于星粗略看了一下几个人的报告,占比高的都是赤道尘埃,除了刘小慧的能力和预想之中一样,总量284,杨桦和吴丘都有一点出入。 首先是杨桦,总量329,“我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我不能死”确实可以作为他能力的解读,虽然他也没什么机会牵女孩子手,但也并不意味着不能牵手。他和南于星一样在手上有能力释放的通道,牵手会导致通道暂时性堵塞,具体时间不明,等会要做一次牵手实验。 吴丘就离谱了,他的能力根本不是高智慧,这是成为能力者的一个附加增益,比如南于星的体能就翻倍了,他的智力比一般人高一点,翻倍之后就更明显了。他真实的能力是用末日尘埃来采集范围内的记忆碎片,其实把自己的末日尘埃散出去就可以采集到,但是之前并不知道,强行用没有经过契合的末日尘埃采集记忆碎片,过程会比较痛苦。而他身上的棕毛是能力的附加条件,每动用一次能力,棕毛就会长出来一点,此外这个能力目前一天只能用三次,总量是267,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总量普遍比较低。 “好像还可以采集到人的记忆,或许可以看到小卷的身世。”吴丘心情还挺复杂的,一方面,自己的能力并不是高智商,另一方面自己确实又比普通人聪明一点。就像一般人能考80分,而他能考83分,分数虽然比别人高,但是看起来也没什么用。 一边的小卷已经喝下了冲剂,看着眼前的人讨论自己,南于星也不知道小卷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把别人说的话听进去,还是哄了她几分钟再带她去吴丘身边。 他的能力不用身体接触,不怕小卷会抵触。吴丘蹲在地上,高度和小卷持平,右手五指并拢,掌心朝着自己招了两下,像在闻强酸试剂。没过多久,小卷身上就逸出了末日尘埃,飘向吴丘的方向,剩下的过程都和在归路里发生的差不多,就等他分析出结果了。 就这一会,祝芒叫了个女性工作人员带着杨桦去做牵手实验,现在就只剩下她的游走尘埃一个问题等待解决。 “647个样本里,你是第一个有这种属性尘埃的人,名字都是昨晚刚刚起的。”祝芒拿报告的手有点激动,把纸都捏皱了,“如果能搞清楚来源的话就好了。” “游走尘埃到底是什么?”南于星问。 “不管是极点尘埃,还是赤道尘埃,都会侵占人体,只不过极点尘埃不活跃。比如我在十岁的时候获得能力,以后身体的每一次成长都被末日尘埃代替。但是游走尘埃只是把身体当成一个容器,自身并不会试图变成容器的一部分,安全性极高,你到底是怎么获得的?” 南于星当然不知道怎么获得的,那个时候她还在睡觉,后来还是听杨桦他们说才知道有这么一群卓尔不凡的尘埃跟着自己,说实话游走尘埃这个名字有点不够上档次,说得人家跟个打野一样,所以她心里默默给它们起了新名字“小游”。 这样模糊的答案显然不是祝芒想要的,比起寄希望于南于星身上,他还不如自己去多做几次实验。他太好奇了,姜若来的末日尘埃比例大约1:1,南于星在姜若来的归路里吸取的末日尘埃怎么会自行筛选?如果游走尘埃一开始就存在,那为什么在姜若来身体里没有出现? 南于星要做的检查还是在昨晚的椅子上,不过这次没有盖上盖子,还能和旁边的人聊聊天。 “对了,在自己的空间里不是有绝对的自主权吗,为什么不能躲进去,这样就不会被打了吧?”南于星问。 “这个问题,他们刚才也问了。”姜若来指了指吴丘的方向,“你们没有见过我进生门之后,外面的样子吧?” 南于星点头。 说完姜若来就打开了生门,走了进去,但是那个时空裂缝还留在原地,没过一会他又走了出来:“本人进去之后,门会一直处于敞开的状态,而且门是可以被破坏的,如果没有把握把敌人一起拉进去的话,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这个门要怎么开啊?”记得他们说过生门每个人都有,也不知道她的生门长什么样。 芳菲:“你现在还不能打开哦~生门是末日尘埃的活动区域,在尘埃总量达到1000以前,生门里是不会有落脚点的,一进去就会不断在深渊里坠落,你们在姜若来的空间里应该有看到那个黑洞吧?我们叫它天狗,生门里的空间和宇宙一样看不到尽头,但是立足之地要靠自己从零开始建立,生门里的景象也是你能力的一种具体展现,比如若来生门里的雪地冰原和镜湖都是他可以操控的水的具象化表现,允空的娃娃机的空间就是他可以容纳多少娃娃的具象化表现。” 这一段话总结起来就是:弱者没有家。 研究所里的系统积累了两百年来的数据,分析能力的功能已经很成熟了,几个小时就有具体的数据,但是系统对于游走尘埃一无所知,忙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倒是芳菲连夜进了一大批小洋裙和配套饰品,带着小卷到庄园里玩得不亦乐乎。 趁着小卷不在,吴丘也把小卷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卷原名杨文文,生在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家庭里,本来已经生活的很辛苦了,父母被监流组抓走更是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原本还能吃口饱饭,父母变成空壳子之后更是连饭都吃不上一口。 她身上那件旧洋裙是一个童装店店主给她的,刚好小卷长得可爱,可以当衣服的模特,小卷父母的空壳子死后就一直靠做童工来养活自己。监流组的人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上几个傀儡,打过了就当给傀儡练级,打不过还可以让他们殿后。 那天店主带着小卷到海边出外景,监流组的人也带着小卷的爸爸到海滨小镇上抓人,小镇和海岸的距离最近不过三千米,监流组没有提前封锁小镇,而是以追逐猎物为乐。驱车逃往海边的人把监流组也引了过去,其中就有小卷的父亲。 之后的事情不言而喻,小卷被抓进了归路里。小卷并没有像南于星一样马上获得能力,因为店主一直在保护她,监流组发现后立马分开了她们两个,小卷也被丢在了没人看管的孩子堆里自生自灭。 但是别的孩子至少是来自同一个小镇的熟人,小卷不仅是个生面孔,服装也和他们格格不入,很快她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他们身处的归路里,四处都有水在流动,看似一片平和,但是只要稍微用手触碰一下水面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沼泽,普通人在水里停留三秒以上就彻底出不来了。 一开始还只是稀疏的几条河,走到后面,河道已经交织成片,只等一个猎物进网。小卷跟上队伍时,发现人数已经少了一半,而且停止了移动,因为前面横着一道三米宽的河流,以他们的体力根本过不去。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试图用肉身铺路,如果后面的人能踩在他们身上用仅有的三秒跑过去就能得救,但是除了他没有人愿意做桥梁,另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甚至想把他推到河里。 监督者里面有一个人负责走在天狗的前面,检查有没有漏掉的人,看到这一群至今没有能力的小孩,他也不打算出手相助,反倒是在地面上用小石子摆起了保龄球,右手一弹指把小石子都打飞了。 随着他这个动作,还在河道边观察的小孩子也通通掉进了沼泽里,幸好小卷一直在队伍的末尾,这一摔下面还有人垫底,不至于直接碰到沼泽,正当她想爬回岸上时,底下的人抓住了她的腿,所有人都在越陷越深。 “快让我出去...”沼泽里面没有空气,这几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出不来,看似通透的水下更是漆黑一片。 第23章 纸包不住火 末日尘埃听见了小卷的求生欲望,选中了这副身体,本该变成河底淤泥的小卷被拉了出来,监督者没料想到会有幸存者,早早跳到了前面的队尾处继续蹲点,整个后方只剩下小卷一个人。凭借着刚刚获得的能力,小卷总算是能在天狗赶上来之前走出第一片沼泽网。 不过终点只有一个,只要小卷想走出去,必定会碰上前面的人,况且前面的沼泽已经不是靠腿可以走出去的程度了。 最后小卷是被那个把她推进沼泽的队尾监督者带走的,队伍前面的人一旦觉醒能力就会被送出去,剩下那些快死了都没动静的人根本不会得到照顾,一个小镇的人集体遭遇意外可能会引起关注,但监流组不在乎,他们巴不得给执法人员找点事做。 寒石洗脑的方式是让自己的赤道尘埃胁迫别人体内的尘埃,以此获得身体主权。为了能控制更多的人,他把赤道尘埃的比例提到了76%,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小卷一直在无自觉使用能力让自己的尘埃逃脱寒石的追捕,身体机能虽然失去了一定的主动性,但起码还能听自己的话。 听完小卷的故事,第一个有反应的居然是祝芒。虽然他本来就一直在敲键盘,但是听到最后那段却切换了界面,而且打字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 之前他们对于寒石的理解局限于“洗脑”,毕竟没办法把他抓回来做个全身检查,所以也不知道原理。他之前也说过,在遇到南于星之前,末日尘埃也只是笼统地分为两种,计算机关于能力的分析也是根据尘埃运行轨迹来推算的,无法看出尘埃的来源。 在别的傀儡体内,寒石尘埃已经掌控了绝对主权,看起来其乐融融,不分敌我。小卷体内虽然有一小部分的尘埃显示出不服从的个性,但她只是个例,而且末日尘埃经常会对新生能力者的身体主动权下手,很容易就把这一点异样忽视掉。 知道了寒石能力的原理之后,祝芒几分钟内就写出了解决方案。 实验室“pure”门前。 这个实验室里有两台圆柱形的机器,半人高,看起来像浴缸。芳菲闻讯把小卷送了过来,好好打扮过的小卷展露出了和年龄匹配的稚嫩,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能和南于星以外的人相处了,冲剂还是有点效果的。 小卷放进小浴缸后只露了个头在外面,南于星本以为是一缸一人,看到两个浴缸之间又升起玻璃罩子,到两米左右的高度后又转头连接在了一起,才知道这是两缸一人。 “这个装置本来是给体内尘埃超负荷的人准备的,另一根管子来存放逸出的尘埃。寒石的尘埃和小卷身体粘着性应该很低,会最先逸出,而且功率不用太大。”为了印证祝芒的想法,小卷头上的双马尾随着浴缸底部的气流开始往上飘,末日尘埃横空出现在小卷周围,随着气流到了另一根管子,确认再没有尘埃逸出之后,祝芒按下了停止的按钮后,装着寒石尘埃的那一半管子缩成了一个手臂大小的胶囊,里面的尘埃暴躁地撞击玻璃,但是没有见效。 南于星:“现在的科技还能关住这玩意吗?” 得益于自己身上的游走尘埃,祝芒现在也会回答她的一些问题,真是母凭子贵。“我的能力就是让尘埃进入科技产物里,机器和系统都可以,不然就是一堆废铁,怎么可能分析尘埃。” 但是语气也不怎么客气就对了。 “姐姐!”脆生生的声音。 小卷已经拿回了身体的自主权,正在浴缸边缘努力想要爬出去,奈何自己个子矮,四肢也不修长,力气更是没有,只能干着急。她被寒石控制的那段时间可以说获得了最多的关爱,南于星虽然神经大条了点但也算不离不弃,在她眼里,南于星不是亲妈胜似亲妈。 七月份天黑的晚,忙完这些太阳还没下山时间却不早了,庄园里备好了饭,祝芒和谢允空表示还要在实验室里待一会,简单用过晚饭后,又到了回家的时间,除了要做牵手实验的杨桦,所有人都坐上了同一辆车。走之前刘小慧打包了一份饭,没了孩子以后她对生活的盼头也没了,横竖家里那个人整天都在嫌弃她做的饭,不是咸了淡了就是不见油荤,干脆打包点现成的回去。 南于星的家是最后一站,刚好芳菲也要继续假扮小卷家长,两个女人一见面又开始商业互夸,也不知道对着芳菲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怎么夸得下口。 芳菲:“哎呀,我们家这孩子非要和姐姐待一起,拦都拦不住,真不像话。” 南母:“小孩子嘛就是喜欢和大姐姐玩...(省略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就让她来我们家住几天也没关系嘛!” 和热情的中年女人交流的秘籍就是以退为进,表面上透露出自己的为难之处,实则是等着她自己接招,好客k城的妇女果真名不虚传,轻易就把自己的女儿让给了别人的女儿。 门外的司机等候多时,南母同意小卷入住的声音刚刚落下,三个行李箱就放进了玄关,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芳菲就提起裙子跑回了车上,果然这车贵有贵的道理,百米加速只需三秒,肇事逃逸都没他们跑得快。 “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二哥今天工作结束的早,在后面拿着个玻璃杯边喝牛奶边问。 “可爱又懂事的就喜欢啊,不可爱又不听话的谁都不喜欢吧?”这个问题简直是匪夷所思,“你这种长相男女老少通吃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们三个长得差不多吧。”二哥后面出现了一个重影,由于身高体型过于相似,看起来像二哥使用了分身术一样,原来是喝牛奶的大哥。 这两个人今晚不对劲,一直在打量她,平时也不见他们这么关照自己。硬要说的话,他们两个倒是有点相似之处,但是南于星不管是身高体型五官发型都没有像的地方好吧?为了躲避哥哥们突然的关心,带着小卷洗完澡后就躲进了房间里。 是夜,小卷似乎做了噩梦,皱着眉头,小手紧紧抓住床单,从梦中惊醒后一阵口干舌燥,望向旁边睡成假死状态的南于星她也不好意思打扰,抱着床边小桌子的空杯子出门打水,门刚刚打开就看到了两位哥哥摆好了造型站在门前,吓得小卷把杯子摔倒了地上,碎了一地,这动静把南于星也给吓醒了,一个鲤鱼打挺起就起来蹲到小卷身边,抬头就看到了那两个不干正事的哥哥。 南于月就算了,因为是模特,所以会时不时摆摆造型,没想到一身正气的南于阳居然被同化了,大晚上在别人房门口jojo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阿阳非跟我说你不对劲,让我跟过来一起思考是哪里不对劲,我说他要跟我一起摆姿势,不然我不来结果他哈哈哈哈哈。”二哥南于月静若处子,动若百分百纯血哈士奇,这就是他为什么只能当平面模特的原因。 既然等到了南于星出门,南于阳也懒得理这个脱线的弟弟,被吓坏的小卷也没换来他的好脸色,在他眼里小卷也是自家妹妹变得反常的原因之一,开门见山就说:“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舞蹈老师的孩子啊,你当时不是在场吗?” “那为什么今天早上她会从你的房间出来?还有,这几天南瓜都不亲你,直到今天早上才肯站你旁边,怎么回事?” 逼供的用词真是句句犀利,每一个都是她想隐藏的点,还以为大哥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居然暗中观察自己,南瓜居然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看来空壳子没有自己的气息,狗子都不想理。眼下不是她坦不坦白的问题,而是她坦白之后会不会被扭送精神病院的问题,况且等她成长起来以后应该也要和监流组对抗,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 “其实...”南于星支支吾吾地在想怎么编才好,“其实她是我的孩子!” “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南于阳不懂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当傻瓜,本来静静旁观美得像画的南于月再次笑崩,这种又帅又有病的男人已经很少见了。 小卷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能明白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着急到迈出小脚丫想要辩解:“不关姐姐的事...啊!”夜半时分的光源只有窗外的月亮,地上只是一片模糊的黑暗,根本看不清,刚才碎掉的玻璃渣被她踩了个正着,光是想想就疼。 情急之下,南于星忘记了自己在家里,蹲在两个哥哥面前,在危险面前她感觉又回到了雪地里,不加思索就把小火团叫出来照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落在地面上的火光照着南于星慌乱的神情,小火团还在好奇地看着陌生的房间,脑袋瓜子一转一转的,连不正经的二哥都恢复了冷艳的神情。 “你们听我解释...” 第24章 南于星好想逃 虽然知道早晚有一天瞒不住,但这一天也不必来的这么快,她还没开始瞒呢。 南于阳倒是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从南于星手上抱走小卷,去楼下找到医药箱对小卷的伤口做简单的处理,二哥为了展现自己好哥哥的一面,也把南于星扛在肩膀上下楼找大哥去了,留小火团在后面一蹦一跳地跟着。 客厅上的钟摆指向两点十五,她十点之后就没有再出房门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等了多久。 “我不只是因为你反常才觉得奇怪的。”南于阳说,“是很多人都很反常。” 小卷受伤的脚已经被包扎好了,上边还打了个蝴蝶结,堪称铁汉柔情。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呢!”南于月刚刚不加掩饰的笑声还是吵醒了身处更年期的女人,训练有素的兄妹三人马上立正稍息带着小卷回到了楼上,迅速清理掉玻璃残骸后再也没人敢踏出房门半步。 躺在床上的南于星想着今晚算是躲过去了,但是躲得过七号躲不过八号,南于阳肯定会找机会逼问她这朵柔弱的小花,再三思索后,还是给芳菲发了一条消息:芳菲姐,明天能不能早点来接我,有点情况[玫瑰] 等了几分钟也没有收到回复,估计是睡了,希望她能早点起床看到这条求救信号。 “对不起...”小卷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自责地说,要不是她半夜跑起来,也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不怪你不怪你。”南于星也不会安慰人,因为她也没被人安慰过,不知道具体流程改怎么走,只能轻轻地给小卷唱小学学过的摇篮曲,不得不说还挺有用,在软绵绵的哼唱里,小卷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门外又响起了喇叭声,芳菲七点不到就赶到现场展开了救援,南母虽然心存疑惑但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南于星就带着小卷跑出了家门。 “去哪呢?”大哥和二哥顶着黑眼圈(是因为熬夜,并没有做运动)出现在南于星面前,他们埋伏的地点转移到了家门口。 两个人组成了一米八的大墙挡在南于星前面,放在以前她是束手无策,但是现在的体能来说,带着个四十多斤的小孩跳过去根本不在话下。南于阳也是没料到这一手,以至于自己妹妹都跑上车了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里面。 “好险好险,他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南于星拍着自己激烈跳动的胸口,比在雪地里跳崖还紧张。 芳菲安慰着说:“没关系,他们现在应该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听完一点被安慰的感觉都没有。 另一边,南家门口。 南于阳:“看到了吗?” 南于月也难得沉着脸色:“看到了。” 车开回了庄园以后,南于星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什么事情要在庄园做的,昨天来是为了拿报告和给小卷解除控制,今天倒是没有安排。 一路走到研究所以后,芳菲又带着她们到了一个新的实验室“move”,除了发出求救信号的南于星,其他人估计还是一点过来。 这个实验室空空荡荡的,大小和篮球场差不多,一点仪器和设备都看不到,难不成是装修完没钱买设备了?毕竟庄园看起来开销还挺大的。 她们面对的那面墙壁上方还有个单独的小房间,中间是一个玻璃做的隔断,里面站的正是祝芒、姜若来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身穿一套藏青色中山装,中分的发型把本就瘦削的脸庞衬托得更加小巧,有点像九十年代的当红男团成员。 南于星:“那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芳菲:“哎呀,你还没有见过空空这个样子吧?他抓的娃娃越多,外表就会越老,昨天他和小芒花了几个小时把娃娃机里的人全放出来了,果然还是年轻的时候帅呀~” 她差点忘了这群人永葆青春的事情,还以为谢允空是人到老年遭遇不测,不得已获得能力。 祝芒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三个人,对着麦克风给她们传话:“这个训练场是给你用的,等一下会有器材送过来。” 芳菲抬头对着祝芒说:“那个,小芒,我还没有和她说呢~” 祝芒的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坏,因为他没有表情,看到南于星一大早就来到庄园,还以为她们已经谈妥了呢。 纸和笔从门外的植物手上层层传递了过来,交到了南于星手上,看起来是一张合同,字数也不多,总结起来就是询问她是否愿意加入庄园派,并且配合训练下面还有个签名栏。 既然监流组的目标是整个世界,殃及到自己的家人朋友也只是时间问题,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跟家里交代。庄园派的势力终究没有监流组扩张的快,或许她应该早点和家人说出这件事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会更好也说不定,想着想着,清晰的思路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很乐意加入庄园派,但是这个名字我还不能签,训练我都会参加,等我到了能够实战的时候我也随时待命,除了签名我都接受。”她不想当违约的人,在她心里的,家人的分量更重。 其实这个合同的本意只是为了确认南于星是否愿意参加,如果她的决心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危险的任务不会让她去,但是如果她想要把能力锻炼到能实战的地步,他们也不会吝于帮助。 能力的训练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磨合自身于尘埃的默契,频繁地使用能力会增加熟练度,但是体内的末日尘埃数量并不会因此变多。 打个比方,就像练习剑术,每日不断的练习会让动作更加行云流水,减少破绽,但是剑的攻击范围是有限的,如果想要在自身不动的前提下打到更远的敌人,就要加长剑身。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但至少很接近。远处的敌人就是姜若来这样的人,手拿长剑的人优势大于手无寸铁的人,但是永远无法打到姜若来,他甚至不用费心去躲,因为长剑够不到他。 那为什么还要练剑而不是直接换一把更大的剑呢? 很多人的练剑之旅并不是真刀真枪开始的,初始阶段就拿不匹配自身实力的武器只会误伤自己。末日尘埃虽然存放在生门里,但真正的容器其实是人的身体,之前有发生过因为吸入过量末日尘埃而爆体身亡的事情。练习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末日尘埃在身体里开拓自己的通道,以便容下更多同伴。 “能力还有进化的可能性,但是具体的数值不稳定,还要看个人能力的高低,能力评级越高,进化的难度越大。如果我的能力是一天催化一朵花,那么很快我就可以进化成两朵花甚至更多。如果我的起点就是一百朵花,进化需要的末日尘埃就越多,但是评级还是越高越好,因为低级的能力进化几次都不一定有高级能力一开始好用。”芳菲在一旁解说。 总之她目前的训练内容就是不断使用小火团,后续的进展他们自有安排。芳菲提到过他们三个人体内的尘埃含量都已经突破了万量级,没有末日尘埃储藏点,单靠自己的努力是永远无法达到这个量级的。 这也是监流组到现在都没办法攻破庄园的原因,他们人数再多也只是百量级和千量级的人数多,万量级的人除了头目以外还没有出现第二个,就这还是因为他们无意中发现了末日尘埃储藏点才培养出的唯一一个人。 庄园派最大的武器不是芳菲,不是谢允空,也不是姜若来,而是千量级的祝芒,他已经用尘埃仪器找出了两个储藏点,至少能再培养出一个万量级。训练的第一个周期是一个月,保守估计能吸收500尘埃,登上千量级。 这种训练方法只能针对能力是具象化的人,比如南于星,像杨桦这种能力属于被动技能的人,只能靠触发被动来训练,但是总不好让他平白无故就走上鬼门关,训练内容暂且定为和姜若来打对抗战。 他们并没有对年纪尚小的小卷安排训练,她的童年已经很不幸了,至少在庄园里给她一点快乐回忆。 “那...我呢?”显然小卷并不是这样认为的,虽然她七岁,不过已经很懂事了,知道庄园里的人都在和坏人作战,她害怕因为自己是累赘而被抛弃。 南于星已经在把小火团当成精灵球扔来扔去了,听到小卷的疑问才停下来。 “小...”不对,小卷是有名字的,“文文,你也想跟我们锻炼身体吗?” 小卷听到这个名字反应有点大:“我叫小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声音又低了下来,“我想跟你们一起。” 懂事的孩子总是招人疼的,芳菲豪爽地把训练小卷的任务接了过来。 刚开始递纸笔的小花这时对着芳菲的耳朵轻轻摇晃了几下,看上去又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刘小慧拒绝了加入我们。”芳菲说完就叹了口气,又少了一个人。 第25章 战地记者 司机去接刘小慧的时候就问了她的意愿,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但是总归是拒绝了。 五个小时里,小火团只在外面待了四十分钟,中途南于星吃了八个三明治五瓶牛奶来保持体力才没有晕过去,一早上的辛苦倒也发现了小火团的新用途。 虽然它是一团火,但是它可以在墙体和地面上反弹,掌握好反弹的角度的话能把它当成燃烧瓶来用。 “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燃烧瓶。”南于星暗自吐槽。 休息时间里,南于星一直在看自己的报告,希望能看出点新的东西,看着看着才发现自己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第二个能力,也许是太没用了,祝芒都没让她发动过这个能力。 越弱的能力消耗也会越低,反正她已经被小火团掏空了,趁着这个间隙练一下换装技巧也不错。报告上的“美少女战士变身”的方法,光是想想就很羞耻,还好现在没有人在看她,祝芒去搞研究,姜若来和谢允空去和监流组battle,训练场就剩她一个,放飞一下自我也没什么。 “星棱镜威力!噔噔噔...”南于星一边转圈换装,一边给自己配上了超真实变身音效,说起来她昨晚洗澡的时候的确成功把衣服脱下来了,就剩不知道再穿上去会是个什么效果。 换装完毕后,她感觉身体有点紧绷,那件基础版白色长袖套在了她原本的衣服外面,这种天气穿两件衣服两条裤子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趁着没人在场,她又悄悄把衣服换了下来。 吃过午饭后,祝芒表示南于星下午不用继续训练了,她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极限,四十分钟。顺带一提杨桦的牵手实验也做好了,牵一次手尘埃通道会关闭20个小时。 既然下午没事干,那就先和芳菲讨论一下怎么瞒过家里人以及开学之后怎么办的问题,毕竟她的学校在另一个城市。 芳菲脸色突然凝重了下来:“我觉得,你还是告诉家里人比较好哦。” 南于星不解。 “齐德路a区,商业大厦。” 听到芳菲的话之后,祝芒也迅速行动了起来,看这个架势,应该是监流组又出动了,不过选这种繁华地段下手他们真的不怕吗? 不仅仅是环山公路,市区内的所有绿化都是芳菲的耳线,隐蔽性也比安装机器要高多了,随意装监控不仅容易被拆,而且违法,但是无害的绿色植物就不一样了,市民们巴不得多种一点。 此时的南于星唯一能帮上忙的小火团已经打烊了,硬要上场的话只能就地表演一个美少女变身来吸引敌军目光,但是很容易被打死,但是她还是执意要上车,虽然能力不能用了,但是体能她还是有的,监流组带过去的傀儡肯定没她行动快。 小卷:“我也要...” 众人:“你不能去!” 为了照顾小卷,能力对于实战贡献不大的吴丘就留下来了。 驱车前往商业大厦的路上,芳菲的表情一直很纠结,时不时还看一眼南于星,一看就知道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杨桦:“芳菲姐有什么要说的吗?”不愧是你,一如既往的不会看气氛。 突然被点名的芳菲也被吓了一跳,思前想后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的事情:“你的哥哥们,就在商业大厦里面。” 监流组在这种大型建筑动手的时候不会大张旗鼓,而是瞄准落单的目标出手,毕竟大厦只是相对封闭,真要跑起来的话出口还是很多的。 他们两个人逛街倒不至于落单,但只有两个人说实话也和落单没区别了,大哥平时并不会去这种地方,只有二哥因为工作需要会去购买奢侈品。今天这种情况只能是南于阳还在疑惑自己的反常行为,一路和南于月沟通交流,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了商业大厦里,南于星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无形之中自我施加了道德上的谴责。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她决定先给大哥打个电话:“喂,哥,你赶紧回家我有事和你坦白,还有记得哪里人多就往哪走,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就继续瞒着你。” 听到这个电话,南于阳也不再沉迷于自己的思路里,清醒后发现自己被弟弟带到了商业大厦,二话不说就抓起南于月回家找妹妹,并且遵从教诲,哪里人多往哪钻,一路沿着扶手电梯往下走,期间还和坐电梯往上走的监流组擦肩而过。 司机一路飙车,很快就到了商业大厦的门前,回旋门还是和以前一样转个不停,进进出出的人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光是站在这座摩天大楼下面就能闻到里面富贵的气息。 监流组这次派出了三个主力,五个傀儡,人数不多但是抓走二十个普通人不在话下,数量只多不少。 芳菲是庄园里最后一个可以派遣留守的战斗力,祝芒要留在庄园里维持机器的运作,而且他的能力在实战上也不占优势,总的来说就是芳菲要一个人对抗八个人。 200年的人脉的积累使得庄园和上层也有了一些联系,毕竟从上到下展开疏散活动要容易多了,商城关门赶人总比自己跑进去说“有危险快跑!”要靠谱。 商业大厦里面的广播已经开始播报了:“尊敬的顾客,您好...”说了一大堆客气话,总的来说就是电力系统出了问题,让他们赶紧走,不然可能发生什么危险,也不要坐升降电梯,防止被关在里面。 此时,商城的某个角落里一对男女正在对话。 “什么东西,这么大个商城连个备用电力系统都没有,扫兴。” “我倒有个好主意,既然没电了的话监控应该也没有了嘿嘿嘿...” 听起来女生是来逛街却不巧遇上停电,男生想借这个机会干点坏事。 “对哦,监控也没有了嘿嘿嘿...” 陌生男女背后传来了别人的声音,他们刚刚的谈话应该是被这个人听见了。小偷男眼见这个出来搞事的人既没有穿工作服,也没有挂工作牌,看起来也不像工作人员,胆子又大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啊!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抓宠物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对他们来说也许陌生,但是庄园的人很清楚他的身份,他就是那个把小卷推入沼泽的保龄球男,保东。他当然知道监控还开着,电力故障不过是庄园里的人疏散人群的一个借口而已,他倒也不怕有什么视频流出去,一是他们不敢向外界公布末日尘埃的事情,二是他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根本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 他的能力有两种使用方法,一种是推小卷的时候,把物体摆成球瓶的队列,再准备一颗大小匹配的保龄球,视线范围内的目标单位会被相应击中,这个方法需要准备时间,而且目标需要相对保持静止,不然摆好的球瓶会失效,另一种就是面对面的时候,做出标准的扔球动作,这个操作方法不需要读条,直接扔就可以了,攻击范围没有第一种大,但是可以打到除了目标以外的东西,比如地板和墙壁。 他很喜欢看普通人第一次看到怪力乱神的事情时,那种慌张的表情,所以前面三下他全都故意打偏了,在地上和墙壁上留下了三个深坑,两个落单的猎物也露出了他想看到的表情,一如当初狼狈的他。 “早让你种点花进去哪还有这么麻烦?”祝芒隔着通讯设备和芳菲吐槽,这座大厦的管理层觉得这样侵犯了顾客的隐私,所以芳菲的眼线一直没布置进去,她又不会没事找自己的花八卦商场里哪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光是到处阻止监流组就让她分身乏术了。 大厦内部的监控已经同步到祝芒的屏幕上,但是监控里还有不少死角,芳菲放出的藤蔓很快驻扎在了各个角落里,开出了大眼睛花,这个招数监流组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除了还在沉浸式体验的保东,其他人都把藤蔓清理掉继续游荡。 “四楼东边楼梯间,保东和两个普通人。”报出位置和人名之后,祝芒就开始处理方案,根据他收集到的资料,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打法,芳菲这种实力碾压的倒不用讲究技巧,干就完了,就是跟来的南于星和杨桦需要知道一些信息。 离芳菲越远的植物力量就越弱,保东和他们的直线距离是三百米,此时的藤蔓抓住一个普通成年男子是够了,但保东的体能也是强化过的,以防万一还是先把距离缩小。 除了已经被监流组发现的人,商城里已经全数清空,既然如此芳菲也懒得走楼梯了,直接在把藤蔓布在脚下,把她高高举起,顺带着把南于星和杨桦也带了起来。 保东把两个人砸晕之后也看到了墙缝里开出的花,知道芳菲已经来了。缓缓推开楼梯间的门,看到被藤蔓举在半空的芳菲,他知道大战要来了。 第26章 没有温和的能力 说实话,庄园的三个主要战力里,他最不忌惮的就是芳菲了,她的能力和她千量级的时期比起来并没有什么进步,藤蔓虽然难缠,但是缺少绝对的杀伤力,而且他的保龄球也可以击断藤蔓。最棘手的是她的功能性花朵,致幻和毒性的花粉只是最基础的攻击。 芳菲最先放出了一丛一人粗的藤蔓,保东显然料到了芳菲的攻击轨迹,保龄球击中了那丛藤蔓的正中央,第一次攻击没有奏效。 保东没有心存打败芳菲的想法,毕竟他的量级和芳菲不同,一攻一守之间最先耗尽尘埃的肯定是他。他多拖一会时间,监流组的其他人就会多抓到一个预备军,运气好的话还能把自己刚刚打晕的两个人也带回去。 芳菲也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她一边应付保东的同时,另一边还要让藤蔓继续寻找其他人的踪迹,一心三意无法专心。 “八楼家具区有五个傀儡。”南于星和杨桦面前的鲜花吐出了粉色的烟雾,慢慢形成了这句话,随即藤蔓把他们举上了八楼,高处的视线十分良好,很快就看到了那几个行动不便还要坚持跑业务的傀儡正围着两个工作人员。 傀儡的动作很慢,能力也放得不顺畅,但总归是拦住了两个人。芳菲的藤蔓暂时控制住了他们,南于星知道这已经是最轻松的一部分了,傀儡行动不便,她虽然不能使用能力但好歹是个能力者,配合杨桦牵制他们也不难。 放松了家具区的藤蔓后,芳菲的行动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保东知道再拖下去肯定占不到便宜,马上摆好架势,一连扔了十颗球,扔完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太频繁使用能力也会影响到自己。 保龄球瞄准的并不是芳菲本人,而是支撑着她的藤蔓,十颗球下去把藤蔓砸了个稀碎,失去支撑的芳菲直直往保东的方向倒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一个人,保东惊喜之余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太多余。 家具区里,床垫和沙发里的棉絮飞了满天,傀儡收到的指令过于单一,见到目标就一股脑把能力全砸出去,气势上十分惊人就是准头不高,所以这两个工作人员虽然收到了惊吓但是毫发无损。 南于星落地之后先是一个手刃把最近的傀儡打晕,随后俯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借着蹲起时的惯性把打拳的傀儡也撞倒在地,杨桦在亦步亦趋地在晕倒的人鼻子底下塞致幻的鲜花,这类功能性的花朵和大眼睛花不一样,只能开在距离芳菲五百米内的地方,远了只能摘下来人工运过去。 接连解决两个傀儡后,场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傀儡了,不是南于星不想打,而是刚刚触碰到他的时候,南于星感觉自己的手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样,还好没太用力,所以手掌只是泛红没有留下创口。 小火团不能用,这就少了个工具,刚巧这一片是大家具区,没有趁手的小物件,大言不惭地让杨桦出动也不好,他的战斗力还不如自己呢。 傀儡也意识到南于星不敢碰自己,逐渐变得嚣张起来,你若动我同事翅膀,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追着两个人就开始慢跑。 追就追吧,反正把他引开就好,杨桦守在两个工作人员旁边,现在去哪都不太安全,监流组的人不知道藏在哪里,芳菲也无暇顾及他们,乱转碰到人就糟了。 楼里的中央空调还开着,南于星短袖短裤被吹的有点冷,边跑边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摸着摸着想到了自己的第二个能力,虽然不知道设想能不能实现,但还是先试试吧。 她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播放变身音效,换上了朴素的长袖,她昨天洗澡时试过脱衣服,不管最后是从头上脱,还是从手上脱,最后一个和身体连接的地方是脱不下来的。 长袖被她脱到挂在右手上的程度,也算有了个工具,凭借着衣服的韧性和傀儡迟钝的反应,南于星三下五除二把他的手脚捆在了一起,果然他的针现在只能扎人,对别的物体还是无效的。 把海胆男拖回刚才的地方时,楼下又传来了动静,男团版谢允空已经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匆匆忙忙赶过来这边支援,神色稍显慌张,不知道芳菲这种等级的能力者为什么让他这么紧张。 “砰砰砰——”绑完人的南于星和刚到场的谢允空赶上了保东的这十颗球,芳菲倒向保东的方向,却面无表情。 “本来不想这样的。”芳菲的声音极小,没有人能听到她说了这句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句话。 她本可以再升起一道藤蔓把她支撑起来,但是她没有,断掉的藤蔓带着她摔到了四楼的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大口子,扬起了不少粉尘和石子,保东当然抓住了这个机会,又往烟尘处丢了三个保龄球,一个死角都没留。 根据有烟无伤定理,芳菲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再落魄也不至于被千量级的人打伤,只是自己一直都不肯用她变成万量级后获得的能力,所有人都在小瞧她。 芳菲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被光环包住的小小蒲公英,不断地旋转,跳着属于自己的芭蕾:“去喝水吧。” 保东已经被藤蔓捆住,在芳菲近处的藤蔓拥有绝对的控制力,再也不是能轻易挣脱的了。蒲公英的种子四散开来,向保东飘去,看起来纯洁又无害。 “啊啊啊——”蒲公英落到他的皮肤上时,惨叫随之而来,小小的种子以他的身体为养分,茁壮成长了起来。蒲公英每长大一点,保东的身体就干瘪一点,不到一分钟,保东的身体就变成了干巴巴的葡萄干,还好他身上的植物挡住了可怖的场景,也算是体面人。 剩下的两个人已经跑掉了,但是也跑不远,芳菲的眼线到处都是,就算他们边跑边除草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姜若来已经去包抄他们了。 芳菲静静伫立在原地,常年挂着微笑的脸上难得没有表情,藤蔓从各个角落退了回来,原本还有点拥挤的商场又变回了空空荡荡的样子,只是多了几个被破坏的地方需要修整。 谢允空把傀儡和伤员都收回了娃娃机里,同时把两个工作人员带回去准备做一下思想工作,善后的工作做完了,又扶着陷入失神状态的芳菲走出了商业大厦。 芳菲进了他们来时的车辆,谢允空招呼南于星和杨桦上了他过来的时候坐的车,应该是有关于芳菲的话要和他们说。 谢允空:“芳菲她,还是千量级的时候就可以像现在这样操控藤蔓了,你们也知道,能力的进化有时候不仅是量变,还有质变。” 说完后,他有些苦恼地低下头,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她的能力一直都很强大,也带着一些植物的温柔,直到变成万量级后,多了一个有绝对杀伤力的技能。” 这个技能想必就是他们刚刚看到的蒲公英了,的确是一个血腥又残忍的技能,芳菲但凡早点用都不至于拖这么久,难道这个技能消耗很大? “她一直都是个小女孩,不喜欢监流组对生命的蔑视,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人,在此之前的她因为能力不成熟,只是当一下战斗辅助,现在她站上了庄园主人的位置,必须承担这一切。” 说起来,南于星还没有打开那本庄园的历史书,就这样唐突地问一些可能已经写在书上的信息好像也不靠谱,不过芳菲现在的心情她还是能感受到的,只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看起来谢允空对她也不一般呢。 驱车回到庄园后,芳菲还是无精打采的,带着恹恹的神情回到了房间,南于星则带着杨桦去找小卷和吴丘。 “你们都看了那本书吗?”集合之后南于星问他们。 杨桦:“看了一半,怎么了?” 吴丘:“看完了,怎么了?” 看来除她以外全员都知道了一些庄园的事情,为了掩饰自己到现在还没翻开书的罪状,她决定带小卷去看看芳菲的情况,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小卷一路上都充当了南于星的语音播报版历史书,说的还是精华版,不必要的修辞都省略了,只留下主要剧情。 “庄园的第一任主人叫芳华,是芳菲姐姐的爷爷~”两百年前的人是芳菲的爷爷,那芳菲多...不行,不能随意猜测女人的年龄。 “芳氏的人会一代一代把尘埃传递下去,即便是寿终正寝的人也会有归路,依靠着血缘关系,归路不会攻击他们,姐姐,寿终正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这个世界过了很长一段开心的生活,在睡梦中去了另一个快乐的国度啦。” “哦~然后,通过传承的方法,后人不会获得一样的能力,只是会继承尘埃而已。” 听起来挺靠谱的,总不至于老祖宗走了之后还把子孙后代带走。 “庄园的人在更新...那个字我不认识...代,但是监流组的头目永不消亡。” ...等一下!永不消亡是什么情况? 第27章 克隆羊多利只活了六年 “书上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每任头目除了外貌以外,能力和想东西的方式都和第一个头目没有区别。” “那他的能力是什么?” “判官~他可以弄出很——大的地方,然后里面的人都打不过他。” 这个能力听起来很酷炫嘛,要是自己的小火团也到那个级别,就可以搞出一片地狱之火,这样想想也很酷嘛,自从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只在尘埃含量上,她的自信心也水涨船高。 “不过庄园里面的人好像变多了。”一路上光是她看到的女仆就有五个,平时可看不到这么多人。 有小卷在手,也不用担心迷路,就算不知道芳菲的房间在哪也能闭着眼睛走到,有导航的时候底气就是足,几分钟后就走到了芳菲的门前。 单看门的话,和庄园里的其他门倒是没什么区别,工艺和颜色都是一个样的,就是上面爬了几丛绿植,也说不上是什么品种,毕竟南于星也不懂这些,但是门上挂着藤蔓总会平添一点荒凉的感觉。 “咚咚咚。”先是礼貌地敲了几下门,“芳菲姐,你在里面吗?” 沉默。 可能是太小声了没听到?毕竟这么厚重的门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正当南于星准备拿出雪姨的气势敲门时,门上的藤蔓像蛇一样开始爬行,门也随之打开,看来这些植物不只是装饰,还是门锁。 房间里,地板和天花板上都铺满了藤蔓,同时两端的藤蔓都往房间中部延伸,交接处织出了一个圆形的笼子,一袭白裙的裙尾从中垂下来,芳菲就躺在里面,看起来真的很沮丧。 “星星,我是不是很没用...”笼子里传来弱弱的声音。 “我觉得你很厉害!”房间太大了,南于星怕自己说话太小声芳菲会听不见,特地提高了音量。 听到这句话,高高挂起的笼子突然移动到了南于星的脸上,芳菲储满泪水的双眼对上了南于星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小卷被南于星下意识地挪到了左边,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脱去了厚重的服饰之后,穿着白色长款睡裙的芳菲显然年轻了不少,不做夸张的发型也让她看起来更加轻盈,这样看起来就是一个因为一些事情而受委屈的二十出头小女生而已,谢允空说的没错。 本来芳菲只是一个人躲起来消化情绪,还不至于控制不住,现在有人来找她,情绪是彻底绷不住了,收起笼子后就扑到南于星身上开始哭,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想必庄园里另外两个钢铁直男也不敢随意踏入心碎女子的闺房,芳菲就默默承受了这么多...不对,是这几年。 别人都趴在自己身上哭这么惨了,不给点安慰似乎说不过去,就连小卷都会揪住芳菲的裙尾奶声奶气地安慰芳菲,作为一个人有担当的成年人,当然要起到带头作用。 别看南于星平时大大咧咧,但写起作文来是一套一套的,只不过能写在纸上的东西不一定能念出来,一句话还是文字形态的时候看起来还行,但是说出来就略显中二和做作了,毕竟平时没人会这么说话。 “芳菲姐你很了不起,拥有力量也不愿意和监流组的人做一样的事情,而且就算内心很抗拒这种行为,也会为了肩上的责任而成长,我很佩服你。”说完这番话,南于星手上都起鸡皮疙瘩了,虽然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真的说出来还是有点受不了。 “真...真的吗?”看起来这句话还是有点用的,芳菲抬起来头来看着南于星的下巴问。平时穿着高跟鞋的芳菲身高还能和南于星持平,现在光着脚,整个人都矮了一截,说她是南于星的妹妹也未尝不可。 这时南于星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还传来老妈钦点的手机铃声,除了家里那几个老年人以外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其他人都是发语音通话的,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家里那四个人的其中一个打的。 掏出手机一看:美女的大哥。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她去商业大厦的路上时打了一个电话,信誓旦旦地说在家里等他们,从大厦到家的车程也不过十几分钟,也就是她放了两个小时的鸽子。 这个电话不接好像不太好,接了又怕被骂,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屏气凝神之后南于星重重按下接听键,听筒也不敢紧贴耳朵,南于阳不是那种急了就大喊大叫的性格,但是生气了声音就会变得特别低沉,沉到能当砖头砸人。 “人呢?”短短的两个字,已经足够让人紧张。 南于星:“啊,我,我还在外面呢,马上回去!” “我送你吧。”接个电话的功夫,芳菲已经把衣服换好了,又回到了四十岁舞蹈老师的状态,连小卷的裙子都换了一套,果然女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此时的南家。 南于阳在手机上搜索:“小孩叛逆期怎么办?”“责骂式教育和鼓励式教育”“如何与叛逆期的孩子相处?”“叛逆期的持续时间”“隔岸观猪怎么还不更新?” 气氛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之中变得凝重,大哥除了运动员以外,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当一个警探。这是很多小男孩都有过的英勇幻想,独一份的浪漫,面对这两条路,他还是选了运动员,毕竟弟弟十几岁就被挖去当模特了,总要有人继承南家传了两代的家业。 警探的小种子还存在他的心里,平时的南于阳会特别关心身边的小细节,假装自己是在做任务的便衣警察,不小心就观察到了家里老妹的异常。 “咔哒”。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南于星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在车上她认真想过了,监流组下手的地点阴晴不定,今天就差点把哥哥抓走了,指不定明天就去菜市场把自己老妈也抓走,这样瞒着还不如说出来让他们都有个心理准备,至少到时候能跑快一点。 理是这么个理,要怎么说才能显得她是认真严肃地在说这件事情,而不是临时找了个小说情节来唬人呢?总不能把他们也丢到归路里来一顿毒打吧。 南于星带着芳菲和小卷坐在长沙发上,南于阳和南于月则挤在单人沙发上,五个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南于阳是觉得南于星到了叛逆的年龄,芳菲又是近期突然出现的人,两者指定有点联系,就是那种不该交的朋友。虽然神经大条的南母信了舞蹈老师的说辞,不过那天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凝重的气氛最让人难受,南于星连呼吸都要控制轻重,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但是越紧张,呼吸就越不受控制,到最后只剩下她的呼吸声,说起来只有家里的几个人能让她紧张到这种地步,就连在归路里生死攸关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这就是有家庭观念的好孩子吧。 让一个人相信超自然事件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看看超自然现象,比如南于星昨晚暴露出来的小火团,但是现在小火团已经带薪休假了,一想到要展示美少女变身难免又有点羞涩。 “噔噔噔~”一阵手舞足蹈之后,南于星又换上了那件极简主义白t恤,想必这样哥哥就会相信她接下来的说辞了吧。 “啪啪啪...”南于月坐在沙发的边上开始鼓掌,“我懂了!我都懂了!这些天你辛苦了!” 南于阳明显还没有到达自己弟弟所领悟的层面,不明所以地看着独自激动的南于月。 “你还不懂吗!小星星这些天的反常,都是因为我~”说完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屁颠屁颠地坐到了南于星旁边的空位上,开始勾肩搭背,“没想到,你为了我的生日,居然偷偷跑去学魔术,他还带着我怀疑你!”(指南于阳) 是的,南于月的生日在七月尾,在月中的时候他就会开始对各种反常抱有戒心,一律认为那是给他生日准备的惊喜,即使并没有人给他准备惊喜。 过于普通的能力在一般人眼里的确和魔术没什么区别,南于月抓着南于星一路追问魔术原理,问不到就不罢休,芳菲感受到南于星投来了求救的目光,没办法只能出手了。 没有魔术师布置过的场地上开始涌现出藤蔓,它的根部没有驻扎在土地里,瓷砖保持着自身的完整,很快整个客厅都被藤蔓占满了,连阳光都难以透过缝隙照进来,一时间几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阴影,南于月隐约觉得或许这并不是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背光的芳菲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和蔼可亲,只是光影给她布上了别样的气质,任她再怎么努力控制脸部肌肉来展现笑容,也看不出多少亲近。 藤蔓主体上的小分支轻轻抚摸着南于月因为紧张而出汗的脸庞,晶莹的汗珠顺着嫩叶滑了下去,为我国的绿化事业做出了一番贡献。 第28章 生命在于静止 讲道理的时候也是需要气势的,不然对方很可能会不想听你讲道理,为了提高谈话的效率,必要的手段不能少。 这一个横空出现、自然蠕动、不请自来还带点小娇羞的藤蔓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比美少女变身有说服力多了。 在藤蔓的环绕之下,对话秘密地进行着,一方面是因为藤蔓隔绝了声音的外传,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别人在听。 半个小时过去后,对话才终于结束,藤蔓又遁入了虚空之中,两兄弟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慌张变成了凝重。 南于星这几天的经历不算复杂,因为不必把归路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只需要几分钟来概括。最麻烦的还是监流组和庄园之间的恩怨以及末日尘埃的相关信息,花了好一会才让两个人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幸亏先来了个下马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这种灵异事件。 两个哥哥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半,虽然他们面对能力者没什么胜算,但是至少可以选择不去面对。但是剩下的南父南母就有些难以开口了,毕竟代沟会让沟通变的困难,更何况南父一向是不信这种东西的,坚信自己锻炼出来的力量才是真的力量,奇怪的信仰只会让人变弱,更不要说有东西能让一个人体质突然增强了(蛋白粉除外)。 “不对。”提到这个,南于星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空壳子可以伪装出人还在的假象,但好说歹说这也是一种能力而已,就好像她的小火团能吓吓普通人,但是对芳菲来说毫无威慑力,空壳子亦然。可能是因为庄园派没必要去破坏空壳子制造出来的短暂美好?又或者是因为普通人没办法分辨出空壳子?总之他制作空壳子的时候为了减少消耗,还是偷了点懒的。就比如南于星身为一个新晋能力者,在把话题带到南父的身上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具体说不上是哪一天,按南于星的记忆来看,至少可以追溯到半个月前,虽然那时的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现在一想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明明南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答,她居然在心里自问自答,甚至还聊得挺开心。 在游泳池这类的地方,庄园可以搞到遇害人员名单,但是在没有出入场登记的场所他们也没办法具体到每一个人,南父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遭遇不测,生死未卜。 本来这件事情可以早两天就发现,奈何芳菲每次来的时间都不赶巧,空壳子应该去南父常去的地方顶班了,今天刚好是周末,南父报名的马拉松比赛就在今天举行,不出意外的话空壳子应该就在那里。 虽然把空壳子抓回来没什么意义,但是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虽然空壳子最长能维持三个月的假象,但是最短的记录是五天,指不定跑着跑着就发生踩踏事件,空壳子趁机赴死。 南父还有救回来的希望,如果空壳子替他进行生物意义上的死亡,那么救回来该怎么处理也是一个大问题。 芳菲:“庄园里有很多人都是因为空壳子替他们去世了才没地方去的哦。” 怪不得在解救出娃娃机里的人之后庄园里多了那么多人,那个不搭理人的司机应该也是遇难者,这么一想好像他们都不爱搭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他们赶到举行赛事的路段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十几分钟。由于不是全马而是半马,路程也不会特别长,再过两个多小时就会有大半的人跑完全程,如果空壳子真的想趁机自体毁灭的话,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刚起步的时候引起踩踏事件,现在人和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小段距离,没什么毛病的人都不会产生肢体冲突。 车已经不能开了,为了以防万一,三兄妹还是在圈外陪跑,芳菲则带着小卷开车绕远路去终点处等待。 该说不说,自从南于星知道自己老爸被狸猫换太子之后,空壳子正常的移动姿势在她眼里也变得不正常了,不过外表还是自己老爸的样子。 按理来说南于星的实力没有空壳子制造者强,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最多就是感觉上有点不对劲,但是和老爸十几年的相处下来,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小时13分钟后,陪跑完成,几人又一次相聚在终点处,芳菲的打扮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只是大热天的她为什么要在外面站着不在车里面吹空调? “这次半马的第一名是...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参赛选手到达终点...”领奖处有一个大屏幕实时播放赛道上的情况,主持人在烈日下穿着运动服解说赛况,遮阳帽的帽檐投下了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本就不白的脸庞。 还没等南于星走过去,芳菲就知道他们来了,头也不回地招手让他们过来。 “还有三个人。”芳菲说。 在芳菲眼里,空壳子连像样的外表都没有,就是几坨移动的橡皮泥。除了他们陪跑的那一坨橡皮泥以外,还有另外三坨橡皮泥。空壳子集中出现并不是毫无原因的,在同样地点被抓走的人往往会有同样的爱好,在半马比赛出现说明这几个人都是运动爱好者,时间往前推半个月的话,监流组的确在室内篮球场作过案。 “半个月前...啊,小区篮球对抗赛!”范围缩小到篮球场后,大意失亲爹的地点就水落石出了。游泳馆和篮球场,监流组的人还真是会挑人呢,盯着体能好的人下手。 “你怎么这么紧张?”南于星接着问芳菲,她的神情总让人觉得紧张两个字在她脸上爬,不需要太高的情商就可以读懂。 芳菲:“空壳子聚在一起的话,很可能会集体自毁,因为这样不用牵涉到别人,后续影响不会太大,你们几个人去把他们分开,绝对不要让他们互相接触。” 至少是一个小区的,还能和自家老爸打比赛,就算不认识也多多少少打过照面,要盯住并不难。 “爸,妈让你回家问你话呢。”南于星的目标是南父,毕竟她是兄妹里唯一一个能看出不对劲的人,真要发生了什么她也会因为面前倒下的人过于怪异而波澜不惊,虽然听起来有点冷血就是了。 自从她识破了空壳子的真面目,她的自问自答环节也没有了,尴尬的空气弥漫在他们中间,不过空壳子倒是有所行动,大概是默认回答了吧,别人和它说的话相当于一种指令,执行的指令越多保质期就越短,这半个月它可没少参加活动,肯定撑不到三个月的时限了。 “诶诶诶!”人群中突然骚乱了起来,南于阳被围在了中间,地上就躺着一具空壳子,当然在旁人眼里空壳子是一个突发心梗或者癫痫的人。 医疗人员很快就赶到了空壳子旁边开始施救,但是十有八九救不回来了,毕竟它本来就没有生命。炎炎夏日里,持续十几分钟的cpr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脱力,一地的汗水也没法把这个橡皮泥给救回来,一片惋惜声中主办方打电话叫了家属过来收走一个空壳子。 带着自家老爸的空壳子回到家后,几人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空壳子在外自毁了,就算把南父救回来也很难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如果空壳子在家自毁,而南父生死未卜,又该怎么处理?如果南父还活着,那就不应该向外界透露出空壳子的死讯,但时间太长总会有人起疑的。但如果南父已经成了归路里的残骸,就必须把空壳子的死讯说出去。 他们之间的信息根本就不对等,这么多的可能性让人难以做出一个最优解,这里也没有专修博弈论的人,只能根据自身的意愿来行动了。 “不管怎么样,就当老爸还活着来处理吧。”家父不在,长兄为父,本来这件事情应该让老南唯一指定夫人有点参与感,但是总感觉有点难以启齿。 南母看起来虽然很坚强,但是在这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中却是异常的脆弱呢,曾经的少女往事就不追溯了,就他们三兄妹这些年的观察下来,南母被宠成这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让南母选的话,也一定愿意相信老南还活着,不过情绪稳不稳定就不知道了。庄园和监流组的存在倒是可以先和她透露一下,至于她的枕边人生死未卜这种事情就先不要说出去了,说不定她某天晚上就为爱千里走单骑,追都追不回来。 “你们在说什么?” 在客厅商量事的习惯果然还是要改一改,先是被自家老哥发现不对劲,后是自己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门口站着偷听。 南于星:“妈...你什么时候在门口站着的?” 南母:“对你们接下来的供词有影响吗?” 南于星:“有一点影响...”要是全听到就完了。 南母:“不管怎么样,就当老爸还活着来处理吧。” 第29章 打起来 “年轻人的游戏真难玩啊~”南于星还在想该怎么圆场,芳菲就开始演戏了,要是没有监流组这档子事,估计她已经当上演员了。 把南母好一顿糊弄之后,事情就变成了他们几个人在玩狼人杀,老南第一次玩死了就赖账,所以才有了南母进门听到的那句话。 这种说辞从南于星嘴里说出来是没有公信力的,严肃的事情和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在她嘴里可以用同一种语气说出来,不管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她都可以张口就来,听起来还有理有据。 晚上,南于星躺在床上想,为什么爸妈感情那么好,妈妈却没能看出不对劲呢?说句肉麻的,这个空壳子又不像老爸一样隔三差五搞点小礼物回来送给她,肯定会不开心的吧? 南于星白长一张小说女主脸,脑子里根本没有恋爱那根筋,在她眼里战场兄弟情可比情情爱爱带劲多了。在实践和理论两缺的情况下她并不能推断出为什么越是亲近的人越难看出空壳子的不对劲,很快就沉眠于自己的思绪里。 早晨如约而至,八点还不到,南于星就被猛烈的敲门声吵醒,快如疾风的频率让人的神经都变得紧张起来了,难道昨天刚聊完,今天空壳子就回炉了? 小卷的动作比南于星还快,小短腿“哒哒哒”地就跑过去开门了,南于阳的头“嗖”的出现在了门缝里,头小就是优越。看到开门的不是妹妹而是小妹妹,毛躁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长腿一迈越过了小卷。 “其实对我也可以这么温柔的。”南于星小声嘟嚷了一句。 可能是听到了,也可能是没听到,总之南于阳没有对她的抱怨做出任何反应,还在继续走自己的流程:“那个...庄园是吧,今天我陪你去。” 此时的南于星还带着一丝独属于清晨的懵逼气息,没有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目送南于阳离去后才慢慢清醒过来。 “庄园...陪我去...陪我去庄园???”在脑内的一片混沌之中,重点字词被提炼了出来,顾不得还没有醒过来的身体,南于星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走出,在门口的栏杆处往下看,南于阳已经整装待发,和还穿着睡衣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连绵不绝的催促声中,南于星做好了出门前的准备,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坐车前来的芳菲也没想到以来就看到了如此尴尬的画面,坐上车之后,情况就从三个人的沉默变成了四个人面面相觑。 断绝了言语之后,交流仍然在进行,南于星和芳菲拿着手机的手就没停过,一直在哒哒哒地打字,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们在聊天。 “我想要阻止他们。”南于阳开口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监流组,这个猜测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聊天记录里了,正义感爆棚的南于阳不可能在得知这种事情之后还坐视不管。 退一万步来讲,南于阳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说监流组了,连刚晋升能力者的南于星说不定都能压他一头,强化过的体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研究所内。 “不行。”祝芒得知了南于阳想要加入的想法之后果断拒绝了,现在的人都赶着送死的吗? “那就让我...” “不行!”还没等南于阳说完,祝芒马上出声反驳,“把你丢进归路里获得能力之类的方法你想都不要想。” 虽然祝芒身体没有发育,比南于阳矮了一截,但是气势完全不输,两人对峙起来没有一个人处于劣势,气氛剑拔弩张。 南于阳:“三个。” 祝芒:“三个?” 最近半年,他参加了三场葬礼,其中一个高中同学,两个大学同学。就算年轻人再怎么不注意身体健康,这个死亡率也太高了,原本他就觉得很蹊跷,现在看来应该和监流组有关系。 “至少让我参与进来。”心里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做出了让步,没有坚持以身试险。 庄园收留的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他这一个,芳菲大手一挥就把南于阳纳入麾下。 南于星倒是不想和他们在这里待着,气氛太严肃对心脏不好,一边说着去训练一边跑去了练功房。 每个人的能力都不相同,不存在谁指导谁的说法,这东西又不像练功,天天训练就能登峰造极。能力者更像一个水瓶,能泼出多少水主要取决于瓶子里本身有多少水,就算瓶子回炉重造变成一个大瓶子,里面该是多少水还是多少水。 南于星漫无目的地把小火团扔来扔去,企图从中发现些什么,就这样一直从早上到中午,还是毫无进展。 “啊!对了!”因为体力透支而躺在地上的南于星垂死病中惊坐起,仿佛参透了天机,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场景一转,南于星就带着姜若来回到了练功房里。 “和我来一场对战吧!”这是她提出的要求。 姜若来的眼神中带着三分惊讶、三分不解和四分漫不经心。且不说千量级的人在他面前没有招架之力了,南于星一个新晋能力者,还没和能力磨合好,怎么就开始自寻死路了呢? “也不要使出全力,大概就是10%的认真程度,但是招式要全部使出来。”身为一个甲方,要求就要提得具体一点。 虽然水火不容,但是两者还是有相似的地方的,从形态上来说,水和火都难以“控制”。火就不用说了,严格来说根本没有“实体”,看得见摸不着,不如说是温度的具象化更贴切一点。水倒是能用容器装起来,但不像石头一类的东西能够稳稳用手抓住。 从这么一点相似性中,南于星看到了一丝的可能性,或许能从姜若来运用能力的方法里悟出些什么。纸上得来终觉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来一次实践,亲身感受他们之间的区别。 姜若来知道了南于星的用意后倒也很配合,这么有干劲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我会把每个阶段开发的新技能依次用出来,但是速度太慢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会往右偏移一点,你往左边躲就好了。” 南于星连连点头,虽然她也很想试试把攻击接下来会是什么感觉,但是为了自己能活久一点,还是躲开吧。 练功房之所以是练功房,正是因为墙壁并不是单纯的钢筋水泥结构,而是用祝芒研发的特殊材料做成的,可以导入祝芒的末日尘埃,除了芳菲的花眼,墙壁是另一个安保设备,控制好力度的话,姜若来也不会对练功房造成什么破坏。 “如果你的火焰能碰到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姜若来出手之前说。 虽然几天前他还说什么要求都答应,但是把事情和盘托出后,别说留在庄园的三个人了,就连早就离开的刘小慧都没有提出条件。 没给南于星回答的机会,姜若来一个起手就凭空造出了一团水珠,虽然比人的脑袋大上一点,但是里面是中空的,要是来一个实心的,南于星怕是承受不住。 最初级的能力,就是和她运用小火团一样,简单粗暴地投掷出去,不过比起她软绵绵的火团,水珠显然要快上不少,在空气的阻力下,趋于圆润的水珠变成了流线型,南于星堪堪躲开之后水珠打在墙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经过几轮的打击之后,姜若来改变了起手的方式,原本放松的右手此时像鹰爪一样抓着掌心的空气,南于星也看出来难度要变大了。 果不其然,原本松松散散没个正型的水珠向内聚集起来变成了一根手指粗细的水柱,如果火力全开的话,水柱应该比这粗上十倍不止。 姜若来和能力的适配性已经达到了百分百,水柱已经不是他的工具,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一会儿,南于星就被水柱形成的牢笼困住了。 近距离观看可以发现水柱里面的水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在快速流动,看上去就很危险。 “碰一下。”姜若来边说边放慢了水流的速度。 湍急到涌起小浪的水流渐渐放缓速度,在低速下姜若来把水柱控制得更好了,虽然水还在流动,但每一个轨道都能保持一样的形状,看上去就像静止了一般。 南于星听从姜若来的话,把手放了上去。看似柔软的水流并未被她撕碎,南于星全力握拳也只是把水柱最外层的水膜破坏了而已。 “注意了。” 给了一个预告之后,姜若来开始把速度往上提,不到三秒,南于星的掌心就开始有刺痛感,水流的冲击力不断把她的手往外推,不过她还不打算松手,想看看自己目前的极限是多少。 为了抵抗这股冲击力,南于星可以说是全神贯注,双眼死死盯着握着水柱的右手,很快思绪就放空了,连姜若来在一旁的呼叫都听不见。 看南于星这个样子,姜若来本想把水柱收回,却发现被南于星攥住的水柱失去了控制,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红光在南于星的手心浮现,被水流映射在练功房的各个墙面上。 第30章 被偷袭 控制别人的能力,有这种可能性吗? 有,如果实力差距悬殊而且能力有相似性的话。 南于星和姜若来实力差距悬殊吗? 悬殊,但是南于星才是弱势的一方。 除了被南于星握住的那一小截,其他的水柱姜若来都收起来了。那一小截水柱形成了回流,不循环加速断,南于星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突起的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尤为明显,她的眼睛早已失焦,只隐约反射指缝间溢出的火光。 随着南于星力气逐渐加大,手臂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波澜不惊的脸也变得狰狞,再加把劲能把牙咬碎。 “啪——” 坚硬的水柱被南于星硬生生捏碎了,发出了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响,紧接着姜若来泼过来的水也淋到了南于星的脸上。 这也不能怪姜若来,毕竟她刚才的情况看上去并不乐观,不听劝也就算了,难道她的手就不知道疼吗?无奈之下只能泼水让她清醒过来了。 水顺着南于星的发梢往下滴,不过她没有在意,反倒是盯着掌心出神。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手中的水流出现了末日尘埃的身影。他们的能力虽然由此构成,但都重组成了别的东西,或有形或无形,就她目前遇到的人来说,还没有直接甩出末日尘埃本体的。 难道她把末日尘埃捏回原形了?好像也不对,她哪有这么厉害。 南于星愣神的功夫,姜若来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由于两人还不熟,肢体接触怕会引起她的不适,姜若来站在原地打了个响指唤回她的心神。 南于星:“啊,我去拿条毛巾。” 姜若来:“不用。” 说罢,南于星身上的水珠就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姜若来的手上。 说起来,四人组刚从归路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也全是水,严格来说是末日尘埃。 一般来说,从归路或者生门里带出的末日尘埃是可以直接占为己有的,这种行为学名叫入室盗窃。薄薄的几层水里并没有多少尘埃,权当是送他们的小礼物了。 这一切在南于星眼里就变成了:原来这个水还能收回去,那早不帮我们收。也对,上了年纪多少也会有点健忘,万一我以后老年痴呆了会不会变成纵火狂呢? “嘟——嘟——”伴随着警告声,门外的紧急告示灯亮了起来,红光交错照进房间,危机感油然而生。 比起前几天商场作案直接打电话汇报来说,这次的警报等级明显高了不少,要有大事发生了。 “什么情况才会动用这个警报啊?”趁着两人往外赶的功夫,南于星想获取多一点情报。 “监流组选择自爆式袭击,或者,监流组的头目出动。”姜若来的回答也不含糊。 当监流组处于暗处时,他们是有所顾忌的,因为那时他们的目的是扩充军备,不会打草惊蛇,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如果他们不想再低调,选择主动出击,那才糟糕。他们现在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庄园还能赶过去,要真全涌出来,需要动用国家级的武装,因为他们有最大的底牌——人质。 至于监流组的老大,她暂时还没有多强的既视感,他应该和庄园三巨头的实力差不多,能抗衡这么久,可能实力还在他们之上。但说实话她没看过万量级的人火力全开的样子,毕竟和谐社会不推崇破坏公物的做法。 “上次启用警报是监流组有人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往新闻台打进去,后来公关成恐怖分子袭击了。”姜若来补充。 走到庄园大门前时,除了固定的几个人之外,还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想来应该是别的庄园主力,不过平时倒是没见过。 和平时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轿车不同,今天停在门外的车偏向于货车的类型,适用于在街上绑架行人的情节。 一行人上车坐好之后就拉上车门,随着引擎的发动,小货车绝尘而去。 留在原地的南于星:好像有什么不对。 虽然早有预感这种级别的行动不会让她参与,但也不必做得如此绝情,也不知道是谁的能力让她一开始没察觉到自己没上车,这就显得她很瓜。 “咦,我怎么没上车?”旁边传来瓜皮二号的声音,杨桦显然也被排除在计划之外了。而吴丘的能力在实战之后没什么机会用,连现场都没来,还在他的练功房里苦思冥想。 “连车都上不去,你混得也不怎么样嘛。”南于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南于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他洽谈不出想要的结果就会回家去了,没想到他还在庄园里待着:“别人神仙打架,我去了就是添乱送死,你舍得吗?” 叽叽喳喳中,天色见晚,出去的小货车没有回来,前线也没有传来消息,新闻上更是风平浪静,感觉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不到消息,他们也不想回去,这种平静只会带来不安。也不知道祝芒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中心实验室的门一直关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估计是顾不上他们几个了。 “没有消息传回来...”南于星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了庄园的书房里,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本《庄园历史》小册子,按照目录的索引找到了监流组的那一栏。 时间往回推两百年,应该是清朝时期,庄园的发迹始于那时,而监流组的出现比庄园晚不了多少。那时候的庄园的装修风格还是苏州园林,到后来二代留洋归来才逐渐改成现在欧洲庄园的样子。 监流组的名字意思是“来自监狱的流派”,从一开始监流组里全就都是作恶之徒了,这个组织从没有过温和的时期,一直以游击战的形式发泄心中的恶,第一代头目名叫言罗,在志怪小说兴起的时期起这种名字,感觉还有点中二。 再往后看,监流组里面的人用的都是化名,以前的名字已经舍弃不用了,以此来表示他们和社会的决裂。言罗也人如其名,能力和阎罗沾边。 《庄园历史》里写着言罗的意志能得以如此完整地继承是不可思议的,就算是有血脉的连接也无法达到这么惊人的一致,简直就是同一个人。能力者虽说衰老的速度被放慢了,但是死亡的几率却会上升,因为末日尘埃一直在抢夺身体主权,以言罗所站的高度,能明哲保身是难事。 庄园的接班人都是留学归来派的,看不懂这些志怪小说,就连祝芒也是只对数字敏感的理科脑。但是这一切对于看过《x灯的冷彻》的南于星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她看过的动漫有限,就这一部也是因为题材是她喜欢的类型才去看的。 阎王不仅断人生死,还掌管轮回。这意味着只要他找到了合适的人,他自己就可以轮回到世界上,这个人甚至不用找,只需要一个后代就够了。 按理来说这种逆天改命的能力成功率肯定不高,他能做到也是有魄力。 这也是她的一个推断而已,说不定言罗还有别的方法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也不一定。如果他想隐瞒自己的能力,别人是很难推测出来的,毕竟能力不是1+1=2这种简单的常理,任何数字都可能等于这个二。 “砰!” 爆破的声音从庄园门口处传来,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光靠听觉就能知道爆破点越来越近。 监流组顶多知道庄园在环山公路上,但是这段路有十多公里,靠猜是绝对猜不出来具体位置的。最可疑的是,监流组也大规模出动后,哪里还有人手来庄园?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声东击西。 从爆破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们的动向,一开始是逼近南于星所处的庄园中心,随后就转弯往研究所的方向去了,目标明确,轻车熟路。 研究所里,光是南于星知道的,就有标记末日尘埃聚集点的仪器,更别提她不知道的仪器有多少了,监流组现在闯进来肯定是有预谋的,芳菲他们大概率是赶不回来了。 庄园的草坪上站满了穿着工作服的人,慌乱地张望一路高歌的监流组,为首的人就是实施爆破的人。 他并没有用火药之类的工具,能力也和火药无关,而是精准对“石头”这一对象实施爆破,石头就是他的炸弹。 尾随的人群被烟尘掩盖,数量也不多,应该是聊到了庄园此时只剩下了一些半吊子。 在楼上戴着眼镜的南于星倒是把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老熟人又回来了。 杨桦的视线和南于星落到了同一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现在只有南于阳还不知道人群里混进了谁。 “走吧。”南于星淡淡说了两个字,就打开窗户一跃而下,看样子是要去和监流组打起来了。 杨桦的身体素质虽然加强了,但也就和南于阳这种普通人差不多,两个人都不可能学她直接跳下去,南于星仿佛算到了这一点,一落地就加速跑了起来,丝毫没有等后面的两个人。 等到他们匆匆跑下楼后,南于星早已到了监流组跟前。 第31章 快逃 “就是这里?”带头的爆破男背对着身后的人群问,眼前只有一片森林,丝毫看不出实验室的痕迹。 “对...就是这里...”唯唯诺诺的声音十分耳熟,想必就是这个人带监流组找到庄园入口的。 爆破男的能力只能作用于砂石上,芳菲的植物很好地克制了他能力的特性。 能力者的创造物一般只听从能力者本人的命令,所以这片森林相当于一个巨大的人脸识别系统,加上森林的本质是末日尘埃的具象化,就算放火烧山也要很久才能取得成效。 思考了几秒后,爆破男给出了第二个方案:“抓人。” 研究所里毋庸置疑有人看守,正义的阵营总是会被责任感所拖累,抓人质要挟正义人士是反派们最喜欢的环节之一。 南于星:“抓几个?” 爆破男:“先抓两三...是谁?” 刘小慧看到南于星后,身体抖若筛糠,她在拒绝了庄园之后转身投入了敌军的怀抱,想来也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南于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小慧:“不用去抓人了,我可以进研究所,抓我就行。” 说实话能直接通过人脸识别的人只有芳菲一个,其他人都是祝芒在里面看监控放进去的。 “哦,那你们去抓几个人威胁她。”爆破男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让手下去抓人。 也不知道这是聪明还是死脑筋,钥匙都站在面前了,他还想着去找开锁师傅。 南于星收起发完消息的手机,开始胡编乱造:“开门的条件就是放走其他人,不然我保证你们进不去。” “她说的是真的?”爆破男问刘小慧。 “嗯...” 虽然刘小慧不知道南于星想干什么,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一是南于星看起来确实经常出入研究所,二是带监流组找到庄园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她不想再管。 靠着南于星争取到的时间,庄园里的人要么逃出去了要么躲起来了,慢了一步的杨桦和南于阳被爆破男炸出的堡垒隔绝在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去抓她吧。”随着爆破男的一声令下,他身后一大半的人都出动去抓南于星了,一点公平竞争的意识都没有。 看这个阵势,南于星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被高估了,不过来追她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同等级能力者的体力,应该能帮祝芒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南于星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往身后的森林跑去,远离了芳菲的植物失去了大部分活力,仍能给追兵制造一些磕磕绊绊,再加上本就依靠花粉来影响敌人的植株属于全自动化的植株,一段路下来追兵已经跟丢了一半。 然而庄园的空间有限,猫捉老鼠的游戏不可能一直进行,很快南于星就跑到了庄园的最边缘处,而追兵把她围在藤蔓组成的墙边无路可逃。 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和祝芒需要的准备时间差不多,庄园算是安全了,不过她就凶多吉少了。 追过来的人有十个左右,凭借她的小火团应该能撂倒一个人不到,真是很大优势呢。 南于星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藤蔓上,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这一圈人。 而在监流组的眼里,南于星这种行为无异于投降,他们看南于星的眼神里也带了一点轻蔑。 “呼——” 火焰升腾的声音从南于星的手掌传出,紧接着小火团便分成了几个方向蔓延了整个地面。为首的人被这个景象吓到,火速后退了几步。 然而长长的焰尾并没有带起森林大火,在短暂的几秒过后再也看不到火焰的踪迹。 这个结果南于星早就设想过了,从常识上来说火烧藤蔓是很合理的,问题就在于“火”和“藤蔓”都是由末日尘埃组成的,不能以常理来推测。 简单地说就是她和芳菲实力差距过大所以烧不起来。 就这样冷场了虽然有点尴尬,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弱呢。 监流组的人都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怒火中烧。其中一个中分男直接甩手丢出一把小刀,直直飞往南于星的脸上。 “滴答——” 虽然液体滴在藤蔓上的声音微乎其微,但是作者还是写了出来制造悬念。 比腿还粗的藤蔓挡在南于星前面,被小刀扎出的创口流出了不少细胞液,而小刀被这些细胞液慢慢腐蚀掉到了地上。 这不仅让中分男迷惑了,也让南于星迷惑了,怎么藤蔓还会保护她? 中分男看铺在地面上的藤蔓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显然还不死心,又丢出几个飞刀,南于星这下子是有时间反应了,一个后空翻就躲了过去,稳稳落在另一个敌人面前。 “好像躲得没什么意义。”南于星心想。 监流组倒是不在乎以多欺少,既然一个人解决不掉南于星,那就一起上,近战的能力者冲锋,远程的能力者原地施法,也不怕打到友军。 说到底南于星也只是体术比一般人强而已,唯一能拿来打架的小火团几乎在放出的一瞬间就不见了,她能感受到小火团的存在但是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姑且当它临阵脱逃了吧。 “滴滴——”手机传来了提示音,是刚刚给祝芒设置的特殊提示音,看来不用再撑了。 眼见全方位无死角都有躲不掉的攻击,南于星索性放弃挣扎,站在原地等死。 藤蔓在此时突然剧烈地动了起来,把南于星给包住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回想刚刚细胞液腐蚀飞刀的场景,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也会被腐蚀掉。 突然一根偏细的藤蔓被飞刀穿过,如果它再脆弱一点南于星就要被刀尖刺中了。 但是这把飞刀是唯一一个差点伤害到她的武器,预想中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没有如期袭来,反倒是在藤蔓保护圈外传来了监流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南于星一边躲藤蔓滴下来的细胞液,一边想找个缝隙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奈何藤蔓围得水泄不通,只留了几个头发丝那么大的地方,如果不是头顶还有个小洞,估计连光都透不进来。 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很久,五分钟后南于星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藤蔓也解开了防备,像开水白菜一样散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遍地被腐蚀了部分肢体的尸体,南于星不知道这些人实力如何,但肯定是比她厉害了不止一倍,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藤蔓的细胞液给腐蚀了。 但是她没听芳菲提起过这个能力,而且失去了芳菲命令的藤蔓居然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难道他们赶回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南于星快步走出森林,监流组在追她的时候已经破出了一条道路,也算是方便了她。 还没等她抬起脚,小火团就从地里冒了出来,把南于星撞倒在地。她就不懂了,为什么小火团只在打自己的时候这么卖力,以及为什么只能打到自己。 她不觉得爆破男会在原地乖乖等着她,引开这些人只是为了争取多一点时间而已,能够全身而退是她没想到的。 “轰——” 还没走出林子,南于星就听到外面传来的爆炸声,爆破男不能打研究所就转过去对着庄园的中心建筑开火,原本精致的别墅已经变成了着火的废土,看得出爆破男的脾气并不很好。 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实验室还是没动静,也不知道祝芒那边怎么样了。 爆破男炸完了别墅又觉得腻味,转过头就看到了站在林子出口的南于星,几乎没有迟疑就直接瞄准了南于星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拇指大小的石头炸成一块块碎片,带着冲击的力度划过南于星的小腿和胳膊,仅仅这一下就能看出两人实力上的差距。 “噗——” 爆破男笑了,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击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把他们甩掉的,不过...你还真是弱呢。” 庄园里不仅在建筑区有大量的岩石储备,绿植地区的地面上为了自然和美观也放置了不少大小不一的石头,整个庄园都是他的火药库,南于星无异于站在了地雷区上。 “不过连你这种水平的人都抓不住,那群废物是生是死也不重要了。” 话音刚落,爆破男的眼神就变得暴戾起来,显然是南于星让他感到很不爽。 南于星脚下的石头一块一块地爆裂开来,躲开一块石头后,她落脚处的石头就会相继炸开,一刻也不能停留。 他看起来把南于星当成了宣泄怒火的玩具,并没有打算马上置她于死地,但光是这样南于星就快体力不支了。 在十几分钟的躲避之后,南于星再也没有力气躲开下一块石头的袭击了,颓然地往后靠去。 预想中的碎石没有飞来,但是南于星的心却凉了半截,她的背后靠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旦炸开,避无可避。 爆破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他连南于星的躲避路线都规划好了,就等着给她致命一击。 “再不开门,她就要死了哦。” 第32章 一滴都没有了 骨传导而来的声音更加清晰,南于星能清楚地听到巨石内部传来的死亡倒计时,然而过度的恐惧和疲惫让她再也没有力气躲开这最致命的一击了。 庄园内的广播音箱发出沙沙的声音,爆破男也把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上面,南于星作为谈判的筹码也暂时安全了。 “喂喂喂...123123...”被放大处理的声音虽然有些失真,但也不难听出是祝芒的声音。在庄园主力生死未卜,最弱战力死到临头之际,还能如此冷静地试音,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爆破男显然听不惯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一抬手就炸碎了一块石头,飞起的碎片借着爆炸的推力击碎了还在发出电流声的音响。 “你这么暴躁干嘛。”祝芒的声音从另一个音响传来。为了实验室的整体美观,放置在外面的各种设备都和环境融为一体了。比如刚才那个音响就藏在绿叶里,这个音响套了个菠萝的外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菠萝不长树上。 祝芒下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菠萝音响也被炸了,下一个“仿挂在树上的足球”音响刚发出开启的声音就结束了自己的使命。而且这种行为显然惹怒了生性爆炸的爆破男,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南于星身上。 南于星本来想趁着刚刚的机会逃跑,结果屁股刚离开地面,身后的石头就发出了碎裂的声音警告她——爆破男并没有转移注意力。 “看得到吗你?”爆破男不耐烦地问实验室里面的祝芒,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他的脸变得更狰狞了。他不断炸开南于星身边的小石子,用沙子大小的碎片划伤南于星的身体,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众所周知,正派人士是不会置伙伴于死地而不顾的,出于这种考量,南于星就是他进实验室的筹码毕竟芳菲的植物非常克制他。 “看不见也听得见吧?赶紧开门不然下一个就轮到你。”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向南于星的头部,在冲击力之下另一边头部也撞向了身后的巨石,一时间头昏脑涨,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受击处流下。她倒是不希望祝芒出来救他,不是她活腻了,而是他出来了也没用,外面是爆破男的主场,而且祝芒根本没有战斗力,硬要说的话还不如她抗揍。 “哦。”树上的一串紫葡萄轻描淡写地回复了爆破男的威胁,尤其这串葡萄的每一颗葡萄都是小型扬声器,几十个哦就这样回荡在空气里,相互碰撞,经久不息,彻底引爆了爆破男的青筋。 他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一直在用能力发泄怒火,不加控制,虽然感觉到体力有点挥霍过度,不过他也不以为然,对于自己到底能破坏到什么程度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几乎没有迟疑,他狠厉地盯着南于星和她背后的石头,伸出右手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捏碎的动作。整个流程看下来很有反派的魄力,不管是面部表情的掌控还是肢体语言的配合都很到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石头并没有炸开,显得有些许尴尬。 还没等他迟疑,眼前的景色就变得模糊起来,随着头脑的一阵眩晕,双腿也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在原地踉跄了几步之后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等到意识恢复,睁开眼睛时,在他面前的不是惊慌的南于星,而且穿着白色长袍的祝芒。爆破男试图对祝芒脚边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发动能力,结果迎来的只有又一阵眩晕。 “难道是有限制能力的人?不可能,如果有的话早就收到风声了。”爆破男索性放弃挣扎,开始在脑内盘算是怎么回事。虽然监流组基本是由一群不学无术的人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组织,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从庄园内部盗取了不少信息。 末日尘埃是一种不会被消耗的物质,即不管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在最后体内的尘埃总量都会变回原本的数量。不管是藤蔓,亦或是水流,都可以视为末日尘埃的具现化形态,当其形体消失时,便会慢慢流回体内。也就是说,如果能力量级够大,而且掌握好恢复的速度,甚至可以一直使用能力。不过现在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个程度就是了。 祝芒倒也不客气,也不管南于星仍惊魂未定就使唤她把爆破男拖去实验室。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祝芒也拖不动他而且其他人早就疏散到外面去了,没有通知的话也不敢轻易回来。 南于星努力支撑起已经麻木的双腿,靠意志力走去爆破男身边准备把他拖走,没曾想把他挪了一下,后面的石头壁垒就倒下了。 这个壁垒是以爆破的能量为媒介连接起来的,处于一种微妙的稳定状态。南于星这一动,就打破了这个和谐的境界,导致几块石头砸到了爆破男的背上,也算百因必有果。 南于星正苦恼怎么搬人,南于阳和杨桦的脑袋就从倒塌的壁垒后露了出来。而后,杨桦拖着爆破男,南于阳扛着自家妹妹,紧随祝芒前往实验室。 南于阳一言不发,回想刚刚在壁垒外面时,自己的手刚刚碰上看似松散的石堆时所受到的冲击,不禁捏紧了泛红的手掌。 “你捏我干嘛?”被扛在肩头的南于星问,不过自然也没有得到回答。 实验室内,祝芒让杨桦把爆破男丢在实验室最里面的房间里锁住,然后带着几人回到了“pure”实验室。 虽然南于阳是南于星的哥哥,但是祝芒显然没有打算让他参与进来,只给他发放了一本小手册就带着南于星和杨桦往更里面走去。 祝芒往墙上的某处按了一下,原本光洁的墙面就浮现了许多光纹,随后缓缓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大上好几倍的空间,所有仪器都分布在靠近墙壁的地方,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正是四处飘散的末日尘埃。 联想到小卷在“pure”摆脱控制的实验以及眼前装满末日尘埃的水族箱,南于星已经大概猜到了爆破男败北的原因,水族箱里面的末日尘埃不出意外就是爆破男的。 其实庄园里的安保系统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芳菲的绿植,另一个就是没有覆盖植物的地面——“吸星”装置。因为地下埋了一大片机器,所以养分不足以让芳菲的植物脱离尘埃的支持来维持原状,所以才没有种上绿植。 这种设定的好处是会让对芳菲有所忌惮的人远离森林,那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在“吸星”上,如此大型的装置可以吸收大量的末日尘埃,就连姜若来这种量级的人都会被掏空,更别说爆破男了。 “那你岂不是比很多人厉害?”南于星问,毕竟祝芒的尘埃含量不算多,但是却能对上位的能力者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一般来说,有条件限制的能力会更强。我的能力必须是附着在仪器上面,如果没有仪器的话我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要想能力越强,仪器的精密度之类必须更高,像吸星这种装置连移动都做不到,如果没人在吸星范围里的话也造不成伤害。” 南于星想了想自己的两个能力,虽然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动,但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不过说到杀伤力,她又想到了刚刚在森林里的事情,芳菲的藤蔓明明这么远的距离还可以有这么强的攻击性是怎么做到的? 劫后余生带来的冲击慢慢消散,脑子也逐渐变得清醒过来,没记错的话,爆破男之所以有入侵庄园的机会……是因为芳菲他们陷入苦战了。 眼见最有可能知道情况的祝芒毫无提及此时的意思,南于星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万一情况很危急,她问了也没什么用,还给祝芒添堵。万一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她不问又显得很冷血。 “他们那边已经失联了,我们只要做好该做的事情就够了。”祝芒敲着键盘淡定地说了一句话,刚好回复了南于星心中所想,果然智商高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是不是少了点人?” “我让人把文文带去外面了。”杨桦回答。 “很有爱心,但是能不能关心一下成年人。” 这时南于星才想起带监流组过来的刘小慧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不过她当时忙着挨揍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既然祝芒问出这个问题,监控大概也被炸坏了,相比起来为什么广播会比监控隐蔽得更好?爆破男倒是可能知道,但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她。说起来是不是有人的能力在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来着? 庄园外环山公路—— 因为出口的位置在整条环山公路不上不下的位置,逃出来的人大部分又已经社会性死亡,不能轻易下山被人看到,只能躲在以前挖出来的一条密道里等待时间过去。南于星一群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小卷,并没有看到毛发旺盛的吴丘。 回想一下那个坍塌了一半的建筑物,吴丘要是真在里面可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