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祸国美人系统》 风流误国 一 “妜姬,你输了……” 一男子推开了有苏氏禁地的大门,逆着光站在不远处。 他的眼中带着悲悯,一身天道之气,无不彰显着他的地位。 他身上虽无任何装饰繁累,却仍如披星戴月一般。 是了,他是被神眷顾的人,身上又如何没有神的恩赐? 妜姬趴在镜狱之中,身下是巨大的镜面,四肢都被长长的锁链束缚着。 她抬眸看他,眼中无悲也无喜,仿佛并不意外他会出现。 “姜尚,输得真的是我吗?” 妜姬平静的声音,让姜尚眉头微皱。 他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为何还不松口。 承认是她的错就真的这么难吗? 明明胜负已经分出,一切都已注定,无法更改。 这就是命。 “商汤气数已尽,妲己已经伏诛,天下注定了要改朝换代,这是神喻,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事到如今,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姜尚的话,让妜姬低声笑了起来。 “为何?或许因为输的从来都不是我吧……”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入耳未回响,骨头已酥上七分。 妜姬抬眸,一双勾人的招子,眼尾散漫着几分轻佻,勾勒出浓稠的妖艳之色。 她的眼底还泛着清浅的笑意。 “你该庆幸的,若没有神的眷顾和偏爱,没有神为了一己之私的欺骗,妲己又怎会误入圈套?” 妜姬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睫上带了点点的晶莹,声音越发的妖媚。 “神爱世人,却不爱妖族,妖,难道就不是万物生灵的一部分吗?还是说……神讨厌的只是我们狐族的多情呀……” 姜尚听着妜姬的话,眼睛眯起,似乎对她的话很不赞同。 “帝辛好美色,性残暴,死有余辜,而妲己虽得神的旨意,却万不该与他一同荒唐,她手上杀了多少忠良之人?她又有哪里是无辜的?神眷顾的从来不是姜某,而是正义,唯有正道才是神所青睐的……” 妜姬听着姜尚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抬起腿勾住了锁链,向姜尚的方向凑近了些。 “神让妲己祸乱商汤天下,可美人祸水者,从来皆为祸国殃民之类,你说神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姜尚的脸,纤纤玉指,如水仙一般娇嫩,却在距离姜尚半指距离时,被红色的壁障灼伤。 她后退了几步,跌坐到地上,锁链缠绕着她的四肢,将她拖到了镜狱的中央。 妜姬将灼伤的手指放到眼前端详了片刻,眼中一道流光闪过,复又身姿妖娆的重新趴到了镜面上。 “何为正道?我只知道随心所欲便是狐道,正道是什么?姜尚,你代表不了正义的,神也代表不了……” 神若没有七情六欲,没有虚荣之心,便不会怒。 又如何会罚帝辛,乱商汤,而出妲己? 看不透彻的,只是那些自诩正义的道貌岸然之人。 妜姬的神情愈发妖冶,仿若无骨一般的躺在镜面上伸展着身姿。 姜尚眼神闪烁,却将头转到了一旁。 “有苏氏狐族因妲己助纣为虐,要亡了……” 他冷漠的宣告,并未让妜姬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她嘴角的笑都未曾停顿一下。 “包括我吗?姜尚大人……” 她妖媚的眼波流转起来,姜尚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妜姬已然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答案,便也不再自讨没趣的追问。 两个人沉默良久,妜姬的动作也未曾变换过,直勾勾的眼神注视着他。 姜尚先移开了目光,转身离开。 背影却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以至于他没有听清楚妜姬的最后一句话。 “姜尚啊,有苏狐族永远不会亡……” 妜姬的低喃声在空荡荡的禁地回旋起来。 刹那间,镜狱破裂,镜面碎成片片模样。 有苏氏狐族的身影一个个出现在镜子的碎片之上。 他们各个姿容妖魅,尽是世间绝色,如今却纷纷拜在妜姬脚下。 神色无不凄然哀痛。 妜姬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身体中的灵气不断化为光点,从四面八方涌入族人的身体。 “你们须谨记,神不爱我们,我们亦不可爱世人!” 一滴泪从眼角坠落,最终随着妜姬的身体,化为虚无。 府邸内,燃起的灯火,不断被风吹灭。 姜尚从打坐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心里莫名的燥意让他无心修炼。 恍然间他隐约看到妜姬站在不远处对他轻笑,眉眼依旧轻佻,待再看时,竟是什么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让心思放空,不再去想她。 妜姬身在镜狱又如何出得来? “丞相……有苏氏妜姬身陨,其余狐族皆不见了踪影……” 身陨么? 他摆了摆手让禀告之人退下,转过身竟是吐出一口血来。 妜姬,你竟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承认错了吗…… * 新晋八年,灭吴国,晋帝司马琰令吴国宗亲女子充入后宫。 拥挤的马车中,没有留有一丝的空位,耳边是几位小娘啼哭不断的声音。 妜姬睁开眼,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便开始翻找着自己所携带的包袱。 索性里面还放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铜镜,她凑近了仔细看着她这一张娇嫩的脸。 虽不如她原本那张脸来的风华绝代,姿容无双,也好歹在人类中算得上上乘之姿。 眉眼楚楚可怜,眼中满是纯真和哀伤,清澈极了的那一双招子,让人一眼便把她看的透彻。 妜姬眼波一转,镜中的美人便立马像是换了人一般,勾人极了。 “妜姬娘娘放心,祸国美人系统为娘娘选定的宿主模样皆是绝色……” 脑海中的声音讨好的说道。 这是妜姬身陨后所遇到的系统,通过感应世间美人怨念,为她们达成心愿的一个系统。 而美人们必须献祭灵魂,才能与他们进行交易。 妜姬自认为,对任何人再不亏欠,可却唯独少了让自己痛快活一次。 有苏氏养她一场,她用命还了。 姜尚曾救过她,她亦不曾让他为难。 可她仍旧不甘心,这是对神的不满。 她要活着,与神斗,与天斗。 让神好好看看,她爱的世人,皆爱她如痴如狂! “你想要什么?” 妜姬闭着眼,进入了空间,跟虚空中瑟缩着的孙玥娘对视着。 那灵魂看着妜姬的容貌,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直到妜姬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她才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晋灭我吴国,让我阿娘惨死,我在晋宫受尽欺辱,我要让晋也尝尝亡国的滋味!” 那灵魂带着恨意的声音在空间回荡,直到妜姬点头应了,才消停下来。 再睁开眼时,妜姬已然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孙玥娘。 “玥娘,你不害怕吗?” 一个小娘眼角挂着泪水,碰了玥娘一下,似乎对她的表现有些好奇。 她是吴国皇后所出,与坐在门边哭泣的小娘是双生姐妹。 一个名萱,一个名茉。 两个人虽为双生子,却性格各异,萱高傲强势,而茉柔软单纯。 玥娘对于茉的触碰,往角落里缩了一下:“姐姐……我自然是怕的……” 茉听着玥娘的话,想起了自己如今与她一般的同病相怜。 眼中瞬间涌出了些泪水,她们这些人无论是嫡是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玥娘放心,进了晋宫你便跟着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茉摸了摸玥娘的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明明自己害怕,却还是安慰着玥娘。 周围几个同样是庶出的吴国公主嫉恨的看了玥娘一眼,对玥娘的态度逐渐冷了下来。 她们虽都是公主,可萱和茉是嫡公主,就算入了晋宫为妃,她们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无非就是嫡公主的媵侍。 待公主身体不适难以侍寝时,出面侍奉帝王,算不得妃子,只能说得上是放在公主身边的帝王通房。 可尽管如此,只要把握住了侍寝的机会,趁机怀上龙嗣,便可成为正经的主子。 茉公主可比萱公主脾气要好的多,还性格单纯,跟着茉公主能早日脱离苦海的机会才更大。 茉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其他姐妹的变化一样,自顾自的凑近了和玥娘说话。 玥娘低下头,轻轻的嗯了声,垂下的眼睫下,带了几分妖冶之色。 她摸了摸方才被茉用指甲掐的疼痛的胳膊,嘴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外边负责押送这些个公主的士兵,心里无不对茉公主的善良起了怜惜之心,便是态度也客气许多。 萱看着茉对玥娘示好,冷哼了声:“不过是些贱婢生的女儿,你让玥娘跟着你,就不怕她背着你勾引陛下?越是身份低贱,便越想要一飞冲天呢……” 茉摇了摇头,还是执着的拉着玥娘的手。 “姐姐,你休要这样说玥娘,她才不会呢……” 玥娘将手从茉手中抽出,抱住自己膝盖,将头埋在其中啜泣着,似乎不堪被萱这般言说。 周围的几位小娘面色也都不好看,她们的阿娘身份也都不高,萱这话,可不光说的是玥娘,还有她们。 茉责怪的看了萱一眼,暗地里看向哭泣的玥娘,眼中嫉妒一闪而过。 她竟不知,一向胆小不敢抬头的玥娘生的这样美,若是让陛下看到了,还哪里有她们承宠的机会? 这样的美人,不藏起来毁掉,势必会影响她在后宫的地位。 士兵们停下了车,便看到一个小娘捂着脸从马车上跑了下来。 附近都是他们的人,也不担心她们逃跑。 相反,每次停下马车都会特意让这些吴国的宗室女子们下来活动片刻。 玥娘捂着脸跑到小溪边,才蹲下身子。 傍晚的余晖下洒在她的身上,玥娘静静的注视着溪水,将要与这景色融为一体。 她的眼眶还带着刚刚哭过的红。 眼中满是迷茫和害怕,看上去就像是受惊了的兔子幼崽。 王浚穿着铠甲准备来溪边洗脸,一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玥娘。 他不记得她的名字,只知道是从吴国公主的车上下来的。 嫡出的公主是一对双生子,他都是见过的,模样柔美,是个好姿色。 可这位庶公主的模样似乎更甚一筹,生的极美。 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跟朵娇嫩的花朵一样。 玥娘察觉到有人看她,微微侧了头,在看到王浚的一瞬间,立马害怕的跌坐到了地上。 “将军……玥娘不是有意打扰将军的,还请将军饶恕玥娘……” 玥娘的眼中写满了祈求和害怕,这脆弱的目光让他心中一颤。 他何时是个恶人了?又哪里做了什么恶事,竟然让这小娘害怕至此? “若是本将军不饶恕呢?” 王浚扯了扯嘴角,俊美的脸庞上带了些许戏谑,只是玥娘没敢看他的脸,只看到了他光洁的下巴。 风流误国 二 “将军……” 玥娘害怕的唤了声,声音满是绝望。 她抬眸,眼中凄然一片,还带了些许认命。 “将军若是能放过玥娘,让玥娘做什么都可以……”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解着身上的衣服。 王浚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便已经来不及阻止。 尽管他快速的将头转到了一边,却还是将那白玉一般的颜色记到了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你这是做什么?” 王浚的声音威严之余,带了些紧张。 他虽为将军,不过也才十几岁,未曾与女子接触过,又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玥娘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却仿佛砸在王浚的心头,让他觉得烦躁。 “玥娘从小不受宠爱,阿娘身份低微,保护不了玥娘,玥娘与阿娘相依为命,受尽苦楚……如今阿娘已死,阿娘惟愿玥娘好好活下去,为了活着,玥娘什么都愿意做……” 玥娘哭着,声音也略微的带了些沙哑,让人听着好不怜惜。 王浚只觉得玥娘娇软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竟然他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深吸一口气,才将心头的悸动压下。 “将衣服穿起来,本将军便不与你计较!” 王浚的话,让玥娘的哭声顿了一下。 她的眼中还含着泪水,带些一些不解和小小的庆幸。 “将军真的不要玥娘吗?” 王浚嗯了一声,听着玥娘言语间的情绪,心里微微对她生了些心疼。 这该是吃过多少的苦楚,才能到对此觉得感激。 这还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王浚想到家里的那些个妹妹,无不张扬娇蛮,而玥娘却要如此担惊受怕。 心里不免一阵唏嘘,对玥娘的态度越发软化。 玥娘将衣服拢起,王浚才重新转过身来。 她的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却并不妨碍她的姿容。 眼尾处因为喜悦,竟如同桃花灼灼盛开。 眸中似被雪水洗刷过的天空,一样的澄澈干净。 王浚见过许多贵女,却从未见到过这般生动又能撩动他情绪的女子。 如今,面前这个算上一个,还是目前唯一的一个。 “回去吧,该用膳了……” 王浚不自在的说了一句,原本打算好的柔和一些,不要再吓到她,可说出口却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 玥娘点了点头,有些愉悦的勾起了一个淡笑。 她将零落在脸庞的头发别在耳后,向马车的方向跑去。 王浚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她。 只见她突然停住了步伐,转过身来,重新对王浚福了福身子。 即使隔的这么远,王浚还是能感觉到她的那种欢快。 直到她的背影再看不到,他才将视线收回。 玥娘回去后就单独坐到了一边,几个庶姐们排斥她,不让她靠近。 茉因为别有心思,倒是招呼着玥娘过去,只是被萱拦了。 偌大的地方,竟然无一人可以与之互相取暖。 王浚看着这一切目光闪烁,原这一路上,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想到她所说的身世,他叹了口气。 这般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娘,却偏偏如此命苦,若是他得妻如此,定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王浚只是刚生出这种想法,便将这个想法绝到了心中。 她是要入宫的,以后要侍奉的是陛下,他怎么能生出这种心思。 玥娘发现自从那日与王浚偶遇以后,她的日子便好过了不少。 由于没有人与她同坐,她的桌上即便多出了些食物出来,也无人发现。 她再没有像那天一般和王浚靠的那么近。 他似乎有些躲着她。 玥娘知道这是王浚在避嫌,也从未主动靠近,只是如他希望那般,与他保持着距离。 偶尔能与王浚隔得很远对视一眼,她也只是勾着唇对他笑,明媚极了。 明明一切都和王浚所想的一模一样,他却偏偏开始觉得不自在。 离都城越发近了,他总能看到玥娘一个人发呆一样的坐着。 她对于其他姐妹的嬉闹无动于衷,目光总是平静极了的乖巧。 不哭也不闹,只是因为命运已经注定。 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吴国的公主们都陆续的回马车上睡了,唯独玥娘还坐在火堆旁边。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就如同那天傍晚的余晖。 脚步声在她的背后响起,玥娘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个恬静的笑容。 “是将军吗?” 脚步声顿了下,便继续走了过来。 王浚坐到了玥娘的对面,透过火光看向她。 他的眸光复杂又惋惜,铠甲被火苗的染的灼热,他的心也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是本将军?” 玥娘听着王浚的话,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清浅。 “玥娘不知……只是玥娘希望是将军……” 她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却还是努力笑着。 王浚不敢去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 他不能越过这个界限。 空气之中,气氛沉默下来,唯有风声和远处士兵守夜走动时兵器的声音。 “要到都城了……” 王浚的开口,声音平静,仿佛没有看到玥娘的颤抖。 她在害怕,害怕入到晋宫。 可成为陛下的女人是多少贵女盼都盼不来的机会,她为何不愿? “玥娘知道……其实哪个国家后宫都是一样的……玥娘一样的不喜欢……” 玥娘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辰,想要将每一颗都记到心里。 往后的日子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这么璀璨的星空。 这是王浚第一次听到玥娘这么明确的话,她说她不喜欢。 他以为她会永远的低眉顺眼的忍受着,即便再苦再难也面带笑容。 可她却突然有了脾气一般,发表着自己的喜恶。 他看向她,目光幽深,叹了口气。 “总要如此……” 王浚的话,让玥娘的眼泪几欲坠落。 她的路是早就被人铺好了的,只能一直走,走到晋宫。 除此之外,再没有一条小径能让她去别的地方。 他也改变不了。 “是啊,这就是玥娘的命……” 玥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她起身从袖子中拿出了几颗很小的野果子,放到了手帕中,递给了王浚。 “这些时日多谢将军照应,玥娘铭记在心,却无以为报,只能摘些野果聊表谢意……” 她说着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才把眼泪咽下。 “若有朝一日玥娘得陛下宠爱,定回报将军恩情!” 玥娘的语气带了股子赌气的意味。 王浚虽知她是故意如此,却还是心中闷闷的不自在。 “何必如此?” 王浚看向已经走出几步的玥娘,开口反问。 她明明就不是这样功利的女子,又哪里说些这种话来平白的糟践自己。 玥娘回眸浅笑如常,若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泪花,他怕是真会觉得她是真的高兴。 “定要如此!这是将军唯一一个不能拒绝玥娘的东西……” 若是他日玥娘得宠,开口帮衬王浚,那时定是来自于陛下的恩赐, 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又哪里会拒绝陛下的好意。 王浚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心里叹了一句她的通透,再去看时,玥娘早已无影无踪。 到达都城的时候,宫里便又派了轿撵过来接人。 吴国的宗室女子在城内香汤沐浴之后,换上了宫里送过来的衣服。 除了萱和茉两个人是嫣红色之外,其他庶出皆是杏红色的宫装。 毕竟是作为媵侍的,哪里又是多精致的衣服。 只比普通的宫人稍好一些罢了。 王浚骑在马上,看着玥娘被宫人扶了马车,期间她的眼神再没有施给他。 马车缓缓的动了,就在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玥娘挑开了帘子看向了他。 她动了动唇,吐出了几个字。 王浚读懂了她的意思,觉得呼吸一滞。 她说:“将军……永别……” 原她是抱着这种心思的吗? 入了宫,便心死,竟是怀有死志…… 玥娘哑然无声的几个字,让王浚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想法。 他总觉得,自己自玥娘离开后,心便空荡荡的。 他苦笑了声,这少的东西,可不就被她带走了吗? 玥娘是作为茉的媵侍的,其中还有两个与她一起,其他三人都是萱的媵侍。 几个人只能跟在茉和萱的身后。 她们两个人自从一入宫便被封为了夫人,就算吴国被灭,她们也依旧是嫡公主的身份。 司马琰即便是不喜欢,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也要大封她们两人。 宫人将她们二人带到了一处宫殿,便让萱和茉下了车。 “陛下说,两位夫人既然是双生姐妹,自然是舍不得分开,便一起住着也无妨……” 宫人的话,让萱的脸上生出了几分难堪。 一起居住,若是侍寝又当如何? 对于萱的排斥,茉反而平静的多。 她柔弱的笑了笑,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放到了宫人手中。 “我与姐姐关系极好,以往一直同吃同睡,自然舍不得分开,多谢陛下关怀……” 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假意推辞了几下,便将镯子戴到了手上。 “两位夫人快些进去吧,奴婢且带着几位媵侍到她们的住处去……” 茉点了点头,笑着将那位宫人送走。 玥娘不经意的看了萱和茉一眼,眼神带着些似笑非笑,在她们两个人一样的脸上停顿了片刻。 媵侍自然是没有宫殿可言,只是一个个的小院子,并排的挨着。 每个院子门前长着些茂盛的青草。 听说晋帝侍寝,是坐在羊车之上,羊停在哪个门前吃草,他便在哪里宿了。 玥娘勾了勾唇,率先找到了挂着自己名字的院子,走进去关上了门。 几位别的媵侍还在门口摆弄着那些青草,想要将羊车吸引过来。 玥娘却毫无动作,她怕是几个人中看的最为明白透彻的。 所谓男人,又哪里有人能逃脱的了有苏氏的魅力。 司马琰既然提前安排好了萱与茉的住处,今天晚上定然不会驾着羊车找旁的地方歇。 定然是宿在那双姝那里,毕竟一模一样的容貌,最为难得不是吗? 玥娘自己打了水洗了,便早早的歇了。 夜里却还是被不远处宫殿的声音吵醒,玥娘翻了翻身,踢落了身上的被子。 浑身上下宛若上好的白玉精雕细琢,没有一丝的不完美之处。 从她的灵魂融入进去开始,她的身体便会逐渐向她原本的体质靠拢。 她趴在榻上,光洁的背后,十四条尾巴的虚影一闪而过。 竟是直直的向不远处的宫殿飘去。 既然喜欢玩,那便再多玩些时辰好了…… 她妖媚的笑了声,枕着月光安然入梦。 风流误国 三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萱和茉竟然生生的昏了过去,陛下扫兴而归,差点砸了双鸾殿……” 玥娘推开了门端着盆子去不远的井口处打水,便听到了隔壁院子里的话。 几个媵侍都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全然没有一个人去喊她。 玥娘脸上的表情顿了顿,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谁人不知陛下所需极大,如今钦点了茉和萱临幸,她们却如此的不中用。 想到打听来的消息,司马琰败兴而归,这茉和萱的日子,以后怕是不好过了。 “其实这茉和萱也是可怜……都已经大半夜了,便是再好的身子也吃不消……” 一个媵侍感叹一般的话,传入了在场媵侍的耳中。 玥娘听了几句,便没有什么兴趣的将门关上。 “妜姬娘娘,您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不必去听墙角……”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玥娘勾了勾唇,浑身上下具被妖媚的气息的包围着。 一举一动都被赋予了勾人的意味,她湿了脸,拿着帕子轻轻的擦着。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嘴角的笑容从未下去过,越发的明艳。 生为美人,怎么能不祸国殃民? 美人善良,只会被世人叹一句红颜命薄。 可美人若是祸国,却会被世人唾骂说是红颜祸水。 对于有苏氏狐族来说,祸水向来是对她们容貌的一种赞扬。 “我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我吗……” 玥娘轻轻的开口,声音带了几分缥缈之感,竟是轻飘飘的直接将心包围了起来。 这里若是有男人在,定会为她所倾倒,可是可惜了,这里只有一个系统在。 纵使如此,系统还是觉得自己核心内部的电流有些紊乱。 玥娘从宫人送来的首饰盒中翻了翻,才找到一直红色的绢花别到了头上。 浓密的三千青丝从头上一直到臀间,发上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甜腻到了人的心上去。 她起身打开房间的窗户,微风吹进来几分,吹的她发丝清扬。 “这个世界天道气运加身的人……是谁?” 玥娘倚靠在窗户边,对着阳光,摆弄着自己白嫩纤长如花瓣一般的手指,随口问了句。 声音娇媚极了,系统却从其中听出了些恨意。 系统的屏幕闪烁了几下,电流紊乱的发出“呲呲”的声音。 “……这个世界天道气运者,晋帝司马琰最盛,其次是前朝帝王曹焕,王浚身上也有一些,其余人等的并没有达到合格的边缘……” 玥娘听着系统的声音抬手摸了摸自己娇嫩的脸,勾起了唇角。 “如此便够了……” 司马琰于八年前登基,逼迫曹焕将帝位禅让给他,只封了一个陈留王便换了个帝王之位。 那时曹焕不过才十几岁,虽心有不甘,奈何却无能为力。 想来这么多年,他心中定然是恨的吧。 “妜姬娘娘准备怎么做?” 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在玥娘的脑海中响起,玥娘伸了伸腿,撩开了裙子,将沾染了胭脂的手指涂了上去。 只是那么几下,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便出现在她的腿上。 红色的翅膀有几分翩然,同样也分外妖冶。 她低声笑了笑,没有说话,凭空的手中突然发现了几个铃铛。 穿着木屐的脚上,系上了铃铛,每走一步,都踩在铃铛的点上。 自成一个曲子儿,悦耳极了,生生的在脑中盘旋不断。 “玥娘,玥娘……萱夫人和茉夫人来了……” 一个媵侍在玥娘的门外喊了声,便急忙忙的走了。 玥娘应了声,原本妩媚风情的脸上表情一变,立马变得凄楚和小心翼翼起来。 她打开了院门,便看到茉和萱站在不远处。 她们身后是抬着箱子的宫人们,里面放着一些布料和首饰。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得了盛宠。 萱夫人原本高傲的脸上,满是虚张声势在强撑着,若不是如此她早就流下了眼泪。 她时刻记得自己是嫡公主,不能在这些个庶公主面前失了面子。 与自己的亲妹妹共同服侍晋帝,对她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她的高傲被粉碎的荡然无存。 茉握住了萱的手,小声的安慰:“姐姐,你可要看开一些,男人们不都是如此,与姐姐共同侍奉陛下,你我福祸相依……只要陛下还能记的起咱们俩,咱们俩的地位便无人能够撼动……” 这是萱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双生妹妹,她心里竟然还是存着争宠的心思。 她们孙家向来刚烈,她原以为茉会和她一样心存不甘,忍辱负重。 可没想到,到头来,她却是心甘情愿的承受那分“荣宠”。 茉还不知道,只是一个瞬间,萱便把她看的透彻。 她嘴里说着什么姐妹两个人的地位,眼里被贪婪和野心填满。 “茉,我想让玥娘来我身边侍奉……” 萱的话,让茉脸上的神情顿了下,嘴角的笑容也僵硬不少。 她是知道玥娘的容貌的,如今陛下刚刚才幸了她们,她便让玥娘到身边侍奉,这是不是蠢。 茉的眼中写满了不赞同,抬头去看萱时,里面却是一片的纯真之色。 “姐姐,我不能让玥娘再入这个火坑了……” 她说着,眼里蓄满了泪水,听上去就像是在真心实意的为玥娘担心一般。 萱只觉茉是那么的陌生,她与她姐妹两人乃是双生,理应最为亲近了解,可她却从未看透过她。 玥娘低着头,模样乖顺,像是对自己的所去所从并不在意。 她本就如浮萍一般任水飘零,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几个媵侍听着萱和茉的对话,眼中对于玥娘更加嫉恨。 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对玥娘示好,明明玥娘的身份最为低贱,可却总是有人对她偏爱。 “萱夫人,玥娘这么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不如让画儿代替玥娘伺候夫人……” 一个媵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萱和茉行了礼。 萱瞪了那人一眼,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吗?” 茉忙将媵侍拉入身后护着,控诉的眼神看着萱。 若是平时,萱定然是忍让了,可今日她没有主动退步,反而是直直的看向了玥娘。 “玥娘,你可愿意到我身边?” 玥娘有些怯怯的抬眼看了萱一眼,眼里水光闪烁,让萱的心里都柔软了几分。 萱觉得,若是玥娘愿意,她定是能够得到陛下的宠爱,将她从这般屈辱中解救出来。 “玥娘……听姐姐的……” 萱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既然如此,明日你便正式住到双鸾殿中,我会为你安排好房间……” 茉在一旁看着,眼中嫉妒和害怕交织着。 她不能让陛下看到玥娘,否则她定然会失去承宠的机会。 她不能让玥娘跟她一般平起平坐,从来都是她有的,别的姐妹都没有,她怎么能让别人同她一样呢。 都是些低贱的东西,她们怎么配? 玥娘对于去往何处毫不关心,自然也没什么可说。 可落在几个媵侍的眼中,她的不说话却好像成了洋洋得意的炫耀一般。 方才被打的媵侍画儿,伸出手便去掐她。 她们没有位份,不敢打别人的脸,怕被发现,可这掐人的手法,却是炉火纯青。 只要不脱了衣服,便是青紫的不成样子,也无人能够知道。 “你娘一个奴婢都爬上了龙床才有你,如今你却是和你娘一样的贱!” 玥娘虽然挣扎着,却还是被掐到了几次。 眼泪直接便下来了。 “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勾引陛下!” 她的话非但没有让几个媵侍消气,反而让她们变本加厉起来。 不知道谁动的手将她推到了地上,可她们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时间长了,玥娘索性便不挣扎了,只是默默的受着。 她哭着蹲在地上,直到几个媵侍累了散去。 “我没有想要勾引陛下……我没有……” 她的哭声伴随着解释的话语,在这青石的小巷中响起。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头上,宽厚而又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抬起眼,在看到来人时,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她防备的姿态,让那人轻笑出声。 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龄,面如冠玉,眉眼间含着温柔和忧郁。 “受到欺负了吗?为何不去反抗?”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温润,听在玥娘耳中,只觉得如春风一般。 “玥娘……反抗了,可是玥娘无能为力……玥娘打不过她们……” 玥娘站在距离男子几步外的地方,看上去可怜委屈极了。 “玥娘真的没有想过勾引陛下,可是她们都不信玥娘……玥娘不喜欢皇宫,可是玥娘也没有家了……” 她生在吴宫,却不喜欢皇宫,如今不得已入了晋宫。 想要回家,可又国破家亡。 这世上的万般无奈之事,皆是由她一人占了。 男子轻叹了一声,走近玥娘,将她逼到了墙角。 “身上疼吗?” 玥娘嗯了声,眼中害怕的情绪让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捂住了玥娘的眼睛,声音带了几分狠意。 “记住她们给你的疼痛,记住她们给你的屈辱,待你有了能力,便让她们加倍偿还!” 玥娘的心随着男子的话,狠狠的颤了一颤。 她不明白,为何受到欺辱的是她,承受疼痛的也是她,为何他却如此的恨。 是的,他的声音里便能听起其中的恨意。 “公……公子,那玥娘什么时候才能有了能力?” 玥娘有些犹豫的声音听到男子的耳中,只觉得分外悦耳。 “迫不及待想要报仇了?” 男子带着笑意的问话,让玥娘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有些无措:“没,不是的……玥娘只是……只是不想再受到欺负了……” 男子另外一只手挑起了玥娘的下巴,轻轻的咬了她的唇角一下。 玥娘只觉得一张脸都滚烫起来,眼泪从眼里流了出来。 男子掌心下具是湿润。 “哭什么,想要报仇,这么点便受不住了吗?若是待你被司马琰临幸,还不是要死要活的……” 男子将手从玥娘的眼上移开,用指腹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这个小娘的身上香甜极了,定然是个尤物。 只是可惜了,这小娘是要送给司马琰享用的。 “听我的话,我护你不再受人欺负,如此可好?” 玥娘抬眸,看向男子墨色浓重的眼睛,眼里尽是麻木的乖顺。 男子心口处有些异样,却依旧面色不改。 “真的可以保护我吗?” 男子点了点头,嗓子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可以的,本王定护你周全!” 陈留王,曹焕。 玥娘微垂的眼睫中,妖冶之色一闪而过。 风流误国 四 玥娘被宫人带到双鸾宫的时候,是萱亲自出来接她的。 茉站在萱的不远处,脸上泪痕仍未擦干。 看上去像是与萱有些不愉快。 玥娘有些惊讶的看着茉,在走到她身旁时将帕子递了过去。 “玥娘,你不会侍寝的对不对?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她拉着玥娘的手,眼里带了些哀求。 玥娘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那帕子也被茉扔到了地上。 “玥娘……玥娘没有办法决定……” 她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女子,哪里能自己决定这些事情。 对于茉的哀求,她并不能做出回应。 萱打落了茉的手,脸上生了几分怒气。 “真想要不让玥娘侍寝,不如你去求求陛下,看陛下如何决定?” 归根结底,侍寝之事在于晋帝。 她不去求晋帝,反而来求玥娘,若是玥娘侍寝了,便是背信弃义。 现下世人最重风骨,便是女子也颇有几分傲骨。 茉这般作态,让萱着实看不惯。 越是看的茉多几分,萱的心便越凉。 对一个人失望,有时根本就不需要日积月累,只是一瞬间便可。 玥娘小心翼翼的跟在萱的背后,生怕走错一步路。 她一直都是如此,活的胆小甚微。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吴宫中活下去,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 忍让一些没关系,屈辱一些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 玥娘知道,司马琰估计会有一段日子不会来双鸾殿了。 那日他未曾尽兴,定是迁怒了萱和茉。 恐怕再响起她们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晋帝后宫万余人,能入他眼的便只有那几个。 其他的,他连名字也记不住。 玥娘穿着木屐,脚上系着铃铛,跟在萱的身后。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即便离的远些,还是让人心中一荡。 “萱,求见陛下,还请大人代为通传……” 萱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到内侍的手中,内侍脸上立马喜笑颜开。 “萱夫人,且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帮你问问,只是这陛下见不见你,还要看你自己……” 内侍提醒了句,摸了摸手中的荷包,萱立马会意。 “那是自然,若萱没有本事,定是萱自己的过错,这些只是孝敬公公的……” 萱低着头,遮住了眼中的厌烦。 她堂堂一国公主,如今成为阶下囚,即便面对一个阉人,还要如此低声下气。 一股悲哀之感从她的心中升起。 内侍将荷包塞入袖中,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司马琰正在翻看着奏折,便看到内侍走了进来。 “陛下,萱夫人求见……” 内侍低着头,满是恭敬。 司马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他想到那夜她脸上的高傲,不禁嗤之以鼻。 “让她回吧……” 两位不过是亡国的公主罢了,除了承受羞辱,便是什么都拿不出手。 茉好歹还听话些,只是这听话他见的多了,也并不觉得有哪里吸引她。 后宫中女子们的心思,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而茉这样的却是惹他厌烦。 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实际上他一眼便可以看穿。 内侍领了话,便不再过多停留,只要这钱到手了,谁管她们有没有成功。 “萱夫人请回吧,陛下国事繁忙……” 萱的脸上愣了下,眼中带了些不甘心,但也只能低下了头应诺。 玥娘低着头,脚上的铃铛声响了起来,每一步都在人的心中荡起涟漪。 司马琰拿着奏折的手顿了下去,心中生起一股子旖旎的心思。 他从殿内出去,便看到两个人远处的身影。 萱他是见过的,可她身侧另外一个又是谁? 便是光看背影,那腰肢款款的模样,他就觉得那是个绝色。 听着内侍的话,他勾起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只是个媵侍么……” 萱带着玥娘去找晋帝的事情,茉早就听说了,只是她却无能为力。 在萱的面前,她不能失了形象。 听到宫人禀报说,她们两个人回来了,她才露出笑来。 这便是代表她们无功而返了,定是陛下不愿意见萱。 她就说,陛下喜欢的定是她和萱两个人,她们两个人少一个,便都不行。 “姐姐,陛下可有跟姐姐说些什么……” 茉欢快的语气,仿佛不谙世事一般,却没来由的让萱觉得厌烦。 一旦对一个人失望,那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萱瞥了茉一眼,没有理会她,带着玥娘便回了她的房内。 茉看着萱和玥娘的背影,眼神阴狠了几分。 只是这情绪却只是维持了片刻便烟消云散。 宫人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 若说以前她们还觉得这吴国公主中,茉性情最好,天真善良,而萱则是冷嘲热讽的端着架子,最不讨喜。 可只有贴身侍奉了,她们才知道了真相。 这哪里是个天真姑娘,明明便是颜色艳丽的花朵,你瞧着她美丽极了,却只是触碰一下,便会沾染上她的毒。 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玥娘……我会让你见到陛下的,只要见到了陛下,陛下一定会喜欢你的……” 萱握紧了玥娘的手,眼里满是笃定。 便是陛下不喜欢,她也定要想办法让陛下喜欢玥娘。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解脱。 她的骄傲才不会被折辱。 玥娘怯怯的动了动手,却未曾将手抽出来,反而害怕的颤抖了下身子。 “玥娘不想侍奉陛下……玥娘害怕……” 她说着声音里染上了些哭腔,哀伤和恐惧交织着,只让人心里也跟着疼。 只是萱却好像没听到一样,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握住玥娘的手不断收紧。 神色也有几分癫狂。 “你怎么能不侍奉陛下呢?你怎么能害怕?你必须侍奉陛下,必须得到他的宠爱,必须取代我……取代我……” 她说着目光狠狠的盯着玥娘,眼底深处却是脆弱极了的痛苦。 玥娘似乎被萱的样子吓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流。 萱看着厌烦,一把将玥娘推到了地上。 “我告诉你,你若想活着,便只能听我的,去争宠……否则我便是打死了你,也无人会去关心……或者说,你还想被那其他几个低贱的媵侍欺负?” 她指着玥娘,语气狠上了些许。 玥娘知道,萱所说的话皆是发自肺腑,并无欺瞒她的意思。 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害怕。 “玥娘,玥娘……都听姐姐的……” 玥娘哭着从地上坐起来,抱着膝盖双眼溢满了泪水看着萱。 萱一时间心头有些厌弃她自己,可她却还是如此。 她若是不把玥娘推出去,她便要继续跟茉一样侍寝,一样的侍奉晋帝,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向她屈服。 她们吴国的先祖们,各个是个弯弓射虎的英雄,马背上威风凛凛,战无不胜。 祖上女子们也皆为刚烈,称得上巾帼英雄。 她不能承受着这份屈辱,不能让她们孙家蒙羞。 玥娘哭的双眼通红的,才被萱送回去。 她的房间便在距离萱的不远处,这是萱特意安排好的位置。 送玥娘的人只把她带回了房间里,便退了出去,门更是从外边锁了起来。 玥娘在她们退出去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便发生了变化。 这一个妖媚极了的女子,又哪里是方才哭的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样子。 她象征性的捶打了几下门,哭声也更加悲痛。 让站在外边守着的宫人都忍不住心疼。 “小主还是别挣扎了,这就是命,是小主的命!小主得了陛下宠爱,总好过任人欺凌的好……” 一个年岁有些大了的宫人,在外边湿了眼眶,对着玥娘安慰道。 玥娘捶打着门的动作顿住了,她颓然的滑坐到了地上。 里面还不时的穿出来压抑的抽泣声。 外边的宫人们无不动容。 而此时的玥娘则是坐在铜镜前,打湿了帕子,轻轻的擦着脸。 她越来镜子中的脸,越觉得顺眼。 美人不能颠倒众生,才是真真的暴殄天物。 她想着压低了声音娇笑起来。 司马琰看着内侍准备好了的羊车,只觉得索然无味。 “今日萱夫人不是带了个媵侍过来吗?就她吧……” 想到今日里见的那个身段,他心头便火热一片。 即便看不到脸又如何,单凭那身段,他去幸上一次,也不亏。 内侍战战兢兢的领了命,便前去安排。 司马琰坐在羊车上,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让羊随意的走,而是直奔着双鸾殿而去。 茉与萱之间如今生了嫌隙,她虽然感觉到了萱对她的厌恶,可却还是要努力的与萱修补着关系。 她知道陛下之所以让她和萱住在一起的缘故,她们是双生姐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他便是以此为乐,才会觉得新鲜。 晋帝宫中万余人,她们两个,也只有双生这一独特之处存在。 可便就是因为这个,陛下才离不开她们,就是走了,早晚也会过来。 “茉夫人,陛下的羊车停到了双鸾殿的门口……” 宫人急匆匆的过来禀报,生怕迟了一分,耽搁了大事。 茉起身对铜镜整理了下自己鬓间的珠花,柔弱动人的眉眼之间,带上了期待的神色。 她出去的时候萱已经侯在大殿了。 “姐姐,我就说陛下是忘不了咱们两个的……” 与茉的期待相比,萱只觉得手脚发凉。 这种耻辱,她不想再受一次。 越是想着那夜的场景,她的脸色便越发的白。 司马琰从外边进来,目光只是扫了一眼低眉顺眼行礼的两个人,便收回了视线。 “今日里被你带过去的媵侍在何处?” 司马琰冷漠而威仪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萱夫人的心这才平静下来,甚至生出了几分逃出虎口的惬喜。 而茉的脸却是直接沉了下来,她低着头看上惹人怜惜。 “是茉与姐姐侍候的陛下不好吗?茉一直盼着陛下过来……” 萱好不容易避开了侍寝,茉却突然提起,若不是晋帝还在,她只想抽醒这个愚蠢的妹妹。 司马琰笑了声,凑近了茉,捏住了她的下巴。 “别在朕面前耍你的那些小心思,再敢质疑朕的决定,你便不要住在这里了……” 司马琰的话,让茉遍体生寒,他是想废了自己。 她不能,不能失去夫人这个身份。 茉含着泪点了点头,才被司马琰放开。 宫人领着司马琰去了玥娘所在的房间,大殿中便只余下了萱和茉两人。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被我们的仇人压在身下,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轻贱,你根本不配姓孙……” 萱压低了声音嘲讽着茉,只让茉觉得心头羞恼。 方才被司马琰的威胁再次涌上心头。 “你且看着玥娘得宠了,会不会放过我们!” 萱听着茉的话,捂着嘴咯咯的笑着。 不放过又能如何,怎么也比被仇人羞辱来的好。 她的眼角湿润着,眼前场景也越来越近乎朦胧…… 风流误国 五 玥娘坐在梳妆镜前,听着外边的脚步声不断靠近,抬手将发间的钗子取了下来。 三千青丝如瀑般的散落,瞬间房间里便被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盈满。 有苏氏狐族擅魅,身怀异香,引情欲而欢。 她的手拂过自己的眼尾,浓稠的艳色更甚上几分。 本就该是妖媚的模样,眼底却是清澈极了的天真。 她的脸上不施粉黛,却仿佛以盛世为妆,清纯与妩媚交织的气质,才最是要人命。 司马琰看着门上落的锁,眼中却没有半分的好奇的情绪。 媵侍而已,他又何曾放到眼里过。 “是……是谁?” 隔着一扇门,玥娘怯怯的问道。 声音里满是慌乱和害怕,隐约还能听到些许哭过后的沙哑。 尤物毕竟是尤物,就连声音都如此娇媚。 司马琰闭了眼,别有滋味的勾了勾唇。 “小主,陛下过来了……” 守门的宫人小声提点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司马琰对着跟在身边的内侍挥了挥袖子,自己一人进了房里。 而那个他特意过来见的媵侍,此时正低着头跪在几步外的地方。 她身姿单薄,只着一件普通的杏色宫装,可也掩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段。 她低着头,司马琰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看到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柔顺的搭在肩上,垂至腰下。 “妾……拜见陛下……” 玥娘有些紧张的声音,让司马琰轻笑出声。 磁性的笑声,带了几分嘲弄。 他好美色,重欲却无心。 女人不过都是用来暖床的工具罢了,再好看的女人,也只能被男人掌控在手中。 司马琰随意的靠坐到了房间的榻上。 媵侍的房间里,很是简陋,没有多余的装饰和摆件。 可这床榻却是极好的,为的就是君王临时时,好好的侍奉君王。 “叫什么名字?” 他斜靠着,语气散漫,颇有些漫不经心。 玥娘微垂着头,一点也不敢动,看上去平静极了,只是声音里却总带着些不安和害怕。 司马琰享受于逗弄她的过程,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妾名玥娘……” 玥娘紧张的双手交握着,眼睫不时的眨动一下,让司马琰的指尖有些发痒。 司马琰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语气威严之中带了些笑意。 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知道怎么侍寝吗?傻愣着是要朕伺候你吗?” 玥娘的身体抖了一下,跪着向榻边移动着,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司马琰。 媵侍是没有资格直视天颜,也没有资格跟帝王共睡一榻。 待幸了之后,帝王若是留宿,她便只能睡在地上。 司马琰性子多变,玥娘不敢往榻上去,只是跪在榻边伸手给司马琰宽衣。 她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动作也慢极了。 司马琰也不催促,只是感受着她身上的体香,眸色逐渐加深。 玥娘解腰带的时候,他便已经动情,身体的变化他自己感受的到。 他只觉得玥娘的这一双手柔软娇嫩极了,动作虽然笨拙,却好像总是能勾起他的火气。 玥娘将司马琰的外袍脱下,动作便更慢了。 司马琰从上方都能看到她因为羞涩而红了的脸颊。 果真是美人如花,娇嫩欲滴。 惹得他都想将这朵娇花采撷了,放在手中把玩。 他握住了玥娘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感受着鼻间的香气,略微有些沉醉。 整个人也轻佻了几分。 “美人……不若与朕共醉这一场盛欢?” 司马琰也终于得偿所愿,他差点忘记了时间。 这美人仿佛上瘾一般,让他控制不了自己。 无论是她眼角的眼泪,还是那浅浅的低吟,都格外的让他着迷。 这种痛快的感觉,仿若深入骨髓,带来灵魂深处的触动。 萱在房间里听着,整个人都愉悦不少,她身上的压力仿佛一瞬间轻快了许多。 “你听到了吗?这样你可满意了?” 茉从外边跑进来,不甘的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她推了萱一下,脸上的纯真和柔弱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怎么?不装了?” 萱嘲讽的看了茉一眼,大笑起来。 “你为了你的荣华可以用身体取悦晋帝,便不要再扯上我,我错了……我太相信你了……你难道忘了我孙氏的傲骨了吗?” 萱的指责让茉的脸上有些难堪,可更多的还是对萱的一种不满。 “你要你的傲骨,却不能毁了我的路,你不想承宠,争宠,可是我却是想的,我要好好活着啊姐姐……” 茉哭着看着萱,两个人本应是双生姐妹,情比金坚。 如今却仿佛是一对仇人一般,各自的认为互相亏欠,这哪里有一丝的情分在。 萱心情极好的睡去了,茉却独自流泪到天明。 她才刚刚承宠,玥娘便抢了她的机会。 茉的眼中狠毒之色一闪而过,桌上的东西也尽数被砸了一地。 内侍守在玥娘的房间外边,里面的动静还未曾停歇,可如今已到了上朝的时间。 他是进退也两难。 待动静小些了,他才忙的去敲了门。 “陛下,要上朝了,百官们都等着呢……” 司马琰听着,心里也是略微有些惊讶,难得他能如此尽兴,却不想时间过得这么快。 玥娘看起来娇软,没想到却是也能陪他一起胡闹。 他垂眸看着玥娘满是泪痕的脸,心里一时间竟有些怜惜。 “陛下……该去上朝了……” 玥娘的声音沙哑着,却别样的勾人。 她的眼角通红一片,似是哭的很了才有的,又似是春色入了眉眼。 司马琰挑起了玥娘的下巴,眼中一片的墨色。 “想让朕走?嗯?” 玥娘听不出他的情绪,却被他这种莫名的态度吓的有些瑟缩。 司马琰嗤笑了声,重重的在玥娘唇角咬了一口。 内侍原本还在等着司马琰出来,可却又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他这才明白了司马琰的意思。 同时心里头对只是媵侍的玥娘开始重视起来。 一旁的小内侍扯了下总管内侍的袖子,小声的问道:“干爹,这陛下若是不上朝,如何给百官一个交代?” 总管内侍拿着拂尘打了一下小内侍的脑袋,一张脸严肃极了。 “交代?陛下不想去了,谁敢跟陛下要交代?” 百官等了小半个时辰不见司马琰前去,反而等来了散朝的消息,心中无不震惊。 陛下虽也有不上朝的时候,但一般哪里让等这么久。 司马琰的几个心腹,更是担忧,几个人商量了下,便开始给司马琰递折子。 王浚颇有些心不在焉,自那日亲眼看着玥娘进宫,他便一直沉浸在梦魇之中。 梦里的玥娘一直痛哭不止,直哭的他心都要碎了一地。 梦醒后醒来,只觉得心中甚是懊恼。 一方面想着玥娘,一方面心中又是对自己深深的厌弃。 进了宫的,那便是陛下的女人。 他身为臣子,却总是对陛下的女人心存觊觎,这样让他如何对得起陛下的栽培。 几个心腹递了折子便等在东暖阁之中,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直到将要晌午,才有内侍过来请他们过去。 说是陛下设宴请他们前去。 司马琰坐在上首,心情有些愉悦。 “陛下,可是身体有碍?” 一个心腹对着司马琰举杯,语气紧张又忧心。 司马琰听了,忍不住的笑起来,他的身体怕是极好的。 想到夜里那个媵侍的滋味,他便觉得抓心挠肺。 “只是新得了个美人,风流入骨,委实食髓知味……” 新晋本就多才子,更是以风流自居。 女子自然也成了重人攀比的一个筹码。 几个心腹对视了一眼,眼中颇有几分无奈,却也没有指责的意思。 官员们皆出自门阀贵勋,而官场之中上品无寒士,下品无贵族。 贵族之间的游戏,又哪里是他们没有玩过的。 “倒是不知道这美人是何种姿色,竟让陛下如此沉迷,难不成是那吴国的双生公主?” 说话的人,是当下的一位名士,谢家之人,平时行事最为不羁,更是将谁都不放在眼中。 可司马琰却偏偏需要谢家的名气来巩固地位,所以对其也格外的宽容。 司马琰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人一眼,拍了拍手。 接连而入了一批姿色秀美的女子,其中便包括几个吴宫里出来的庶公主。 玥娘的脚步还有些虚软,走起路来腰肢款款,如弱柳扶风,更是动人心弦。 她走在末尾的位置,却还是凭借着身段被人一眼注意到。 “这些都是吴国过来的媵侍,朕只取其一,其他的便都送与爱卿们了……” 司马琰说着,目光落到了最后的玥娘身上,眼里除了情欲再没其他的感情,就算望过去也是一片冷漠之色。 “玥娘,过来……” 原本王浚还低着头饮酒的动作,在听到司马琰的话时,猛的抬起了头。 酒杯打翻来,尽数洒到了衣服上。 玥娘从最后边走了出来,微垂着眼睫,余光则是看向了王浚,目露哀凄。 他只当她也是公主,进了宫自该也是妃嫔,他却不知玥娘只是个媵侍。 他若早知道,早知道玥娘进宫后的身份,进宫求了司马琰将人赐给他,又何苦会如此纠结。 可如今后悔已然为时晚矣。 司马琰猛然将玥娘拉入怀中,惹得玥娘轻呼出声。 他将头搭在玥娘的肩膀上,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一时沉迷。 王浚只是看着,便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他想到方才玥娘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心里将要窒息。 “陛下……玥娘疼……” 玥娘趴在司马琰的肩膀上,只感觉腰部被握着的大手不断收紧。 司马琰勾起唇,眼神莫测。 “这是对玥娘的惩罚,谁让那么多人的目光落在玥娘身上,玥娘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人……” 司马琰的话让玥娘心里一紧,她有些害怕司马琰这性情多变,喜怒无常的样子。 让她出来的是他,如今生气了的也是他。 可他偏偏是帝王,她哪里有什么资格反抗。 “陛下……玥娘没有……” 玥娘说着,眼泪不停的在眼中打转。 “有没有的要朕说了才算……” 司马琰冷笑了声,借着宽大的袖子,握住了玥娘的胳膊。 天气并不冷,可他的体温却冰冷无比,只让玥娘的身体起了一层颤栗。 底下的人已经各自选了看得上眼的女子收到了身后,谢家的那位名士更是已经开始与那佳人调笑。 耳边的声音让玥娘羞红了脸。 抬眸正好对上司马琰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觉得他的眼神是如此炙热。 衣摆轻晃,室外春风无限好。 玥娘闭着眼,脑海中的虚影,十四只尾巴齐齐的散开了来。 风流误国 六 甜腻的轻吟,一直萦绕再王浚的心上,让他无心去做旁的事。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眼前总能浮现出玥娘的那张脸,有时是含泪的注视,有时是眼尾处春色的风流模样。 司马琰说是宴请他们几位,实际上宴会到了一半便已然不能尽兴。 身边的谢家名士,与那女子的声音,甚至上首位置上压抑的低吟,都令他的心无法平静。 宴会过半,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司马琰便挥了挥手抱着玥娘去了后殿。 而陛下都不在了,他们自然也是散了的。 谢家名士搂着两个女子看向跟在王浚身后,规矩的一个模样秀美的女子,伸手在那女子脸上摸了一把。 “王将军不识情趣,这美人不如赠了我?” 王浚看着谢家名士的模样,笑了声:“你若想要拿去就是,只是谢大人可要小心身子……” 能被拿来随意送人的女子,便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玩意儿。 跟那些个家里养的舞姬等同,时下风气便为风流,放荡不羁才最为被人推崇。 讲究的便是个随心所欲才算是好。 王浚心里存着别的事情,也无心跟谢家的名士继续说道,嘴里敷衍了几句,便回了府邸。 谢家名士带着三位美人一同上了马车,目光却一瞬间清明起来。 哪里还有半分沉浸在美人之中的风流模样。 “去王家……陛下刚赐的美人,怎么也得让王七郎也瞧瞧看,是不是真的绝色……” 三个美人羞涩的依偎在谢家名士的身边,模样极是温顺。 他们却不知这谢家名士虽躺在她们身上,眼神却没有半分的情欲。 玥娘被司马琰带去了后殿,便又是一番纠缠。 司马琰刚刚与谢家名士共食了五石散,身体燥热急需发泄,而玥娘便成了首要之选。 他见识过无数的美人,却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比他以往的美人,更加的销魂蚀骨,食髓知味。 让他欲罢不能,这种痛快的感觉,让他有些上瘾。 玥娘哭的嗓子都哑了,司马琰却还是没有放过她。 直到最后玥娘生生的晕了过去,司马琰这才作罢。 司马琰独自去了池子里洗了身子,由宫人服侍着穿上衣服,眼神都没有再去看玥娘一眼。 仿佛刚才沉浸其中并不是他一般,脸色冷漠高高在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总是带着些许嘲弄。 “陛下,这媵侍还是如平常一样,送回去吗?” 内侍余光瞥了一眼那榻上昏迷着的玥娘,被她露出的地方吓了一跳。 青红交织的肩膀处,密密麻麻的痕迹,胳膊上也不能幸免。 陛下虽然并不温柔,可往常的妃嫔身上也并无这般的严重。 这痕迹怕是得许久才能消下去的吧。 他心里想着,面上愈发恭敬。 司马琰正由宫人服侍着穿衣,听到内侍的话,动手挥退了宫人。 面色依旧平静,只是眼中却暗了几分。 “封为美人,直接送到偏殿便好,给她备上些凝脂膏,朕喜欢如玉的美人儿……” 他沉了些脸色,大步的走了出去。 内侍小心的领了命,便令了几个宫人将玥娘抬到了偏殿里去。 凝脂膏,顾名思义,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用来消除淤青具有奇效。 只是这宫中女子很少有人可以拥有这种东西,只因着这珍贵异常,而才最为难得。 内侍从双鸾宫把原来服侍玥娘的宫人带了过来,这便是那日里安慰玥娘的宫人,名为大柳。 原是蜀国人,后蜀国被灭,随着后主来到晋宫,竟是直接被后主遗弃,留了下来。 正因为同样亡国的身份,她才怜惜玥娘。 偏殿中只余下了大柳和玥娘两人的时候,玥娘才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餍足之色一闪而过,竟然开始娇笑起来。 大柳被玥娘的笑声惊了一下,看着玥娘竟然红了眼。 “月美人安心,什么都不必想,只要好好活着就好,活着才有机会……” 有机会什么?大柳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口。 她是宫人,有机会出宫去,可玥娘已经成了陛下的美人,又该何去何从? 同样的命运,可玥娘似乎比她更为凄惨些。 她便不是嫡公主,在吴国也是个主子,缘何到了晋宫,活的还不如她一个宫人。 “有机会什么?出宫么?” 玥娘趴在榻上有些妩媚的伸展了身姿,被子从身上抖落,露出那一身有些惨不忍睹的痕迹。 她的声音格外的娇媚,因为沙哑的缘故,轻飘飘的向羽毛一般,挠过人的心头。 “我啊……从进宫那天起,便没想过离开晋宫……” 晋宫这么好玩,她还没玩够呢,又怎么会离开。 也难怪了他们有苏氏狐族都想要去魅惑君主,原来竟是这种感觉么。 帝王无情,她却是对世人无心。 两个人在一起,才更加的有意思不是么? 大柳伸出手剜了些凝脂膏来,停在玥娘的身上久久的下不了手。 看上去如此的严重,她就怕再弄疼了她。 耳边是玥娘的声音,她也只当她是对出宫死了心,独自垂泪着,暗地里心疼。 玥娘闭上眼,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伸手从大柳手中拿过了凝脂膏。 自己涂在了身上的淤青处,凉凉的触感,接触在她的肌肤,她只觉得舒服极了。 “你是在为我伤心吗?” 眼泪坠落的声音,细微极了,却还是被玥娘发现。 她的耳朵动了下,垂眸看向了垂泪的大柳。 那双妩媚风情的眼睛,带了些不解的看向她。 在她看来根本就没什么值得伤心的,晋灭吴,本就是吴自己实力不济。 况且,晋虽灭吴,她也会灭晋,这于她看来本就是两清的事情。 她双手捧住大柳的脸,眼中满是好奇和温柔。 这个人类的女人可真有意思,竟然会觉得她可怜。 “月美人……月美人以后的福气还在后头……” 大柳的声音有些哽咽,明明她才是哭泣的人,反而开口安慰着玥娘。 玥娘放开了大柳,继续涂抹着凝脂膏。 “是还在后头呢……虽然我本就是个美人,可我却不愿意一直当个美人……” 玥娘眼睫微动,翩然如蝴蝶扇动着翅膀。 凝脂膏果真对于淤青是有奇效,只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已经看不太明显。 玥娘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她们狐族本就爱美,这痕迹虽然旖旎,可总归有损她整体的完美。 茉本该是在双鸾宫的,可却得到了玥娘被封为美人的消息。 心里急的不成样子。 在萱带了人过来祝贺的时候,便跟在萱身后过来了。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即便茉再动什么手脚也无计可施。 萱也就放任了茉跟随她一起。 与以往两个人的姐妹情深不同,茉一路上却是极为沉默。 萱看透了茉,自然不会再为她所骗。 而茉因着萱为玥娘引荐陛下,心里怨恨,自是对她无话可说。 玥娘穿着轻薄的衣服,躺在榻上,感受着体内的源源不断的法力,虽然微弱,但胜在绵延不绝。 狐族的修炼功法,她以往并未曾试过这般修炼。 采阳补阴之术,与双修还是有些差别。 只是却比双修更快一些,双修的基础须得两个人境界相当。 而玥娘自然不会与司马琰一样。 她是妖啊…… “玥娘,可好些了?” 萱从外边被领进来,将一颗极为饱满的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放在玥娘的手心。 这是她及笄之时,吴帝送她的礼物,她与茉一人一个。 如今她却将这东西送给了玥娘。 玥娘承宠,也算是帮了她,她向来记着别人对她的恩惠。 这便算是感谢。 “姐姐……玥娘疼……玥娘想回吴地……” 玥娘沙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让萱的眼眶红了一瞬。 吴地,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此生都回不去了。 茉冷冷的看着玥娘,伸手便是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玥娘眼神闪烁了下,捂住了脸。 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大柳在一旁看着,只是慌忙的跑到了玥娘的身边护着。 萱整个人都怒了起来,玥娘便就是靠着这张脸才能吸引到陛下。 若是被茉伤了脸,以后还如何让陛下宠爱。 更何况玥娘此时还是自己的人,她竟然敢这般的不将她放在眼中。 萱抬手便狠狠的打在了茉的脸上。 大殿一瞬间静了下来。 “你打我?姐姐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低贱的玩意儿打我……” 茉说着,指着在一旁垂泪的玥娘,看向萱的眼神也带了些许的恨。 “你若是再敢对玥娘动手,就别怪我不念姐妹情分……” 萱的鞭子一向使的不错,而茉却是无心于这些,并未学过。 两个人力气上便有悬殊,更不要提萱下了狠手。 这一巴掌当即下去,便让茉的脸肿了起来。 “姐妹情分?明明你我才是双生姐妹,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妹,你却帮一个贱婢所生的低贱玩意儿,你心里可还曾记得我是你的妹妹?” 茉的话让萱冷笑了声:“我没有你这般自甘下贱的妹妹……” “好,好的很,姐姐既然这般说了,以后可千万别来求我!” 茉说完便转身出了偏殿,萱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玥娘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 “姐姐何苦为了玥娘与茉公主撕破脸……不值得的,玥娘身份低贱,哪里能让两位公主为了玥娘生出嫌隙……” 眼泪滑落脸颊,在被打的发红的脸上坠落,颇有几分凄美之感。 “此事与你无关,玥娘不必多想,你只需要安心养好身子,侍奉陛下便够了……” 其他的事情萱自然会为她办妥。 萱伸手小心的触碰了下玥娘的脸颊,让玥娘疼的吸了口气。 看来定是伤的不轻,否则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她的眼神狠了几分,若是殿下因此厌弃了玥娘,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茉。 她受够了司马琰的羞辱,也绝对不要再受一次。 吴国的傲骨不能丢,她生于吴地,便是死也要葬于吴地。 大柳看着两个公主因着玥娘大打出手,心里有些诡异的怪异,心中却更加偏向玥娘一些。 “月美人疼吗?” 疼吗?这又算什么疼? 玥娘垂下了眼睫不说话,眼神越发的冷。 疼倒是不疼,可茉却伤了她的脸。 狐族最为看重的便是这一张脸,她敢伤她,便要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冰凉的膏体抹到了脸上,玥娘抬眸看向大柳。 “你觉得我美吗?” 大柳下意识的点头,在这晋宫数年,玥娘是她见过的最为出众的女子。 “你觉得陛下会为怜惜我吗?” 玥娘娇笑着,妖娆的倚靠在榻上,风情极了。 “陛下定会为月美人觉得可惜……” 大柳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怜惜,只是却知道,陛下若是看到玥娘被打,定是会为美貌受损而可惜。 陛下他……最爱美人,亦最好美色…… 风流误国 七 玥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故意的用了水,将已经擦好了凝脂膏的地方洗掉了一些。 让那掌印看起来不显得狰狞,便停了手。 她要的便是这么一个效果,司马琰好美色,若是她容貌受损,他只怕心里也会生起几分厌烦。 连自己的脸都保护不好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侍奉在他的身边。 毕竟这脸啊,可是承宠的一大利器呢…… 司马琰让玥娘住在偏殿里,不给玥娘分住的地方,便是舍不得。 自然不会是舍不得玥娘,如今玥娘在他心里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他所贪恋的,是玥娘那玲珑的身段,能够极大程度的满足他一个男人的需要。 司马琰重欲,这宫里的女人们玩了那么多,味道还是差上那么几分。 可妜姬是谁,她可是有苏氏狐族的老祖宗,这勾引人上面,可是有上那么几分说道。 司马琰离了寝殿便往杨皇后那里去,差点便忘了今儿的日子。 皇后与他少年夫妻,他该是要给她尊重才是。 只是如今这杨家借着皇后的名头,越发的过分了,若不是当初杨将军助他登上了皇位,只怕如今他们杨家在朝堂上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后娘娘,听说陛下在寝宫幸了月美人,只怕是不来了,娘娘早些歇了吧……” 宫人将披风披在杨皇后的身上,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杨皇后抱不平。 杨皇后拢了拢披风,依旧坐在案几后等着,她伸手摸了摸桌上杯子中的水,发现原早已冰凉。 从容的脸色从未变过,她是一个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女人。 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皆给了司马琰,与他一路相扶相携走到如今,司马琰的脾气她最是清楚不过的。 “陛下会过来的,快去将这茶换了,不能让陛下过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 杨皇后柔和的望着大殿门的方向,她知道他会来,无论多久都会过来。 宫人见杨皇后执意等着,也不再劝了,只应了下,便下去换水了。 小炉子上经常是煨着白粥,这还是司马琰没有当皇帝时府里的传统。 那是司马琰的爷爷也还在,那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手里握着的可是曹魏的皇权。 宫人将冷的差不多的水重新放到了桌上,杨皇后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变化。 她抬眼看了下外边的天色,外廊上的宫灯又点了几盏。 “娘娘,歇了吧……” 陛下,陛下不会来了。 这话在宫人嘴边,一直围绕,却始终说不出口。 杨皇后她总是这般执着的等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等的来陛下。 司马琰一路走过来,跪下行礼的人不计其数,只是却都被司马琰噤声。 他推开了殿门,宫人自发的退了出去。 “怎么这个时辰了,你还没歇着?” 司马琰说着,握住了杨皇后的手,触上去有些冰凉,怕是等久了的缘故。 “知道陛下会过来,臣妾特意在这里等着,若陛下驾临,无人迎驾,岂非不是大不敬之罪?” 杨皇后面色严肃了些,说这些话时眼里带着一如既往的认真。 司马琰生性便是随性不羁,可他的妻却是个极为认真的人,这是司马琰的爷爷特意为他安排的。 为的就是找个人来克制他,若说司马琰看不看得上……这就另论了。 不过司马琰当时看上的却也是杨皇后的出身以及她背后的势力。 她是一国之后,他喜欢不喜欢也都要给她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索性这么多年了,也早就习惯了。 杨皇后自从过了三十岁以后,司马琰便鲜少碰她。 他喜欢美人,喜欢她们年轻的身体和稚嫩的面容。 浑身上下如娇花一般的娇嫩,稍稍碰一下就能留下痕迹。 便如那玥娘一般,这般小姑娘。 他只是想到她那诱人的身段和那张被难耐染上春色的眼尾,他便一阵的发热。 杨皇后给司马琰宽衣,自然感觉的到。 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司马琰,眼里还带了几分羞涩。 司马琰已经很少碰她了,后宫中的女子万余人,各个比她年轻,他的视线也逐渐转移。 春闺寂寞,寂寞如斯。 “陛下……” 杨皇后轻唤了声,让司马琰垂眸看了过去。 他向来放纵自己,尤其是在这房中之事上。 他爱这美人,心里也只想着只有年轻才称的上一声美人。 这杨皇后显然并不是他眼中的美人,但尚且风韵犹存。 司马琰想着玥娘,身体里的火苗不断壮大。 对待杨皇后的动作也粗暴了些,只是刚刚将衣服撕裂,埋在她的颈间,他便停住了动作。 玥娘的身上那种香气如此的让人沉醉,可杨皇后身上又怎么会有? 不过都是寻常的俗物罢了。 他没什么兴趣的翻身躺到了一侧。 “安歇吧……” 杨皇后有些呆滞的躺在司马琰的身边,脑子里思绪纷涌,终是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只是杨皇后睡了,司马琰却一直无法安眠,闭上眼脑子里都是玥娘在承宠时的模样。 让他在这寂静的夜里,喘息都粗重不少。 原不觉得玥娘有什么奇特的,只是如今才明白。 这玥娘的身体,让他上瘾。 碰了她,别的女人似乎都让他觉得索然无趣。 “玥娘啊……” 暗夜中,司马琰沉声呢喃了句,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杨皇后。 她本就睡的浅,到了现在更是睡不着了。 玥娘…… 这个月美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就是侍个寝的功夫便直接成了美人。 要知道在这宫里想要晋升位份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这也便罢了…… 居然还能让陛下这般的牵肠挂肚。 杨皇后心里想着,听着司马琰在旁边辗转反侧的动作,一直到了天快亮才刚刚睡着。 司马琰起的时候看到杨皇后还在睡着也没有喊她。 离上朝还有那么一些时间,身体的变化也足以令他难受。 他简单的将衣服套在身上,叫了轿撵过来,竟是直接奔着寝宫而去。 玥娘尚还在睡梦中,被大力的撕扯惊的睁开眼睛。 抬眼便看到了司马琰的身影。 “陛……陛下……” 她有些惊讶的唤了声,下一刻迎过来就是困在脖颈处细密的吻。 这种香气果真让他着迷。 玥娘侧了侧脸,咬着牙受着,脸上的那已经淡了很多的印记入了司马琰的眼中。 他眼中一片暗沉,不过此时对这件事也无暇顾及。 待司马琰终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玥娘的身体,她才眼泪朦胧的看向他。 眼中那含着的泪水,眉眼间的春色,以及那娇嫩欲滴的唇瓣,都想让他再仔细尝一尝她的味道。 他捏气了玥娘的下巴,看着她脸上仍旧没有消退的痕迹,心里觉得惋惜极了。 原本是个如玉般的美人,奈何如今也有了瑕疵。 若非是这身体比宫里那些个女人令他满意,这般不爱惜自己脸的人,就该被扔到冷宫里。 “怎么弄得……” 他像是在逗弄小猫一般,挠着玥娘的下巴。 声音满是情欲褪去后的漫不经心。 玥娘被司马琰的话,问的红了眼眶,却还是不肯回答。 司马琰眼色幽深了些,也没有强行的逼迫她,只是嗤笑了声。 “玥娘……朕给过你机会的,可以替你将这仇报回来……” 玥娘心里清楚司马琰说的是假话,她若是在他问的时候说了,才是真的有些恃宠而骄了。 她哪里有着他的宠呢? 司马琰不喜欢娇纵,不识抬举的女人,她便万不可能去触碰这些个点。 “陛下,该上朝了……” 内侍在外边轻声的唤了句,司马琰嗯了声,在玥娘身上深吸了口气,这才放开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 她娇嫩的皮肤上,那捏痕如此的明显,竟是盖过了脸上那极淡的痕迹。 “把脸养好,朕不喜欢有瑕疵的女人!” 司马琰冷漠的话在殿内响起,过来侍奉他起身的宫人们跪了一地。 “诺……” 玥娘跪在床边拜了下去,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身上,遮掩了几分春光。 她的声音沙哑中带了些娇媚的味道。 司马琰心里一动,便再没有为难她出了寝宫。 大柳从外边让人抬了水进来,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昨夜陛下是宿在皇后娘娘那里的,今天应该由皇后娘娘服侍陛下起身。 可谁曾想到陛下竟然天还未亮便来了月美人这里。 这便是在公然的将月美人放置在风口浪尖上。 玥娘对于大柳的关心,倒是毫不在意。 她将浑身泡在热水中,才是又将那凝脂膏涂在了下巴和脸上。 司马琰不喜欢有瑕疵的美人儿,她也不喜欢自己身体上有瑕疵,这算不算亦是一种默契? 她想着,那双勾人的眼睛眼波流转,让大柳看呆了三分。 即使知道玥娘是个美人儿,可还是每次看到她,心里忍不住的惊叹于的美貌。 她美得不止是这张皮囊,还有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 “今儿……可是能看场好戏……” 玥娘说着趴在桶边娇笑出声。 大柳不明白玥娘这话从何而来,只是疑惑的看向她。 玥娘也不说,她心里一清二楚。 司马琰虽说着她错过了让他给她报仇的机会,可他便真的会放过茉吗? 他幸玥娘,茉心生不满,这不满是对着谁的? 帝王最是多疑猜忌,而司马琰更甚,除此之外又性格古怪多变。 他便不是为了玥娘而出气,可总归也不会轻易让茉好过便是,如此她就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月美人,皇后娘娘要见您,如今已经过来了……” 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玥娘说了一句。 玥娘嗯了声,依旧趴在桶边,那身体白的发亮。 司马琰早上来的急,衣服还未曾脱完,痕迹便更说不上。 “请皇后娘娘进来稍坐……” 偏殿本就比不得主殿的大。 玥娘如今沐浴的地方也只是在角落里围了个屏风隔开了与室内的视线。 杨皇后进来之后,就听到了出浴的水声。 殿内那种香气和未散尽的情欲的味道,让她心中有着异样。 “皇后娘娘突然到访,倒是玥娘招待不周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玥娘穿着单薄的嫣红色衣裙,从屏风后边出来。 她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散在身后。 那张脸如清水中长出来的花,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便已然绝色。 难怪了陛下会如此喜爱她。 脑海中的祸国美人系统察觉到了玥娘的心思,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妜姬娘娘,您要做什么?” 玥娘轻笑了下,声音如娇莺婉转,媚的厉害。 “我对一个深闺寂寞的女人……能做些什么呢?” 祸国美人系统在玥娘的脑海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风流误国 八 玥娘从屏风后边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擦干。 尽数的散在身后,单薄的衣服,将她那勾人的身段显露的一览无余。 便是只看一眼,就想要知道那其中是如何的美妙。 玥娘走到了杨皇后的身边,缓缓拜下。 “妾……玥娘,恭祝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在杨皇后面前展露出来。 杨皇后只是坐在垫子上,便觉得胸口有些发热。 是了,若是她是个男子,定然也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的吧。 容貌极美,纯情与艳丽交织着,是那般的和谐。 浓稠之中的媚色,欲语还休的柔弱。 声音那般的娇媚,听起来竟是让魂都失了几分。 “起来吧,本宫只是想来看看让陛下失了分寸的美人是何模样,如今见到了只觉得活色生香……” 杨皇后笑了笑,模样端庄极了的。 玥娘起了身,也没有坐到一旁,反而是握住了杨皇后的手轻轻的捏了几下。 她的动作,让杨皇后有些不解的同时,心里面却多了些异样。 “皇后娘娘谬赞了……这女人呀就如那盛开的花儿,男人便如那花儿的养料,这花儿开的好不好,有几分颜色,几分风流……看的主要是那养料好不好……” 玥娘说着,跪坐到了杨皇后的面前,伸手抚摸着杨皇后的眼角。 眼中认真极了,还带着小心的呵护。 杨皇后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玥娘看着也觉得惋惜,想这杨皇后年轻时定然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可是这么多年的操劳和费心,让她衰老的速度又快上了那么几分, 她凑近她的两旁,两个人几乎可以呼吸相闻。 杨皇后看她,甚至连一点的瑕疵都找不到。 玥娘的眼睛好像随时都含着几分情意,那般的让人沉醉。 她的身上很香,那种味道不是香料,是一种幽幽的女儿香。 只有凑的近了才能闻到,味道是如此的销魂。 杨皇后只觉得玥娘的眼睛所到之处,她身上开始滚烫。 “皇后娘娘可真好看……” 玥娘说着语气撒娇一般的,又如情人间的低喃。 她的这句话让杨皇后的心里紧了紧,没来由的开始慌乱。 “本宫都老了,哪里比得上你们漂亮……” 杨皇后说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带了些失落。 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容颜,不过是岁月在她脸上流下了痕迹。 若是她漂亮,为何司马琰连碰她一下都不愿。 她老了,这脸蛋,这身体……都老了…… 玥娘不满的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认同杨皇后所说的话。 “胡说,皇后娘娘这般年龄才最是好的,风韵十足,就像那熟透了的桃子,一口下去都是甘甜无比的……” 玥娘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杨皇后被玥娘的形容说的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了,她何曾和谁谈过心。 这宫里的女人们,都是吃人的老虎,你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都很有可能给别人留下把柄。 跟玥娘聊天,她觉得很舒服。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心里……再不会因为偌大的宫殿而觉得难耐。 女人都是爱自己的容貌的,没有一个不爱的。 她曾于最美好的年华,拥有一张水嫩鲜活的脸颊。 人人都道,女为悦己者容。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如今,可不就是色衰而爱驰。 可是……玥娘却觉得她美,并因此而称赞她的容貌。 她在认可她,这让她心中很是慰藉。 “皇后娘娘真美……玥娘喜欢皇后娘娘……” 玥娘直白的话,让杨皇后一时楞住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下一刻,便突然觉得唇上一热。 温热而柔软的被触碰了下,她的脸一瞬间红了起来,甚至脖颈上都是大片的红晕。 “月美人……你……” 杨皇后往后靠了些,有些躲避玥娘的意思。 嘴里刚要斥责,便被玥娘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唇间。 玥娘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根抵着杨皇后唇间的手不断的下滑。 领口松开了些,让杨皇后心里突然有些害怕玥娘。 可方才已经让人全部都出去了,如今她也不好再喊她们进来。 况且她们进来以后呢? 她们又能看到些什么? 她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说不清楚心里是一种怎么样的想法。 宫人们在外边守着,时不时的听到些细微的声音,也没往心上去。 皇后娘娘坐在梳妆镜前,头发都被解开了散着。 玥娘坐在她的身后给她梳着头发。 她的手很巧,只是几下的功夫,便给杨皇后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对于玥娘来说,妆容发髻不过都是他们狐族的基本之术,便是她们有苏氏七八岁的孩童都能挽出三四十种发髻。 更不要说她这般的长。 玥娘在背后趴在杨皇后身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一同看着镜子中影子。 玥娘曾经看了好久的镜子,却依然每次都看不腻。 杨皇后与玥娘虽一同看着镜子,只是心中的想法却大不相同。 玥娘看的是美,杨皇后看的却是苦。 对镜自怜的那般苦涩。 “阿蕊,你看镜子里的我们……” 杨皇后名杨蕊,这个名字许久都无人唤过了。 在玥娘的口中,似乎总能把一个人的名字叫的风情万种,那般动听。 杨皇后随着玥娘的话看过去,她只觉得她眉眼间的愁绪似乎消散了几分。 脸上薄薄的红晕还未曾消退,看上去脸色竟比之前好上很多。 “玥娘,你想过以后吗?” 宫里是那些个挤破头也想进来的地方,可是进来体会过了以后,其实最向往的无非就是外边的广阔凤景。 玥娘的下巴在杨皇后的肩膀上蹭了蹭。 “以后?玥娘进了宫,那便是陛下的人,以后自然是要好好侍奉陛下,多陪陪皇后娘娘……” 玥娘在说这话时,语气说不出的天真。 杨皇后眼眶酸涩,好好的侍奉陛下? 司马琰他喜欢美人儿,喜欢年轻而漂亮的美人儿。 帝王的宠,是最留不住的东西。 “皇后娘娘……难道不想玥娘陪着吗?” 玥娘在杨皇后的耳边轻笑了声,杨皇后嗔怪的看了玥娘一眼。 杨皇后在偏殿待了许久才出来,这出来的时候发型换了,眼中带了些水光,比之以前更为潋滟。 此时已经快要到正午了。 想必司马琰也快该回来了。 司马琰上过朝之后,便去了政务,这折子堆积成山,够他处理一段时间了。 大柳在杨皇后走了以后,从外边走了进来。 “月美人……皇后娘娘可有为难你?” 玥娘拿着眉笔正在画眉,听到大柳的话,勾了勾唇。 倒不是皇后娘娘为难她,应当是她欺负皇后娘娘才是。 玥娘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人,又怎么会欺负我呢……以后可要跟皇后娘娘走动些才好……” 大柳在一旁听着,低声的应了。 只是她的心中对皇后娘娘依旧心里存了几分防备。 月美人看上去心思单纯的,皇后娘娘在这宫里也许久,定然是有些心眼的。 万一皇后娘娘再把月美人给骗了,又当如何? 大柳的那些想法,都写到了脸上,玥娘看着只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心里却挺有意思的,便没有戳破。 人类便可以都是这般的杞人忧天吗? 玥娘在杨皇后走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她在等,等司马琰的消息传来。 司马琰向来是一个冷情之人,今天早朝前才做了些失控的事情,与她温存了会,这才正午的时候,不一定会回到她这里来。 宫里美人何其多,他总能有个去处不是? 玥娘对于司马琰去别的地方,心里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有去了别处,才能更加的发展她的好。 “月美人,陛下有旨,命奴才速来接月美人去双鸾宫……” 外边走进来了一个内侍,玥娘见过的,虽然不是总管内侍,但也是跟在总管身边的那个。 玥娘点头应了,和颜悦色的态度,让小内侍心中对玥娘更加的偏向一些。 外边有个轿撵在等着,她一个美人而已,这是何等的殊荣? 玥娘瞧了,态度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一分的惊喜之色。 这般的小恩小惠,司马琰向来也是不放到心上的,他行事向来顺心而为。 要的便是这份洒脱的性情。 玥娘平静,可大柳却好似替玥娘有些受宠若惊。 那内侍将二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准备回去后向干爹提一下。 他看着这月美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之人,怕是以后要一飞冲天的。 对待玥娘的态度,越发的恭敬和小心翼翼起来。 几个人一同到了双鸾宫,奇怪的是杨皇后也在这里。 萱早早的就站在门口等着玥娘过来,她知她要过来,此事又与玥娘有关,玥娘定是要来的。 “怎么这时候才来……陛下的人都在里面等着了,就差你了……” 萱握住了玥娘的手,将她往宫殿里带。 杨皇后在殿内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殿内茉正跪在地上,两边有两个拿着木板的内侍。 她已经跪了许久了,为的便是等玥娘过来,亲眼看着她受罚。 陛下这是要给玥娘出气。 原有皇后娘娘在,她该是收敛些的,可一见到玥娘,她便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耻辱,皆是拜玥娘所赐。 这心里的委屈和恨意交织,说出的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如今这下子,你可高兴了?是了……陛下为了你出气罚我,你心里定然是痛快的……” 她恨恨的看着玥娘,只是玥娘脸上的笑都没有淡上几分。 她无视茉,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妾见过皇后娘娘……” 玥娘的声音带了些浅淡的笑意,杨皇后勾了勾唇,扶起了玥娘。 在落座后,玥娘才将眼神放到了茉的身上。 她借着袖子,露出了个略有几分挑衅的笑。 “茉夫人这话便不对了,陛下罚你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如何的又与玥娘有关……这责任玥娘可不担……” 她娇笑着,看向茉,那表情让茉心里又恨上些。 杨皇后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平时里皆大度宽容,性子柔和,可这生起气来,也颇让人觉得威严。 “茉夫人这是对陛下处罚心生不满吗?” 这一句话,可是给茉定了个重罪,她哪里敢应下来。 忙的摇头,想要开口解释。 “不是的,妾没有……” 她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杨皇后伸手打断了。 杨皇后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疼痛般的扶住了额头。 “既然没有,那便只管受罚便好……” 茉愣了下,正要求饶,便被突然落到脸上的板子,打的眼泪冒了出来。 一边一个的板子,让她嘴里充斥着血沫。 几乎是从第一下开始,她的脸便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内侍们又是得了吩咐的,不敢造假,这十下可都是实打实的力度。 茉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屈辱伴随着疼痛让她生生昏了过去…… 萱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不忍,可那天晚上的事情,让她一直无法释怀。 只要她一想到侍寝时的所受的辱和茉的那些个想要争宠的言论,她心中的那点怜悯便散了一干二净。 风流误国 九 司马琰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这半日里与臣子们商讨政事,他的心里总想起玥娘承宠时的模样。 娇媚的入了骨,可比这后宫的美人儿们,要有味道的多。 也只有她,才能称得上这尤物二字。 他过来的时候,玥娘忙的迎了上去,对他也少些害怕,多了些亲昵。 她一脸的喜色,眼中还带着点点笑意。 这模样,让司马琰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他轻轻的挠了挠,像是在逗弄一只听话的宠物。 “朕替你出了气,你该怎么来报答朕?” 他将玥娘拉入了怀中,按到了膝盖上。 垂眸看向玥娘,眼中满是情欲的模样。 玥娘眨了眨眼睛,主动的伸出手搂住了司马琰的脖子,将那香唇送了上去。 司马琰享受着美人的主动,身体非但没有放松,还越发的紧绷起来。 他喘了口气,微眯起了双眼,情欲之中交杂了几分莫测。 他像是沉浸其中,又像是在情欲之外。 大柳在门口守着,听着里面的动静,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她们这些个亡了国,远离故土的女人们,就像是那落下来的花瓣,随水飘零,再没有终点。 内侍碰了碰大柳的胳膊,眼里满是一种笃定。 “你跟着月美人,以后得福气在后头呢……” 他知道大柳的来历,毕竟大柳也在这宫里许多年了,都是苦命的女子罢了。 如今可算是能熬出头了。 月美人在陛下身边,如今可是最特殊的了。 有月美人在,陛下如今连羊车都不用了,去了别的美人儿们那里,准备幸了,却突然觉得索然无趣。 玥娘就像是这世间顶好的山珍海味,吃了一次,便对旁的难以下咽。 她便是这般的销魂蚀骨,让人欲罢不能。 “皇后娘娘,陛下今天宿在了寝宫……” 宫人给杨皇后卸着头上的珠钗,轻声的说道。 这是陛下身边的内侍过来传的消息,杨皇后每日里都能听到内侍过来禀报。 这每个月里,司马琰只会按照规定过来一次,还不与她行房。 都说是色衰而爱驰,可不就是如此。 可是镜子里的那张脸,明明在今早还带着几分红晕,如今却又是暗淡了下来。 “陛下幸了玥娘?” 杨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语气平静极了。 她突然问起玥娘,倒是让宫人愣了一下。 整个后宫只怕也只有玥娘没有分住所,而是被陛下留到了寝宫里。 陛下宿寝宫,多半也是幸的玥娘。 司马琰夜里从没有独自睡过,皆是有召幸的美人儿常伴左右。 他从来都不缺女人。 杨皇后挥了挥手,偌大的宫殿之中,便余下了她一人。 她看着镜子,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梳子,给自己梳着头。 眼里也带了些许的光亮。 玥娘她果真是极讨人喜欢的,便是她……也对玥娘讨厌不起来…… “皇后娘娘,茉夫人发了高热,打发了人过来询问,可否要请太医……” 这脸是陛下命人打的,因为这脸请太医,似乎不太妥当。 没有陛下或者杨皇后的应允,太医们也不敢过去。 茉先是派人去找了太医,可那些个太医都推脱说去不了。 最后还是她身边的宫人给太医塞了些钱,才有人开了口,告诉了她们缘故。 陛下的命令谁敢违抗? 陛下刚让人打了茉夫人,他们便巴巴的过去给茉夫人治疗。 这不是在跟陛下过不去么。 他们不敢接这个麻烦,一不小心说不定得把命搭进去。 杨皇后听着,只是叹了口气。 “本宫没有办法,既然是陛下的惩罚,想来茉夫人应当是可以承受的住的……” 若是她真想救茉,也并非不可。 只是她跟着玥娘亲近,心里自然的便偏向了玥娘。 这茉对玥娘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颇有几分不舒服。 犯了错的,终究要受到所有的惩罚。 这是谁都逃脱不了的。 茉在宫殿里等着太医回来,她的脸若是再不医治,以后难免不会留下痕迹。 在这皇宫之中,这脸便是保命的资本,也是承宠的一大利器。 她不能,不能失去她的脸。 萱站在一旁看着处在发热中,还仍旧不忘了自己的脸的茉。 心里一阵发冷。 在命的面前,还惦记着承宠,这茉才是真的没救了。 “夫……夫人,皇后娘娘说,这是陛下的惩罚,她没有办法违抗,想来你是能受得住的……” 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生怕再一句话说的不对,惹了茉不痛快。 茉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这宫里的人多的是捧高踩低。 她承宠时,各个都敬着她,如今失了宠,便连个太医都不愿意过来了。 茉摸着自己的脸,眼泪逼到了眼角,却始终没办法掉落。 宫人跪在地上,不敢与她对视只露出了一张光洁的脸来。 茉诡异的冷笑了下,拿起来一边的烛台,狠狠的砸了过去。 双鸾宫里立马的便响起了宫人凄惨的叫声。 萱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只是个传话的罢了,你何必下此毒手?” 她皱着眉,满脸的不赞同,她们孙家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如何的也用的了这般下贱的手段。 “我的脸伤了,我没了我的脸,你们也别想有……姐姐,你不是最疼我的了吗?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能让我的脸毁了……” 茉说着,在床上紧紧的抓住了萱的衣裙,她那满是红肿和淤血的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如今她只有萱了,只有她能帮她,只要她愿意,定然也是能为她找个太医的。 “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萱冷冷的看着还认不清楚现实的茉,叹了口气。 茉的嘴边扬起了一个笑:“只要姐姐也伤着了,太医定然会来的……姐姐你帮我好不好?” 茉的话,彻底的掐灭了萱对于她的最后一丝念想。 “你让我毁了自己的脸帮你?” 萱平静的开了口,眼中却是带着几分嘲弄。 到了现在还没有熄了承宠的心思,这荣华富贵真的便这么重要。 可以弯了脊梁的去不择手段? 萱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妹妹原本是这般的心思。 倒是她心里还一直觉得她单纯善良,是她眼拙,是她蠢。 只是她却不打算一直蠢下去…… 萱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茉的房间。 她想要承宠,便让她去承,去争。 日后她再不是孙家人,也再不是她的妹妹。 都城名士皆风流,携姬同游亦是美谈。 王谢两家,开“贤士会”,为朝廷选拔人才。 有才之士,皆可前往。 一时间,都城盛况无双,各地的学子们也纷纷涌入都城。 天子亦在受邀之列。 杨皇后身份贵重,不宜一同前往,数宫内位份低的女子中,最合司马琰之心的,唯玥娘而已。 名士们齐聚一堂,乘一叶扁舟,泛舟湖上。 湖心亭为陛下所处之地,玥娘乖顺的靠在司马琰的怀中,其眉眼之间皆为娇媚之色,又不经意的带着几分忧愁。 那身姿模样竟生生将所有女子比了下去。 谢谨乘一只小船,上前拜上,将今年新酿的美酒献上。 “美人须得美酒来配,才不辜负这般美景……还请陛下品尝一二……” 他说着大笑起来,竟引的一众名士们笑了起来。 玥娘动了动身体,露出了她的那张脸,看向了谢谨。 这便是那日在大殿中的谢家名士,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模样,留着些胡须,行事浪荡极了。 可玥娘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些精明的意味。 是不是真爱风流,玥娘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她最是懂男人,也知道男人的眼睛都代表了什么。 谢谨笑着看了玥娘一眼,转身大笑着退下。 酒洒了些到衣服上,他身边的女子忙的拿着帕子去擦,却被他握住了手。 “吾从酒中来,长醉于其中,此乃快活事,何必作污浊……” 他长叹了声,将那女子搂入怀中。 “走,随我一同去王七郎那里……” 司马琰被谢谨的心态感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着酒壶递到了玥娘的嘴边。 壶嘴正对着玥娘,玥娘有些无措的看着司马琰,被司马琰按住了腰侧。 硬生生的灌了进去,直把玥娘灌的咳了起来。 眼泪挂在眼角,看上去好不可怜。 “没用的东西,竟是连酒都不会喝……” 司马琰突然的变了脸色,一点征兆也没有,将玥娘从他的怀中推了出去。 周围那些个名士和佳人调笑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玥娘的眼中含着泪意,跪到了司马琰的脚下。 “陛下……都是玥娘的错,求陛下不要生玥娘的气……” 薄纱微微垂下来几分,只有在风吹动时,才能露出里面景色。 玥娘虽跪在地上,可那身姿还是被人窥的一干二净。 因为她微垂着头的缘故,有些个方向倒是能看清楚她的半张脸来。 红唇微抿,娇艳欲滴,那小巧的下巴,是可以让人把玩的最好的玩具。 那声音慌乱几分,却意外的勾人,只是一听到就让人心里痒。 不少的人都放轻了些呼吸,就是为了专注的窥一眼那佳人的全貌。 只是一只不得见。 司马琰神情莫测的坐在位置上不发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些个名士。 像是漫无目的的样子,却让那一个个人心里发寒。 “陛下又何必逞这威风,吾辈多风流,美人垂泪直让的我们心慌,不如那笑靥如花的模样……” 一个声音从外边传了过来,一人站在竹筏之上,随着水流而来。 宽大的衣袖任风吹起,端的便是一个洒脱不羁之姿。 “王七郎来了……” “朔之兄倒是让我们好等……” 几乎在王朔之一过来,那些个名士们便围了过去。 王朔之随意的抱拳,便从身后跟着的奴仆手中拿过来酒壶,直接对饮开来。 他喝了几口,对着司马琰的方向举了举酒壶,狂笑了下,跌坐到了竹筏之上。 司马琰的眼中幽深之色一闪而过,看着地上的玥娘若有所思。 “陛下……” 玥娘抬眼偷看了司马琰一眼,便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有王家七郎给你求情,你倒是好大的面子……” 司马琰意味不明的话,让玥娘的身体颤了下。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了些力道让她抬眼看向他。 “既然如此,朕便给王七郎这个面子,饶了你……还不快去给王七郎敬酒道谢……” 司马琰说着松开了手,看着玥娘冷笑了声。 湖心亭距离竹筏近极了,里面的对话声,外边自然听得到。 玥娘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挑开了帘子。 她的眼睫轻颤,还挂着些许晶莹的泪意,抬眸的一瞬间,仿佛让人看到烟雨朦胧之中拢着的水中月。 谢谨在一旁扯了下王朔之的袖子,王朔之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他的瞳孔紧缩了下,勾了勾唇,亲自的划着竹筏,到了玥娘的面前。 风流误国 十 王朔之的竹筏停在玥娘年少时,玥娘正一脸的不知所措。 她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如此受人推崇的名士,会亲自过来接她。 她的眼中带着些惊讶和羞涩,更多的是一种感激。 这个眼神太过于纯粹,让王朔之的嘴角也带了几分真切的笑。 他向来做事随心所欲惯了,帮玥娘解围不过是他心念一动的后果。 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这个美人竟然如此的感激。 面对一个心内如此纯良之人,他的态度都要好上那么几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说的须得是如陛下身边的美人……某,愿与美人共饮……” 他招了招手,身后划船的奴仆便递上了酒杯和酒。 这酒也不知是如何做的,味道竟然与别的地方不同。 酒香在杯中向周围四散开来,一时间众人皆醉于其间。 “竟是玉髓美人这般的好酒……”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让众人心里震惊万分。 玉髓美人,酒液晶莹剔透,如玉髓一般的颜色,其味道,宛若在品尝美人一般的让人沉醉和痴迷。 故因此而得名,只是这酒也同这人一般。 美人多,而绝代美人少,好酒多,而上上等的美酒少。 王朔之倒了酒,亲自的递给了玥娘,他的动作是说不出的自然与随性,让玥娘红了脸。 她眼中的水光,如一个漩涡一般,让人陷进去了就无法出来。 酒杯不过那个大小,玥娘接过,总要触碰到王朔之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王朔之仿佛感觉到玥娘的手指在他的手上缠了一下,让他心头一颤。 可再去看玥娘的脸色时,她的脸上分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 这般的羞怯,又如何能做出那等引诱之事。 不过虽如此,那指尖的触感,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他不动声色的对玥娘举杯,饮下一杯酒。 玥娘也同样敬了王朔之一杯,这酒一入喉,灵识之中的她便眯起了眼睛。 玉髓美人酒,当真的是个美酒。 只是这玉髓美人,却并非独一无二的美人。 这味道上,总还有些欠缺。 “玥娘……谢过郎君……” 她的声音娇媚极了,听上去那般的勾人,让王朔之耳朵微动,心里没来由的酥麻。 他的眼中警惕了几分,强行的使自己镇定下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玥娘,只见她因喝了玉髓美人酒的缘故,眉眼间皆带了些浓稠的艳色,脸上红霞遍布,眼里涟漪也不断。 一见如水中月,再看方知是心中情。 倾慕之色,在她的眼中表露无意,却又好像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悲伤。 这种情,让王朔之没办法回应,如此的直白而热烈。 王朔之低了头,对着亭子里的司马琰拱了拱手,乘着那一叶竹筏,从来处而归。 司马琰的眼底变幻,伸手将玥娘拉了回去,让她跌落到他怀中,狠狠的咬在了玥娘露出来的锁骨之上。 玥娘痛呼出声,眼泪不停地在眼中打断,却没敢让它流出来。 “玥娘勾引人倒是颇有手段……” 司马琰并未看到玥娘的表情,但却看到了王朔之那脸上的变化。 这分明是对玥娘起了怜惜之心。 一个男人对女人生出怜惜之心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司马琰更清楚。 这便离心动不远了。 司马琰狠狠的握着玥娘的腰,仿佛要将她掐断一般。 玥娘咬着唇,不敢再发出声音,惹的司马琰厌烦。 司马琰喜怒无常,心思也莫测,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司马琰一直宠着的。 而司马琰也不会是那种宠妃之人。 他的野心太大,大到根本看不到其他的情分, 四周的小船之上,隐约的能看到打被风吹起时,湖心亭中的情况。 谢谨摇了摇,看向了刚回来的王朔之。 他的眼神若有所指的看向湖心亭,带了几分惋惜。 “初见我便知她是个美人,如今倒是越发的美了,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谢谨没有多说,两个人心中却是清楚的。 司马琰的性子,便注定了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好好的美人,只怕最后也只能折在他的手中。 王朔之笑了声,与谢谨举杯,分了那杯中的玉髓美人。 名士们只顾着饮酒作乐,嬉笑声不断的传到湖心亭。 外围的一些学子们则是在奋笔疾书的写着考题。 司马琰只觉得没有什么趣味可言,起了身。 周围立马的就有奴仆架了小船过来,司马琰迈了上去。 却在玥娘要跟着的时候,被司马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 “美人不若留在这里一会,待朕过些时候派人接你……” 司马琰的行事,那般的没有定数,玥娘无奈,却也只能应了。 这湖心亭之中便只余了玥娘的身影。 众人自然是看到司马琰走了的,只是船上却没有那个美人的身影。 从四周投过来的视线那般的多,让玥娘不自在的低了头。 如今竟是连陛下都不要她了么。 一个竹筏靠近,上面女子拿了些衣服和热的吃食过来。 “我家郎君让人送过来的……” 女子将这些东西摆到了桌子上,这才转身离开。 这水上本就湿气大,待的久了,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更别提她跟在司马琰身边许久。 司马琰喝的便是冷酒,他不光自己喝,还逼着玥娘也受着。 一杯下去,身体不光不会变暖,反而还越发的冷了。 玥娘拿起煮好的羹汤送入口中,房觉得是真的活了过来。 谢谨的目光不时的在湖心亭和王朔之之间打量着,脸上挂着揶揄的笑。 “什么时候王七郎也这般的怜香惜玉?” 谢谨与王朔之,两人齐名,只是这两个人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一个是出了名的放荡不羁,一个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行事都洒脱随性,家世也相当,更有着同样的抱负,两个人才成了这至交好友。 王朔之抬眼看了谢谨一眼,脸上皆是平静之色。 “不过随心而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随心而为,却是把这责任推给了心,他自己却是没有承担这个的打算。 谢谨笑了笑,搂住了怀中女子。 玥娘在这湖心亭又待了半个时辰,学子们才答完司马琰和那些个名士们出的题。 众人陆陆续续的散了,准备上岸等待司马琰召见。 司马琰派过来接玥娘的人才姗姗来迟。 那内侍看上去有些面生,不过也是跟在那总管内侍身边的,玥娘只见过他一次。 他在总管内侍身边多干一些跑腿的活计,所以经常不在那总管内侍的身边。 “月美人跟奴才回吧,陛下让奴才送月美人先去歇了……” 这选拔人才,本就耗费时间,如今这天下名士齐聚一堂,如此盛况,自然让人不能错过。 那内侍递给了玥娘一个披风,在玥娘接过那托盘之时,玥娘摸到了托盘底下的一张锦条。 月美人眨了眨眼,眼中不解之色一闪而过。 那内侍动了动嘴,玥娘认出了他的口型。 陈留王。 曹焕许久未曾联系她,如今怎么在这个时候给玥娘递了消息。 玥娘借着回到船内的时候,打开锦条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说是约她在贤士居后边的竹林一见。 玥娘看了之后,便将这锦条扔到了穿上的小炉子之中,任它烧成了灰烬。 曹焕的容貌不断的在玥娘脑海中浮现出来,她也带了些紧张。 当时她于那日答应曹焕的话,如今想来竟然那般的凶险。 司马琰的性子残暴,若是被他发现,她岂非不是要因此而受到连累。 可曹焕那时的眼神是那般的温柔,让她一时无法做出其他的决定。 她的内心太过于荒芜,以至于一点虚假的烛光,都能将那认作是阳光。 那内侍将玥娘带到岸上,便要去总管内侍那里复命。 接应玥娘的是一直跟在玥娘身边的大柳。 大柳伸手摸了摸玥娘的手,只觉得冰凉极了。 她早些时候便听说陛下上了岸,原那个时候就过来的,却没有见到玥娘的身影。 这才听旁人说了,陛下这是将玥娘留在了那湖心亭之中。 水上温度本就低,月美人怎么能承受的了。 姜茶是她一直放在炉子上的东西,就等着玥娘回来饮用。 大柳从外边端了热水过来,让玥娘将脚泡在其中,又给玥娘灌了手炉,让她握着。 这才转身去给她倒姜汤去了。 玥娘看着大柳忙碌的身影,心里微微暖了几分。 “大柳……你可有什么愿望?” 玥娘的话,让大柳愣了下,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 “奴婢以后只想着出宫,远离宫里的纷争……” 故宫里放出去过一批宫女,只是她当时却是没有资格的。 她是蜀国人,在宫里几经辗转,经历过曹魏时期的皇宫,如今又是在晋宫之中。 皇宫的地方没有换,却是王朝更替,换了名字。 这宫里……陛下的女人不好过,宫人们之间也互相排挤着。 大柳不假思索的话,让玥娘点了点头记下了。 “你会得偿所愿的……” 这是玥娘对于大柳的承诺。 大柳只当玥娘是在安慰她,感激的应了。 她在这宫里待上几年,若是遇到个大赦,便有出宫的机会,只是这大赦又是何其的难等。 有的皇帝,一辈子也没有大赦天下过,所以这是大柳在赌。 若是能出去最好,出不去便留下来陪在玥娘身边。 玥娘喝了姜茶,又泡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多了。 便让大柳去给自己拿了件厚的斗篷过来。 大柳看着玥娘将斗篷裹上,才后知后觉的看出玥娘是要出去。 “月美人,这是要去哪里?” 大柳担心的话,让玥娘微微笑了笑。 “只是去后边的竹林走走,陛下这会子不会过来的……” 如今司马琰忙着审阅那些个学子们的答卷,又如何过的来。 曹焕便就是找了个这个时机,约的玥娘见面。 在宫里玥娘住的地方太过于严密,他不好递消息进去,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宫,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又哪里会去错过。 大柳听说陛下不会过来,这才舒了口气。 将那手炉塞到了玥娘的手中,这才放心的看着玥娘出去。 玥娘不让她跟着,她便没有跟上,只当她是心情烦闷的想一个人待着。 竹林距离玥娘歇脚的地方很近,只不过走了几百步便到了。 若是寻常时分,这里倒是有许多的人在。 只是如今司马琰留着他们,他们自然也过不来这里。 曹焕站在竹林的深处,负手而立等着玥娘过来。 听到身后动静时,回了头,温柔的看着她。 风流误国 十一 曹焕的温柔,无可挑剔。 就像是对着镜子练了千百遍的一举一动,恰到好处的君子之风。 便就是他的这种伪装,才让玥娘答应了他去往司马琰的身边。 心里常荒芜,他如风亦如光。 撩动她的心,亦照亮她的心。 让她一时间迷了眼,答应了他的请求,陷入这危险之中。 “你来了,近日可还好过?” 曹焕向玥娘走过来,停到了几步外的地方,眼神温柔极了。 玥娘的眼神有些闪躲,司马琰喜怒无常,性子多变,她好不好的,总要活下去的。 倒是他,如今这个时候约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她不想……不想掺和其中了,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越是在司马琰身边久,越是能感觉到他的心狠手辣。 他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能得到他的心,何其的难。 司马琰太过于理智,以至于他对所有后宫女子都存着戒心。 就连杨皇后都是如此,夫妻十几年还不是抵防着她。 他的心思极为复杂,让玥娘看不透,也猜不透。 可曹焕,就更加不是个良人…… 他的温柔之下,隐藏的那些东西,又何尝简单。 “玥娘……很好……” 玥娘低着头,稍微犹豫过后,便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怯。 低头露出那莹白的脖颈,眉眼间的浓稠艳色,勾勒出无边的旖旎。 曹焕看着玥娘的眼神逐渐加深,嘴角的笑意却愈加的温柔起来。 “很好便好,也省的我牵肠挂肚,夜不能寐……” 温柔的低语,尽是缱绻。 让玥娘心头一颤,眼睫亦被风吹拂般的翩然而动。 “玥娘……陛下待你好吗?” 曹焕提到司马琰,让玥娘猛的抬起了眼,眼中具是紧张之色。 她的眼神太过于直白,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真真切切的害怕。 眼内的泪水积聚着,始终没有落下一滴,看上去可怜极了,让人心声怜爱。 曹焕将玥娘拥入怀中,轻轻的拍打着玥娘的背,想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换来的反而是玥娘的痛苦的低泣,哭声分外压抑。 “玥娘……玥娘每日里都在提心吊胆……玥娘不想过这种日子……玥娘想回吴国……玥娘想阿娘了……” 吴国虽灭,但依旧是故土。 所谓故土难离,在这一方漂泊着,总不如在故土心中踏实。 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任人摆布。 曹焕原本温柔的脸色,在听到玥娘的话时,手收紧了几分。 “吴国灭了啊……这里以后才是玥娘的居所……” 他轻轻的叹了句,声音温和,低眸看向玥娘的那一双烟雨朦胧的眼睛,里面是玥娘看不懂的情绪。 曹焕忧郁的眼神,总是对她带着怜惜。 玥娘的心逐渐的平复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沉默。 她的心乱极了,她亦不知她该如何。 曹焕轻轻的拥着玥娘,轻咳了声,取出了袖中的帕子。 玥娘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头晕的厉害。 “玥娘?” 曹焕慌乱而担心的声音,是玥娘昏迷之前唯一所听到的。 她砸在曹焕怀中时,已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曹焕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厢房之中。 “主上,如今司马琰身边也只有她能近的了身,主上须得让她死心塌地,不然此女与废子又有何异?” 曹焕站在榻边,看着玥娘的脸,眼中挣扎之色逐渐消逝,取之而来的是满满的坚定。 他亦不想如此,可他又能如何? 为了他的复国大计,也只能委屈了她。 国家之重,与她相比,孰轻孰重,曹焕心中自然有着计较。 大柳在房内等了玥娘许久都不见玥娘回来,要看着天色已经快黑了,可玥娘仍旧没有一点踪影。 竹林她去找了,却空无一人,也不知道玥娘去了何处。 竹林附近多的是厢房,多是一些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她的身份也进不去。 她就是怕玥娘万一惹恼了谁,她虽是陛下的女人,可到底也只是个美人罢了。 宫内女子万余,陛下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月美人,而去与世家大族生了嫌隙。 “月美人……月美人……” 大柳站在竹林里,也不敢大声的去喊,就怕惊扰了哪个贵人。 可玥娘的踪迹她亦不能不去寻,陛下若是回来了,见不到玥娘,只怕少不得又是一堆人受罚。 有道是,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亦不是没有道理。 玥娘只觉得有人在唤她,那声音忽远忽近的,缥缈不定。 缓缓的睁开眼来,眼中还满是迷茫之色。 她动了动身体,眼中突然出现了些惊恐之色,从榻上坐起,眼中已具是泪痕。 不远处的案几前,曹焕正衣袍松散的在烛光下翻看着竹简。 许是注意到了玥娘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的疏离褪去,多了些亲昵。 “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方才你忽然晕倒,一直搂着我不放……” 曹焕的声音顿了下,叹了口气,眼中愧疚的同时多了些肉眼可见的欢喜。 “玥娘,我也是男人……” 玥娘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很想笑,想告诉他,告诉他玥娘不过一个卑贱之人,无妨的。 可这话她却始终说不出口。 心里的各种情绪交织起来,让玥娘害怕,慌乱,无措。 她是司马琰的美人,是他的女人,可如今却又与陈留王有了苟且。 若是被司马琰发现了,她的结局如何,即便没有见识过,她自然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我们……我……玥娘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眼角浓稠的艳色被凄楚动人而取代。 她面色苍白,紧抱着双膝低声的啜泣着。 曹焕坐到了玥娘面前,伸手轻轻的擦去她的泪痕。 眼中怜惜极了,似乎也有些不忍。 可更多的情绪只是一瞬间涌现出来,便那不忍吞噬的一干二净。 “玥娘……可愿意跟做孤的女人……孤心悦玥娘久矣……” 曹焕的深情倾诉,让玥娘的哭声小了些。 她现在心里乱极了,不知该如何做抉择。 或许是她的模样太过于惹人怜惜,曹焕整个人都耐心了许多。 他哄着玥娘,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玥娘想出宫……” 出了这种事情,出宫无疑是最好的退路。 此事一旦败露,结局玥娘承受不起。 “可我既然沾了玥娘,便要对玥娘负责,玥娘何不先留在宫中,待时机成熟,我定接玥娘回去……” 曹焕对玥娘的承诺,让玥娘的神情怔忡了下,然后她勾起唇,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极了。 “我还出的去吗……” 她的这句话平静极了,仿佛是在问着他,又像是在问她自己。 “待时机成熟,我定接玥娘出宫……” 曹焕的声音坚定极了,玥娘相信他此时的话定然是真心的。 她笑了笑,嗯了一声,一滴泪含在眼角。 曹焕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柔情似水。 “玥娘,我曹焕定不负你……” 玥娘怀着心事出去的时候,眼眶还有些发红,依稀还可以看出哭过的痕迹。 大柳正在竹林中徘徊,看到玥娘时,忙的迎了上去。 “月美人是去了哪里,奴婢担心生怕月美人顶撞了哪位贵人……” 大柳将玥娘的披风紧了紧,摸到玥娘的手是热着的,这才舒了口气。 没有让自己再受了凉便好,玥娘的身体委实太过于娇弱了些。 “无事……只是突然累了,找了个厢房歇了一会,睡得迷了,没听到你的声音……” 玥娘这般的回答,大柳也没有细想去怀疑,只点头应了,便拥着玥娘往回走。 曹焕,他想要杨将军和司马琰生出嫌隙,让她帮他。 便使了这下作的手段,只是可惜了她才不会为了这些个事情,寻死觅活。 “妜姬娘娘,这个陈留王可真是卑鄙……不过好消息是他对娘娘的爱意值上升了许多……” 祸国美人系统的声音在玥娘脑海中响起,顺便将一丝力量输给了玥娘。 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稳固了不少,再不似那般的缥缈。 玥娘微敛下的眸子中,妖冶的光芒在眼中充斥着。 整个人的容貌也越发的美艳风流。 大柳扶着玥娘的手,隐约的觉得手上的柔夷更柔软光滑了些。 她摇了摇头,心里直道是自己想多了。 定是月美人本就冰肌玉骨的才对,人又如何能突然发生了这般的变化。 玥娘抬眼看了大柳一眼,轻笑了声。 这姑娘心思倒是细腻,只可惜了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儿,生在这里,少不得要每日里提心吊胆。 “月美人还是先打理一下自己,陛下日日都离不得月美人,若是回来见月美人这样,少不得又是要罚些宫人的……” 司马琰最见不得美人的不得体,玥娘如今头发的发髻有些松了,这样子若是得见司马琰,便是失仪。 若是司马琰心情好些还好,若是心情恶劣,那只怕到时候不光她们,便是月美人都要跟着遭殃。 玥娘握住了大柳想要重新给她挽发髻的手,只任那三千青丝散在肩膀上。 镜子中的她,没有任何的修饰,便可一眼让人入了心。 这般的模样,这世上又真的是有几个人逃得了。 “陛下不会来的,帮我要些热水过来,我们且安置了便好……” 司马琰会不会来,玥娘只是猜测。 想来曹焕既然今天做出了这等事情,定然也是安排好了才如此大胆。 他谨慎极了,忍耐力也是极好的。 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就不信这夺位之仇他咽的下去。 再怎么说……曹家的人,各个都城府极深,若不是到了曹焕这里,当时年幼手中又无实权,只怕这帝位姓不了司马。 玥娘的这话刚刚说完,便听到外边小内侍过来传话,说是陛下今日与那些名士们共醉,宿在别处,不回了。 大柳有了确定的消息,这才下去给玥娘叫了热水。 玥娘摸着手上的一个镯子,眼里浮现出了点点的妩媚的笑意, 这可是曹焕给她的,玉倒是好玉,但也并非绝世美玉。 她从来,都只要最好的,何时竟然要用一些这样的东西。 镜子中的她微微蹙了眉,眉眼间多是娇嗔和不满。 大柳命人将水准备好了,才过来喊玥娘过去。 她进来的时候,玥娘正拖着下巴坐在铜镜前,露出那一节皓腕。 她一眼便看到玥娘手上多了个镯子,这镯子在玥娘眼中算不得好,可在大柳眼中便不一样了。 君子如玉,这玉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物件,玥娘的首饰中有些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 这东西她们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如今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风流误国 十二 玥娘透过镜子见大柳一直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她也不藏着,大大方方的亮了出来,笑的一脸娇媚。 “好看吗?” 玥娘从镜子前起身,往大柳身边走了过去,只见她伸出胳膊,好让大柳能仔细的看清楚镯子的模样。 大柳端详了片刻,心里突然一紧。 脸色也变了几分,她试探性的开了口。 “奴婢记得月美人出宫时,并未佩戴这些东西……” 大柳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微微抬眼注意着玥娘的脸色。 只见玥娘一脸的不以为意,神色态度随意极了。 “这确实不是我的,是别人送我的……” 玥娘说着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只是可惜了还差些成色,我不喜欢……” 玥娘的脸上带了几分惋惜和遗憾,将一只手伸出来从自己的手腕上划过。 大柳这才从中看出些差异来。 玉是好玉,只是可惜了却没有月美人的手来的莹白。 便只是这般的戴在她的手上,这玉都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原想着月美人是如玉一般的美人儿,可是如今看来她却是胜玉一般的美人儿。 玉色竟不及她的肤色。 大柳惊讶了许久,眼睛才从玥娘的那一截皓腕中挪开了视线。 她将视线重新放回了玥娘手腕上的镯子上,眼神怪异。 “月美人的镯子是谁送给您的?奴婢朝着倒像是原先魏宫里的东西……” 玥娘听着大柳的猜测,捂着嘴娇笑了起来。 她抬手点了点大柳的眉心。 “你的眼光倒是毒辣,这是陈留王送我的……你瞧瞧在你们这宫里算不算得上是好物件儿?” 玥娘见过许多仙品的首饰,哪里看得上这凡间的俗物? 可他喜欢的那些个东西,这里定然是没有的,就是她强求不来的,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虽然没有仙品的首饰,她也能凑合戴上一戴,尽管如此她也要最好的就是了。 大柳见玥娘似乎完全没有避着自己的意思,心里一暖,同样开始担忧了起来。 “月美人……且轻奴婢一言,这东西你不能要……” 陈留王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拿的,这是万一被陛下知道了,可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大柳语重心长的话让,月娘变了脸色,她的脸上生出了几分不满。 “为什么不能要?陈留王他要了我,难不成我连个卖身钱都不值了?” 像她这般的绝代美人,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一个破镯子就罢了,如今大柳告诉她连个破镯子都捞不着,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大柳正想继续劝玥娘,谁知突然听到玥娘说了这么一句,直接吓得闭了嘴。 她的神情突变,片刻的怔忡后,逐渐的红了眼。 她是打心底里心疼玥娘的,因为她们的遭遇,也因为宫里的孤独和难过。 “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照顾好月美人……这是奴婢跟着月美人一起出去了,奴婢就是死也会护住月美人的……” 大柳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玥娘这才沉默了起来,不再说话。 人类总是觉得她可怜,可实际上她觉得最可怜的是人类。 尝遍了这世间的苦楚,又有几个人好过。 却偏偏不担心自己,反而杞人忧天起来。 “大柳可真是一个纯良的姑娘……” 祸国美人系统在玥娘的脑海中叹了一句。 这大柳是在心疼玥娘,他看得到,想到玥娘平日里的样子,所以才觉得她善良。 玥娘听着祸国美人系统的话,不屑的轻笑出声。 “可惜纯良向来总被多情伤,被恶人欺,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像这世间最没用的道义……” 祸国美人系统在月娘的脑海中,嘿嘿笑了几声,再次闭了嘴。 比起玥娘的淡定如常,大柳的反应反而更加激烈,活像受了欺负的是她一般。 玥娘叹了口气,有些奇怪的看着大柳,眼里多了几分毫不在意的笑。 大柳伺候玥娘沐浴,虽然玥娘的身上干净,可她却依旧流着泪。 玥娘是最不喜欢看旁人哭的,为了芝麻大小的事,哭哭啼啼的委实让人心烦。 “别哭了,好好的一个女郎,偏偏整日里以泪洗面的,那如何使得?在这宫里日子本就不好过,若是我也与你这般,只怕早哭瞎了双眼……要知道女子们的一颦一笑都极为珍贵,眼泪是武器,笑容亦然……” 月娘轻描淡写的话,让大刘微微有些哽咽。 她能听出玥娘在其中的安慰,选择了听话,把眼泪忙擦了去。 眼泪是武器,可以让猎物心软,亦可以让猎物轻敌。 笑容是武器,可以麻痹猎物,让猎物迷失自己的心。 有苏氏狐族,其貌绝美妖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风姿各异,诱人堕落,其罪始矣。 玥娘安然入梦,睡得香甜,大柳却是一晚上没有合眼,趴在玥娘榻前看着玥娘的脸,心里叹息。 暗中发了誓,对玥娘更加的上心。 司马琰第二天还没有回宫的打算,却也派了人过来接她。 昨个儿是和众学子一同开的宴,今日里的名次排好,又是要庆祝一番。 那些个没有名次的,已经出了园子被遣送回乡,如今这贤士居才真如其名一般。 司马琰坐在上首的位置之上,中间的地方还有美人伴舞。 这些美人可都是谢谨的心头好,如今全部拿了出来招待司马琰。 谢谨编的这一个玉人行,舞姿飘逸,可是目前文人雅士一直推崇的。 如今借着司马琰的光,才能一观。 “陛下,月美人到了,如今正在外边侯着……” 内侍从外边进来,压低了声音在司马琰耳边说道。 司马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暗沉了几分。 “到了便到了,该怎么样难不成还要朕一步步来教你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内侍一眼,直吓的那内侍跪了下来。 司马琰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谢谨忙拍手让那几个美人退到了一旁。 “传月美人进来……” 这正厅之中所有人如今可都是认识了这月美人。 昨天湖心亭惊鸿一瞥,竟是在心头久久不能平复。 如今这美人来了这里,总不能还有那纱帘挡着吗? 月美人微垂着头在内侍的带领下向司马琰走去,停在五步外朝他盈盈拜下。 “妾,见过陛下……” 司马琰也没说让不让玥娘起来,她维持着一个姿势也不敢动。 脸上有些无措,却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唤他。 谢谨叹了口气,心里却生起了几分好奇。 “这陛下的性子虽捉摸不定,但也极少在大庭广众下为难一个女子,如今这么多学子尚在,他却仍旧我行我素,这委实不应该啊……” 王朔之勾了勾唇:“她于陛下是不同的……” 谢谨听王朔之的话,恍然大悟,然后笑了起来。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王七郎观察细微,是我不及也,自罚一杯,愿求明目……” 说着便将那一杯酒饮尽。 司马琰伸出手敲了敲桌子,斜靠在上首,姿态散漫随意。 “月美人倒是好大的本事,你这一来可是扰了朕的舞……” 他似是而非的话,让周围侍奉的人全部跪了一地。 众学子们看到这种情况,正犹豫着要不要也拜下。 向谢谨和王朔之看了一眼,见他们稳坐没有一丝慌乱,这才安心的坐着。 司马琰眼中情绪不定,玥娘有些紧张,却不再害怕。 “那……陛下想要怎么罚玥娘,玥娘都听陛下的……” 司马琰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玥娘的脸色。 看她慌乱,心里莫名的觉得有趣。 “毁了朕的舞,自然要赔朕一个,茉夫人和萱夫人两个人吴国的舞,跳的不错,想来你应该也是不差的……” 司马琰说的,应该是那天他幸双鸾宫的事。 玥娘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她哪里会什么吴国的舞蹈,顶多只是见茉和萱跳过。 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在宫里哪里过得那般的滋润。 “妾……怕是不如姐姐们……” 司马琰毫不在意看着她,眼底带了些笑。 “无妨,你只管跳就是了,美人这般的身姿,跳什么都是极美的……” 他毫不吝啬他对玥娘的赞美,让玥娘红了脸。 玥娘的身姿,那是怎么样的身姿? 看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眼睛。 底下的众学子们,听到司马琰的话,无不认可。 王浚本来是守在贤士居的外边,听过来换岗的士兵说了陛下召了个什么月美人过去,长得那叫一个绝色。 他犹豫了片刻,终还是抵挡不住心头对她的想念去了。 玥娘回身便看到了王浚的身影,她勾了勾唇,眉眼之间除去以往的羞怯外多了几分浓稠的艳丽。 她的动作并没有随着王浚的到来有一丝的停顿,莲步踩在地上,宛如开出一朵朵的花来。 腰肢款款,若杨柳扶风。 动作如惊鸿艳影,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在她的舞步之中。 想要看看清楚那裙子下开出的究竟是怎样一种花。 什么是美人,这便才不外乎如是了。 她眉眼间因着舞蹈的缘故带了些不一样的神采,眼神妩媚动人,让人期盼着她能瞧过去一眼。 司马琰心里异样,借着饮酒来掩饰自己的不对劲。 他对着正在舞动身姿玥娘伸出手,看着她向他靠近,伸手将她拉到了怀中。 他闭着眼,似乎有些沉醉的嗅着她的发间。 声音略微带了些沙哑,满是愉悦。 “玥娘的舞甚美,朕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就是不知道玥娘的膝上舞如何,是不是也同今日的舞姿一般迷人……” 司马琰轻笑了声,抬眼看向玥娘的那双勾人的眸中。 司马家族的人,容貌均秀美,司马琰也不例外。 他不发脾气,柔声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将世间所有的深情都尽数给了玥娘。 “陛下……你说心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玥娘看着司马琰的眼睛,突然的呢喃出声。 她的眼中含着些水汽,专注的望着他。 这般纯粹的眼底,是司马琰在所有人眼中都未曾看过的。 心动么? 司马琰愣了下,眼神柔和了下来,他微微勾了勾唇。 “玥娘最好不要对任何人动心……” 帝王不能动心,动了心的帝王只会败得一塌糊涂。 从此江山再看不清楚,朝堂再不在眼中。 女人们依附于男人,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不过是用那身体来换取照顾罢了。 他看不起女人的便是如此,不能如男儿郎一般施展自己的才干。 只会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取悦别人,她们除了身体有用,其他的宛如一个废人一般。 风流误国 十三 玥娘听着司马琰的话,好像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可若是已经动心了呢……” 帝王不能动心,所以注定了司马琰不会去爱她。 可她若是动心了又该怎么办? 司马琰好像一眼就看懂了玥娘的情绪,他的心中有些复杂。 说起来,他对玥娘也并不好,他对她甚至于只存了逗弄的心思。 他所贪恋的不过是她年轻的身体,和那绝美的容貌。 而这些东西别的女人虽然也有,可是总比不上她让他回味无穷。 司马琰对玥娘是身体上的依赖,就好像上瘾一般的滋味儿。 可若说真心,着实没有几分。 帝王的真心?帝王对谁都没有过真心。 玥娘低头沉思了一会,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样抬眼看向司马琰。 “那……动了心的,还可以把心收回来吗?” 司马琰深深的看了一眼玥娘,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耳边的乐声听到耳朵中也再没了心思,只觉得烦躁。 前面跳舞的美人们,依旧跳着那一出《玉人行》,只是再没了方才得味道。 他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玥娘跳舞时的一颦一笑,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为她倾倒。 司马琰想着突然冷笑了声,伸出手将玥娘从他怀里推了出来。 玥娘抬眼看着司马琰,却见司马琰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底下美人们的舞蹈,垂了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她情绪低落。 王浚在不远处看着玥娘,心里忍不住自己疯狂的渴望。 却又碍于对司马琰的忠诚,让他弯了脊梁。 玥娘似乎若有所感一般的向王浚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王浚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她的眼中盈了几分笑意,眼神一转,便又是那幅心事重重的模样。 王朔之在底下坐着,看着玥娘眼中满是深思。 这个玥娘,怕也不如表面上这么的简单。 宫里的消息说是司马琰近一个月来独宠玥娘,每日里只宿在玥娘那里。 后宫的羊车都闲置了,司马琰何时这样过。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这个月美人含着泪时,烟雨朦胧的眼睛。 看上去凄美极了,可又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古书中有记载,只有那妖精才能如此。 莫不是这月美人也是个妖精? 王朔之暗中打量着玥娘,自然将玥娘那一个眼神的转变收入了眼中。 她就像是一个谜团,让他忍不住的去探究她。 宴会结束的时间也算比较早,只是快到傍晚时分,回宫的车架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这次司马琰却没有和她同车。 大柳听到内侍说的这个消息,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自从玥娘戴着镯子回来后,她心里就总是有些心虚。 司马琰和玥娘独处一室,她甚至比玥娘本人都还要紧张。 就怕哪里露出了马脚来,让司马琰发现了玥娘和陈留王之间的事情。 “月美人,这镯子美人还是不要戴了……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免得了的要将此事闹大……” 届时,陛下定会派人去查,到那个时候才是真的瞒不住了。 玥娘靠在马车上假寐,听到大柳的话懒懒抬眼看了她一眼。 “陈留王惜命,他才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曹焕既然当初决定好了,要那么做。 定然是处理好了后续的所有问题。 他和玥娘的事情如果爆出来,曹焕自己也不会好过。 他的性命可是关系到魏朝的复国大计,毕竟他可是魏朝唯一的血脉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玥娘还是将镯子交给奴婢保管吧……” 这东西放在玥娘身边总不安全,还不如放到她这里来得方便。 玥娘的身边如今因为在司马琰寝宫偏殿住着的缘故,宫人也多了些。 可这么多的宫人,是哪方派来的人,还不清楚。 可用但不可信,还要小心提防。 在这种情况下,玥娘在把手镯放在自己寝宫中,岂非不是羊入虎口? 这宫里许多的宫人都未曾出过宫,曾经都经历过魏宫的兴盛。 对于宫里首饰都颇为了解,万一见到了玥娘手上的镯子,可不就是为来横祸。 玥娘对着镯子本来就不喜欢。给不给的倒无所谓,只是她却不想再听大柳这语重心长的话语。 大柳善良,可她却并不善良。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大柳同情她,想救她帮她,可她却不知,玥娘本就是自己自甘堕落。 人世浮沉,她只按照自己的心来行事,其他的她一概不管。 她就是要祸乱天下,做这祸国的美人,哪怕臭名昭著,也至少史书留名。 玥娘看着大柳不依不饶的脸色,这才妥协了几分。 只是这镯子她还有用,不能直接让她保管。 依着大柳的性子,若是将这镯子真给了她…… 只怕是她为了不让此事牵连到玥娘,再不会让玥娘看到这镯子。 玥娘将镯子从手上取了下来,收进了衣袖中。 “我以后不在人前拿出来便是,怎么说也是陈留王送我的……” 玥娘说着捂着嘴娇笑起来。 曹焕还真是天真,以为得了她的身子,她就会对他死心塌地吗? 若他真是这么想,只怕会一败涂地。 毕竟此玥娘非彼玥娘。 她啊,最不将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放在眼里。 大柳听玥娘的保证,这才放下了心。 同时她的心中却对陈留王升起几分不满来。 怎么说以前也是当过帝王的人,怎么手段这般的卑鄙下流。 竟无半点帝王的风度。 想这月美人身娇体软,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瞧上了,也只有顺从的份儿。 这般想着,她便又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她是打心底里面心疼玥娘。 大柳跟在玥娘身边不过短短的这月余,便看到她经历了许多的磨难。 宫里的日子过着那么的艰难,每个人都在努力活下去,所有的人无一例外。 玥娘靠在马车上,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随时就能睡着。 大柳将斗篷盖在了玥娘身上,看着她那一日比一日美的脸,有些担忧。 容貌太过于出色,反而就成了原罪。 这次是陈留王,下一次又会是谁? 马车的车帘,随着马车向前行驶,不时的晃动着,露出玥娘的睡颜。 透过车帘看过去,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凄楚极了,睡梦中似乎在承受什么痛苦。 王浚骑着马跟在一旁,眼睛专注的看着那车帘晃动时的空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他亲手将她送到了宫里,如今却也是他对她挂念甚深。 她定然是怨怪他的,毕竟她过得这般不如意,每日里心中定然十分痛苦。 玥娘睡意朦胧的睁开了些眼,正好便对上了王浚的眼睛。 她猛的坐起了身子,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她。 她的动作惊扰了在一旁给玥娘煮着茶水的大柳,大柳顺着玥娘的目光看了过去,隐约的看到了马上的身影。 心里咯噔一下,便觉得不妙。 果然玥娘的脸色属实不太一样,眼中思念,痛苦,委屈和欲言又止交织在一起。 她只是一个女子都看得心碎,更别提车外的那位将军。 “月美人,人多眼杂……”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见玥娘直接挑开了车帘,趴到了窗户边。 那眼中还带着几分水光,最边却是明媚极了的笑。 “将军……” 她动了动口型,唤了王浚一声。 王浚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厉害,不忍这般的看她,收回了目光。 只是这目光哪里是这么容易就移开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玥娘。 玥娘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将眼角的晶莹擦去,却始终不肯将帘子放下。 大柳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王将军是陛下的心腹,这月美人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看玥娘的表情,大柳便猜出了玥娘的心思。 想来两个人应当是有旧情的。 毕竟王将军那样一副神态,怎么说也不像是对月美人没有情分的。 王浚余光看着玥娘擦了眼泪,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疼。 那种无可奈何遍布全身,让他觉得无力。 她是陛下的女人,他怎么可以觊觎? 可……明明是他认识她在前,为何他就不能成为她的枕边之人。 每每想到他当初的逃避,他就追悔莫及。 可现在事已至此,他也改变不了。 原想着只要不相见,便不会害了相思。 待再过些年岁,玥娘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变淡了,他就立马娶妻生子,也好忘了她。 可谁知他总是控制不住他的心去想她念她。 午夜梦回时,都是与她初见时的模样,她在月下哭泣,回眸的一瞬间,眼里的清澈和害怕。 “玥娘……” 他喃喃出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好在是在行车路上,车轱辘和侍卫们走路的声音很大,将他这呢喃盖住了。 不然若是被旁人听到,少不得要连累她。 大柳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人看过来,看到玥娘的这个脸色。 这表情如此的直白,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祸国美人系统在玥娘的脑海中叹了口气,他能够感知人类的情绪。 他的主人放飞自我,我行我素,倒是可怜了大柳这一个宫人,每日里担惊受怕。 周围人的动向,由祸国美人系统盯着,不会出什么事。 再者说,她的警惕性本来就比常人强上许多,她是个有分寸的。 若是她不愿意,没有人能令她陷入险境。 就如当初的镜狱一般,若非她自愿,姜尚根本抓不住她。 怎么说她的修为也比姜尚要强的多。 “大柳,你觉得王浚怎么样?” 玥娘一脸兴奋的转过头,看向大柳,等着她回答。 “王将军年少有为,是个良人……只是……月美人,有些人进了宫就要放下了……” 大柳的替玥娘捏着肩膀,轻声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玥娘自动的忽略了下半句话,她都没有拿的起,又如何放的下? 她啊,永远不会去爱这世间的凡胎俗子。 “是个良人就好……我啊,可是一早就看上他了……” 俊逸的容貌,伟岸的身姿,年轻的气息…… 哪一个都是她最喜欢的,只是当时一路上人太多了,让她不方便下手。 王浚故意的不解风情,也让她失去了逗弄的心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啊,明明就是对她动了心。 更何况,他还是她的目标人物之一呢,她自然要好好的接近接近,也好为了以后做打算。 大柳见玥娘又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里想着月美人年纪小,她就多提醒些,免得让月美人犯了错就是了。 风流误国 十四 漫天的晚霞布满了天空,再归来时已是过了这许久。 杨皇后带着一干的妃嫔跪在地上迎接司马琰,玥娘这也是跟着沾了光。 萱和茉的身影赫然在列,只是这茉却始终低着头。 萱抬眼看了玥娘一眼,眼中带了些笑意。 她提拔的玥娘,心里自然的认为与玥娘是那盟友的关系,可什么盟友不盟友的,玥娘心里才不在意。 她心里想着的,永远都只是今天又美上了几分,何人爱她又比以往深沉。 “恭迎陛下回宫……” 杨皇后的声音平静,姿容端庄贤淑,穿着绣了金线的大袖凤袍,跪在众人最前方的位置。 司马琰冷漠的嗯了声甩袖而去,竟是半点都不曾体贴这一干的妃嫔。 这宫里的妃嫔万余,自然不可能尽数的过来,杨皇后看着也烦心,来的一部分多是家里在前朝有些势力的。 前朝看门阀,后宫看亦是如此。 稍有留心便可以看出,那些个低位分的妃嫔多是出身不好,而那些高位份的妃嫔,纵是不得宠,地位也一直无人可以动摇。 这便是后宫中的平衡,与前朝的平衡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狐媚子,陛下走了怎么把你落下了……”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妃嫔,袅袅的起身,剜了玥娘一眼,捂着嘴笑个不停。 玥娘勾了勾唇,脸上便立马变得活色生香,不笑时便是绝色,这笑起来,只把人心还荡一荡。 “狐媚子是以媚态逢迎,媚者多娇,寻常人等不及其三分颜色……” 玥娘轻声的说着,抬眼触及到杨皇后的目光时,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 “陛下他如今把我落下了,可这夜里还是要到我这里来,夫人想必是深闺寂寞,不知这这鱼水之欢的滋味,如今的方才喜欢多嚼了些舌根……” 玥娘说着便走到了杨皇后的面前,伸手指头勾住了杨皇后的手。 抬眼眼里尽是水光荡漾,让杨皇后心里也生了些别的心思。 “阿蕊,晚上玥娘可以去你那里住吗……” 司马琰在躲着她,她感觉的到。 一个心内唯有权势地位和野心的帝王,在面对一个朦胧单纯而炽热的示爱时,心里居然也会去不自在。 他且不自在由他去,总归啊,尝了她的滋味,别的女子那般粗鄙,又如何入得了口。 除非是一个与她无二的妖精。 玥娘压低了声音,凑到杨皇后的耳边,若有若无的上挑的话语,让杨皇后心里一紧。 “陛下想让玥娘搬出去呢……” 这话司马琰可没说过,不过司马琰既然肯忍着不理她,不碰她,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杨皇后顿了顿,在玥娘期待的眼神下,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应该是知道的,她与玥娘这般实在不得体,可这惨败干涸的身体,相对于她,更加的无畏和诚实。 “那你且过来,只当是本宫与你谈谈心……” 杨皇后轻轻的拍了拍玥娘的手,惹得玥娘嘴边的笑,越发的明媚动人。 众人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不过单看那互相交握的手,想来这二人的关系便是不错。 茉在人群中偷偷的打量着杨皇后和玥娘,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 怪不得杨皇后护着玥娘,原来是这心本就是偏的。 想来也确实讽刺,玥娘一个身份和头脑都比不上她的人,居然在这宫里总是有贵人相互。 陛下是如此,皇后娘娘亦然。 就连她的亲姐姐也不惜为了玥娘与她反目。 可她却不知萱只是不想与她为伍,不想……再丢了一身傲骨。 匍匐于司马琰的脚下,她向狗一样的毫无尊严,仿佛她的东吴,她的故土,也被司马琰如此轻贱。 便是嫉妒的多了,才会去恨。 茉想,她定然是对玥娘恨及了,顺带着连她自己的亲姐姐萱,都一同去怨了。 司马琰回了寝宫,便去处理了这几日堆积的折子。 大内侍从外边进来,恭敬的跪到了地上。 “陛下,皇后娘娘把月美人接走了,说是要与月美人说说话,今晚上便不回来了……” 司马琰听着大内侍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杨皇后何时与月美人的关系如此好了。 “陛下可要传月美人侍寝?” 大内侍是清楚司马琰有多离不开玥娘,几乎每天晚上都要与月美人一同安寝。 他在外边守着,即便已经净了身,可里面的动静,却还是让他不禁老脸一红。 司马琰摆了摆手,脸上带了些沉思:“且由她去,给她择个住处,一直住在朕的寝宫,不成样子……” 这个时候了,便说起不成样子来了,早些个时候,他哪里还真顾及起这些。 他向来的随心所欲,哪里还管什么体统不体统。 大内侍听着司马琰的话,脸色一愣,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司马琰会这般说。 他的神色有些怪异,却还是恭敬的应了。 “干爹,这陛下怎么突然让月美人搬出去了,莫不是要失了宠,孩儿们也好及时的收了手,免得在月美人那里白费了心思……” 小内侍在桌前,看着大内侍整理宫殿的册子,认真的问了句。 宫里本就是这般的无利不起早,唯有利益最为可靠。 大内侍正瞧着这空着的宫殿册子,突然被小内侍问了这么一句。 他抬手便拿着那竹简拍了过去。 “混账小子是不要命了吗?这月美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你可别因为这事再得罪了她,向来这枕边风厉害,月美人有多讨陛下喜爱,你也不是不清楚……” 依着他来看,这陛下让月美人搬出寝宫,也并非是厌倦了月美人。 他虽然不清楚缘故,但也能看出陛下对月美人还是上心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纵容。 月美人在妃嫔们面前那个嚣张的姿态,当真是以为陛下不知道么。 她说的每一句和说话的神态,都有人专门的学给陛下听,可陛下却一直没有罚过月美人。 这便说明了问题,宫里哪个女人得到过陛下这般耐心的对待。 陛下杀人,脾气上来了,杀的妃嫔也不在少数,可唯独对月美人特殊,这就是问题所在。 皇后的宫殿里,玥娘正与杨皇后一同沐浴。 硕大的池子,直让玥娘看的眼红。 杨皇后笑了笑,点了点玥娘的鼻子。 “不过就是个汤池罢了,陛下的寝宫里还要更大,你怎么分不清楚好赖来,眼红我这地方做什么?” 玥娘闻言,懒懒的抬了眼,环住了杨皇后,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我可没见过陛下寝宫里的汤池有多大……” 她最是喜欢享受的,可偏偏的这司马琰从没有让她去过,这让她想起来,心里还有几分恼怒。 杨皇后身体僵硬,突然不知该如何。 只是红了脸,眼中也生出了些水色出来。 玥娘一口咬在杨皇后的肩膀上,倒是不疼,只是这酥酥麻麻的让她觉得心里难受。 她舔舐自己的牙印,动作轻柔,又充满了挑逗。 “皇后娘娘的皮肤很好呢……” 好想,收集起来…… 玥娘含糊不清的话,杨皇后已经无暇顾及。 此刻她只是软了身子的靠在池边,呼吸不稳却别具魅力。 在杨皇后这里,玥娘是一点也不见外,那床榻精致极了,其中还有凤纹在侧。 “陛下以前就躺在我这里……” 杨皇后躺在外侧,看着里面已经有些困倦了的玥娘,目光温柔。 玥娘微微眯着眼睛,脸上满是餍足的慵懒。 “陛下哪里有我待蕊儿好……陛下他满心的算计和野心,可装不下娘娘……” 玥娘说着,握着杨皇后的手搭了上去。 手底下是心跳在有力的跳动着。 杨皇后叹了口气,她如何不清楚司马琰当初娶她是为了什么。 世家大族之间的婚事多是如此,他们喜欢不喜欢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家族能从这两姓联姻中得到些什么。 玥娘的手放到了杨皇后的脸上,眼里尽是怜爱之色。 “杨皇后,要小心陛下呀……” 玥娘的话,让杨皇后微微变了变脸色。 她没有唤她皇后娘娘,也没有唤她蕊儿,喊的称呼带着她的姓氏。 杨皇后并非是那种蠢笨之人,不然也不会在这宫里许久,躲过了这诸多的算计。 玥娘定然是知道些什么。 她正要开口询问,唇上便是一软。 “答应我,不要问,小心便好……” 玥娘的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严肃,她虽然笑着,只是那笑却少了些许勾人的味道。 杨皇后点了点头,玥娘才宛如卸掉了重负一般扯了个笑,闭上了眼。 玥娘睡了,她却是睡不着了。 陛下回宫,这夜晚的安置问题,又不知是碎了多少苦苦等待的芳心。 羊车依旧在,车上人已失了心。 这一夜多少人不能安然入梦,人世间的悲观并不相通,玥娘依然睡得香甜。 皇后娘娘的宫里,大柳并没有跟着去。 那里有月美人住的地方,可没有她住的地方。 方才皇后娘娘宫里的人传话来说,让给玥娘送些衣物过来。 皇后的身材与玥娘不同,玥娘穿着委实有些紧了,索性的便直接让大柳跑了一趟。 月光下的皇宫格外寂静,大柳收拾好衣服时,皇后宫里的人已经离开。 她只好自己寻着路过去,靠近竹林的地方,隐约的站着几个身影。 大柳只是看了一眼,便明智的做出了选择。 原本就想要悄悄离去,可不曾想的那几个人便看了过来。 她心里一慌,便想要跑,却被一个男人几个跨步的掐住了脖子,带了过去。 直到把她扔到地上,她才能大口的喘着气。 “贵人饶命,奴婢只是路过此处,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隔着那么远的地方,定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的,这个大柳倒是没有说谎。 “你是月美人身边的人?” 一道男声从上方传来,语气平静中还带了些笑意。 大柳慌不择路的点了点头。 “大晚上的是要给她送衣服?” 男子的语气带着些笃定,想来他是见过玥娘衣服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看到衣服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月美人被皇后娘娘召见,夜里睡在皇后娘娘那里,特命奴婢过去送些衣服……” 大柳担心的等着男子的话,抬眼偷看了男子一眼,飞快的低下了头。 心里忍不住的惊涛骇浪,是他。 那个强占了月美人身子的陈留王。 曹焕轻笑了声,似笑非笑的看了大柳一眼,她偷看的动作他怎么看不到,不过是因为玥娘,不想与她计较。 “也是……皇后娘娘的衣服,她穿着定然是束缚了些……” 他说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转过身去……” 待他的手下全部背对着他,他才蹲下身子,从放着衣服的托盘中,挑挑捡捡。 他手指挑起了个贴身的衣服,轻薄的布料上,绣着鸳鸯…… 风流误国 十五 大柳侥幸的从陈留王那里留得了一条命,这心里还是不大安定。 瞧着方才的样子,陈留王深夜还与人聚于此处,想来这其中的事情本就不足为外人知道。 可她依旧活了下来,大柳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想起这陈留王占了她们月美人的身子,心里揣揣,神情越发凄苦。 她们本就是没有根的浮萍,哪里有什么尊严可言,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 旁人只当成了陛下的女人日子就好过些,可是这日子哪里又是这般简单。 她本就是蜀宫里出来的人,见惯了勾心斗角,蜀宫里的女人少,却也是让她看遍了人情冷暖,更不要说这晋宫之中。 手上的托盘上是给月美人取得衣服,可是如今这贴身的小衣,却是被那陈留王给拿了去。 这让她如何跟月美人交代,一想到月美人柔弱的模样,她的心都恨不得替月美人疼上几分。 杨皇后的寝宫之中,寝殿的烛火已熄了大半。 守夜的宫人瞧见大柳回来,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这才抬了手的将托盘接过。 “取个衣服都这样慢,皇后娘娘和月美人都歇了……” 宫人说着将衣服送到了殿里,这才出来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下。 这守夜的宫人是杨皇后从杨家里带过来的,名唤阿奴的,性子被养的有些傲了。 大柳本就不是个喜欢与人争辩的性子,又加之今天见了陈留王,更是一颗心都在为着玥娘愁苦。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颇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味道。 阿奴见这大柳也不理她,她也不自讨没趣。 在殿前的台阶上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说来也是奇了,杨皇后最是畏惧这黑夜,即便是歇下了,这宫殿外边哪次不是候着那十来个人,怎的如今就变了。 阿奴心思也大,想不明白也就罢了,倒是大柳还站在原地,时不时的抹着自己的眼泪。 玥娘身上的气息散出去了些,才让身侧辗转反侧的杨皇后睡了过去。 她伸展了下自己妖娆的身段,舒服的喟叹出声,娇声的低吟,宛若把人的魂都勾去三分。 “我闻到了一股男人的味道……” 玥娘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好听,笑声更是勾的人心痒痒。 直让人觉得有爪子在挠心挠肺的想要过来与她一亲芳泽,共赴极乐。 祸国美人系统啧了几声:“妜姬娘娘,这整间宫殿里,可都只有你身上狐狸的气息~” 玥娘听祸国美人系统这样说,也不恼,娇笑了声,媚眼如丝的剜了它一眼。 “曹焕啊,说起来还有些想他了,我呀,最喜欢这些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人了……” 这样的人,玩起来才最有意思不是吗? 祸国美人系统嘿嘿的笑了几声。 它可不管谁好不好,只要妜姬娘娘完成任务就好。 祸国美人系统看了眼躺在玥娘身侧的杨皇后,她虽然睡着,可这双眉却是紧簇,该是梦中亦是忧思过多。 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为它的妜姬娘娘。 “娘娘是在挑拨杨家和晋帝的关系?” 玥娘眼波流转,眼中的妖媚之色更甚了许多。 她似乎有些惊讶的微张了下嘴,檀口微启,唇色上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张脸上自然而魅惑。 “挑拨?” 她轻笑了声,让祸国美人系统浑身的电流乱了稍许。 酥麻的焦灼之感,让祸国美人系统顿住了片刻。 “祸祸怎么可以这样诬赖我……” 玥娘趴在榻上虚空望着一个方向。 “杨家手握兵权,有佐龙之功,离帝位仅一步之遥,你怎知他们不想要往上更近一步?晋帝多疑,安不对杨家设有防备?” 祸国美人系统沉默了下,不知该如何反驳。 “杨家有没有反心不重要,只要晋帝相信就好……” 玥娘说着打了哈欠,果真还是个凡人的身体。 哪里经受的住晋帝那样的不知节制。 若是没有了她,玥娘便是得宠,只怕这身体也撑不住。 再不跟祸国美人系统多言,闭上了眼,让身体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玥娘醒来的时候,杨皇后已经起了身,眉眼间依旧含着未曾散去的愁云。 玥娘趴在榻上,在杨皇后向她走过来时,将下巴从后边放到了杨皇后的肩膀上。 她身上的气息缠绕在两个人之间,玥娘端的是鬓发慵懒,衣衫半落,杨皇后只觉得要醉在她的香甜之中。 “蕊儿这样的美人,不该为任何事发愁才对……” 她说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划过她的耳尖。 压低了的声音格外的引人堕落,像是引诱,又好似蛊惑。 杨皇后的思绪仿佛跟着玥娘的话不知去了何处,愁云是没了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 这样的神情,让玥娘没来由的厌烦,可是越是如此,她就笑得越是开心。 她喜欢摧毁一切令她讨厌的东西,这样的坚毅也是一样。 世人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品质,她都想要将他们击个粉碎。 杨皇后温柔的注视着玥娘,伸手抚上了玥娘的脸。 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一件世上绝无仅有的至上之宝。 “玥娘……”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却也知道这心底里的勇气,是谁赋予她的。 大柳亲自端着衣服上来,头低着不敢让月美人看到她哭肿的眼睛。 可这小衣却还是少了。 杨皇后一双眸子看向了大柳,语气略微冷了下来。 “身为宫人,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如何能服侍的了月美人?” 玥娘的手轻轻按了杨皇后的手一下,手指钻进她的手掌中勾了勾。 “不碍事的……” 她这样柔和的眉眼,那样的干净,又令人怜惜。 即便是再大的怒火也消了。 况且杨皇后脾气一直不错,从没有听过她责罚过哪位宫人。 大柳听到月美人求情,这眼泪几乎又要流下来,好在被玥娘给拦了。 她起身走到大柳的身边安抚的把帕子塞到了大柳的手中。 “皇后娘娘心善,你也不可莽撞,也免得丢了我的人……” 这话无异于提醒大柳场合,大柳更是不愿意让月美人为难,这眼泪就是这样生生的止住了。 玥娘就着托盘里的衣服穿了,倒是也不觉得不适应。 本来杨皇后该是留玥娘一同用膳的,奈何杨家进了人过来,玥娘再留下来倒是多余。 算了算时间,司马琰也该忍不住找她了才对。 司马琰还未曾让人给玥娘安排住处,玥娘也依旧住在司马琰寝宫的偏殿里。 底下的人皆见风使舵,大内侍也是个人精,既然看透了玥娘在司马琰心里的位置,哪里敢再让玥娘往别的地方搬。 他此时对月美人照拂些,待这月美人得了势,也能念着他几分的好。 玥娘回去的时候,刚好的碰到了昨天晚上被司马琰召幸的夫人。 玥娘微微屈了身子给那夫人行礼,不曾想的那夫人却侧了身子避了过去。 昨天晚上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陛下对她的羞辱她又如何能忘得了。 因着玥娘不在,只让她戴了面纱的,不许出声,亦不许睁眼,现如今想来,耳边依旧还是陛下唤月美人的声音。 那夫人冷哼了下,轻蔑的看了玥娘一眼,离开了寝宫。 说到底了也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还是个原本在吴国就不受宠的庶公主,身份上还真不是个玩意儿。 有什么资格能让她受此屈辱。 玥娘垂下的头,那不知所措的眼神,无不让人心疼。 王浚今日当值,离得稍微远些,看到玥娘这般姿态,都觉得心痛难忍,更别提离玥娘近的人了。 更是想要不顾一切的把所有好的东西拿来哄玥娘开心。 “陛下……陛下是不要玥娘了吗?” 玥娘的声音明明很轻,却让寝殿门口的所有宫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玥娘无家可归,如今更是连陛下都不要玥娘了,玥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着,眼泪从眼角坠落下来了一滴,那令人心醉的容颜,此刻只令人心碎。 抬眼时她眼中的泪光,惹得众人的心也跟着颤动。 她失魂落魄的转身,对上了远处的王浚,扯了个笑。 王浚看不清楚她的脸色,只看得到她的身影。 这一刻他仿佛看透了她所有的脆弱。 因为她单薄的身躯,随风扬起的衣袍,她是那样的柔弱,那样的令人怜惜。 没有地方可去,无家可归,无处可依。 从他拒绝玥娘,亲手将玥娘送进宫时,他就已经斩断了玥娘的所有退路。 当时她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对他表明心意,可他却伤了她的心。 某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将玥娘抢回来,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她本该就是他的才对。 她不是什么月美人,只是他王浚的妻。 司马琰不知何时出来,他冷笑了声,伸手将玥娘扯到了他的怀中。 玥娘踉跄了下,顺应自己身体的本能栽了过去。 “还想要去哪,嗯?” 他的眼中难得的带了些许的怒气,将玥娘拉扯着进了寝宫。 这次却不再是那偏殿,而是司马琰歇息的地方。 榻上还未曾让宫人收拾,他便如此迫不及待。 像是发泄一般的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她。 玥娘脸上的泪从未曾停过,却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司马琰心头上一阵烦躁。 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在看到玥娘身上的小衣不见了踪影,更是怒从中来。 他的面上依旧如往常一般无二,冷淡极了的脸上,似笑非笑的唇,唯独那眼里成满了暴怒。 “便是你死了,都是朕的人!” “是……玥娘是,陛下的……” 司马琰的动作说不上温柔,玥娘哭出声来倒好了,美人垂泪,即便是哭也格外赏心悦目。 眼角的媚色与眼泪交织,荼蘼极了的堕落之花,含着毒一样又让人沉溺。 司马琰一向自诩为冷静,美人于他也不过是发泄的工具,可是此时他却冲动了。 将他眼底的暴虐展现在了一个女人面前。 这与一个帝王来说,是大忌。 帝王,从不能动心。 他也不能。 想到这里,司马琰眼中也清明许多,玥娘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这个后宫里有千千万万的女人。 哪一个都要比她更听话。 可是耳边又不由的浮现出玥娘曾经问过他得一句话。 “陛下……你说心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可若是已经动了心呢?” 帝王不能动心,他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一个女人特殊。 所以玥娘只能沦为他的玩物,一直到她厌烦了她为止。 玥娘含着泪看着上方司马琰阴晴不定的脸,凑到司马琰唇角轻轻的触碰了下。 “便是立马死了,也知足了……” 风流误国 十六 玥娘失宠的消息,不过才传了不足一日,就又被复宠的消息压了下去。 阖宫上下的都在说陛下因这玥娘误了早朝。 外边的臣子们,背地里递了折子还不够,就差折子不够诉说玥娘的罪行,恨不得指着玥娘的面,当面来骂。 本来闹过一场,司马琰原以为找回了当初对待玥娘的心态,可在看到玥娘垂泪时,心里头却还是说不出的郁结。 他冷笑了声,抬起了玥娘的下巴。 手上用了些力道,玥娘下巴处的肌肤,立马的红了起来。 她的皮肤本就极嫩,稍稍用些力都能留下些痕迹,更别提司马琰故意而为之。 “是朕待你不好?” 玥娘眼中祈求的看着司马琰,无助的摇了摇头。 “陛下是玥娘的天,是玥娘的男人,又怎么会待玥娘不好,留在陛下身边,已然是对玥娘最大的恩赐……” 司马琰勾了下唇,眼中含着莫名的色泽,带了些许危险。 “眼泪也终究会有腻烦的一天,收起你的那些虚妄的心思,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 这是对玥娘的警告,因为他从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玥娘摇了摇头,眼神中却没有退缩,那股子哀伤伴随着她眼中的情意,被敛下的眸子遮住。 她是这般的柔弱,对他又这样的依赖,偏偏眼中对他含着情,心中还敢觊觎着他的心。 这样一个矛盾的女子,又是这样的特殊。 他对她上了瘾,食髓知味。 独爱她身上那香甜的气息,像是勾人的花,致命的吸引他。 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没有过的体验。 司马琰靠在榻上,将玥娘拉了下来。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杀意,也对玥娘动了杀心。 他从来不会去触碰女人的唇,可是玥娘却是个例外。 他不该有例外。 司马琰觉得,他最近是太过于心软了,这样可不妙。 手已经掐到了玥娘的脖子上,玥娘的唇角依旧带着笑。 疯子。 司马琰轻嗤了声,阔步的出了寝宫。 在司马琰离开寝宫的那一刻,玥娘脸上柔弱不堪的神情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坐到了硕大的铜镜前,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掐痕。 妖媚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 司马琰伤了她的脖子,等于毁了她的脸。 而他们有苏氏狐族,最在乎的就是他们的脸。 美貌是武器,亦是保护他们自己的利器。 寝宫里有什么细微的动静传了过来,是一种让玥娘熟悉的气息。 对她来说,无疑又是一个猎物。 玥娘对着镜子勾了勾唇,神情一瞬间又变得凄苦起来。 那双含着雾气的双眼,木然的看着镜子,梳着散落下来的头发。 单薄的轻纱尚不能覆体,身上旖旎的痕迹灼灼入眼。 她的哼唱着一首不知道哪里的小调,听着让人想要落泪。 王浚原本的脚步顿了下,他私自进陛下的寝宫已经是犯了错,他不能一错再错。 “玥娘……玥娘是个罪人……” 她的声音轻颤,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将军……” 她唤这一声的时候似哭似笑,起身往前走着,脚步踉跄着好几次险些摔了。 王浚听的心里悔恨,愧疚的感觉几乎将他淹没。 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里密切的渴望,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玥娘听到了动静回头时,那双眸子中的死寂,让王浚都有些被吓到了。 他记得她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眸,她看向他的时候,眼中还藏着羞涩。 “玥娘……” 王浚唤了声玥娘的名字,让玥娘的身子颤了下,眼神也亮了起来。 “是将军……” 玥娘的声音随着王浚的靠近无端的生出许多暖意。 她不管一切的扑过去,先湿了王浚的衣服。 王浚爱怜的抚摸着玥娘的头发,心里在这一刻才得到了满足。 “将军是来带玥娘走的吗?” 她希冀的看着他,却在他沉默时,烧尽了她眼底的光。 “是了,是玥娘的奢求了,玥娘怎配?” 她像是想明白一般,后退了几步,她没有怪他,笑容也依旧温柔,王浚的心里反倒是不好受。 无尽的后悔只会折磨着他,折磨着他的懦弱和曾经的无能。 玥娘微垂下的眼睫中,眼里始终带着嘲讽。 “玥娘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王浚定定的看着玥娘,心里也在等玥娘一个答案。 玥娘抬眸不解得看着王浚,伸出手来扯了下王浚的袖子。 “玥娘没有归宿,玥娘想要将军给玥娘一个归宿……” 她看着他,眼里的认真也让他如实的感受着。 王浚伸手回握住玥娘,眼底里也跟着有了光。 玥娘是他唯一想要的人,比得上司马琰给他得所有赏赐,他只想她心愿达成。 王浚心里,还是对司马琰抱着一丝信任。 希冀着司马琰会将玥娘赐给他。 大柳在外边候着,外听到里边动静许久,也不曾见玥娘出来,也不曾叫人进去,这时候她才慌了,忍不住的唤了几声玥娘。 “月美人可是起了?” 王浚听着外边大柳的声音,慌了一下,却见玥娘摇了摇头。 “你且先别进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明明没有任何的苦涩,大柳却只觉得口中发苦。 玥娘想必比之她更加不好受,她的眼眶又热了,却也始终惦记着玥娘的话,没有让眼泪再落下来。 王浚小心的玥娘拥入怀中,只是抱了下,脸上就有了笑容。 “玥娘等我……” 玥娘点了点头,含着万般情意的双眸深深的望着王浚。 “玥娘……相信将军……” 相信王浚会带她离开此处。 离开皇宫。 盈盈双瞳,让人流连忘返,王浚不知狠了多大的心,才从她那眼神中挪开了视线。 王浚这样赤子之心的男人,始于赤诚,也就败于赤诚。 祸国美人系统罕见的没有出来说话,玥娘坐到了铜镜前,这才唤了大柳进来。 大柳看到玥娘身上,哪里还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忙的过去给玥娘重新的批了衣服,眼泪打转着,也不敢大声说话。 “月美人……听奴婢的,陈留王那里还是断了吧……” 陈留王毕竟身份与旁的还不一样,他是以前做过皇帝的人,哪里会甘心当一个王爷。 他们定然是在谋划着什么,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她们月美人不是也要跟着万劫不复。 玥娘有些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大柳一眼,心里觉得这大柳又是天真的。 断?怎么断? 陈留王都走了,这场游戏又该怎么玩? “他又哪里会放过我?” 玥娘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大柳,眼角的那处平静,总让大柳觉得月美人是刻意装作的云淡风轻。 其实心里指不定的还在为这些事情劳神。 “这都是命……” 大柳叹了声,背着玥娘红了眼。 “你说错了大柳,我一直一直都不信命!” 玥娘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大柳不知该说什么,她亦是不想认命,可是即便是不认命,她也逃不出命运的安排。 这是她慰藉时的借口,她也始终在用这个理由说服她自己。 外边的官员凑在一处,商量着应杨家的建议,联名上奏,处死吴国公主。 谢谨只在一边看戏,身上的酒更是没有离身。 他一向洒脱不羁,这酒也成了他上朝时的常态,人人都知道谢家名士足风流,这等事情倒是也没有叫他。 “为美人耽误了早朝,乃兴之所至,心之所向,何为错?美人无过也。” 谢谨给自己灌了口酒,走路也开始有些飘了。 “去,去找王朔之,王七郎那里的舞可是一绝……” 他醉了般,摇摇晃晃的往外边走,还被内侍扶着,脚步已经虚了。 嘴里边还不忘了念叨着王七郎的名字。 百官也都见怪不怪,本来的谢谨过来上朝就只是单纯的过来走一遭,身上的官职也无足轻重,闲散的很。 可偏偏这样,谢谨却越发被陛下看重。 杨将军还在一边老神在在的等着消息,宫里边的人都传了消息回去。 说是陛下宠着一位吴国的公主,而落了皇后的面子。 皇后出自于杨家,这不是在落杨家的脸? 他杨家为司马家打下来的江山,这司马家现在就是这样对待他们这样的开国之臣? 朝中有些门阀的官员,已经离开了大殿,只剩下一部分还不肯离去,执意求陛下一个交代。 司马琰听着大总管的禀报,脸上冰冷一片。 “交代?朕自然会给他们交代。” 手中的权力多了,这想法也就多了。 他给他们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些东西,若是他们不听话了,或者不知足了,他当然也可以收回来。 他的心思不是一朝一夕生出来了,该是早就动了的。 玥娘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眉头罢了。 司马琰不由的又想到的玥娘的脸,他皱了皱眉,将案几上的竹简都抚落到了地上。 他的自制力在倒退,越发不堪一击。 谢谨乘着车出了宫,除了身上的酒气,他还真没有喝进去多少。 上了马车,他的脸色才是完全的沉了下来。 司马琰可别忘了是谁把他推上这个位置的,现在他坐稳了这帝位,就开始拿他们这些个门阀开刀。 没有了他们,司马琰焉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 他们这些人,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重,家族不能倒。 现在看上去是杨家做了出头鸟,可杨家之后呢? 又会是谁? 司马琰不满王谢两家已久,杨家倒了,他们也走不了。 王朔之听到谢谨过来,还略有几分诧异。 谢谨断是有急事,也不该在这个时辰过来。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简,才让人把谢谨请了进来。 “怎么来的这样急?” 王朔之给谢谨倒了杯茶,谢谨也没有顾上。 “杨将军带头让人杀了那月美人,陛下的意思是要护着月美人的……” 谢谨并没有跟王朔之说的透彻,王朔之就已然从谢谨的只字片语中想明白了这问题的关键。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美人的一双眸子,里边流光溢彩,怕也是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美人二字。 王朔之淡笑了下,美人生不逢时,也就只能沦为红颜薄命。 更何况她又成为了陛下除掉门阀的一个挡箭牌。 “陛下他太过于自负了,也不是好事。” 王朔之仍旧是那副淡然的姿态,丝毫看不出一点慌乱。 门阀的根基又哪里是这样好动的。 数百年的联姻,牵一发而动全身。 “倒是可怜了那美人……” 谢谨跟着叹了句,这一次王朔之倒是没有开口反驳。 这让他的心跟着沉了些。 “七郎你……” 王朔之抬头,轻轻笑了声。 “无妨,好奇罢了。” 好奇这个玥娘究竟想要做什么,好奇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风流误国 十七 玥娘看着面前的曹焕,眼神微微闪烁着。 她低着头,面对着曹焕温柔的眼神,反倒是有些怕的,在他靠近的时候,本能的往身后躲了躲。 陛下今日里似乎很是忙碌,便是夜里如今也待在书房之中处理公务。 玥娘心里一片凄然,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明明就是曹焕算准了司马琰不过来,这才找机会来见她的。 可她又何其无辜。 “不要逼我……我真的不能……” 她的那双眸子里已经含带上了泪光,更是惹人怜惜。 曹焕的手抚摸上玥娘的眉眼之间,停留在她的眼角不停的划动,却始终没有为她擦去眼泪。 “玥娘,你可以的……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了吗?” 他的眼睛中似乎升起了股淡淡的忧伤,让玥娘的心也跟着揪到了一起。 玥娘是爱慕他的,他是这宫里第一个对她好的。 她对他还存在着依赖,这一点就连玥娘自己都无法骗自己。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又如何能够成全他的宏图伟业。 她不能背叛司马琰,因为她会死,不能成为曹焕安排在司马琰身边细作,这样的重任玥娘实在受不起。 可在她每次想要开口拒绝时,看着曹焕眼中的伤感,玥娘到嘴边的话,就又自己吞了回去。 嘴里面满是苦涩的味道,还交杂着血腥味。 玥娘的身姿也仿佛越发的单薄。 “玥娘,我曹焕此生绝不负你……” 曹焕的誓言犹在耳畔。 他那样温柔的眼神,让她甘愿飞蛾扑火,醉死在他的双眸之间,死于他的算计之下。 玥娘的眼泪坠落下最后一滴,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曹焕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皆不重要的。 她只想他所愿所想都能成真。 就算是沦为棋子,为了他,她也心甘情愿。 “玥娘会听话的,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玥娘……” 玥娘看向曹焕的眼神,差一点就让曹焕松动了。 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了玥娘的眼泪。 曹焕将玥娘抱在怀里,感觉着她在他怀中的颤抖。 心念微微一动。 从怀中掏出了从大柳那里拿走的玥娘的小衣。 那小衣上似乎还存在着玥娘身上的气息,让曹焕的眸中多了些什么。 她红着脸,眼睫轻轻颤动着,好似一只荼蘼尽头的蝴蝶。 引着来往的人们,贪于她的美貌,坠入名为欲望的陷阱,再爬不上来。 曹焕的眼睛落到了玥娘的脸上,那满满的温柔之下,充斥着他的野心以及欲望。 玥娘被他逗弄的早就软了身子,也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曹焕看着玥娘紧闭的双眼和咬的死死的红唇。 没来由的嫉妒着司马琰,明明已经有了玥娘这样好的美人,却不好好珍惜。 可这心里何尝不在庆幸,司马琰的有眼无珠。 衣衫已经褪去了大半,曹焕的呼吸也愈加重了。 玥娘始终闭着眼睛,从未睁开过。 他只觉得她身上极香,让他根本就不想要停下来,食髓知味,不过如此。 她本就有着一张美人皮,更是有着美人骨,这身子又是这般的极品,让曹焕如何不爱。 他怜惜她的柔弱,却也在利用她的柔弱。 她这样的聪明,明明看了出来,却依旧从不拆穿他。 她这样的傻,偏偏又让他爱的紧。 他在玥娘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年他何尝不是与她一般迫于无奈。 只需要忍忍就好,待他重得了这天下,定倾尽荣华以心待她。 大柳被人捂了嘴叫不出声来,也不敢反抗的太过用力再把旁的人引过来,只是心上绝望的看着禁闭的殿门。 她的月美人此刻定然是在忍受着屈辱,陈留王他怎么敢! 这是陛下的女人啊。 大柳的心里边万般无奈,月美人那样善良柔软的女子,为何上天对她从不优待。 侍奉于晋帝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晋帝多疑易怒,多少后宫的女人成为了晋帝刀下的亡魂。 伴君如伴虎不无道理,她以亡国之躯侍奉灭国的仇人,内心的煎熬又何人可知,如今却又被陈留王羞辱。 大柳心疼的眼泪一滴滴坠落,心里面又痛恨于自己的无能,保护不了月美人周全。 祸国美人系统在识海里吹了个口哨。 “妜姬娘娘,您忠心的奴仆又在为您落泪~” 玥娘微喘了下,眼角挂着泪,微微闭着的眼底,妖冶之色与情欲的媚色交织在一起,浓稠的艳丽勾人的紧。 曹焕只知道玥娘是被迫承受,却也不知道他所以为的被逼迫到了绝路,无枝可依无人可靠的玥娘,却才是那玩弄人心的高手。 这世间所有的人,都逃不出她的美色。 这撩人的功夫,自然亦是无人能及。 作为狐族的老祖宗,可不就得让万物生灵尽屈服于她的美而无可救药。 “愚蠢的凡人,总是在为了不相干的人落泪,我啊……还挺喜欢曹焕这样的玩法……” 明明就是对玥娘动了心,却又割舍不掉那早就失去了的帝业。 她就喜欢看他这样的人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妜姬在识海里伸展了下自己的腰肢,十四条尾巴晃动着,一张脸上风情万种,勾唇一笑,便是颠倒了众生,勾魂摄魄。 曹焕温柔的将玥娘散落在脸颊两侧的青丝别到了耳后,抵着她的额头,眼神中的缱绻不似作假。 他终究还是动了心的,是为她。 意乱情迷中的吻,事后也同样令人回味。 玥娘看着曹焕帮她整理着衣服,眼角哭的通红。 曹焕也知自己闹的过了,不多说什么,只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快了……再等等……” 这是他许给玥娘的诺,玥娘嗯了声,也算是答应了曹焕的请求。 她一心期冀着与他的以后,尽管她知道或许她根本就等不到。 “陛下如果回来……玥娘的身体……” 方才与曹焕的那一场,曹焕虽克制了没有留下痕迹,可私密的地方总归不同。 曹焕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抬起玥娘的下巴轻柔的吻在她的唇角。 “他今晚怕是回不来了……玥娘只是我的,玥娘不高兴吗?” 曹焕的眼中此刻竟生出了一股子占有欲,让玥娘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可……玥娘总归还是陛下的月美人……” 她眨动着那双让人心醉的眼睛,不安的模样让曹焕心头莫名的多了一股子怒意,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 送玥娘到司马琰的身边,他心里何尝不在后悔,若是早知他会动心,他又何苦做这样的事。 可天下大业为重,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待事情了了,再把玥娘光明正大的抢回来。 外边的人又敲了三下窗子催促,曹焕这才起了身。 他走的急,该是还有要事处理。 大柳挣脱了禁锢,跪着跑到了玥娘的面前,只能是心疼的抱着玥娘,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玥娘轻笑一声,把大柳推了开,一张脸惨白着,无悲无喜,倒是把大柳吓坏了。 “月美人,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保护好你……” 她的头叩在地上,玥娘也不理会。 “我……想见陛下……” 她的声音沙哑的狠了,是方才哭过所致。 听在别人耳中或许是别有一番滋味,可在大柳心里,却悲苦万分。 她心疼玥娘,也只好这时候顺着她。 玥娘低着头任由大柳给她重新换着衣服,嘴边的笑含着三分嘲弄。 书房的位置距离陛下的寝宫倒是有些远的,在朝堂后边的一处宫殿里。 也方便了司马琰与臣子议事。 地上的竹简散落了一地,上奏的折子以杨家为首,要求处死魅惑圣主的月美人。 又有言说吴国不轨之心,是效仿卧薪尝胆之故。 司马琰自诩为明君,焉能听进这等昏君之语。 燃起的香,再不能令他心静。 大内侍在殿门口有心劝诫,却被砸的伤了脑袋。 “杨家……杨家……” 司马琰按了按酸疼不已的眉心,嘴角的笑越来越盛,眼中的冷意也越来越多。 大内侍看着拿着食盒的女子,二八的年纪,长相美艳,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记不得。 这眼中也带了些审视来,看这女子衣着,想来也定是个富贵的,且不知这女子是何身份。 “妾为杨家女,乃皇后之妹,为长姐给陛下送些吃食……” 那女子对着大内侍行了个小礼,这笑格外和善,可此时大内侍哪里再敢沾染杨家的事。 他在这宫里多年,又哪里看不清楚这女子的心思。 送吃食是假,想与陛下相好才是真的。 司马琰冷笑了下,这杨家的动作还真的是快。 看他一直不拿主意,压着月美人之事,便知他是舍不得,自然也知道了皇后在宫里是怎么样的一番势力。 杨皇后已经芳华不再,容颜留不住帝王之心,这新来的杨家女,便就是一种替代。 能够使得杨家的荣华传承下去。 倒真是一番好的算计,司马琰上位多年没有被人这样掣肘过了。 “进来……” 他得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门口的女子面上一喜。 大内侍退到了一旁,那眼神只有对这位杨家女的怜悯。 女子步入书房,屈身行礼,胸前一览无余,她的面上含着笑,眉宇间自有傲然和欣喜。 司马琰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眼神沉如积墨。 他起身步到女子面前,抬手捏住了女子的下巴,动作轻柔,似是对待珍宝。 声音听上去也平和的多。 “不知美人名字?” 女子展颜一笑:“妾唤,杨珠。” 杨珠说着打开了食盒,伸出了手去拿里边的点心,却被司马琰一脚踢翻了去。 杨珠惊呼出声,抬眼那一瞬眼底却为引诱之色。 “美人当前,还吃这些做什么?” 司马琰的话分外轻佻,也没有拉杨珠起来,反倒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陛下……” 杨珠唤了一声,自以为千娇百媚的宽了衣裳。 层层的衣裙铺开,她跪在地上爬到了司马琰的脚下。 司马琰的眼底噙着轻蔑,漫不经心的解了腰带。 对这样的女人,他还真的没什么兴致。 勾引人的手段,也毫无新奇之处,他早就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阅女千百,对杨珠的手段唯有嗤之以鼻。 可,既然是杨家送来的女人,他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杨珠不愧是杨家特意送过来了,只这伺候人上,就有一番手段。 司马琰摸着她的头发,只觉得干燥极了,相比起来月美人简直没有一处不完美,没有一处不合他心意。 一想到月美人,他就忍不住吸了口气。 那才是真正的妖精,真正的让他流连忘返的极乐之地。 风流误国 十八 大柳陪着玥娘一同过来,大内侍正在门外侯着。 门边的人也都没有清散。 大柳倒是没看出有何不同,只是玥娘离得远了些就闻到了味道。 那是男人身上的气息,还有女子情动的味道。 玥娘身姿摇曳,无风自摆,步伐宛若走在云端,又如那风中含苞待放的花儿。 便是那些个阉人瞧了都要有两分失神,更别提寻常男子。 宫人们暗自打量着,也觉得移不开眼。 这样的美人,也难怪了陛下独宠。 只是可惜了,今儿美人怕是要伤心了。 “月美人回吧,陛下不方便见你……” 大内侍也不让玥娘靠的太近,往前走了几步,亲自拦了玥娘。 玥娘抬眸的一刹那,大内侍还看到她的眼中有泪光闪过。 “玥娘害怕,玥娘想见陛下……” 玥娘对于司马琰的依赖让大内侍动容,可越是如此,他就越铁了心要拦。 这时候谁知道那杨家女有没有得手,这也是他们陛下的意思,谁敢拦着。 玥娘的脸色一瞬间凄然了起来,只不过她却依旧笑着,颇有几分对大内侍的安抚。 美得令所有人心动,亦是让所有人心疼。 “玥娘是不是给公公添麻烦了?是玥娘让公公为难了……” 玥娘明明就自己害怕的不行,还要顾及着大内侍的情绪。 让大内侍心里暖了许,对玥娘的态度更加柔软。 “月美人只需要知道,陛下心里是有月美人的,陛下……是为了月美人呢……” 玥娘有些惊讶的看着大内侍,那双方才还几乎涌出泪水的眼中,盛满了欣喜。 “陛下心里真的有玥娘吗?” 她脸上的笑止不住的荡漾开,让明里暗里瞧着她的人,皆心里一阵涟漪四散开来。 一道门仿佛两个地界,一面是欺骗,一面是赤诚。 大内侍心里只觉得玥娘有些傻了,这样在宫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可这样的人也得有人忍心动她。 书房里的人将外边的话听得干净。 杨珠越发的卖力起来,几乎整个人缠到司马琰身上。 司马琰嘴角一直勾着,紧闭着的眼中,具是玥娘在说那些话的神情。 她因为害怕,所以来找他时,跟大内侍说话的语气都是颤的。 他心中爱怜的同时,眼睛看着脚下的杨珠就越发厌恶。 对于杨珠,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怜爱之心,只是对她发泄着对于杨家的不满。 可偏这杨珠也是个能忍的角色,司马琰看得到她眼中的野心,越是如此看她就越是轻蔑。 杨家的人,果然每一个都狼子野心。 杨珠感受到了司马琰的失神,知道或许是外边那女子的缘故,眼神中精光闪过,笑意渐浓。 故意的发出了些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愉悦。 尽管现如今司马琰并没有碰她。 司马琰想阻止时已然晚了,没来由的他心里慌乱了一瞬。 可他是帝王,他有什么好怕的? 玥娘的脚步顿住,心下轻笑,媚人酥骨。 “这女人倒是个耐不住的,怕早就不清白了,还想着当凤凰~” 祸国美人系统被噎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开了口:“你就不怕司马琰被勾走?” 妜姬勾唇一笑,活色生香,销.魂蚀骨。 “论起勾引人的手段,我狐族称王称霸,她……算什么东西?” 妜姬在说这句话时,微微的动了怒,似是对祸国美人系统的话不满一般。 这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内侍紧张的看着玥娘。 只见她低着头笑了起来,原以为她会流泪,她的泪水让人心痛。 可是玥娘却没有哭,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却比任何泪水让人替她心痛。 玥娘只感觉她的信仰,在一瞬间粉碎的彻彻底底。 他在前一晚,还在她的身边,可是不过这么短短几个时辰,他就又成了别的女人的身边客。 大柳看得心疼不已,时至今日就连她自己都看不透月美人了。 有时觉得她爱着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仇敌,又时又觉得她只是为求生存的无可奈何。 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份情感,大柳看不清楚,也不想看的透彻,她只是忍不住的为玥娘心疼,也为玥娘不值得。 玥娘的余光闪烁,是花尽芳华处一个身影逐渐近了。 她把手从大内侍的搀扶下挪开,扯出一个感激的笑。 转身看着王浚的面容,还来不及将他眼中的欢喜之色收入眼底,就那样倒在了大柳的身上。 “月美人!美人,你怎么了?” 一时间外边乱做一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御医!” 大内侍对着一旁的内侍踹了一脚,自己忙的找人把玥娘往书房的侧殿里挪。 王浚的心随着玥娘晕过去而沉了底。 他分明看到她眼底的痛苦和屈辱,那样的眼神,让他看出了她的生不如死和煎熬之中的挣扎。 她需要他。 王浚对大内侍拱了拱手,抱起了玥娘往偏殿送。 她那样的轻,又那样的软。 他看着她,眼底只剩下温柔。 司马琰被外边的动静惊的睁开了眼睛,杨珠还正企图拉着他的手往她身上放。 以为为自己勾人,也不过是个俗物。 司马琰冷了脸,一脚将杨珠踹到了一旁。 脚底下的触感,让他觉得恶心。 “陛下……” 杨珠开口,故作可怜之姿,也确有动人之色。 司马琰的脸色阴晴不定,沉着脸,脸色晦暗。 “杨家女杨珠,自荐枕席于朕,侍奉得宜,封采人……” 他的话,让杨珠的心凉了大半。 司马琰的一句话,定了她的名分,自荐枕席之名,却也会随着这名分一同流传出去。 她费尽心思的勾引,到头来只得了个采人之名,甚至连美人都不及,不正是陛下在明晃晃的打杨家的脸。 这时候她才想起父亲所说那般,陛下对杨家起了杀心。 也难怪了会冷落了她的好姐姐,那个从小被当做国母培养的杨皇后。 司马琰没有给杨珠一丁点的体面。 一颗心在自己未曾发觉时,已偏向了玥娘。 王浚守在殿外,看到司马琰时,眼中罕见的带了恼意。 司马琰也没有心思问他旁的,只进了侧殿去。 御医扎了针玥娘方才清醒来,睁开眼时正看到司马琰向榻边阔步走去。 她眼角的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没入发间。 堵气一般的闭上了眼,只是身体却在轻颤。 她是这样的弱小,又是这样的一往无前,将自己的心捧到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面前。 可他,却对她的心嗤之以鼻。 司马琰的脸色从方才的焦急淡了下来,大内侍一看,心里就知道陛下是动了怒。 正想要去劝几句,为玥娘开脱。 就被司马琰一巴掌打的栽到了地上。 “滚出去!” 司马琰得暴怒,让王浚一颗心紧绷在一起。 大内侍捂着脸出来,看到王浚还守在殿外,只当他有要事禀报,叹了句。 “王将军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陛下了……” 大内侍说着还压低了声音:“月美人惹了陛下生气,倒是不知月美人能否无恙……” 那样的美人,若是死了,倒也可惜。 只是每天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谁又有那恶毒的心思,想让她受委屈。 若是她依旧是吴国的公主,嫁个江东的门阀子弟,这日子定然好过。 只是可惜,她不是公主,国也亡了。 王浚口中苦涩,司马琰待他王家有恩,他更是位列将军,他不该觊觎陛下的女人。 尽管这个女人以前原本可以完全的属于他。 玥娘听着宫人们出去,感到身上一重,司马琰便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主导的吻,铺天盖地的侵略,让玥娘呼吸困难,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司马琰从中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可明明眼泪是咸的,这苦的不过是玥娘的心罢了。 那一颗被她捧来,被他摔碎了的心。 司马琰起身退开了些位置,玥娘的唇边却是笑着。 泪水洗刷过的双眸,格外清澈,清澈到他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脸,只有自己一个人。 唯有他入她眼,入她心。 司马琰冷着脸,渐渐地呈现出消融的意思。 玥娘伸手握住了司马琰想要伸手给她擦去泪痕的手。 将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握着司马琰的手,一层层的挑开自己的衣服。 明明方才杨珠也在他的面前褪去衣服,可他却没有一丝兴致,甚至觉得厌烦。 可玥娘做起来,他的呼吸都重了,看到她的身体,都想本能的拥她入怀,狠狠的疼爱她。 “玥娘……” 他凑近了些,声音放轻了些。 可玥娘却就这样在榻上起了身,她跪着下了榻,跪到了司马琰的脚边。 “妾愿以身侍奉陛下,让陛下尽兴,是妾的福分。” 这样的玥娘恭顺极了,像极了杨皇后那样规矩,反倒是让司马琰不适应。 他的眼神变了变,嗤笑一声,道了声好。 “让朕尽兴?你打算如何让朕尽兴?嗯?月美人?” 玥娘笑了,这一笑妖媚的很,不似寻常那般的让人身体里本能想要欺负她,而是一种引诱,一种勾引,一种想要让人征服的妖娆。 她好似换了个人,可却又还是原本那个。 玥娘伸出手轻轻一推,司马琰也顺着她的力道倒在了榻上。 她的手指,隔着衣服游离,都让司马琰的呼吸不断加重。 “方才陛下幸的女人,是不是比玥娘美?” 她娇声在司马琰耳边问了句,声音一如既往,却又微微上扬。 司马琰身体紧绷,只觉得要死在玥娘的身下。 她分明在紧张,动作也青涩,却故作妖媚,可她的一举一动又恰到好处,让人沉醉。 还没有开始,就先醉的人是他。 她好像依旧清醒。 “玥娘……朕给你机会,让朕爱上你……” 司马琰双手掐在玥娘那盈盈一握的腰上,掌心的柔软和热度让他的心滚烫。 玥娘轻笑了声,眼神似乎温柔极了。 她抬手摸了摸司马琰的脸。 “陛下啊……” 你会……爱上我的。 里边不过片刻,就传出了动静。 大内侍和宫人们倒是见怪不怪了,心里还在暗自庆幸月美人逃过一劫。 王浚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一言不发。 耳边始终围绕着里边甜腻的声音,声音比在当日在大殿内听到的还要热烈。 他从心底里愤怒,可又心底里渴求。 精神上已经背叛了陛下,身体又是比精神上更加诚实。 他想要她。 他想要玥娘。 眼底随着耳边围绕的声音越发坚定。 也不再等在殿外,脚步匆匆的离开,颇有几分窘迫。 大柳看着王浚离开,也只得叹了口气。 多好的将军啊,又是她们月美人的旧时,可惜了。 她为帝王妾,他为帝王臣。 风流误国 十九 杨皇后到底是心软的。 杨珠被封了采人的消息传来不久,杨家就给杨皇后去去了信。 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的亲妹妹入宫勾引陛下,得了个采人的位分,已然是在狠狠的踩她的脸面。 这样的事情,家族并没有告诉她,反倒是自作主张的让杨珠过来。 杨家最近的事情,她不是没有耳闻,她便是不得宠,也陪在司马琰身边十几年。 对司马琰的了解,让她心里边不寒而栗。 杨珠哭哭啼啼的过来,杨皇后心中本还存有侥幸,可她绝口不提其他,只说是陛下幸了她,与她无关。 这话骗骗旁的人也就罢了,可对于在宫里待的久了的杨皇后,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欺骗。 她也是许久未曾回去了,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好妹妹,眼中何时多了这样多的野心和算计。 杨皇后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杨珠的手中抽了出来,对着宫人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脱离出来坐到了上边的位置。 “既是陛下的决定,你留下来便好,只是你也要知这宫中的规矩……” 杨皇后抿了口宫人刚刚端上来的青梅汁,酸酸甜甜的倒是味道极好。 不免的多饮了几口,眉头舒展了些,才看向了一旁的宫人。 “其他宫里也有这个吗?” 宫人不知杨皇后为何发问,也只是开口如实答了。 “这是新上的一批,先给了娘娘,剩下的才往各宫里分……” 便是剩下了,也只是从夫人开始分,给夫人分完基本上也没有剩下了的。 杨皇后嗯了声,自然听出了宫人的意思。 “把本宫这里的给月美人送去些,她最喜这些新鲜的……” 宫人应了诺,领命下去准备。 不过把杨珠晾在一旁稍许,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了那怨恨的神情。 她自以为自己收敛的很好,却不知自己早已被杨皇后看的透彻。 杨皇后的心,随着杨珠的眼神逐渐冷了。 家里姊妹众多,她和杨珠虽一母同胞,可年龄终是差了十几岁。 她出嫁的时候,杨珠方才出生,若说太过深厚的感情,那倒没有。 她给杨家太多的好处,可是杨家总不知足。 她也曾爱过司马琰,哪怕现如今这年少时的冲动早就淡了,可杨珠是她的亲妹妹,她还会苛待她不成? 若是她想进宫,由她亲自提给陛下,也好过她自作主张的勾着。 说杨家不知情,杨皇后是不信的。 “阿姐,我是真的想要为阿姐分忧……” 杨珠说着申请颇为委屈,楚楚动人极了,若是寻常杨皇后或许还会安慰几句,可是现在看透了杨家,看透了她。 她这一颗心只会更冷。 外边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跟杨皇后耳捂了几句。 杨皇后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她看着下边跪着的杨珠,第一次觉得厌烦。 “既然已经被封为采人,那就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对旁人恶语相向,尤其那人还是她的妹妹。 尽管这个妹妹不如人意。 杨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杨皇后,开口唤了句,企图让杨皇后为她主持公道。 采人住的地方都是一起的,没有单独的宫殿,她堂堂杨家女怎可与那些个不受宠的女子为伍。 “阿姐……” 杨皇后叹了口气,在宫人的搀扶下回了后殿的内室。 一进了内殿,她的那张脸就沉了下来? “你且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语气有些急了,就是那宫人都愣了下。 想到事关月美人,她还是老实的禀报了。 “奴婢是娘娘的人,大内侍的干儿子也给咱们几分面子,到那里只是问了问,那小内侍就说了……” 宫人说着,脸上还隐隐些愤懑。 “月美人这样好的人都被珠采人给气的晕了过去……听那些宫人说,月美人去时候原本这勾引的事都要圆过去了,珠美人突然的开始……叫,叫了起来,惊动了月美人,月美人伤心过度便人事不省了……” 杨皇后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底深处的焦急,这才缓和过来。 她扶住了宫人的胳膊,神色不明的开了口。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颇有几分失魂落魄。 “月美人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合该去瞧瞧她的。” 杨皇后握紧了另一只被垂下来宽大的袖子盖住的手,扯出一个端庄得体的笑来。 宫人只觉得杨皇后情绪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只是偷偷瞧了杨皇后一眼就不敢多看。 杨皇后吩咐了步撵,正要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宫人脸上的欲言又止。 “娘娘……月美人已经醒了,可……奴婢去的时候……陛下正,正在幸月美人……” 宫人说着,自己都颇有些难以启齿。 “胡闹……月美人才刚醒,陛下怎一点也不怜惜几分?” 杨皇后这话脱口而出,而那宫人忙的跪到了地上,连连磕头。 妄议陛下,这可是重罪,皇后与陛下是夫妻,夫妻一体,便是皇后说了,那也无妨,可自己不过一个奴婢,听了这话,万死难辞其咎。 能够侥幸的留得一条命,已经属实不错,哪里还敢想旁的有的没的。 杨皇后的眼前浮现出玥娘那勾人的模样,她的笑是那样的好看,把她早就冰冷多久的心都给暖热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出她躺在榻上那病了的模样。 这次是气急攻心,伤心过度,那下次呢? 说到底了,杨珠固然有错,可陛下也没有拒绝,两个人不过隔着一道门罢了,就行这苟且之事。 这瞬间,她想了诸多的事,怕是看的最透彻明了的就是那帝王心,就是她那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枕边人。 杨皇后从未有过这样的心境,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冰凉的。 她与他朝夕相处十年尚且如此,更何况玥娘……如今陛下也就是图个新鲜。 等到陛下厌弃她的那一天,可不就是她成为众矢之,尸骨无存的一天? 后宫的女人,各个都有那么些狠毒的心思,玥娘独宠许久,后宫里早就有了微词,这一个个的如狼似虎的,恨不得撕了玥娘。 “那……便等等吧。” 杨皇后叹了口气,坐到了案几旁,一双手握在袖子里,早已经被自己握的通红,她却浑然未觉。 司马琰从玥娘身上起来时,玥娘这才放松下来,只来得及对司马琰扯出一笑,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她的手指还勾着司马琰的中衣袖子。 似乎是怕他离开一般,司马琰事后方知自己有多冲动。 一个帝王的承诺,自然是要兑现。 司马琰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女人在他眼中宛若蝼蚁,他只管自己痛快就好,至于女人们之间的争斗,他也只当看戏。 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想要更多的殊荣,后宫前朝密不可分,她们不会去爱司马琰,对他也只有讨好。 企图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玥娘不同,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是一国公主,可是却失去了吴国的庇佑,吴国没了,公主的身份也就没了,她只是玥娘。 玥娘有姐妹却又不似姐妹,她没有亲人,一个什么都失去了的女人,把他当做了她的天,当成了她的家,当成了她所有的寄托和依赖。 司马琰勾了勾唇,那双锐利的眼神在触碰到玥娘的容颜时,渐渐地柔了下来。 没有喊人进来伺候,怕吵醒了刚刚睡过去的玥娘,只自己穿了衣服,这才开了口。 门里一打开,里面浓重的麝香气息就散了出来。 大内侍心里也为玥娘叹了一句。 司马琰的脸色在出来后,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意味不明的看了大内侍一眼。 大内侍吓得跪了下来,他这一跪,所有宫人也跟着跪了。 生怕陛下发怒再波及到他们。 “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来得及打发月美人离开,反而是害月美人,还请陛下饶恕……” 大内侍苦着一张脸,这眼泪差点从眼睛即便掉出来。 司马琰呵了声,身上的怒气显然还没消。 这账却是算在了杨家的头上。 若非他们迫不及待的送人给他,他也不必出此下策,反倒是让玥娘受了罪。 他接过端上来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随手丢给了内侍。 “着朕的旨意,晋月美人为夫人,位皇后之下,位同诸侯王……” 司马琰下了这样的旨,心里边方才畅快一些。 大内侍心底里震惊极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窃喜。 这月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这宫里夫人不多,可夫人们之间皆是平级,这月美人一下子变成了月夫人,这也就罢了,可陛下亲自说了,位皇后之下,身份等同于诸侯王。 只这一句话就不一样了。 所有的夫人都要以月夫人为首,以她为尊。 若非不是陛下对月夫人的感情不一般,也做不出这样的行为来。 杨皇后到的时候,司马琰刚刚离开,该是去了旁的地方议事。 她贵为皇后,主持这后宫之礼。 陛下亲自册封的消息,她已知晓,她该为玥娘高兴才对,可她却只觉得心酸。 杨皇后过来,自然没有人敢拦着。 她进去的时候,屏退了宫人。 只自己往榻边去,玥娘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委实担心。 玥娘还未曾醒过来,她只刚靠近了,就被玥娘身上的红痕给刺的眼睛生疼,这眼睛也湿润了些。 陛下该是多不怜香惜玉,才让玥娘成为这般模样。 她坐到了榻边,握住了玥娘的手。 只是刚刚触碰到玥娘,玥娘便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还带着方才没有流干的泪。 方才那场极致的欢愉,让她餍足,她的舌尖扫过自己略有些干涩的唇,身体慵懒的靠在杨皇后的怀里。 呼吸也洒在杨皇后的脖子上。 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那种媚色,整个人亦是媚态可掬。 “蕊儿是在担心我吗?” 玥娘靠在她怀里仰着头,指尖在她下巴上流连忘返。 似是玩乐又似是刻意的引诱,不断的往脸上去,轻轻的划过她的脸,落到了她的唇角。 她仰着头,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杨皇后的身影。 她索性转过了身,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她身上的肌肤。 上边暧昧的痕迹几乎遍布,有些地方还有几处青紫,许是用了力的缘故,让玥娘多了些凌虐的美感。 杨皇后身为女人都抵挡不住侧了眸想要躲闪,却被玥娘捧住了脸,让她只得看着她的眼睛。 “蕊儿想玥娘了吗?” 她绝口不提杨珠的事,可越是如此杨皇后这心里就越不踏实。 祸国美人 二十 玥娘将杨皇后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心底里轻笑了几声,手指按压在她的唇上,终究放开了手。 “蕊儿有些心不在焉……” “你的身体?” 杨皇后开了口,她的身体总归和杨珠脱不了干系。 玥娘嘤咛了声:“可疼了呢……” 她撒娇一般的又重新靠到了杨皇后的怀里,实际上一只手轻轻捏了下杨皇后的手。 “小心……” 她没有说太多,因为在此刻杨皇后已经感受到了危机。 杨家已经开始动手了,陛下也开始了反击,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亦不知该如何站队。 可家族的一些事情委实让她寒心。 杨珠进宫便是家族一手安排的,而这件事她竟毫不知情。 因为勾引陛下得了个采人的名分,陛下也不再为杨家遮掩,宫里边私底下议论杨家家教的声音她不是没听到。 偶有后宫的女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带了些许异色。 身后皇后,在这后宫里多年的威严似乎在杨珠的流言蜚语里,失了个干净。 陛下,已经不再将她放在眼中。 “我该怎么办?” 杨皇后的眉眼间浮现出了几分凄苦,她好似已经成为了家族的弃子,而陛下又芥蒂着她杨家女的身份。 玥娘没有说话,只安静的陪着她。 其实杨皇后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何才能明哲保身,只是要看她愿不愿意去做。 毕竟现在的杨家已经触到了司马琰的逆鳞,司马琰也绝不会对杨家手下留情。 而杨家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有野心的帝王,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权力受到别人的制衡。 他总归是想天下所有人全部完全的听命于他,臣服于他,只他一人而已。 珠采人的名分已经在后宫里烂了的,即便与她同等位分的采人,都隐隐有些容不下她,可偏的她的好姐姐,贵为皇后却也不帮她。 她心里焉能甘心?偷偷的写了信就往宫外送,言辞里多有指责杨皇后与家族利益背道而驰。 这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便是皇后,而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 既然她杨蕊失了圣心,那也该让她杨珠来坐,总要比其他外姓女子做皇后来的有利。 茉在宫人的搀扶下,到了采人所居住的宫殿里。 这个宫殿里也不知住了多少的女子,都是在被陛下幸了过后就抛在了脑后。 知晓茉夫人到来,各个的收拾妥帖了来给茉请安见礼。 茉虽有些瞧不上这些个宫人出身,身份低下的女子,可看到这些人对她屈身,心里总归还是好受多些。 她的脸上依旧戴着面纱,没有了人来给她看脸,这脸上的痕迹总也不下去,陛下自宠幸玥娘以来,也不知有多久没有去过双鸾殿。 她心里担心失了宠爱,可萱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萱与她为孪生姐妹,可这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她不想要这宠,可是她却是想要的。 一个月美人再怎么厉害也爬不到她的头上来,可是突然成了月夫人,这就让她紧张了的。 若是以往她还能劝劝自己,美人罢了,陛下玩玩也就腻了,可是现在玥娘身为众夫人之首。 一个下.贱的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 杨珠在得知茉夫人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惊讶。 在她眼里自然是看不上茉的,毕竟也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说的好听点是个公主,可这吴国都亡了,她又算得上什么公主。 不过是陛下的玩物罢了,上不得台面。 可茉的位分又比她要大,所以这见礼的事情就轮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时候她也知道杨皇后不帮她,她在宫里也没什么优势可言。 唯有借着别人上去才行。 这个茉就是很好的一块垫脚石。 杨珠给茉见了礼,茉忙的虚扶了杨珠一把,端的是一副天真活泼的姿态。 “以前只觉得皇后已经是雍容华贵,今日一见珠姐姐,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愧是杨家养出来的女儿家,各个都是真绝色……” 她拉着杨珠的手一同落座,看上去倒是真的与杨珠不见外,当成了亲姐妹一般。 杨珠不自在的缩了下手,想到她听到的宫里传闻,便知道这个茉夫人也不是个单纯的性子。 不然为何又与自己的孪生姐姐生了嫌隙,有了二心? 姐妹两个人的优势不好好加以利用,偏偏舍近求远的来找她? 杨珠笑了笑,一张艳丽的脸明媚极了。 这艳光四射的模样,让她想到了玥娘那张勾人的狐媚子样,可偏生的人家双眼清澈无辜,不知骗了陛下多久还不撒手。 茉眼底暗恨,想要划破这张与玥娘有些异曲同工的脸,可她却也知道,自己得宠把握尽数的在这杨珠身上。 “这声姐姐倒是不敢当,茉夫人与萱夫人两姐妹才是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杨珠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却见茉垮了脸色,神情忧伤。 “这姣好的容貌有什么用?不还是留不住陛下的心……也是我看错了人,以为我那庶出的姐妹是个好的,可谁知这侍了寝便如换了个人般,也不知跟陛下吹了什么枕头风,陛下只厌弃了我,更是独宠于她,现下里她反倒因为珠姐姐的缘故,成了这夫人之首,这也是我们命不好……” 茉说着这眼泪也一滴滴的往下落,浸湿了脸上的面纱,看上去让人好不怜惜。 杨珠初入宫,这消息也没人和她说,这才从茉这里听到了月美人被升为了夫人。 她只是个采人罢了,可这月美人可是踩着自己一步登天,即便杨珠再愚蠢,也察觉到了其中司马琰的意思。 杨家送她进宫本就是固宠,也是想要用她来换吴国公主们的命,其中最为得宠的月美人首当其冲。 可是陛下非但没有如了杨家和朝臣的意思,反而对那位月夫人更加宠爱。 这其中的意思若是深究起来,那就是对杨家不满了。 不然也不会只给她一个采人的名头,便是给杨皇后几个面子,她也不该如此。 而且……陛下也未曾碰她,只是让她伺候,害的她的准备也成了一场空。 她心里现在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可她心狠,也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最有利。 原本的还想要和那位月夫人争一争,这倒是她想岔了。 陛下在乎的哪里是什么美色,权力当前,美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注定是要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 心里有了决断,对于茉也便少了些虚与委蛇的心思。 “这是陛下的意思,我等又怎可揣测圣意?夫人这话以后还是休要再提……” 杨珠语重心长的话让茉变了脸色,她这是在教训她不成? 一个采人罢了,她给她提携她居然还敢对她说教。 手心被指甲攥的生疼,可到底是想到了杨珠背后代表的意义,没有打上去毁了她的脸。 茉冷笑了声,甩袖离开了采人所居的宫殿,看的那些个采人们又离杨珠远了些。 得罪了茉夫人,这她们也不敢和茉夫人对着干,自然是早些与杨珠划清了界限才好。 茉一脸气愤的回了双鸾殿,萱看到了也不理睬她,只是看她这模样还是皱了皱眉。 她对着身边一个宫人唤了声:“去问问茉夫人去了哪里……” 茉的脸自从伤了,就没有再出去过,可今日突然出了殿,又这样回来,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好,不用去伺候自己的仇人,只被人遗忘在宫里,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样就挺好。 她看的懂茉眼中的野心,也怕她再来破坏她的宁静。 玥娘晋升的消息不多时已经传遍了后宫,一处幽静的宫殿里,一个女子正捧着一本书籍看着。 那张脸上尽是云淡风轻,外边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那看书的女子。 她脸上也没有一点恼怒之色,反倒是笑了笑,给那进来的女人倒了杯茶水。 “是为了月夫人的事?” 女人开了口,一点也不意外那女人来找她。 一开口就直接猜透了她过来的用意。 “王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知晓我心……” 王夫人叹了口气,看着一口把茶水喝完了的谢夫人,就知道她此来也是听到了风声。 王谢两家本就交好,这祖祖辈辈的又是姻亲,两个人进宫,也不过是王谢两家对于陛下的一种效忠。 她们两个人代表的是两个家族,所以陛下对她们也算是尊重,虽然也不经常到她们这里来,可到底该有的体面一分也不会少。 对于陛下的宠爱,两个人进宫就没有奢求过,陛下不来,她们也乐得自在。 她们没有夫君,有的只是陛下,那个一国之君的陛下,自然不会她们的夫君。 她们看的太清楚,以至于反而觉得见了司马琰总还要演戏,来的没有意义。 两个人从不关心谁得宠了,宫里又来了哪几位新人。 可是这次玥娘显然是一个例外。 “这月夫人是庶出的公主,原本只是萱夫人和茉夫人的陪媵,可却入了那位的眼,独宠了许多日子,这本也没什么……可,陛下多次因她耽误了朝政,也是一种本事了……” 谢夫人说着,顿了顿,这本也不关她们的事。 可司马琰的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家里边可是给你来了消息?” 王夫人看着谢夫人开了口,将自己七弟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谢夫人。 这是王朔之给王夫人的信,其中已然写出了对陛下心思的猜测。 陛下这是要对门阀动手了。 是了,不然又怎么会借着玥娘来打杨家的脸。 “这次杨家联合朝臣对陛下施压,显然是让陛下起了心思,送杨家女进宫本就是杨家的一种信号,想让陛下妥协,可陛下却只给了杨家女采人的位分,与此同时却让那月美人成了仅次于杨皇后的月夫人……”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在警告杨家,这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天下,他想让谁做皇后,谁就是皇后,他们杨家算是个什么东西。 杨家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老实妥协,可却会元气大伤,二就是继续和司马琰作对,这后果和结局成败尚未可知。 杨家倒下了,下一个就是他们这些个门阀,陛下他想要掌控整个天下的读书人。 这势必要打破门阀对于读书人的控制,打破门阀贵族的势力。 “可……王七郎这最后一句话又是何意思?” 谢夫人瞧着最后一句。 说的正是,可与那吴国公主月美人交好。 王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七弟的意思,不过他是个运筹帷幄,心有乾坤的,说的话,总不会错……” 风流误国 二十一 玥娘这几日,都直接宿在了司马琰的寝宫之中,差不多每日也都只在榻上消耗着时间。 杨皇后倒是时长会过来陪她说说话,不过这段日子.宫里边气氛压抑了些,司马琰忙着,杨皇后来的时间也少。 大柳看她无所事事,便拿来了针线和玥娘打发时间,玥娘只绣了一会儿,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继续托着下巴,也不知想什么。 “这个世界有些无聊了……” 妜姬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掌控在手中,甚至于连所有人的结局她都预料的到,一点意思也没有。 祸国美人系统谄媚的靠近了些:“妜姬娘娘,任务完成了咱们就可以去下个世界了。” 妜姬媚眼一勾,飞了个眼波,那流转的媚色让人控制不住的发颤。 “可是……还有几个男人,我还没有得到呢~总要睡过了再走……” 祸国美人系统咽了咽口水,给那几个男人流下了一滴鳄鱼的眼泪。 怎么会觉得他们可怜? 能和妜姬娘娘春风一度,那是多少人穷极生生世世都得不到的福分。 玥娘百无聊赖的模样,慵懒的姿态,使得领口又开了些,隐约可见上边暧昧的痕迹。 大柳觉得脸有些热,忙移开了目光。 外边小内侍匆匆的跑了进来,这是大内侍的干儿子,特意被留在了玥娘身边照顾。 对玥娘那也是用了心的,若说刚开始只是凭借着陛下的喜好,这时候也是臣服于玥娘的美色,这心里比谁都要忠诚。 “月夫人,王夫人和谢夫人求见,您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让她们回去……” 玥娘轻笑了声,手指缠绕着自己散下来的头发玩。 “王家和谢家的人么?” 她随口问了句,心里已经有了思量,依旧是靠在软榻上,衣服也穿的松松垮垮的没个体统,可偏这样就让人挪不开目光。 小内侍低着头,一眼也不敢多看,就怕冒犯到了这位让人无法自拔的美人儿。 “是谢大人和王七郎家里的姐姐,陛下倒是不常去她们那……” 小内侍隐晦的话,玥娘何尝听不明白,这就是在告诉玥娘,那两个人不成对手,不得圣心,对玥娘没有威胁。 玥娘抬手勾起了小内侍的下巴,吓得大柳都跟着害怕。 就怕玥娘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小内侍的眼神躲闪着,看上去乖巧极了,被玥娘一只手轻轻的捧住了一边的脸。 “乖,把她们带进来好吗?” “是,诺……” 小内侍语气都在抖动,脚步也踉跄着,差点忘了宫里边学到的礼仪。 王夫人和谢夫人没有见过玥娘,却也听到过宫人们对玥娘的形容。 冰肌玉骨,媚态可掬,妩媚动人,勾魂摄魄…… 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被用到了她的身上。 王夫人还在想,这形容的哪里是个人,分明的就是一个迷人的妖精。 可当她自己亲眼看到了,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词语竟然特如出一辙。 谢夫人的话已然说不出来,只看玥娘看的有些失神。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绝色……” 她呢喃了句,直到被王夫人握住了手,方才察觉到自己失态。 玥娘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手边是新鲜的樱桃,那杯子中是还冒着冷气的青梅汁,瞧着像是刚冰镇过的。 她随手的捏起一粒樱桃放入口中,那水嫩的指尖如洁白无瑕的玉色,让人想要握在手中把玩。 白与红两种色彩,来得更加让人觉得震撼。 “是王姐姐和谢姐姐么?” 玥娘说着端坐了些,只挥了下手,立马的有宫人给二人送来了垫子和案几。 而那案几上摆着的是和玥娘案几上一般无二的东西。 早知道这樱桃如今就连皇后那里都没有,是朝中一些大臣为了讨好司马琰送到她这里来的。 想来那些个人也是机灵的,玥娘也不介意提拔他们一二。 “一直听闻多了个妹妹,竟然也不知妹妹竟然如此标志,若是妹妹早入宫几年,怕是也没有人能再入得了陛下的眼……” 谢夫人说着,抿了口青梅汁,微凉的温度,入口散去了浑身的燥热,舒服的眯了眯眼。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玥娘,看着玥娘那张让她都有些失神的脸,那眼睛明明那样清澈,可她总觉得看不透那眼底的神色。 玥娘抬手将脸边垂下来的发丝重新别到了耳后,勾唇一笑,让这杯中的青梅汁都失了味道。 她唇上沾了青梅汁的汁液,只自己舌忝了去,动作无不带着漫不经心的诱惑。 撩人而不自知。 “早入宫几年的话,故国怕是也早几年到了终点……” 玥娘含笑看着谢夫人,语气中颇有几分娇嗔。 让人骨头都酥在了她的语调中。 这勾人的话,此刻却让谢夫人和王夫人心头一凛。 若方才两个人还只当玥娘是个空有美貌,无枝可依的可怜女子,那么现在二人对玥娘再不敢轻慢。 “月夫人慎言,祸从口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对陛下心存怨气,生了不轨之心。” 王夫人看向玥娘,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神,才不让自己因为玥娘那活色生香的脸而失了神。 她看上去镇定,可那垂在身前交握的手,却是出卖了她。 玥娘只是看到她袖口紧密相连,便猜到了这其中的缘由。 她眼波流转,眼中潋滟着媚色,四散而开,启唇轻笑。 “二位姐姐不必试探我,我无国无家,只得陛下宠爱,便无人能动的了我,只要我玥娘活着一天,陛下就会宠着我一天,荣华加身,无上荣光,可二位姐姐……就不一定了……” 玥娘说着招了招手,小内侍忙的到了玥娘的身后,给玥娘捏着肩膀。 大柳的手抖了下,差点把针扎到自己手中。 “夫人……” 王夫人和谢夫人代表的王谢两家,月夫人无依无靠的,可别把人得罪了干净。 虽然大柳从心底里认可玥娘的话,可这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夫人和谢夫人对视了一眼,心底里那震动委实被玥娘勾了起来。 她们何尝不在担心自己的家族。 如今陛下拿杨家动手,下一个是谁尚未可知。 王谢两家为当今名士争相追逐,可谓是今有才学之人之首。 天下有学识的人,莫不以王谢两家名士为尊。 名士风流,只知王谢,不知帝王。 这可不就是犯了帝王的忌讳。 帝王所需要的门阀,是可以被他掌控,毫无作为的门阀,而不是挡住了他身为帝王的皇权。 二人被玥娘的话,干扰了心神。 早已忘了过来的目的,只一心想着该如何化解此次王谢两家的危机。 使得王谢两家度过此次难关。 玥娘也不管她们如何失神,拿着扇子懒散的动了几下。 窗外传来了几声黄鹂鸟的叫声,清脆极了。 玥娘来了兴致,向窗外多看了几眼,小内侍眼睛转了转,开了口。 “奴才找人把这鸟给月夫人抓住放到笼子里赏玩?” 小内侍说着一副讨赏的样子,让玥娘微微扯了个笑。 她拿着扇子在小内侍头上敲了几下。 “这鸟儿自由自在的才好,哪里愿意被人关起来束缚了手脚,你竟是连鸟儿都不如……” 玥娘重新歪到了软榻上,外边披着的衣服从肩膀上滑落,而里边那件早就随着玥娘的动作开了领口。 这下子春光若隐若现,小内侍不敢看,跪到了地上。 王夫人听到动静失神的看了玥娘一眼,再次被她那张脸和浑身媚人的姿态晃了下。 “鸟儿不该被束缚住手脚……” 她轻声的念了句方才玥娘所说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月夫人觉得鸟儿不该被束缚住手脚,那鸟儿又该怎么办?” 王夫人的话让谢夫人也逐渐回过神来。 这月夫人方才的话,不像是无故放矢,似乎别有一番其他的意味。 她跟着王夫人的视线看着玥娘,被她领口里边暧昧的痕迹灼的脸上发红。 那个痕迹,一看就是被狠狠的疼爱过了的。 她虽然对陛下无心,可到底也是经历过人事的。 都说名士足风流,不拘小节放.荡不羁,可到底她也是个女儿家,该有的羞矜一点也不少。 还从没有女子能够如玥娘一般随心所欲,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自己安然自在的。 “姐姐问这话就有意思了,玥娘不是笼中鸟,又怎知笼中鸟是何想法?不过鲲鹏尚有其志,凤凰亦遨游四海,笼中鸟自有笼中鸟的活法……” 玥娘不以为意的模样,靠在软榻上,声音轻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沉沉睡去。 她的身体确实是该好好歇着的,毕竟司马琰不知节制的,她总归是要配合着的。 若是她依旧生龙活虎,事出反常反而惹人怀疑。 王夫人和谢夫人眼中生出了些光彩。 还想要说什么,就看到玥娘已经闭上了眼睛。 大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了身对王夫人和谢夫人屈身行了礼。 “二位夫人,昨儿个陛下幸我家月夫人,月夫人几乎一夜未曾合眼,想来如今是招待不周了,还请二位夫人体谅……” 这就是逐客令了,不过王夫人和谢夫人到底也不是不知趣的人。 心里也知道大柳所说的必然是实话,起身也只放轻了步伐的往外边走。 二人刚刚离开,玥娘便重新睁开了眼睛。 小内侍早就成了玥娘的心腹,这时候,自然是玥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去外边守着,我要好好歇一歇,不许任何人进来……” 娇媚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小内侍的耳中,大柳也跟着福了身。 玥娘的眼中含着水雾,似乎是真的困极了的。 径自的往内殿的床榻走去。 身上的外袍已经脱在了软榻上,如今这模样衣衫不整的,倒是慵懒的勾人。 她那身姿,不知要令多少男儿郎觊觎,只这身段就已经足够销.魂,无人能及。 更别说在榻上的那种的风情。 青涩的眼底,时不时浮现出几丝媚色,与眼中的水光交相呼应,婉转娇.吟恨不得让人把命都给她,妖娆的勾着人,也勾着心。 让人恨不得迟早要死在她身上方才罢休。 “怎么?这关了门窗,那黄鹂便不肯与我相见了?” 她坐到榻上,踢掉了脚上挂着的鞋子。 露出那双小巧精致的脚来,白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近了去欣赏一二。 内殿里呼吸粗重了些,惹得玥娘娇笑了起来。 她眼尾也染上了红晕。 只挑了眼波,送往一处。 “将军……莫不是早就把玥娘忘了?” 风流误国 二十二 王浚从暗处出来,眼睛却不敢放到玥娘的身上。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再伤了她。 想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愿意嫁与他的小娘不知凡几,可他却唯独对玥娘动了心。 他看着玥娘眼中那挑起的讥诮,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底的苦涩。 她在怨他,怪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的愧疚更甚。 可尽管如此,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 “将军光明磊落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如今也学了那梁上君子的作为?喜欢听人墙角……” 玥娘也不管王浚如何,只自己侧躺到了榻上,撑起了身子。 她的声音缥缈,却在引诱着他向她靠近。 “将军若是愿意,自是不必做那墙外人,墙内的风光,想来将军也可欣赏则个……” 玥娘娇笑着,撩开了自己的衣服,如玉的肌肤上点点红梅,这刺眼的颜色让王浚后退了一步。 他的心底在躁动,明明对玥娘的渴望不断膨胀。 可他却依旧不愿意伤了她。 “玥娘……” “玥娘?呵……” 玥娘笑着,眼泪已然湿了眼角,却依旧倔强的含着泪,不让那泪水一滴滴的坠落。 “将军莫不是忘了,我乃陛下亲封的月夫人,凌驾于众夫人之首,位同诸侯王……” 她的唇边盛开的笑,让王浚看着心痛不已。 那紧绷的表情,似乎也松动了些。 “我明明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宠爱,明明已经无人再敢欺凌……可是为什么……我这里却是空的……” 玥娘失神的望向空洞的远方,手掌覆在了胸口上,掌下的心在跳动,也唤不醒玥娘已经冷掉的血液。 “将军……你说这是为什么?” 她扯了个笑,一如当初初见时的模样,天真,单纯,又羞怯。 像是个茫然的孩子,迷失了自己的心。 王浚动了动手,吸了口气,这才走到了玥娘额面前,小心的把玥娘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柔软的狠了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欲望,身上的香气无不让他疯狂。 可是他依旧恪守着自己的底线,紧紧只是抱着她,他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可放在她身上的臂膀,又是那样轻柔。 “是我的错,我拒绝了你后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他真该在最初时,摒弃那些个礼义廉耻,要了她。 而不是为了那什么忠君爱国将她献出去,送到他人侧。 午夜梦回时,每日每夜里都是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身体都在折磨着他,让他几欲疯掉。 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湿润了起来,他知道那是什么。 她哭了,那是她的泪。 “后悔……有用吗?” 玥娘抽泣着抬眸看向王浚的眼睛,两个人近在咫尺。 王浚的呼吸顿了下,心痛还来不及蔓延。 就被玥娘以吻封缄,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她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一般,吻的炽热而情动,眼泪与吻交织,让王浚怔忡了片刻。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推倒在了榻上,玥娘已经扯开了他的腰带。 他喘着气按住了玥娘的手,眼神中的疼惜,让玥娘眼中的情动褪去了些,唯剩下几缕哀伤。 “将军松开玥娘好吗?将军明明就想要玥娘……” 玥娘的膝盖不知到碰到了哪里,惹得王浚吸了口气。 “玥娘,别闹!” 他压低了声音,沙哑的带着警告和安抚。 玥娘的眼中一瞬间生出了些许雾气。 “将军是嫌弃玥娘吗?” 她咬着唇,水润的眼眸,紧张的看着他。 王浚也只能对她一再退让,他哪里会嫌弃她。 他恨不得将他的整个人,整颗心悉数奉上。 “玥娘在我心中,永远如初见般……” 他叹了口气,在玥娘的眉心吻了下。 呼吸急促又压抑。 她的媚态,甚至是身上的气息都将成为他的原罪。 而他甘之如饴。 “将军,你说要带玥娘离开,还作数吗?” 玥娘眸中含情,羞怯的模样还随着几分小心翼翼。 王浚的心尖颤动,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坚定异常。 “玥娘愿意,我便带玥娘离开……” 玥娘娇娇的应了,这才乖巧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依旧滚烫,王浚只得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欲望。 可玥娘在侧,他的渴望只会来的更加猛烈。 玥娘的指尖在王浚的腰上游移,青涩的眼尾处勾着春色。 王浚深深的看了玥娘一眼,闭上了眼睛默认了玥娘的动作。 窗户被打开了来,内殿的味道这才四散了出去。 独属于男人的味道,让人脸色微醺。 玥娘待味道散的差不多了,这才重新的关住了窗子。 离开皇宫? 她才不愿呢。 也就王浚那样的人才会相信,她的那颗心。 狐族有心,对人无心。 她勾了勾唇,眼底的嘲讽深了许。 “妜姬娘娘到现在还没有拿下王浚,娘娘的魅力莫不是下降了?” 祸国美人系统将一切收入眼中,斟酌了会儿,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它只来得及问上一句,就被妜姬招手打到了一旁。 “你啊,还真的是不懂……不过,想你愚笨至此,我也该体谅你几分……” 不舍得动她,那是爱惜。 他啊,怕是早就对她情根深种了才对。 是个好骗的,却不是个好玩的。 祸国美人系统被噎了句,识相的闭了嘴。 萱派人去打听消息,宫人只说茉去了采人的宫殿。 想到新来的那位珠采人,萱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如今她用玥娘来作为自己的挡箭牌,若是茉利用珠采人重新得了宠,她怕是也得跟着承宠。 萱对于侍奉司马琰厌恶极了,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一辈子再见不到。 更别提去争抢他的宠爱。 茉回了房,把萱拦在了外边,不愿意见她。 萱也不再强求,二人的姐妹情分早就淡了,孪生姐妹如今宛若路人。 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上面的痕迹依旧没有消去,而萱的模样又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明明是一样的脸,凭什么她毁了容,而她依旧风光。 茉把铜镜狠狠的砸到了门上,让萱在门外也生了气,动了怒。 “玥娘总归是我们的姐妹,你若敢动她,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萱冷声的话语,其中夹杂的威胁,让茉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似乎撕下了自己柔弱的伪装,一张脸上颇有些疯狂的神色。 “你若是真把我当妹妹,就该成全我而不是成全玥娘……” 夫人之首,仅次于皇后。 这是何等的荣光,这一切若不是萱主动让了承宠的机会,玥娘又如何能如此。 不过是只野鸡,却一步登天差点成了凤凰。 这让茉心中的不甘差点将她吞噬。 玥娘她怎么配,那样的位置和该是她的才对。 她永远不会屈居人下,既然要做,就要做那人上人。 “我的好姐姐,你了别忘了,你现在啊……可是陛下的女人,你啊哪里还有什么傲骨可言……” 可怜萱她自认为自己尚存着几分孙氏的傲骨,还不是与她一同伺候了司马琰。 说到底了,不过与她一般,只不过她把这些当成羞辱,而茉只想着能够从中得到什么。 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那么她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好好的活着,不甘心平凡的活着,那就去争去抢。 从前她是公主,于万千宠爱。 现在她是后妃,那也要独得圣心。 这些个她想要的,玥娘做到了,而她一无所有。 反倒连一张脸都保护不好。 茉低声的哭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门外盛怒的萱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萱的眼睛也跟着酸了,可她注定与茉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终究不是一路人。 “你说的没错……我是屈服了,倘若能够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去死……” 萱的声音哽咽着,压抑的痛苦,让茉愣了下。 她心底里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 若是当初萱不愿意侍奉司马琰自裁,那么她也会跟着被厌弃,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她的姿色终究会泯然众人。 司马琰图新鲜,一样的脸,一样的身体,却是两种不同的表现。 所以他才会幸她们,那天晚上的样子,他该是欢喜的。 可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召幸过她们。 这一切都是玥娘的错。 如果没有她,陛下所宠爱的一定是她们姐妹二人。 也不知玥娘给萱说了什么,让萱竟然背叛了她们姐妹的情谊。 孪生姐妹合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对,而不该像现在一般宛若仇敌。 茉对玥娘的恨越发的深,原本的就嫉妒玥娘的那张脸,现在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好让玥娘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外边宫人匆匆的过来,神色慌张极了。 宫人的动静大了,让茉皱了皱眉,抬手拿着桌上的东西砸了过去,打到了那宫人的肩膀上。 宫人咬牙忍了,跪着爬着到了茉的面前,眼中还带着惧意。 茉冷笑了下,那张柔弱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若是没有要紧的事,你也不必留着了。” 宫人颤抖着身子,故意压低放轻了声音。 “奴婢一直盯着月夫人的动静……隐约的瞧见了王将军的身影……” “王将军离开的身后,月夫人的窗子大开,月夫人还站在窗前看着王将军,奴婢听说当初是王将军押送公主们来晋……” 宫人的话断断续续,却也讲的明白。 可这些也只是猜测,都道是捉人捉奸,她们也无证据可言。 可即便是如此,茉的眼睛还是亮了几分。 无论那王将军与玥娘有没有私情,只要陛下相信有,那玥娘就逃不掉。 茉褪下了手上的镯子,放到了那宫人的手中。 宫人立马的将那镯子收到了怀里,看着茉的目光也谄媚起来。 “夫人定要让陛下看清楚月夫人的嘴脸,万不可让陛下被蒙蔽其中……” 茉点了点头:“该是如此的……” 她低着头掩藏着自己的笑。 真是天都在帮她呢。 风流误国 二十三 宫人穿过那叠叠帐帐的轻纱,拜倒在地上,也不敢去看那倚在榻边的女子,一张脸上尽是痴迷。 “夫人,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了……” 说的话不知道放轻了多少的度,就怕吓到了那美人。 那合着眼的美人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有,依旧是慵懒的闭着眼。 如若不是她口中哼唱的曲子没有停下来,旁人只当她睡着了。 玥娘勾了勾唇,眼中含着几分赞赏,瞧着那底下宫人的神情,对那宫人招了招手。 “到我跟前来……” 宫人应了声,也不敢起来,跪着到了玥娘的面前。 她懒懒的抬了手,挑起了那宫人的下巴。 眼底还存着几道流光,潋滟着无上风华。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么?” 玥娘的手松开,眼中噙着笑,却是冷意与玩味交织。 宫人抖了抖身子,目光越发坚定。 深深的对着玥娘叩拜了下。 “望夫人保重身体!” 她的背影决绝的很,可玥娘却再不去施舍一眼。 拿着帕子擦着手,继续躺在软榻上哼着曲子。 司马琰从外边进来,还依稀能够听到她脚上的铃铛发出的脆响。 心头不免一热,被勾起了些旖旎的回忆。 她缠在他身上时,脚腕上随着他的掠夺而发出的声音和此刻如出一辙。 “是陛下来了吗?” 他还未来的及应答,那活色生香的美人已经撩开轻纱扑了过来,挂在他的身上,吻也主动炙热。 只亲了好大一会,到她自己喘不过来气,才松开手。 自从他允诺让她爱他后,她总是这样的主动。 也爱上了和他做这些事,尤其爱他的身体。 她对于他不再掩饰的情意,浓烈的让他不愿意离去。 司马琰的脑子里有一个荒诞的念头。 倘若有一天能够死在她身上,那也是甘愿的。 可这念头稍纵即逝,他是帝王,如何能这般死去。 他的脸色又冷了下来,把玥娘从怀中扯了出来。 “你的礼仪都学到了哪里?” 玥娘眨了眨眼,无辜而又委屈:“是妾的错,妾知错了,玥娘任凭陛下责罚……” 她嘴上认了错,那手却又是扯着司马琰的袖子,往里边钻,一点认错的意识也没有。 司马琰被玥娘柔软的手碰着,心里头的理智也逐渐消散。 只想狠狠的把她压在身下,好让她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代价。 宫人在就在司马琰进来的时候,全部退了出去,如今这殿里也就司马琰和玥娘二人。 明明离床榻也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可司马琰偏偏不把玥娘抱过去。 只将她抵到了紧闭的窗边,让她只能盘在他身上依靠着他。 她的衣服没有被他尽数扯去,身上还挂着轻纱被汗水浸的贴在身上。 “陛下……” 玥娘的声音又娇又弱,眼神似拒还迎,只能紧紧的靠在窗户,盘在司马琰的身上才能稳定身形不掉下去。 她邀约一般的模样,让司马琰本就所剩不多理智再一次在她的娇.吟中荡然无存。 司马琰看着玥娘脸上泪水,反而更加的起了些心思,对她也再不怜惜。 隔着窗户声音溢出去,大柳在大内侍面前也不敢哭,只是心里还是为玥娘疼的难受。 可忽一抬头,瞧见王将军就站在不远处的墙根底下,因为有着树木得罪遮挡,倒也不清楚他的脸色,可大柳心里就是觉得害怕。 尤其是听玥娘说过与王将军有旧。 王将军对月夫人该是有情在的,可如今这算是什么事儿,一个殿内承宠,一个殿外候着。 待云雨过后,司马琰才松开了桎梏,玥娘跌在地上,眼角眉梢亦含春色。 “王夫人和谢夫人找你了?” 司马琰整理着衣服,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玥娘点了点头,声音轻飘飘的却又是不自觉的撩人万分。 “陛下宠爱玥娘,宫里边的女人怕是都恨不得杀了玥娘,不过这两位姐姐倒是极好,不曾为难玥娘分毫,和皇后娘娘一样好……” 玥娘从地上起来,脚上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勾的司马琰想起了方才她晃动时铃铛的声音。 只是现在这铃铛的旋律却变了。 哪里如前几刻那杂乱可又沉醉的让人不愿苏醒过来的动听。 司马琰的眼神暗了些,可到底喜怒不形于色,只靠在了榻上,任由玥娘爬上来到,坐在他的身上给他按.摩着头部。 她的力道很轻,就如她这个人一样看上去柔弱可欺,虽如此,却也让人觉得舒坦。 司马琰听玥娘的话,自然不会只单单信了这表面所说,王夫人和谢夫人自然是不争不抢,世家大族的女子为的是什么他们心中也都清楚。 不过是巩固权力罢了,没什么感情,再加上二人守着那规矩,为人倒是有风骨,可房中未免不如他意。 都是端庄大气的长相,行事又不得他心思,背后又有庞大的母家,后宫最不缺美人,尤其是鲜嫩的女子,比二人可口的人如过江之卿,司马琰也就将二人抛之脑后。 二人本不是善妒的性子,今日过来瞧玥娘就已经让司马琰多想了些,偏玥娘又提到了杨皇后。 想到杨家近日来的动静,司马琰就想到了那日过来勾引他的女子,杨家倒是舍得。 他本对那女子没有什么心思,再厉害的手段,他沾染了玥娘这等尤物,哪里还对其他人提得起兴致,可难保的因为别的要跟那女人周旋一二。 玥娘停了手,依偎在司马琰身上,嘴角的笑越发明媚起来。 祸国美人系统只觉得一阵阵的冷气,阴森又诡异,这笑容它太过于熟悉,那运筹帷幄的滋味,它也能品出几分。 “妜姬娘娘,您这是……” 它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司马琰,就见玥娘隔空瞥了它一眼。 “我这是在高兴啊,陛下终于要去别的女人那了……” 祸国美人系统听着玥娘说着不符合妜姬性格的话,一时无言。 它这么些日子也摸到了些妜姬的脾气,那可是典型的霸道不讲理,她的东西不许任何人沾染半分,可这时候突然放开了她碰过的男人,放手让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祸国美人系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可再多的玥娘也没有和它解释,它就怕它多问一句,再被玥娘骂上一句蠢货。 只好讪讪的闭了嘴,自己琢磨着玥娘的想法,可这哪里是能想得通的? 玥娘如何会平白提起杨皇后,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所说的话走的每一步路,都有她的想法所在。 后边的事情也脱不了她的掌控,玩弄人心不外乎她这样的,可太清楚别人的想法,反倒失去了些趣味。 时至今日她也就只有一人的心看不透,读不懂,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容貌,心里头还生出些恨意和可怜的情绪来。 可怜他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可怜他眼瞎看不清心跟着也盲了,要来无用。 司马琰心里想着事情,自然没有注意到玥娘的异样,只和玥娘温存了片刻,就又匆匆离去。 玥娘勾了下唇,自顾自的解了衣裳,往浴桶里钻,水早就凉了,玥娘也不介意。 大柳进来的时候,瞧见玥娘趴在浴桶边,忙的让人去提水过来,又是一通手忙脚乱。 待把热水倒入浴桶里,让别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大柳给玥娘擦着身子,看着玥娘身上的痕迹,红了眼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奴婢方才瞧见王将军了,就在夫人承宠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王将军站在殿外院子拐角的墙根底下,奴婢看着王将军似乎不大高兴……” 大柳的话,玥娘却并不惊讶,王浚定然会对她有所注意,这并不难想得到。 他看到她承宠的次数越多,这心里边就越是动摇,越是如此才好,不然她还想不到如何让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去背主。 可仅仅是这样,也还不够。 “他自然不高兴,毕竟心上人承宠于他人身下……” 玥娘笑了声,抚开了大柳的手,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之态,反而唇角带笑,眉眼含春。 “今天陈留王进宫了吗?” 玥娘随意的问了句,却让大柳好一阵担惊受怕。 “夫人,陈留王并非良善之辈,夫人还望珍重。” 大柳脸上欲言又止,说话也只提了几句,她说了玥娘也不见得听,可总还是为她操心一些,担忧一些。 “可陛下待我不好,我总要找个待我好的,你说是吗?” 玥娘回头,眉眼之中除却媚色,只余娇憨,这般姿态,大柳心里的成算也只想为她再退几步,纵着她性子来,只要不出事,还有她给她挡着。 她这边将将的收拾妥当,就有别的宫人过来报信,脚步急促的底下的人也不敢拦。 相比起玥娘的平静,大柳急切的多。 “月夫人,陛下他召了那位新入宫的才人,月夫人还要早做打算的好。” 宫人跪在地上,语气还因玥娘这事染上了几分愁意。 就连她也不忍美人伤心落泪,更何况还是这样好的一个女子。 玥娘听着宫人的话,靠在身后给她擦着头发的大柳身上,一瞬间转换了脸色,闭着眼只默默的落泪。 宫人偷偷瞄了一眼,也为她觉得伤怀。 “陛下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势弱,更何况听者有心。 大柳眼眶发红,只觉得玥娘说的对极了。 这晋帝哪里就对玥娘好了呢? 月夫人这样的容貌,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定也能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可是这到了皇家,就连最基本的举案齐眉都做不到。 可怜月夫人要受这许多罪,成也容貌,可祸也在此。 明有晋帝强取豪夺,暗又被陈留王强迫夺取,心中与那王将军有旧也于事无补,只叹这世事无常,待月夫人如此不公。 玥娘披了衣服坐到了铜镜前,任由大柳拿着木梳给她梳着头发,青丝散落,平添慵懒,无端艳丽之色。 手指探入那胭脂盒里轻轻按上一下,扫到唇上去,又多娇媚颜色,眉间眼尾风情总是春,展颜勾唇慵懒的气韵散了个干净,眼睛清澈又肖隔着层层烟雨,朦胧引人一二。 “这时候了,夫人可是还要出去?” 大柳给玥娘梳着发髻,看着铜镜里玥娘唇上的一点红,开口轻声问了句。 不外乎她多想,只因她方才问了陈留王,她心底还想着莫不是陈留王又私底下寻了月夫人。 玥娘拖着下巴,侧了脸向大柳看去一眼,眼波流转又是潋滟。 “索性陛下去了旁人处,今儿个我便去找皇后娘娘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