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神之辉》 1.游乐场的玫瑰 摩天轮转了两圈，座舱里的人也沉默了两圈。 窗外的景色随着摩天轮的转动缓缓移动着，不时有小孩没抓稳的气球飘向空中，在夕阳下，这一切还都算得上浪漫。 游乐场的气氛热烈而喧闹，但这声音仿佛又很远，李觉只是看着对面的女生，一言不发。 斜阳照进座舱，撒在女生的身上，她的发丝都闪着温柔的昏黄。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生，没有明显的妆容，只抹了一点唇膏。 不得不说她很漂亮，虽然容貌并不惊艳，气质却透露着淡雅安宁，尤其是那眉眼微蹙间的一抹柔弱，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保护欲。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优秀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差劲。”李觉自顾自的说着，女生也低头安静地听着。 “但是我愿意为你去改变，去努力。哪怕所有人都否定我，只要有你能支持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但是……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不知不觉间，泪光模糊了李觉的双眼。 模糊的视线里，这个坐在眼前的女生，和记忆中的某个瞬间重合了。 一样的夕阳下，一样柔弱的神情。 …… 安静的病房里，谭熙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橘红的夕阳在地上拉出一条修长的人影。 “生病了就该多晒太阳，不要每天都那么丧气，今年的考试参加不了的话，明年再考吧，养好身体最重要。” “我不想读了，太累了。”李觉靠在病床的枕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很萎靡不振。 谭熙有些生气地看着李觉。 “这种傻话你就别说了，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和我去同一所大学吗？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就不理你了。” 李觉看着谭熙，笑了笑。“生气也很可爱啊。” 谭熙哼了一声，耳后根有些泛红。 “我不管，我不许你自暴自弃，你必须和我考同一所大学。不然……不然……” 似乎是想说些狠话，但“不然”半天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谭熙只能一挥拳头用着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后果你懂的！”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夕阳余晖下的眼眸散发着琥珀般的光亮。 李觉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谭熙，似乎是走神了。 愣了一会儿，笑着说道：“那你可要等我啊。” 一声“嗯”细若蚊喃。 夕阳下的两个人，仿佛许诺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那年的夏天很热，病愈后的李觉躺在凉席上也时常难以入眠，向来不爱学习的他有了每天晚上熬夜学习的习惯…… 谭熙的大学在湘省，和浙省隔着一个大大的赣省，她平时为了省七八百块的机票钱，都会选择坐火车，一坐就是十四个小时。 这么远也就意味着两个人聚少离多了。 美好的感情在现实里，终究不会像童话一样发展。 有些东西，终究是不知不觉的结束了。 …… 摩天轮里，谭熙没有回答李觉的问题，在座舱第三次降到高台时，她起身离开了座舱。 李觉起身跟上谭熙，不甘地问道：“总不可能那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根本没喜欢过我吧？” “都说了我们只是朋友，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不想你一直颓废下去！” 谭熙的声音不大，却让李觉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摩天轮的高台边，很多排队的情侣好奇的看着两人。 李觉有些发愣，年少的情愫，让他不满足暧昧，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坚信过去的种种和感觉，可谭熙的答案让他伤透了心。 原本李觉有别的选择，可以选择省内的大学，不用跑那么远来湘省，可是为了一个约定，他来了这个离家千里的城市。 这一切就是因为，这座城市有谭熙。 录取结果出来的当晚，李觉立马高兴的告诉谭熙，他考上湘省大学了。 可是谭熙支支吾吾，没有那种即将见面的喜悦。 那一刻李觉就有了某种担忧，似乎这种担忧应验了。 李觉跟着谭熙穿梭在人潮里，他看着在前面走得飞快的谭熙质问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在我和别的女生聊天的时候醋意大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说着暧昧的语言？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在别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不拒绝我？” 李觉感觉自己有些要失去理智了，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心中蔓延，他伸手想要拉住谭熙的手，却被一把甩开了。 “别碰我！你是不是有病！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当初只是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我今天出来只是为了和你说清楚的，如果你非要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一时间李觉有些手足无措，害怕和绝望同时充斥着内心。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谭熙顿住了脚步，回过头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才不会一直烦我，那就当我有喜欢的人了吧。” 她看起来依旧是个柔弱的女生，但整个人在李觉眼里透露着一种陌生。 “我们原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你分不清友情和爱情罢了。曾经相处的日子很愉快，我不想这还算美好的回忆被破坏。如果你还是觉得你喜欢我……” “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这个回答足够了吗？” 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李觉，谭熙叹了口气。 “我先回学校了，再见。”说罢转身离去了。 李觉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知道谭熙是个很认真的人，过去的事情就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现在……她确实不喜欢自己了，甚至怕自己纠缠…… 回忆当初，其实有很多两人渐行渐远的痕迹。 谭熙刚大一的时候，时常提起过一位学长，因为帮了她很多忙，她很正式地请他吃了顿饭，结果学长提前买好了电影票，她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就一起去看了。 身为一个男生，李觉用脚指头都知道这学长安的什么心，那时候因为这事儿两个人隔着一个省吵了一架，但那时候感情挺好了，没多久就合好了，谭熙也说以后不会再联系那位学长了。 还有此类种种，谭熙身边出现了不少追求者，令李觉难以心安。 说来也是奇怪，两个没有挑明关系的人，任意对方为自己吃醋，吃醋了还要哄…… 这真的不算喜欢吗？ 大学比起高中多彩得多，不仅是生活，还有人。 一段远隔千里的感情，怎么受得住考验？ 李觉自嘲地笑了笑，想笑得洒脱一天，泪水却湿了脸颊。 他的心空洞的像个黑洞，橘红色的天空下，整个游乐场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嗨？这位小帅哥你怎么哭了呀？” 黑红的裙角映入眼帘，一位手捧玫瑰，穿着哥特风格长裙的女生站在李觉身边好奇地看着他。 那双像是带了美瞳的暗红眼睛透露着一丝关切。 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李觉没有因为她的奇装异服而感到奇怪，这年头要是还对那些穿着汉服或者洛丽塔的女生大惊小怪的话，不仅是失礼的问题了，还会显得很土。 李觉伸手擦干眼泪，笑着说道：“没事，只是风太大了，沙子进了眼睛了。” “笑得真勉强呢，是因为刚才离开的那位小姐姐吧？”少女狡黠地说道。 “没有的事。”李觉嘴硬地说道。 “可怜的家伙，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少女伸手从捧着的玫瑰花里抽出一朵递给李觉。 “呐！这个给你。” “我不买花。”李觉摇了摇头。 “啧！拿着吧，送你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我这花可以有魔力的，不管你送给谁，接受的人都会爱上你的。” 李觉看着眼前这个安慰自己的少女，笑了笑说道：“送给男的也可以吗？” 少女眼前一亮，对着李觉一番上下扫视了，嘴里不停的“啧啧啧”。 “别说是送给男人了，你送给狗都行。” 李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讪笑道：“我开玩笑的。” 他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玫瑰花，道了声谢。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玫瑰花了，可惜我已经没有要送的人了，但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少女眯着眼，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玫瑰了，你可要保护好她哦。” “嗯，我会的。”李觉看着少女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既然小哥哥没有哭哭了，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喜欢的人终究回到你的身边。”少女嫣然一笑。 暮日早已西下，随着夜晚的到来，游乐场的霓虹也开始了闪烁。 那迷幻的彩光照在少女精致的面庞上，让李觉有些目眩神迷。他静静的目送少女消失在人潮里，始终没有开口去问名字。 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得不说李觉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他心想这捧花的少女肯定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李觉拿着少女给的玫瑰，叹了口气，也转身融入人群。 …… 在紧挨着高峤游乐园的中南公园里，那位和李觉萍水相逢的少女正优雅的坐在长椅上，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夏日的晚风吹来也带着一丝温热，晴朗的夜空犹可清晰的看见闪烁的银河。 少女脱掉高跟鞋，身体后仰着抬头看夜空，她光着的脚丫踩在草地上，清晰的感受着小草尖尖扎在脚心的感觉。 恍惚间，夏日的虫鸣和微风都静止了，少女眼前的星空也开始变得扭曲，就像是梵高的名画《星空》一样，诡异又奇幻。 “来都来了，干嘛还要躲躲藏藏的。” “从上京逃到湘省，害我赶着早上四点钟的飞机来加班，真有你的，玫瑰。” 一个穿着暗红西装的男人缓缓的从一片小树林里走出。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二十多岁，长得不算很帅，但整齐的西装配上挺拔身姿，整体看上去还是十分的出众。 “哟，这不火娃大队长吗，几天不见又帅了呢。我还以为这次追来的还是那个玩傀儡的变态呢。” 叫玫瑰的少女收起了原本漫不经心的姿态，凝重地看着站在远处的男人。 “请叫我命焰，你知不知道你取的外号很招人讨厌。”命焰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到少女身边，这个举动让玫瑰神经开始紧绷了起来。 “和我回上京吧，或许弧光院能找到抑制堕化的办法，你这种不听指挥的行为已经快触及到上京那群人的底线了。” 坐在长椅上的玫瑰冷哼一声，右手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屑的说道：“你在忽悠我吗？堕化一旦开始便不可逆，弧光院那群人知道什么，在他们眼里我们根本不是人。” “你也感受到了吧，不节制的使用能力确实会让能力增长，但随之而来的罪恶低语也会更恐怖。我没有程院长那样的高尚品格，我为超管局工作只是因为别无选择。” “我如果堕化了，对于弧光院来说，那可是了不得的研究素材啊。呵呵……我们到底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还是承受痛苦的赎罪人。” “我逃只是因为不想死，我有什么错？” 玫瑰越说越激动，昏黄的路灯下，她抱着头开始浑身颤抖。 命焰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 “你最好控制一下情绪，这样可是会加剧堕化的。” 黑色的藤蔓从玫瑰身下的阴影中伸出，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一般，将她坐着的长椅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了起来。 玫瑰耷拉着脑袋，头发遮住了脸，她原本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开始蠕动了起来，一颗颗囊肿似的的肉疙瘩开始从皮下浮现，那原本精致的洛丽塔长裙被这些肉疙瘩撑起，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可怖。 一根根尖锐的长刺突兀的从这些鼓起的肉疙瘩里冒出，撕碎了原本红黑色的长裙。 玫瑰仰头张开嘴，一朵妖艳至极的玫瑰花从她嘴里生长而出，而她自己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了下去，身上的尖刺也变成了无数的藤蔓，飞速向四周延伸。 这朵玫瑰没有极限似的疯长，瞬息间，就长到了两层楼那么高，那朵巨大花苞在扭曲的星空下摇摆着，缓缓地绽放开来。 熊熊的蓝色火焰自命焰的脚下升腾而起，他抬头看着这朵绽放的玫瑰，妖艳的血色花瓣中，一张绝美的人脸睁开了眼睛。 命焰浑身燃着深蓝色的火焰，火焰烧的脚下蠕动的藤蔓劈啪作响，他抬头与巨型玫瑰花蕊上的人脸对视着。 两个超出常人理解的存在，就在这公共场合对峙上了。 中南公园里的游人并不多，但还是有不少饭后散步的老年人。 有放着噪音跳着广场舞的大妈，也有扎堆的大爷围着石桌下象棋。 相隔不到五十米的命焰和巨型玫瑰，他们似乎根本看不见，悠然的做着饭后消遣。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命焰叹息。 他伸手按了一下架在耳边的隐形耳麦。 “玫瑰已经堕化了，申请执行收容任务。” “准许。” 刹那间，命焰被幽蓝的火焰吞噬，整个人化作一团人形火焰，冲向了扭曲星空下的巨大玫瑰。 “永别了，玫瑰……” 2.情人的种子 “李觉别睡了，醒醒。” 怀里的女孩挣扎了一下，李觉睁开了眼睛，明明是刚睡醒，眼神却格外清澈。 他低头看着怀里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谭熙，不由得温柔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早安。” 谭熙脸色苍白得像是白瓷，嘴唇却红得好似要滴血，她两眼一弯，笑得格外甜。 “怎么不多睡会儿。”李觉掐了掐谭熙的脸上的肉肉，有些宠溺的说道。 “我饿了。”谭熙伸手搂住李觉的脖子，穿着薄纱睡衣的身躯紧紧的贴着李觉的胸膛。 “我去做饭。”李觉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没有丝毫留恋的起身开始穿衣服。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把这个不是很大但是整洁的房间照得十分明亮。 在卧室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盆栽，一朵猩红的玫瑰正明艳的绽放着。 李觉走过去端起盆栽，将那束玫瑰放在从窗户照进的阳光下，他看了看这朵玫瑰，明明之前花茎都被被折了，按理来说应该是活不成了。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玫瑰却始终没有枯萎凋零，反而变得越发娇艳且具生命力。 李觉用食指轻轻的触摸了一下玫瑰的花瓣，缩回来的时候指尖怪异的破了一个口子，似乎是被划伤了。 殷红的血珠从指尖滴落，滴在了花蕊的中央，衬的这朵玫瑰越发的鲜红。 做完这些后，李觉才转身走出卧室，准备做饭去了。 躺在床上的谭熙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觉离开卧室，视线一直盯着关上的卧室门，像个木偶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厨房里，李觉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瓷碗放在了案板上。 这个瓷碗里装的不是任何食材，而是黑色的土壤。 李觉关上冰箱走到灶台前，从挂在墙上的刀具上取下一把细长锋锐的剔骨刀，他随意的把玩了一下，便一刀扎在自己的心口上。 霎时间鲜血浸湿了白色短袖，李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这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 他将瓷碗抵在心口下面，猩红的血液流进了碗中。 碗里的黑色土壤在浸润了李觉的血液后，开始像有了生命一样颤动，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团血肉就像是神经尚未死去的牛肉，血腥的让人恶心。 李觉伸手在心口轻抚了一下，染血的白色短袖下，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瞬间蠕动着闭合了。 他把剔骨刀挂回墙上，狭小的厨房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阵吮吸声，刀尖上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而他脸上依旧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漠然。 李觉端着一碗蠕动着的血肉走到卧室前，拧开门把手的一瞬间，他原本冷漠的脸又挂上了温柔的微笑。 “小傻瓜，吃饭了。” 坐在床上的谭熙笑得有些幸福甜蜜，她接过碗，微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整张嘴像是花朵一样裂成好几瓣。 这每一片肉花瓣上，都长着密集尖锐的牙齿。 谭熙连肉带碗都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这一幕算得上惊悚诡异，但李觉只是满眼温柔的看着进食的谭熙。 随着瓷碗破碎的“咔嚓”声平息，谭熙像是花瓣一样裂开的嘴恢复了原样，她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下血色的嘴唇，一脸的意犹未尽。 她看着李觉被血浸湿的短袖，有些心疼的起身抱住了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谢谢你，李觉。” 李觉微笑着抚摸着谭熙的头发，但随着一声吮吸声响起，他脸色有些变了，立马把怀里的谭熙推开了。 只见谭熙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在李觉的心口上，一根手指正从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插了进去，李觉原本染血的衣服此时也洁白的像是刚洗过。 “你这样可就不乖了，小傻瓜。”李觉面无表情的抓住扎在心口的玉手，稍微一用力就将谭熙的手掌从手腕上折了下来。 谭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床的角落里缩去了，她那齐腕断掉的伤口没有流下一滴血，反而快速蠕动着再生了。 “抱歉李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还是很饿……”谭熙声若蚊喃。 李觉将手中快速萎缩腐烂的断手扔到谭熙面前。 “没有下次。”他的口吻严厉又带着一丝心疼。 “今天上午我有课，你在家乖一点，不可以出门。” 李觉并没有问原本和他一个学校的谭熙有没有课，只因为他不允许她离开这个卧室。 “好，早去早回……”谭熙有些怯懦地从床角挪动到床边。 “我帮你补一下衣服……”谭熙伸出手想要触摸李觉心口位置的衣服。 这次李觉没有动，谭熙的手也是一触即离。 衣服上原本被剔骨刀划损的缺口已经恢复如初了。 “等我回来。”李觉脸色有些缓和的捏了捏谭熙脸上的嫩肉。 “好。”谭熙乖巧的点了点头。 告别了谭熙的李觉离开了温馨的小屋。 他站在楼房前，回头看了一眼。 血色的天空下，破烂的废墟里立着一座两层高的烂尾楼，无数的带刺藤蔓顺着墙体向上攀爬，将小楼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穿着一层薄纱的谭熙此刻正站在卧室相连的小阳台上，对着李觉挥着手。 阴暗诡异的烂尾楼里，她就像是一缕冤魂一样缥缈。 李觉也笑着对阳台上的谭熙挥了挥手，但扭过头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已经请了三天假了，再不回去的话就要挨训了吧……” 李觉在破旧小区前的候车点等到了路过湘省大学的307路公交车。 司机面带诧异的看了看上车的李觉，又看了看远处破旧的楼房。 “真是奇怪，金帝花苑不都烂尾了两三年了吗？居然还有人住……”他嘟囔着松开了手刹，公交车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万米高空上，一架没有民航标志的专机正向着上京飞去。 这是一架属于国安局的任务专用机，和普通的客运机不一样。舱内没有一排排的座椅，只有大片空旷的平台和一堆精密仪器。 在机舱中央的一座金属平台上，一块有四米直径的巨大白水晶摆放着，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的记录着什么。 那水晶里，定格着一朵带着少女面孔的巨型玫瑰。 此刻花蕊上的少女脸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一个沉睡的美人，但即使是一动不动，她也散发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和美丽。 相比于那群热火朝天的科研人员，命焰只是静静地坐在圆窗边，看着机翼下缓慢移动的云团发呆。 现在的命焰比起四天前，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速溶咖啡，脚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十几条已经撕封的咖啡包装，现在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杯了。 对于玫瑰的收容以失败告终，他终究还是一把火烧死了往日的队友。 不得不说堕化后的玫瑰可以算得上是恐怖了，即使是命焰的能力克制玫瑰，也险些翻车。 这次的战斗对命焰来说负担不小，当然，这不是指身体上的负担。 身躯上的普通创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天内就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但消耗的精神力想要恢复，就十分麻烦了。 消耗的精神力只能通过睡眠来恢复，但他已经整整三天多没睡过觉了，现在能力已经衰竭到了连点根烟都费力的地步了。 原本用睡觉来恢复精神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命焰身为能力开发的第一梯队，自身强大的同时，受到罪恶低语的影响也越大。 尤其是这次能力的使用强度超出了以往，过分透支的结果就是连永眠者出产的抑制剂都对他效果甚微，他现在一闭眼就能听到一些或暴戾或引诱的低语。 这声音的影响力远胜以往，害得他现在整个人精神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在没有程院长庇护的湘省，他连眼睛都不敢合上。他是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失控后会发生什么事。 一名抱着一大堆文件的文秘职员跑到命焰身边小声询问道。 “命焰先生，这里有弧光院谭思洁教授发来的3d通讯，是否给您接入。” 命焰满是血丝的眼睛透露着无法掩藏的疲劳，他声音嘶哑的说道：“接进来吧。” 随着“滴滴”两声过后，命焰桌子的对面升起了一张椅子，几道三原色光芒闪烁间，一道逼真的人体投影就坐在了命焰的对面。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年龄不大，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她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和方正的黑框眼镜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刻板。 “有什么事。”命焰根本没有废话的意思。 “我们不是说了要活的吗，你怎么把她给烧死了？！” “你知不知道活的能力者堕化案例有多稀缺吗？你把她烧死了我们得有多少研究项目没法进行了？” 这个叫谭思洁的女人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这让命焰眉头皱了起来。 “玫瑰堕化后的战力超出了战术分析小组的预计，在收容失败的结果里我们只有两种选择，杀死或者逃跑。” “真的是没用！院里已经有七八个教授对这件事表示了不满，你们超管局（超能力管理局）的办事能力就这点水平吗？”谭思洁喋喋不休的说着，要不是只是一个投影，估计她都已经在拍桌子了。 原本被罪恶低语搞得快要精神崩溃的命焰瞬间有些火大了。 “姓谭的！你他妈的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去和我们局长反应，别在这和我吵！像个泼妇一样！” “我们超管局每天都在和堕化种战斗，我们的每一次战斗都是在拿命去保卫和平。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们的宗旨永远是以保护自身为前提，因为我们也有着堕化的危险。” “和堕化的玫瑰战斗，我既然走不了，那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我活捉她？你是不是想我死？” “活着的堕化能力者，呵……” 命焰冷笑着说道：“程院长就是啊，你怎么不去剜他一块肉研来究一下？什么东西，在我这大呼小叫。” 谭思洁瞪着眼睛，被呛的说不出话。 “好！很好！这就是能力者吗？真够厉害的啊！你们这群充满威胁的怪胎！呵呵……” “老子服务于民，服务于国，但是不服务于你们弧光院……”命焰话还没说完，谭思洁的投影像是老式电视机关机一样闪烁了一下，消失了。 话没说完就被挂了通讯，命焰霎时间像是胸口堵了一口气，气的连呼吸的鼻子都开始喷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就这种无脑的女人还能做教授？！真的是气死我了！” …… 湘省大学，以省为名的大学，一听名字就该知道，这就是湘省高等教育的排面了。 随着一阵打铃声响起，上午的两节课结束了，接下来没有课的抱着书涌出了一号教学楼，还有课的人正在前往下一堂课的教室。 教学楼里涌出的人流里，李觉正抱着英语书逆向往里挤。 此刻他还有两分钟就要迟到了。 湘省大学的一号楼和二号楼都是存在了许多年的老建筑，楼道不是很宽阔，校领导为了减少楼道因为人多而可能产生的隐患，所以订制了各年级差五分钟的时间表。 也就是大一比大二早五分钟，大二比大三早五分钟。 所以此刻往外涌的人基本上都是大二的，大一上完课的，基本上五分钟前已经走了。 狭窄的楼道里，李觉扶着右边的扶手逆着人潮往上挤，但还是架不住人多，被挤的七荤八素。 似乎是人群中一觅即中的默契，李觉看见了楼道上段正在往下走的谭熙。 只见谭熙肩膀上搭着一只手，一个高壮的男生将她揽在怀里，正在努力的护着她往下挤，见此一幕，李觉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一时间有种窒息感席卷而来。 此刻谭熙也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吃惊的眼神。 李觉没有勇气和她对视，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软弱，他只是半阖着眼，逆着人流往上走。 在这拥挤的人潮里，谭熙和那个搂着她的男人也被挤到有扶手的一侧，就这样，李觉和谭熙几乎是擦着肩膀错开了对方。 谭熙回头看着李觉艰难地往前挤，最终消失在楼道的拐角。 “他是你朋友吗？”男人捏着谭熙的肩膀问道。 谭熙愣了愣，说道：“他就是我前段时间和你说过的那个学弟，高中时候一个班的。” “他就是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家伙？怎么瘦得皮包骨一样。”男人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不善。 “不知道，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有点吓人。” 谭熙回忆着李觉那副蜡黄的脸，心中有了一些隐晦的猜测。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同情和心疼还是很快被谭熙压在了心里。 不忍又怎么样，长痛不如短痛。 往事随风，她承认她曾经喜欢过李觉，这是一个因为家庭因素而有些软弱温柔的男生，遇到稍微对他好一点的人就容易掏心掏肺。 曾经这份温柔打动过她，但可惜，慢慢的她对李觉不再有曾经那种感觉了，因为李觉不懂，有些东西越靠的近就越容易失去。 卑微到言听计从的男生，失去了平等交流的吸引力，唾手可得的温柔又怎么能被珍惜？ 谭熙知道，性格如此，不是李觉的错，他曾经也很努力的想成为一个乐观自信的人，但他骨子里的一种自卑始终无法抹去。 当李觉质问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的时候，谭熙撒了谎。因为她太了解李觉了，一个有些自卑却十分执拗的男生…… 谎言不过是为了疼痛来得彻底一些，没有幻想，没有纠缠。 对于谭熙来说，她对李觉的爱淡化或许这是一种阅历的成长吧，只是不爱，无关对错…… 但是谭熙这些心思，李觉注定不会明白。 3.异化与决定 连请三天假的李觉推开了教室的门。 迈入教室的一瞬间，全班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惊愕。 “抱歉我迟到了。”李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讲台上正拿着英语书准备讲课的马俊才有些恼火的转过头，心想究竟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在他的课上迟到。 随着站在门边的李觉进入视线，人到中年手还算稳的马俊才一个手抖，课本掉在了地上。 这一抖差点把他头上粘着的假发片给抖飞了。 你不能说马俊才不稳重，因为李觉现在的样子确实是有些可怕了。脸色一片蜡黄，颧骨外凸得明显，眼眶和脸颊却都内陷了进去。 马俊才慌忙地将书本捡起扔在讲台上，快步走到李觉身边将他拉出了教室。 随着马俊才拉着李觉离开，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了起来，议论纷纷。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三天没见怎么变成这样了。” “都瘦的皮包骨了，这一看都感觉半个月没吃饭了一样，这也太可怕了吧。” “是啊，李觉怎么回事，请了三天假就变成这样了，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这也太憔悴了吧，跟个骷髅似的。” “胖福你和李觉一个宿舍的，你有没有知道点什么？”一个男生伸手勾住一个小胖子问道。 “耀哥我也不知道啊，李觉请假后连宿舍都没回过，倒是请假那天他说过要去见一个朋友。”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追问了。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不对，我是想问，他朋友是男是女啊？” 胖福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瞬间班里议论的更热闹了，猜测的版本有好几个。 有猜为情所伤的，有猜家里出变故的，有猜生病的，还有一些比较离谱的猜测。 比如某方面过度，不节制…… 教室外，马俊才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李觉。 “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啊？我看你脸色这么差，是生病了吗？都这样了你还上什么课，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马俊才再伸手握住李觉的两只手腕，整个人差点吓坏了，那明显的骨感，他连关节的扭动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老师我没事，我挺好的。”李觉哭笑不得，这个因为谢顶被班级里同学偷偷取笑过的老师，竟意外的对学生很关心。 “没事个屁！”马俊才直接爆了粗口。 “听老师的，课先别上了，马上去医务室看看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马俊才把头探进教室喊了一嗓子。 “赶紧来个人，送这位同学去医务室看看！” 吵闹的教室音量瞬间低了好多。 胖福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举起手说道：“老师我去吧，我和觉哥是一个宿舍的，我来带他去医务室吧。” “行，你快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老师，那个……我能开假单吗？”胖福怯生生地问道。 马俊才刚想说门没都没有，但回头看了看骨瘦如柴的李觉，还是点了点头。 “嗯，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说明情况的。” 听到马俊才的允诺，胖福才放心的起身送李觉去医务室。 去医务室的路上，胖福想要去搀扶李觉，却被李觉一把推开了。 “少来了，我还没走不动路的地步。” 李觉一脸无语，他和胖福关系挺好的，但胖福由于肥胖的原因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油脂味道，这种味道在夏天出汗了以后更加明显，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 “好家伙，觉哥你力气怎么这么大，我都差点被你推倒了。” 胖福有些惊讶的看着骨瘦如柴的李觉，实在有些难以相信，这单薄的身躯居然在自身纹丝不动的情况下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李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没有说什么。 “话说觉哥你咋了，为什么会瘦成这幅鬼样子。”胖福掐着自己肚腩上的肉，语气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羡慕。 “没事。”李觉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有些事情他也觉得离谱，圆不过来，索性就不说了。 “班里的人都在议论你之前见的朋友是男还是女，觉哥你不会真的是为情所伤吧？”胖福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他们怎么知道我去见朋友的”李觉眯起眼睛，面色不善。 “咳咳，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胖福有些心虚的四处张望了起来。 李觉有些无语，但又觉得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女的。” “这大一才开学一个月，你不会就已经脱单了吧？当初我们四个不是说好了好基友一辈子的吗？” 胖福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 “但我看你这憔悴的样子，怎么有种为情所伤的感觉啊。” 李觉停下了脚步，一脸“你问的太多了”的表情盯着胖福。 胖福讪笑两声，以他对李觉沉默寡言性格的了解，不否认看来确实是真的。 “害，为什么就没有渣女来欺骗一下我的感情，然后我茶不思饭不想，一天就瘦七八斤。” “想屁吃。”李觉直接不理这个活宝了，自己走进了医务室。 例行检查时，随着电子秤数字的一阵跳动，李觉也有些心惊肉跳了。 九十二斤，三天整整掉了四十斤…… 太可怕了。 一旁的胖福表示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体重。 李觉站医务室的一片玻璃门前，通过模糊的影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确实是皮包骨头了。 医务室的医生对李觉进行了简单的检查，草率的做出了一个李觉认为很贴近事实的诊断——营养不良。 医生开始配置起复合葡萄糖点滴，但在扎针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细小的针头本应该轻松的扎进静脉，但扎针的护士姐姐满头冒汗的扎了两三针，始终扎不进手背的静脉。 尝试了好几次后终于扎进了静脉，护士抬头看了看静坐着没有反应的李觉，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刚才那几针不是她扎偏了，反而是实打实的扎在的鼓起的静脉上，但是推针的时候她是真的感觉自己扎的不是人的皮肤，而是某种坚韧的皮革。 “实在是抱歉。”三四针没扎进静脉的护士实在是脸上有些躁得慌，起身鞠了个躬。 “没关系的，你去忙就好了。” 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李觉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李觉坐在医护室的等候座椅上，静静地感受着点滴流进手背静脉的冰凉感。 但这种冰凉的感觉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李觉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挂在金属支架上的吊袋。 “没了？” 胖福坐在一旁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没了？” 他抬头看了看点滴，也瞪大了眼睛。 “护士姐姐，换点滴！”胖福对着坐在小隔板里的小护士喊道。 护士拿着一袋新的点滴走了过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疑惑，当她确认点滴确实滴完了才换上了新的点滴挂上去。 护士又细心的在点滴的流速滚轮上调节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下次不要直接喝点滴，复合葡萄糖很贵的。” “好……好的……”李觉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护士走后，胖福就一直盯着点滴，然后就看见250ml点滴的水平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了。 李觉闭上眼睛，尽量放缓呼吸，但这瓶点滴还是没撑过三十秒。 “这这这这……”胖福直接惊讶到结巴了。 “你没事吧觉哥？” “我现在感觉很好。”李觉趁着护士低头打王者的空隙，直接拔掉了手背的针头，拉着胖福悄悄地溜走了…… 湘省大学慈云路口，旺家福自助火锅店内。 昏黄的小隔间里，胖福和李觉两个人正淌着汗涮着火锅。 胖福吃下最后一串毛肚，肥胖的身躯往后一靠，表示投降了。 “觉哥我不行了，你慢慢吃吧。” 李觉往火锅里下了最后几根串子，与此同时又往嘴里塞了两个热量爆炸的蛋挞。 “胖福你挑的这家店味道不错啊，下次可以带老大和老二来尝尝。” 李觉将最后一碟空盘子摞在一边，对着服务生招了招手。 “添个酸梅汤，谢谢。” 郭美玲对着李觉桌子上堆积如山的碗碟发誓，她在这家自助火锅店兼职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这都已经是这个男生第十四说要添酸梅汤了。 这家伙看起来瘦的不像个人样，怎么这么能吃，更离谱的是吃了接近三个人的分量，肚子还是瘪瘪的，这胃怎么跟个无底洞一样。 郭美玲带着礼仪性的微笑，给李觉又续了一杯。 胖福剔了剔牙，问出了一旁郭美玲心中的疑问。 “我说觉哥你是咋回事，人瘦得皮包骨，这饭量怎么比我还大啊？” “我说我好几天没吃饭了你信不信。”李觉把最后几串五花肉塞进嘴里，舔了舔嘴角，有些意犹未尽。 对于李觉的说辞，胖福和一旁的服务生郭美玲心里都有些将信将疑，但除了这种解释，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说得通的理由了。 其实李觉自己也奇怪，他已经吃了好几个人的分量，这88块一位的自助餐票他绝对是吃回本了，但他的胃里还是有些空，现在大概只有五六分饱。 李觉只感觉，所有的食物一进到胃里就被快速消化了，这种消化吸收的效率简直匪夷所思。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随着糖分和蛋白质的摄入，他原本干瘪的身躯正在快速恢复着，只是宽大的白色短袖下，这种变化没有被很直观的看出来。 就连胖福也只注意到了李觉不再蜡黄的脸，他猜想或许是因为吃火锅出汗导致的，至于李觉身体有些不再瘦削这种怪异现象他是真没有注意到。 李觉感受着越来越诡异的身体变化，眼神微凝，决定今天晚上好好问一些谭熙这些变化的原因。 之前他虽然在意识浑噩的时候有所感受，但这种逐渐不可控的变化他也开始有些恐慌了。 “胖福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我今天也应该不回宿舍睡了，你让老二帮我除一下名字吧，实在不行我回头补一张假条。” 李觉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起身离开了座位。 “那行，觉哥你先去忙吧，我回头会和二哥说一声的，不过以二哥那个性子，估计挺悬。” “说一声就行了，谢了。”李觉推开旺家福的玻璃门，抬手摆了摆，头也不回的走了。 胖福坐在位子上望着李觉离开火锅店，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今天觉哥怪异的地方。 虽然他一再追问那天发生了什么，但是李觉始终只字不提。 胖福也只好不再追问，只是在聊天中隐晦的说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话，他是真的挺担心李觉的状况。 告别胖福的李觉没有第一时间去金帝花苑，因为他还没有吃饱。 整个下午李觉又去了三家自助餐厅，每次都和服务员商量着，坐在了最隐蔽的角落里。 他并不想自己的异常状态引起别人的注意。 “金帝花苑已到达，下车的乘客请按铃……” 随着公交车离开，站牌边露出一个人影，正是刚吃饱准备去质问谭熙的李觉。 此刻的李觉不复之前瘦弱的模样，看起来健硕了不少。 他一步迈进小区，只见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变得灰暗，一种血红的雾气漫延在废墟上。 李觉依稀还记得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那是见过谭熙的当晚，他正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但是突然一种颤栗和恐惧淹没了他的心智，萌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带着这个想法，李觉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教室，从湘省大学的北门出发，一路狂奔。 这期间他的意识完全是浑噩的，就像困囿于梦境，感觉自己在面临生命危险，一种求生的本能在支配着身体。 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就已经躺在那栋小楼里了，身边也躺着谭熙。 李觉能感受到，这个谭熙不是真的谭熙，他和谭熙朝夕相处了两年多，对于谭熙的性格和习惯了如指掌。 但怪异的是，李觉在小楼里陪着假谭熙度过了三天，居然没有产生一丝惧怕，每次对于谭熙的肢体触碰，他都会产生一种真假难辨的错觉。 第一天，假谭熙像是一只拙劣表演木偶，李觉能瞬间辨认出真假。但是他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给了自己一刀，用血混合着泥土喂饱了这个怪物。 这就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催眠，李觉无法抵抗。 第二天，假谭熙给李觉的感觉就丰满了很多，性格和外表，开始越来越贴合他记忆中柔弱的谭熙了。 这一天，他同样捅了自己一刀，然后用血和泥土喂养了假谭熙。 但不同的是，那天假谭熙开始具有交流的能力了。 可能是在某种催眠的状态下吧，李觉毫无惧怕的和假谭熙聊了一夜。 这一天夜里两个人无话不说，让李觉有了一种回到高中，和谭熙朝夕相处时的感觉。 随后他发现一件事，这个假谭熙拥有着真谭熙和自己之间的所有记忆，并且她认为自己就是谭熙。 第三天，李觉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枕边谭熙的真假了，而自认为就是谭熙的假谭熙也没有再对他进行精神控制了。 但是李觉却开始了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喂养。 这个谭熙就像是在逐渐成长，变得无限贴合李觉心中喜欢着的那个谭熙。 李觉承认，他还是很喜欢谭熙，喜欢到可以拿一切挽留。 所以即使是假的，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性格，他还是生不出一丝去伤害的心。 他甚至反问自己，可以交流，对情感有反馈的智慧体，真的不算是一个人吗？或许这就是另一个谭熙，独属于自己的的谭熙…… 李觉知道床边的那盆玫瑰是关键，他有种预感，仿佛只要把这束玫瑰摧毁，这一切都会消失。 温馨的小屋子会消失，粘着自己不愿意离开的谭熙会消失，这一切都会像是梦一样消失。 梦醒以后，那个真正的谭熙并不在自己身边，她被别人搂在怀里，开心的笑着，幸福又刺眼…… 李觉自问，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他一甩手，像是撒气似的一拳打在路边破旧的路灯上。 随着哐当一声，空心的路灯杆子被直接砸断，露出了里面的电线。 李觉看着自己的手，非人的力量充斥着四肢百骸，一种不甘和愤怒在胸口凝聚着。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一个懦弱的答案。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手机都没信号！喂？这里有人吗！” “丽丽你走慢点，我……我害怕……” 红雾里传来两个女生的声音，李觉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这片破小区根本就没人住，这两个声音是哪儿来的。 李觉心知，小楼里的谭熙并不是真的不能离开卧室，只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被自己强制要求不能出门罢了。 这么做的最初目的，是为了防止假谭熙按照真谭熙的行为去上学。 李觉就怕真假见面，会出现极为可怕的问题。 但对普通人，李觉心知楼阁里的谭熙还是极其危险的，尤其是她以血为食。 李觉凭借着近日逐渐敏锐到非人的听力，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了去。 这片诡异的地方还是不要有人出意外才好，不然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4.隐秘世界 “我刚才明明听到这个方向有什么声响的，怎么没人？” 血雾里，姜晓丽拉着白韵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丽丽我好害怕，这个地方好诡异，会不会有鬼啊……”白韵两只手都紧紧地抓住姜晓丽的臂弯，浑身都在颤栗着。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小白你不要乱说。” 姜晓丽故作镇定，但微颤的声音表明她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金帝花苑我来过好几次，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晓丽身为猫奴，在校内不能养宠物的情况下，总是会带着猫粮去校外喂流浪猫，金帝花苑附近她来过好几次了，这根本就是一片被遗弃的废墟。 她是真没想到，今天她第一次带舍友来喂猫，就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 朦胧的血雾中可视距离不足三米，姜晓丽紧紧的拉着白韵，生怕一旦松手，两人就会在这血雾里失散。 姜晓丽看过不少科幻片和恐怖片，此刻这种血色萦绕的大雾中，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悸动。 似乎在不可见的地方，有什么怪物盯上了她们，会在她们放下戒备的时候，抓住她们都脚踝拖走…… “啊！”一声惊叫从身侧传来，这让原本绷紧神经的姜晓丽汗毛直立。 她回头，看见白韵已经松开了抓紧她的手，跪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着小腿。 “小白你怎么了？”姜晓丽心中发慌，赶紧蹲下询问白韵发生了什么。 白韵捂着右脚小腿肚，鲜红的血从指缝流出，顺着脚踝染红了白色的袜子。 “没事，只是被什么东西刮到了。” 姜晓丽松了口气，她环顾四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脚边多出了许多带刺的藤蔓。 “我记得以前这里最多就长些杂草，荒芜的很，什么时候长出了这么多藤蔓？”姜晓丽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血色的大雾中，姜晓丽搂着蹲在地上的白韵的肩膀，警惕地看着四周。 在血雾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姜晓丽眯着眼想要看仔细，但还是看不真切。 白韵颤着牙，低声和姜晓丽说。 “我们是不是真的撞鬼了……” “都说了，世界上没有鬼。” 姜晓丽壮着胆子对着人影喊道：“您好，我们在这里迷路，您能不能帮帮我们。”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鬼，但姜晓丽心中还是紧张得很，如果真的是鬼，希望看在她有礼貌的份上别伤害她们。 人影一言不发，向姜晓丽和白韵缓缓靠近。 这种靠近根本不似人的行走，这个人影身躯完全不动，前行就像是在飘一般。 姜晓丽头皮发麻，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就在她准备拉着白韵逃跑时，一阵清风吹过，那道不断靠近的人影就像是青烟一般消散了。 姜晓丽大口喘着气，发现脚边少了许多带刺的藤蔓。 虽然刚才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她就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丽丽，雾好像开始散了。”白韵看着四周，敏锐的发现血雾开始变得稀薄了。 “嗯，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姜晓丽拉起腿受伤的白韵，靠着逐渐清晰的视野，很快就找到了金帝花苑的出口。 两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种将要逃离险境的轻松。 但是随着两人靠近小区出口，一个伫立的人影让她们停下了脚步。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男人，平静地看着她们，仿佛已经等候许久了。 姜晓丽看着这个男人，开始联想刚才那道血雾中的人影，发现身形对不上，松了口气。 血雾中那道人影纤细窈窕，明显是个女人的身影，不是这个男人。 但姜晓丽还是心头一紧，将白韵护在身后，缓缓走向出口。 在这片无人居住的废弃小区，出现任何人她都觉得可疑和不正常，她没打算和这个男人交流，想要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她只想带着白韵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守在小区口附近的人，就是李觉。 他看着这两个互相搀扶的女生，年龄都不大，应该跟他一样也在上大学。 李觉上下打量了两个人，发现其中一个被搀扶着的短发女生腿上有血迹。 他伸手拦下了两个人。 “两位等一下……” 姜晓丽护着白韵，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是谁，干嘛要拦着我们。” 李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想拦你们。” 他指了指白韵腿上的伤口接着说道：“她腿上的伤很严重，需要我马上处理。” 姜晓丽看了看白韵腿上的伤，根本就只是被藤蔓上的刺划拉了一下，血都止住了，看起来根本没什么事。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会去医院处理伤口的，麻烦你让开。” 姜晓丽拉着白韵直接绕过李觉，走出了小区门。 李觉有些无语，但他还是回头说道：“如果医治不及时，这个女生可是会瘫痪的。” 姜晓丽正欲拉着白韵离开这个诡异地方，听到这话不禁顿住了脚步。 虽然她不信任这个陌生男人，但这人从始至终也没做什么害她们的事，只是太可疑了。 他好似对这里很了解，这破旧小区里的怪异现象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不用你费心。”姜晓丽说道。 “等你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可以来湘省大学找我，我叫李觉，大一计算机系。” 姜晓丽一言不发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和白韵上车离开了。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李觉转身向小区内走去。 出租车内，姜晓丽对司机说了声去沅明学院，便有些疲劳的靠在了座位上。 随着出租车启动，窗外略过金帝花苑的围墙。 湛蓝的天空下，姜晓丽还能看清围墙内的一些破旧建筑，没有血色的大雾，只有一些藤蔓攀着墙体向阳生长，看起来普通的不行。 但姜晓丽知道，这个破小区貌似隐藏着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旦进去，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会迷失方向。 白韵回头透过后车玻璃看了一眼，说道：“丽丽，那个人向小区内走去了，他不会有危险吗……” 姜晓丽回忆着那个叫李觉的人，在小区门口仿佛就是在等她们两个，他对于空中的血雾平静的让人吃惊。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总感觉那个小区的怪事和他有关系，我们别多管。” “话说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对于李觉的警告，姜晓丽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 “没事，我感觉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划伤而已，不用担心。” 姜晓丽点了点头，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回头还是打算带白韵去校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刚才在小区内，她们神经紧绷着，只想快点离开，直到逃出小区后，她们才放松了下来，回味刚才发生的事，心中有了奇怪的感觉。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有一种对神秘事件的强烈好奇。 毕竟在两人经历过的二十年里，从未遇到这么诡异的事。 当认知被打破后，一种莫名的好奇开始占据姜晓丽和白韵的心间。 这个叫李觉的人，不管后续怎么样，她们都应该会尝试着去接触一下…… …… 破旧的二层小楼里，李觉刚想伸手去拧门把手，门就自己打开了。 这栋废弃二层楼是一栋复式小洋楼，内部结构根本就是建造到一半而停工的，墙还是水泥墙，楼梯都没有装护栏。 但就是这样的烂尾楼，在李觉打开二楼的门后，内部却是一副精装修的模样。 李觉打开卧室，发现谭熙正坐在床上，抱着一只肥得像猪一样的橘猫，轻轻的抚摸着。 这只橘猫随着谭熙的抚摸，有节奏的颤抖着，这反应就像是遇见了洪水猛兽一样，明显是怕极了又不敢反抗。 李觉记得金帝花苑里原本有不少流浪猫，但这几天不知不觉的就都失去了踪影，他知道，这应该是谭熙干的。 其实只要谭熙不伤人，李觉不在乎她怎么做，但今天，他要是晚回来几分钟，那两个误闯金帝花苑的女生估计就该永久失踪了……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我已经很努力克制了。”谭熙静静地摸着肥猫，很是平静。 “我饿了……” 李觉看着谭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走过去抱住了谭熙。 肥猫在两个人的夹缝中使劲挣扎，但还是被谭熙揪着脖子无法逃跑。 “饿了吗？那就多吃点吧。”李觉主动牵起谭熙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这次谭熙的反应让李觉颇为意外，她挣脱了李觉的手。 “我不想伤害你，李觉。” “没关系的。”李觉又将谭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谭熙皱着眉头一阵挣扎，只感觉之前那种理所应当的事情颇为血腥，心中一种不适 但随着某种欲望的增长，她的食指还是刺进了李觉的胸膛，伴随着一种吮吸声，她苍白如白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李觉只是静静地抱着谭熙，感受着血液从体内缓缓被抽走。 他并不担心谭熙把他吸干，在他有些神志不清的那几天谭熙都没把他整死，说明谭熙根本不会杀死他。 夹在两人中间的橘猫吐着舌头，有些生无可恋。 随着吮吸声平息，谭熙抽回了手指并在李觉心口抚了一下，伤口瞬间交织愈合了。 李觉轻抚这谭熙的头发说道：“答应我，不可以伤害别人。” 谭熙皱着眉头有些纠结。 李觉叹了口气，说道：“只能我的血流进你的身体，别人的不可以。” 听到这话，谭熙才有些高兴地点点头。 “谭熙，我想问你一些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问吧。”谭熙把头埋在李觉胸口，安详地闭着眼睛。 “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又是什么？” 听到李觉这些话，谭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松开了肥猫的颈肉，肥猫“喵呜”一声跑到墙角缩了起来。 “李觉我不想骗你，我可能不是谭熙，我不记得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可能是怪物吧……”谭熙泪光闪烁地看着李觉。 “你是不是很害怕。” 李觉看着怀中的谭熙，心知谭熙的心智可能又有了变化。 从不断的自我确定到因为逻辑不通而自我否定。 逻辑不通的地方也很明显，那就是这个谭熙只记得与李觉之间的记忆，连父母和朋友的记忆都十分淡泊。 “不怕，你就是谭熙，我的谭熙。” 谭熙有些感动地笑了，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李觉有种撒谎的内疚。 “你身上的变化应该是我造成的，我现在和你是一体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这像是一种共生关系。作为共生的回馈，你身上会显现出我的部分能力。” “嗯，感受到了。”李觉松开对谭熙的拥抱，看着自己的手。 “不只是自愈能力，力量和对于营养物质的吸收都有极为可怕的增长。”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超出常人理解的存在。” 李觉回想着自己度过的那二十年，那平淡的生活他就以为是人生的全部了，没想到，这原本可能只存在小说里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个世界上，像你一样有着特殊能力的人，还有多少？” “我依稀记得我以前是为国家工作的，见过不少能力者，但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谭熙挠了挠头，努力回想着。 “那为什么这么多有特殊能力的人，没人知道呢？” 谭熙坐回床上，勾了勾手指，两条不知道哪儿伸出来的藤蔓把角落里的肥猫给提了回来。 肥猫一阵挣扎，但还是回到了谭熙的怀里，继续瑟瑟发抖。 “其实能力者也没出现多少年，据我所知世上第一位能力者是在2008年诞生的，到现在也才十二年左右。” “诞生的能力者基本上都被国家收编了，他们的任务主要是对抗一种超自然畸变现象，这种畸变现象被称之为堕化。” “为了防止民众恐慌，国家的特殊部门基本上是把能力者和堕化事件都给悄悄处理了。” 听着谭熙解答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李觉顿时来了兴趣了。 类似主题的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他可看过不少，《奈克瑟斯》的夜袭队，scp基金会，又或者是小说《龙族》什么的，谁还不是一个曾经怀揣梦想的少年呢。 “什么是堕化呢？” 谭熙摸着胖猫，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具体的我想不起来了，记忆缺失了很多，但如果你想深入了解堕化的话，你可以关注一下之前闯进小区的那个女人。” “嗯？”李觉有些惊讶，“具体是哪个？” “没有被我划伤的那个，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罪恶低语的痕迹。” 听着谭熙嘴里又冒出一个叫“罪恶低语”的词，李觉又追问道：“这个罪恶低语又是什么？” “一种诱导人疯狂的幻听。” 谭熙的回答很简短，李觉听得不明所以，他一再追问，也只得到了“不记得”的回答。 和谭熙交谈了许久，李觉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抛了出来。 有个令人失望的回答是，李觉并没有觉醒什么能力，他只是共享了谭熙的能力。 关于这个世界被隐藏的东西还有神秘的堕化，李觉终究是遏制不住的产生了一种好奇，可惜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他一概不知。 不过没关系，李觉心里清楚，这两个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窗台那盆玫瑰的刺，可是有毒的。 5.沅明学院 随着打铃声响起，坐在教室里的李觉照常提着包准备去食堂吃饭。 按照每天喂谭熙一次的出血量来看，不多吃一点，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所以这些天，李觉饭量大增，每次都叫食堂阿姨多盛些饭，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分量。 关于身体的变化，其实李觉身边好奇的同学挺多的，但李觉只是说了一些蹩脚的理由，信也好不信也罢，毕竟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关心李觉。 隔个几天，基本上也没人会过问了，毕竟每个人都挺忙的。 大学里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玩。 “李觉，待会儿一起去吃米线不？我刚发现食堂里有家米线特别好吃！咱带你尝尝！” 一个人脸从旁边凑了过来，这是一张长得有些着急的脸，唏嘘的胡碴，忧郁的眼神，正是李觉的舍友沈令，宿舍排名第一。 其实在宿舍里沈令不是年龄最大的，只是他长得最着急，被包括李觉在内的三人强行推上了老大的位置。 此刻胖福也站在沈令身边等着李觉，看起来是打算一起去吃米线了。 “行，一起去吧，要叫上张翰吗？”李觉看着两个舍友，发现少了一个人。 “不用了，老二他要去开会，我们三个人去吃就行了。”沈令摸着唏嘘的胡渣子，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旁的胖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幸亏当初我没加什么乱七八糟的部门，早就听说大学里进部门就是当牛做马，你看看老二这几天，又是纪检部又是卫生部，东忙西忙，腿都要跑断了。” “那行，我们先去吃饭吧，待会儿问问老二要不要给他打包带一份。”李觉拎起包起身说道。 三人很快来到了食堂，在沈令推荐的店铺里各点了一份米线 只是李觉的手机扫收款码时，出了点状况。 “滴，余额不足……” 李觉看了看电子账户，只剩下六块七了。 胖福打算帮李觉付钱，但李觉婉拒了，微信里还有七百多，节俭一点还能撑过这个月。 因为身体受到谭熙影响，力量、耐力得到增长的同时，消耗也开始变大了，所以李觉最近花在伙食上的开支急剧上升，现在都快没钱了。 真就吃穷了。 还有十几天才到月底，李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去吃自助餐。 身体的改变加强了他对营养物质的吸收效率，也赋予了他扛饿的能力。 一顿胡吃海塞，能好几天不吃不喝，这种情况跟骆驼很相似，在体内积蓄营养物质，缓慢消耗。 这七百块还算暂时够用。 三人吃米线的时候，李觉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随后几口吃完了剩下的米线，向沈令和胖福说了声有事要忙，就离开了食堂。 “胖子你听见没？”沈令用肩膀顶了顶一旁的胖福，“和老三打电话的是个女生。” “听见了，唉……不愧是觉哥，刚闹掰一个就要开始下一个了，吾辈楷模啊。” “连老三都有女生约，为什么我没有呢？”沈令摸着胡茬，脸上露出颇为感慨的表情。 “你把你那拉碴胡子刮了，你也可以。”胖福瞥了瞥沈令，有些无语。 “那不行，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所以你单身了二十年。” 沈令：…… …… 沅明学院12号楼前，李觉拨通了之前在食堂接到的那个陌生电话。 “喂，我到12号楼了，你赶紧下来一下，宿管阿姨不让我进去。” 随后一个女生匆匆下楼，和门神一样的宿管阿姨解释了几句，说李觉是她叫来帮忙搬水的，宿管阿姨才将信将疑地放行了。 女生比较柔弱，叫个男生帮忙搬水也算合情合理。 但在李觉提起两桶水就要往楼上走的时候，宿管阿姨还是给了一个“你小子不要给我搞事，我会盯着你”的眼神。 这个女生就是之前李觉在金帝花苑遇见的姜晓丽，李觉也是刚刚在电话才知道她的名字。 “没想到你是沅明学院的学生啊，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李觉提着两桶水，神情颇为轻松。 “我有朋友在湘大，我让她帮我打听的。” 姜晓丽看着李觉提着的两只水桶，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很是吃惊。 一桶水就有18.4升，她平时也是有搬过水的，从一楼搬到四楼真的是差点要了她的亲命。 而李觉，左抱一桶右提一桶，神情轻松得仿佛手上没有重量。 “那个女生，叫白韵吧，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白的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这一切是不是和你有关系，还有那个奇怪的小区……” “是又怎么样，下次离那个地方远一点，我可不保证你们进去还能活着出来，这些事你最好也别到处乱说。” 李觉盯着姜晓丽，言语中透露着警告。 谭熙的本体会引发扭曲，创造一个保护自我的幻境，目前他只能把她安置在废弃小区里，如果小区的异常暴露了，李觉也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谭熙了。 最怕到时候会接触到隶属于国家的特殊机构，他身上的状况太诡异了，不是超能觉醒，只是一种诡异共生。 或许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但李觉不敢保证他们不伤害谭熙。 李觉目前不知道也不想接触超能组织。 姜晓丽表情有些僵硬，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生，说的话挺吓人。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姜晓丽的宿舍，在这个还算整洁的女生宿舍里，那个叫白韵的短发女生穿着鹅黄的睡衣，坐在电脑桌前发愣。 李觉耸动了一下鼻翼，一股馨香弥散在空气中。 这种味道李觉很熟悉，谭熙身上也有这股味道。 “丽丽回来了？嗯？你怎么把他带到宿舍里？” 听到开门声音的白韵转头便看见了李觉，有些吃惊。 姜晓丽叹了口气说：“我让他来看看，或许真的没办法了，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前些天，白韵受伤的右腿突然出现麻痹的状况，看了医生都查不出什么问题，就诊断是血流不畅，只劝白韵多运动。 但是后来这种麻痹感开始变得严重，白韵半个身体都失去了知觉，伴随着麻痹感的还有一种淡淡的馨香，而那破开的小伤口始终没有愈合。 白韵是因为被姜晓丽拉去一起喂流浪猫才受伤的，姜晓丽心中自责，才主动联系了李觉。 “早就和你们说过了，那不是小伤。” 李觉走到白韵身边蹲下，抬起她缠着纱布的右脚放在腿上，开始拆纱布。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白韵脸色有些发红，因为在宿舍的缘故她只穿了一件鹅黄薄睡衣，李觉抬起她的脚后，自下而上的角度，能很轻易的看到她的贴身衣物。 “没事，麻烦因我而起罢了。”李觉目不斜视，只当做没看见。 随着纱布拆开，一道玫瑰花似的伤口呈现在李觉的眼前。 这道伤口就像是围着某个中心剜了十几刀一样，伤口外翻的好似玫瑰盛开，血腥又带着一丝美感。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李觉抬起头看着眉头紧锁的白韵，说道：“可能会有点痛，忍耐一下吧。” “腿已经没知觉了，来吧。”白韵摇了摇头，一旁站着的姜晓丽也紧张地看着李觉打算怎么做。 李觉的做法很粗暴也很简单，直接把手指插进伤口的正中心，抽出来的时候手指上就附着着一根一寸长的尖刺。 “这几天记得消毒，等伤口愈合了也就好了。”李觉将拔出的尖刺折断扔在垃圾桶里，认真的对白韵嘱咐道。 看到拔出的尖刺和李觉认真的眼神，白韵尝试着抬脚，发现那种酥麻感已经开始减弱了，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别看她表面上还算平静，这几天半瘫痪的状态还是把她吓得不轻，只是她坚韧的性格让她不爱吐露情绪。 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李觉和那片诡异小区有什么关系，但是李觉能帮她治好腿她还是很感激的。 毕竟如果李觉真的和那片诡异小区有关系的话，也可以算是她们闯入了别人的地盘。 “谢谢，我还以为我真的就要站不起来了，我都没敢和家里人说……”白韵感激地说道。 一旁的姜晓丽捡起了垃圾桶里折断的尖刺，脑子又疑惑了。 “这根尖刺是那些藤蔓的吧，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异物，之前在医院拍片的时候医生没发现呢？” “谁知道呢。”李觉耸了耸肩。 “还有，我帮你们也不是无偿的，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白韵原本有些喜悦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一旁的姜晓丽也有些面色不悦，但出于对李觉的忌惮，两个人还是没敢说什么。 “什么要求，能做到的我们可以尽力，但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姜晓丽走到白韵身边，看着李觉的眼神有些凶狠。 李觉看着姜晓丽这幅想要鱼死网破的表情，顿时有些无语。 “不是什么让你们很为难的事情，只是需要你们对金帝花苑的事保密，你们最好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 姜晓丽看了看白韵，而白韵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还有不知情的人进了金帝花苑，岂不是会很危险。” 李觉摆了摆手说道：“不会有下次了，如果还有人进金帝花苑，他只会迷路，然后自己绕出来，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你能保证吗？”白韵脸色狐疑，实际上是在试探李觉和金帝花苑怪异现象的关联程度。 “我保证。”李觉脸色带着一丝玩味，这家伙居然在试探自己。 白韵看着李觉的眼睛，心知这家伙除了隐瞒，倒是没骗过她们什么，看来他和金帝花苑怪异现象有直接联系，说不到这种异常就是他搞出来的。 一旁的姜晓丽有些嘴硬地说道：“如果我们不答应，会怎么样呢？” “这种情况我没想过也不愿发生的，不过你们可以试试看。” 李觉将手搭在最近一铺床的铁支架上，随着一阵嘎吱响，原本正方形的钢管瞬间扭曲变形，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晓丽脸色有些发白，这还是人吗，光是握力就能捏烂钢管。 和姜晓丽脸色发白的忌惮不同的是，白韵看着被捏变形的支撑钢管，眼睛有些发亮。 真是难言的迷人，和有安全感…… 这是个秘密很多的家伙，太有趣了。 “开玩笑的，这些事我们一定会保密的。”白韵笑着说道。 “那就好，还好没有发生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场面。” 李觉也笑了，他感觉这个短发的女生眼睛里好像藏着什么古怪的想法，但是他猜不透。 “既然问题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缘再见了。” “那我们估计会相当有缘呢，李先生。”白韵伸了个懒腰，说得话怪撩拨人的。 “或许吧。”李觉看着这个貌似有什么坏想法的女生，脸色有些古怪。 这个叫白韵的短发女生，他还以为是个多柔弱的人，居然一点都不怕自己。 他甚至有种自己被盯上的感觉。 在出门离开的一瞬间，李觉又想到了什么，立马折返了回来。 “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白韵盯着站在门口的李觉，笑容更甚。 “我不是找你的，我有话要问姜晓丽。” “无趣。”白韵撇了撇嘴，继续活动着自己逐渐有了知觉的右腿。 “嗯？我？怎么了，你想问什么？”姜晓丽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我只想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能比金帝花苑还奇怪吗？”姜晓丽冷笑道。 “不是这种，我说的是指那种奇怪的低语，跟幻听一样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姜晓丽身体一僵，瞳孔骤缩。 李觉看着有些发愣的姜晓丽，暗道果然如此，姜晓丽可能已经听到过罪恶低语了。 李觉听谭熙说过，听过罪恶低语的普通人会有很大概率发生堕化，目前的姜晓丽还没有什么异常，应该是还没堕化。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如果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你可以来找我。” “下午还有课，下次再聊。” 李觉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关上了门离开了。 “你等一下……”姜晓丽着急地推开门打算追上李觉，但就差那么几秒钟而已，李觉已经诡异的从楼道消失了。 “他怎么会知道呢……”姜晓丽站在楼道，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 如果李觉不提这回事，她只会把那一次无人知晓的怪异低语当做是幻听，当做是自己内心挣扎的自我拷问。 但李觉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她慌了神。 能让这个神秘家伙主动关注的怪异现象，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晓丽感觉，有些坏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 沅明学院校外的一条无人小巷里，随着一阵香风吹过，一个人形在飞舞的花瓣中凝聚而成。 李觉一挥手，围绕着他的玫瑰花瓣瞬间消散在空中，他将手握成拳头，闭目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这是新的能力吗？谭熙离成熟又近了一步……” 话毕，李觉的身躯又散做一团随风飞舞的玫瑰花，消失了。 在李觉离开不久，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小巷里，这个身影伸手握住一片还未消散的玫瑰花瓣，面色有些凝重。 “c市又出现新的能力者了吗？应该刚离开不久……” 此刻三公里外，李觉化作无数玫瑰花瓣，在清风的裹挟下飘过了一座小平房。 突然他心头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 “错觉吗……” 6.罪恶低语 李觉和姜晓丽还有白韵的接触，算得上是一种巧合，但在他帮白韵拔掉毒刺那天后，三人的联系开始变得频繁了。 姜晓丽是因为单纯的担心那种幻听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寄希望于李觉能帮她解决那种怪异情况。 而白韵对李觉的接触主动的有些异常，时常约饭约电影，但李觉一次都没答应。 他知道这个女生在窥视自己身上的秘密，但他将自己的秘密隐藏的很深，没有和任何人敞开心扉的想法。 关于罪恶低语的了解，李觉的进展很慢。 因为据姜晓丽说，到目前为止也就出现过一次，然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奇怪的幻听了。 关于第一次幻听的出现，姜晓丽一直含糊其辞，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但光是姜晓丽坦白的一部分内容，李觉也对罪恶低语有了一些浅薄的了解。 这是一种极具诱导性的低语，会撩拨人的负面情绪，直到失控。 具体表现差不多就是暴躁易怒，很隐蔽，连当事人都会感觉只是自己一时情绪失控而已。 李觉追问姜晓丽后得知，她在情绪失控后把自家养了三年的英短猫摔死了，这也是她一直坚持喂养流浪猫的原因，并非完全是出于对猫的喜爱。 除了这些，姜晓丽基本上就什么也没细说过了。 倒是白韵给了李觉不少有用的提示。 她说那段时间姜晓丽刚和男朋友分手，李觉感觉其中或许有什么故事，可惜姜晓丽不说，白韵也不知道。 关于罪恶低语的了解就到此为止了，连姜晓丽都开始怀疑李觉是不是搞错了，毕竟那种奇怪的幻听，她再也没遇到过了。 …… 上京，弧光院。 一个堆满了各种仪器的金属房间里，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正围着一个磨盘般大小，长着人脸的玫瑰花做着各项研究。 谭思洁站在隔离窗外，镜片反射着白炽灯的白光，看不清神情。 “谭教授，‘玫瑰’的一些研究数据已经出来了，您看一下。” 一名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将电脑递到了谭思洁面前。 谭思洁看得很认真，但很多数据都具有唯一性，以往的能力者堕化案例并没有参考价值。 玫瑰自然不是第一个堕化的能力者，在她之前就有七名能力者堕化案例了，但能力者的堕化畸变基本上都和自身能力有一定联系，不是相同或者类似能力的，都不具参考价值。 谭思洁看着玫瑰的dna图谱，线性排列对比了普通人的dna图谱，发现玫瑰早已和人类是两个物种了。 双螺旋结构都变成了三螺旋，说她是外星物种都靠谱。 玫瑰的表皮细胞也很奇怪，有着植物细胞的细胞壁、液泡和叶绿素，体内也有着植物输送营养的筛管，从生物细胞结构上来看，她就是个植物。 但解刨了巨型玫瑰后，发现其还有生物脏器，两颗大脑，三颗心脏，六片肺叶，还有一些功能不明的器官。 谭思洁捏了捏眉心，她又想起了之前的某个堕化的能力者，他的能力是操控火焰。 这个火焰能力者堕化后更离谱，直接变成了离子态生命体，在收容失败后更是直接被打成了一块晶石。 现在都还摆在弧光院的收容中心，直到现在还每天散发着电磁波，任何金属靠近其五米都会发烫，跟个微波炉一样。 “每个堕化的能力者表现都不一样，毫无借鉴意义。” 谭思洁有些头痛，她十几天吃住都在研究所，每一步研究都跟进观察，可惜这些数据依旧价值不大，对于罪恶低语的研究又陷入了停滞。 “如果是活体，肯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数据吧，这些能力者怎么搞的……” 想到命焰，谭思洁就有些恼火，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群听调不听宣的能力者。 能力者的能力，是抗住罪恶低语后的觉醒的，随着能力的不断开发，受到罪恶低语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所以基本上各个都精神不太正常。 而且能力者扛不住罪恶低语还会发生超能失控事件，次数多了就有堕化风险，这种不可控的力量简直就是定时炸弹。 如果不是因为堕化种只有能力者能对抗，谭思洁真的希望所有能力者都被严加监管，不给他们滥用能力的权利。 其实自谭思洁成为弧光院的一员，了解到这些隐藏的研究后，她就有着一种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憎恶的情绪。 她总觉得这些觉醒能力的幸运儿，不懂得报效国家，只知道占用社会资源，在法律允许范围内为所欲为，简直是浪费了这种天赐的能力…… 随着合金自动门打开，另一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谭教授，玫瑰的父亲这几天一直给所里打电话，询问玫瑰的情况，这事瞒不了多久了……” 谭思洁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 “让国安局的人去处理吧，批个光荣称号，告诉他，他女儿为国家工作，已经牺牲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普通人还是不该知道太多。” “对了，最近超管局又发现了十几个觉醒的能力者，马上就要送到院里进行开发引导了，这里有名单和详细资料。” 中年男子将一叠纸质档案递给谭思洁面前，说道：“上面要求每个研究小组必须担起三个名额的开发工作，所以你多了解一下，到时候也好争取一些好的苗子。” 谭思洁接过档案快速翻看了一下，皱了皱眉。 “觉醒的能力者一年比一年多，专业人才组成的超能开发小队也越来越人手不足了，真是麻烦……” “没办法，大家都辛苦一点吧。” “嗯……” 四个警卫严守着的研究院外，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顶着烈阳，已经站了快一个下午了。 张国明望着偌大的弧光院，玻璃圆顶反射着晃眼的阳光，太阳晒得他两眼发昏。 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但依旧是一片忙音。 张国明虽然并不清楚女儿是做什么工作的，但他知道女儿在弧光院的帮助下组建了自己的团队，在为国家而工作着。 能挣大钱，有自己的团队，又是为国家工作的体面岗位，女儿张芸初几乎就是张国明的全部骄傲了。 可就在一个月前，他就突然再也联系不上女儿了。 他现在打的这个号码，是女儿团队的一位叫水野的博士留给他的。 一开始，张国明还能联系上这位水野博士，博士告诉他张芸初在忙着很重要的事情，暂时不能联系他。 但过了一个多月了，女儿依旧音信全无，张国明急了，女儿独自一人在上京，无亲无故的，就怕出什么意外。 可这个时候，水野博士流下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可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打。 从苏省连夜坐飞机到上京，这个陌生的首都里，张国明没有人脉没有关系，弧光院再三回避的态度让他茫然无措，除了打电话和天天跑弧光院门口蹲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芸初，也就是代号玫瑰的那个女生。 能力者为国家工作，基本上都是要瞒着家人的，弧光院和国安局都有保密协议，这种事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 张国明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从午后站到黑夜，门口的警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擅离岗位给张明送了一瓶水，又劝了几句，可惜他们怎么都劝不动张国明。 随着一阵手机铃想起，面容憔悴的张国明立刻拿起手机接通了。 可惜这不是水野博士的电话，也不是弧光院的电话，是国安局的。 张国明只是个市井小民，不是很懂国安局代表着什么，但随着电话的那头告知他，他女儿已经死了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电话那头一定是骗子，但随着三百四十万补偿款的进账的短息发来，张国明终于绝望了。 他两眼一黑，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直接跌倒在地。 张国明不停的用手捶着地，五十多岁的人哭得像个孩子…… 弧光院的玻璃圆顶里，命焰正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张国明，眼神有些灰暗。 真要说起来，他就是杀了玫瑰的凶手，能力者也是人，也有家人和亲情，即使堕化后的玫瑰不再是原来的玫瑰，但这一幕还是让他很是刺痛。 “我死的那天了，是否会有人为我痛哭？” 命焰自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靠着国家的福利机构援助才长这么大，这种亲情终究是他羡慕而不可得的东西。 “与堕化的战斗，总是伴有危险，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更需要经受住自我的拷问。 玫瑰的堕化是必然的，你不必自责，这次你做的不错。” 一道虚幻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悄地站在了命焰身边，和他一起注视着被带走的张国明。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慈祥的老人，花白的胡子打理的很整齐，整个人虽然苍老，但形貌看起来依旧挺拔整洁。 “程院长你怎么醒了……” “嗯，封禁水晶里太闷了，我出来逛逛。”老人捋着自己的胡子，笑道：“顺便出来看看你。” “以超能力管理局的手段，应该早就找到你的父母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命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没必要了，他们早就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子女，我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没必要打扰他们，而且……” 命焰睁开眼，望着一旁老人的虚影，说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 此话一出，两个沉默了半晌。 “还有多久？” “三到五个月吧……” “最近你别再出任务了，在梦境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老人眉头紧锁，神色严肃。 “超管部门人手严重不足，这个时候我不能退居二线，况且……我的情况我自己了解，已经无法延缓了。” 命焰笑了笑，有些故作洒脱。 “撑不住的时候，我会去寻找移动地狱，试试看能不能带走苏子豪。” “如果我成功了，杀了我，然后把任务奖金转给玫瑰的家人，将我的身躯捐赠给弧光院用做研究。如果我失败了……也算死得其所。” “寅山，你今年多大了。” “24。”命焰答道。 “能力愈大，责任愈大，你……是好样的。”老人点了点头。 “可惜堕化种以负面情绪为养料，这种会产生恐慌的战斗，终究不会暴露在阳光下，像你一样的能力者，只能是无名的英雄。”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没有我牵挂的东西。”命焰望着穹顶的星光，眼神有些迷茫。 “放手而为吧，院里会给你援助的。” 老人看着这个少年，笑得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心酸。 …… 湘省金帝花苑，废弃二层小楼里。 昏暗的房间里，抱着李觉的谭熙突兀的睁开眼睛。 “张芸初，张芸初……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好难过。” “怎么了？” 李觉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揽着谭熙的肩膀细声询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谭熙将头靠在李觉肩窝上，突然说道：“李觉，过段时间我们去一趟苏省好不好……” 李觉皱了皱眉，说道：“苏省离浙省挺近的，国庆节过后基本上没什么节假日了，只能过年回去的时候去一趟了。” “怎么，那里有什么东西要你非去不可？” “嗯，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芸初好想他们。” “芸初？”李觉看着怀里的谭熙，说道：“那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嗯。”谭熙弱弱地应了一声。 李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忘了这个名字吧，你叫谭熙，不叫芸初。” 谭熙看着李觉逐渐冰冷的脸，点了点头。 “嗯，我叫谭熙，不叫芸初。” 听到这李觉脸色才有所缓和，轻轻的抚摸着谭熙的头发。 只是在谭熙不去看李觉时，李觉的脸上才闪过一丝痛苦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凭什么她离开我后，可以和没事人一样！而我每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李觉看着身边和谭熙一模一样的女生，随着自身越来越强大，那种无声无息的催眠效果越来越微弱，他再也没有那种分不清真假的感觉了。 他在学校总是会看见谭熙和一个男生形影不离，那种人海茫茫一眼就能找到出来的默契，让他痛苦的无法呼吸。 那个男生是校篮球部的部长，帅气阳光，连李觉拿曾经的自己去比较也要自惭形秽。 即使是现在，李觉能单手就能抬起一吨多的五菱面包车，内心嫉妒和仇视让他想去打那个男生一顿，他也还是不敢。 他怕谭熙憎恶他…… 其实李觉已经有些明白谭熙了，一味的退让和依赖，完全像个木偶一样，是会让人感到无趣的。 就像身边的这个“谭熙”，各方面受到李觉的意志引导，这种寄生早已被他夺走了主动，成为了他精神附庸。 即使自我意识不断复苏完善，但她不会拒绝李觉的任何要求。 没有自我，离不开，过度依赖…… “这不就是过去的我嘛……”李觉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谭熙只是俯在李觉身上，她或许什么都懂，只是不说罢了。 突然的，谭熙原本棕黑色的眸子开始变得暗红，她闭上眼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怎么了？”李觉看着谭熙的异样，有了不好的猜测。 “姜晓丽的堕化开始了。”谭熙的回答言简意赅。 “在哪里？” “东南方向，二十公里内。” “知道了。”李觉迅速穿好衣服，刚准备出发就被谭熙给拦了下来。 “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以防意外，带上我吧。”谭熙将窗台边的那盆玫瑰端给了李觉，眼神中带着期待。 李觉凝视着眼睛暗红的谭熙，点了点头。 他把玫瑰花从花盆里直接拔了出来，放在自己心口上，随着暗红根须扎进自己的心脏，玫瑰花像是光粒子一样渐渐消失了。 谭熙原本苍白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她抱住李觉，眼神有些迷离。 “现在的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亲密，尽情使用我的力量吧。” 随着夜晚清风吹起，两人化作了满天的猩红花瓣，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7.堕化 c市的市中心，aurorapub（极光酒吧）。 姜晓丽和白韵下了出租车，站在闪烁着霓虹的酒吧门前。 随着两人下车，一个又高又帅的服务员热情的为她们打开了酒吧的大门，搞得她们两个有点不适应。 从大门走进去，有一条昏暗的过道，头顶的灯幽蓝带着一丝绿，像是极光一样绚烂。 白韵全程拉着姜晓丽的衣角，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狗模样，东瞧西望。 “虽然我没来过酒吧，但是我还是听说过的，极光在这一片挺有名气的，丽丽你前男友是不是很有钱啊？你们咋分手的？”白韵眨巴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有钱个屁，分手的原因也挺简单，天天和这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他干的荒唐事可不少了，简直就是个人渣。” “唉？既然你说他是人渣，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和他见面啊？”白韵更加迷惑了。 分了就分了，为什么还要主动约见呢？ 姜晓丽冷笑着将手机递给白韵，“你自己看。” 白韵接过手机，越看眉头越皱。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整的这么一出，用我的个人信息，贷了两万多，我也是前几天催款短信发来才知道的，我今天必须和他扯掰清楚，不然我就报警处理了。” 姜晓丽怒火中烧，连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 “我直呼好家伙，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必须报警处理啊！还约他干嘛，你打算私了吗？”白韵义愤填膺。 “不想闹得那么难看，给他留点面子，是男人自己解决了，实在不行就只有警察局见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一个包厢门前，姜晓丽反复确认是1508号才推开了门。 酒吧她不是第一次来，也知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乱的很，但她推开门的一瞬间，还是感觉一阵肝火旺。 整个包厢里昏暗又凌乱，酒瓶滚了一地，里面一共有七个人，四男三女。 三男两女玩着扔骰子的游戏，说着荤段子，不停的在罚酒。 另一边，一名女生靠在沙发上，明显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而在这个女生旁边，一个染了黄毛的男生，正对她做着各种小动作。 那乱摸的男生，直到姜晓丽推开门也只是“哟”了一声，还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哟？这不是嫂子吗？来找方哥的吧？” “别这么叫我！我跟方杰已经分手了！我今天来是找他说事儿的！” 姜晓丽眉头一横，可惜染了黄毛的男生只是嘿嘿笑了笑，眼神透露着古怪的神色，并没有生气。 酒桌边，被方杰搂住的红发女生皱了皱眉。 “方哥，这女的是谁啊，这么冲。” “没事，一个朋友而已，你们继续喝，我处理一下。”方杰放开揽住女同伴的手，摇摇晃晃的起身。 “晓丽坐这边吧……”方杰伸手想要去拉姜晓丽，但被后者一把甩开了。 姜晓丽怒气冲冲的将手机举在方杰的面前，质问道：“姓方的，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催贷短信怎么回事？你用我的个人信息贷款了是吧！” 方杰似乎醉的严重，晃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嗯，是我弄的。” 姜晓丽急了，忙问道：“那钱呢？催贷电话都打我这好几个了，你要怎么搞！” “钱啊……”方杰跌坐回沙发，揽住一个同样醉地迷糊的女生，嗅着对方的头发，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当然是花掉了。” “花掉了？”姜晓丽上前扯住方杰的衣领想要把方杰提起来，可惜一个烂醉的男生她怎么也提不动。 “你谁啊，干嘛动手动脚的，有病吧你！”方杰怀里的女生大喊一声，就把姜晓丽给推开了，指甲还在姜晓丽胳膊上划了一道痕。 “两万四，你跟我说你花掉了？那你怎么还贷？” “还贷？”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出了声。 “不是应该你来还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哈哈哈。” “你打算跟我闹着玩是吧？”姜晓丽冷笑一声。 “我打一个电话立马就能把你送进派出所，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你却在这和我耍无赖？” 白韵也站到姜晓丽身边，挺起平平无奇的胸，为自己的好友撑腰。 “现在是什么时代，别以为公安部门查不出这点事，劝你把钱还了，别自讨苦吃。” 听到姜晓丽说要报警，方杰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下，他脸色变得很阴沉。 “嫂子不至于这么狠吧，咱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剑拔弩张的呢？” “是啊是啊，您先坐，坐下聊。” 两个还算脑子清醒的男生明显是认识姜晓丽的，想要起身做一回和事佬。 但姜晓丽看着两个人的目光，突然的有些泛恶心。 这目光有些轻佻，带着某种毫不掩饰的觊觎。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竟是方杰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呵，报警？你报啊？姜晓丽，你能耐了啊？” 方杰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姜晓丽面前，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她，然后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将手机砸在了姜晓丽脸上。 “你给老子看清楚这是什么，想清楚了再决定！” 被砸的姜晓丽痛呼一声，捂着额头向后倒去，白韵见状赶紧上前扶住，然后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这是什么？”白韵疑惑不解地点开了视频。 随着某种淫靡之声响起，姜晓丽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白韵脸色惶恐的停下了播放的视频，看着姜晓丽，有些无措。 “方杰你卑鄙无耻！”姜晓丽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方杰的脸上，然后立马夺过白韵手中的手机，将视频给删除了。 “我无耻？嗯，我是无耻。”方杰摸了摸被扇的左脸颊，笑得有些小人得志。 “删吧，反正备份里还有，你不是很能耐吗？报警啊！” “你爸妈的联系方式我有，你学校的贴吧我也有，你要不试试看？是鱼死呢？还是网破呢？我大不了吃点官司，再把钱还了。” “而你……相信很快就会在沅明学院出名的，哈哈哈。” 姜晓丽呆愣在原地，她望着方杰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再看看周围三个眼神怪异的男生。 她明白那些人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这些狐朋狗友，肯定都看过了…… 姜晓丽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无限远。 随着脑子的发懵，一些奇怪的声音开始响起，就像是心中的自我挣扎，快要把她逼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这个人渣该死！杀了他！”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杀了他们，打碎的酒瓶，锋利的边缘足以隔断他们的咽喉，杀了他们……” 仿佛屋内听雨敲窗，所有感知都开始变得朦胧而渺远，仿佛和世界隔着一层纱。 “完了，全完了……” “丽丽你振作点啊！你别吓我啊。” 看着发愣的姜晓丽，白韵脸色满是担忧，这个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把她护在身后的好闺蜜，此刻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像个木偶一样呆瞪着眼睛。 姜晓丽回过头望着白韵，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嘴唇不知道何时已经咬破了，血珠凝在唇上，整个人无助得像是风中的残烛。 “丽丽你别这样，一定还有办法的……”白韵揽住姜晓丽的肩膀，将姜晓丽护在了身后。 “方杰！你tm还算是个男人吗！死人渣！” “人渣？嗯？你们听见了吗？她骂我人渣哈哈哈！人渣配姜晓丽还不够吗？非要闹这么难看？不过是你们逼我的而已。” 方杰笑得很是大声，两个明显是不认识姜晓丽的女生也捂着嘴笑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圣女呢，原来也就这样吧，呵呵。”原本被方杰搂住的红发女生笑得花枝乱颤，言语中满是藏不住的鄙夷和戏谑。 “嫂子我早说了，没必要这样，你看闹得多难看。两万多而已，慢慢还，也总能还完的。”黄毛嬉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压在桌上。 “实在不行，小弟我也资助你一点嘛，只是钱不可能白拿的你说是吧，嘿嘿……” 黄毛此话一出，其余几个男生也各自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而姜晓丽，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以前这些人在方杰背后，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嫂子，喊的她脸红害羞，总以为这帮和方杰混在一起的都是讲义气的兄弟，对她也很尊重…… “丽丽我们先回去吧，没事的，钱我也可以帮忙凑，咱先离开这里好吗。”白韵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白韵本身就没什么安全感，又面对着几个男生的言语侮辱，她是真的想要立刻带着姜晓丽逃离。 “我给李觉发了短信了，他待会儿肯定会来接我们的，这事儿我们一起想办法处理，千万别冲动。” “不用了……”姜晓丽伸手扯开白韵搭在肩上的手，惨笑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嘿，来都来了，坐下喝几杯吗。”一个染着灰白发色的男生笑着起身，伸手扶住姜晓丽的肩，嘴贴在姜晓丽的耳边，有些轻佻地说道。 “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大家出来玩，最重要的还是开心，你说是吧？钱嘛……哥哥我不是很多，但也还是有一点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姜晓丽没有动，任由灰发男揽住肩膀。 灰发男见姜晓丽低着头没有动，胆子更大了，身体贴了上去，手都向腰间摸去了。 昏暗的包厢里，原本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姜晓丽突然轻笑一声。 “呵，你们都该死……” “你在说什么？”灰发男有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丽丽……”白韵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晓丽。 “我说……”姜晓丽的嘴角缓缓咧开，一排锯齿状的牙齿露了出来。 “你们都该死啊啊啊！！！” 这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狭小的包厢里，所有的玻璃酒瓶都突然炸碎，白韵捂住了耳朵都感觉一阵心跳加快，头晕恶心。 她刚睁开眼，便听到了一声惨叫传来。 原本贴在姜晓丽身上的灰发男已经跪俯在地，哀嚎不止。 他右手手肘关节以下已经消失不见，包厢的蓝色幽光下，那浸湿地毯的血液泛着紫色。 那消失不见的半截手臂，此刻正被姜晓丽抓在手里，血淌了一地。 昏暗的光线下众人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嘴咧到了耳根，尖锐的锯齿状牙齿泛着可怖的光芒。 白韵愣在了原地，她看着姜晓丽的脖子开始像蛇一样延长，脖子上开始长出细密的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四周。 姜晓丽的四肢开始变得粗壮，红色的肌肉撑破了白皙的皮肤并迅速变得青黑，惨白的骨刺从反向扭曲的膝关节和肘关节钻出，她像是野兽一样俯下身开始爬行。 “怪……怪物啊！” 四男三女直接吓得酒醒了，所有的醉意随着狂冒的冷汗消散了。 姜晓丽将手中的断臂塞进了嘴里，一时间骨头被咬碎的咔嚓声和灰发男的惨叫声，占据了整个包厢。 “丽丽……”白韵脸色发白，姜晓丽这种怪异的变化让她双腿都软了。 整个包厢里，除了惨叫的灰发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姜晓丽变成的怪物嚼碎了断手，然后吞咽了下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们都该死……” 某种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怪物嘴里发出，随着锯齿状的血盆大口张开，咽喉处一张人脸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正是姜晓丽翻着白眼的脸。 她的脸藏在怪物的咽喉中，发出带着哭腔的怪叫。 怪物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白韵，反而展着青黑色，满是隆起肌肉的四肢，向方杰几人爬去。 “你不要过来啊！”三男三女吓得肝胆俱裂，有人甚至裆间都湿了一片，散发着恶臭。 眼看姜晓丽变的怪物没有理会自己，白韵拔腿就往门外跑，一路跑一路喊着救命。 可怪异的是，原本热闹非凡的aurorapub，此刻居然一个人都看不见，所有人都消失了。 白韵望着空旷的吧台和卡座，一种面对诡异事件的无力感从心中显现出来。 原来自己所抱怨的平凡生活是那么美好，自己爱看小说幻想着不平凡，为此还故意接近神秘的李觉…… 这一切都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她只想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剧烈奔跑让她的肺一阵刺痛，缺氧导致她两眼有些发昏，这一切都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无可回避。 望着空旷，阴暗的酒吧，听着不远处传来令人胆颤的嘶吼声和惨叫声，白韵整个人跌坐在地，像是丢了魂。 “李觉，你怎么还不来……” 在白韵看不见的后颈上，一朵猩红的玫瑰图腾开始缓缓显现。同一刻，姜晓丽变成的怪物，脖颈上也浮现出了猩红的玫瑰图腾。 李觉正在飞速接近。 8.幻狼和傀儡师 极光酒吧外，一个高大男子迈着步子缓缓接近。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梳着大背头，身高一米九出头，穿着战术背心，虬结的肌肉撑得衣服紧贴在身上。 他敲了敲嵌在耳朵里的隐形耳麦，随着电话接通，一个凌厉的女声传来。 “幻狼先生，这里是战术分析小组，听得见吗。” “听见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幻狼回应道。 “周围人群已经疏散完毕，但热感应探测仪显示，现在极光酒吧里还有四个人，请尽力实施援救。” “我知道了。” 幻狼推开酒吧的大门，漆黑的酒吧里，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原本棕黑色的虹膜也变成了蓝灰色，酒吧里的一切，在幻狼眼里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 这片区域已经断电断网了，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监控录像。 他们与堕化种战斗的第一要求，并不是救人，而是收容和清除，以及隐藏真相，防止社会恐慌。 幻狼耳朵微动，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很快确认了堕化种的位置。 他拔出腰间的麻醉枪，尽量放低脚步声，开始向酒吧的深处走去。 在经过一个靠窗的卡座时，幻狼耸了耸鼻子，他突然停了下来。 在卡座的桌子下，原本和方杰一起喝酒的红发女生此刻听着经过的脚步，连呼吸都屏住了。 很突兀的，一团黑影突然低下身，将头探进了桌子下。 普通人并没有幻狼那样的夜视能力，在断电封闭的酒吧里，红发女生根本看不清这团黑影是什么，但随着黑影低头发现她，她绷紧的神经终于崩溃了。 “啊！！！” 这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酒吧的平静，幻狼掀开酒桌，掰亮一根荧光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红发女生看见黑影并不是徘徊在酒吧里的怪物，瞬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还是晚了。 沉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从酒吧包厢的走廊处传来，一颗巨大的头颅从走廊的拐角探了出来，随后显现的是修长如蛇，却长满细密眼睛的脖子。 幻狼将荧光棒递给红发女生。 “快逃，外面会有人接你的。” 红发女生听到这句话，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句话都没多说，夺过幻狼的荧光棒就开始往外跑。 恐惧压迫下的潜力是巨大的，这个女生以这二十几年里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酒吧。 随着清凉的夜风拂在脸上，红发女生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庆幸让她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突然感觉脖子有些痒，伸手抓了抓，但这一抓就彻底停不下来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痒，让她连疼痛都无法顾及，抓得颈上全是抓痕，血流不止。 似乎只有疼痛可以稍微缓解一下这种深入骨髓的痒。 “啪嗒。”一团模糊的血肉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红发女生靠着星光看清楚了这团血肉，那是一颗带血的眼珠…… 她感觉一阵反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咽喉顶了出来。 “呕……” 红发女生一阵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某种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身体里传了出来。 “你们都该死……” 话音刚落，红发女生便两眼一白，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她的脖子上长出了细密的眼睛，爪子变得尖锐无比。 红发女生摇摇晃晃的起身，想要往远处跑。 但随着一声惊雷般的枪声响起，她的头像是西瓜一样，红一片白一片的炸裂了。 红发女生失去头后，迈着蹒跚的步伐又走了两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极光酒吧隔着一条街的对面，居民楼楼顶，一名穿着风衣的女生收起了长杆大狙。 在她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在操控着侦查设备。 风衣女生点通耳边的麦克风，向还在酒吧里的幻狼说道。 “这些人被污染了，没救了，全部清除了吧。” “我明白了，但是这玩意好他妈猛，麻醉枪没用！” 耳麦里的幻狼话音未落，就传来了某种重击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数玻璃破碎的声音。 “操！不行了，没法收容，请求执行清除任务！” “没法收容吗？”风衣女站在天台的边缘，夜风吹的她风衣猎猎作响。 “准许执行清除任务。” “他妈的！就等这句话了！” 整个人嵌在破碎吧台上的幻狼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拍开身上的玻璃碎渣，身上被划伤的皮肤开始快速愈合。 幻狼仰头，一声狼嚎响彻酒吧。 狼嚎过后，幻狼的身上开始长出钢针一样的青灰色毛发。 他的耳朵变得像是兽耳一样，末端发尖，整个人也从一米九拔高到两米三，隆起的肌肉更是夸张的直接撑开了战术背心。 短短几秒，幻狼就完成了从人变成狼人变化。 幻狼咧开嘴，也露出了一排锯齿状的尖牙。 “刚才打我打得很爽是吧？” 回应幻狼的只有一声嘶吼，此刻的姜晓丽早已失去了人形，粗壮的青黑四肢长满骨刺，背上又生出了两双手，正抓着方杰的一截躯干挥摆着。 她的脖子上张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人看一眼都感觉脖间发痒。 姜晓丽上下颚夸张的开合着，咽喉处一张惨白人脸若隐若现。 从体型上看，两米三的幻狼竟还比姜晓丽变成的怪物小一圈。 几乎是同时，两人（怪？）咆哮一声，冲向了彼此。 两人的战斗方式原始的很，近身扭打在一起，那排锯齿状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幻狼灵活性远在姜晓丽之上，那断金裂石的爪子瞬间在后者身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姜晓丽变成的怪物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没有幻狼敏捷，可她背上长着四只手，破绽极少。 幻狼抓准机会，将爪子刺进姜晓丽的背上，整个人趴在在了她身上，不顾被骨刺刺穿的腹部，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那满是细密眼睛的脖子上。 “啊！！”姜晓丽吃痛，背后的手抓住幻狼的脚将他扔了出去，砸碎了一面承重墙。 “呸！”幻狼吐出一口满是细密眼睛的碎肉，这些东西他可不敢咽下去。 他那被骨刺捅穿的小腹伤口上，肉芽蠕动着，快速的愈合了。 幻狼望向对面的姜晓丽，在强大的夜视能力下，他能清晰的看见那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在飞速愈合。 “最讨厌遇到和自己能力差不多的怪物了。” 幻狼呲着牙从小腿上解下一把匕首握在手中，这把匕首是特制的，合金结构是中空的，藏着特殊的药剂，可以抑制恢复能力。 两人战斗将酒吧打的一团稀烂的时候，一些躲藏起来的人，也终于藏不下去了，想要趁乱赶紧远离这个地方。 白韵此刻正躲在厕所的隔板里，她捂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随着幻狼撞烂了承重墙后，她就能顺着门缝依稀看见外面的场景。 除了姜晓丽变成的恐怖怪物外，还有一头像是狼人一样的东西，两个人正在死斗。 幻狼正要冲向怪物时，那个调戏过姜晓丽的黄毛从他身边的桌子下爬了出来，一脸惊恐的想要远离幻狼。 幻狼只是看了一眼男生脖子上的细密眼睛，就直接伸手拽住了黄毛的腿拖了回来，利爪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松地刺穿了黄毛的胸膛，将心脏和脏器搅得稀烂，然后一脚踢开。 “别怪我，被污染了也难逃一死。” 幻狼发出一声长啸，瞬间身边多出了两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然后三个幻狼同时冲向了姜晓丽，用利爪和尖牙一阵撕咬。 白韵躲着的厕所距离四个扭打在一起的怪物只有六七米，整个人惊悸的像只兔子。 这两个怪物都会杀死她…… “真是不得了，这个狗头居然还会影分身。” 狭小昏暗的厕所隔间里，声音突兀的在白韵耳边响起。 白韵感觉一阵寒意从尾椎骨窜上脑门，全身都狂冒冷汗。 “别担心，是我。”李觉打开手机，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他的脸。 白韵看着李觉那平静的脸，整个人瞬间瘫在李觉怀里，她真的撑不住了。 “丽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觉，救救丽丽好吗，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呜呜……”白韵眼泪鼻涕直接抹在李觉的身上，整个人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李觉看着白韵的脖子，后者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些不断眨动的小眼睛。 李觉并没有提醒白韵她脖子上的异常，他只是安抚道：“我尽力试试，但在此之前，我先送你出去。” 随着两人身躯溃散成大片玫瑰花飞走，幻狼的一具分身被姜晓丽砸了过来，砸断了厕所的隔间。 嵌在墙上的幻狼看着飞走的玫瑰花瓣，伸手抓住了一片。 “这是……玫瑰花？沅明学院附近的能力者！” 幻狼忙点耳边，想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在附近的战术分析小组，却发现耳边没有耳麦。 “他妈的我不是本体！”幻狼分身长啸一声又冲向了大发神威的怪物。 真正的幻狼忙趁着两具分身拖住姜晓丽，跳到一边接通耳麦，打算向战术分析小组报告情况。 “王倩，沅明学院附近的能力者出现了，你们小心……” “不用说了，我看见了。”楼顶吹风的王倩，望着阳台上满天玫瑰凝聚成的李觉，很是淡定。 “行，那你自己小心，尽量别起冲突。”幻狼关掉耳麦，望向和自己分身缠斗的怪物。 此刻怪物的身上插着几把抑制自愈能力的匕首，他那原本可以快速愈合的伤口不停地淌着血，肉芽蠕动着，却怎么也愈合不了。 “差不多该结束了……”幻狼喃喃自语道。 这个突然出现的能力者让他有些担忧，为了防止变故出现，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头堕化种。 阳台上，满天花瓣中李觉抱着已经昏迷的白韵缓缓出现。 此刻大片玫瑰花瓣以一种环状绕着李觉的脸转动着，就像是星环一样，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只露出嘴和下巴。 来得太过匆忙，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只能这样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大欢迎啊，今天晚上凑热闹的人不少啊。”李觉将白韵平放在阳台上，一挥手，一个由猩红玫瑰和茎叶编制成的花环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李觉将花环戴在白韵的头上，几根红色的根系立刻从花环里伸了出来，扎进了她脖子上的血管，所有细密的眼睛都缓缓地闭上了。 白韵的异化李觉并不清楚原理，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他只能靠寄生的能力，暂时延缓这种变异。 “这种污染不可逆，你是救不了她的，我劝你还是直接杀了她吧。” 王倩举着大狙对准李觉，旁边两个后勤人员也举着麻醉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觉没有理会这个举着大狙的女人，而是看向了阳台的另一角。 只见一个眼睛泛着紫光，身材火辣的女人缓缓的从无到有显现了出来。 “隐身？不对，你是靠着扭曲他人感知藏起来的，有趣。”李觉面露笑意。 “确实如此。”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是新生能力者吗？” “算是吧。”李觉不否认。 “那你还是暂时先在旁边等着吧，我们是专门处理堕化事件的国家机构，希望你别妨碍公务。”女人撩了撩头发继续说道。 “像你这样的新生能力者，我们超能管理局一向都是以拉拢为主的，如果你有心愿意为国家工作，或许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共事呢。” “她们身上有我的观察印记，我只是想搞清楚罪恶低语和堕化是什么，没想和你们对着干。” 李觉的回答很是淡定，国家机构的力量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抗衡的，所以他还是选择了配合。 “嗯？你居然还知道堕化和罪恶低语，有点意思。”女人迈着步子靠近李觉。 “你这能力怎么让我感觉有点眼熟呢？” 李觉心头有些发紧，但还是故作淡定。 “有人和我有类似的能力吗？那可真巧，话说你的能力是什么？精神操控？还是催眠？这么大一片区域的人都不知不觉的被你疏散了，真是了不起的能力。” “我的代号是傀儡师，你可以叫我傀儡，在你面前的也不是我的本体，只是我的人偶，至于疏散人群……小手段罢了。” “这个死变态……” 谭熙的声音突然从李觉心头响起 李觉看着这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虽然是穿着高跟鞋，但走路的姿态却是外八字，突然间有些泛恶心。 这家伙本体性别怕是…… 看着李觉没有恶意，两个后勤人员又坐回了精密仪器旁，开始关注起幻狼的战斗。 王倩也收起了大狙，点开了耳麦。 “这边的情况控制住了，新出现的能力者没有恶意，幻狼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妈的救命啊！这堕化种进入二阶了！所有幸存者都堕化了，一共三头，让傀儡师用界王石，我快拖不住了，他们要跑了！” 李觉和傀儡师都是听觉敏锐的能力者，王倩那边耳麦里的惨叫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啧，好像你们有麻烦了。”李觉捏着下巴，虽然玫瑰花组成的圆环遮住了他的脸，但微翘的嘴角还是透露着一丝玩味。 “小问题罢了，我们可是专业的，顺便让你看看我们超能管理局的业务水平。”傀儡傲然的抬起头，整个人在念力的驱动下，双手抱胸的向酒吧飞去了。 “拭目以待咯。”李觉站在阳台边，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家伙要怎么处理。 只见身材曼妙，但本体性别不详的傀儡，浮在极光酒吧的顶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石头，然后一把捏碎。 李觉看得很仔细，以他非人的目力望去，能看见那块石头像是水晶一样，蕴藏着无数闪烁的光点，乍一看就像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水晶破碎的一瞬间，李觉有些头晕恶心，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暗淡的星星此刻变得明亮，并且开始扭曲成一个又一个的漩涡。 李觉再往远处眺望，只见以极光酒吧为中心，半径两百多米外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抽象诡异。 “这是什么？结界吗？了不起……”李觉瞪大了眼睛，今天他确实算是大开眼界了。 9.接触 随着星光结界的展开，李觉能明显感觉到，风静止了。 这时，极光酒吧里传来一声巨响，两道黑影撞开了外墙，在星光下分头迅速爬行。 这两只怪物和堕化后的姜晓丽很是相似，只是体型小了一号。 两只怪物很快冲到了星光结界的边缘，一头撞了上去。 一层透明薄膜肉眼可见的产生了形变，然后将两只怪物弹了回来。 悬浮在空中的傀儡师快速接近一头堕化怪物，介入了战斗。 傀儡师有着极为强大的念动力，李觉本以为她会控制周围的东西砸过去，进行游斗和干扰。 但随着原本身材火辣的傀儡师炸开衣服，身形像是橡皮泥一样变成了一个肌肉虬结的火柴人开始，李觉只感觉双目有些刺痛。 这画风清奇的小黑人有着浑圆的脑袋，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个紫色的发光圆环，虽然一身肌肉虬结，但却穿着比基尼…… 只见小黑人扛起路边的一辆奥迪a6，一个扭腰投掷，把那原本嘶吼着的堕化怪物给压在了车下。 怪物刚想掀开车子，小黑人就一个跃起踩在车上，念动力给车施加了压力的同时，沙包大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砸在车上。 虽然小黑人没有嘴，这个场景也没有配音。 但在怪物的嘶吼声和铁拳砸在车上的声响中。 李觉出现了“无駄无駄无駄……”的幻听。 “为什么这画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习惯就好。”王倩举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着战局，还抽空回了李觉的话。 另一边，幻狼掐着大一号的怪物也从酒吧里冲了出来，这扭打在一起的狠架势让李觉都啧啧称奇。 两人能力相似，都是肉体强悍，自愈力惊人。 但随着匕首上的药剂生效，堕化的姜晓丽已经渐渐落入了下风，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始终无法愈合。 观察着战局的王倩突然眉头一皱。 “还有一只堕化种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身影顺着垂直的楼墙冲了上来，直接扑向了王倩。 笼罩在怪物身影下的王倩也是反应神速，一杆大狙抬起，雷鸣般的枪响炸的一旁李觉两耳发懵。 这一枪直接将堕化种的胸膛给打穿了，强大的动能将怪物推下了天台。 王倩立刻爬到天台的边缘往下看去，空荡荡的街上什么也没有。 “不见了？” “吼！你们都要死！”带着哭腔的诡异嘶吼声从身侧传来，王倩一转身就看见天台的另一边一道黑影极速飞掠过来。 王倩刚想举起大狙，但怪物张开的裂口中，一张惨白的男性人脸瞪了她一眼。 那灰白的眼珠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天台上的几人同时陷入了恍惚状态。 这个晃神的时间很短，但足以怪物接近王倩了。 在怪物眼里，拿着大狙的王倩是几人里威胁最大的，必须第一时间撕碎。 王倩回过神的时候，那怪物尖锐的利爪已经快要抵在她的胸口上了。 只要再过一秒，她就会被撕成好几段。 沉重的心跳被无限放缓，这一秒内，无限的恐惧包围了王倩。 要死了么…… “嘭！” 一声巨响传来，李觉双手插着裤兜，一脚将飞扑而来的堕化种给踢飞了。 怪物在天台上滚了好几圈，腰部不正常的扭曲着，明显是脊柱被踢断了。 “你欠我一条命。”李觉淡然道。 王倩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谢了……” 李觉扭动了一下脖子，慢慢靠近那只堕化种。 他虽然有了特殊能力后，性情改变很大，但二十年里对于国家的认同是不会变的。 面对国家的特殊机构，李觉还是打算释放些善意的，毕竟以后的事情尚不可知，或许真有为国家工作的一天呢。 李觉深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如果不能被掌控，那也必定会被严加看管，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掰不过国家的。 再说了，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 他和谭熙的共生已经达到了相互融合的地步，谭熙十分自信的告诉他，即使是能力者也不会看出他们身上的异常。 这就是他接触能力者的底气。 相比于幻狼和傀儡师的战斗方式，李觉更青睐于合理运用能力消耗缠斗，那种拳拳到肉的战斗方式他是拒绝的。 天台上，无数粗壮的藤蔓钻开了地面，将挣扎的堕化种捆得严严实实。 藤蔓上带有麻痹毒素的倒刺扎进了怪物青黑色的皮肤里，一种吮吸的声音响起，堕化种的挣扎逐渐的变小了。 李觉皱了皱眉，他皱眉不是因为这只怪物口感很差，而是…… 这怪物居然出奇的弱，对于充满韧性和麻痹毒素的藤蔓，居然毫无反抗之力。 “怎么这么弱……”李觉喃喃自语。 “应该不是怪物弱，是你比较强吧，真是了不得的新人。”王倩眼神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惊讶。 “是吗？”李觉握了握拳，他心知厉害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谭熙。 因为李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觉醒能力，一直都在借用谭熙的能力。 王倩拿出一块白色水晶，走到已经不动的怪物旁边。 “你把他松开吧，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堕化种是可以收容的。” 李觉一挥手，所有带刺激的粗壮藤蔓开始缩回了天台水泥地的裂缝里，他好奇地看着王倩，想看看收容又是什么操作。 只见王倩将菱形水晶贴在了怪物的身上，那块水晶迅速增生，像是白霜一样开始覆盖在怪物的体表。 不一会儿，一块白色的巨大水晶就出现在了天台上，怪物像是琥珀里的蝇虫，被困在了水晶里。 “这水晶和刚才傀儡师手里的水晶……” 李觉眯着眼，感觉到两者似乎有什么共通的地方。 “它们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那是一位可以运用空间和结界的能力者。” 王倩又补了一句，“是一位很强的能力者。” 李觉摸了摸下巴，这位能力者虽然不在这里，但是隔着不知道多远也能影响战局，确实是一位很强的能力者。 即使他不擅长战斗，这份能力也应该是战略性级别的。 李觉将目光投向了幻狼那边，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为什么不去看傀儡师那边？算了，李觉表示眼睛疼。 宽阔的街道上，堕化后的姜晓丽被幻狼抛飞，砸进了街边的一家商铺。 纷飞的尘土中，姜晓丽青黑色的粗壮手臂掰开破碎的水泥墙体，嘶吼一声，又冲向了幻狼。 幻狼那蓝灰色的眼眸在星光下反射着幽光，他一声长啸，身边又多出了两道分身。 三个幻狼同时冲向了堕化的怪物。 此刻怪物身上无数深浅不一的伤口蠕动着，始终无法愈合，红黑色的血撒了一地，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两具分身趴在姜晓丽身上一顿撕咬，控制住了暴动的姜晓丽，幻狼抓准时机，漆黑的爪子直接插进了她的胸膛，将心脏给搅烂了。 普通的堕化种仍保持着一些生物的特点，供血的心脏和控制躯干的头部，依旧是他们的要害。 姜晓丽所化的怪物张开巨口，咽喉处的人脸发出一声惨叫。 她像是垂死挣扎一样开始暴动，背后的手臂抓住一具分身的后腿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随着一阵白烟炸开，幻狼的分身被打爆了。 姜晓丽跌跌撞撞的想要逃离，她望向天台上注视着战况的李觉，下颚夸张的开合着。 一张惨白的人脸从咽喉深处探出，发出了一声带有哭腔的呼喊。 “我不想死……救我……” 李觉原本淡定从容的脸瞬间变了。 虽然他和姜晓丽和白韵接触时间不久，但相识一场，好歹有些交情。 看着这原本活生生的人变成可怕的怪物，李觉的心也沉重了下来。 “别去，堕化后的怪物虽然有一些意识，但人性几乎完全泯灭，这种变异是不可逆的，她早就不是原来的她了！” 王倩话音未落，李觉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艹！”王倩连忙接通了耳麦。 “幻狼那个异能者要介入战斗了！” 可惜耳麦对面只有刺耳的嗡鸣声，很明显，幻狼的隐形耳麦已经在战斗过程中损坏了。 “妈的可千万别起冲突啊！” 皲裂的水泥街道上，两道青灰色的身影拖着残影冲向了最中心的姜晓丽。 幻狼即将用自己的爪子割断怪物的咽喉，给予她最后一击。 漆黑锋利的爪子带着劲风，眼看就要触碰到长满眼睛的青黑色脖子时。 一股香风裹挟着大片玫瑰花瓣不知从何袭来，瞬间遮住了两个幻狼的视线。 碎裂的街道缝隙里，幽绿色的带刺藤蔓疯狂生长，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荆棘囚牢，将姜晓丽庞大的身躯给罩住了。 幻狼一爪拍在带刺的藤蔓上，将牢笼划出一个巨大的口子，但他的手上也多了几根扎进肉里的断刺。 “你干什么！”两个幻狼异口同声的咆哮道。 玫瑰花瓣在荆棘牢笼顶上凝聚成一个坐卧的人形，李觉缓缓凝实。 他双目被玫瑰花组成的星环遮住，整个人透露着神秘和怪异的美感，这卖相和狼人化的幻狼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难道想救她不成？没人告诉你堕化不可逆吗！别妨碍我的工作！”幻狼俯下身，做出了狩猎的姿态。 “堕化不可逆，知道一点，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没必要直接杀死吧。” 半圆形的荆棘囚牢上，李觉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道。 “呵……我们超管局办事还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别做多余的事。” “身为能力者要么被收编要么被监管，别以为你遮着脸我们就查不到你，你现在做的事可不利于以后我们一起共事啊。”幻狼言语中透露着威胁。 “她曾经是我朋友。” “但现在她已经连人都不是了。”幻狼嗤之以鼻。 “或许你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无法完全把她当怪物看，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现在就是一副被恶念支配的空壳，没救了。” “活的堕化怪物不是更有研究价值吗，干嘛非要杀死。”李觉不解道。 “湘省很大，这样的堕化事件每个月都有四五起起，这种普通的研究素材太多了，即使是尸体也够了。” “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说到研究素材……”幻狼顿了顿，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 “你不也算一个吗？你也是经历过罪恶低语后觉醒能力的人，搞不好下次堕化的就是你了。” “我劝你还是直接加入我们超能管理局吧，有正规的能力开发小组帮忙，你或许可以多活几年。” 幻狼的话语中，李觉抓住了一条有意思的线索。 能力者是经历过罪恶低语后觉醒的。 可惜幻狼并不知道，李觉根本就没有觉醒什么能力。 “我有在考虑。”李觉托着下巴说道：“其实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些无法接受朋友堕化的样子，可能是不死心吧，我想试着交流一下。” “呵……” 幻狼冷哼一声，但另一具分身却悄然化作了白烟。 “少年人，你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但是你总会接受现实的。” “谢了”李觉微微一笑，身下的荆棘牢笼藤蔓蠕动间，他缓缓沉入了牢笼内。 幻狼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身躯一直绷紧，保持着警惕。 他不是想对李觉出手，反倒是想着怪物一旦暴动，李觉不敌的话，他就冲进去救人。 亲近国家的能力者大多数还是以收编为主，湘省的超能管理局一直人手不足，连傀儡师都是最近从上京调过来的。 况且…… 幻狼感受着逐渐麻痹的右手，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制服李觉。 荆棘牢笼里，李觉抬头望向眼前的怪物，也就是姜晓丽。 无数粗壮的藤蔓缠绕在她身上，带有麻痹效果的毒刺早就把她麻得失去了行动能力。 李觉一挥手，两条藤蔓缠住了怪物的上下颚，然后强制拉开。 姜晓丽那张苍白的人脸从咽喉处探出，她那全是眼白的眼睛对上了李觉的眼睛。 “救……救我……” 这带着哭腔的声音李觉再熟悉不过，他回忆着认识姜晓丽的一幕幕，那个胆大无畏的女生，现在就是这副模样…… 李觉站在怪物面前，半个头都探进了怪物的口中。 红黑色的口腔内壁，腥臭的涎水顺着锯齿状的牙齿滴落，一条带着倒刺的细长舌头铺在下牙床，李觉几乎是苍白人脸面对面的问道。 “姜晓丽，听得到我说话吗？” 姜晓丽苍白的人脸没有回应，她瞪着纯白的眼睛，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救我……”。 远处的幻狼看着李觉把头塞进怪物的嘴里，都吓了一跳。 “这家伙胆子怎么这么大。” 李觉又对着姜晓丽苍白的人脸说了不少话，可惜什么回应都没有，姜晓丽确实已经失去了神智。 李觉叹了口气，什么也问不出。 堕化怪物的脖颈上，一朵猩红的玫瑰花钻开表皮掉在了地上，这是李觉让谭熙种下的观察印记，不止姜晓丽有，白韵的脖子上也有。 这就是谭熙能快速发现异常的原因。 李觉捡起那束玫瑰，一挥手，玫瑰散成好几片，融进了李觉周身飞舞的玫瑰花中。 紧接着，李觉脑海中出现了一大堆姜晓丽最近经历的事。 “原来是这样……极端的负面情绪……” 李觉看着姜晓丽，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怜悯。 “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让我帮你解脱吧。” 话音刚落，李觉便将手伸进了怪物的嘴里，抓住了像是扁桃体一样挂在咽喉的人脸。 “啊啊啊！！！”怪物发出一声咆哮，四肢开始剧烈挣扎，但始终挣不开缠绕在身上的藤蔓。 李觉用力往外一扯，一团长有人脸的血肉被他扯了出来。 怪物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缠在姜晓丽身上的藤蔓像是血管一样开始有规律的收缩，一阵渗人的吮吸声响起。 远处的幻狼嘴角微抽，自己自诩比“狠人”多一“丶”，但现在他还是有些反胃。 虽然那种吮吸声很小，但以他的听力，怎么可能听不见。 虽然幻狼能对堕化种不带一丝感情的痛下杀手，但这种明显属于进食范畴的行为，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想到那怪物脖子上的细密眼睛，他甚至有些想吐。 10.拉拢 荆棘牢笼缓缓打开，李觉将手中的人脸肉块扔在了地上，身化玫瑰飘飞，在阳台凝实了身形。 在王倩和两个技术人员的注视中，他走到了昏迷的白韵身边。 李觉叹了口气，虽然他把一切的源头杀死了，但白韵脖子上的细密眼睛，没有消失。 看来那个拿大狙的女人没骗他。 堕化种的次生污染，无法逆转。 “我们超能管理局可以把她安置在最好的医院里，虽无法医治堕化，却可以让她减轻痛苦，你觉得怎么样。” 王倩走到李觉的身旁，提出了建议。 这个建议其实有很多潜藏意思，但李觉懒得多想，便点了点头。 “麻烦你们了。” 听到李觉的回答，王倩笑了笑。 “打算什么时候加入我们。” “我有说加入你们吗？”李觉反问道。 王倩指着躺在地上的白韵，胸有成竹地说道：“你能把你朋友放心交给我们，说明你并不排斥我们，而且只要我们花点时间，从这个女生最近的人际关系入手，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你的真实身份。” “怪聪明的。”李觉轻笑一声，围绕着眼部的玫瑰花环悄然散开。 到了这个地步，隐藏已经没有意义了。 王倩看着李觉长得还算可以的脸，心知拉拢已经成功了。 “哟，咱的玫瑰小王子长得还不赖呢？” 随着一阵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传来，李觉感受到了风的流动，结界消失了。 他扭过头，发现一个眼眸发紫，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萝莉出现在了天台上。 这个小萝莉可以说是极为可爱了，雪白的皮肤，梳着双马尾，眼睛在五官的占比中有着夸张的比例，十分接近动漫人物。 乍一看，小萝莉跟天台上的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更像是二次元中走出的人。 李觉忽然感到一阵恶寒，这种恶寒并非自于小萝莉手中拖着的巨大怪物，而是因为她穿着过膝袜的小脚…… 迈出了外八的步伐。 “小伙子很不错，很有前途，我们超能管理局就需要你这样的狠人。” 小萝莉将怪物往一旁扔去，迈着诡异的外八碎步，走到了李觉的面前。 她抬起头，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一种前辈对后辈的赞赏。 李觉连退好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哦？你是在说我的外表吗？是不是很不错！”傀儡师颇为得意地原地转了一圈。 “双马尾，小萝莉，过膝袜，御宅三件套，又有哪个死宅可以拒绝呢？你说是吧，欧尼～酱！” 李觉原本淡定的神情再也保持不下去了，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扯着嘴角看向王倩，只见王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这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流大致可以这样翻译。 李觉：“他一直都这样恶心吗？” 王倩：“习惯就好。” 李觉不再理会傀儡师的卖弄，他抬头望向天空，随着结界的消散，两架直升机在夜空中向这边缓缓逼近。 “那是我们的人，他们会处理现场的。”王倩解释道。 “虽然有结界阻隔战斗，但这破成废墟的酒吧和断成好几段的马路，该怎么瞒过群众呢？”李觉摸着下巴，面露不解。 “哦，还有这家伙，他刚才砸了一辆奥迪a6，你们该怎么给车主一个解释呢？” 一旁自我陶醉的傀儡师顿了一下，头诡异的扭转180°，眼神充满哀怨地盯着李觉。 “你放心吧，善后工作自有当地部门配合，不需要我们超能管理局费心。” “至于善后人员为了完美解释这一切，连夜薅光了自己的头发，我们只能深感抱歉了。” 虽然王倩的解释平淡无奇，但李觉的脑海里，还是浮现了后勤人员骂娘的场景。 “能力者造成的不必要破坏，我们超能管理局也是有制度规定的。那辆奥迪a6的损失，将会从傀儡师的个人账户里扣除。” “有点意思。”李觉莫名的有些心情愉悦。 “那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的待遇可是非常优秀的。”王倩趁热打铁地问道。 “哦，说说看。” “超能力管理局的能力者有两种工作方式，外编巡查员和核心战斗员。” “幻狼和傀儡师就是核心战斗员，每个月有固定薪水，且每次出任务都有高额的任务奖励。他们的职责就是随时听命局里调动，到各地收容和清除堕化怪物。” “固定薪水是多少？”李觉竖起了耳朵，他对这个格外关心。 王倩眼前一亮，似乎懂了什么。 “核心战斗员月固定薪水有十五万，每次任务出勤都有最低五万的奖金，只要任务出勤够多，奖金获取没有上限。” “除此之外，每个核心战斗员还会有专业团队引导能力开发。” “如果平时时间不是很多的话也可以进入外编，当个巡查员，负责区域性的巡视以及支援，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出勤任务，但每月固定薪水只有三万，怎么样，考虑一下！” 李觉十分意动。 哪怕做一名外编巡查员，月工资都超过了一线城市的大部分白领，如果选择成为核心战斗员的话，年入百万也可以轻松实现…… “你可要想仔细了，别光看待遇好不好，和堕化种战斗可以有着生命危险的。” 不知何时，恢复人形的幻狼已经坐在了天台边，他赤裸着的上身，无数触目惊心的疤痕清晰可见。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防风打火机点燃，然后猛吸一口。 淡淡的烟圈随着晚风袭来，消散在了空气中。 “权利与义务相统一，能力者的待遇优厚，那所要履行的义务，也自然是极为沉重的。” 幻狼抖落烟灰，继续说道：“就比如今天吧，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市中心，需要一个有催眠能力的能力者疏散人群，傀儡师就不会和我同行。” “我拼尽全力或许可以完成清除任务，但代价肯定是极为沉重的。你再看看你身边的战术分析小组，如果不是因为你出手保护，他们能有几个活过今晚？” 李觉认真地听完了幻狼的警告，但他还是笑了笑。 “我曾经真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不会再有浪潮。” “在适当的年纪，向生活低头，娶妻生子，担起车贷房贷的重压，每天重复着无趣的人生……” “但就在最近，我终于发现这个世界变得有趣了起来。” 李觉跳上天台的边缘，挺直了身躯，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怎么形容这种笑呢？ 对刺激的渴望，远超对危险的恐惧。 “我宁可在颠沛的命运中战斗至死，也不要在浑噩的平凡中安稳一生！” 一番豪言壮志唬得幻狼有些发懵。 “行吧，随你的便，不要后悔就行了。” 一旁的傀儡师用手勾着一名后勤人员，低头悄悄地嘀咕着什么。 “这家伙这么中二，果然是个死宅……” 傀儡师话都还没说完就感觉脚踝上一凉，整个人被一条巨大藤蔓给倒吊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李觉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我说少年好志气，我就欣赏你这种敢于斗争，不惧危险的品格，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加入超能管理局的议案，我一定投你一张赞成票。” 傀儡师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是胡扯。 “呵呵……” 李觉直接懒得理会这个变态，他一挥手，俯身将一朵鲜红的玫瑰递给了王倩。 “我对这个隐秘的世界很感兴趣，所以我申请成为核心战斗员。” “如果超能管理局通过了我加入的议案，你可以带着这束玫瑰来湘省大学和我详谈，这是我的观察印记，能在三十公里内准确定位你的位置。” 李觉拉起王倩拿玫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随后整个人散成了满天花瓣。 “期待下一次见面……” 王倩手握着玫瑰，有些晃神，随后她反应了过来。 “湘省大学？世界可真够小的……” 幻狼点了点头。 “确实，没想到这个学校又出了一个能力者，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沅明学院的呢。”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世界真小？”傀儡师探着呆萌的萝莉脸，一脸迷惑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她（或他）是刚从上京调来的，所以对于两人说的湘省大学，她一丝了解都没有。 幻狼解释道：“湘省大学除了他以外，还看管着一名不愿被我们收编的能力者。” 傀儡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觉醒能力的人并不是都会被国家收编的，极少数人会在签订保密协议后选择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能力者自从觉醒后就已经不能被当做普通人看待了，所以即使是回归社会当个普通人，超管局也会保持观察。 “她真的可以忍住吗？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远超普通人的力量，怎么可能甘愿平凡，一点都不使用呢？”傀儡师挠了挠头。 在能力觉醒后性情大变的比比皆是，力量很容易让人盲目自信和变得极度自我，不少能力者都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难相处的很。 幻狼嘴角一扯：“随便吧，反正我们超管局也是很人性，想要平凡我们当然会给她平凡，前提是遵守规则，但还好，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新队员了。” 这个新队员当然就是指李觉。 “这个新人，我怎么看都感觉他不是什么安稳的主，搞不好他的脑子也有点问题。”傀儡师捏着圆润的下巴，奶声奶气地说道。 王倩和幻狼同时盯住这个一米五几的小萝莉，露出了难言描述的表情。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吧？” “哎？不是吗？欧吉～桑～”傀儡师咬着手指露出了天真的表情。 “喂喂！等一下！你别过来！猥琐大叔放开我！救命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娇小的身影被幻狼以投掷的方式从天台扔了出去。 王倩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这点高度自然是不足以摔死有念动力的傀儡师，况且在这里的也不是她的本体。 随着东方渐露鱼肚白，王倩轻触耳边的耳机喊了一声“收队”。 离开极光酒吧的李觉直接回到了学校，望着渐白的天空，李觉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只见胸口的位置上多了道精致妖异的玫瑰纹身。 金帝花苑他以后是不用去了，现在那束玫瑰花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脏上，对他开始了进一步的改造。 和超能管理局的第一次接触，算得上是比较顺利的。 但李觉知道，身为国家的特殊机构，超能管理局现在肯定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资料，搞不好现在已经把他祖上好几代的关系都给捋了一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极光酒吧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超能管理局内部就开了个视频会议，除了幻狼和傀儡师外，还有很多分散在湘省各市的能力者也参加了这个会议。 会议上大概公布了李觉的一些个人信息和人生经历，在确认李觉没有任何异常和污点后，他申请加入核心队伍的文件就一路绿灯，快速的通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傀儡师是唯一投了反对票的人。 在李觉回到学校的第三天，王倩就抱着一大堆合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他迅速的签订了保密协议。 湘省大学慈云路，叮当猫咖。 这家猫咖挺有意思，是机器猫主题的风格，店内的每只喵主子脖子上都戴着和小叮当同款的铃铛。 此刻是下午两点，这家原本火爆的猫咖却反常的关着门。 店里有三个人一个鬼，李觉、王倩、数钱的丰腴店主以及…… 在逗猫，但只有李觉能看见的谭熙…… “你们湘省的超能管理局到底有多缺人手啊？我就说个加入，你们就办好了一切。”李觉拿起砂糖，一包又一包的撕开倒进咖啡里。 “能力者一直挺稀缺的，如果不早点把你拿下，估计明天浙省的超管局就该给你打电话了。”王倩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 “哦？浙省也有超管局？” “每个省都有超管局。” 李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既然你已经加入了我们超管局，享受优厚待遇的同时，我希望你也能遵守一下我们的规定。”王倩说着便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本书。 薄薄的《能力使用禁忌及行动指南》以及厚厚的…… 《思想道德修养和基本法律常识》（以下简称《思法》） 看着比新华字典还厚的《思法》，李觉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areyoukiddingme?” “请您务必熟读这两本书，拥有强大能力的同时，您也必须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王倩郑重的将两本书交给了李觉。 “五星好市民可以吗？”李觉一脸苦相，一旁逗猫的谭熙都捂着嘴笑了。 “不可以。” 王倩的表情认真且严肃，很明显她明白李觉说的“五星好市民”是什么。 “还有，每两个月，我们局里的官网都有考试，如果不及格，就会被列为危险能力者，减少任务出勤。” 李觉的脸色更加灰暗了。 “这里是您的个人设备。”王倩又提出了一个金属手提箱摆在了李觉面前。 李觉满怀期待的打开了箱子，只见箱子里摆着四样东西。 一部看起来很耐摔的手机，一张银行卡，一本带着国徽的证件，以及……一把枪。 枪？？？ “噗！” 坐在柜台喝着咖啡，数着包场钱的少妇店主直接喷了一地。 李觉和王倩同时好奇的看了过去。 店主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数钱，只是原本利索的手现在抖得不行。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王倩解释道，“这只是麻醉枪。” 三十岁左右的丰腴店主扶着眼镜，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抱歉，可能是年龄大了，听力不太好，兴许眼神也不是很好使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倩扶额。 李觉无奈的在心底和谭熙交流了一下。 “你去把她耳朵捂上吧，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谈论这些不避讳普通人，不是说有保密协议吗？” “知道了。” 谭熙不情不愿的停止了逗猫，走到了店主旁边，将两只小手罩在了她耳朵上。 然后店主就暂时性失聪了…… “这部手机有加密通话和卫星定位，这是超管局内部联系用的，相比于外编人员，你们核心人员必须完全接受局里的调度。” “不过你放心，大多数出勤任务都经过战术分析小组分析，不太会出现超出你们能力的危险任务。” “出勤吗？”李觉捏着下巴问道：“那我学业怎么办？难道在上课的时候直接翘课？这不太好吧？” 虽然口吻带着疑问，但李觉的眼中藏着一丝笑意。 “放心吧，即使你科目全挂，三年后你也能拿到毕业证。”王倩笑着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王倩又指了指银行卡，说道：“这是工资卡，密码六个8，现在里面有五万块。” “你们还真舍得下血本啊，我什么都还没做就送钱了。”李觉拿起银行卡就往兜里揣。 “这是持枪证，枪是麻醉枪，保密协议你也签过了，你该知道即使是能力者在日常生活中也不能滥用能力，正常来说这把枪是给一些身体比较弱的能力者防身的，但对于你来说可能用处不大。” 王倩将手提箱合上，交给了李觉。 “关于你的个人代号，我们需要在了解你的具体能力后才能确定，如果有空的话这周你需要配合我们进行一些能力检测，没问题吧？” 李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对了，白韵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个女孩吗？有你的玫瑰花环压制，暂时还没有进一步变异的趋势，但……” 王倩指了指脑子。 “为了防止她产生不稳定情绪，我们让傀儡师给她进行了催眠，现在的她处于一种极端镇定状态，没有喜乐，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 “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我知道了。”李觉叹了口气，白韵对他的联系可以说是很主动了，他之前明显感觉这个女生对他有点意思。 其实李觉也不反感，但世事无常，命运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李觉起身表明了离意，原本捂着店主耳朵的谭熙快步跟上，拉住了李觉的手。 看着李觉像是牵着什么东西似的离开，王倩有些迷惑。 她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柜台前。 “结账。” 店主颤颤巍巍地说道：“80，扫……扫码还是现金。” 王倩拿出现金放在柜台上，她突然伸出手在店主额头上点了一下。 “忘了我们来过吧……” 店主一时间感觉有些头晕眼花，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王倩早已不见，只剩柜台前放着两张钞票。 “嗯？我这是怎么了？这钱是哪儿来的？” 身材丰腴的店主有些疑惑地扶了扶眼镜，明显是失忆了。 “哎，抱歉，监控忘删了，再来一次吧！” 话音刚落，王倩又急匆匆地冲进了猫咖，一根手指又点在了店主的额头上。 又来？ 嗯？为什么是“又”…… 11.检测和代号 c市中心医院，住院部顶楼，午后的阳光照进了一个特殊病房里。 安静的单人病房内，白韵抱膝坐在蓝白色床单上，她静静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眼中没有聚焦。 此刻的她比起两天前，脸色苍白，身躯早已干瘪的不成人样。 白韵从在这个房间醒来，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虽然这个房间里没有镜子，但是在某一个晚上，白韵还是靠落地窗的玻璃，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头顶的玫瑰花环像是有生命一般，垂下猩红的根系，扎在了她遍布细密眼睛的脖子上。 一开始这诡异的模样让她惊恐崩溃，发疯似的抓挠脖子上的眼睛。 直到一个长相颇为可爱的女生来过后，她陷入了平静和麻木。 白韵坐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回忆那个夜晚。 她最好的朋友，变成了一个怪物，她躲在角落里，四周黑得连自己的手都无法看清，她只能听到怪物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 那一刻，世界在她眼中变得十分陌生，直到她在病房中醒来时，她还有一种大梦一场的错觉。 可惜，现实真实的可怕。 她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好闺蜜，自己也陷入了一种无法解释的畸变。 这些天白韵想了很多，原来自己讨厌的平凡竟是如此可贵。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她只是一个坐在电脑前，吃着薯片看剧的死宅女，她还会在无聊的时候吐槽。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无聊，既没有凹凸曼也没有小怪兽……” 现在…… 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她宁可是自己疯了，而不是这个世界疯了。 病房外，李觉静静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韵，叹了口气。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办法了，寄生也只是靠消耗生命在压制畸变，这种情况不是被抽干生命力就是彻底堕化，已经无力回天了。” 谭熙抱着李觉的手臂，有些自责。 “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李觉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或许在白韵眼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医院门口，李觉拉开路边的一辆黑色宝马车坐了进去。 王倩坐在驾驶座上，明显是等候多时了。 她看着情绪低落的李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启动车子开上了通往郊外的车道。 在他们走后几分钟，一道身影站到了顶楼的窗台边，从十二层一跃而下，绝别了这个世界。 安静空荡的病房里，放在床单上的玫瑰花环，渐渐枯死。 白韵其实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见了李觉，只是李觉没有进来，她的心也死了。 行驶的车里，李觉心头一颤，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开车的王倩接了一个电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李觉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 “嗯。” 李觉的身边，谭熙伸出肉肉的掌心，替他抹干了泪痕。 …… c市郊外，一座方圆十里没有建筑的基地里，黑色的宝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李觉拿着手机拉开了车门，他看了看这个巨大巢型建筑又看了看手机。 “这么大一个建筑，导航上居然查不到。” “这是超能管理局的市分局，地图上查不到是理所应当的。”王倩解释道。 “好吧，可是为什么这里人那么少？”李觉望着空旷的大厅有些疑惑了。 “这里只是基地的表面，跟我来吧，让你看看我们c市超管局的真实面貌。”王倩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将李觉带到了一座电梯前。 刚走进电梯李觉就发现了异常，他看着楼层按键，最高只有三层，最低有……f4层。 王倩点了一下f4键，电梯快速下降，但到了负一层就停了下来。 随着电梯门打开，李觉看见了不想看见的老熟人。 “哟！大欢迎啊！玫瑰小王子！”傀儡师咬着棒棒糖挤进了电梯。 “没想到吧，我们这么快就变成了并肩作战的好伙伴。”傀儡师瞪着紫色的眸子，对着李觉一阵挤眉弄眼。 “相比于堕化怪物，有时候我更想干掉你。”李觉面无表情。 “哎呦呦，你居然想干人家，连小萝莉都不放过，hen～tai～（变态的日语发音）” “呵呵。”李觉直接不说话了，他不想理这个性别成迷，迈着外八字的脑残。 “王倩，这家伙的本体在这里吗？” “并不在。”王倩遗憾道。 “那可真是遗憾。” 傀儡师：？？？ 电梯很快到了负四层，随着电梯门打开，一个巨大椭圆形空间映入了李觉的眼睛。 这个地下空间大概有五六个篮球场那么大，墙壁都是由钢板组成的，一看就十分坚固。 在这椭圆形场地中，七八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科研人员正围着一堆机器忙碌着。 这些人看到王倩带着李觉进来，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迎向了李觉。 今天的正主到了。 “原来是要检测能力数据啊，有意思。”傀儡师迈着外八步子走出了电梯。 “我倒是要看看这新人有多猛。” 能力数据的检测包含很多方面，但由于能力者的能力千奇百怪，所以每个能力者的能力检测方案都是不一样的。 大致分为三个类别。 身体素质检测，精神力检测，能力数据收集。 李觉配合着科研人员忙了一下午，总算得到了一份简单的报表。 “握力950kg，举力3.6吨，踢力8.5吨，拳力5.6吨，冲刺速度峰值22.85米每秒……” “身体特性有快速自愈，表皮坚韧，花瓣化……” “念动力举力为65kg……” “能力表现为操控一种迅速生长的藤蔓，藤蔓具有寄生能力和吸血能力，藤蔓的汁液有麻痹性神经毒素，这种藤蔓开出的玫瑰花具有定位和感知状态的能力……” “综合评价为二阶。” 王倩读着档案的内容，一旁的傀儡师不停的咋舌。 “身体素质都和幻狼持平了，我这种本体脆弱的能力者好生羡慕。” “什么是二阶能力者？” 李觉赤着上身走到王倩身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二阶能力者就是有着强大战斗能力的能力者，除了二阶能力者还有一阶和三阶，一阶能力者是指那些不适合正面战斗，能力弱小的能力者。” “比如我，念力只能举起一个苹果，掌握着小范围催眠的能力，不适合参加正面作战，像我这种能力者局里还有好几位，都是给你们搞后勤的。” “那三阶能力者呢？”李觉又问道。 “三阶能力者比较特殊，他们并不看战斗能力的高低，虽然说他们战斗力一般都不低，但比战斗力重要的，是他们能力的战略意义。” 这次回答的不是王倩，而是一旁找存在感的傀儡师。 “举个例子吧，上次我使用的那块水晶，来自于三阶能力者‘界王’，他的能力就是隔绝和封禁，因为他的存在，我们能力者才有了在人群密集区和堕化种战斗的能力。” “除了他以外，还有出产压制罪恶低语药剂的‘永眠者’，出产伤害加倍药剂的‘命焰’以及制造生命药剂的……‘玫瑰’” 说到这，傀儡师上下扫视了一眼李觉，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李觉只感觉寄生在心脏旁边的玫瑰忽然抽了一下，他心有所感。 谭熙是芸初，也是这个代号“玫瑰”的能力者…… 等等，谭熙不是说了，能力者不能感知到她吗？ 防止傀儡师在诈自己，李觉全程面无表情，只当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傀儡师盯着李觉的脸，发现李觉没有任何异样，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嘟囔道：“看来是巧合罢了……” 能力检测完毕后，王倩召集了基地里的工作人员，正式介绍了新加入的李觉。 对于李觉的加入，大家都表示了热烈欢迎，c市的战斗员队伍终于又凑满了六人。 嗯，除了傀儡师在基地外，其他五人都不在，能力者也是要过普通人生活的。 就像李觉，不出任务的话，他还是要上学的。 能力者也就是强大一点的人，不仅要守法，日常生活中还不能乱用能力，不然会扣工资…… 忙完一切后，王倩还告诉了李觉一个令他崩溃的消息。 十月底就是能力者的考核时间了，还有一个礼拜不到…… 而王倩给李觉的两本书，他根本没翻过…… “那么厚的书我怎么看得完啊！”李觉哀嚎。 “呵～”傀儡师不屑地轻哼一声。 “你呵什么呵，你难道不慌吗？”李觉有些无语。 傀儡师迈着外八字，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区区能力者考试也能让我慌？可笑！我根本懒得考！在上京的时候我就在危险能力者榜单里没出来过，我慌个屁！” “你不怕减少任务出勤吗？” “c市加上你总共就六位二阶能力者，人手严重不足，你以为他们会把你扔一边不管吗？” 李觉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呵，好家伙，王倩居然在唬我。 “你又在带坏新人了？”王倩不知何时脸色阴沉的站到了傀儡师身后。 “等一下！你听我狡辩！啊我艹！” 随着王倩在傀儡师头上点了一下，傀儡师直接捂着头在地上打起了滚。 李觉打了个寒颤，傀儡师不是二阶能力者吗，念动力强的可以抬车，这么就突然被放倒了。 王倩伸手拍了拍李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我们c市超管局严重缺人手，但是！身为拥有强大力量的能力者！我们绝不能忘记自己中夏国公民的身份！遵纪守法要刻进我们心中！不能滥用能力，知道了吗！” “yesmadam！”李觉敬礼道。 王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还有要事要忙，傀儡师和你顺路，就让她送你回学校吧。” 刚说完话王倩就转身走了，根本不给李觉拒绝的机会。 “走了吗？”在地上惨叫打滚的傀儡师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你在装……”李觉惊讶的伸出手指着傀儡师。 话音未落，傀儡师直接用念动力驱动自身，整个人直挺挺的立了起来，她伸手捂住了李觉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怕她干什么？” “她外公是局长！” …… 基地负一层车库里，傀儡师和李觉并排走着，准备同行回市区。 其实李觉很嫌弃和傀儡师同行，但超管局基地在荒郊野外，根本打不到车。 虽然基地有公用车，但他本人科目二一直都没过…… 算了，说来都是泪。 “哈哈哈哈哈！！！”回市区的路上，傀儡师拍着方向盘笑得极为放肆。 “考了三次都没过，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喂喂喂你别笑了，车开偏了！刹车！刹车！你踩油门干嘛！艹！你这驾照是假证吧！” 等到李觉回到湘大的时，他打开车门，被晚风一吹，直接跪下吐了一地。 这一刻，他对于傀儡师的性别又产生了怀疑…… 他不相信哪个正常男的！开车能开成这样！ 一路上傀儡师翻了四次车，全是李觉下车把车摆正了。 李觉反问傀儡师为什么不自己翻，傀儡师的回答把他雷的外焦里嫩。 “人家变身可是会撑破小裙子的～你这个死变态肯定是想看人家穿比基尼～” 李觉一想到那个肌肉虬结，穿着比基尼的小黑人就……（呕） 李觉跪在湘大的校门口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honey，下次见咯。”傀儡师关上车门作飞吻状，然后一脚油门撞进了绿化带。 李觉：…… …… 此刻的c市超管局基地三楼。 六十多岁的何岩清坐在办公室，他拿着电话，面带笑容的交流着什么。 “哎呦，这不是老邢吗，咱俩都好几个月没见了吧？今天是什么风让你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嘿，你说的是那个浙省来的能力者吗？唉，不是我老何不讲道理，孩子刚来湘省上大学，起码还有三年的学业任务，你这么搞可就很麻烦了啊……”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我们的湘省大学比不上浙工大学吗？不行不行，人我们已经扣下了，死也不松口！你是不知道我们湘省超管局现在人手有多么紧缺……” 随着何岩清一阵卖惨扯掰，电话那头终于气急败坏的挂断了。 何岩清往沙发上一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送到嘴边的能力者还想要回去？这邢老儿还真是脸皮够厚的。” “大半夜一连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讲了一堆狗屁不通的事情，说来说去居然就是为了要人。简直异想天开！浙籍又怎么样？在我的地界上，那人自然就是我的。” 何岩清哼着小曲，明显心情不错。 原本人员稀少到需要向上京要人的湘省超管局，时隔一，终于又增添了一名新人。 这种能力者异地觉醒的状况发生过不少次，但几乎次次湘省都是被抢人的一方，这让何岩清郁闷了好久。 现在好了，档案上标为二阶的李觉已经加入了c市超管局，生米煮成了熟饭，这让他心情愉悦的不行。 心情愉悦过后，何岩清开始拿着李觉的档案犯难了。 “玫瑰”这个代号很适合李觉，但三阶能力者的代号都有唯一性，即使是张芸初死了，这个代号也依旧是不能选择的。 “叫什么好呢……” “有了，玫瑰与蔷薇差不多，带刺的蔷薇！那就叫刺薇吧！”（刺薇？刺猬？） 何岩清一拍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殊不知此刻远隔三十几公里的李觉，很突然的打了个喷嚏。 “谁在咒我……” 12.仇人见面 “老三你听说了么？” “什么？” “昨天校门口出车祸了，一个长得贼漂亮的小萝莉，开着车，从机动车道冲进了非机动车道。” 李觉突然间就沉默了。 “还有人拍了视频，你看你看，是不是超级卡哇伊！”沈令掏出了手机一脸兴奋。 李觉继续沉默不语。 “嗯？我突然发现，那个跪在马路边吐的人和你怎么那么像？” 顿时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沈令的眼神带着一丝怀疑，李觉的眼神带着一丝躲闪。 “好啊我艹，原来从那辆捷豹车里出来的就是你小子啊！快告诉我你和那个小萝莉是什么关系！” 沈令这一嗓子引起了全班男生的注意。 开车的女人见多了，开车的萝莉可不多见，尤其是长得漂亮，开的还是五六十万捷豹的…… “靠，这小萝莉是谁啊，李觉你和她什么关系！” “这是富婆吧，求求你介绍一下吧！” 几个早上吃到瓜的男生兴奋地趴到了李觉桌前。 “朋友。”李觉咬着牙说道，仿佛这两个字很让他抗拒。 “什么朋友？女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有没有对象，是不是很有钱？” “你小子不会是傍富婆了吧！十个萝莉九个富！艹，难怪你最近这么有钱，买了最新出的苹果手机！” 李觉心中暗道一声草率了，毕竟自己是一个月生活费不到两千的普通人，突然得到五万块钱，确实是没忍住挥霍的冲动。 “我们只是朋友。”李觉有些无语了，实在没有多解释的想法。 还好上课铃适时的响起了，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课堂上李觉并没有怎么听课，他只是把玩着自己刚拿到的手机，手机系统不一样导致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熟悉。 忽然微信弹出一则好友申请，李觉打开一看，头像居然是个十分好看的妹子。 添加信息：李觉快通过，找你有事。 李觉有些疑惑的通过了申请，五秒后他就后悔了。 “嗨～玫瑰小王子～” “……” “怎么，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傀儡师甩出一个十分呆萌的表情，生气.jpg。 “有屁快放，我在上课。” “嘤嘤嘤～” “不说就删了！” “啧，你的代号证件出来了，我现在在你学校里，你快来找我，我迷路了！” “一号楼，408教室，等我下课。” “收到！” 李觉关掉手机，突然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李觉颇为惊恐的打开手机，连忙给傀儡师发了几条消息。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要过来！等我下课来找你！” “喂！还在吗？我艹你别过来啊！” 可惜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回应，这年头谁不玩手机呢，不回消息的原因只有一个。 看见了，不想回！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一整节课李觉什么都没听进去。 随着下课铃响起，李觉最不想看见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 一群男生提起包就往外跑，他们为了不排队，打算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向食堂。 但一出教室门，男生们看热闹的那种喧哗声就响了起来。 李觉坐在位子上，心凉了半截。 沈令拉起李觉说道：“走啊，吃饭去啊。” “我感觉不是很饿，你先走吧。” “行吧，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热闹，喊得这么……”沈令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愣住了。 只见教室门口堵着一堆两眼发光的男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正在拼命往里张望。 这个女生穿着粉色的短领上衣，下身穿着淡蓝的格仔裙，纯白的过膝袜套在白皙圆润的腿上，穿着圆头小皮鞋的小脚踮着，正在向李觉挥手。 “嘿！李觉！你快过来啊！” 她的五官精致的不像是真人，淡紫的眼眸带着狡黠。 美，可爱，都到了一种很过分的地步。 “卧槽，这是昨天那个开车的萝莉！比视频上还要好看啊！”沈令两眼发光。 嗯，这厮长得很沧桑，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萝莉控。 李觉心知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在一群男同学拷打的目光中，把傀儡师给拉走了。 “艹！这也太可爱了吧！啊我死了！” “明明我比李觉帅，为什么我遇不到这么可爱的萝莉！苍天呐！” “拉倒吧，就你还帅？”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李觉最近越来越帅了……” “或许是爱情的滋润吧，我要枯了。” …… “你是故意的吧！我给你发信息你没看见吗？” 体育馆内，李觉一脸火大的质问着傀儡师。 “怎么？在嫌弃人家吗？都这么可爱了，还能给你丢人不成？” 傀儡师自恋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这种目光就像是死宅在看二次元手办一样，油腻极了。 “还是说……你怕有我的对比，会断了你的桃花运呢？毕竟正常的女生，看见你身边有我这样的极品小萝莉，都会退却的吧？哈哈哈！” 傀儡师叉腰大笑，明显是在坑李觉的行为中找到了乐趣。 “呵呵……我的代号证件呢？拿来！” 李觉懒得接废话，真怕傀儡师越来越来劲儿。 “哎～在这儿呢～想不想要？想要就叫我一声好听的！” “艹！给你脸了！” 李觉脸上浮现怒意，直接上手掐住傀儡师的脖子就要枪她手中的绿色证件。 两人都是二阶能力者，要是真掐起来，破坏力起码是拆迁队的水平，体育馆分分钟报废。 但此刻体育馆内并非没有人，十几个校篮球队的正在训练着，碍于保密协议的关系，他们在普通人面前只能像是胡闹一样的在掐架，丝毫没有显露自己的能力。 李觉对傀儡师的本体性别一直心存疑虑，所以下手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给她来了两下狠的。 傀儡师的人偶虽然变身后正面作战能力也很强，但现在周围人太多，根本施展不开，直接被动挨打。 “我错了！别打了！艹！打人不打脸！” “喂！你在干什么！放开她！”一声大喊打断了两个人的胡闹。 一个穿着球衣的高个子男生快步冲了上来，指着李觉怒斥道。 “你搞什么！连女孩子都打！” 李觉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男生，一时间整个人呆住了。 “你在说我？” 这个男生一声大吼，瞬间吸引了不少人进行围观，尤其是篮球队的几个队员，看着李觉揪着一个可爱萝莉的头发，脸色都带上了一丝不善。 这么可爱的女生都下得去手？还是人嘛！ 七八个人隐隐的将李觉给围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穿着蓝色教练服的男生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你们都在搞什么！要打架啊！不训练了吗！” “叶部长！这家伙刚才在打这个女生，我们几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必须给他点教训啊！敢在我们面前打人！” 一开始呵斥李觉的男生对挤进来的男生解释道。 这个人群中挤出来的人，李觉很熟悉，谭熙的对象，篮球部部长，大三的，叫叶子豪。 叶子豪刚来就看见自己的队员正围着什么东西，群情激奋，他担心会起什么冲突，打算立马上前调解。 他看见被揪着头发的女生时，脸色也微微诧异，似乎是被傀儡师的外表给惊艳到了。 但当他看见李觉时，脸色就突然变得奇臭无比。 “怎么是你？” 李觉松开抓着傀儡师头发的手，对上了叶子豪充满敌视的眼睛。 “是我，怎么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条癞皮狗。”叶子豪抱臂在胸前，一出口就戾气满满。 李觉是真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己的敌意居然这么大，明明自己和他都没什么交集。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呵，怎么了，不缠着谭熙了？改舔别人去了？还打女生，什么垃圾东西！” 原本围着李觉的队员还担心部长会责怪他们，但看着叶子豪和李觉一阵对呛，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俩人有仇，还和女人有关系。 “抱歉抱歉，大家误会了，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傀儡师上前解释道。 叶子豪收敛起讥讽的嘴脸，弯下腰温声问道：“你别怕，他对你出手大家都看见了，这种人渣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知道收敛的。” “你真的误会了啊！”傀儡师急得跳脚。 但叶子豪直接绕开了她，上前拽住了李觉的衣领。 “我问你个事，那天你约谭熙去游乐园干什么！” 呵，原来如此…… 李觉已经明白了，这家伙知道了那天自己和谭熙约见的事儿了。 孤男寡女去游乐园逛了大半天，估计气的够呛。 “没干什么，也就是喝喝奶茶逛逛游乐园，然后再坐坐摩天轮吧，呵呵，你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李觉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叶子豪脸色变得通红，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他叶子豪在学校好歹也是有些名气的，谭熙是他的女朋友，居然和眼前这个男的，孤男寡女的逛了大半天游乐场，别人该怎么看他？ 这种感觉让他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李觉只是笑着说道：“松开你的手可以吗？” “谭熙，我和她高中就认识，你了解我们的过去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说这些话，李觉是故意的。 他本身就对叶子豪充满敌意，能看到叶子豪这副不痛快的样子，他心情瞬间愉悦了很多。 叶子豪确实不了解李觉和谭熙的过去，因为谭熙从来不和他细说，李觉这种略带讥讽的笑让他很是恼火。 叶子豪身为一个部门的部长，手里管着十几号人，他自认为自己多少也算个人物。 大学里一些官僚作风的兴起，让他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以他为中心的人，这种风气也无形中增长了他的气焰。 在普通学生眼里，他是部门部长，招惹不起，如果能结识，说出去都感觉有面子。 在普通女生眼里，他管着十几号人，也是有能力的代表。 他叶子豪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羞辱过？ 而现在，一个大一新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他女朋友的事儿羞辱他！ 叶子豪满面怒容，再也无法忍耐了，他抬起拳头砸向了李觉的门面。 篮球队的几个队员看到自己部长动手了，既有施加惩戒的快感，也有同情的默哀。 施加惩戒的快感，来自于他们认为李觉打了女生，有错，需要得到惩罚。 同情的默哀，那就是叶子豪的出手。 他们篮球队的队员也是普通学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架。 湘省大学作为湘省院校的排面，校规自然是十分严苛的，他们围着李觉就算是起冲突了，也只是制服，并不会下重手。 但叶子豪出手就不一样了，他家里有钱，和学校一些老师也有着关系，打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可顾虑的。 这要是打残了，估计也会有老师出面调解私了。 或许李觉能得到一大笔赔偿，但面子绝对是永久的失去了。 这就是叶子豪想要的，不仅要发泄自己的怒火，还要李觉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拳头的逼近带着衣服布料的摩擦声，迅猛且沉重。 这一拳要是普通人被打中了，直接就是鼻骨断裂的下场，但李觉……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懦弱的他了。 在所有人以为李觉就要被一拳打倒在地的时候，李觉只是轻哼一声，抬手接住了这一拳。 “哼，恼羞成怒了，要和我动手？”李觉面露讥诮。 围观的人都能感觉到，叶子豪这一拳绝对是势大力沉，但李觉接住这一拳的手稳的就像是一座山，接住的一瞬间连向后抖动都没有。 叶子豪面色充血，明显是用了全部力气了。 但这一拳，他既打不下去，也收不回来。 “李觉，你冷静，别忘了那个协议。”傀儡师在一旁好意的提醒道。 “放心吧，我没有忘，但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这狗东西必须付出点代价。” 李觉知道傀儡师说的协议是什么。 保密协议，他还没那么健忘，但现在他确实很生气，但除了生气，他还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一种难以形容的优越感在李觉心中弥漫，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愿意，只需要一秒钟，仅仅一秒钟。 他就可以徒手把眼前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的人，撕成碎片。 他早已和这些普通人不一样了。 有这样的力量，自己还需要忍气吞声，畏手畏脚吗？ 李觉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给我松手，你麻痹的！” 此刻叶子豪左手搭在被李觉抓住的右手上，正使劲的往外拽。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终于有点害怕了，李觉的笑更是让他浑身发凉。 “谭熙，你喜欢就当宝揣着吧！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我！” 围观的人还没从李觉接住拳头中反应过来时，一声“咔嚓”的骨裂声就响起了。 李觉用自己的握力，直接将叶子豪的手给捏骨折了。 巨大的疼痛感让叶子豪直接面容扭曲，惨叫了起来。 可惜李觉没有松开他的右手，叶子豪在巨大疼痛的摧残下，直接整个人跪在了李觉面前。 他眼泪鼻涕挂在脸上，用手拍着李觉的腿，口中终于说出了讨饶的话。 “啊啊！松手松手！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 这凄厉的惨叫让围观的人心中发寒，几个篮球队的队员立刻上前，想要拉开李觉和叶子豪。 李觉只是狞笑一声，一脚踢在叶子豪的胸口，把他踹出了两米远。 这一脚李觉感觉一点都不痛快，虽然叶子豪的肋骨被自己踢断了好几根，但自己根本就没用几分力气，一点都不痛快。 他是真的想要全力一脚踢下去，直接把叶子豪从腰间踢成两段。 可惜，能力者不能在普通人面前暴露出过于惊人的能力。 叶子豪在远处的地面惨嚎着，捂着自己扭曲的手，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眼泪鼻涕流了一地，甚至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失禁了…… 原本围着李觉的几个篮球队的队员，此刻全部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李觉的眼中全是恐惧。 他怎么敢的，把叶子豪打成这样，已经无法善了了。 这个人打架是很猛，但是他完了…… 叶子豪家里和学校一些老师都有一些关系，就算李觉原本不会被开除，叶子豪家里人肯定也会想办法，靠关系把他给踢出湘省大学的。 李觉双手插兜，扫视着一群围着他的人，脸上露出了一种难言的畅快。 暴打一顿叶子豪，他可是想了很久了。 至于这群把他围住的篮球队队员，李觉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说白了都还是被傀儡师胡闹给引来的，打了也没什么意思。 “走吧。”李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体育馆，傀儡师匆匆跟上。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原来他们真的认识…… 体育馆外，李觉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傀儡师伸出了手。 “代号证件。” 这次傀儡师没有胡闹了，低着头，双手奉上了绿色小本本。 “这件事我们超管局可以压下去吗？”李觉问道。 “没问题的，只要不是当场打死，我们都有办法收场，只是你可能会被王倩唠叨死。”傀儡师笑着说道。 “恭喜你，完成了从衰仔到都市狂少的蜕变。” 李觉笑了笑，一种快感在心中泛滥。 普通人在他眼里脆弱的和纸一样，和他们说话就像是猛兽弯腰与蚂蚁交流。 能掌握他人生死的力量，让李觉很是迷恋呐…… 他突然觉得保密协议确实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协议，他会比现在嚣张一百倍！ 13.冲突后续 “刺薇？刺猬？这代号怎么这么难听！” 李觉拿着绿色本子，此刻他的脸比本子还绿。 “还没玫瑰小王子好听，可惜字数太多了，超管局就喜欢两三个字的代号。”傀儡师咬着棒棒糖说道。 “那算了，我突然觉得刺薇挺好听的。”李觉无语地合上了小本子。 “对了，我这次除了送代号证件外，还要通知你个事儿。” “什么事？” “你的心理健康检测报告出来了，好像不是很健康，王倩让我劝你，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别让自己活得太压抑。” “嗯？”李觉有些不解，王倩之前还叫他遵纪守法来着，这又是什么意思？ 傀儡师看李觉一脸不解，撇着小嘴开始了解释。 “我们能力者都是扛过罪恶低语才觉醒能力的，随着能力的使用，罪恶低语也会周期性的来临，不断摧残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心理逐渐扭曲。” “相比于普通人我们对罪恶低语的抗性更高，但是，罪恶低语发作时的暴躁状态，也会引发超能失控，暂时性的失去理智大肆破坏。” “所以我们超管局一直很关注能力者的个人心理健康状态，在一定法律尺度内，我们有着特权，可以随性而为。” “为得就是让我们能释放内心的压力，不至于积压太多负面情绪，增加失控次数。” “我们就像是有使用寿命的零件，失控的次数多了，也就堕化了。” 李觉听完傀儡师的解释，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那我的心理健康哪方面出问题了？”李觉问道。 “偏激执着，还有一些变态心理。”傀儡师笑得有些怪异。 “嗯？变态心理？我？” 李觉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生物认知里，疼痛与危险划等号，是对生命生存的警示。正常的人面对疼痛都会有害怕的心理，但你不一样，你对疼痛的反应很迟钝，并且有一种反常的亢奋。” 傀儡师上下扫视了一眼李觉，说道：“你果然是个变态。” 听完傀儡师的话，李觉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沉着脸，想到了自己最近的一些异常。 李觉是一个自卑懦弱的人，在面对诡异共生的玫瑰和堕化成怪物的姜晓丽时，他却出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冷静。 “我的恐惧感正在慢慢消失……”李觉喃喃自语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觉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什么。 在小楼里的那三天，他在精神操控中失去了对玫瑰的恐惧，现在这种精神操控早就不在了，但他的恐惧心理还是在慢慢的消失。 两人看似是在共生，命都绑在一起，但实际上，这还是寄生。 寄生肯定是有害的。 李觉摸着胸口，他能感受到，心脏旁边的玫瑰花，正在抽取他的恐惧情绪…… 只是玫瑰现在太过弱小，只能与李觉共生，为了保证自己寄生的宿主存活，她和李觉分享了能力。 随着玫瑰自我意识的逐渐觉醒，李觉能明显感受到她开始不爱出现了。 她借用着谭熙的外表，在等待自我成熟的那天，杀死宿主取得自由。 李觉闭着眼，心中开始挣扎起来了。 他以为和自己形影不离的玫瑰，是爱自己的，但现在他发现…… 他被利用了。 玫瑰利用了他对谭熙的爱，借用情人的外表，让他心甘情愿的去供养这种寄生。 这朵长在心口的玫瑰，他已经无法抽出来了，他失去了毁灭玫瑰的最佳机会…… “呵呵……”李觉笑得有些悲凉。 原来不管是真的谭熙，还是假的谭熙，他都无法留住。 傀儡师看着突然苦笑的李觉，还以为李觉很在意自己是变态这回事，她出口安慰道。 “心理健康检测，也就随便看看就好了，能力者多少都有些心理健康问题，我们没必要放在心上。” “没事，我只是突然间脑子有些乱。”李觉笑着摇摇头，把所有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嗯，既然王倩安排我做的事情都做完，那我也该走了，还有事要忙，拜拜咯刺薇同志。” 傀儡师笑着挥了挥手，告别了李觉。 李觉站在田径场高台上，神色有些冷漠，他按在护栏上手，不知不觉中将铁栏杆给捏变形了。 随着兜里的手机一阵振动，马林巴琴的声音响了。 李觉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的号码，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和谭熙互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但谭熙的电话号码他始终记得，想忘也忘不掉。 “呵，兴师问罪吗？” 李觉挂掉了电话，他根本没打算接。 但很快电话又响了，李觉再次挂掉了电话，就这样重复了三四次，李觉终于接了电话。 过了一分钟，李觉挂掉了电话，脸色冰冷的出了校门。 …… 中南公园里。 嗯，没错，玫瑰被命焰烧死的公园里。 李觉坐在灌木的水泥瓷砖台上，望着不远处一片焦黑的树林，静静地等待着。 莫约十五分钟，谭熙出现在了李觉面前。 李觉静静地看着谭熙由远至近走来，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今天的谭熙很漂亮，至少在李觉眼中是这样。 谭熙穿着咖色的格子大衣和棕色的马丁靴，暖色调的衣服在她身上衬出了那种温柔的气质，再配上她带着一丝微卷，不知道什么时候烫过的头发，李觉已经看呆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谭熙的泪，花了眼角的妆。 一个人，高中和大学的改变能有多大？ 高中的时候，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头发不能烫不能染，所有人都带着一丝学生的青涩。 大学呢？有了时间有了精力，可以在脸上涂脂抹粉，可以穿各种好看的衣服，尝试不同的风格，青涩褪去后，女生那种逐渐成熟的美，才逐渐揭开了朦胧。 谭熙越发成熟迷人，李觉也就越发不甘心。 被甩的人最讨厌看到什么？看到前任离开他以后，越来越好…… “你为什么要打子豪！”谭熙瞪着带泪的眼睛，眼中全是失望和愤怒。 在她印象里，李觉是个温柔的人，从来不爱和人起冲突，今天居然出手打人了，还下了那么重的手，这让她感觉难以置信。 “是他先动的手。” “可是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李觉回想了一下叶子豪打自己时的场景，拳头带着劲风，丝毫没有留手，如果是以前的他挨了这一拳，直接就是鼻骨骨折的下场。 “呵，他当着所有人都面打我，如果我不还手，那被打倒在地的就是我，合着你现在认为错的是我咯？” “我打了叶子豪，你来怪我下手太狠，如果叶子豪打了我，我颜面扫地了，你会怎么做？”李觉盯着谭熙，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他就那么重要？我和你两年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吗！”李觉近乎怒吼的说道。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李觉有些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他自从身体发生异化开始，对于疼痛的反应都是吃顿的，但这次，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痛，来自于心里。 “李觉！你就不能放下过去吗？我承认我当初很喜欢你，违背了约定的也是我，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这和我身边的人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谭熙崩溃大哭。 “我说了，是他先动的手。”李觉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人你已经打了，我本以为我们就算做不成恋人也能做最好的朋友，但现在……” “我现在连朋友都不想和你做，你就当从来都不认识我，过去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放过我吧。” 听着谭熙近乎哀求的声音，李觉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睛又湿了。 “你为他都做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这么讨厌我……” “行吧，谭熙你听好了。”李觉伸手抹干自己的眼泪，继续说道。 “你并不漂亮，你也并不优秀，只是因为我太喜欢你，我才会舍不得你。叶子豪呢？我多少有些听闻过他的事情，处过的对象也有十几个了吧，你说他看上了你什么呢？”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呵……我成全你就是了，不管你以后多惨！我都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因为我李觉不认识你！” 说完李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转身时，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了。 谭熙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心中有些空洞。 曾经的喜欢自然是真的喜欢，说断就断了吗？应该是的吧，她的选择，给了一个喜欢自己的男生，难以承受的绝望。 都结束了吧…… …… 湘江岸边，李觉从离地四五米的大团玫瑰花瓣中跌了出来。 他两眼无神地趴在河堤上，浑身颤栗着，脊椎两侧的皮肉像是剑龙的板甲一样，怪异的隆起着。 无数奇怪的幻听在李觉耳边回荡着。 嫉妒，仇恨，暴躁，疯狂…… 滋长的负面情绪让李觉濒临崩溃。 “杀了叶子豪！只有我是真正爱着谭熙的！” “杀了他！杀了他！除了我，没有人能给谭熙幸福！” “明明动手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啊啊啊啊！为什么！” 李觉眼神中泛起红色的光芒，他站起身来，在江风中化为了一大团猩红的玫瑰花瓣。 …… 湘雅三医院。 叶子豪躺在病床上，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病床边坐着他的母亲徐婉倩，他的父亲在病房里不停的来回踱步。 叶子豪刚做了场大手术，将断掉的骨头给接了回去。 肋骨是大骨，接上去比较容易，但不幸的是，叶子豪的右手属于粉碎性骨裂，哪怕是接好了，也会留下终身的后遗症。 篮球，以后是打不了了，估计后半辈子他的右手连举个杯子都困难了。 “儿子你安心养伤，别想太多，医生说了，只要康复训练做得好，还是有希望完全康复的……”徐婉倩抹着眼泪，心疼的看着叶子豪。 儿子叶子豪从小就是徐婉倩的心头宝，看到儿子颓废的样子她身为母亲，自然是心疼到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儿子你放心，不管是谁打了你，我们都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们绝对要告他！让学校开除他！” 徐婉倩对于打自己儿子的人可以说是恨极了，可以说是不搞死李觉，她死都不会瞑目了。 相比于比较溺爱叶子豪的徐婉倩，叶誊还是较为理智的。 他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可以说是被自己老婆给惯坏了，从小到大就是个惹祸精，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儿子一点责任都没有。 “子豪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没有主动招惹别人吗？” “老叶你在说什么！你看看子豪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医生都说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你还在这怀疑自己的儿子？你还是不是当爹的了？” 听到自己丈夫的话，徐婉倩直接炸毛了，她“噌”的从病床边站起来，指着叶誊大骂道。 相比于溺爱自己的母亲，叶子豪明显更怕自己的父亲，面对叶誊的询问，叶子豪总算有了些反应。 因为叶子豪知道，虽然叶誊对他严苛，但叶誊也是唯一可以帮他搞死李觉的人。 “爸，你可以问现场的人，那个李觉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们篮球队的队员看见他在打女人出言制止，然后就发生了冲突，我原本是想要劝架的，但是他目中无人和我产生了口角争执，然后就把我打伤了……” 叶子豪咬牙切齿地说道。 至于他说的符不符合真相……呵，篮球部的球员哪个敢得罪他叶子豪？还不是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叶子豪就是想要搞死李觉，要学校把他开除，只要李觉背着这样的劣迹从省一流大学里被踢出去，任何大学都不会再收他了，他也就完了。 你一个拼了命才考上大学，只能考学历改变命运的穷屌丝，凭什么跟我斗！光是告上法庭的赔偿费，就够他家赔的倾家荡产了！ 叶子豪心中恶狠狠地想到。 叶誊看着自己儿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再了解不过了，自己儿子肯定隐瞒了什么。 但是这重要吗？嗯，并不重要。 叶誊已经查过了，那个叫李觉的男生和自己儿子，是因为女人而发生争执的。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叶誊很清楚，自家儿子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在感情关系上有仇人是很正常的。 但这个叫李觉的，千不该万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学校的处罚叶誊也知道，是留校察看。 原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他叶誊犯不着低下身段搞手段，但是…… 医生说叶子豪可能会留下终身的后遗症时，他这种做爸爸的心中也充斥着一股怒火。 他叶誊自然不缺钱，一点赔偿又不能治好他儿子的手。 他现在也不在乎谁对谁错了，他只要一个解释，只要这个解释他们占理就行了。 叶誊凌厉的盯着叶子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懂了吗？” 终究是带着亲缘关系的父子，叶子豪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打算。 自己父亲在教育局工作，学校里哪个老师敢不给自己父亲脸面？ 这个李觉完蛋了！ 叶子豪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14.玫瑰复苏 李觉在学校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叶子豪不是。 大三篮球部部长被一个大一新生给打进了医院。 这个消息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一些不知道是谁拍的视频，也在各个班级群里飞速的被浏览了一遍。 当沈令胖福和一众计算机男生看见视频的时候，几乎全部大喊了一声“觉哥nb！”。 叶子豪这个篮球部部长他们都知道，对大一的新生很不友好，曾经有大一的学生在空闲的时候去体育馆打球，结果被赶了出来。 理由很简单，他们说篮球场是篮球队的训练场地，不让普通人玩。 这事儿其实还算说得过去，主要是叶子豪很跋扈，很喜欢呵斥普通学生，连篮球队不训练的时候都不让打，想打球就得加篮球部。 这种拿着职权耍威风，不把普通学生当回事的做风，那群爱打篮球又不想加社团的人，真的是牙痒痒很久了。 李觉这一出，很多人心中都感觉挺解气的，心想大学这种官僚风气早该有人灭一下威风了。 学生看热闹的时候，王文亮都快把电话打烂了。 身为李觉的班主任，开学两个月左右就给他搞这一出，他真心表示头疼。 更头疼的是，他刚开会被训完，想找李觉了解情况，但是李觉不见了，电话都打不通！ 王文亮对叶子豪也是有了解的，学校里拉帮结派，一个有些张扬盛气的学生干部。 老师基本上只要学生听话，不搞事，肯定是会把权利交给有能力的人，至于很多学生干部滥用职权这件事，只要是不过火，老师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 李觉呢？如果不是搞了这么一出，王文亮对他都有些印象模糊。 王文亮主观上就觉得，李觉还算是比较安稳的一个学生，肯定是叶子豪在挑起矛盾。 但叶子豪家里关系很硬，受伤的也是叶子豪，李觉怕是很难办了。 留校察看是教务处商量的结果，但具体怎么样，还得找到李觉和叶子豪说出原委才行，就怕叶子豪家里人动用关系。 那时候，李觉的处罚，可能就是要被开除了。 湘雅三医院内，叶子豪的父亲叶誊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徐婉倩还守在病房里。 在叶子豪想着自己要怎么逼李觉认错，然后羞辱他时，病房门开了。 谭熙提着两袋水果，有些胆怯的站在门边。 虽然她和叶子豪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但是叶子豪从来没和她介绍过家人，看到徐婉倩在病床边时，她顿时感觉有些拘谨了。 “伯母好，我是子豪的校友，听说子豪受伤了，我来看看……” 徐婉倩上下扫视了谭熙一番，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凌厉。 “你是不是叫谭熙？” 徐婉倩知道谭熙这个名字，当然不是叶子豪跟她提起的，而是叶誊在调查后和她提过一嘴。 对于能叫出自己名字，看似是子豪妈妈的女人，谭熙整个人瞬间陷入了窘迫，她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嗯……”谭熙有些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徐婉倩皱着眉，在她眼里，谭熙也算是害自己儿子被打的害人精，就算现在两个人在处关系，她也没有任何好脸色。 毕竟她儿子处过的女人多了，不带回家的基本上都只是处着玩，她不反对也不干涉，有能力有条件，儿子多处几个她觉得也行，毕竟自家的是男孩，不吃亏。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徐婉倩看见谭熙确实有些心烦。 “打子豪的就是你前男友？你还有脸来看我儿子？” “妈你别说了！你先出去！我们单独待会儿。” 眼看徐婉倩就要刁难谭熙，许久不说话的叶子豪终于出声了。 徐婉倩臭着脸看了看谭熙，然后回头面色柔和的对叶子豪说道：“那你们先聊会儿，妈先出去了。” 说罢，徐婉倩就起身离开了病房，出门的时候还挤了一下谭熙，故作嫌脏似的拍了拍衣袖。 谭熙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吧熙熙。”叶子豪拍了拍病床边，示意谭熙坐在他身边。 此刻的叶子豪刚做完肋骨接骨手术，纱布缠满了上半身，躺着根本不能动。 他稍作一个抬手动作，都觉得胸腔隐隐作痛。 谭熙将水果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才会受伤的，我真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做，明明我已经和他说得够清楚了……” 这个他当然是指李觉。 “没事，很正常，可能是失去后感觉无法接受吧，毕竟如果哪天我失去了你，我也会很难过吧。”叶子豪露出一个微笑，但是似乎是因为疼痛，他又咧了咧嘴。 谭熙根本不知道叶子豪和李觉是怎么发生冲突的，她只听了叶子豪单方面的解释，至于这种解释又多贴近现实…… 有必要深究吗？，爱情里的舔狗，多说两句都只可能得到厌弃，呵呵…… “花言巧语……”谭熙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叶子豪身上的纱布 叶子豪把手放在谭熙的腿上，眼神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孩了，失去你我得难过死了。” “受伤了都不不安分。”谭熙打掉叶子豪逐渐有些过分的手，脸色微红。 叶子豪脸色平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谭熙很死板，即使两个人已经是情侣了，一些过界限的事他也始终没有得手。 他看着谭熙的脸，漂亮，但算不上很漂亮，和他以往处过的女人比起来，甚至只能排末尾。 但真正的点睛之笔是那眉眼中的柔弱，以及对于男女之事的死板，这就是吸引叶子豪的地方。 他就想撕碎这乖乖女的表象，征服这个死板的女人。 现在他比以为任何时候都渴望得到谭熙，当然不是因为爱，而是出于对李觉的恨！ 都是李觉让他叶子豪颜面扫地！现在他对于占有谭熙的欲望中，都多了一丝快意。 李觉，你爱到死的女人，在我这，只能是被玩玩罢了！ 李觉，我谢谢你，我现在对这个死板的女人更感兴趣了，我保证会好好对她的！ 叶子豪想到一些画面，整个人兴奋的几乎都要颤抖起来了。 “对了子豪，我想求你件事……”谭熙支支吾吾地开口打断了叶子豪的幻想。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和我客气什么？” “就是……李觉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他妈妈都把钱花在他上大学上了，希望你能原谅他，不要再追究了，就当是我求你了，毕竟我和他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上大学几乎就是他妈妈所有的希望寄托了……” 叶子豪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他盯着谭熙祈求的目光，只觉得心中怒火上涌，但他还是忍住了。 “好，我听你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他，但是学校怎么决定就不归我管了。” 看到叶子豪受伤了还愿意看在自己面子上不为难李觉，谭熙有些感动了。 两个人在病房里聊了很久，但谭熙也是班委干部，有很多事要忙，很快就告别了叶子豪。 谭熙离开后，徐婉倩走进病房，看着儿子说道。 “你真的打算放过那个人？” 叶子豪不屑地笑了笑。 “把我打成这样，我会放过他？不告他又没事，既然他妈妈那么辛苦，那我就把他给踢出湘省大学吧！反正爸走的是校领导层面的关系，他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办法，呵呵……” 徐婉倩点了点头，她提起病房里的垃圾桶打算丢掉，但是被叶子豪叫住了。 “把她送的那两袋水果扔了吧。” …… 湘雅三医院住院部后面的竹林，李觉抬头看向天空。 晴朗的天空，逐渐变得黑暗，无数繁星闪烁着，像是漩涡一样扭曲着。 李觉双眼闪着刺眼的红芒，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远远的站在他前面。 “超能失控吗？真是麻烦。” “别拦我，让我杀了他！”李觉脊背上血红的板甲颤动着，他佝偻着身躯，皮下无数肉包无规律的鼓起又平息。 “我知道你，刺薇，新晋的二阶能力者，我希望你克制一下心中的负面情绪，医院是公共场所，你不能乱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掉了口罩，露出了一张五十多岁，有些沧桑的脸。 李觉像是听不见一样，猩红的眼睛盯着医生，无数的藤蔓从他脚下伸出，缠上了周边的竹子。 随着带刺荆棘上无数猩红玫瑰绽开，一股馨香开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医生皱了皱眉头，有毒。 “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种场景，得罪了！” 说罢，医生掏出了一把常见的手术刀，一抹乌光在刀上一闪而过。 手术刀还是手术刀，但李觉能感受到，一股锋锐之感从刀上逸散开来，当他被手术刀指着的时候，一种面对死亡的颤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李觉红着眼，这种压迫感没有让他退却，他今天必须杀了叶子豪！ 李觉低吼一声，身躯表皮破裂，无数血红的尖刺长了出来，这些尖刺顺着肌体开始贴服，眨眼间就像是鳞片一样贴在了他身上。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医生一挥手，几把手术刀又从衣服里飞了出来。 除了医生手中的那把手术刀外，其它的手术刀像是液态一样，开始不断改变形状，不一会儿它们就变成了无数锋利的铁线，隐藏在了空气中。 手术刀很短，克重很轻，但是它也是生活中最锋利的刀，除了骨头组织外，没什么是它割不断的。 没等医生主动出手，李觉脚下就炸开了一个土坑，整个人像是箭一样射向了医生。 空气中，无形的铁线刮过鳞片似的尖刺上，摩擦的火花中，无数带血的红色尖刺掉了一地。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阻挡李觉，他眼神充斥着愤怒和暴躁，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 没有疼痛，更没有恐惧。 呼啸的拳风裹挟着大片竹叶，在李觉的拳头周围形了一个小型漩涡。 这一拳直冲医生的胸膛，这要是打实了，大象都得被李觉一拳打死。 医生做出了他的反应，无数的液态金属汇聚在他手中的手术刀上，手术刀瞬间变得细长，挡在了胸前。 很明显，医生也扛不住这一拳，他并不是一个肉体强悍的能力者。 拳头压在手术刀上，推着医生不断后退。 只见金属手术刀夸张地被压弯，拳头只差一寸就要碰到医生的胸口了。 但这一寸始终无法拉进，拳头的劲力也被弯曲的手术刀给抵消了。 “空有蛮力罢了，嗯？这是……” 医生话都还没说完，只感觉脚脖子一凉，两根黑绿色的藤蔓缠上了他的腿。 随着尖刺扎进肉里，一阵吮吸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吮吸声的，还有一阵酥麻感。 趁着医生分心，李觉另一只手砸向了他的小腹，把他打飞了出去。 撞在结界边缘的医生吐了口血，苦笑一声。 “大意了，不能小看新人啊……” 医生两手往地上一拍，只见竹林的土壤开始快速浮现一层浓稠的红雾，这些红雾还在向他不断汇聚。 李觉即使是神志不清，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他再次冲向了医生，他眼中红芒愈盛，普通一眼看去就会产生一种看到玫瑰盛开的幻觉。 但是这对医生无效，李觉的精神力还是太差了一些，对于同样二阶的医生，根本没用。 就这样，李觉冲进了红雾中，把医生撞了出来。 只是还是晚了。 只见原本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周身附着着一身黑红色的铠甲，手中还握着一把通体红黑，只有剑刃散发银光的长剑。 李觉身上的尖刺刮在医生的铠甲上，擦出无数火星，但始终无法刮破这层铠甲。 医生挥剑逼退李觉，但李觉还是反应慢了一拍，胸口被化开了一道巨大伤口。 这剑锋利的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李觉捂着伤口，没有一滴血流出，但是伤口蠕动着，怎么也没愈合。 李觉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那种与血液味道相近的铁锈味，露出了迷醉的笑容。 “原来是不纯的铁元素，难怪泛着红……” “嗯？你没有失去理智？”医生有些惊讶。 “你的剑刃上的是手术刀的合金吧，难怪那么锋利。” 医生耸了耸肩，这是很容易被看穿的，他的能力就是控制几种金属罢了。 “你既然清醒了，那还要打吗？” “清醒？是啊，是该清醒了。”血从李觉的眼眶中流出，他诡异地笑着。 只见李觉胸膛破开，一朵妖艳至极的血色玫瑰从心脏处钻了出来，李觉翻着白眼身体后翻，双手双脚就像是桌子腿一样，将胸膛摆平了。 无数缠绕着竹子的带刺藤蔓疯狂涌动着，只见原本只有一个林子大小的结界，瞬间被带刺的植物给占领了。 医生向后退去，心中产生了颤栗的恐惧感。 “这是……三阶！” 玫瑰花以李觉为容器，开始不断抽取李觉的血液。 “我玫瑰……重生了！” 随着女声响起，玫瑰花的中央，一张绝美的人脸睁开了眼睛。 李觉眼睛逐渐变得有些灰败。 “为什么……为什么……” 15.上京故友 “李觉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很辽阔，不是只有爱与被爱。”玫瑰面带哀伤的捻碎了手中的鲜血玫瑰。 李觉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胸口破开的大洞淌着鲜血，呼吸弱不可察。 “算了，我在说教什么呢，毕竟你马上就要死了……”玫瑰张开手抱住李觉。 “忘记过去，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缠住李觉的带刺藤蔓有规律的收缩着，抽干了李觉最后的生命。 玫瑰放开失去生息的李觉，一挥手，无数藤蔓化作茧型将他给包了起来。 处理完李觉后，玫瑰看向了还在挣扎的医生。 “我知道你的代号，铁锋，c市二阶能力者。” 玫瑰眯着血色的瞳仁，缓缓说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归顺我或者死。” 铁锋咬着牙，浑身红黑色的甲片快速震动着，切碎了浑身的藤蔓。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藤蔓尖刺中的毒素已经把他麻得快站不住了。 “其实我们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你没有因为堕化死去，只要你愿意回归，超管局依旧欢迎你，你要是杀了我，那就等于站在了超管局的对立面，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回头路？你懂什么？”玫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知道吗，三阶能力者堕化后，依旧有自我意识，程院长并不是个例。” “程院长建造的梦境和出产的抑制剂，我们大部分能力者都用到过，他是一个将生命都奉献给堕化种斗争的英雄。” “但是我做不到他那么伟大，我拼死拼活的保护普通人，本该是沐浴阳光的英雄，凭什么！弧光院那群人明知道三阶能力者堕化后有自我意识，还和超管局提出研究我的躯体？！” 玫瑰说完这些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她恨不得直接冲到上京，把弧光院那群老学究全给杀了。 “三阶能力者堕化后有自我意识？”铁锋也是有些惊到了。 他仔细回想过去那些三阶能力者堕化的案例，弧光院和超管局的行为让他心中有些发凉，但这依旧不足以改变他的立场。 “你得罪的是整个超管局，我归顺和死有什么区别，比起苟活一时，死，起码带着荣誉……” 玫瑰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你以为我在和你讨价还价吗？我没有那个耐心，既然你不归顺我，那就去死好了。” 粗壮的藤蔓再次将铁锋紧紧缠住，红黑色甲片高频震动着，可惜这次玫瑰动真格的了，铁锋怎么也割不断这些藤蔓。 随着吮吸声响起，铁锋感受到了一种虚弱正在占据自己的身体。 “我加入！我加入！”铁锋颤栗地喊道。 在生与死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苟活。 藤蔓像是潮水般退去，铁锋跌倒在地，他冒着冷汗，周身的红黑色甲片都已经无法保持，掉在了地上。 “明智之举。”玫瑰走上前，提起了坐在地上的铁锋。 她伸出右手，将食指狠狠地刺进了铁锋的胸口，然后食指齐根折断，留在了铁锋的心脏里。 铁锋只感觉心脏里像是虫蚁乱窜一般，奇痒难耐。 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念力快速的扫描了一下，只见原本桃形带尖的心脏，此刻变成了一朵血肉组成的花骨朵。 铁锋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朵花开就意味着他心脏会破裂，玫瑰直接握住了他的生死，假意投降的谋算算是破灭了。 “你和超管局对着干，真的让我感觉前途灰暗啊。”铁锋脸上浮现灰败。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即使你是三阶能力者，但想要和管辖着全国能力者的超管局对着干，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毕竟三阶又不止你一个。” “三阶……”玫瑰有些厌恶又有些迷恋的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人脸玫瑰花。 “我已经找到了开启真实世界的大门了。” 铁锋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说你已经……” 玫瑰笑了笑，她拍了拍手，在原本与外界隔绝的星光结界里，一道带着光辉的拱门缓缓地出现了。 这道拱门完全由植物的茎叶组成，无数绽放的玫瑰装裱着它的表面，拱门的中心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连着异世界一般，看起来原始又神秘。 “真实之门？果然你也到达了四阶！”原本有些不甘的铁锋，望着这道拱门，眼神突然变得狂热了起来。 随着这道真实之门出现，星光结界开始闪烁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会破碎。 玫瑰闭上眼，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一道十字型的星光印记正在她头顶闪闪发亮。 “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吗？”玫瑰睁开眼，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界王的定位印记？”铁锋在闭上眼的时候，也感知到了头上的星光十字标记，心中大感不妙。 “我现在刚复活，状态不是很好，下次再陪他玩玩吧，我们走。”玫瑰从容地转身，消失在了真实之门里。 铁锋望着真实之门，他咬了咬牙，还是快步走进了拱门里。 随着两人消失，拱门也缓缓消失了。 一片狼藉的小竹林里，无数藤蔓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全部消失了，原本被藤蔓包成茧的李觉，也跌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此刻，星光结界破碎，一团仿佛星云一般的雾气在李觉身边浮现。 一名浑身沾着彩色颜料，头发乱糟糟的中年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打扮的就像个颓废的艺术家，扎着小马尾，耷拉着眼皮一副丧到极致的表情。 界王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四周，叹了口气。 “跑了……” “真是没想到，玫瑰居然复活了，还突破成了四阶，一个苏子豪的移动地狱就够头痛的了，现在还来一个玫瑰，麻烦大了……” 界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看似没有生息的李觉，撇了撇嘴。 “玫瑰和那个二阶能力者都走了，我的传送应该失败才对，既然过来了，说明这小子还没死透啊……” “嗯？有罪恶低语发作的痕迹？没堕化？运气不错啊，觉醒了。” 说话间界王提起了李觉，在一片星云雾气中缓缓消失了。 …… “什么？李觉是玫瑰的复活容器？” “玫瑰复活了，还变成了四阶？” “艹！铁锋还叛逃了？” c市超管局三楼办公室里，何岩清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了。 “还有一件事……”电话那头缓缓说道。 “还有什么坏消息？你就不能一次性把屁放完？”何岩清终于忍不住了，这坏消息怎么一个接一个！ “李觉没死，他觉醒了。” “什么？李觉也觉醒了？你特么的……等一下，李觉觉醒了？”何岩清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何岩清挂掉了电话，他坐在靠椅上，脑子有些乱。 …… 随着界王带来的消息上报到总局，整个上京的高层顿时炸锅了。 四阶？整个超管局从2008年第一例超能觉醒开始，总共就出过两位四阶，玫瑰是第三位四阶。 一位是程院长，因为堕化原因一直窝在弧光院无法外出，另一位是苏子豪，也就是移动地狱的缔造者，可惜背叛了超管局。 现在好了，除了苏子豪以外，又多了一个玫瑰…… 随着上层当政者的雷霆震怒，国安局开始了深入调查。 弧光院和超管局是为了研究处理堕化现象专门建立的特殊机构，在职权上比国安弱的不止是一头，随着调查的展开，一些超管局的高层算是坐不住了。 提出研究玫瑰的是弧光院的几位年轻教授，做出允诺的是超管局的几位领导者。 两者的下场截然不同，因为高等科研人员的稀缺性，国安对几位年轻教授态度十分包容，只是暂时性的停职了一段时间。 但超管局的几位领导就不一样了，直接下马，被革职查办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擅作主张，也许玫瑰也不会这么敌视超管局，他们也能多出一名四阶能力者……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至于被界王带回上京的李觉，他此刻正躺在弧光院的实验室里，进行着紧急抢救。 李觉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糟糕了，因为超能觉醒，他始终吊着一口气没有死透，但因为被玫瑰抽干了生命力，全身脏器衰竭，他几乎随时可能会死。 但还好，弧光院还有着一部分玫瑰以前出产的生命药剂，总算把李觉从死门给拉了回来。 用防弹玻璃隔绝的实验室内，李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此刻他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贴着三导联贴片的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 在心电图的滴滴声中，谭思洁手拿一根封着红色液体的试管走进了实验室。 谭思洁看了一眼依旧没醒来的李觉，叹了口气。 她摘下黑框眼镜，走到实验台取出一根新的针管，抽出试管内的红色液体，然后一针注射到了李觉体内。 这是玫瑰制造的生命药剂，自玫瑰背叛超管局后，这药剂储量也越来越少了…… 谭思洁站在李觉身边，摘掉眼镜后的她，竟和谭熙十分相似。 不过比起谭熙柔弱的气质，谭思洁的眉弓很高，眼角狭长，看起来颇为凌厉。 摘掉眼镜后的谭思洁，竟也是十分好看。 这次弧光院被停职的名单里就有她，不过这些停职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教授级别的，手里都握着一些十分重要的研究项目，根本无人能接替。 被停职，不过是从明面转到暗地里，基本上一切照旧。 谭思洁凝视着李觉，伸出了右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不用看身份资料，谭思洁也知道李觉的身份，因为她认识李觉。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觉时的场景。 那时谭熙胡闹得很，趁着爸妈不在家，把这个男孩带回了家。 休假的她从上京连夜坐飞机偷偷的回了家，打算给谭熙一个惊喜。 结果却是谭熙给了她一个惊吓。 两个准备做坏事的年轻人被她给当面给撞见了。 谭思洁现在都忘不了，李觉被谭熙拉着认识自己时，紧张得直结巴。 她不干涉年轻人的感情，不过李觉给她的感觉挺温柔可靠的，只是没想到，后来这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 说来可笑，稍有接触后，谭思洁对李觉挺有好感的…… “有什么好遗憾的，不爱也不是什么罪……”闭着眼的李觉突然张开嘴说道。 “你醒了？”谭思洁有些惊讶的缩回了贴在李觉脸上的手，然后她皱了皱眉。 “嗯？你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 李觉睁开眼，目光平静地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一丝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玫瑰的寄生，对李觉最大的影响，就是恐惧和情感的微弱吧。 “大概能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吧，这应该是我能力的一部分。”李觉平静地说道，“好久不见，思思姐。” “醒了还装死？”谭思洁一脸火大的揪住了李觉脸上的嫩肉。 “疼疼疼！撒手！”李觉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破功了，虽然他对于疼痛感已经很迟钝了，但面对算半个长辈的谭思洁，还是情不自禁的低了一头，不敢反抗。 谭思洁松开手，感觉心中有些气恼，读心的能力？那李觉岂不是知道了她刚才心中所想？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的。”李觉笑道。 “你再窥探我想法试试！”谭思洁举拳威胁。 谭思洁终究不是小女生了，脸皮厚的很，直接脸不红心不跳地跳过了这心照不宣的尴尬。 “思思姐，这真不是我想听到你的心声的，只是我没法控制这种读心的能力，我完全是被动接收信息。”李觉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脸。 “被动的吗？真是有趣的能力。” “话说思思姐，这里是哪儿？”李觉看着这个无菌环境的房间，有些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 “这里是上京弧光院。” “嗯？我昏迷了多久，怎么从湘省跑到了上京？弧光院又是什么？” “是界王把你带回来的，如果不是他，你已经连尸体都凉了，弧光院么，是研究堕化和超能力的官方科研机构，我就在这里工作。” “真是了不起，原来思思姐一直从事着这么厉害的工作。”李觉故作惊叹。 “少来了，如果不是界王把你给捞了回来，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搞了这么一出。现在也是有趣，你真的觉醒了，也不知道你的具体能力是什么，回头配合我们做一下检查吧。” “好吧。”李觉从来没有来过上京，这个陌生的首都，谭思洁还算是比较亲近的人了。 虽然李觉和谭熙闹掰了，但他和谭思洁的交情算是一码归一码，没什么影响。 李觉和谭思洁的交集，一开始是从她妹妹谭熙开始的，不过认识时间久了后，两人的友情算是脱离了谭熙这个集合点，迈出了自己的路子。 相比于有时有些孩子气的谭熙，谭思洁比李觉大七岁，成熟稳重的不是一星半点。 两个人最常讨论的兴趣爱好是网球，也有同样想去的地方，那就是霓虹国的富士山赏雪…… 不过随着李觉进入高三开始，两人的联系就断了。 一方面是李觉要为高考做准备，另一方面，也是谭思洁的工作开始忙了起来，两人也慢慢不在找对方聊天了。 不得不说的是，谭思洁很欣赏李觉，李觉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温柔稳重，她很看好李觉和谭熙的感情。 在李觉和谭熙相处时，谭思洁送了不少助攻，可惜有些事终究是无法预料的。 两个都是初恋的雏儿终究是把感情搞得一塌糊涂了。 16.蜕变 宽阔的体育场里，一道人影裹挟着狂风冲过测速装置，谭思洁为首研究小组站在体育场的草坪中央，拿着电脑快速计算着什么。 “检测结果出来了，时速350千米，秒速98.61米！”拿着电脑快速计算数值的一位研究人员惊呼到。 “这数值和躯体变异类的三阶差不多了吧！比起龙牙来居然只弱一点！” “他的念力也很强大，如果依靠念力排开空气，这速度应该可以更上一层楼吧？！” “太惊人了，光靠身体素质就能和三阶持平，即使能力和组织液没有特殊效果，这也绝对是三阶水准吧！” 小组成员各种惊叹声时，谭思洁没有说话，她望着跑道终点向她挥手的李觉，眼神复杂。 …… “握力2460kg，举力22.6吨，踢力39.5吨，拳力30.2吨，冲刺速度峰值98.61米每秒，念力抬举……14.8吨！？” 高长风放下手中的数据单，眼中既有不敢相信，也有着难以压制的兴奋。 “光靠身体素质他就能稳坐三阶，体检报告显示没有躯体变异！不是变异类能力者！这么说来，他还有其它特殊能力！” 高长风快速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刘，通知一下谭教授的研究小组，今天下午我要去弧光院旁观这个新人的能力检测。” “明白了，高局长。” 此时此刻，其实不只是高长风在关注着李觉的能力检测了，因为这数据实在是太夸张了。 任何知晓这份体能检测单的人，都开始跟进了解李觉的能力检测，其中就包括一些超管局的一些能力者和弧光院的高层。 中夏国的超管局自建立以来，三阶能力者一直是十分稀缺的，总计二十四人，三个已经堕化了，现存二十一人，少到连每个省一名三阶坐镇都不行。 当然，一些省没有三阶坐镇，人手少是一方面原因，他们不服管束也是一方面原因。 超管局和三阶能力者的关系，大多时候更像是合作关系，非强制性的情况下，没什么三阶乐意离开东部去中西部坐镇，毕竟中西部发展水平比起一线城市，还是差了许多。 三阶比起二阶，差距其实并不一定是实力上的差距，有些三阶也并非擅长作战。 只是三阶基本上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能力或者组织液有着特殊能力，可以作用在别人身上。 玫瑰可以将抽取出的血制成生命药剂，是疗伤保命的好东西。 命焰的血液就和附魔药剂一样，饮用的人可以附带火焰伤害。 永眠者程院长，现在是四阶状态，但他也能出产一种针对罪恶低语的抑制剂，这药剂救了不少堕化边缘的能力者。 界王算是最高产的了，封禁水晶和界王石一直有在向各省供应。 刚提到的龙牙，也是一名三阶，他能出产一种龙血，可以让喝下的人短时间内身体素质上升。 嗯，龙牙牌兴奋剂，喝了都说好…… 三阶能力者总人数就二十一人，加上应该也是三阶的李觉，也不过区区二十二人。 虽然三阶能出产各类辅助物品，但二阶和一阶的能力者数量远比三阶多，这些辅助物品一直都处于极度稀缺状态。 玫瑰脱离了超管局，命焰最近的状态也不太好，生命药剂和命焰药剂失去了供应，现在是用一支就少一支。 这时候李觉恰巧觉醒，被认定为极有可能是三阶，由不得上层的人不去关注。 三阶能力者是真正有着战略意义的，如果李觉确认是三阶了，估计又能提供一种特殊的辅助物品，这对超管局的意义是十分重大的。 上层的惊动李觉是不清楚的，他只知道谭思洁将超能测试的时间给延迟了，在这个空闲时间里，李觉向谭思洁提出了去上京逛一逛的想法。 “你要出去逛一逛？不行，现在的你已经被很多人给盯上了，不能到处乱走。”正在低头整理文件的谭思洁抬起头严厉拒绝道。 “我服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上京，天天待在实验室，随身物品还被你们藏了，我都快无聊疯了，连出去逛逛都不行，怎么跟坐牢一样。”李觉无语道。 “随身物品？应该在c区的储物柜里，回头我会让人拿给你的，玩会儿手机就差不多了，别乱跑，现在的弧光院起码有两三个三阶在盯着你，他们可对你好奇得很。” “实在不行，你去摸索一下自己的能力，看看除了读心术还有什么能力，也方便我们后天做测试。” “好吧……”李觉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保安大叔走进了实验室，将一袋东西交给了李觉。 袋子里有c市超管局发的证件和枪支，还有他自己刚买没多久的苹果手机，至于那个卫星手机，他根本就没有随身带。 李觉的想法很简单，反正c市超管局肯定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打不通卫星电话肯定会打手机号码，那个笨重的卫星电话根本没有随身携带的必要。 “好多个未接电话，怎么都是不认识的，有湘省的也有浙省，还有其它地区的……” “应该是各省超管局的电话吧，前段时间浙省和湘省的超管局领导已经隔着屏幕大吵了一架，其它省局领导也相继开出了不少筹码，想把你从湘省挖走。” 谭思洁将资料整齐的用订书针订好后，继续说道。 “希望你别因为超能力的觉醒而变得膨胀，和能力者的阶级相对应，堕化种也是有二阶和三阶的，这是很危险的工作，你连大学都还没读完，完全没必要上赶着拼命，做个外围人员，靠卖有特殊作用的辅助物品，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谭思洁的意思很明显，处于朋友立场的她反对李觉参与这种危险的行动，毕竟这是一个不慎就会死的工作。 “其实你不用劝我，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李觉说道。 “如果我接触不到这个世界的隐秘，或许可以平安一生，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的恐惧已经消失殆尽了，只有在危及生死的时候，我才感觉感受到自己真切的活着。” “你的心理状态有些危险。”谭思洁扶着黑框眼镜，认真地说道。 “或许吧。”李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如果不能尽情挥洒这天赐的力量，我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压抑。” “你变了。”谭思洁说道：“以前的李觉是一个和气温柔的男生。” “或许我没有变，这才是真正的我。”李觉平静地望着谭思洁。 “我家很穷，我爸从来不工作，小时候他对我和我妹总是各种打骂，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爸每天放学后都会把我和我妹送到我妈的电子厂里帮忙，全家的经济负担都压在我妈一个人身上，我心疼我妈，所以我压抑了爱玩的天性。” “我看起来懂事，温和……实际上呢？不过是因为懦弱，怕事，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犯错了，承担责任的就是我妈，所以遇到欺辱，我选择了忍耐，我要是真敢打架，结果肯定是被我妈拉着又道歉又赔钱。” 李觉目光变得冰冷。 “因为我没钱没势，卑微懦弱，所以我从小到大处处忍让，结果却是，看不起我的人依旧看不起我，该离开我的人依旧离开了我。” 李觉突然轻蔑一笑，他转身离开了谭思洁的办公室。 “弱者言语总是苍白，唯有展现自己的力量，才能被尊重，当我掌握力量时，弱者都该低头。” 听着李觉离开时的话语，谭思洁沉默了，终究没有再出言相劝。 弧光院外，李觉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只感觉心中一阵烦闷。 这上京的天总是这样，没有太阳的日子总是阴云密布，没有雷鸣，只有让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 “这阴云，当为雷霆辟路！” 金色的流光从李觉身上逸散而出，随着一阵闷雷炸响，一道金色流光裹挟着无数轰鸣的闪电，刺穿了乌云。 这一声惊雷响天彻底，不只是惊动了弧光院，上京南郊方圆三十里内，所有人都听见了。 弧光院最中心的玻璃圆顶里，程院长的身影缓缓凝实，站在他身边的还有穿着暗红色西装的命焰。 “雷霆吗？天象系……”命焰捏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望着闪烁着金光的乌云。 “这是第三位天象系吧。寅山，你觉得比起御风和天火，现在这位怎么样？”程院长问道。 随着一道轰鸣响起，一道金色闪电刺穿乌云，蔓延了二十几公里。 这道金色的闪电就像是灰暗天空的伤疤，久久不能消散。 命焰的眼中倒影着这金色的电芒，叹息道：“范围，威力，远超他们两个，更何况这位的身体素质已经无限逼近常态的龙牙了，很厉害。” “走了一个玫瑰，倒是多了一个了不起的新人，他应该是继界王和血影之后，第三个有着四阶潜质的人吧。” 命焰侧目，四阶潜质，这可是了不得的评价了。 “四阶种子吗？继辅助系和变异系后，天象系也出现了么……” “有人坐不住了，呵呵，有好戏看了。”程院长笑眯眯地说道。 …… 狭小杂乱的画室内，界王托着画盘正在画着一幅油画。 灰黑的底色看起来很脏乱，但一抹金色的闪电从画布左上角延伸至右下角，刺目得仿佛将画布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救回来的这个新人好狂啊，真是让人不爽。” 随着声音响起，一团火光在狭小的画室内突兀的出现。 一个穿着宽松短裤和汗衫的赤发女孩，踩着人字拖缓缓的走出了火焰。 女孩的年龄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高马尾，长得挺可爱，胸脯却一马平川…… 界王耷拉着颓丧的眼皮，依旧沉浸在作画中，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喂！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教训一下他啊，免得他太狂，不把我们这些前辈放在眼里。”赤发女生说道。 “我只是一个辅助系，不擅长打打杀杀，你想去的话你去吧，毕竟你也是天象系。”界王头也不抬地说道。 “切！怂包，我看你就是怕了。” “嗯，我确实是怕了，你不怕你上就是了。”界王停下画笔，淡定地伸手一指，赤发女生面前出现了一团星云，其中隐隐有金色雷霆在闪烁。 “请。” 面对软硬不吃又有些无赖的界王，赤发女生顿时无语了。 看着界王打开的传送门，她撇了撇嘴，迈着人字拖走了进去。 穿过星云传送门，赤发女生直接出现在了乌云的上方。 积雨云云层一般都不超过两千五百米，依旧处于一般人可视区域，界王再一挥手，只见成片覆盖的云层，突然间消失了一块，阳光从这个巨大的云洞中照射在地上。 金色的雷霆和赤发女生同时从天空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站在弧光院玻璃圆顶里看戏的程院长和命焰面前，出现了一团澄澈的雾气，里面正播放着结界里的画面。 程院长和命焰面面相觑，开始了4k极致画质的观摩。 …… 周围的环境没有变化，依旧是乌云密布，但李觉能感受到，这片区域与外界隔绝了。 虽然没有梵高那样的星空扭曲出现，但李觉还是第一时间分辨出了这是界王的手笔。 到目前为止李觉连界王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自己在垂危之际被他给救了，难道他要见到界王了吗？ 随着赤发女生从星云传送门中漂浮了出来，李觉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你是界王吗？” 漂浮在乌云之中的赤发女生浑身燃起了赤红的火焰，在乌云被蒸出的大量水汽中，她反问道：“你看我像吗？” 李觉摇了摇头，“看来你不是。” 赤发女孩上下打量着李觉，只见此刻的李觉上衣早已破碎，胸口一道金色日蚀般的神纹散发着刺目的光芒，云层中附着的电荷让他的头发根根竖起，跟超级赛亚人似的。 “哼，我的代号是天火，和你同是天象系的三阶能力者，排资论辈来说，你得喊我一声前辈！” 李觉看着这个顶多在上初中的女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觉你这新人挺狂的啊，来跟我切磋一下吧，让你知道知道谁是前辈！” 天火一拍手，大量火团在云层中熊熊燃起，大量乌云被烧成了水汽，一时间结界里充满了白色的水汽。 “喂！你等一下！我不想和你……有病吧你！”李觉话都还没说完，一团火球就像是陨石划过大气一样，拖着长尾砸向了他。 李觉两手平展，两道金色电芒出现在了双手，他两掌相击，一道金色雷柱轰然激射而出，和火球相接触后在空中散成了绚烂的彩光。 “有点意思，那试试这个吧！” 天火一挥手，后背升起一个巨大的环形火轮，空气中无数火团化作四足兽开始奔跑了起来。 这些火焰四足兽只有一个模糊的外形，乍一看就仿佛传说中的麒麟神兽，它们在空中奔跑着，无声的嘶吼着，冲向了李觉。 李觉看着因为高温扭曲的空气，心中大感不妙。 他刚觉醒能力没多久，还无法熟练使用，在运用的花样上很是吃亏。 理论上来说，自然界中的火和闪电都是离子态，运用肯定有相通的地方，可天火这一招火焰化兽他是真的学不来。 李觉用金色闪电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无数雷霆以他为中心向四处激射而出。 这种对雷霆的使用十分粗浅，但李觉一时间也想不到该怎么对付眼前这种场景。 一时间，无数火焰麒麟从各个角度撞向了李觉。 电与火的关系十分复杂，两者并不是绝对对立的，火焰能改变空气的绝缘性，能增加闪电的放点距离，闪电的磁场也能影响火焰的燃烧方向。 就这样，两种离子态开始了激烈又互融的反应。 李觉的金色电球随着火焰麒麟的碰撞，开始出现了斑斓的异色现象，电球也开始了剧烈膨胀。 4k高清“投屏”前，程院长侧头问命焰。 “你觉得谁会赢？” “应该是天火吧，虽然天火年纪不大，但是她背后一直有专业的超能开发团队引导，李觉输就输在经验不足。”命焰理性分析道。 “我赌李觉赢。”程院长微微一笑。 “为什么？” “一个身体素质逼近变异系天花板龙牙的人，还有着近距离读心能力，他可不是什么远程法师。” 程院长自信一笑，说道：“看着吧，不想当战士的法师不是好能力者。” 命焰：？？？ 17.神威 充斥着金色雷霆和赤红火焰的结界里，原本被一同涵盖的大量乌云早已被打散。 李觉的金色电球膨胀到某个临界点时，轰然破碎。 天火望着破碎的电球，嘴角微微上翘，但金色的电浆雷池中，一道突脸的金光让她变了脸色。 李觉身躯化作电芒，速度快到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天火的面前。 他伸出手握住一截闪烁的雷霆，像是抓住了一把长枪一样，空气中噼啪作响还散发着一股鱼腥味。 “小孩子不听话可以要打屁股的！” 金色的长枪挥舞间激射出无数闪烁的电芒，游离的电荷让天火的头发也开始竖了起来。 面对李觉的突脸，天火双目燃起烈火，她大喝一声“滚”，从口中喷出了一团马车般大的火焰漩涡。 火焰漩涡完全笼罩了李觉，但天火依旧没有大意，她立刻身化火焰从原地消失了。 在身体火焰化的最后一瞬间，她看见了手持雷霆划开火焰的李觉，那充满兴奋的目光让天火很是火大。 兴奋？天火感觉自己真的被小瞧了。 看着天火化作流焰开始飞速后退，李觉不顾身上的灼烧伤痕，也跟着化作了金色的闪电，扑向了飞窜的天火。 李觉化作的雷霆明显快于天火的流焰，在空中，两团离子态直接撞在了一起，爆发出了异色电火花。 两人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斑斓的浑圆光团，这是一个圆润到极致的光球，内有火焰和电芒在闪烁。 空气中出现了无数流火，随着光球开始旋转。 火焰形成的漩涡中，无数金色的闪电四处激射，拉长的电弧改变了火焰的形状，让人根本分不清这是电还是火。 4k高清投屏前，命焰问道：“天象系的这种打法挺像小说里的元素法师，这种离子态全面交织在一起算什么？” “脱衣服打架。”程院长淡定说道。 命焰：？？？ 与此同时，弧光院的大门处，一辆黑色红旗缓缓停了下来。 司机从驾驶座下车，替坐在后座的高长风打开了车门。 高长风下车走进了弧光院，他望向头顶透过阳光的云洞笑了。 “结界吗？谁这么厉害敢在弧光院头顶打架。” 早已站在大门等候多时的谭思洁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只是小孩子之间打闹而已，有界王在不会出事的。” 谭思洁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眉头却微皱着，明显是在担心李觉。 “那个新觉醒的三阶吗？谁在和他打？” 谭思洁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高长风拿起一块界王石，用手指敲了敲。 “小王，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赶紧给我开个投屏。” 待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画画的界王，忽然折断了画笔。 他深吸一口气，打了一个响指，远在弧光院的高长风面前也出现了一团澄澈雾气。 高长风满意地笑了笑，举着界王石和谭思洁走向了弧光院最中心的建筑。 “天象系吗，很不错。”高长风叹道。 能力者的能力种类繁多，弧光院有进行分类，但因为能力者每年都有在涌现，所以这个分类并不是十分准确。 但这也依旧是最权威，最具参考价值的分类。 目前能力者一共有四大系，变异系、自然系、天象系以及辅助系。 各个系的能力者都有出类拔萃的顶尖战力，但毫无疑问的是，天象系人虽然少，但是都很能打。 不管是御风还是天火，又或者是现在的李觉，基本上可以说是团战大杀器。 变异系虽然单体素质普遍最强，但在范围伤害上差了不少。 自然系也有水火风，但天象被单独扣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天象系的念力更为强大，能力的范围也更广阔。 像命焰就是自然系，也能铺开大范围的火焰，但他的能力范围，还没大到改变天象那种程度…… 之前就提到过，每个能力者都有念动力，只是举苹果和举车的区别罢了，三阶基本上都可以保持漂浮状态，但漂浮不代表飞行，天象系另一个特点就是基本上都会飞。 界王的结界里，斑斓的光球闪烁了几下，迅速湮灭了，李觉和天火都从光球中飞了出来。 李觉随手扔掉手上的人字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汗脚……” “汗你老母！卑鄙无耻！” 天火浑身冒着电弧，脸色泛红，失去拖鞋的一只脚丫子不自觉的扣紧。 “你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好吧！”李觉脸色也有些怪。 天火平平无奇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回想两人化作离子交织在一起时，不由得有些羞愤。 她和同为天象系的御风不是没打过，类似的战斗方式御风也有，但火焰和狂风只能相互干扰，并不会互融，她是真没想到李觉居然能和她进行离子态上的重合。 虽然化作离子态的火焰没有躯体，但基本的感官都存在，电火离子激烈碰撞时，天火只感觉浑身发痒，无数电流在体内乱窜。 严格说起来，这些电流都是电离子态李觉的一部分…… 天火身体的感知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她回想那个场面时，心中总是莫名的羞愤。 火焰被雷电包裹住的感觉，就像是被李觉一口给含在了嘴里，然后用舌头舔了个遍…… 一想到这，天火只感觉背后寒毛直立，恶心的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死变态！”天火有些生气地大喊道，随后她举起拳头冲向了李觉。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打？我认输行吗？！” 天火根本不理会李觉，她快速冲到李觉面前，一个侧身甩腿，人字拖直接冒着火光砸向了后者的脸。 李觉伸手接住直冲门面的人字拖，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就挨了一拳，撞在了结界壁垒上。 随着结界夸张的扭曲了一下，李觉转身冲向了天火。 “你一个小脆皮居然也敢突我脸？给你脸了？妈的！” 天火看着冲过来的李觉，下意识的就想要化作流焰免疫一下物理伤害，但带着电芒的拳头还是比她快一步，半个身躯化作火焰的天火胸口中拳，飞了出去。 空中的天火稳住身形，整个人蜷成一个虾米，她双手护胸，脸色发白。 如果不是火焰化可以修复身体组织，此刻她的胸就不是平平无奇了，怕是直接变成盆地了。 “差不多了，咱不打了行吗？”李觉无奈说道。 战斗总是瞬息万变，要抓住每一个破绽和机会，打到胸他也是很无奈。 天火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十分冰冷，无数游离的火焰开始在她身上聚集，她背后的环形火轮快速转动了起来。 火焰的高温扭曲的空气，李觉眯了眯眼，感觉有些不妙了。 只见围绕着天火的火焰，变成了一只五六层楼高的火焰麒麟，而天火就漂浮在火焰麒麟的腹部。 她伸手向李觉一指，无数的火焰就从李觉的脚下出现，变成了一座火焰囚笼。 “来尝尝这个吧！狗贼！” 昏暗的天空中，李觉看见麒麟虚影的脚下出现一条燃着火焰的道路，连着他所在的火焰囚笼，让他有了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搞什么？大家只是切磋一下！你居然要放大了？”李觉神情错愕，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李觉不清楚三阶天象系是什么水平，但这个天火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个未成年，李觉猜想，天火或许在三阶里并不强，所以他开始有些兴奋。 他从天火的能力运用中得到了一些启发，现在，李觉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自己到底什么水平。 就算失败了也没事，李觉坚信界王正在窥视着他们的战斗，估计任何一方不行了他都会立刻制止吧。 “天火大道！”一声娇喝响起，庞大的火焰麒麟拖着火焰残影，冲向了李觉。 天火大道？嗯，天火大道。 李觉望着冲向自己的火焰麒麟，感觉自己的心跳并没有加快，反而开始变得平稳了起来。 明明火焰麒麟烧的四周空气都剧烈扭曲了，看起来威力爆表，但李觉心中没有一丝恐惧感。 慢慢的，一种兴奋开始从心底浮现而出。 “就是这种感觉……全力挥洒力量的感觉！” 火焰囚笼里，李觉突然笑了，他一招手，头顶的雷霆化作雷柱劈落，融掉了火焰囚笼。 李觉沐浴在金色的雷池中，胸口的日蚀神纹发出了刺目的金光，这奇异的神纹慢慢的攀上了李觉的脸颊。 看着周身流淌着，像是液态一般的金色雷电，李觉心有所感，他眼神平静地望着即将撞到自己的火焰麒麟，张开了双臂。 一道金色的三角形虚影从李觉的背后升起，他目露金光，恍若神明。 “神威……雷海！！！” 随着火焰麒麟撞上李觉，雷池轰然炸开，金色的电浆占据了结界的内部空间。 随着一声像是布料被撕扯的声音响起，界王布置的结界被打破了。 上京南城郊的上空，黑色的乌云中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随后三十多里范围内，所有的乌云开始消融了。 一大堆看着乌云盖顶又电闪雷鸣的普通市民，懵逼的停下了收衣服的动作。 圆顶玻璃内，三个人并排站着，谭思洁小心的站在他们身后。 她看着忽然熄灭的星云雾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脑子里还停留在火焰麒麟撞向李觉的刹那。 她不知道结局是什么，但看着李觉被动接大招，还是感觉李觉肯定是要受伤了。 “辉盘印记？天火应该是输了……”命焰叹息道。 “虽然胜利的方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但结局还是一样的，同等状态下，天火根本不是李觉的对手。”程院长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辉盘印记里的资料足以让李觉快速掌握力量，他比我想的还要有天赋。” 高长风咋舌，好奇的出声问道。 “你们说李觉能胜过天火，那他和御风比起来呢？” “御风比天火强，但也强的有限，毕竟他能力有一点克制天火，雷霆和飓风之间好像不会产生什么特殊反应，所以御风和李觉没有什么克制关系。” 程院长分析了一波，继续说道：“御风是天象系，大规模破坏很强，但问题是他在同是三阶的群体里，伤害有些不足，在没有克制关系的情况下，他应该是打不过李觉的，即使是神速，在雷霆面前也有些不够看。” “老程你的意思是，李觉是天象系第一？”高长风惊讶了。 “可能吧，具体还是要打过才知道。”程院长摇了摇头。 几人在讨论李觉的实力在什么水平时，一团星云雾气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的头顶，随后一个娇小的赤发女生被雾气给吐了出来。 命焰手疾眼快，上前接住了昏迷的天火。 接住的一瞬间，命焰的头发瞬间全竖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杀马特。 命焰突然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刚才，他接住天火的时候，残余的金色电流瞬间钻入了他的体内。 这点电流对命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回荡在他心中的罪恶低语……消失了。 这就像是某种邪祟，在煌煌天威中被绞杀了一样，让他一直疲惫的心得到了一丝缓解。 程院长突然扭头看向命焰，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命焰点了点头，眼中难掩兴奋。 “这金色的电流可以压制罪恶低语！” 此话一出，四人沉默，场景瞬间落针可闻。 谭思洁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能力有压制罪恶低语的效果，这意味着什么？能力者没有堕化的风险吗？ 她瞬间想到了一件事，没有堕化风险，意味着可以随意使用能力，根本没有透支精神无法睡眠的的风险，也没有超能失控的风险…… 这代表着，李觉的未来，是板上钉钉的四阶！ 这样的例子，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一定很有研究价值！ 程院长、命焰和高长风面面相觑，都想到了这一层，此刻他们的表情简直不要太精彩。 “我还有事要忙，回头再聊吧。”高长风急匆匆地转身下了楼，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此刻他只想立刻把李觉从湘省超管局的名单里划掉，李觉必须留在上京！ 四阶是什么概念？这是一个科学无法摸索的领域，触及真实世界的奥秘，全国就程院长这么一个，这可是真正的顶级武力威慑，足以媲美核武器。 不管是血影还是界王，想要到达四阶都有着极大的风险，放任自己堕化去寻找晋级四阶的契机，无异于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不小心就是嗝屁的下场。 程院长看了看命焰，又看了看还站在云层上的李觉，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 李觉是o型血……他的组织液，是否有着同样的功效？ 这个念头一出现，程院长就感觉很有实验价值，他走到谭思洁身边，开始嘱咐她往这方面去研究。 “真的可以吗？”谭思洁有些错愕。 “试试又不要钱，哝，他就是你这次的实验体，你不是看他不爽很久了吗？”程院长指着命焰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命焰：？？？ …… 乌云散尽的高空上，李觉背后的三角形金印有规律的律动着。 这是一个正三角形，内部画着无数繁复的花纹，正飘在李觉的后肩与脑后，在空气中散发着无形波纹。 这个三角形印记与天火背后的圆形火轮十分相似，这就是命焰所说的辉盘…… 此刻李觉飘在4600米的高空俯视上京南郊，眼中带着错愕和不敢置信。 随着辉盘出现，一团信息诡异的浮现在了他的心底。 姓名：李觉代号：神威 权限：三阶能力：雷霆（？？？） 技能点：1聚能值：3% 技能掌握：雷霆操控（lv.1）、身化雷霆（lv.1）、闪电鞭（lv.1）、天痕枪（lv.1）、神威·雷海（lv.1） “搞什么……这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觉只感觉世界是如此的荒诞，这种像是在网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18.困惑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参天大树蔓延到视线尽头，各色的鲜花铺满草地，每一片丛林都潜藏着谨慎又或者侵略的眼神。 这其中有胆怯的食草动物，也有蓄势待发的食肉猛兽，生物数量多得不可思议，种类也怪得不可思议。 有长着獠牙，体长五六米的三头黑豹，也有身侧长肉翼，体长二十多米的蚺蛇，还有磨盘那么大的金翅甲虫，贴在二三十人合抱的大树上。 在这片原始森林里，一切都是那么巨大，神异…… 此刻，一只三头黑豹匍匐着身子，正向一只头顶长着树枝的麋鹿接近。 这只麋鹿体高五米，头顶长着树枝样的枝杈，它站在一棵巨树的旁边，将头上的角抵在树干上，正在吸收着巨树的营养，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三头黑豹扣紧四肢，浑身肌肉紧绷。 再接近一点，只要一点点，今天的午餐就有着落了。 “咔嚓！” 一个穿着银色礼服的男人走在森林里，踩断了一根地上的断枝。 这声音很细微，但不管是正在“进食”的麋鹿，还是准备捕猎的三头黑豹，都能很清晰的听见。 “吼！”一声咆哮响彻森林，三头黑豹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冲向了麋鹿。 眼看着三头黑豹就要扑到麋鹿时，麋鹿也反应了过来，它略带惊慌地一跺蹄子，三四棵大树拔地而起，挡住了三头黑豹。 一声刺啦声中，三头黑豹一爪抓碎了木墙，锋利的爪子贴着麋鹿的脖颈划过，但…… 还是没碰到。 麋鹿一个后蹬踢在三头黑豹的腹上，将它踢飞，然后一扭头就冲进了灌木，开始了逃亡。 三头黑豹从地上爬起，它眼见着麋鹿消失在丛林中，没有再追击了。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黑豹咧着利齿，望向那个穿着银色礼服的男人，它的六对幽绿眼睛都透露着杀意，但它喉咙中响了几声低沉地吼声后，还是转身跑了。 动物面对危险的本能，让它放弃了猎杀这个两足直立生物。 穿着银色礼服的男人缓缓地行走在这广袤的原始森林里，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不时地为一些奇异动植物咋舌。 很快，他走到了森林里的一片湖边，看见了湖中央，散发着辉光的白色宫殿。 “好久不见，物竞天择。”男人微笑着摘下礼帽。 “你来这里为了什么？平衡之序。” “为了第七层世界而来，为了神约而来，也为了‘钥匙’而来。” 男人摸着自己性感的八字胡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隔空和男人交流是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湖中心的宫殿大门长出了无数藤蔓，在交织纠缠中延伸到了湖边，变成了一座由无数植物组成的桥梁。 男人迈出脚步，走上了藤桥。 他很快走过了藤桥，走进了宫殿，看见了他此行要见的人。 宫殿由无数巨大的白色石头雕砌而成，黄金嵌在墙壁上，构成了简单而又神秘的图腾。 宫殿的最中心，一座高二十多米的石拱门前，一个巨大生物坐在王座上。 这石拱门雕刻着无数动植物，它不像是石质雕塑，更像是一本书，一本生物图鉴，记录着所有动植物。 石拱门前的王座也是十分奇特，它由无数已知或者未知的植物组成，一个头顶长鹿角的女人此刻正盘腿坐在王坐上。 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只能说胜过所有人能想到的夸赞女性词汇。 发丝如瀑垂在王座边的白玉地面上，轻薄的绿纱罩着她的躯体。 她的眼眸是澄澈的宝石绿色，像是春季的湖水，荡漾着湖边的柳枝，青翠而又通透。 明明过分妖娆，但她神色冷漠的就像是寒冰，让人一看到就会想到“神性”这个词。 “第七世界在封闭了三亿多年后，终于又再次开放了，对于刚诞生的第五文明，其他神怎么看？”物竞天择缓缓开口道。 叫平衡之序的男人笑了笑说道：“原本我们都不打算进行干涉，只想静静地等待第五把钥匙出现，但是现在发生了变故。” “你是指邪神的苏醒吗？” “嗯，这群沉睡在第三世界的邪神苏醒了，已经开始了对第七世界的干涉，虽然他们加快了神化进度，但他们也干涉了神选者的自然选择，他们破坏了规矩。” 物竞天择伸出纤细的手，一只长着两对羽翼的白鸽停在了她的手上，她轻抚着白鸽，神情淡漠的问道。 “所以吾等该做些什么？你要知道，吾等干涉第七世界也是不合适的，这种肆意的干涉，可不利于钥匙的出现，一个操作不当，吾等可能又要等下一个太阳纪了。” “我们别无选择，总不可能放任邪神入侵第七世界吧？这是最后一个试验场，如果被彻底破坏，我们或许再也无法实验了，毕竟不会再有第八或者第九世界了。” 物竞天择眼皮微阖，点了点头。 “确实，不能放任邪神干涉实验。但是吾等的入场也会带来更多不可控变故，即使是干涉第七世界，吾等也必须制定一些神律，约束众神。” “所以我这次带了新的神约。”平衡之序伸手一点，一颗光球出现在了物竞天择眼前。 “这是新的游戏规则，请您过目。” “你们制定新神约，居然不告知吾？”物竞天择神色不悦。 “抱歉没有及时通知你，但您放心，这份神约由我亲手拟定，已经有三位至高神祗赞成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漏洞。” “又是你当裁判吗？”物竞天择一挥手，王座上伸出一条绿色彩叶藤蔓，触碰了一下眼前的光球。 沉吟了半晌后，物竞天择点了点头。 “新神约没问题，很合理。” 平衡之序笑道：“既然您也不反对，是否可以在上面刻印您的神印呢？” 物竞天择突然问道：“你是裁判，你是否下注？” “再观望观望。” “如果不能保持公平公正，你的神格可就不保了，好自为之吧。”物竞天择伸手一点，一道神印融入了光球。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违背自己的神格。”平衡之序摘掉礼帽，弯腰行了个礼。 “既然已经得到了您的支持，那我就先告别了，我还需要让更多的神签订神约，这是游戏的入场券，只有遵守的神，才有入场的资格……” 说话间，平衡之序化作一团泡影，从物竞天择的眼前消失了。 物竞天择坐在王座上，闭上了双眼。 “亘古的秘密，起源之地，这个纪元会被打开吗……” …… “这是什么？我怎么有一种在打网游的感觉？”李觉缠着谭思洁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这是只有你们能力者才知道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正在整理文件的谭思洁不耐烦地说道。 李觉靠在办公室的墙上，满脑子都是困惑。 这个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很像是属性面板，这让李觉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身为一个从初中就学着物理知识，崇尚科学的新时代少年，李觉接受了超能的存在，毕竟很多东西勉强还可以用科学解释。 但是这个面板…… 李觉一拍脑门，他现在都想打一下谭思洁试试，看看能不能亮血条，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 “关于这个面板，资料里一直有这个研究项目，但是研究进度很不乐观，因为它只有三阶能力者自己能看见，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讯息来自于每个三阶的辉盘，也就是你之前背后浮现的那个三角印记。” “辉盘里貌似储存着每个三阶能力者的能力讯息，能帮助新晋三阶快速掌握能力。”谭思洁捏着太阳穴，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除了这些，我们对这种奇怪的属性面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你真的想要了解，只能问问你那些三阶前辈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问问，顺便见见界王前辈，再跟天火道个歉。” “回来！先抽个血再走！”谭思洁大喝一声。 “之前体检的时候不是已经抽过了吗？”李觉不解道。 “要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抽你两管血怎么了。” 虽然谭思洁不说，但李觉还是模糊的知道了她要拿他的血做些实验。 读心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李觉乖乖地被谭思洁抽了几管血后，一道星云雾气突然出现在了实验室里。 李觉再熟悉不过了，不管是天火出场还是被救走，这传送星云都有出现过。 目前他唯一知道会使用空间能力的三阶就只有界王，除了他还会有谁？ 李觉眼看着星云雾气翻腾，始终没见界王出来。 “还看什么看？让你进去啊！”谭思洁推了一把李觉说道。 “啊？是吗？”李觉一脸疑惑的走向了星云雾气。 随着他伸手碰到传送门，一阵巨力传来，瞬间把他拉进了星云。 李觉甚至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出现在了一个宽阔的大厅里。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只见眼前站着三个人，似乎都在等他。 一个是刚打过一架的天火，此刻她赤着脚，双手抱胸，一脸不服地看着他。 除了天火以外，在场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颇为和蔼的老头，只是状态比较诡异，浑身逸散着光芒，看样子应该不是实体。 一个是邋里邋遢，打扮的很有落魄艺术家感觉的中年男子。 “额，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请问你们谁是界王前辈？”李觉打招呼道。 界王耷拉着死鱼眼，举起了沾满颜料的右手。 “嗯，是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顺手而为，不用太感谢，还有，收一下你那四处窥探精神力，我可不喜欢被别人窥探隐私。” 界王打了个响指，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倒扣的玻璃鱼缸，罩住了他的头。 李觉一时间有些尴尬，但他也惊奇的发现，虽然界王头顶扣鱼缸真的很蠢，但他确实听不见界王的心声了。 似乎鱼缸是一层结界，此刻他的脑袋也并不在这里，在另一个空间里…… “王安，给我也罩一个！”天火在一旁出声道。 话音刚落，界王又打了一个响指，天火的头顶也出现了一个鱼缸…… 原来界王的本名叫王安啊…… “抱歉，这个能力我还无法完全掌握。”李觉歉意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在c市的出手相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对于救他一命的人，李觉还是十分感激的，不管界王是什么态度，他该表示的还是得表示一下。 界王掏了掏鼻子说道：“真麻烦，都说了，小事一桩。” 李觉视线离开界王，那个和蔼的老头上前说道：“恭喜啊，初觉醒就是三阶，很了不起，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我会给你做一些简单的解答，但很多问题我们自己都还没搞明白，所以也别指望我们知道的太多。” 被动的读心术的窥探总比脑子转的快，可是李觉发现，这个老头也无法读取心声，应该是他的本体不在这吧。 李觉谦虚的低头说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程，现在担任弧光院的院长一职。”老头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 “您就是程院长？那个四阶……”李觉惊讶道。 三阶的力量他已经有感受了，那种改天换地的力量，即使是李觉身为拥有者，也依旧感到不可思议。 四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想象了，威力更大？范围更广？反正肯定是非常恐怖的。 面对四阶的程院长，李觉原本有些膨胀的心总算是有些平复了。 不仅是因为程院长年长的形象，也因为他四阶的评级。 “不用太紧张，放轻松，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直接问我。” 李觉点了点头，想了想，然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程院长，我想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自从辉盘出现以后，我脑子里就有一个个人面板啊？这个东西让我感觉好荒诞啊。” “个人面板吗？这个东西从何而来其实不得而知，这是每个三阶都会出现的东西，它不是幻觉，因为技能点真的可以用来强化技能。” 李觉听完后既惊讶又兴奋，他接着问道：“那聚能值呢？我现在显示3%，它究竟有什么作用，又怎么增加呢？” “聚能值这个东西，你可以理解成经验值，当它到达百分之百的时候，就会生成一个新的技能点，想要增加聚能值的话，只有进入真实世界才行。” “真实世界？那是什么？”李觉不解。 程院长思索了一下，才说道：“那是一个与现实世界相重合的世界，无比广袤，诡异。” “平行世界吗？” 程院长摇了摇头。 “并不是，它与主世界相近，有文明的遗迹，但是没有智慧生命，那里游荡着的，都是和堕化种特性相近的怪物。” “没有黑夜与白昼，只有无数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世界，只有觉醒辉盘的三阶，才能在里面行走。” “如何进入真实世界？”李觉期待地问道。 “真实世界只有四阶可以打开，这也是四阶的独有能力，叫真实之门，你不用心急，真实之门我每隔几个月就会开启一次，送一批三阶进去进行探索，你想去看看的话，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 “好吧……”李觉按捺住好奇，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自己不能立刻见识见识，那与世界重合的真实世界。 “不用太过纠结，很多人刚接触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感觉世界观有些崩溃，慢慢接受就好了。”界王打着哈欠说道。 “其实还好，我接受能力还行。”李觉认真说道。 “哼！那是你没去过真实世界，到时候怕是直接吓得尿裤子了。”天火一脸不屑地说道。 “抱歉我已经有点记不清恐惧是什么感受了。” “好了好了，相比于这些事情，我们还是谈谈眼下你的打算吧，你的代号是什么？”程院长说道。 “神威。” “神威吗？听起来很不错，那这就是你以后的代号了，请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否要加入我们？” 李觉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 “那得看待遇怎么样了。” 程院长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也笑了。 “你会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