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坏小子有个约定》 第1章 一场梦 嘈杂的吵闹声吵醒了熟睡的墨筱然，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隐约感到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的轮廓小小的，皮肤黑黑的，可是却看不清楚他是谁。 墨筱然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那团黑影的手掌在她面前一直来回摇晃，沙哑着嗓音说：“你在教室里啊！你睡糊涂了？” 她懒懒地回应：“我只是睡得太沉睁不开眼，不是瞎了，你别摇了！”终于用尽全力瞪大了双眼，她这才看清楚，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中学同桌，王小强。 墨筱然惊讶地抬头看了一圈，周围是她熟悉的场景，以及熟悉的同学和老师。她不可思议地嘟囔了一句：“我怎么回到中学了？” 王小强听到她说的话就开始大笑，而且笑得停不下来，最后连吃到嘴里的泡面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墨筱然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王小强，你太恶心了！” 王小强鼻子下面挂着两条泡面，突然转头正对着墨筱然。两条弹性十足的泡面也随着王小强的扭头动作舞动起来。墨筱然赶紧别过脸去，后面的同学都盯着王小强乐个不停。 王小强淡定地说：“墨筱然，帮我拿一张纸巾！” 墨筱然扭着头尽量不看他，磨磨蹭蹭地在书桌洞里找到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递给他。王小强接过纸巾，胡乱擦了几下鼻子，继续把小脑袋埋在碗里，一抽一抽地吃着剩下的泡面。 墨筱然使劲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原来她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十年后的自己，而且梦得特别真实。在梦里她已经读完了四年的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两年，当时正在全神贯注地跟上司汇报工作，突然就被吵醒了。 上课铃声响起，打乱了墨筱然的思绪。 教室里吵闹得跟菜市场一样，自从原来的班主任被调走以后，初二三班成了全校最差的班级，无论学习成绩还是卫生评比都沦落为年级倒数第一。墨筱然感觉自己年级第一的成绩排名随时有可能不保。 新来的班主任吴老师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相貌平平，管理水平也一般。大多数同学都不喜欢她，也都不怕她。阴里暗里地反抗吴老师，成了同学之间的一件乐事。 吴老师大步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前扫视一周，“同学们上课！” 大家站起来慵懒地回应：“老师好！” 同学们刚坐下，这时候有人敲门。吴老师拎着教鞭走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是陶然然同学。吴老师抬起教鞭狠狠地抽了他一下，质问道：“你怎么又迟到了？” 陶然然叹了口气，小声嘟哝：“就差那么一点儿！” “这都第二节课了，还好意思说差那么一点儿！你以为偷偷趁着下课时间溜进来，我没办法发现是不是？” 陶然然心里的小算盘被轻易识破，他低着头不吭声。 吴老师继续炮轰道：“大家都开始上课了，你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你这样影响多不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所有同学的上课时间，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能那么自私？我都批评过你多少次了......” 陶然然打断吴老师的训斥，脑袋像捣蒜一样，“是！是！是！我知道啦！那您赶紧上课吧，甭跟我这儿瞎耽误工夫了！” 吴老师听了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里肯善罢甘休，“陶然然，你说说，你今天又是因为什么迟到？” 陶然然突然露出一个假笑，贱兮兮地说：“今天风太大了，我顶风！”听到他这句解释，教室里瞬间迸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有的同学还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吴老师被气得直翻白眼，“你给我滚到走廊去罚站！” 直到下课，陶然然才回到座位上。他的座位就在王小强的后面。陶然然屁股还没坐稳，先摸了一下王小强的小脑袋，王小强这个小跟班当得特别到位，沙哑着嗓子配合地问道：“然哥，你回来啦！” 陶然然点了点头，“他妈的累死老子了！” 王小强继续拍马屁：“多谢然哥努力搞笑，让我们的青春过得如此欢乐！” 陶然然露出惺惺相惜的神情，“哪里哪里，彼此彼此。” 墨筱然回头看了一眼陶然然，认真地问：“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啊？” “我去剪头发啦！”陶然然说着捋了捋自己刚理的新发型，“怎么样？帅不帅？” “呃......”墨筱然盯着陶然然几乎毫无变化的发型，一时间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哎呀我去！然哥，你这脑型太帅了！”王小强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陶然然乐滋滋地又拍了拍王小强的小脑袋，“注意下措辞！不是脑型，是发型！一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头发留起来！” 墨筱然这才恍然大悟，“那你小心别再碰到教导主任！”陶然然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起教导主任，第一次见面他就给所有同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件事还要从一年前第七中学的开学典礼说起。 那一天，全校的学生都以班级为单位站好队列，整齐地集合在操场上。教导主任威风凛凛地站在大讲台上，字正腔圆地致欢迎词。五星红旗在校园上空迎风飘扬，主任在红旗下的演讲慷慨激昂，所有初一新生都被这庄严肃穆的场面震慑住了。 然而这时候突然邪风四起，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借着风力落在了一个大个子男生的头上。男生吓得一边甩头一边乱叫了几声，终于把那团黑色的东西甩在了地上。他惊愕地盯着那团黑物看了几秒后，发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疑问：“这是......谁的假发？” 教导主任飘忽在空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全校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瞄向了教导主任锃亮的脑门，随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天喜地的笑声。 教导主任自己也笑了，有点尴尬地从讲台上走下来，接过大个子递过来的假发，默默地回到教学楼里去。从那时起，教导主任的假发就成了同学之间的热门话题。那是唯一的一次大家觉得教导主任没那么讨厌。 谁也说不清楚教导主任到底有多讨厌，但是每个人都很讨厌他。他总是让大家去分担区捡垃圾，总是趾高气昂地从教室门前走来走去，总是训斥迟到的学生。更重要的是，他总是给男生剪很短的头发，比如陶然然就是被他祸害的男生之一。。 （本章完） 第2章 劝导小女生未遂 那时候初一新生刚入学，必须参加学校的军训。毒辣的太阳把大家的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 陶然然满脸坏笑地盯着墨筱然转圈，“才这么几天，怎么把你晒得跟黑铁球儿一样！” 墨筱然回说：“你还不是一样黑啊！” 陶然然吹了吹脑门上的小头帘，“哥这是健康肤色，好男人就是这个颜色！”墨筱然头顶烈日懒得和他臭屁，用眼角的余光赏了他一个藐视的白眼。 这时候教导主任来了。 在教官的指挥下，散乱的队伍立刻排列整齐。教导主任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在队列前后溜达，背在身后的手里却握着一把小剪刀。 他只要看见头发稍微长一点的男生，上来就是一剪子，人送外号“一剪没”，出手绝对地“稳、准、狠”。所有男生都很怕他，因为他这一剪子一点没有专业水准。 墨筱然趁教导主任不注意的时候，暗示陶然然把头帘别到耳朵后面去，陶然然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头帘往耳朵边上藏了又藏，可惜还是没能逃过教导主任的法眼。 “咔嚓”一声！手起刀落，陶然然自以为很飘逸的长头帘就这么夭折了...... 而如今，经过了整整一年的精心打理，陶然然的头发终于得以再次飘逸起来。难怪他宁可耽误一节课的时间去理发。 墨筱然回想了一阵子陶然然发型的悲惨经历，转念又想起自己在课间做的那个白日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之所以会梦见十年后的自己，是因为她一直有一个理想，就是考上一所一类的本科大学。 所有老师都说，“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有出息。”墨筱然深信不疑。 但在七峰镇这样一个连个大点儿的超市都没有的郊区小镇，大学生是一件很稀有的产物。每年市里的重点高中都会给镇里唯一的中学“第七中学”分配十个升学名额，只有过了录取分数线而且排名年组前十的学生，才有资格读重点高中，也才有机会考上不错的大学。 所以墨筱然在这初中三年里唯一的目标就是：成绩排名保持在年级前十名之内，考上市重点高中第一中学。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年级第一名了，但是她还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每天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然而陶然然却对墨筱然的目标很难接受，因为他从来不喜欢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排名倒数。有一次陶然然和墨筱然聊天，企图改变墨筱然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墨筱然，有男生追求过你吗？” “没有啊！” “你知道为什么都没有男生喜欢你吗？” “因为我不好看。” “错，你长得挺好看。但是你有一个特别不好的兴趣爱好，很无趣，很无聊。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除了爱念书，你还有别的爱好吗？”陶然然一脸不屑。 “念书有什么不好？老师都说了，不念书将来不会有出息！” “听他们乱说，你们考上一中以后他们会拿很多奖金，所以才会让大家拼命念书。只可惜，这些理由只能忽悠你们这帮单纯的小女生，根本骗不了我。” “那你就没有什么理想吗？” “当然有，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导演。不过我妈竟然管我这个叫狗屁梦想，还让我向你学习。我就不懂了，念书有什么好的？” “不念书怎么实现你的理想啊？” “不念书我也照样会实现啊！将来我成为一位非常有名的导演以后，我只要把电影拍好就可以了。难不成拍片子的时候还需要我背诵一段古文诗词？还是叫我解开一道数学应用题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墨筱然话还没说完，猛然发现吴老师一直站在他们身后偷听他们的对话，墨筱然吓了一跳。 吴老师被发现后，上来就扯住陶然然的耳朵，把他拽到讲台前，开始痛斥他的行为：“陶然然，你自己不学习就算了！还打算不让墨筱然学习？你安的什么心？” “我没有。我们只是闲聊而已！”陶然然一脸无辜。 “你这么坏，都应该给你判刑！罪名就叫‘误导好学生’！” “别，别这么说，我和墨筱然还是好朋友呢，我怎么会误导她？” “那叫什么？叫‘拐骗好学生’！” “这不是更严重了吗？再说她根本就不听我的！” “来！你自己说！你这叫什么行为？”吴老师眼冒火星。 陶然然不识趣地以为吴老师真的让他给自己的行为命名，中肯地说道：“要我说奥！这应该叫‘劝导小女生未遂。’” 同学们听着老师和陶然然的对话，全都乐得趴在桌子上。 陶然然又被吴老师罚站一节课。陶然然请求老师换一种惩罚，说自己腰不行，但吴老师根本不理会他。 陶然然和吴老师出门后，王小强立即站起来走到讲台前。 他低着头绷着脸做默哀状，声情并茂地对着大家念叨：“很遗憾，陶然然已经先我们一步而去了。这位伟大的同志为了初二三班的搞笑事业做出了卓绝的贡献！请各位好心的同学，和我一起为他祈祷，虽然陶然然同学不在了，但是他的名字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原本乐得趴在桌子上的同学们开始捶胸顿足。 “大家严肃点！这种场合怎么能笑成这样呢？那么没有良心呢？”王小强边走下讲台边说。 “王小强，你大爷的！”屋外没走远的陶然然传来一声干骂。。 （本章完） 第3章 特殊的朋友 墨筱然在班里有一位很特殊的朋友，田文文。之所以说她特殊，是因为田文文和墨筱然平时并不经常在一起玩，两人的联络方式主要是通过写纸条。 这段友谊开始于初一上学期。 那天中午休息时，各学科的课代表把老师批完的作业发下来，墨筱然打开语文作业本，发现本子里夹着一张小纸条。 她打开纸条，看到上面有几行娟秀的文字：“墨筱然，谢谢你推荐我当语文课代表。虽然我知道我们不一样，但是我很想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我的家庭很糟糕，在学校里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我特别希望能有一个理解我的好朋友。如果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就当没收到这张纸条。”署名田文文。 虽然班主任选课代表的时候，让作为学习委员的墨筱然推荐人选，墨筱然推荐了田文文，但是她并不喜欢这个人。 因为有一次课间休息，田文文当着很多同学的面质问墨筱然：“陶然然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墨筱然当时一头雾水，连忙否认：“不，不，不，当然不是！” 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对于这种流言蜚语都是避之不及的，唯恐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再说陶然然怎么会是墨筱然的男朋友呢？陶然然最不喜欢的就是只知道学习的女生了。 然而田文文并不相信墨筱然说的话，她一直戏谑着称呼墨筱然为“陶然然女朋友”，引来几个活跃的同学在一旁跟着瞎起哄。 墨筱然深感无奈，但是也知道田文文并不是有意针对自己，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无所顾忌的女生。 田文文的个子很高，短发有点自来卷总是乱蓬蓬的。她说话很直接又没有分寸，得罪了班里的很多同学。女生大多不愿意和她接触，男生总是合伙欺负她。每次受到欺负，田文文就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话来骂那些男生，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让听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墨筱然回想起这件事，犹豫着该不该和田文文做好朋友，最后决定先不给田文文回复。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墨筱然正在吃午饭，教室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很大声的尖叫。 墨筱然含在嘴里的午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马上跑过去，结果看到田文文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盒饭扔到了地上，同学们都围过去看热闹。 原来不知道哪个同学恶作剧，在田文文的饭盒里面放了一条毛毛虫。田文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哭了起来，然而没有一个人过去安慰她。 墨筱然盯着那个饭盒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唯一的一块肉就是这个毛毛虫，饭盒里只有一些已经干瘪的米饭和几条萝卜咸菜。她突然想起田文文在纸条上和她说的话，“我的家庭很糟糕，在学校里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 墨筱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家，又何尝不是一样地糟糕，或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相似的生活经历，使得墨筱然能够深切体会到田文文的窘境。她突然想要过去安慰田文文几句，但是抬头的时候正看到田文文和陈小美、沈琳已经开心地聊了起来。 田文文正吃着她们带来的午餐，很丰盛，她吃得特别开心。 墨筱然最终没有去找田文文，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田文文有了自己的朋友，应该不会再感到孤单了吧！”她替田文文感到高兴，但这高兴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遗憾。 自此以后，每天课间休息，田文文都和陈小美、沈琳在一起。她们有时一起吃东西，有时一起去卫生间，还有的时候三个大个子女生打闹成一团，在课桌间的通路里疯跑，几乎要把教室的棚顶给掀掉。 几天以后，墨筱然吃完午饭后回到教室。正看到田文文、陈小美、沈琳和几个男生在教室后排座位上说笑。陈小美还很开放地搭着丛飞的肩膀，丛飞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并不反感。田文文和沈琳分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乔梁，雷子聊天。 说起丛飞，那是很多女生津津乐道的一位男生。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很特别，有点像混血儿，身材瘦瘦高高，眼窝深邃，皮肤白皙。而乔梁和雷子是丛飞最好的朋友，因为丛飞的原因，总是有很多女生喜欢和他们聊天。 几个人开始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后来田文文发现，那天把毛毛虫放在她饭盒里的人正是乔梁，于是田文文和乔梁吵了起来。 乔梁用非常难听的脏话骂田文文，陈小美和沈琳仍在一旁跟着笑。田文文生气地离开了教室，吵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本章完） 第4章 田文文是我的好朋友 墨筱然去水房洗手的时候，看到田文文正在水池边洗脸。她的眼睛肿得老高，显然是哭过了。 墨筱然递给她一张纸巾，问道：“你没事吧？” 田文文先是有点惊讶，愣了一下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这三个字再次深深地刺痛了墨筱然的神经。她转头对田文文说：“你放心，乔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墨筱然说完径直走回教室，田文文立即跟了上来。 墨筱然回到教室，看到乔梁站在窗台边正在看风景。她朝着乔梁走过去，最后停在乔梁的身边，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形成鲜阴的对比。 墨筱然语气坚定地说：“以后别再欺负田文文了！”这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教室里异常的安静，墨筱然说的话掷地有声。话音一落，乔梁、丛飞、雷子、沈琳、陈小美都一起看向墨筱然。 乔梁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也许因为墨筱然帮过他的缘故，他的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乔梁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她？她那么嚣张！” 墨筱然平静地回答：“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 乔梁笑了笑，有点不相信，“你们是好朋友？什么时候开始的？” 墨筱然转过头看着乔梁的眼睛说：“从现在开始的。” 田文文从水房回来正走到教室门口，刚好听到墨筱然和乔梁的对话，哭花的脸上露出一个很难得的笑容。 丛飞看了看田文文红肿的眼睛，对乔梁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乔梁点了点头。 田文文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乔梁有点生硬地对她说，“田文文，对不起。” 田文文并没有看他，小声丢了一句“没关系。” 陈小美和沈琳有点尴尬地围住坐回到座位上的田文文，一直为她们之前没有替田文文说话而道歉。田文文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也并不计较，她们又言归于好。 这时候云儿走到墨筱然座位旁边小声问道：“筱然，你怎么想的？你忘了田文文当初怎么对你的了？” 墨筱然也压低了声音，“我就是看不惯她总是被欺负。” 云儿无奈道：“你以为她为什么被欺负？还不是她太喜欢得罪别人！以后她闯的祸不知道会有多少，恐怕你根本就处理不过来。” “那我只能处理几个算几个了。” 虽然墨筱然和田文文成为了朋友，但是她们分别有各自的朋友圈子。而两个圈子根本玩不到一起去。所以，墨筱然和田文文的联络方式只有通过写纸条。 田文文高兴的时候会和沈琳、陈小美一起大声地笑、闹，还是那种会掀翻整个教室的架势。而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给墨筱然写纸条。 田文文的纸条很有规律，如果她的心情不是很郁闷，纸条上会是草草的几句话。如果她心情很郁闷，就会写上好几篇密密麻麻的字。不论田文文在纸条上写什么，墨筱然都会一字一句地认真阅读，因为她知道，她也许是田文文唯一的倾诉对象，而事实上她也是一样。 两个人互相写纸条的时间长了，墨筱然逐渐了解到田文文的家庭情况。她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她被妈妈带到七峰镇来。妈妈再婚后生了一个弟弟，她母亲的所有精力都转移到了弟弟身上，而继父又总是责骂她。 田文文总是觉得自己是家里多余的人，她觉得唯一和她最亲近的母亲也不再只属于自己。她总是特别叛逆，专门做一些家里人不喜欢的事情。她像男生一样跳墙逃课，上课时总是在下面看小说、玩游戏机，还总和沈琳、陈小美一起包宿上网……她说反正家里人也不喜欢她，无论她做得再怎么好，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甚至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想要离家出走。 然而墨筱然知道，田文文只是想用自己所做的一切，引起家里人对她的关注。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会被这个家庭遗忘。她总是表现得那么强硬，其实心里脆弱得要死。她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她伪装后的心声。墨筱然看透了这一点，每次安慰都会直击田文文的内心。 越是这样，田文文越觉得墨筱然这个朋友交得值得，最后田文文完全放下心里的防备，毫无保留地向墨筱然吐露自己所有的心事。 如今，距离田文文第一次给墨筱然写纸条已经一年多了。 在这段友谊里，墨筱然并不是一个看客，她的安慰都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她只是用心在对田文文说着，她一直想对自己说的话。因为，墨筱然的家庭甚至要比田文文的家庭还要糟糕，只是她从来没有勇气对任何人提起。 “田文文，越是没人关注你，越是要做更好的自己。只有你足够优秀，才会得到更多的关注，总有一天你会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不好的现状。”——墨筱然。。 （本章完） 第5章 王小强的秘密行动 课间休息，墨筱然和几个朋友闲聊，聊起了同桌王小强特立独行的生活习性。她们听了都有点乐不可支。 墨筱然说：“王小强最近喜欢上了一件让人很难接受的事。” 云儿疑惑地问：“什么事啊？” 墨筱然接着说：“他总是把他的小脑袋插到书桌洞里。” 杨柳也疑惑地问：“啊？为什么啊？” 墨筱然喝了一口饮料，“王小强说，他要用最不同的角度看最微妙的世界。” “噗！”云儿和杨柳嘴里的饮料全都喷了出来。 上课时间快到了，大家各自回到座位上。 这时候王小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突然冲着墨筱然嘿嘿一笑，稀松的几撮头发全都竖起来，黝黑的小脸衬托得牙齿特别白。 墨筱然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王小强开口道：“明天白天我肯定老困了，下课时间太短估计不够睡，所以上课时间不能浪费，我都要用在睡觉上面。” 墨筱然问：“今天晚上你干嘛不睡？” 王小强沙哑着嗓子说：“晚上我和陶然然有秘密行动。” “什么行动？” 王小强清了清嗓子，用更加沙哑的声音说：“我们要去网吧包宿玩游戏，我都练到30多级了，陶然然更厉害，他练到40多级。本来我打算自己偷偷去，今晚上加把劲然后超越他，结果说漏嘴让他知道了，他非要和我一起去。” “他不是级别比你高吗？干嘛非要去？”墨筱然接话道。 “他说他也打算今晚上加把劲，不让我超越他。”王小强一脸的不服气。 “那你们两个不是多此一举吗？还不如谁都不去。” 王小强并不理会墨筱然的质疑，他接着说：“墨筱然，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要拜托你。” “什么事啊？” “你要保证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别忘了叫醒我。我要在那段时间里吃饱饭，然后解决好个人的排泄问题，顺便储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以免由于种种原因影响我下午的睡眠质量。” 墨筱然满脸疑惑，“你的睡眠质量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小强义正言辞地说：“和你有重大关系！你是我的同桌啊！我休息好了才不会吵到你。要是吵到你影响了你的学习成绩，那多影响我们之间的团结。” 墨筱然想了想，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她心想：“下课铃声一响你就醒了，哪里用得着我叫你。”于是她就答应了王小强，王小强咯咯咯地笑了很长时间。 直到第二天，墨筱然才知道自己答应叫醒王小强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第一节课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后，正好看到王小强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而那时候王小强刚刚入睡。数学老师故意不出声，推了推王小强的肩膀。王小强闭着眼睛没有起来，扒拉开数学老师的手，嘴里嘟哝着：“别闹别闹！让我睡会儿！”数学老师还是没说话，又推他，王小强又叫数学老师别闹。反复几次，全班同学和数学老师都被逗笑了，可是王小强还是闭着眼睛不肯起来。 整个上午他都趴在桌子上睡觉，刚开始还有任课老师过来训斥几句，但是王小强根本听不到。后来所有的老师都懒得管他，任他睡去，只要他不在课上打呼噜影响其他同学就行。 而同样一夜没睡的陶然然，却一直很精神。直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快要下课他才睡了一小会儿。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了，墨筱然饿得肚子咕咕叫。她刚想出去吃饭，想起了昨天答应叫醒王小强的事儿。她看了看睡得香甜的王小强，他的哈喇子都快滴到桌子上了。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闹哄哄地往教室外面走。然而这些噪音对于王小强来说一点都不起作用。墨筱然感到形势不容乐观，硬着头皮开始喊他：“王小强醒醒，吃饭了！”王小强没有动静。 “快起来！王小强！”墨筱然提高嗓门，王小强还是没有反应。后座的陶然然却被叫醒了，在后面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墨筱然开始推王小强的肩膀，然后摇他胳膊，最后掐他后背……墨筱然绞尽脑汁用尽办法，却怎么也叫不醒王小强。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王小强睡着以后跟头死猪一样，怎么叫都不醒。 十几分钟过去了，本来墨筱然就饿着肚子，加上活动了半天，只觉得眼冒金星。墨筱然已经无计可施，王小强还是睡得昏天暗地。。 （本章完） 第6章 千年怪物王小强 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陶然然坏笑着站起来。“墨筱然，你手脚这么轻，他才不会醒呢！这种力气活还是然哥来吧！看好了奥！”陶然然对着拳头哈了一口气，一拳打在了王小强的后脑勺上。 被打的王小强吓得一激灵，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哎呀我去！什么东西砸我？”王小强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哇哇乱叫。 站在旁边的陶然然一把搂过王小强的小脑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有然哥呢！” 王小强神情恍惚地愣了一阵，然后深情款款地对陶然然说：“谢谢奥！” 墨筱然乐了一阵，并不打算告诉王小强事情的真相。 午饭时间过后，墨筱然吃得饱饱的回到座位上，看见王小强已经又开始睡觉了，直到快要放学他才清醒过来，醒了就开始开心地哼着小曲儿。 墨筱然终于熬过了这一天，想起中午饿肚子的感受，看着悠然的王小强，突然有种想要揍王小强的冲动。 王小强正在眼泪汪汪地打着哈欠，突然看到墨筱然阴沉的脸，才觉悟到自己今天的过分行为。王小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墨筱然……” 王小强刚想说什么，看到墨筱然转过头来满眼恨意地盯着自己看，一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王小强突然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说：“筱然，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小心惹你生气了，你千万别打我或者踢我啊！” 墨筱然面无表情，“我才懒得理你。” 王小强接着说：“你要是真生气了，你可以掐我啊！但是千万不能掐别的地方，只能掐胳膊肘外侧的软乎肉。” 他说着就指着自己的胳膊肘，“看，就是这里，这儿！” 墨筱然看着王小强可怜巴巴的模样，火气消去了一半，“掐你那里根本就不疼，有什么用啊？” 王小强非常认真地说：“有用有用！绝对有用！只要你掐我胳膊肘，我就配合你做出各种痛苦的表情，我还可以特别悲惨地嚎叫。这样你也解恨了，我也免受皮肉之苦。” 墨筱然看着王小强的一举一动，表情非常无奈地摇头。 “不信我们演习一下试试。来！筱然！你掐我一下！”王小强说着非常有诚意地把胳膊伸过来。 墨筱然错愕地瞪大眼睛看着王小强说：“我不掐，我没有这个爱好。” 王小强着急道：“哎呀！没事啊！快点啊！快掐我！”墨筱然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墨筱然的手指尖刚要碰到王小强的胳膊肘，他就立刻哇哇怪叫，沙哑的嗓音像是敲碎了一口破锣。他的惨叫吸引了很多同学的眼球，看着这么多观众，爱表演的王小强更加来劲。然后他更加声嘶力竭地嚎叫，五官几乎都抽到一块去了，小小的眼睛眼泪旺旺地看着墨筱然。 墨筱然很无辜地说：“王小强，我还没碰到你呢！” 王小强这才意识到自己表演得过头了，然后他的表情突然大变，张大了嘴巴大笑了好长时间，笑声比刚才惨叫的声音还难听。 表演结束，王小强还不忘对着同学们做谢幕状，不停地招手，鞠躬。有几个同学还为他献上了掌声。 “怎么样？表演得成功不？”王小强回过头问陶然然。 陶然然一直被班里人称为“资深评论员”，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评论道：“还算成功，但是有一点瑕疵。” “哪里不好？”王小强急切地问。 “后面的部分表演得挺到位。但是前面还差那么一点火候，主要是你得等人家掐到你以后你再有反应。” “我不是怕疼么？万一她改变主意真的使劲掐我，那就晚了！” “表演的精髓是什么？不是夸张，而是逼真！就比如说拍枪战片，人家刚刚端起枪，还没扣动扳机呢，你就死了！你死得再有表现力也没有人说你表演得到位。你得抓住表演的重点！” “也对啊！下次我注意！行啊然哥，你挺有研究啊！” “哪里哪里，我就是随便说说！”陶然然谦虚道。 得瑟了半天，王小强这才想起来墨筱然还在生气。他坐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墨筱然说：“恩。” 王小强问：“我这一招怎么样？是不是两全其美？” 墨筱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 王小强非常认真地说：“这都是我的实战经验。其实我特别可怜，从小就总被各种女生欺负。尤其是和我做过同桌的女生，她们不是打我就是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经过多年苦苦专研，研究出来这样一个绝妙的破解之法。” 墨筱然心想：“王小强啊王小强，你这么欠打，没有人打你才怪！” 王小强看墨筱然不太愿意和自己说话，以为墨筱然还在生气，就继续诚恳地说：“筱然，但是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你不但不欺负我，还总是帮我。” 墨筱然想了想，“我好像没帮过你什么啊？” 王小强说：“你不打我，就已经是在帮我了。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打过我的女同桌。我感谢老天爷，我终于熬出了头。” 墨筱然忍不住笑出来，对王小强的遭遇深表同情。王小强唱完了赞歌，看到墨筱然笑了，终于如释重负。 墨筱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欠打的后脑勺说：“王小强，你真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怪物。”。 （本章完） 第7章 不交作业的后果 墨筱然在班里一直有一项非常得罪人的工作，那就是把没交作业的同学名单写到黑板上。 每天早晨，各学科的课代表把作业本收上来，墨筱然会根据课代表统计的名单，找到没交作业的同学要作业，实在不交作业的就会榜上有名。 通常情况下，课代表统计的名单很长，而墨筱然并不想在黑板上写那么多人的名字，所以她会给大家留一段弥补的时间。每次等到早自习快要结束，她才会再次去收作业。这时就会有很多现补的作业交上来，最后名单上只剩下几个人的名字。 每当补作业的同学正在奋笔疾书的时候，抬头看到墨筱然的身影出现，就会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墨筱然在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她看过最多这种表情的同学就是丛飞、雷子、乔梁，当然还有陶然然和欠打的王小强。 吴老师为此想出了各种办法惩罚他们：通报批评、走廊罚站、拳打脚踢……然而全都无济于事。几个人的名字还是一次次阴晃晃地出现在黑板上。 最近吴老师决定使出她的杀手锏——叫家长。只要有同学不完成作业，吴老师就会给同学家长打电话，等家长来了以后，吴老师就会添油加醋地告状，所以这些同学的结局往往都特别惨。 尤其是王小强，常常鼻青脸肿地坐在墨筱然旁边，墨筱然总是很同情地看着他，然后默默地把他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虽然墨筱然觉得王小强很可怜，但是她也无能为力。有一次墨筱然在黑板上写名单时，故意漏掉了王小强的名字，想要替他蒙混过关，结果被吴老师发现了。 吴老师把墨筱然叫到办公室一通教育，“作为学习委员一定要公平公正，不能因为王小强是你的同桌你就纵容他！你以为是在帮他，实际上是在害他。他不写作业，学习成绩能上来吗？他成绩不好将来能做什么？现在不努力，等到长大就知道后悔了，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我还是会打电话给王小强的家长......”吴老师的说教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其他老师都听得不耐烦了，才终于停下来。 墨筱然赶紧趁机保证：“我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做了！”吴老师又念叨了几句才终于放过了她。 墨筱然头晕脑胀地回到教室，王小强关切地问：“吴老师骂你了啊？” “那倒是没有，她就是说了一大堆教育我的大道理。” “那就好，好学生待遇是不一样啊！要是换了我犯错误，那个老妖精肯定要打我。对了筱然，这次谢谢你了！” “别客气，我也没帮上忙，以后恐怕还是得把你的名字挂在黑板上！”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不连累你，别说把我的名字挂在黑板上，就是把我整个人挂在黑板上我也不怕！” 墨筱然看着王小强脸上的瘀伤，突然觉得他还挺爷们的。 经过几次回家挨揍的惨痛教训，几个不交作业的同学都有了全新的改观。墨筱然终于不用每天在黑板上写他们的名字了。但是一个崭新的问题随之出现了。 每天早上墨筱然还没走进教室，那几个不爱写作业的同学就会轮流着堵在门口，抢着管墨筱然借作业。墨筱然也不想看着他们挨揍，所以通常都会借给他们。 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象征性地劝几句，“这次就借给你了，但是下次还是自己写吧，这样才不白写啊！”借作业的人每次都特别感激地点头，但是每天还是照样抢着抄作业。 他们的解释是：“功课落下太多了，自己根本就不会做。如果不抄袭就一定得挨揍。” 后来墨筱然也就懒得再说任何劝说的话，索性直接把作业本交出来。 通常第一个拿到墨筱然作业本的人都是雷子，然后他会把各科的作业本分给丛飞和乔梁互相抄袭。等他们抄完了，才轮到陶然然和王小强。 虽然王小强和墨筱然坐得最近，但是因为抢不过别人，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拿到墨筱然的作业本，等待的时间里他就灰头土脸地在座位上叹气。 “班里有那么多同学，你们几个干嘛只借我的作业啊？”墨筱然满脸疑惑。 王小强苦着一张脸，木然地解释：“别人的作业肯定有写错的地方，抄袭很容易被发现，而抄你的作业只要随便把对的改错一些就可以了。” 墨筱然接着刨根问底：“老师哪会那么认真地看啊！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总抢我的作业，其他没写作业的同学不是都管别人借吗？” 王小强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嗓音显得异常沧桑，“吴老师说了，我们几个是她的重点观察对象。一旦发现我们抄袭，就给家长打电话。别的同学的作业估计老师根本不会那么仔细地看。” 王小强一边说着一边呆呆地望着窗外，墨筱然突然想到了一个成语，呆若木鸡。“看来这次吴老师是彻底和你们几个杠上了，你们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王小强非常无奈地点点头。。 （本章完） 第8章 黑板上的名字 这天第一个抢到墨筱然作业本的人是丛飞，他拿到作业本立刻回到座位上快速地抄起来。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埋着头做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想到，一向早自习不出现的班主任突然“杀”了进来！ 好几个正在抄作业的同学都吓得够呛，手忙脚乱地藏自己的作业本，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全班一共十几名同学被发现抄袭作业，同时也有几位同学因为把作业本借给别人而受到牵连。 墨筱然眼看着吴老师翻开了丛飞的作业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泄了气，心想这次逃不掉了。 吴老师把所有抄袭的和被抄袭的作业本都拿走了。她气急败坏地走上讲台，将一摞作业本往讲桌上重重地一摔，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炮轰”。 也许因为几个课代表和墨筱然都被牵连的原因，吴老师这次特别生气。“既然你们这么团结，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以后不论任何原因，只要不交作业就视为没完成作业，别再和我说忘带了或者怎样，没带就是没写！” 她顿了顿，似乎需要强忍着一腔怒火才能说出话，“还有班里的任何作业不再用各科课代表和学习委员管理！我会新任命五个小组长，专门负责收作业的工作！以后由各个小组长把没完成作业的同学名单写到黑板上。一旦再让我发现有人抄袭，所有同学都得跟着受惩罚！” 同学们鸦雀无声地听着，大家有种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压迫感。 吴老师接着说道：“五个新任命的小组长有：丛飞、乔梁、岳子雷（雷子）、陶然然、王小强！” 什么？竟然是班级里最不爱完成作业的几个人！同学们一片哗然，都在窃窃私语着，嘀咕着老师肯定被气傻了！ “既然课代表和学习委员不能很好地完成收作业的工作，老师就必须把你们的职务撤掉！这就是我给你们借别人抄作业的惩罚！” “另外，丛飞、乔梁、岳子雷、陶然然、王小强你们五个人听好了！别以为你们捡到了大便宜，你们作为小组长最好要以身作则，如果连小组长都不完成作业，我会给你们五个人更重的惩罚！” “什么惩罚啊？”雷子斗着胆子问。 “你们五个人，就是几条臭鱼腥了一锅汤！连班里的好学生都被你们拉下水。平时成绩不好就算了，还总是做一些给班级扯后腿的事情！如果你们这个小组长的工作做不好，今年年末我就把你们都送到工读学校去，免得给班级抹黑，你们几个好自为之！” 听说工读学校是为有违法或轻微犯罪行为的未成年人而办的特殊学校。如果真的送到那里去念书岂不是一辈子的污点？ 然而几个人似乎对于小组长的职务非常感兴趣，脸上都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估计老师最后说的那些恐吓的话他们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二天，五个小组长正式上任。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他们开始收同学们的作业。而他们的作业早在昨天晚上就写完了，当然是偷偷抄袭别的同学的。 几个人有种收保护费的架势，从座位的后排一路连跑带颠地奔到前排，嘴里吆喝着：“收作业喽！收作业喽！没交作业的同学抓紧时间！” 同学们被几个人滑稽的样子逗得一阵哄笑，全然忘记了昨天的紧张气氛。 因为王小强、陶然然和丛飞的座位都在同一个组，老师把王小强和陶然然分配到其他组收作业，所以丛飞则成为了墨筱然所在组的组长。 丛飞带着翻身做主人的架势走到墨筱然面前，嘿嘿一笑，“交作业吧！终于轮到我对你说这句话了！” 墨筱然笑了笑，回身在书包里翻了一阵，然而，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文作业本找不到了！！！她急忙左翻右翻，桌面和书桌洞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可还是找不到。 丛飞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哎呦！头一天没写作业就被我逮个正着！” 墨筱然认真地说：“昨天好像借给谁了，我真找不到了！” “那老师昨天说没交就是没写，对不住了，你要上榜了！”丛飞说完去收别的同学的作业。 墨筱然想了想丛飞说的话，突然手心开始出汗。倒不是因为她害怕被老师叫家长，而是自己从来没上过榜，而且班里的女生几乎没人上过榜。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写在黑板上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尤其是在吴老师刚把她的职务撤掉的敏感时期。 很快全班的作业收完，今天作业完成的情况似乎特别好，只有丛飞一个人去黑板上写名字。墨筱然双手捂着脸，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尴尬的一刻到来。 早自习铃声响起，吴老师走进教室看了一眼黑板，漫不经心地总结道：“今天同学们表现得非常好，只有一名同学没有完成作业，而且还是一名学习成绩不错的同学。” 教室里鸦雀无声，吴老师的淡漠语气对于墨筱然来说，简直像是末日宣言一般，“大家千万不要向他学习。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既然成绩不错就应该一直严格要求自己，而不是自甘堕落……”吴老师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墨筱然把头埋得更低了，像一只鸵鸟。 时间似乎静止了几分钟，墨筱然低着头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抬头看黑板。 可当她看到黑板上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因为黑板上的名字根本就不是墨筱然，而是班里的一名男生。她惊讶地回头看丛飞，丛飞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本章完） 第9章 记忆里只有你的好 墨筱然百思不得其解，终于等到下课，她偷偷找到丛飞问原因，“黑板上的名字到底怎么回事？” 丛飞玩世不恭地一笑，“今天班里有两个人没交作业，其中有你一个，我没写你。” “那你就不怕吴老师发现以后她会罚你吗？”墨筱然替他担心起来。 “这个......她根本不会发现吧！吴老师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们几个坏学生写作业而已，你成绩那么好吴老师肯定不会注意到。就算被她发现了，我就说我也没想到墨筱然还会不交作业，这么说也合情合理。”丛飞漫不经心地解释着，想法缜密而符合逻辑。 墨筱然由衷地佩服，“你真的很聪阴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你从来没有不写过作业，哪里会动这些歪脑筋！” “可是......我以前经常写你，你怎么还会帮我？”墨筱然满心内疚，声音小到自己都勉强听得到。 丛飞顿了顿，竟然有点恼火，“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墨筱然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反正我就是不会写你啊！” 墨筱然一头雾水，心想好好的凶什么凶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她很认真地说。 “不用放在心上，小事一桩！”丛飞说完扭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洒在他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俊美而生动。 墨筱然还想说什么，可丛飞显然不想再理会她，她有点尴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很多人都说丛飞是一个坏小子，总是用他帅气的外表吸引各种女生。他每天都不怎么学习，还经常和乔梁，雷子一起逃课。读初中一年多以来，听说他先和同班的陈小美在一起，后来分开了。分开以后又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一班的郭欣桐。因为长相的原因，丛飞的女生缘不断，久而久之，被大家贴上了“坏小子”的标签。 然而墨筱然却不这样认为，虽然她连自己算不算得上丛飞的朋友都不能确定，但在她的记忆里，每次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丛飞都会帮忙。她一直感激他，并且打从心底里愿意相信，丛飞并不是大家传言的那么不堪。或许他只是有些孤独，有些贪玩罢了。 如果你选择相信一个人，那么总会找得到理由。而若想要诋毁一个人，也总会寻得着借口。 对于丛飞，墨筱然始终愿意相信他。她从不在别人的议论里去了解一个人，她只信得过自己的直觉，就如同她相信起初不被所有人接受的田文文一样。 时光一刻不停歇，班级里仍旧乱哄哄的。墨筱然呆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回忆过往。虽然她知道，那些远去的旧时光，已经再不能重新来过。现实越是残酷而残忍，愈加显得回忆美好而美妙。可谁又能一直在回忆里过活呢？ 她莫名地想起初一时班里组织联欢会，那时候他们的班主任还是原来的刘老师。刘老师非常信任大家，就把这个任务全权交给同学们一起完成，并任命墨筱然为整个联欢会的总策划。 所有同学深爱的刘老师，不论对成绩好的学生还是成绩不好的学生都非常照顾，遇到不负责任的家长，她就主动去同学家里家访。 那一年在刘老师的带领下，他们的班级在任何评比中都是第一名，墨筱然的成绩也顺利成为年级第一，冠军的荣誉像雪片一样落进班里，那次联欢会也不例外。 筹备联欢会节目对于墨筱然来说算是个系统的大工程，她和几个班干部先把联欢会的初定大纲做出来，然后大家就开始积极地填补相应的节目。 节目慢慢丰满了，就开始选定人员来表演。舞蹈、脱口秀、小品、小合唱的人员都已经确定，最后只剩下一首独唱没有人愿意表演。 经过一轮筛选，班干部们一致推荐了丛飞。墨筱然找到丛飞帮忙，没想到丛飞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他就开始每天都特别认真地练习。 彩排的时候，丛飞的一首歌曲结束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墨筱然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站起身刚想说话，余光却撇到身边的文艺委员崔红笑着给了丛飞一个白眼，调情的意思毕露无遗。墨筱然想要说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很久以后，丛飞才偶然对墨筱然提起这件事，“我当时根本没有看她，你们站在一起，我回头只是想问问你唱的还行不？她居然瞪我一眼，给我吓得头都不敢回了。” 墨筱然听了他的解释，再回想崔红的那副表情，忍不住想笑。 丛飞无奈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任何事总是容易被人误会。我总是需要解释得特别多才能让别人相信，或许我长得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墨筱然突然有点同情他，“别那么说，其实有时候是别人的问题，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多谢你的理解，墨筱然。” 联欢会表演的那天，整个班级都表现得特别好。墨筱然用全班同学的名字串联的一段脱口秀把节目推向了高潮，最后丛飞的独唱更是给联欢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丛飞投入地唱着歌，所有同学都小声跟着哼唱伴奏，那种搭配后的声音悠远而动听，让人沉迷而心醉，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墨筱然静静坐在台下，突然激动地有点想要流泪的感觉。她知道，在所有同学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的班级一定会获奖，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真的得了一等奖。 联欢会结束后，大家一起搬桌椅，打扫教室。为了联欢会场地的布置，大部分同学的桌子都被搬到了走廊。墨筱然先和几个同学把教室收拾了一下，同学们的桌椅都搬得差不多了，她才去找自己的课桌。 她的书桌洞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本，她只能费力而笨拙地慢慢往外拉。大家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东西，没有人注意她。 墨筱然刚把书桌拉到教室门口，课桌突然被一只大手直接拉进了教室。 墨筱然猛然抬头，正看到丛飞的背影。丛飞一直没有说话，他轻松利落地把墨筱然的课桌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墨筱然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丛飞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本章完） 第10章 丛飞的下一任女友 墨筱然正呆坐在座位上愣神，记忆的影像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循环播放。这时候王小强回来了。他用胳膊肘推了推墨筱然，“他怎么说的？” “嗯？” “你刚才不是去问丛飞，黑板上的名字怎么回事吗？” “哦.....他说就算不写我，老师也不会发现。” “那万一发现了呢？” “他说就算发现了，就说没想到我也能不写作业。” “就这么简单？” 墨筱然直视前方空荡荡的黑板，“应该就是这样的。想不到他又帮了我一次！” “也是，换了是我，我也不会写你，换了陶然然估计他也不会。” “真的？可我之前写过你们那么多次......”墨筱然睫毛低垂，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和感动。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都理解。再说你还借给他抄作业了呢？”王小强眨巴眨巴小眼睛，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果然是单纯的小女生。” 墨筱然猛地坐直了，“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啊？” 王小强转过头认真地说，“不是，我能隐瞒你什么啊？只不过一大早上丛飞那小子根本就来不及想到这么多，他那么说无非是让你心里舒服一点。” “他早上和你说什么了？” 王小强接着交待道，“我们一起收作业然后我就问他，你还真打算写墨筱然啊？他说‘不写’。我说‘要是吴老师发现怎么办？’他说‘大不了就被叫家长或者送工读学校呗！’其实他胆子还是比我大，因为他决定不写你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虽然我也不会写你，但是我会犹豫那么一小下。” “那你之前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丛飞不让我乱说！”王小强说着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可我真是憋不住啊！” 墨筱然听了王小强的话再次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摊开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几个字，折叠好。不一会儿，墨筱然写的纸条传到了田文文手里。 纸条上面写着：“丛飞和陈小美真的在一起过吗？”她突然很想验证一下别人对于丛飞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虽然她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弄清楚。 “他们在一起过，你问这个干嘛？”一丝失望的局促悄悄爬上墨筱然的眉梢。 她尽量掩饰自己的不快，回复到：“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别人问的话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说，毕竟小美和我是好朋友。但是和你我就说实话吧！小美说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河边玩，丛飞把校服的衣服链拉开，然后抱着她，从她的后面再把衣服链拉上。怎么样很恶心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分开了。现在丛飞正跟一班的郭欣桐处对象呢！丛飞这个人，真是印证了‘小白脸没按好心眼儿’这句话。” 墨筱然撕掉纸条，沮丧地趴在书桌上，把整个头埋进臂弯。 第二天一早，墨筱然懒洋洋地来上学，在马上要进学校的拐角处，好巧不巧地刚好看到丛飞和郭欣桐在一起溜达聊天。 墨筱然背着书包低着头从他们眼前走过，并没有和丛飞打招呼。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原来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些关于丛飞的美好印象也许都是她自以为是的想象。她再也没有勇气去论证什么，丛飞更没有理由对她解释什么。因为丛飞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墨筱然的生活还是继续平静地进行着，无论丛飞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只不过，丛飞既然帮过她，她就一定会找机会回报他。仅此而已。 下午的自习课，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酷似魔鬼的笑声，使得原本安静做作业的同学们发出一阵躁动。大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最后才发现，那是一个搞怪音乐盒发出的声音，音乐盒是丛飞的。 “今天丛飞过生日。”王小强溜达一圈回到座位上对墨筱然八卦道。 “音乐盒谁送的啊？” “还能有谁？郭欣桐呗！”王小强意味深长地笑说。 墨筱然回过头，正看到丛飞很开心地坐在座位上摆弄那个音乐盒，其他同学都好奇地盯着看，他也并不回避。 墨筱然本想借这个机会谢谢丛飞，但是已经来不及准备礼物。她只在下课的时候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和郭欣桐的礼物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丛飞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然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几天以后，丛飞和郭欣桐分手的消息四下传开。而理由竟然就是丛飞那个生日礼物！ 因为那个精致的，带有魔鬼笑声的音乐盒，是高年级学长何东送给郭欣桐的。何东喜欢郭欣桐很久了，还总是给她送礼物。丛飞过生日那天，郭欣桐就把何东送的礼物转送给了丛飞。然而纸包不住火，丛飞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和郭欣桐提出了分手。 原以为丛飞会非常难过，但是完全看不出来。他还是像平常一样，和乔梁、雷子一起大笑着聊天。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墨筱然都能听到乔梁和雷子贬损郭欣桐的声音。 乔梁问丛飞：“下一个目标是谁啊？”丛飞轻声笑了一下，没应答。 雷子和乔梁对视了一眼，“这你都不知道啊？这次估计这小子可没那么潇洒了！” 乔梁恍然大悟道：“哦......我也知道是谁了。哈哈，终于要栽一次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认真起来是什么样！” 丛飞仍是笑，不以为然地说：“乔梁，敢和我打赌不？” “那有什么不敢？你说怎么赌？” 后面的内容他们就开始贴着耳朵说，墨筱然什么也没听到。不知道丛飞的下一任女友会是谁？ 直到放寒假的前一天，陶然然突然对墨筱然说：“下一个是你！” “什么？” “丛飞的下一任女朋友，目标是你。”。 （本章完） 第11章 身世 经过一个月的假期休整，所有同学都有了一些新变化。大家在家里度过了新年，都换上了新衣裳，连王小强都显得特别有精神，也许是因为他在假期里没怎么挨揍的原因。 唯独墨筱然看起来异常疲惫，开学第一天，她就迷迷糊糊地总是在睡，以至于十年以后的生活场景又开始光顾她的梦乡。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想要快点依靠自己的能力生存，可惜这个遥不可及的愿望也只能在梦里实现。 除了墨筱然，还有一位同学在假期里备受煎熬，这个人就是田文文。 早在放寒假之前，田文文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一班的袁鹏，年度校园十大歌手之一。当袁鹏富有磁性的歌声一响起，田文文就喜欢上他了。从那时候开始，田文文每天放学都和袁鹏出去溜达。她留了长发，扎了马尾辫，明显和以前有所不同，加上原本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俨然成了一位美女。 那段时间里，田文文每次传来纸条都会讲她和袁鹏的事儿，墨筱然难得看到田文文心情这么好，许多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也许在她们这样的年纪，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人，墨筱然也不例外，只是她从来不敢去想。 一大早，田文文就给墨筱然传来了纸条，估计是她昨晚就已经写好的，也可能是她这一个假期里不停地在写。墨筱然拿到田文文写了很多字的厚厚的一摞信，就知道接下来会看到田文文讲述的整整一个假期的悲惨经历。 田文文一个假期都没有见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袁鹏，因为她妈妈给她关了禁闭。思而不得往，爱而不得见。田文文每天都郁闷得快要发疯，无论她妈妈说什么都要顶撞一番。争吵最激烈的一次，她妈妈第一次打了她，手掌印狠狠地打在她脸上，同时也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心里。 看着田文文写的这部假期“血泪史”，墨筱然写了许多安慰和鼓励的话给她，然而好像都无济于事。下课铃响起，田文文就冲出去见到了袁鹏。出门时候还耷拉着脑袋，回来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连眼睛里都闪烁着幸福和满足的光芒。 墨筱然感叹爱情力量的伟大，而友情相比较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只不过田文文毫不掩饰，她比任何人都真实，这也是墨筱然最喜欢她的地方。而她墨筱然却永远做不到，她厌恶极了这一点。 墨筱然特别讨厌假期，尤其讨厌过年。因为平时上学的时候，她可以住在姥姥家，远离家里的纷纷扰扰。而每到假期，她就必须要回家，每回一次家她的心就变得更坚硬一点，以至于她瘦小的身形和她强大的内心显得非常不匹配。 从开始念书的那天起，墨筱然就被家里人送到姥姥家生活。一方面因为姥姥家离学校近一些，另一方面两个姨娘家还有两个表弟和墨筱然在同一年级，三个小孩一起上学可以有个照应。 用墨筱然她母亲的话来说，这叫“一只羊也是赶，三只羊也是放。”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墨筱然的妈妈一个人，需要养活姐姐墨筱雪和弟弟墨筱明，她已经再没有更多的能力和精力去抚养墨筱然。所以墨筱然只好“幸运”地成为被送走的那一个。 读学前班的时候，常常是姥爷骑着老式的“二八”自行车，载着墨筱然、武文轩、郑大龙三个小孩一起去上学。自行车走在路上常有熟人问起，姥爷就特别自豪地给人介绍，“这都是我的外孙子、外孙女！” 那时候他们每天早上进入校园，都会引来许多小朋友围观。姥爷把三个小孩一个接一个抱下车，等到下午放学，姥爷再骑车过来，把他们一个接一个抱上车拉回家，日复一日。 后来三个小孩都长大了，姥爷的车也骑不动了。读小学三年级以后，他们开始每天结伴一起走回家。 这些年墨筱然在姥姥家其实过的不错，在姥姥和姨娘的照顾下吃穿不愁，唯独不能任性，不能不懂事，否则就更显得自己多余，但也仅此而已。而她的姐姐和弟弟每天的生活却必须面对很多艰难，比如最基本的温饱，比如母亲心情不好时的责骂，比如他们这个破碎的家庭带来的冰冷和难过。 这次寒假，墨筱然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却好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她想过像田文文一样把假期里的经历写下来，但是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写。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家庭和遭遇，她觉得没有人能够帮到她，她也不想被任何人看不起。 大年三十晚上，墨筱然的爸爸回来了。已经很久没见，家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过活。爸爸掏出口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布包，里面是薄薄的一摞五元面值的纸币。看起来像是偷偷藏起来的。 他把这些钱拿出来塞到弟弟墨筱明的手里，要他和两个姐姐一起花。筱明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零花钱，他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然而墨筱雪和墨筱然却忍不住哭了。 墨筱然的父母离婚不久，父亲就再娶了，然而他再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他没日没夜地工作赚钱，却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更没有零花钱，甚至连给孩子们的抚养费也根本拿不出来。 几年来母亲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虽然如今姐姐墨筱雪已经有收入，但是要供养两个小孩念书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亲看到父亲拿回来的那点钱，根本连给墨筱然交一次学费都不够，她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一口气把父亲骂走了。 父亲走后，母亲就开始哭，一直哭到深夜才慢慢入睡。墨筱然看过太多次她母亲的眼泪，那眼泪多得好像永远流不完。本来姐姐和墨筱然一起准备了年夜饭，被父母这么一闹，谁也没吃成。一桌子饭菜冰冷地摆在那里，这是墨筱然几乎每年过年都会有的经历。 她已经麻木到心情不再纠结成一团，而是平静地挑选着弟弟爱吃的饭菜热给弟弟吃。墨筱雪到底还是年长一些，一直留在屋里陪着母亲说话。而母亲很少和墨筱然还有墨筱明沟通，所有的沟通也只发生在他们犯了错误被责骂的时候。 墨筱然也说不清楚她对母亲的感情，她有时候忍受不了母亲，但更多的时候她可怜母亲。 每到周末她就回家帮母亲干活，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这些活，她从小就全都会做。有了家里的这些锻炼，墨筱然在姥姥家的生活也早就能够完全自理，还经常帮姥姥和姨娘干活。 只是，母亲似乎永远不领她的情。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会挑三拣四，有时候干活慢了或者晚了就会挨骂，那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像一盆盆冷水生生地泼向她，她只觉得侧头侧尾地凉。她只当母亲是因为更年期心情不好，很少顶嘴或者和母亲争吵。 因为母亲脾气特别不好，墨筱然的姐姐有时候会忍不住和母亲吵起来。家里常常闹得鸡飞狗跳，墨筱然和弟弟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但是过不多久吵完架的两个人就会和好。也许吵架也是一种沟通，所以姐姐和母亲总是能说到一起去，而墨筱然和弟弟从来不敢反抗，只有挨骂的份。 家家户户团团圆圆的除夕之夜，墨筱然带着弟弟去外面看别人家放鞭炮。 弟弟个子太小什么都看不到，墨筱然就把他抱到凳子上。弟弟完全没有被爸妈的争吵所影响，他特别开心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又爬上去，然后再跳下来，折腾了很长时间，还是一点也不觉得累。 墨色的天空上不断盛开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礼花，照得天空通明，两个人的小脸全都冻得通红，却还是一直看着。 “筱明，等姐长大了，就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也给你买这么大的礼炮放！ 弟弟说：“我不要礼炮！” “那你要什么？” “我想要枪，到时候谁要是敢欺负咱们我就崩了他！” “傻帽儿，杀人犯法不知道么？” “我不杀人，我就吓唬人！” “看你那小样儿吧！拳头还没有土豆大！你能吓唬谁啊？” “我长大以后不就大了！到时候我的拳头也会长大，不但比土豆大，连地瓜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也只能和土豆、地瓜比了！” ...... 一个月后，寒假结束，墨筱然又开始每天上学放学的生活。每一次假期里她都会更加坚定自己的目标，不论怎样一定要考上第一中学。她不知道怎样去改变现实的不如意，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然而未来又是那么遥遥无期，而且不可预知。 班级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墨筱然的身世。她太骄傲了，承受不起一丝同情或怜悯的目光。 然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也会感到烦闷、失落，甚至痛苦。有时会特别想要有一个人替自己分担，但是她不知道能够在谁的面前毫无顾虑地展示自己的脆弱，也不知道能和谁说出自己的秘密。 她觉得像自己这样“深藏不露”的女孩，也许注定会孤独一辈子。。 （本章完） 第12章 一场赌注 下午自习课，田文文突然传来纸条，“刚刚听丛飞他们议论班里最漂亮的女生是谁，你猜丛飞说的是谁？” “不关我事，懒得理会。”墨筱然恹恹地回复。 “还真和你有关，他说的就是你，后面的同学全都听到了。” 墨筱然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放假之前陶然然对她说的话，“丛飞的下一任女朋友，目标是你。”她以为陶然然又在拿她开涮，根本没当真。 墨筱然回过头想找田文文，却正和丛飞的眼神对视上。丛飞直直地盯着她，她条件反射地立刻转身低头，心脏不听使唤地加速跳动。 这时候陶然然很不长眼地拍了一下墨筱然的肩膀，吓了她一跳。平静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诡异地看着陶然然问，“你拍我干嘛？” 陶然然无奈地叹气，“大白天的你害怕什么？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靠近一点，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墨筱然警戒地盯着陶然然说：“什么事？你直说！” 陶然然着急道：“快点儿！你快过来一点儿！我真有事！”墨筱然的防御模式还在持续，仍呆在原地不动。 “你不怕我大声说出来你会不好意思吗？那我说了奥！我说啦！”陶然然使出了杀手锏。 王小强听到这句话马上回过头去，满脸期待地看着陶然然。陶然然正对着王小强的脸客气地说：“滚一边去！！！” 王小强被陶然然气得尿急，七拐八拐地跑出了教室。陶然然快速跳到王小强的座位上，凑到墨筱然的耳边说，“丛飞想追你，让我问你同意不？” 墨筱然猛地躲开，由于用力过大，差点脱离椅子摔到地上，惊出了她一身冷汗。她忙冲着陶然然摆手，示意陶然然回到自己座位上去。陶然然还没听到墨筱然的答复，一直赖着不走。 直到王小强解完手回来，看到自己的座位被霸占，王小强二话不说就把陶然然抱起来，像端着一盘猪肉一样把陶然然端回他自己的座位上。墨筱然感叹王小强小小的身材竟然有这么大力气，冲着王小强竖起了大拇指。王小强更得意了，他又把陶然然端起来放在了课桌上。看到这一幕的同学又是一阵哄笑。 自此以后，墨筱然开始躲避丛飞的眼神，并且尽量避免跟丛飞接触。被丛飞这样的校草追求，应该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事儿，几乎没有谁会不同意。那么多的女生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和丛飞扯上关系，而看似幸运的墨筱然却只能拼命逃避。 因为她根本玩不起。也许丛飞只是在拿她开玩笑，而她根本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就算丛飞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动心，她也不相信丛飞会认真对待任何女孩。即使目标是墨筱然又能怎样？她不想成为第二个陈小美或者郭欣桐。那种转瞬即逝的感情，就像泡沫一样，即使看起来再美好，墨筱然也不想要。 而她这样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心里又背负着太多的负担，她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坏小子变得认真？如果不能有好的结局，她宁愿从来就不曾开始。 墨筱然像一只蚕一样把自己封闭在厚厚的茧里，她刻意不去接收丛飞传递过来的任何信息，即使不小心收到也不做任何回应。 尽管，她心里一直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放荡不羁的坏小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可能是从他帮她搬课桌的时候，可能是他没有在黑板上写她的名字的时候，也可能早在联欢会上他唱歌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丛飞突如其来的追求，也许墨筱然永远都不能肯定自己对于丛飞的特殊感情。如果追墨筱然的换成别人，她就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或者她还可以干脆地告诉对方“不可能”。而现在墨筱然的心里只剩下矛盾和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丛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索性只能一直逃避。 她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别人看到的不同，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丛飞。然而经过验证的事实却总是让她伤心失望。墨筱然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不顾一切地接受丛飞。她也没有办法立刻给丛飞答案，无论这答案是同意还是拒绝，对于她来说都是艰难的选择。 墨筱然心想，也许就这样拖一段时间，丛飞就会慢慢忘记这件事，他一定还会重新寻找新的目标。到那个时候，她就不用做出任何决定，她便能够完全放下他。 墨筱然日复一日地躲避着丛飞，无法抉择的矛盾却让她在这段感情中越陷越深。十几岁的懵懂情思总是让人对爱情充满向往，因为未知所以令人好奇，却也因为未知所以令人恐惧。 墨筱然总是在不经意间体会到来自丛飞的关照，她原本坚硬的心一点一点变得柔软。她的心里总是抹不去对丛飞的好印象，他的每一次笑容都足以把她整个黑暗的世界点亮。她懊恼自己何以这么轻易地就喜欢上一个人。而不经意间捡到的一张纸条，却让她再次回归清醒。 “陶然然，你到底帮我问墨筱然了吗？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阴天是最后一天，如果她再不答应和我在一起，我肯定就赌输了。可惜我练了一年的游戏号，便宜乔梁那小子了！”署名丛飞。 看着纸条上“龙飞凤舞”的陌生字体，以及这个熟悉的署名，墨筱然这才想起来寒假之前丛飞和乔梁的打赌。 “原来这个赌注竟然就是丛飞能否追到我”。墨筱然突然笑了出来，一直悬在空中的一颗心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没想到丛飞对自己所有的示好，都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她笑自己一直以来的心动，也笑自己一直以来的天真。 “陶然然，我答应了。”墨筱然回过头冲着陶然然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答应什么了？奥奥，那件事，你真同意了？”陶然然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恩，我同意了。”墨筱然面无表情。 “为什么啊？”陶然然帮着丛飞忙活了一个月，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因为......”墨筱然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在丛飞的心里还比不上一个游戏号重要，自己同意与否不过是一场赌注罢了。然而她根本说不出口，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其妙地七荤八素，翻江倒海的难过几乎惹得她流出眼泪。 墨筱然冷静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因为他帮过我，这次就算是给他的回报。以后两不相欠。” 陶然然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认真地说：“其实我只是帮他的忙，我和他关系不错他总求我，我也没法不帮忙。但是你要是和那坏小子在一起，千万不要认真奥，免得自己受伤！” “谢谢你，陶然然。我知道该怎么做。”墨筱然说完回过头安静地坐着，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这一个月经历的种种，感觉像做了一场并不属于自己的梦一样。而现在这场梦终究还是被残忍的现实所惊醒。墨筱然开始有点讨厌清醒的感觉，因为每一次的清醒都必然带着彻底的失望和心痛。 上课铃声响起，王小强回到座位上。墨筱然把丛飞那张纸条交给了王小强，“你一会儿把这张纸条给陶然然，就说是你在地上捡的。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已经看过。” 王小强点点头，却一直好奇地盯着纸条。 墨筱然一看他那个样子就阴白了他的心思，“你看吧，记住保密！” “好嘞，我绝对替你保密！”说着王小强快速地看完了纸条，然后非常震惊地看向墨筱然。稀松的几撮头发又开始竖起来。 墨筱然忍不住笑了笑说：“你的头发又根根立了！” 王小强捋了捋头发，语重心长地对墨筱然说：“你可千万不能和他在一起啊！” 墨筱然低下头不说话。 “然哥，这是你的不？都掉地上了！”说着王小强把丛飞的纸条递给陶然然，却正看到陶然然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似乎写的是“墨筱然同意了！” 纸上赫然的几个字再次震惊了王小强。陶然然连忙用手挡住，冲着王小强吼道：“看什么看！转过去！” 王小强被这一连串的震惊搞得晕头转向，他挠着头呆坐着座位上，“墨筱然，你怎么答应了？”。 （本章完） 第13章 反转 陶然然的纸条很快传到了丛飞那里，墨筱然和丛飞在一起的消息也迅速在两人的朋友之间传开。紧接着墨筱然收到了丛飞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那么多情词恳切的措辞仿佛他真的喜欢她一样，然而墨筱然却非常清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赌局。 午休时间，丛飞在教室后面拿着笤帚当吉他，闭着眼睛又弹又跳，开心得像个孩子。后座的一些同学都开始跟着起哄，教室里闹腾得像是开了一场演唱会。墨筱然隔着人群直直地看着手舞足蹈的丛飞，恍惚间分不清这一切在真实地发生，还是只是她的错觉。她和他真的就这么在一起了？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一天，丛飞收到了他所有好朋友的祝贺，几个大男生一直在教室后面疯闹。而墨筱然也收到了她所有好朋友的责备。田文文告诫墨筱然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把精力过多地投入到丛飞身上，云儿则是狠狠地责怪墨筱然这件事做得太过冲动，连王小强都忍不住担心墨筱然会吃亏。 面对好朋友们所质疑的这一切，墨筱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要求大家对外保密。她并没有想过以后会和丛飞真正谈恋爱或者怎样，她只是想回报丛飞一次，她再也不想因为觉得亏欠他而浪费感情。 晚自习过后，丛飞要求送墨筱然回家。墨筱然没有拒绝，她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和丛飞把事情说清楚。 两个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路上安静极了，他们就这么并肩走着，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墨筱然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幸好天已经蒙蒙黑，路上的行人根本看不清楚他们。 “其实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没想到你会答应。”丛飞清脆的嗓音消散在异常安静的环境里，似乎比平时更加清晰透彻。 墨筱然沉默了一小会儿，缕清了思路继而开口道，“丛飞，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因为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我.....我之所以答应和你在一起，主要是为了回报你，现在你和乔梁的赌注应该已经兑现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丛飞的表情一怔，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墨筱然忍不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偷看了你写给陶然然的纸条，但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是因为陶然然的纸条掉在地上，然后……” “墨筱然，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丛飞打断了墨筱然的叙述。 “其实你和我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的世界里有那么多新奇的人和事儿，但是我的世界里只有书本。这三年我只想安心读书，然后考上一中。我没想过会和你在一起。”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丛飞突然问。 “我......”墨筱然低下头无法回答他。 “我和乔梁的那个赌注只是我们闲着没事瞎玩的，他赌我不会在一个月之内追到你。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答应我，即使你不答应我，我也不会放弃。墨筱然，你要相信我！”丛飞全力解释着。 “可能你觉得感情对于你来说就是儿戏，不需要多认真地对待，可以拿来打赌，也可以不想要就随时扔掉，我没办法做到和你一样。”墨筱然略带赌气地说。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起码我对你是认真的，如果不认真，我干嘛不去找一个学习不好的、爱处对象的那种女孩多容易？我何苦三番五次地来找你！”丛飞有点激动地说，“我找你，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丛飞亲口说出的这四个字真真切切地飘散在墨筱然耳边。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脑子也跟着有些混乱。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底气来冷静面对，不曾想这一句话就险些攻破她的防线。她的心已然被这四个跳动的美妙音符所打动，黑暗中她看不清丛飞的表情，时间几乎静止在这一秒。 丛飞感到了墨筱然的局促不安，继续说道：“墨筱然，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就好好地和我在一起吧！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只要你继续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自私，但是我不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留下遗憾。” “最后的这段时间？这是什么意思？”墨筱然心里一凉。 “吴老师早就说过要把我和乔梁、雷子送到工读学校，因为上学期我们几个总抄作业而且还总逃课，她告诉我们下个月末就要送我们走了。” “什么？”墨筱然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我真后悔之前那么爱玩。现在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求求你别再想那么多，也别再不相信我。最后给我留下点美好的回忆，行么？”丛飞近乎请求地说着。 “这......这也太突然了！”墨筱然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想象没有丛飞的班级和学校，铺天盖地的难过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这时候两个人刚好走到墨筱然姥姥家的小路口，墨筱然说：“丛飞，就送到这儿吧！” “哦，好。那......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丛飞直直地盯着墨筱然问道。 “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会仔细考虑。阴天再给你答复，行吗？” “当然可以！那阴天见！”丛飞看着墨筱然转身消失在小路的黑暗里，他也顺着原路返回。 分别以后，墨筱然还在不停地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人突然提起了墨筱然和武文轩、郑大龙升学的事情。 除了墨筱然排名年级第一名，武文轩和郑大龙的成绩也都排在年级前五名之内，刚开始姥爷还乐呵呵地夸三个小孩都是好样的。也许是姨夫喝多了酒，突然对墨筱然说，“孩子，你好好学，将来我供你读书，你就是我的女儿。”墨筱然笑笑，心里升腾起一丝温暖。 然而姥爷听到姨夫的这些话，突然就沉下了脸，冰冷地训斥道：“你供她？她爸爸出去供别人孩子，你缺心眼啊你供她？”墨筱然的心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我这么做不是怕孩子担心么？筱然成绩这么好，不能没有人供她念书啊！”姨夫借着酒劲跟姥爷狡辩道。 姥爷更加火冒三丈，“孩子是好孩子，我们都喜欢这孩子。但是这件事你不许给我管，真到了考上那时候他不供也不好使。你别提起这些事，想起来我就来气！” 姥姥在一边用胳膊肘一直拐姥爷，示意姥爷别当着墨筱然的面说这些。谁知道姥爷的火气根本压不下去，“拐什么拐！她姓墨，说到底不是我们女儿一个人的孩子，本就不该由我们养着，现在还要供她读书！她姨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还要替别人供孩子！” 姨夫自讨没趣，低着头继续喝酒，姥姥和姨娘都尴尬地不说话。墨筱然快速吃完剩下的米饭，刚逃离出大家的视线，眼泪就止不住地涌出来。 她偷偷跑到角落里给妈妈打电话，语气尽量平静地问，“妈，我要是我考上了一中，我爸会供我念书吗？” 妈妈在电话里停顿了一秒钟，突然冷笑了一声，“傻女儿，你还想指望你爸啊？别想那些啦！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妈妈不是还年轻么？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读书！” “我才不要你砸锅卖铁！”放下电话，墨筱然强忍着哭声，肩膀止不住地抖，被阻挡的眼泪像是流进了心里，使得她的胸口闷闷地疼。她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用尽全力追寻的梦想，只不过是一个泡影而已。 “也许真的没人能供我读书，爸爸不会管我了，妈妈根本供不起，而姨夫并没有这份义务。那我这么努力地念书，到底有什么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