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九州》 第一章:血染梅 没有人能够具体的说出这是这是处于何处的一片大陆,更没有人能够道出这片大陆有多庞大,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大陆叫做九州,九州大陆上有一个太阳般的王国——大唐。 作为大陆的中心,每一个大陆的子民仰慕着那个光芒万丈的神圣帝国。 这些唐粉里面当然包括我们梅凌寒。 梅凌寒。 一个有着一双黝黑双眸的少女,扎着长长的黑发,一身黑色长衫,腰间配以暗红色腰带,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长有一米的黑匣子,只身行走于山河之间。 “大娘,请问这里是均州地境吗?” 梅凌寒停了下来,态度温和热情却难言焦急的询问着带着涣洗好的衣物正要回家的妇人。 妇人抬起眼,看着这亲切的笑脸,很是喜欢,也便热情的告诉梅凌寒:“是的,现在是均洲的南边,我们这个小镇是名为凌镇。” 凌镇!怎么会是凌镇!梅凌寒满面喜色一下子褪去,僵在原地,目光有些恍惚,妇人见她情况有异,本想开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却急匆匆的拉住妇人的手:“请问你知道均洲梅家所在何处?” “这?”妇人言语有些闪烁,似乎不愿提起,但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期盼的眼神,又不忍糊弄。 “梅家,这均洲已经没有了梅家了。” “不可能!不可能!梅家世代旺族,乃是均洲第一家族,家族里有数名源师,又不与人交恶,怎么会没有了呢?”梅凌寒急切的问到。 妇人此刻虽不知女孩身份,但是也看出来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一定和梅家关系匪浅。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忽而看到梅凌寒颈间的那尊小鼎,诧异中带着惊喜,但她不敢表露,只让梅凌寒跟着她回家,再告知其情况。 “姑娘,你先喝杯热茶。” 妇人亲自泡了杯梅花茶给梅凌寒,而后才坐下和梅凌寒讲诉原委。 “梅家于三个月前全家被逮捕入狱,理由是通敌。” 通敌?! 怎么可能! 梅凌寒端着梅花的手一抖,眼眶微红,但她没有再问,而是听着妇人的叙述。 “最近我们安国发生了不少事情,年初的时候,公主和大唐藩国摩罗国和亲本是大喜,谁又想到在和亲的路上,公主坠下深渊,尸骨无存,摩罗国甩手而去,非要我们安国给他们交代。我们安国怎么可能是摩罗国的对手,但人死不能复生而其他的几位公主郡主摩罗国又看不上眼,摩罗国此后以安国辱上的名义要求安国割地三分之一,安国不敢与之一战所以同意了这丧权辱国的条约。” “可是这一切和梅家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道。在签订条约后,便有大臣上书弹劾梅家通敌摩罗,在公主出嫁的路上伏击,故意杀死公主,让摩罗有机夺安国领地。” “简直笑话!梅家再强也是一个地方世家,怎么可能伏击得了安国的护卫队?安国之所以如此处理不过是悠悠民生,必须要给愤怒的国民一个交代,好让他们把怨恨的焦点从朝廷上引开,将这满腔怨气撒到梅家头上。而在半个月后,梅家的所有成员都被捕入狱,秋后问斩。” “只是,梅家又没有什么危及皇室,和皇室又没有怨结,为什么就选择梅家呢?” 妇人愤懑之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无奈。 帝心难测。 梅凌寒手再次一抖。为了不让皇室倍受议论,就可以置千人性命于不顾?可笑。 更何况,安国有何损失? 那个倾国倾城,貌惊凡世的公主又根本没有坠入深渊,而是悄悄的被送往了隔海相望的大周国,倍受天子宠爱,现在应该已经封妃。 而这被摩罗吞并的三分之一的土地在不久之后便会连本带利的被收回。 为何还要如此处置梅家?仅仅因为那个公主不喜欢梅家?! 笑话呀。 当真一场笑话。 我梅凌寒,此前十四岁为护国鞠躬尽瘁,那么,我接下来的余生便宁死不悔的灭国后快! “姑娘,你究竟是何人?和梅家有何关系?”妇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此话,不止好奇,梅凌寒从这句话里还听出了关切之意。 关切啊。 梅凌寒深深的看了一眼妇人,努力的一笑:“那大娘和梅家有何关系?” 梅凌寒起身,向妇人长长鞠了一躬:“多谢大娘,大娘你且记得你和梅家并无任何关系,而我,只是一个梅家的外戚,此后再也和梅家无关。” “你?!”妇人先是错愕,而后又有些明了,但她仍旧把话说完:“你怎可如此的无心无义!” “大娘,不在旦夕。”梅凌寒说完后便踏着有些虚浮混乱的步伐走出了妇人家的小院。 竹篱上,几枝麻雀叽叽喳喳的交换着,许是被梅凌寒的步伐惊扰,一瞬间又散开,各自飞去。 妇人注视着梅凌寒离开,唇间勾出了一个慎人的弧度。 安国,安家,你们欠梅家的迟早会还! 第二章:梅心岛 梅家,在梅凌镇也就是现在的凌镇的东边,碧波万顷的湖面之上面积广阔的梅心岛上。 梅凌寒看着这倒映着蓝天的澄澈湖水,锦鳞依旧如同她记忆中一般自由的傲游。向远望去,那岛上种植的数千梅树,种类繁多,不只有冬日才绽放的寒梅,还有很多在个个时节盛绽的梅花。 此刻,夏末之际,那梅家岛上如雪般飘落的便是梅家特别培植的落梅雪。 梅凌寒盯着落梅雪,皎皎花瓣,莹莹若雪。 眼泪不禁流下。 梅凌寒凭着记忆在水中找到了三处机关,触动后,一块块整齐的长方形石头破水而出,霎那间,形成了一条石径。 梅凌寒走上石径。 “寒儿,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母亲抱着五岁的她,迟迟不肯放开,梅凌寒看着母亲担忧憔悴的面庞,坚定的用着那稚嫩的声线说道:“母亲,武曌曾说见天子焉知非福?如今凌寒被接进深宫,未必是祸,凌寒会好好学习,不付国家栽培,凌寒会处理好各种是非关系,不累及梅家,凌寒会照顾自己,不让父母兄长担忧。” 梅凌寒的母亲凌昭听闻女儿言语,微微一笑,但内心却并没有松一口气。 这就是她的女儿,她的生而断字的天赋异禀的女儿,仅仅五岁,却成熟如斯。可是她宁可女儿普通一些,那样,她便可以在梅家安稳的长大,而不是,如今这般落入皇室命途多舛。 “母亲,不必过于担忧妹妹!我和弟弟每年会进京看望妹妹的。”梅凌寒的长兄梅凌空宽慰过母亲转向妹妹,那饱含不舍的双眼最终还是出卖了这个小大人一般的兄长。 梅凌空接过梅凌寒,用力的抱抱梅凌寒,而后取下他亲手锻造的一尊小鼎带在梅凌寒的身上。 “妹妹,这是哥哥亲手给你打造的护身符,有此符在身,妹妹定当一世安慰。” “我也有东西送给妹妹。” 二哥梅凌晨抢着拿出藏在袖子里面的东西,没等梅凌寒看过去,梅凌晨就将那暗红色的一米多长腰带给梅凌寒束上,拖下长长的带子只有些怪异,不过梅凌晨却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而后揉乱可梅凌寒的黑发,才站到一旁。 梅凌寒看着如今已经合身的暗红色腰带,又想起那个调皮捣蛋自予风流倜傥的哥哥。她离开那年他九岁,如今二哥应该十八岁,而大哥今年应该二十岁,及冠之年,本该成家立业,大展鸿图,如今却在劳狱之中,面对着家族破灭的惨象,等待死亡。 梅凌寒一步一步走进梅心岛,踏入岛屿,穿过长长的梅林,来到自家院子的大门口,红梅颜色的草体梅庄二字仍在存在,龙飞凤舞的字体在门上残存的血迹下尽显凄厉。 而那扇门上如今贴着封条,不过封条却意外的断开的。 门是开的。 怎么会?门怎么可能是开的?三个月足以安国搬空梅家,那现在是谁在梅家? 是不放心她的死亡,在她的家里守株待兔?! 梅凌寒一惊,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不,应该不是,如果不放心她的生死,派入梅府等她自投罗网的一定是禁卫高手,早该发现她的存在,如今却仍未有任何动静。 梅凌寒再度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进去,这是她的家,她时隔九年再度回归的家,竟不能入,竟不敢入?! 梅凌寒踏着皎洁的落花,一步步深入。 她先是去了正殿,而后在父母的卧房站立许久,又看了看大哥二哥的院子,最后才走入自己的院落——梅间雪。 刚踏过拱门,便看到一抹身影。 梅凌寒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是他?! 怀远王。 怀远王,当今安国天子同父异母的弟弟,据说先皇极为宠爱,若不是先皇过世是怀远王年仅八岁,如今的帝位也许该是这位亲王的。 自当今天子登基,怀远王便被监视在皇宫,后来因为一次契机,离开皇宫,立夏下了赫赫战功,皇帝迫于无奈,才许其封地,不过依旧严格监视。 他怎么会这里?! 第三章:安平郡主 安平京,安国京都。 站在安平京的城外数百里便可以望见那高耸入云的宁国塔,黄金的色泽反射着日光,磅礴圣洁。宁国塔的外围是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皇城,皇城的地下是十八层监狱,十八层监狱,象征十八层地狱,其残酷可见一般。 安平府,安国最为尊贵的郡主安平郡主单独的府邸。 袅袅清香从安平郡主的正厅中升起,穿过浮华,带一丝慵懒,三分醉意。 安平郡主坐在金丝楠木的美人塌上,手中翻搅着一卷书页,眼神焦虑而疲惫。 “郡主,您还是去见见吧。” 侍女模样的女子跪在安平郡主前面,诚恳而又焦急,她偷瞄一眼安平郡主骨节发白的玉手,颤抖着说着:“老爷说了,为了许家,求求您去探视罪族梅氏。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我不见,我不见,我都说了我和梅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见!” 安平郡主陡然起身,将书页撕成碎片,砸在侍女脸上,而后用力的将侍女一推,快不离去。 侍女不顾狼狈的模样,跪走着追上安平郡主,死死的抱住她:“小姐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们许家的全族性命都在你的身上。” “松开。” 安平郡主的神色极冷,语气颇为不善,让侍女不自觉的一松。 侍女松开后,安平郡主已经向前三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不断磕头而至额头血肉模糊的侍女,她冷冷的说:“我不是你们的小姐,叫我郡主!” 侍女一愣。 安平郡主的一直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当初你们将我送给皇室,顶替梅凌寒的时候,你们可曾想到过今天?!买女求荣,只为家族利益,将我置身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你们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是梅凌寒,不是安平郡主,更不是你们的小姐,请回。” “郡主!”侍女看着决然礼物的安宁郡主,哀嚎一般:“陛下已经下令,三日之内若你再不去探视,则许家同罪!郡主,拜托你救救许家数千性命! 安平郡主的步伐停了下来,同罪,安平先是愣住一瞬,真不愧是无情帝王家。 “那许后呢?她救不了许家?” 听到安平郡主的语气变软,侍女内心恐慌之余多了一一丝希望,只要郡主肯去,那么许家就有救了。 不过,侍女没有再软言相劝,而是按照老爷的交代,颇为凌厉的说道:“郡主,你说许家弃你,但你是否记得当初是你自己求着族长让你伪装成梅凌寒,成为安平郡主的?” 侍女说完这句话赶紧跑了出去,也不管安宁郡主的反应,一路快跑冲出安平府平 安平郡主跌坐在地上,无力,自嘲,悲凉,愤恨……很多种情绪掺杂在她的眼里,她忽而想到,其实许家待她不薄 安宁郡主发疯似的摔打着两只袖子,一拳一拳锤击着地面,或许是过于疼痛,她许久之后停下了发泄,紧紧的环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如幼儿一般抽泣不止。 安平郡主整整保持着这个姿态到第二日凌晨,她才入警惕的如猫一般抬起头扫视四周,而后缓缓起身,唤了些侍女,精心的梳洗打扮一番。 那个憔悴的女孩在明艳的妆容下变得光彩夺目起来,她看了看镜中十四年华的自己,蓄势已久,待时绽放的年华,本该如此明丽。 安平郡主缓缓的起身,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府门,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路,现在路到了尽头,她应该去完成她许萧萧作为梅凌寒存在的最后使命。 安平郡主娇美的容颜让路遇之人失神不已,她就像是去赴一场盛大的宴席,而不是去那十八层监狱。 第四章:谁可悲 绕着长长的楼梯,安平郡主在特殊人员的带领下一步步深入安国第一监狱。 安平公主看了看青铜的墙壁,刻在墙壁上的符文闪着绿油油的弱光,阴森可怖。越往下走,安平郡主明显感受到空气的越来越冷,而且空气中的压制越来越强,她体内的源气流速急剧减缓,到了第十层之后,甚至连调动源力都困难,为了防止罪犯逃脱,安国真是费劲心血。。 梅凌寒一路上神色不宁,内心也颇为忐忑,思虑颇多。然而,随着她越来接进十七层,安平郡主的步伐越来越坦然,她再怎么说现在还是郡主,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至于今日过后,她会怎样,那也已经是定数,更不需要去忧虑。 安平郡主这般想着,于是她抬了抬下巴,仰起说身子傲然挺立,眼神冷漠而疏离,同之前和梅凌空和梅凌晨相见的姿态一模一样,浑身透着高傲。 到了。 特殊人员退去,将空间留给安平郡主。 安宁郡主在十多米外就闻到了血腥外,她微微皱眉,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不直接处决梅家,还要让她来探视。 梅家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安皇如此惦记?!甚至不惜以许家性命威胁。 梅族,许族,洛族,程族,安族为安国的五大家族,若说因为忌惮梅族的实力,趁机拔除梅家,倒也符合皇氏作风,但若是同时除去两大家族,对于目前安国来说,是根本承受不起的的代价。 所以,安平郡主知道,安皇并不会真的对许家下手。她今天之所以会同意来探视,更多出于好奇。 安平郡主走进囚笼,透过鸟笼般疏密的黄铜圆柱的缝隙,冷漠的看着梅凌空和梅凌晨。 梅凌空和梅凌晨身上皆布满血迹,看到出来,用了重型,不过这两个梅家的少爷还真是硬骨头,受了如此重伤,竟然还端坐在地上,修炼源力。 将死之人,如此坦然,到让她这个郡主有些惭愧。 “哥哥。”安平极为极冷的语气喊出这个亲密的词语,不带分毫感情。 梅凌晨察觉到声响,缓慢的睁开眼睛,那双带和梅凌寒一样黑白极为分明的眼睛从最初的冰冷慢慢转化为惊讶,惊讶里升起期待,灼灼的期待,让安平郡主一滞。 安平郡主一直知道,梅凌寒是梅家的掌中宝,心头肉,梅家恨不得把一切的关爱都给梅凌寒,而梅凌空和梅凌晨这两个哥哥更是极为宠溺梅凌寒。 真是让人嫉妒! 如果她有这般的兄长,她还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只是,梅凌寒你还真是福薄之人。这样想着,许萧萧的内心平和了很多,不过她没有再出声,只是淡漠的看着梅凌晨。 梅凌晨一笑,被折磨成青苍色的脸颊上泛起两个酒窝,他眨了眨那比起女生还要细长浓密的睫毛,而那双极致风流的眼睛在睫毛阴影的映衬下,又多了朦胧魅惑,干净和邪魅那种完全相反的气质浑然一体的出现在梅凌晨身上,毫无怪异之外,更多了几分潋滟风华。 “郡主,终于舍得来看我们了?”梅凌晨的语气颇为怪异,似责怪,似自嘲,但认真听着,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梅凌晨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安平郡主不语。 梅凌晨笑容更加灿烂,见梅凌寒不搭理自己,他也不觉得无聊,梅凌晨接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还不肯死吗?” 梅凌寒一愣,看向梅凌晨,明明本该狼狈不堪的梅凌晨却像是风流不羁的谪仙,即使坠入尘埃,依旧高贵如斯。 安平郡主第一次觉得这个她一直认为淘气风流的梅家二少爷,竟然如此深不可测,他那算深黑如夜的眼眸里里有着星空般广阔深沉。 和她有关吗?安平郡主不由自主的想着,她忽然浅浅的一笑,不,就算有关,也是和真正的梅凌寒有关。 “郡主,我们在等你。” 郡主,我们在等你。 我们在等你。 安平郡主居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感动,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过其他人这般深情而又真挚的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郡主,我们真的在等你。”梅凌晨再次强调,较之前一次,这次梅凌晨的语气更为真诚。 如果是真正的梅凌寒在这里,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紧紧的抱着梅凌晨,泪流满面。 不过,她不是,她只是安平郡主而已。 “等我做什么?” 梅凌晨再来轻笑:“你看,你居然问我们为什么等你,郡主,你当真不知?” 安平郡主有些微恼,她不是没有和梅凌晨接触过,摒弃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客观评价,梅凌晨,是一个风流倜傥,幽默睿智,虽有些淘气,但从不会如此行径,从不让人尴尬的摸不着头脑的谦谦公子。 是否因为这惨无人道的刑法,因为这家族覆灭的,他有些疯疯癫癫了? 想到这点,安平郡主多少对梅凌晨有些同情,就算没有,她也觉得应该对这样一个人包容一些。 “我不知,究竟为何?”安平郡主继续以她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冷漠淡然的语气同梅凌晨交谈。 “是啊。是我记混了,你当然不知道,父亲母亲还没有来的急告诉你,你就被安皇封为安平郡主,接进皇宫,和皇子帝姬们一同学习修炼。那个事是。” 直觉告诉安平郡主,梅凌晨说的父母没有告诉梅凌寒的事恐怕和梅家的秘辛有关。 而就这时,梅凌晨非常配合的一顿,这个停顿,让安平郡主觉得有些紧张,接下俩,梅凌晨将会说一个让安皇都觊觎的秘辛。 这个秘辛,必然所涉重大,而她,居然有幸听到,不过,安平郡主也明白,这个秘辛对她来说是一道催命符。只是即使她没有接触秘辛,安皇又会放过她吗?! 她知道的太多了,她这样的人,如果活着,对于安氏,始终是隐刺,唯有剔除,才能安心。 气氛一凝,所有人都在等着梅凌晨接下来的言语,包括那躲在暗处的监视之人,他们未必有安平郡主看的透彻,兴许还以为,在得知秘辛后告诉皇帝,他们能到梦寐以求的奖赏吧。 梅凌晨顿了顿,而后他握紧拳头,怒气冲天的说:“郡主,你知道吗?!” “郡主,你知道?你不知道,你不道,我有多后悔,多后悔当时让妹妹进了宫中,我恨不得杀死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拦下妹妹!!” 梅凌晨的这番话,非常奇怪。 他将郡主和妹妹分开的如此清楚,清晰的让安平郡主甚至以为其实梅凌晨知晓她不是梅凌寒。 不,这不可能! 安平郡主终于有些变色,不可能。 许萧萧代替梅凌寒成了安平郡主是皇帝的旨意,为了这个伪装不被识破,直到许萧萧十岁前,她都以各种备好的无懈可击理由拒绝和长途奔波感到京都的梅凌空、梅凌寒见面。 直到五年过去,孩童的模样已经随之时光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加上她本身就和梅凌寒有五分相像,就算是把真的梅凌寒和她放到梅凌空,梅凌晨的身边,他们也很难认出谁才是梅凌寒。 更何况,如果梅凌晨早就知晓她不是梅凌寒,为什么,他不揭穿? 安平郡主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梅凌晨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你说,如果我当时拦下了妹妹,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你这样的模样?!”梅凌晨近乎嘶吼的说:“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哪怕与移平安国,我也绝不会交出妹妹!” 说不震动,是假的。 安平郡主一直知道,梅凌空,梅凌晨妹如命,但这是她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他们是真的可以为梅凌寒不顾一切,哪怕与国家为敌,也在所不惜。。 安平郡主觉得自己嫉妒的有些发狂,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在他的眼里,家族比不上梅凌寒半分。 安平郡主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公主她那么不喜欢梅凌寒,梅凌寒还真是让人不得不羡慕嫉妒恨! “哥哥,如果你们真的爱护我,便为我考虑几分。”安平郡主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合适,但她想试试,梅凌晨是否会创造出机会让她活下去。 她,安平郡主,许萧萧,还是不想如此死去。不求重如泰山,但也绝不应该轻之鸿毛,就连她生命中绝大部分的时光,都是伪装成梅凌寒伪装成安平郡主存在。 她,许萧萧的人生,连痕迹都不曾拥有,她不甘心。 梅凌晨笑了。 赤裸裸的嘲讽的笑容。 “郡主,我不认为,你可以这么傻。” 安平郡主听着这样嘲讽挑衅的语言,也没有什么失望,梅凌晨说的不错,她怎么会那么傻?她怎么那么傻的认为她还可以活下去。 不过,梅凌晨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明白,她就是这么傻,她从五岁起就傻到现在。 “许萧萧,如果你告诉我,寒儿她现在怎么样了,也许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轰! 安平郡主天雷炸开,头晕眼花。 他喊她许萧萧,许萧萧啊!不是郡主,不是妹妹,而是许萧萧。 梅凌晨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梅凌寒,而是一个卑劣的顶替了梅凌寒身份的人,许萧萧。 她的存在,让梅凌晨一直见不到他的妹妹,她的存在,让梅凌寒凭空消失,无法以自己的身份活着。 她,许萧萧,是梅凌晨,不,不只梅凌晨,而是梅家所有人眼里最可恨的人。她居然还如此高傲的面对他们,自以为是认梅家卑微可怜,她居然还希望梅凌晨能够给她一丝生机。 事实确实是她才是她们眼里的可怜虫,彻头彻尾的傻瓜。 安平郡主很想落荒而逃,然而原本监视她的人群蜂拥的而上,拖拽这失魂落魄的她到了第十七层唯一空着房间。 原来如此。 这件房间一直就是为她准备的。 是该如此。 既然梅家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她便连最后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许萧萧此刻反而没有觉得委屈,除去那一点点不甘心外,她觉得轻松,至少,从今以后,她便是许萧萧,她人生最后的岁月,可以以自己的名字活着,竟觉何其幸运。 第五章:变故 白色的落梅雪上带着一点点只有梅间雪才有的奇异蓝色,比之圣洁,更带几分绝美。 随风飘零的落花,闭目不言长身而立的白衣少年,静谧的梅间雪,美若画。 然而,梅凌寒可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美人,她现在全身戒备,取下身后的黑匣子。 黑匣子里三根银白色透着皎洁银光的箭矢对准怀远王,一旦怀远王发现梅凌寒并表露出杀意,这三根箭矢便会好不留情的射向怀远王。 然而,出乎梅凌寒意料的事她等了接进半个时辰,怀远王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像木头人一般钉在原地。 不会是睡着了吧。 梅凌寒没有放松警惕,她试探性的扔出一块石头,在石头砸在怀远王身上之前,怀远王睁开了眼睛。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梅凌寒不想再用其它语言来修饰这个温润的男子。 怀远王一愣,他的眼里一下子涌现出各种情绪,在大脑还没来的急思考清楚之前,他就踏着信步,走向梅凌寒。 梅凌寒握着黑匣子,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怀远王,威胁道:“再靠近,杀!” 梅凌寒的语气有些凶恶,然而怀远王听着却反而清醒了过来,他温文尔雅的浅笑:“你的三个箭矢分别瞄准左右肩和左腿,皆不是性命要害,我又有何可惧?” 梅凌寒无话可说,怀远王说的对,她本没有想要取他性命之意。 “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心软?万一我是敌人呢?”怀远王继续靠近梅凌寒,他依旧如春之清风一般笑着,但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才是那个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该有的模样。 “别再靠近了!”梅凌寒再一次警告,然而她的警告没有任何作用,怀远王当之未闻。 我就如此软弱?!梅凌寒本就盛怒,经此一激,看着离自己只有一米多远的怀远王,梅凌寒真的启动了机关,三根箭矢射穿怀远王的左肩,右肩,以及左腿。 “你……”梅凌寒惊讶的连手中的黑匣子都没有握住,摔落地上,而和这声撞击声一同发生的是,怀远王一把抱住了梅凌寒。 死死的抱住,梅凌寒没有半点动弹的余地。 “你……”梅凌寒大脑死机,无法思考。 怀远王身上三个血洞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洁白无瑕的长衫,染上了梅凌寒深黑的衣着,然而怀远王没有关心这些足以废掉他手足的伤口,他只是死死的紧紧的抱住梅凌寒,害怕一松开,眼前这个人就如泡沫一般消失。 “萧然,你疯了吗?!你干嘛不躲?你真的不要你的手脚了?你快松开我,让我处理一下伤口。” “不放。” “萧然,你……这是……何意?” 梅凌寒整理好大脑,才断断续续的问道。 “我难道表达的还不够明显?”怀远王萧然的语气有些不满,而后他郑重的说:“如果这样,那我还是直说好了,你还活着,我很开心很开心。” 梅凌寒鼻子一酸。 你看,还是有人希望她活着的,不是吗? 梅凌寒眼眶中的眼泪都要溢出之前,她便发现有眼泪低落在她的头发上,冰凉入骨。 “萧然,你……别哭呀,我还活着,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别哭,好不好?”梅凌寒有些手足无措,她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放缓了语气,软软糯糯的,很是可爱。 萧然当真破涕为笑。 “萧然,放开我,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你真的不打算要你的手足了?”看着萧然笑了,梅凌寒也就恢复了语气,严肃的说道。 然而,伴随着梅凌寒的这句话,萧然的身子一僵,他慢慢的松开梅凌寒,而后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凌寒,如果我告诉,我就是押解你们全族入京领罪的人,你还觉得我这三箭不该中吗?” 梅凌寒正拿出药瓶的手一紧,瓶子炸裂开来,那几粒雪白的透着奇异香味的药丸坠落在地上。 药丸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则更为奇怪,像是金属乐器撞击的声音,如同编钟一般或清脆或深沉。 梅凌寒今日已经不止一次僵住,这次她不只僵住,眼眶通红,而且满目的不可置信。 梅凌寒下一秒就抽出那腰上红带,实则那是一柄软剑,是二哥特意让人给他防身所用,她颤抖的握着暗红色剑柄,剑身的颜色极为古朴暗青色,其上有丝丝暗纹闪烁,一眼便可以看出,此剑极为不凡。 梅凌寒就这样就着将剑尖抵着怀远王的咽喉。 梅凌寒看着清秀俊逸的怀远王,不禁想起和怀远王一般大小的大哥如今定是落魄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替皇上将梅族押解入京?为什么明知道那是将梅族送上断头台,他还要来做这件事?为什么是你,萧然! 梅凌寒知道,不是萧然也会是别人,但是梅凌寒的内心还是非常难以接受,梅凌寒低眉沉思许久,而后梅凌寒莫名一笑,难不成她还指望萧然抗旨不尊吗? 罢了罢了。 她可以怨恨安家所有人,但就是不可以恨她。更何况,她其实最该怨恨的是她自己。 梅凌寒放下剑身,拾起未沾任何灰尘的药丸,丢给萧然,而后转身离开。 萧然一笑,如春发之木,徐徐而秀。 萧然快步追上梅凌寒,而后陪着她走过那切开湖面的石径。 “凌寒,你虽为女儿,但是我们梅家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你切记住,此番前去,定当以国为重,护国爱民济天下!” “女儿谨记。” 梅凌寒看着肃穆的父亲,想着平日宠爱她的慈父竟如此的衷心爱国,她郑重的点点头,用着稚嫩的声音发誓:“梅凌寒此生定当爱国护国,爱民济民,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些早已在时空中得意应验的语言如同一阵过儿夏风,了无痕迹,只有这漫池的荷华,年复一年的盛开。 梅凌寒想五岁离开之时父亲的忠告,她无力的停下步伐,靠驻着剑身的力量才没有倒下,梅凌寒弯下腰身,发绳不知何时断开,那三千长发青丝散开来,遮住她的脸庞,遮住那肆意流淌的泪水。 萧然看着出于崩溃边缘的梅凌寒,却无从安慰,只能看着她,防止她随时晕倒过去。 然而正因为他的专注,所以当湖面漫过他的脚踝他才猛然回头,意识到整坐梅庄包括这石径都在下沉!该死。居然忘记了,梅夫人说过一旦启动睡眠状态,梅心岛将在三个时辰后开始沉沫。 萧然此次会在梅间雪,就是因为来完成梅夫人最后的心愿——让梅心岛沉睡。 湖水漫过人身只需要几秒的时间,萧然想着,刚准备拉着梅凌寒逃离就发现梅凌寒已经消失。 不好! 梅凌寒定然是在刚才自己思索那一瞬晕倒了过去现在已经被湖水淹没,而那石径,也在同时断裂成千万片。 萧然赶紧冲向水中,他看见梅凌寒就在自己下方不远处,然而随着梅心岛的巨变,整个湖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本是平静的湖水变得波涛汹涌,几息之间,湖面的两端形成一条奔腾的河流。 而梅凌寒则被咆哮的湖水带到河流中去,萧然拼命的游着,想要抓住梅凌寒,然而如同发狂的狮子般的水浪一次次阻隔了他的救援,他眼睁睁看着梅凌寒离他越来越远。 “啊啊啊啊啊啊啊!” 萧然伸出水面,近乎狰狞的咆哮,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条源力凝结的藤蔓,他努力的控制这藤蔓靠近梅凌寒,然而每当藤蔓离梅凌寒只有一米的距离之时,藤蔓就会焚毁。 一道奇怪的淡红色光芒包裹着梅凌寒,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泡一般随波逐流而去。 萧然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既然有那莫名的保护,她应该会无事,那就够了。 萧然一跃离开湖面,他最后看了一眼一瞬之间,荡然无存的梅心岛,内心却无先前奔赴之时的迷茫。 “少爷,你为何不告诉她,其实你提前通知了梅族并且已经安排了人员帮助了他们逃跑,是他们自己不逃的?” 萧然淡淡的一笑。 “少爷,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请命缉拿梅族,是因为只有你才会在押解入京的路上对他们最为照顾?” 萧然淡淡一笑。 “这些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不然凌寒小姐她误会了少爷,该怎么办?” 侍卫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然而他的主子却说:“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他继而一笑,风淡云清。 “少爷,我不太懂。” “你不需要懂。” “哦,可是,少爷……” “少爷,你要去哪?”侍卫在问了一堆问题,发现自己更加迷茫了过后,终于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大周。” 第六章:流放天谴之州(序卷完) 监狱十七层。 “许萧萧,如果你告诉我寒儿怎么样了,也许我会考虑让你活着。” 梅凌晨看着静坐在席上的许萧萧,一瞬之间,这个人就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那些故作的高傲全然瓦解,只剩下她本真的模样。 许萧萧本不想搭理梅凌晨,但看着梅凌晨那双保含期待的双眸,她还是回道:“她死了,三个月多前,粉身碎骨。” 梅凌晨听着这个消息,若有所思,他看了看那手心之间的复杂的符文,浅浅的淡红色光芒表示着,梅凌寒还活着。 想要她死的人都以为她死了,是件好事,从此之后,寒儿便可以不再拘束的活着,他该放心了。 许萧萧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却觉得有些惑:“梅凌晨,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让我活着我就可以活着?你自己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可能能管的了我?” 梅凌晨看着带着几分不屑的许萧萧,只说:“梅族不会有事,我更不会有事,我怎么可能死在这个地方?” 梅凌晨扫了一眼许萧萧:“至于你,如何处置,那要看小爷我心情。” “笑话,你看看你满身的伤口,看看你的处境,你哪来的信心你不会有事?” “你不信?” 梅凌晨毫不在乎许萧萧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你记住,如果你活着出去后,你欠大哥一条命。” “什么逻辑?!”许萧萧皱了皱眉,莫名其妙之外还觉得疑惑,难不成,梅族真的可以起死回生?他们还有什么底牌? 许萧萧看了看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梅凌空,他的伤势比起梅凌晨还要重,目前看似盘坐修炼,实则是被梅凌晨以秘法维持着性命。 怎么看,也是穷途末路之人。 算了,这梅族怪异之处也的确很多,如果真的可以活着,大不了她许萧萧欠他梅凌空一条命罢了。 许萧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躺下休息。 外界,梅心岛的沉沫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则为梅族默哀,但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感叹,梅族这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 这件事后来传到梅凌晨的耳中,他只是耐人寻味的一笑,怎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 玉未碎,瓦定当不全。 “好好,好得很,这梅族,这骨气,到真对得起这梅姓!” 安皇愤怒的将奏折砸向地上,旁边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则冷漠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帝王,高冷的说着:“公主有令,将斩刑改为流放,地点是天谴之州。” “哦?她这是命令?”安皇怒及反笑他看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侍女,眼神危险的问道:“你的公主是谁?” “自然是大周九公主——邦定公主。” “这样啊,寡人知道了。” 皇帝听着未再多问,而后他说:“来人,讲这个目无王法的贱婢拖去斩了!” 侍女一愣,而后才觉得不可置信,她可是邦定公主身边的红人,这小小的安皇她怎么敢? “怎么,认为寡人没有这个胆量?你也不看看你是谁,你是邦定公主吗?”他唾弃的蔑视着侍女:“狐假虎威的东西邦定公主心仁,没有收拾你,我就替她,清理门户了。” “你这样做,邦定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侍女虽然害怕,但她依旧硬气的没有求饶,倒不是因为她多么的傲骨,而是她到现在还是没有把安皇放在眼里。 “笑话,邦定公主怎么会因为你这样的蝼蚁来质问我。”安皇看着被拖出大殿的侍女,对着另外一个一同前来的侍女说道:“你们在返程的路上遭到了歹徒袭击,不敌,知否?” 那个侍女已经被现在的惨状下的双腿发麻,她立即跪下,叩头谢恩:“奴婢知晓,谢安皇不杀之恩。” “放心,邦定公主的命令,寡人定会遵循。” 侍女在听到保证之后,感觉离开大殿,启程返回大周。 果然,这安皇不是任人揉捏的纸老虎,这大周国近封的最受宠爱的邦定公主的使团,哪个匪徒会不长眼对她们出手?安皇此举,不过是给邦定公主敲个醒,不要以为如今成了大周最受荣宠的公主,就可以如此不把安国放在眼里。 不过,侍女还是担心邦定公主知晓后,会不会直接灭了安国,也不知道安皇哪来的信心,如此挑衅邦定公主。 “陛下,陛下息怒,其实这梅族不杀反而更好。”安皇身边的老太监赶紧跪下,他看着陛下依旧盛怒的模样,咬着牙继续说道:“这梅族,如果真的就这么灭了,邦定公主可就彻底的和安国没有关系,对于她在安国期间以安国公主活着的这段日子,她到底是记着几分恩情还是恨不得抹去,我们也无法得知,而倘若梅族还在,邦定公主就有软肋在我们手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你说的这些,寡人也想到了,这邦定公主看来是寡情之人,只是寡人不明白,我们能想到这些,邦定公主自然也能想到,为什么她要把这软肋留下?” 以邦定公主性子,她是绝不不会留着弱点给别人有可乘之机,是什么,让一直欲将梅族杀之而后快的安落然,如今名为姬落然的邦定公主改变了主意? 安国,这艘小船,实在是经不起这些大人物折腾,把梅族送往天谴之州,这事得尽快。 于是,一份以念及梅族旧情,加之体恤千百人性命为由而改梅族斩刑为流放的诏书宣告天下。 梅族在三日后启程,梅凌晨扶起梅凌空,往下看了一眼,他们只是被关在了十七层,那么十八层关押之人又会是什么样样的人? 当真有几分好奇。 而梅家主和梅夫人则被关在十六层,和他们隔开,以便逼供,至于梅家其他人,则被关在第六层,不过现在他们都出来了。 一千于人带着镣铐随着密密麻麻的侍卫前行,梅凌晨算是里面精神较为清醒客观之人,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地下,才头也不回的决然走向前方。 许萧萧没有想到居然还有离开十七层的一天,如今的她依旧还是作为梅凌寒,随着梅族一同流放天谴之州。 天谴之州,闻其名,便知凶险,这样的流放,不比斩刑好上多少,但至少他们还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 和煦的初秋之风吹拂梅凌晨锦缎般的黑发,他向着万里晴空灿烂一笑。 天谴之州,等我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