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录》 第一章 寒江雪 年至冬月,正是数九寒天,汉水之上飘起片片白茫,寒风凛冽,雪花亦随风飘摇,落于清江。虽然雪景秀美,但江上的船家也无人有心事欣赏,纷纷裹在船中避寒,只等捞完最后一网鱼;搬完最后一箱货物好回家歇息取暖,他们皆是平凡的百姓有着自己的生活。 “唉,老李,”一个穿着蓑衣的渔民站在船头指着那一条没有挂旗帆的船,对着身边的同伙说到:“你瞅那条大趸船,那船上是嫌这寒冬腊月的风不够冷吗?各个背着卷竹席也不怕把肚子里冻出老寒痰来。” “行了,那大船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你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管那干啥。”他同伴似乎不怎么在意,摆摆手忙自己事的去了。 此时,在那条大趸船上,站在船边的十数个人,立在寒风中远望着汉水两岸来来往往的渔船,一旦遇见往他们这边靠近的小舟便出声喝止。而此时在船舱中。一个裹着头布的扎髯汉子正听着手下的汇报。 “怎么样,那个小鬼头抓到了吗?” “启禀帮主,抓到了,他扒在船边起,差点就让他给跑了。” “哼,”那汉子冷哼一声“当初因为怕麻烦让他混进了船里,现在可好惹出更大的祸事了。” “帮主,那既然抓住他了,怎么处置啊?” “先不急,这条河道打鱼的穷腿子多,等过了前面那个岔口把他扔进河里,喂鱼!” “扑——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落水声,那个帮主还未来的及去询问,一个人影就火急火燎的蹿了进来:“帮主,不好了,那个小鬼头不知怎的,逃了出来跳水逃走了,临走时还把放货的地方捅了个洞,现在雪水正往里面涌。” “什么!!!”那扎髯帮主一跃而起,“那还等啥?所有人赶紧都给我去货仓把把货救出来。” “帮主,那个小鬼头不抓了?” “抓什么抓什么,那批货进了水,我们全都要掉脑袋。哼,天杀的家伙,等我抓到你了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那汉子咬咬牙狠狠的说到。 “福伯,开满点,这么好的景色,我可要不能错过。”两日后,天边转晴,一条小舟之上,两名女子正坐在船沿欣赏冬景。其中一名女子身穿罗绫紫衿青底长裙,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用金簪风钗盘成朝云近香发髻,眉间点着一朵红花。唇间未点胭脂但也鲜红艳丽,脸上未点铅粉(是的,你没听错,唐朝拿铅化妆,还要一直涂到脖子!)不甚白皙反而因为在寒冬里待了太久显出几分红润,细眉杏眼,声轻音巧,身姿娉婷活脱脱一个富家小姐。在船边坐久了,她索性倚在乌蓬上褪下靴袜,露出纤纤玉足淌在水中,只见足弓绷得笔直,虽不是三寸金莲却也秀美无比,五趾并齐拇指略长一些,五个趾甲如花瓣一般镶在五个脚趾上如蚌中的珍贝一般。不过这数九寒月的江水又企是她能承受得了的,略一试探,便缩了回来,皱眉细呼:“嘶———啊,好凉,好凉。” “唉,小姐。”坐在他旁边的那名身穿素净布衣的女子幽怨的望了她一眼,从乌蓬中取出件厚衣披在他的身上,怨念到:“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样你会着凉的可你就是不听。” “唉,多谢雪晴姐姐关心了,”那小姐嫣然一笑,一边扯下了身上的冬衣,“不过我没那么金贵,在蜀中的那几年我受的寒可比这个大多了,让我再玩会吧。”说着慵懒的趴在船边,抹起一抹袖子。手从船沿垂落,时而拎起几丝碎冰把玩,时而任由清冷的的江水从他指间流过感受着冬日的渂凉。 “啊!!”旁边的丫鬟雪晴看到这一幕下了一跳,拉着小姐的手就往回拽:“嗯↘起来前面就是河岔口了,你这样很容易掉下去的,你要是掉下去了,我怎么向老夫人交代啊。” 那小姐不管不顾,索性闭上眼睛躺在船上说到:“哎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雪晴姐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游玩一番吗?。” “不行,”雪晴摇摇头“等到了蜀州,那你有你们独孤家的护着,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在这里要是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任。你要是是真心为我好就起来。” “好吧,好吧,我听你就是了雪晴姐,”小姐嘟嘟嘴,不再侧身于船边坐了起来。 “呼,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和福伯一起跟着你从洛阳偷偷跑出来。”晴雪说这话的时候气鼓鼓的,脸鼓像是个包子,甚是可爱。 “好了,雪晴姐姐,这段路我决不会添麻烦的,再说了你不也是为了雪雁才来的吗?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姐妹团聚的。”小姐拍了拍雪晴的头,雪晴一听雪雁这两个字,便也不再生气了。”突然,她瞪眼张嘴指着她的胳膊说到,“小姐,你的手镯呢。” “啊,”小姐一下急得站了起来,在身上摸索着:“哪去了?哪去了,哎呀,一定是你刚才拉我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去了。”说着,她进船坞换了件朴素的布衣。 “小姐,你,你,要干嘛?” “干嘛?福伯,停船,我要下河去找。” “啊,你疯了小姐?水这么凉,你下去还上得来吗?是你的命重要还是那个手镯重要。” “那可是楚婆婆送我的,值百两黄金呢,要是不让我下去,你下去帮我找啊。”小姐的语气不可质疑,雪晴一听便愣在了那里。趁她愣在那里的时间,小姐一跃而下跳入江中,便再也没没浮起来。雪琴的脸顿时吓的白煞,大喊:“福伯,快停船,小姐她可不会水……… “咳,咳咳,噗—”小姐刚清醒过来,吐了一大口水,“我这儿是在哪儿?”她摸了摸自己的头环顾四周,发现已近深夜,自己居然躺在一个火堆旁,而她对面正坐着一个纤细建硕的身影正在往火堆中填着柴火,只见她皮肤黝黑,头发散乱,却裹着个头巾,像个纤夫,四肢却很是纤细。还没等她看清那人的面貌,突然她想起自己的手镯连忙坐起身四处张望。 “你在找这个吧?”对面那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劳累几天几夜一般。然后他放下手中的木棍,从怀中取出一个个玉镯细细大量来,只见这玉镯温润坚密、莹透纯净、玉质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色、如同凝脂一般,在火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嘿,是个好动西,难怪姐姐你要跳水来找,力气可真不小都扔我鱼篓里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个人跟了过来。”说着随手递给了她。 小姐小心翼翼接过手镯,然后旋即抱在怀中仔细观摩了半天,确认无恙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望着那人的目光也多出几分敬佩,“这手镯可是价值百两黄金的物件,他居然一丝据为己有的目的都没有,想必是个正人君子。”说着,不顾自己刚刚溺水的虚弱,扶着一旁树干半站起来艰难的行了个万福:“多谢相救。” “啊,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不会水以后就不要下去,我叫张念心一个靠水吃饭的,你……”张念心细瞅了一下她的手,虽然有些茧子,但也是白净无比“你的手看上去不像个干活的,不是一般人吧?” “啊…”一听说他只是个普通的渔民,那小姐眼中顿时多了几分轻蔑之色:“我复姓独孤,名凤,是洛阳独孤家的人。” 张念尘不由得长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说到:“一门三后的独孤家。” 第二章 寒江雪 二 独孤家,本质汉化鲜卑人,起源于北魏时代北鲜卑部落,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代以独孤为氏。刘秀之子刘辅的裔孙刘进伯官度辽将军,在攻打匈奴时失败被俘,囚禁于独山之下,他的后代有尸利单于,为谷蠡王,号独孤部,传至六世孙罗辰时,随北魏孝文帝迁居洛阳,遂为河南人,以其部落名命姓,称为独孤氏。西魏恭帝三年,独孤信与北周权臣宇文护政斗失败被逼自尽,势力流散,妻儿也受牵连流放到蜀地多年,独孤家族从此退出权力中心,家道中衰。幸而有一代奇女子文献皇后独孤伽罗辅佐文帝杨坚成帝,独孤家得以再度兴盛。甚至出现了一门三后,母仪天下的千古奇景:北周明敬皇后独孤般若,隋朝文献皇后独孤伽罗,唐元贞皇后独孤氏。虽然元贞皇后是先帝李渊追封,有一定水分,但是也足以证明独孤家族当初是多么显赫。但是,自从独孤信的庶长考城国公孙独孤开远去世后独孤家嫡系便便再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才,再加上受到他的堂弟独孤机谋反的牵连,反而是他的部下李屯赐姓独孤后日渐兴盛,成了独孤家的本家,其子也先后担任益州大总管等职,他的儿子独孤彦云更是贞观五十二功臣之一,也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如今,武后执政刚刚结束,这些皇亲国戚与李唐宗室气连同枝也是备受打压,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不过,破船还有三千钉,即使独孤家再没落,也比张念心这个渔家子弟来说也是庞然大物,光是一门三后这个名头拿出来就足以让她目瞪口呆了。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张念心惊讶完后,便拿起木棍继续在火堆里拨弄着忙她的去了。 独孤凤见壮,不由得又气又喜,刚才轻蔑的目光也收了起来,满脸疑惑的说到:“怎么,本小姐的家世不够显赫吗,这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张念心瞥了她一眼,接着摆弄她的烤野味去了:“你是你,我是我,姐姐你家室显赫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让我给你跪下喊失敬失敬才合适?我又不是你家仆人。” “哈哈哈哈哈哈,”独孤凤开怀大笑起来,“有意思,你比那些见人下菜碟的家伙有意思了,嗯……”独孤凤又细细打量了她一遍。 “你看什么呢,给,这是你的衣服,已经晾干了。”张念心把一团衣服扔给她。独孤凤接过后发现,这正是她之前穿那件素白长衣,“嗯?那我现在穿的是~…………啊—————!”一阵如鬼哭狼嚎般的叫声顿时响彻山间。张念心顿时吓了一跳,“唉呀,你喊什么呀独孤姐姐,不就是帮你换了件衣裳吗,这可是寒冬月份啊,不换衣服你可真得会冻死的。” 独孤凤的泪珠哗的从眼眶落了下来,带着哭腔泣声到“那又如何,我一个女儿家的身子都被你这个给看光了,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啊?”张念心先是一愣,然后捂着嘴坏笑说到:“独孤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找了个给她丈夫送饭妇人给换的。” 此时的独孤凤,眼泪摩挲,如打了秋水的芙蓉一般惹人怜爱,她止住了哭声愠怒的朝张念心吼到:“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去找什么给丈夫送饭的农妇,你说的荒唐话?你一定把我的身子都看光了,说不定,说不定,说还轻薄了我,啊啊啊,我和你拼了。”独孤凤呼的一下冲了过去,掐他的脖子,扯他的头发。不过,打十岁以后就养尊处优的独孤凤哪里是张念心这个从小劳务的平头百姓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推到在地。独孤凤见状恨恨的盯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衣服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哎哎,独孤小姐这黑灯瞎火的十几里山路你一个人往哪儿走呢?” “不用你管。”独孤凤冷冷回答到 然而,不过一会,独孤大小姐便沿着原路走了回来,蹲在火边,抱着头:“战战兢兢的说到,这是哪儿?我怎么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怪叫?” “房州,熊山(今神龙架)汉水旁边的一个浅谈上,走陆路的话还有四十里路才能到最近的西城县。” 独孤凤,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兴奋的问道:“水路呢?” “水路?哦,你指你的那条船吗?你掉下去没多久,河面就因为上流的冰雪化了起了大浪,一路奔着岔口去了早没影了。” 双路断绝,独孤凤的双眸顿时黯淡下来。 “好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你老老实实和我一起走吧。” “好吧,只能这样了。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我说了,我没看你身子…” “我不管,转过去,”独孤凤,傲娇的把头扭到一边,张念心只得转过身去。望着张念心的背影,独孤凤突然想起来她刚才打架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再联想到念心这个名字,之前被人轻薄的阴霾的一扫而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换好了,你转过来吧。”张念心转过身来,只见独孤凤一身素白衣服,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因为落水而浸湿的秀发更平添一丝妩媚。 “嗯,”张念心细细打量了一番赞叹到“之前没仔细看,想不到你这个大小姐确实挺好看的。” “嗯,你还挺有眼光的,”出乎意料,这次独孤凤没有冷眼相对,而是满脸笑容的望着他。 “好了,不说了,吃点东西吧,”张念心从火堆上拿起一条黑乎乎的东西递给他。 “嗯?这是何物啊,。” “鱼啊。” “鱼?你要是不说我以为你在加柴呢。” “荒山野岭的,有这东西就不错了,你知足吧。” “但,这也做得太黑了,你一个打鱼的没吃过鱼吗?” 张念心摇摇头,“除了过年,真没有?” “我不信。” “你不信就不信呗,像我们这种穷苦人家,鱼可是稀罕吃食,今天打得鱼要是自己吃了不卖给大户人家,明天就没有买米的钱了。” 独孤凤不禁想起自己家中那些长辈,哪怕是只隔个院子的夫人小姐穿门,必定也要摆上十几个盘子,各色菜品,美味佳肴几乎不带重样的,每逢过年拜祭祖鱼肉之类连上桌的台面都没有,必定是对虾,雪兔,侯脑等山珍野味,每每吃不完即便是扔去喂马也不扔给路上的乞丐,而在富庶的荆襄之地和一个自己差不多大的渔民连自己捕的鱼都吃不起,顿时产生了浓浓的负罪感。想到这里,她便不再嫌弃,大口大口的吃起这烤“鱼”来。(可能会有人质疑,封建王朝巅峰的大唐怎么会穷到这个地步,我给大家贴一下那时较为富庶的关中地区人民生活: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四月,关中饥馑,斗米三百,将幸东都(洛阳),留太子监国”,“五月,东都霖雨,乙卯,洛水溢,溺居民千馀家。关中先水後早蝗,继以疾疫,米斗四百,两京间死者相枕於路,人相食《资治通鉴》这还只是初唐。哪怕是明皇李隆基下的盛唐,山东沿海地区的百姓一日两餐桌上也没有任何菜肴,都是以酱拌饭吃的。如果能吃上一顿酱汤,腌菜啥的那都算过节了,我这还是美化了不少的。切记封建王朝时代,因为总体生产力的不足和分配不公,再好的繁荣也是建立在剥削底层人民上的。) 第三章 寒风夜 嚼完了黑暗料理般的烤鱼,突然,一阵从树枝上落下来的雪水浇灭了火堆。此时,正是寒冬腊月,独孤凤又是从水里面出来的,没有了火堆取暖,那便是寒风刺骨,冰冷难忍,她不禁缩了脖子把头裹在两手之间。 “喂,你怎么不点火” “为了救你我的火刀火石全被水打湿了,你今天晚上就拿点木炭凑合吧,还有一个半时辰天就亮了,等到明天我带你去找你的下人。”说罢,张念尘便裹了条旧衣服躺在地上,不一会便传出来鼾声。 而独孤凤熬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捱不住了。 “喂喂,醒醒,快醒醒” “唉呀,又怎么了,我的独孤大小姐。”张念心揉揉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 “我冻的的实在受不了,你陪我聊一会吧。” “好吧,好吧,你快说。” “我们该怎么称呼呢?” “我叫你独孤大小姐,你就叫我念心吧。” “好,念心我问你,你家住何处啊?。” “荆州江陵。” “年芳,啊不是年岁几何啊?” “十六,证圣元年出生(公元695年)。” “你似乎是识字的?为什么还在干捕鱼的营生呢?。” “小时家里阔过一阵子,和我哥哥读过一段时书,后面光景越来越难熬就没读了。” “你既然家住江陵,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汉水去捕鱼?” “在老家惹上了点事,为了不连累老父亲,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那你家里还剩多少人?” “大哥早夭,姐姐远嫁,就剩我老父亲一个了。唉,他都快六十了,也不知道现在能靠什么营生。”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大唐有律法规定,凡是六十以上的老者,都会有地方官府补发衣食。” 张念心冷笑一声,“呵,真能发到手吗?” 对于张念心的冷嘲,独孤凤沉默不语,她久在旧都洛阳,对于现在的大唐究竟何样,甚是清楚。长达五年的韦后之乱,使得刚从武后交回到李唐手中的大唐江山弊病丛生,连中央的大理寺都积压了近十年的案子,更何况小小的荆州府。 “那,令堂呢?” “我母亲?半月前得了肠瘘去世了…” 独孤凤心里咯噔了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没什么,反正我自己都没怎么在意,下葬头天丧事办完我就去掌船了,官家来了说什么因为妖后伏诛要拆家里办丧事的窝棚改建长亭我都没管,毕竟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还能撑蒿了哈哈。” 虽然黑灯瞎火,独孤凤无法看清他说的的表情,但也听出了背后平头百姓在势象更易下艰苦求生的心酸和无奈。心里顿时对张念心生出了无尽的怜悯之情,便摩挲着把他搂在怀中。 张念心对突如而来的艳福不知所措:“啊,你这是。” “没什么,我实在太冷了,靠着你取会儿暖,本来我以为我全族被流放蜀中那几年够惨了,没想到你比我惨多了。 “惨?哈,”张念心一下笑了出来“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罢了,实在担不起这个字,起码我还没家破人亡。” “对了,你问完了吧,那该我问你咯。” “你问吧。” “你不是独孤家的人吗?跑这么远来干吗?” “去蜀中啊,那里才是我的家。” “啊?你不是洛阳独孤家吗?” “这你就不清楚喽,北周时期我的曾祖八柱国之的独孤信被逼自尽,全家除去文献皇后均被发配蜀中,因此蜀中其实也有我独孤家的分支。至武周年间,越王李贞谋反,独孤家也受了牵连,被发配了几支偏系,我父母就是其中一员。在巴蜀的那几年,说真的挺苦的,每天都要和我母亲一起织布为生,手上的伤也是那时留上的。” “那你好回来干什么?洛阳的大宅子不舒服吗?独孤家的仆人不合你的心意?” 独孤凤摇摇头,无奈的说到“你不明白,有时候高墙大院里的纷争不比宫廷中轻松多少,我一个离开本家多年的人再回来,过的也并不轻松啊。” “我确实不懂,哦,对了听说你们独孤家祖上是鲜卑人。” “这个确实,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是没有一丝鲜卑人血统的。” “为何,难道你是养女的。” “不是,独孤家本家自独孤开元去世后,就没有出过像样的人才了,反而是他的部下李屯被赐姓独孤后人丁兴旺成了本家,我的祖父独孤策就是这一支,现在的独孤家已经没多少人有鲜卑血统了,基本都是汉人。真正的独孤家本家血统吗,大概就是当朝皇室和流放巴蜀的独孤信后人有一些。” “你对这些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嗨,像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各族宗家法,家世来历,门第礼节,祖上出了哪些人才名仕都要记得一清二楚。不然的话别人问起家世,你答不上来家里的长辈都会责怪你丢了祖宗颜面。” “这么麻烦啊?难怪你说你不喜欢洛阳的家。” “哎呀,你还是不明白………” 两人之后又问了各种的爱好,胸中理想,等等,足足谈了半个时辰…… “念心,你把我送到西城县后,你打算去往何处啊?” “不知道,大概先去陇右避一下吧,我爹在那里还有几个老友。” “那,要不这样吧,你一路把我互送到通州,吉叔会在那里来接我的船,到时我可以说服我的堂叔收留你住一段时间,怎么样?” “啊?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父亲都快六十,那些老友有些估计都快去世了,你去了可能连人都找不到了,我独孤家再怎么没落,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我是说,我们俩可才刚认识一天啊…”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报答你一下怎么了?” “那———”张念心略带调校的说到:“你不怪我换你的衣服了?” 独孤凤的脸顿时羞的像个红苹果,“你再敢提这件事,我掐死你。” “好了,天快亮了,不说了,准备走吧。” 独孤凤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准备走,张念心叫住了她“慢着,先别急着走,”说着蹲下来在火堆中取了些草木灰就往她脸上抹。 独孤凤连忙拿手挡着:“啊,这什么东西好脏。” “木炭,草木灰什么的。” “你这是干嘛?” “不要动,想活命就听我的。” 独孤凤连忙把脸捂起来不让他冬:“凭什么,你不告诉我就不干。” “唉,好吧,我只好实话实说了,你还记得前两天从你们旁边路过的那条没有带旗子的大趸船吗?” “嗯?见过呀。” “我离开江陵的时候,就坐的是这条船,之后无意之中我在他们船舱底下发现了满满一库的盐袋!!” “呵——,”独孤凤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们是………” “没错,私盐贩子,我就是招惹了他们才被迫逃出来来的。为首那个帮主姓苏,他们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这种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在他们眼中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一旦遇见就会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他们现在还在到处找我,杀我灭口,想活命,就听我的。” 独孤凤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任由张念心把那团脏东西糊在了自己脸上。 作者的话:可能这段有人会看的莫名其妙,卖惨就能抱得美人怀?这也太容易了吧。对此,我可以负责人的说:是的,这年头卖惨就是那么吃香,想想网抑云各种段子,想想抖音之前那个满身水泥灰的大姐赚得盆满锅满,想想b站那些标题动不动就:“我抑郁了”,我“我被网爆了”,“我得癌了”(此处艾特虎子)标题的视频,这年头卖惨就是那么吃香。不过,你们放心这段剧情没那么简单继续往后看吧 第四章 结草为楼 “这东西糊在脸上好难受,能不能取下来啊。” “不行,以防万一接着带着吧。” 此时的独孤凤脸上乌七八黑,连原先的容貌都看不清了,再加上破旧衣服裹在她的身上,把原先丰腻的身材裹的臃肿无比和张念心站在一起就像两个逃荒的,哪怕是晴雪来了也不一定看的出她是独孤家的大小姐。 此时,大雪初晴,余雪初融,熊山山路雪松成林,处处莺雀啼鸣,几丝消融的冰雪汇流成山溪从林间顺流而下,微风袭来更为这清冷的山间平添几丝寒意,远处的密林间偶尔有几只梅花鹿跃过留下一片轻健的身影,惹得人浮想联翩。走了半日后,从山路下来便是九湖,此处是一大片湿地。沼泽和绿洲将这里分成了九个大湖,水面上不时有几只白鹭在捕食鱼虫,绿洲上有几户人家在放牧,远远望去似如游云坠地掠水而行。 独孤凤第一次独自离家游玩,对这如世外桃源般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一路上时而去摘几朵野花,时而去去水中捞些蚌壳,蹦蹦跳跳好似郊游一般,丝毫不顾身后还有人追杀的风险而张念心却是专心致志,丝毫不为所动。 “喂,这么好的风景你不看一下吗?” “去年帮官府挑井盐的时候来回不知道多少趟了,早看腻了。” “听说陶潜公的桃花源记就在这里,你见过吗?” “武陵桃花源,道家三十六洞天?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稀稀落落没多少桃林,就是有片雾实在邪门怎么都进不去。”说着张念心望向远处的武陵山脉,白雾缭绕,云气腾腾确恍如仙境。确实有那么几丝修行之地的感觉,张念尘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到“唉,也不知道那个楼观道的道士用了什么法子把我爹唬住了,天天在家里扎草楼,要不也不至于被官府给拆了棚子。”这时他突然望见原处浮现了几个身影,不禁长吸一口气,一把拉住还在旁边乱逛的独孤凤躲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你干嘛?” “嘘!你小声点,那些家伙跟上来了。” 独孤凤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蓑衣背着竹席的的人走了过来,只见他们约四五个左右,各个孔武有力用斗立遮住面部看不清他们的脸长什么样。然而,当他瞅到队伍最后两个人目光顿时凝滞了下来,因为那赫然便是晴雪,福伯二人,此刻他们正跟这群人打听着什么,似乎是在问路,而那群人看了看雪晴,便骗他们让他们和自己走。独孤凤见状,双目瞪裂,便起身要叫他们快跑,刚一探头,张念心一把把她按了下来捂住了她的嘴。 “嗯?什么声音。”那几个私盐贩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往草丛望去。 “嗯,喵,喵,喵。” “唉,大哥你想多了,是只猫。”便转身接着和晴雪二人攀谈起来,最终二人还是受了骗,和他们一起往岔路走去。 等到几人走远,张念心才松开手,叹了口气:“咻,好险,差点就让他们发现了。” 独孤凤猛地推开张念心,怒目圆睁:“你干什么?为什么阻止我去救他们,晴雪可是我多年的好姐妹,福伯也是照顾我长大的老仆人,落入那群穷凶极恶的恶徒手中,有什么下场,你不清楚吗?” 面对独孤凤的怒视,张念心淡淡回应到:“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被他们逼得跳河的。可是你要想清楚,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弱女子能干嘛?冲上去不还是白添一具尸骨。到不如先暂避一下,等到西城县以后再想办法。” “你还有脸说?如若不是你引来那群盐枭,他们又怎么会落入这般险境?” “你,独孤大小姐,你不要无端指责!” “哼,”独孤凤冷笑一声,“你不去救,我自己一个去。”说罢,独孤凤扔下张念心,孤身一人朝晴雪他们所在的方向奔去了 望着独孤凤的背影,张念心叹了口气:“唉,独孤大小姐啊,独孤大小姐,你可真是我的天煞孤星啊……… 路旁的一片竹林里,几个蓑衣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老大,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处置,要不砍了他吧,反正留着也没啥用。” “不急,”领头的人摆摆手“他家还有个大小姐没找到,听他说长得很是漂亮,我倒是想尝尝她是什么滋味儿,哈哈哈哈。”:说罢,身边的几个人均是露出了淫邪的目光。突然,传出一声娇喝:“想碰我的身子,滚一边去吧。”喝罢便是一团土灰袭来扑在他的面上。 “啊,”其中一人顿时捂着眼睛呻吟起来。 剩余的两人往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面部漆黑的身影出现在福伯被绑着的地方,正在替他解绳子,奈何这几个人的绳子绑的很是精细,她解了半天也没解开。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鬼头子,想出头是吧。你,别装死了给我把他抓起来。” “唉,臭小子,敢迷我的眼睛,今天让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那个捂着眼睛的人蹒跚着朝独孤凤走去。 “嗯,你是?”福伯望了望眼前这个年轻人 “我是凤儿啊,福伯。” “小姐?你别管,我快走,他们快过来了,去报官抓他们,这群人都不是善类。” “我来就是为了救你,你别说什么傻话。”眼见背后那人眼看就她扑来的时候,一阵哀嚎传来。“啊———,”为首之人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另一名手下已经咽气倒在了地上,而杀了他的人身高不过六尺,手中拿着一把横刀,他正是张念心。趁他们三人的注意力都被独孤凤吸引走的时候,张念心绕到背后一记鞭腿把最后面那人勾倒,然后对着他的喉咙手起刀落解决了他。还未等为首之人反应过来,眼看另一盐枭就要往独孤凤扑去,张念心一脚踢起地上那已死盐枭的竹席朝他砸去,当即便砸中他的后脑勺,那盐枭立时便到地不起,竹席散开,里面赫然是一把弯刀。 为首的盐枭兴中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好家伙,一下子就杀了我两个兄弟。本以为你只是个偷东西的泼皮无赖,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了,不知道是在哪儿学”说着,也从背后的竹席中取出一把弯刀。 对于他的询问,张念心并没有回答,而是右手反握刀把横立于胸前,将左手护在刀后,左手则托主臂膀。他知道自己的气力和他这个正值壮年的江湖人物还有些差距,正面和他对刀只有这样才能把气力发挥到最大。两人对峙了半会儿,对面那人抡起一刀,就往他劈去,张念心身体微微后扬,避开他的刀势,双手握刀从他的手肘处划了过去,那人的手肘顿时被剐掉一层皮,鲜血直流。不过张念心终究是避开不及时。那盐枭头子被剐掉一层皮后,张念心还没闪出他刀挥舞的范围,便强忍着疼痛挥着刀面朝他撞了过去,张念心没辙只得硬接了上去,那盐枭头目的刀是厚重的弯刀,沉重的狠,张念心一接着力道传来顿时震的手臂麻胀,虎口炸裂似要滋出血一般。一回合交战完毕,张念心右手骨折,已经无法握刀,只得从身上扯下块布把自己的手和刀缠在一起,“虽然手踝处还是生疼,但也只能这样了。”盐枭望着眼前这个还没有一半大得孩子,头一次生出惧怕之心,再望望旁边的那一老一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随时可以在他被缠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于是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又抽起刀朝他劈了过去,张念心正预架刀迎敌,不料突然他袖中飞出一支暗箭朝独孤凤射去。 独孤凤此时还被对着他扶福伯起来,完全不知。“小姐小心,”福伯见状,想都没想直接扑了过去把她推在一旁……… 张念心也被吓着了,不由得朝独孤凤所在地方望去,趁他分神这一瞬间盐枭头目,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刀,张念心啊的一声被砍翻在一旁,趁这段时间,捂着手溜之大吉了。没错,他从头到尾就没想和张念心纠缠,略一交手他便知道张念心的武艺和他半斤八两差不到哪去,旁边还有一老一少对他虎视眈眈,再拖下去他迟早要交代在这儿,倒不如赶紧想办法引开他的注意力,跑去召集自己手下再杀回来。 待独孤凤反应过来,他已经跑远,福伯业已倒在了她身前,脖子上插着一根三寸长的暗箭,伤口处正潺潺流出猩红的血液。 “福伯!”独孤凤声泪俱下的哀嚎,冲上去就要把箭拔下来。 “住手!你这样会害了他的。”张念心捂住肩膀上伤口,强忍着疼痛走到了独孤凤面前制住了她“老年本来人体弱血少,你把箭拔了伤口裂开,血流的更多,他死的更快。” 独孤凤一听,更加的手无足措了“那,那怎么办?” “赶紧找干净的布来,把他的伤口堵住。” “赶紧的布,哦,我的衬衣。”独孤凤从自己的内衬中撕出几块布来,递给张念心。张念心先是小心翼翼的折掉箭羽,然后对独孤凤说到:“捂住他的伤口,我要替他包住伤口。” 张念心的手法很是娴熟,就如一个久病成医的大夫一般。很快就包扎好了伤口,但是福伯还是血流不停,完全止不住。张念心探了探他的鼻息,心中一震。独孤凤满怀希望的望着他:“怎么样,能救好他吗?” 张念心摇摇头:“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大夫,你————节哀吧…” “怎么会这样,”独孤凤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流了下来,扑倒在福伯身上泣声到“福伯,晴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一开始就不该不听晴雪的话自己一个人下水……” 福伯最后还是回光返照醒了过来,醒了之后他艰难的抬起手放到独孤凤肩膀上:“小姐,你—没—事,老—奴,就放心了……”言毕,气绝身亡。 独孤凤霎时间愣在原地,望着福伯的尸体呆滞的说到“福伯走了,是他在蜀州把我养育大得…” “好了,独孤大小姐,逝者不可复生快走吧,一会儿那人带追兵赶过来我们想跑都跑不掉了。”独孤凤没有回答他。 连喊几遍见独孤凤还是不为所动,张念心怒火中烧,把她拽到身前,将刀架到她的脖子上,冷声说到:“听着,我只是为了寻个出路才救你的,我没有任何白白帮救你的义务,如果你再敢拿我的性命不当回事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听明白了吗?独孤大小姐!!!” 张念心伤口的血顺着手流到她的脸上,讲她从失去福叔的悲痛中惊醒了过来,望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张念心,独孤凤被吓得的点了几下头。“” “知道就好。”张念心收回刀,从那几个死人身上搜出几吊铜钱来,捂着受伤胳膊,自顾自的走开了。 望着张念心远去的背影,独孤凤想起其实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却还是先帮着自己救福伯,而她自己刚才还在撒他的气,独孤凤不禁满心愧疚,便默默跟了上去… 第五 观星望气 走了不过十里路,张念心胳膊上的血越流越多,甚至把衣服浸透了,最后虚脱的坐在路边。其实刚才在竹林他就有些撑不住了,但是他没带娟布不能包扎,他又不好意思向独孤凤要,就只能这么抗着。 “让我来帮你吧,”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张念回头一看,正是独孤凤,他不禁愣住了。只见独孤凤取出几块布就要为他包扎,张念心伸手止住了她,“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反正你也不会。” 独孤凤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你说的好像也不错…” 这下反到弄的张念心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刚才是我不好,对你太凶了…” “抱歉,我当时也有些任性了,你那样做也是为了我的安全吗。”看了下张念心那熟练的包扎手段,独孤凤美目颦皱,说到:“你——,不是一般人吧?” “嗯?”张念心的手停了下来。 “你的那把刀我见过,那是我在禁军中当差的堂兄带给我的。这种武器是边境府兵的佩刀,除了登记在册的军户一般人绝家不会所能拥有的。还有你的身手,绝对不是一般的渔民所能有的,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你其实是和那些盐枭一伙的?”独孤凤横眉冷眼的质问到 张念心沉默了片刻说到:“这些,都是我的父亲交给我的。” “你的父亲是?” “曾是检校左卫大将军刘审礼的部下,凤仪三年(公元678年)跟随宰相李敬玄在吐蕃兵败后背着自己的上司陆昭阳从死人堆里爬回了营中,原本凭着这份军功他升官加职是稳当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偏偏听信了个道士的鬼话跟着他一起溜出了军营跑到越州去学什么文始终真经。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这十年来因为失去了顶梁柱,家中的光景每况俱下,兄长也因此累垮了身子刚见上我一面就双双去世了。十年后他回来,家中的境况才算好一些。然而没过多久,朝廷要彻查私户,因为他当年私自逃出军营的劣迹,我们全家又不得不离开江陵逃到神山老林中避祸。前一段时间,娘亲病重他又在玩那观星结草为楼,观星望气的把戏。结果被来查户的官差发现,弄的我不得不逃出家中背景离乡…” 独孤凤听完他的讲述,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咽了回去,愣了半晌,最终她问到:“那你不怨恨他吗?” “恨?”张念心摇摇头“他再不称职,也是我的父亲,但怨念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的……额,和——不说了快走吧。”张念心突然脸色煞白,愁眉不展,捂住自己的肩膀,摔倒在地。此刻他的左臂俨然已经成了一件血衣。 “啊——”独孤凤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了他“你,你怎么了。” “啊,那个家伙好狠的手子啊,居然在刀上熨了毒,如果不快点找到大夫的话,可能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说罢张念心便晕了过去 独孤凤见状,顿时惊慌失措:“这荒山野岭的,你让我上哪找大夫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她只得无助的向四周泣声求助,然而,没人回应她的求助。正当她绝望之时,不远处的江边一艘翻船驶过,看见这艘船,独孤凤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倾尽全力背起张念心往江边走去… “你放心吧晴雪小姐,有本世子殿下在一定能帮你找到你家小姐的。” 而帆船之上,一名男子正在安抚着旁边的雪晴。只见他身穿一件紫锦底青绸边长袍,用一根玉钗束起长发,身姿修长,脸如玉雕般有棱有角,眼眸深邃,齿若编贝,俊美异长。言行举止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但是眼中时不时透露出的一些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而此人正是信王李攸之子——李玄通。说起这信王李攸,也是个悲剧人物,他不是唐高祖李渊的后人,而是他堂兄的,算起来的话和当今圣上李旦的关系都的关系都快出五服了。本来到了他们这一代,家道衰弱,封国都快被收回去了,偏偏在调露二年(公元680年)章怀太子李显因为涉嫌谋反被发配蜀地,他因为之前曾经巴结李显也受了牵连,被流放房州。后来,李唐复辟,他眼瞅着就要能回归封地了,结果没过多久韦后乱政,他又被扔回去了。终于,五年后韦后被诛他才得以返回中央,然而在巴蜀—房州—关中这来回几年的折腾使得他得几个儿子全部夭折,只剩下了李玄通这个庶出的长子,只得将他扶正成世子。(这个信王李攸纯属我瞎编的,李唐宗室里没有这个人,也和朱由检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按早大唐爵位里的降级制度,他的王位早该没了,这也不是严谨的历史文,大家看个乐呵就行了。) 而李玄通早年和父亲失散,直到前几月才和他团聚,正准备和他汇合呢路上便遇见了从盐枭手中逃出来的晴雪,在府中尝遍了荤腥的的世子殿下见到雪晴清秀可人的面孔立时来了兴趣,听说失踪的还是独孤家的大小姐当即打了包票帮她寻找,反正大小不过几个毛贼,难道还敢拦李唐宗室的路不成。 自从独孤凤失踪后,就一直愁眉不展的雪晴,听了安慰后,总算露出了笑容:“多谢世子殿下出手相助,我替大小姐谢过了。”言毕还冲他笑盈盈的行了个万福礼。 这一笑更是让李玄通心头心头一荡,几欲拉住他的手,上前不过终究还是没上前付诸行动。 这时,一名亲卫走了上来:“报,启禀公子,前面岸口处,出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子正在呼救。” 这时,晴雪侧耳细听,惊呼到:“好像是独孤小姐。” “快靠岸,去救她。” 船一靠岸,晴雪便连呼小姐一马当先的扑了过去,等到跟前却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面目黝黑的女子正背着一个人朝这边奔了过来。 “快,他中毒了,快救他。” 直到那人开口说话,她才确定那人是独孤凤“小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晴雪,是你?你,你没事?”独孤凤见到晴雪也是又惊又喜。 “这个,说来话长,是李公子救了我…” “那就别说,快,这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现在中毒了,赶快救他。” “这个好说,我船上带的有医师,可以帮忙救治。”此时李玄通也已经跟了过来,虽然看着这黑的和木炭一样的大小姐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帮忙。 “如此,多谢公子了。” 半日后,李玄通派人去报了官,并收敛了福伯的尸首,由于洛阳离这里太远,只能就地掩埋。船舱中,独孤凤将她如何遇见张念心,如何碰见盐枭如何被他所救都一一托出,不过隐瞒了他是军户的事。毕竟,朝廷对逃户这种事一向很是敏感… “事情就是这样。” 李玄通听后不由得感叹:“看来这张公子果真是个侠胆柔肠之人啊,居然愿意为了一个毫不相干之人连续出手两次。” 晴雪心中也是对这个渔家子弟添了几分好感。 “李公子,今天的事多谢你了。” 李玄通轻佻的看了独孤凤一眼,说到“啊,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此刻独孤凤也卸下了伪装,又换上了一身素静的白色衣服,没有化妆打扮。虽然失了几分华贵之气,但却更显清美秀丽,晴雪虽然也是个标致的美人,但是主仆二人站在一起显然是小姐更漂亮。 而面对这调戏的目光,独孤凤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因为她刚才就看出这人对晴雪也是这样的目光。但是奈何承了别人恩情,也不好发作只得将头偏到一旁静静等待大夫看完张念心的伤势。 过了半晌,为张念心看病的丁大夫走了出来说到:“张公子的伤逝无恙了,那刀上的毒只是寻常的毒盐煨成,我已经替他敷好药了,只要好好修养几日就会醒过来,只是…”丁大夫凑到独孤凤耳边悄声说到:“他的肩胛骨不太对劲,似乎—窄了点……” 独孤凤听完,似乎是早有所料,“哦,果然如此,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啊,您不说我也不会随便乱说的,在下告辞了…” 丁大夫走去后,独孤凤对晴雪说到:“晴雪,我那件紫衿长裙还在吗?” 晴雪:“放在我包裹里啊?小姐你这时候问这个干嘛。” 独孤凤邪魅一笑:“给我取过来,我有妙用。” 晴雪只得听了他的话去后舱取衣裳。 李玄通心想这正是个做东的好机会,便走上前说到:“一件衣裳而已,独孤小姐何必这么麻烦,我这里有数件华美衣裳,是父王采买而来送入宫中的礼物,都是上好的蜀锦蜀绣。如若独孤小姐愿意,我可以赠予一件。” “啊,世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的衣裳。另外,张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打算自己亲自照顾她直到他醒来,在此之前只有我的贴身侍女晴雪能进来,希望世子殿下不要派人打扰。”说着,在李玄通震惊的目光中,走入了张念心的房间中…… 作者的话:关于小说中主角和各种高富帅的剧情始终是网文中很难把控的一个点,一般的小说几乎都把这种人当做触发矛盾以此来延伸剧情的工具人(此处艾特逼王李七夜),装逼流小说则把他们则把他们当做猪脚成名的垫脚石。而本人最讨厌可能也是普罗大众最讨厌的兵王赘婿文则把他们写成了连给主角跪舔都不配渣渣。不管哪种,都是一种很悲剧的工具人。(此处再艾特一个三国网文中的悲剧人物:卫仲道。就因为他老婆是蔡文姬再加上他世家的身份,我迄今为止看过的所有三国网文中,他的死法就没重样的…)相比之下,漫画一人之下里设计的就优秀很多了:诸葛青,王也,张玉灵这些高富帅级别的角色都设计的很优秀。我没有米二那么好的功底,那大家猜猜我会怎么处理李玄通和张念心的矛盾呢 第六章 天有不测风云(上) 船舱中,独孤凤望着躺在床上的张念心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细细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露出了坚定。她走上前伏着身子轻轻揭开张张念心的束带,顿时一块洁白浮现在她眼前…… “恩,果然是这样。” 这时,晴雪走了进来,此刻独孤凤正背对着她,她看见这一幕顿时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小姐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啊—这,这……” 独孤凤却是毫不在乎,“啊,晴雪你来了,把衣服放哪儿吧,” “小姐,你这是干嘛呢?” “给他换衣服啊?” “你一个独孤家的大小姐给一个打鱼的换衣服?” “好了,再去打盆热水过来,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出去吧。” 晴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见小姐已经发话了,只得悻悻出去了。一出门,就遇见脸色不太好的李玄通走上前来询问:“独孤小姐在里面干嘛呢?” 晴雪一听当时就涨红了脸,好办天才扭扭捏捏从嘴中挤句话:“她,她在替张公子换衣服…哎呦……”说罢,左手捂住脸去打打水去了。 而李玄通则愣在了那里,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这下直接变成了铁青色:“堂堂独孤家的大小姐,还未成婚便与旁人有了肌肤之亲,这成和体统,”其实妒火中烧的李玄通心中所想的是:我唐唐李唐宗室,信王世子都没有这种待遇,一个打鱼的何德何能承受得起。 “罢了罢了,老丁,我们走,让独孤小姐一个人闹去吧,反正到时候损失的都是他们独孤家的名声。”丁大夫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之后独孤凤又托晴雪买了几斤梨,让船上的厨子熬成汤,端了进去,自己亲手一口一口的喂给她,见她咽不下去就拿自己的手绢给她擦拭,就这样断断续续喂了一晚上,总算把一碗雪梨汤喂完…… 数日后,张念心再次醒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喉咙一股清甜之味。揉揉嘴,说不出的舒服,“唉,什么东西,好像是雪梨的味道。”而脱口而出的赫然是女子的清丽声音,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忙捂住了嘴。醒来之后她连忙环顾自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窗外时不时传来水浪拍打两岸的声音“我这是在一张船上?” “啊,你终于醒了?”这时趴在床边的独孤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独孤小姐,我们这是在哪儿?” “李公子的船上,是他的人救了你。”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的问到“我的包裹和兵器呢?你不会丢了吧?” “放心,在这儿呢,从”独孤凤从床下取出一个蓝色的包裹递到她跟前。“放心,你的刀和包裹我没有让别人看见。” 张念心接过这两样东西,连忙查看见到这两件东西都完好无损,才长舒一口气。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宝贝,从见到你到现在你就没松开过。” “这个用不着你管,唉,我的喉咙居然好了,你给我喂了什么东西?” “雪梨汤啊,我托雪晴找船上的厨子熬的,然后自己昨天晚上自己亲手一勺一勺喂给你的,你的嘴真难张,我喂了一晚上才喂完。话说,你的嗓子伤的这么狠,肯定是那些天杀的盐枭干得吧?”说罢,独孤凤用略带玩味的目光看着她。 面对独孤凤的目光,张念心立刻便羞红了面颊,“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独孤凤俏皮的笑到:“嘿嘿,那当然啦,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一个陌生男子占我便宜啊。” 这时,张念心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之前的那件灰色粗布衣已经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件罗绫紫衿青底长裙。 “嗯?这是我谁的衣服。” “我的呀?” 张念心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谁替我换的?” 独孤凤喜上眉梢,用手帕捂着捂着嘴笑道:“丁大夫啊,他不知道你是女的,换了一半我才把衣服给他的,你找人换我的衣服,我找人换你衣服咱们俩扯平了啊,另外我告诉你,丁大夫可是个雄的呦~~哈哈哈哈哈。”讲到这里独孤凤再也忍不住了,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啊,独孤凤你居然让一个男的看光了我的身子,我要杀了你……”说着张念心不顾自己的伤势未好久朝独孤凤扑了过来,独孤凤措手不及啊的一声被她按到在地 就在这时,李玄通带着雪晴和一帮人赶了过来。“独孤小姐,我听见房间里有声音就赶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呵—你们。”然而,他刚一进门就愣在了那里,随后赶来的晴雪和丁大夫看到这一幕也是愣在了原地。只见独孤凤被另一名清秀的女子以一种很暧昧姿势按到在床边,身上所穿的齐胸襦裙系带被扯开,雪白的旖旎春光露出了大片,而另一名年纪稍轻的少女造型也是不敢恭维,只见她披头散发眼神迷离,像是刚刚云雨一番似的。两人就维持着这种姿势,期间独孤凤甚至能够感觉两人灼热的气息从两颊掠过。许久后,张念心才反应过来身边站着一堆人望着她们,这才从独孤凤身上起来尴尬的小到:“嗯哼,事情~你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玄通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咳,咳,咳”问到:“那个,张公子哪去了…” 半个时辰后,张念心向李玄通致谢,并向众人解释(编造)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她本是居住在江陵的一个鱼家女子,有一条无意间招惹上了贩私盐的盐枭,被迫打扮成男子形象逃了出来,路上遇见独孤凤信以为真将她当成男子索性就这么当了下来,直到碰见丁大夫通过他的肩胛骨才被分辨出是女子。 张念心解释完,便撇下众人和独孤凤一起回到房间中谈(打)心(情)聊(骂)天(俏)去了。 一回到房间,张念心便将独孤凤按在墙上,愠怒的说到:“好你个独孤大小姐,居然敢骗我。” 独孤凤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笑到:“略,略,略,谁让你之前骗我说你是男的,我们俩现在扯平了。” “还敢贫嘴,要不是你先把我认成男的,我怎么会骗你?看我这么收拾你~嘻嘻。”说罢,张念心对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独孤凤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你要干嘛。” 没想到,张念心竟在独孤凤的惊呼声直接将他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然后脱下她的鞋子,对着她的纤纤玉足就是一阵乱挠,把独孤凤痒的咯咯直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好痒啊,好痒啊,别挠了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等到独孤凤真的一点都笑不动的是,张念心才停了手。 独孤凤气喘吁吁的说“唉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想不到你看上去年纪和我差不多力气却这么大,一下就把我抱起来了。” “怎么着我也是自幼习武的,没记把力气怎么行。” “当初你救我的时候,到底是谁换的衣服啊。”此时独孤凤弄明白了张念心的的性别,对之前的肢体接触到也不怎么在意了,不过她还是想弄清楚当时的状况 “替你换衣服的当然是本姑娘我,荒山野岭的让我上哪儿找人去。” “那你…”独孤凤憋红了脸,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问到:“你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出格的事?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什么罗刹女妖,不过吗…”张念心坏笑到:“你的双峰可真不小,酥胸似雪,和大白馒头似的,哈哈哈哈哈。”房间又传来一阵调笑怒骂之声。(汗,不敢再往后写了,再往后写我怕过不了审) 此时,年岁已至腊月,风雪又大了起来,李玄通怕独孤凤和张念心那啥的时候,便提了两个红泥手炉,打算送到他们房间。但是等他一到张念心房间,就看见他的四五个家丁趴在木墙外,如闻老子讲学般,附耳细听着,生怕漏了哪里。各个瞪大了双眼气喘如牛,如三月发情了公狼一般。 对此,李玄通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训斥到:“发情了等到了通州你们自己找个窑子去泄火,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等他们走完后,光明磊落的李公子便自己趴在门缝上面细细观摩了起来… “唉,要不,给我换件衣服吧,这件衣服料子太好了,我穿着有些心疼。” “唉呀,你过惯苦日子了,女子爱美本是人之常情,再说这是我送你的衣服,你心疼什么?唉,要不这样吧,我把我这件襦裙换给你怎么样?” “就在这里换吗?” “好啊。” 听到这里,李玄通实在不敢再看下去了,连咳几声敲敲门走了进去:“嗯哼,两位,天气转凉我来送个手炉。”说着将手炉放在床柜前。” 独孤凤:“啊,多谢李公子了,请问你还有何事吗?” 李玄通:“嗯,本来我这一次入蜀是奉家父之命为了采买新年进献入宫中的礼品的,但是因为张公子…啊,不是——张姑娘的事已经已经在汉水当误了七八天了,如今已经是腊月了如果不能在年关前赶到长安去,那么家父肯定要骂死我了,我和你们其实是不同路的,请问我们是就此分别呢,还是让我带你们去通州了了再返回呢…” 独孤凤站起身,行了个万福,说到:“多谢世子殿下美意了,不过家叔已经派人在通州的路上派人迎接了,就不再麻烦你了。” “啊,那甚是可惜,我本欲再陪独孤小姐好好游览一番巴蜀之地的险峻山川。”说罢转身离去,临时时还深情的望了他一眼。 张念心略玩味的看着独孤凤,说到:“这个世子殿下看上你了?” “嗯?”独孤凤点点头。 “那你干脆就从了他呗,你们俩相貌,家世都挺般配的吗。” 独孤凤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到;“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玄通刚一出门,他的护卫方澄便走了说到:“启禀世子殿下,朝中来消息了。” 李玄通一听有朝中的消息,之前在晴雪和独孤凤面前的轻佻之样全然不见,两眼中放出一道金光,淡淡的说了一个字:“讲。” (作者的话:这章发了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发了,我要为签约后的更新攒一下稿子) 第七章 天有不测风云(中) 方布:“五月初,太平公主殿下与太平章事窦怀贞等人结附成党,欲邀请太子少保韦安石一起迫害太子殿下,韦少宝坚决推辞并向圣上力保太子殿下触怒了公主殿下,幸得太子殿下和宰相郭元振力保只被贬为蒲州刺史。八月,宰相宋璟姚元之(姚崇)上书:免去岐王李隆范和薛王李隆业所担任的左、右羽林大将军职务,任命他们为太子左、右卫率以事奉太子;将太平公主与武攸暨安置到东都洛阳。公主殿下大怒,当着众朝臣的面斥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示弱,上书陛下请求惩处宋,姚二人,二人被贬为申幽二州刺史。如今的朝堂上,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的矛盾愈发强烈,可能不久,韦后之乱的那一幕就要重现了…” 李玄通听完长长叹了口气:“唉,朝堂之上风波再生,长安是暂时不能回去了,看来这批送给公主殿下的蜀绣要晚点再给她了。那父王的意思是?” “王爷的意思是,现在先待在东都洛阳观望一番吧,等朝廷安稳下来再做另一步打算。” “唉,又想分头下注,一边帮公主采买蜀绣,一边又派人在太子殿下旁边说好话。脚踏两条船还想平步青云,怎么可能?” “恩,这个吗,世子殿下你要理解王爷的难处,本来王爷的食邑都要没了的,幸而在房州和先帝同甘共苦几年才得了王位。如今先帝没了,我们在朝中的根基也不深,真的经不起折腾啊…” “罢了,罢了,就听他的话,等明天送走独孤小姐就调转船头去洛阳。” 这时,远处一阵哭喊:“放开我,我不是逃户的匠人…” “嗯?””李玄通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他的两个家兵正拖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往船舱走起。途中,他不停的哭喊着:“我真的不是逃户的犯人。” 方澄见状,喊到:“你们两个把他拉过来。” 那二人把他拉过来后,将他按到在地,喝斥到:“还不快见过世子殿下?” 那人见状想,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抱着他的腿,磕头如捣蒜,喊到“世子殿下饶命,世子殿下饶命。” 李玄通将他撇开向两边的人询问到:“他是什么?” 其中一人答到:“启禀世子殿下,这人名叫吴建生,前段时间这人突然出现在西城县,当时县中有个妇人早产,生出的孩童浑身冰冷,按当地的习俗应当先罐酒带水捂热身子才能活命。没想到这家伙一见状便大骂巫医在杀人,然后做了个什么恒温箱,劝说这孩子的爹娘把这个婴儿放进这里面,对他们说,只要不间断往里面注入热水这孩子就有机会活。结果一月后,你猜怎么着,嘿,这孩子真活了。” 方澄一听,惊到:“怪哉,怪哉这家伙难到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世不成?” 而李玄通眼中也流露出了奇异的目光“那后来呢?” “呵,方统领,你别说,这家伙还真有点救苦救难的意思,自此以后他就留在房州,只要有哪家生孩就去找他做那个什么箱子,时而也做些实用的工具,而且他救人不收钱财只求收留他住一段时间就行了。可惜,没过多久就有人因为孩子死了去找他理论,他说他这东西也不是万能的老天爷要收他也保不了,但是他们夫妻二人不服气。直接去官府告了他说他是没有匠籍的匠,官府一查还真是,甚至连户籍上也查不到他这个人于是就要抓他,我们路过那里就替官府截了胡,打算送到太平公主府上给营修花园的人打。”吴健生一听太平公主四个字,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扑倒李玄通面前,泣声到:“世子殿下,你千万别把我送到太平公主府上,我宁可被发配到匠作坊当奴隶,先天元年李隆基就会继承帝位,先天二年太平公主就会被赐死在家中,我还不想死啊。” 方澄听罢骂到:“你这个混账,竟敢在这里护眼乱语,诅咒当今公主殿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玄通听罢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因为太子殿下未来的年号,连他都是在有一日和父亲进宫时偷听李隆基和他党羽的谈话听见的,甚至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你们三个,退下,我有事要问他。”喝退二人后,李玄通抓住了吴健生的脖子怒到:“说,你怎么会知道太子殿下未来的年号。” 相信看到这里大家也都该明白,没错,这个吴健生就是大名鼎鼎的穿越者。只是他穿越的十分点背,先是穿越到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流放之地—房州,载据说房州是中国年代最早、规模最大、历史最长久的流放地之一。仅史书上记载的流放到这里的帝王就达14位之多。被贬为庐陵王李显也是被发配到这里,留下了大名鼎鼎的挂榜岩。而做为流放之地,这里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偏僻,虽然四面环山景色秀美但是人烟极度稀少,几十里山路见不到一个人都是常事。吴健生穿越到这里那过的叫一个清苦,幸而他穿越前是个手艺人会些雕刻研磨的本领,得以混口饭吃。但是万万没想到,来了没多长时间,就遇上了狗血的医闹,结果他被告到官府成了黑户,又被李玄通派出去采买物品的手下看上了本领抓了过来,本来他还很高兴能离开这里的。但是,一听说要把他们送到太平公主府上,心立马凉了半截,别人可能还会把这个当做美差。他可是清楚的很,先天二年,也就是再过一年半,权势滔天的太平公主就会银政治失败被赐死在家中,她全家和党羽都被会发配的边疆只有一个儿子免过一劫。史书上虽然没有详细记载她家中的情况,但是要知道李隆基诛杀韦后一党时韦家凡是高于马鞭的男子都被杀了,鬼晓得禁军杀疯了会把他怎么样。吴健生学识虽然不怎么高但是后汉书他还是看过一些的,等那些禁军杀疯了鬼晓得会不会连他也一起杀了。要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平民老百姓,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于是,当他遇见李玄通后只能赌一把,试试看能不能说些可以预测未来的事引起他的注意。而现在面对李玄通的质问,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终于想出来一个他认为合适的理由,只见他说到:“在下其实是隐居在武陵山中的苦修之人,最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所在的方向隐隐有些闪烁,便下山准备搭救世人,但是奈何被愚民所害成了逃户的犯人。最终被您的人所抓,这些都是我用太乙奇门推演出来的。” “啊?”李玄通听到解释愣了半天,他不信道也不信佛,但是他的母亲信道要不也不会给他起出李玄通这个很有仙家气派的名字,其实他的原名叫李淑同,但是为了避讳高祖李媛的字才改名为玄通。而对于这个解释,他不能说不信,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衣衫古怪,披头散发,相貌平平和仙风道骨一点也沾不上边的人,李玄通是真的不能把他和苦修士联合在一起… 稍加思索,李玄通想到了个验证他的方法:“好,你既然你是个不闻外事但是却有预测未来法子的修士,那我来考考你,当朝宰相宋璟和姚元之,以及太子少宝韦安石现在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 吴健生在心中哀嚎一声:“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历史老师啊历史老师我不该在你上课的时候涂鸦玩的。”但是为了活命只得刮肠搜肚寻找自己记下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文科知识,想了半天他才说到:“启禀太子殿下,姚元之和宋璟现在已经因为提议削弱太平公主的势力被太子上书请求惩处分别被贬为申楚两州刺史,而韦安国先因触怒太平公主被贬谪为东都留守,后又因他妻子打死婢女被贬为蒲州刺史。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世子殿下。” 李玄通的顿时震惊的结巴了:“完,玩,完全一致!!”正当他震惊后,准备扶吴健生起来时,头脑中一阵剧痛传来,把他疼得四上窜下跳。“啊———” 吴健生当场就被下呆了,这时方澄赶了过来喊到:“坏了,世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巴蜀群山,云海之上的峨眉金顶中,一名身紫色乾坤道袍的老者正对眼前一面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漂浮在空中的镜子细细观摩着,而那镜中所放的景象正是现代的高楼大厦,汽车油轮,就在他要观摩完毕时,镜子对面一到金光将这一切景象轰灭,而光镜也摔倒在地。而那老者面对这一切,深邃的双眼充满了疑惑。随后,只见他双手合一,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然后双手扣紧,食指收回,右手在前,如此重复数遍,似在施展高奥的秘诀一般,待他施展完毕后,双手伸开汇空一闪,数到流光从他指尖飞出跃至镜前再次将它托起,然而这一次之前的镜像与之前相比模糊了很多,那老者似乎是有些不服,又施展了一遍,但是这一次却连景象也没有了。见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他叹了口气到:“唉,人间的气运愈发模糊不清了,看来有些事是时候让师尊知道了。”说罢化作一道青虹朝主山飞去。 (作者的话:关于本书出现的各种历史常识错误,在此表示抱歉。毕竟我学历不高,这些历史知识基本上都是我自己自学的,如有错误希望大家见谅,而且本章节最后你们也看出来了,这是本修仙小说,历史章节以后只会占很小的一部分。还有,为了防止别人说我结手印抄火影,我在此列出九字真言的出处:《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 第八章 天有不测风云(下) 船上,独孤凤和张念心闻声也赶了过来,只见李玄通如发疯了一般,在船上胡言乱语上蹿下跳,直呼头疼,四五个人都拦他不住。 见丁大夫也在,独孤凤便叫住他问到:“丁大夫李公子他怎么了?” 丁大夫无奈的说到:“这是老毛病了,独孤小姐你应该知道,凡大唐皇室成员,大多在过了而立之年后都会患上风疾,这病一发作头便疼痛难忍严重者甚至口吐白沫而亡,且因为这病是先天所有,药石难治。而公子吗,就可怜多了,他从十二岁开始时这个病症就开始逐渐显现,多则两月少则一月就会发作一次…” 晴雪见李玄通叫的越来越凄惨,焦急的对他说到:“丁大夫,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这,我也没辙啊,只能让世子自己扛过去了…” 这时,张念心看不下去了,一个轻健的转身绕过前面挡路的护卫,左手挥出,看似有些纤细的胳膊居然瞬间便将四五个人都拦不住的李玄通抓得动弹不得,“得罪了,世子殿下,”说着左腿对着李玄通的膝盖一拐便将他踢到在地,然后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李玄通立时晕倒在地。 方澄脸顿时吓得苍白,惊呼一时:“世子殿下,”跑了过来。 “啊,放心吧方统领,刚才那一掌我没有用力,过一会世子殿下就会醒过来了。” 方澄这才松了口气说到:“多谢张姑娘了,丁大夫你赶紧过来看一下世子殿下。” 这时,一个家丁抽出刀突然抽出刀架在吴健生的脖子,“我就知道你这个逃户的家伙没安什么好心。说,你对世子殿下说了什么?” 吴健生苦苦求饶:“我真的没说什么啊大人,是是世子殿下先问我的…” “还敢狡辩?世子殿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偏偏和你谈完后就发病了,如若世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那名家丁的手刀,将它从吴健生的脖子上拿了下来,而她正是张念心。 那家丁大为不解:“张姑娘,您这是…” “世子殿下还没醒,等他醒了再做发落。”张念心自己家也是个缴不起杂税躲入山中黑户,一听说吴健生也是,便起了同情之心,出手搭救一把。 吴健生抬头望去,只见救他的那名女子身穿一件素白底蓝边交衿长衣,三千青丝用一根青木纹玉钗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其余的秀发皆随意披散在肩后垂冉而下。此刻张念心刚刚梳洗打扮了一番,脸上未施脂粉,虽然看起来并不十分秀美,但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男子才有的英气。再联想到刚才她三下五除二就止住了李玄通,吴健生顿时便以为自己遇见了什么江湖女侠,跪下喊到:“多谢女侠相救。” “啊?”张念心听到后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不是什么游侠,只是个渔家女子。话说你是何人,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在下名叫吴健生,是因为—” “慢着,”就在这时,李玄通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推开在旁边的丁大夫喊到“我突然发病,不关吴健生的事,把他给我叫过来…” 他一发话那两个家丁便将他拉倒他跟前,李玄通附在他耳边悄声说到:“吴健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士,但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再道与旁人说,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吴健生连忙点点头。 李玄通又对那两个押送吴健生的家丁说到:“你们两个,无论刚才吴先生说了什么话全都给我忘掉,那是吴先杀一时心急说的胡话。” “是。” “是。” “方统领,吴健生现在是我的贵客,你带他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方统领,领了命带着吴健生下去了。 等到李玄通把一切安排妥当,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后有些不舒服,捂着后脑勺说到:“唉呀,老丁,我的后脑勺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无恙了吗?” 张念心只得上前致歉到:“抱歉,世子殿下,是我方才怕你把自己弄伤的,还望多多担待啊。” “哈哈哈,张姑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按大唐律法殴打皇室子弟是什么醉吗?” “不知道,大不了就一死呗,反正我也是个孤家寡人。”张念心这话一说完,顿时把晴雪和独孤凤都逗笑了。 “嗯………”李玄通一时无语,敢当着别人面殴打李唐宗室子弟还出口戏讽,这个张念心还是头一个,只能说她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是他想要发作又能怎么样,张念心怎么着也是为了救他,独孤凤和晴雪还在旁边,总不能把之前在她们面前营造的好映象全部毁掉吧。 “咳,咳”连咳几声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他才开口说到:“那请问几位美人,还有何事吗?” 雪晴一听李玄通称呼他为“美人”,心里乐的如三月的御花苑开了花,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一旁许久没说话的独孤凤这时却插了嘴:“李公子,我们此行是来向你告别的。” “啊?这么快吗?”李玄通有些惊讶 “对呀,我接到我叔父独孤缘的信鸽了,他的人离这里已经没多远了,后面的路我们自己走便行了,这些天,多谢世子殿下照顾了。” “这样啊,那甚是可惜了,我本还想与诸位好好一起欣赏下这汉水上雪景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样吧,我去收拾一下为几位送行。” 待李玄通离去后,晴雪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出来,他嗔怒的向独孤凤说到:“小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和李公子说话?你不喜欢李公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独孤凤盈盈一笑,说到:“怎么,你喜欢上他了?吃醋了?” 雪晴撅着嘴气鼓鼓的说到:“对呀,你这几天心里净装着张姑娘了,连问候人家的话都没有一句。反倒是李公子对我嘘寒问暖的,怕我受寒还送了我件冬衣。” “怎么?一件冬衣就把你的心给勾住了?” “那又如何,你不是也送了条裙子给张姑娘吗?”晴雪说罢居然用略带一丝邪念的笑容的望着张念心。 张念心哪里听不出她的言外之语,涨红了脸,又羞又怒的说到:“你个死丫头,说你小姐和李玄通就算了,扯我干什么。我都解释过了,清晨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然而雪晴嘴上却不加收敛,更加肆意的说到:“哦,但是你俩吵架的时候我可听到了,你连小姐的身子都碰过了哦~”(额,这个“碰”不是那个“碰”的意思,别多想,净网以后我真的很怕被办了。) “你,你,”张念心顿时被她气的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独孤凤确是毫不在乎的大笑起来,以至于眉毛都弯成了个月牙。 看见她这个样子,张念心不由得怒到:“独孤大小姐,你笑什么笑解释一下啊。” 独孤凤这才止住了笑,对雪晴说到:“雪晴,我和你打个赌,今天临走的时候我向李玄通吐露情意,如果他二话不说就拒绝了的话,那你以后就不得拿这件事来烦我,知道了吗。” 雪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下午,李玄通将船停到岸边给他们践行。 “独孤小姐,这几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这些是上好的蜀锦,等到洛阳的时候我会送到独孤家府上,全当我的一点心意。”李玄通指着几个红漆木箱说到。 独孤凤嫣然一笑,说到:“哪里哪里,应该是我们这些外人搅扰了才对,害的你们在将面上耽搁了数日,奴家在到成都后一定会写信给家父让他回礼的。” 李玄通毫不在乎的说到:“嗨,这是什么话,为了独孤小姐和张姑娘当误这些麻烦算不了什么。” 张念心一听,心说:“擦,你对独孤凤表白拉上我干嘛?” 独孤凤一听,看着李玄通的眼神都变了,双眸中尽是弄浓清蜜意,笑盈盈的对李玄通说到:“世子殿下真的这么认为吗?” “并无半句虚言。” 独孤凤涨红了脸,娇羞的低下头轻声细语到:“那希望李公子能于明年七月来我独孤家府上与家父一叙。”那言语间透露出的盈盈风情,让人神乱心迷。 “啊,在下不胜荣幸”李玄通见独孤凤对自己有了一丝好感终于有一丝好感,不禁喜上眉梢——古代带自己的意中人见家中长辈,那多半是要准备定亲。并开始细细思索后面的打算:嗯,独孤家虽然没落了,但毕竟也曾经是一门三后的名门望族,其家主独孤册也是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娶他的女儿父王也会同意的。而这独孤凤相貌秀美,待旁人也是温柔体贴。除了那方面可能有些……不过问题也不大。 独孤凤行了个万福笑到:“那到时我会请求家父,在府中恭候世子殿下喽。” 李玄通回礼“那我便等着与独孤中丞一叙。” 独孤凤一听,收起娇羞的姿态,疑惑的说到:“御史中丞?” “怎么,莫非令尊繁忙抽不开身?” “不是啊,我的父亲不是御史中丞,而是正七品的御史台主簿啊。” 李玄通的笑容一下僵在了那里,两颊边的皱纹如石子落入水中激起的波纹一般。心中苦到:这下可好本以为吊了只凤凰,万万没想到其实是只黄莺… 这时,躲在旁边的张念心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 而独孤凤装作似乎没有看见他的窘态,询问到:“怎么?世子殿下你有什么问题吗?” “嗯,这个……”李玄通尴尬的笑了有一会才说:“我突然想起家父明年有些事要会封邑,所以无法应邀了。” “啊?”独孤凤流露出失望的目光说到:“那,可否再约旁日啊?” 李玄通没有回答,说了句怕家父责怪延期匆匆上船离去了。 等李玄通一走,独孤凤想起他那窘迫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站在原地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张念心也在旁边附和到:“独孤大小姐,你的演技真不错,不去军中唱散板太可惜了,哈哈哈哈。” 而一旁的晴雪却是一脸茫然,等二人笑够了,上前问到:“小姐,张姐姐,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李公子对你的态度前后差别这么?” 独孤凤带着笑意说到:“你呀,对于查言观色还有好多要学呢?你是不是和李公子在的那几天只说我是独孤家大小姐了。” 雪晴点点头 “所以呀,因为你的误导,李公子把我当成了那些嫡出的姊妹了。而他之所以对我们这么好心,主要还是因为独孤家的权势,一听说我是旁枝,心里落差大,态度自然也变差了。你想啊,他一听说我是旁枝,就是这般爱搭不理的态度,对你又怎么可能是真心呢?多半只是唱个鲜罢了。你呀,跟在我身边太久了,对感情就如当今时节白雪一般单纯啊。” 晴雪一听,大失所望,闷闷不乐的说到:“李公子对我们这么好,怎么在你嘴里跟个小人一样。” 这时,张念心开口了:“从他细心收敛福伯的尸首,还有细心询问喊冤的吴健生的来历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就是有些势利而已,不过也可以理解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吗,我当初不也是为了找个容身之地才救了独孤小姐吗。不过,这个吴健生”也是个古怪人。” 独孤凤:“嗯?他怎么了。” “他让我到蜀州以后好好留意下蜀州司户杨玄琰和他将来出生的女儿。并且还让我离以后来蜀州的监察使杨汪远一点。这都是什么鬼话?” 独孤凤笑到:“确实,杨汪可是前朝大国柱啊,怎么可能会在本朝当监察使。”(不懂这段的说一下,杨玄琰是杨玉环的爹,杨汪则去百度张审素案。另外,提个题外话,这个杨汪居然和杨玄琰他祖父同名不知道杨玄琰见着他了心里是什么感想。另外监察使这个官虽然只有八品,的是职卑权大,相当于皇帝的耳目,连一州刺史都有些怕) 孤帆远去,李玄通望着和张念心,雪晴嬉笑的独孤凤,苦笑到:“凤儿是个好女子,可惜身世差了点。”突然,他语锋一转“好了,现在该去会会那个苦修士了。” (作者的话:关于今天文中提到的门第之见,你们看个乐呵就行了,千万别信。古代虽然门第观念极重,但是还没有严到狼找狼,猫找猫的地步。寿王李瑁娶杨玉环的时候,他们家官最大的只是个一州司马,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家族弘农杨氏身份,还是个假的。而十八郎李瑁可是实打实的皇子,遥领剑南道节度使,你看李隆基和武惠妃说啥了,啥都没说。再说了,就事论事李玄通其实也没资格看不上独孤凤:他父亲的王位是新封的,连实权也没有。他自己也是在几个哥哥病死了以后才扶了正,要是他父亲心情不好想扶别人他位置压根保不住。而独孤凤他父亲是有实际官职的,晋升机会还是很大的,独孤凤本人也是嫡长女,按门第是完全配得上他的,我这里只是为了剧情需要别当真。) 第九章 意想不到 出乎意料 船舱中,李玄通摆下一桌酒席宴请吴健生。 “来,吴先生,我先干为敬。”此刻已是傍晚,此刻已是傍晚,借着灯光李玄通总算看清了洗漱干净后的吴健生的真面目,他约莫二三十左右,相貌平平,头发比一般人稍短一些,脸比一般人圆一些,除此以外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吴健生望着眼前的酒菜,愣住了,前半日还是要没命了的阶下囚,晚上便成了个小王爷的贵客,再加上穿越的经历,让他有一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见他迟迟不动筷,李玄通问到:“怎么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啊,”吴健生反应过来:“说到,那既然这样世子殿下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吴健生便抄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吃的碗筷直叮当响。虽然唐朝炒菜还没普及,这桌上的菜不是烤就是煮。但是俗话说得好,饿久了看什么都香。他已经三天没吃过饱饭了,嘴唇都是干的,前几个月也是饥一顿饱一顿,这些菜肴在他看起来,就和山珍野味一样。吃噎住了,他居然抄起一整壶酒,对着嘴就灌了下去,也不看李玄通的脸色。喝完后,他还来了句:“什么玩意,跟喝白水一样。”这也不怪,唐代时民间的酒大多都是只发酵不蒸馏的清酒,黄酒,这些酒度数估计连现在的浓啤酒都不如,而且掺水眼中,也无怪乎李白能斗酒百篇了。 李玄通一见他称呼此酒为白水,看向目光立时变得兴奋了,“好,想不到你自称修士,居然如此海量。”说罢拍拍手喊到:“小怜,上烈酒来,”这时,一个身穿青色女侍服的女子提着几壶酒走了进来,只见她头梳两个垂挂髻约莫十五六上下,吴健生一见着她便在心中对他的长相做出了评价——好一只萌萝莉。那名叫小怜的侍女替二人斟完酒,一看吴健生的吃相便捂着嘴笑了起来。见旁边有个女子在笑话自己,吴健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手里的盘子(汗,你是饿的有多狠啊,盘子都让你抄起来了)学着李玄通的样子小酌小饮起来,敬酒时还来了句:“世子殿下抱歉,山野粗鄙之人,不懂礼仪,失敬失敬。”他这一弄,小怜笑得更狠了,李玄通也被他逗乐了:“你在我面就别装文雅,我其实比你还野呢。”说着,提起一酒壶揭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且慢,世子殿下。”吴健生却止住了他“恕我直言,我听丁大夫说你有中风,这种病不能多喝酒的,你还是少饮几杯啊。” 李玄通毫不在乎的说到:“我当然知道,可是既然喝了头还是疼,不喝也是疼,喝不喝都是遭罪,那还不如喝了算了。”说着他端起酒壶豪饮起来,与吴健生刚才的样子也是毫不相让。 酒过三循,两人也打开了话匣子。 李玄通带着醉意问到“唉,吴健生我问你,你在房州救新生孩童的时候,为何分文不取,只求食宿,难道你真是下山行善来的?。” “嗝~~,很简答,不忍心啊。那地方不愧是流放之地,穷的叮当响啊,县官的官服都打着补丁,老百姓更是穷的叮当响,褥子买不起的人都数不胜数,我见他们没实在没什么钱就不收了。” 短短几句话,小怜望向他的目光就从戏谑变成带了几分尊敬。 “你做的那个什么温箱,有那么神吗?真的能将早产的胎儿救回来?” “嗯?”吴健生望了他一眼,伸手比了个数:“六成,只有六成的概率能,毕竟我也不懂医术?只能做到这里了。” 李玄通又饮了一杯,“那你是如何这般能救人于水火的天宫 工奇宝的?” 吴健生大笑一声,“哈哈哈哈,世子殿下你多言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救人于水火的天工奇宝。我小时在看到家中孵小鸡用的鸡笼,由此得到起发做出来了这个温箱。”吴健生此时心中说:“历史上的斯蒂芬医生好像也是这样发明了育婴箱的,记得刚出来的时候还很简陋只能注水恒温。不过我虽然知道大致的原理,但是唐朝的铁锭质量还是不行啊,塑了好几回形都裂开了,只能做了个大号的保温杯。看来什么时候要把苏钢法普及一下……” “唉,吴先生,我问你话呢。”就在吴健生思绪几乎飞到天外的时候,李玄通的话又把他拉了回来:“你刚才想什么呢?” “啊,我刚才~”吴健生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在想一种冶炼铁矿的方法。” “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李玄通弄的莫名其妙“你不是说你是隐居的修士吗?怎么又成了打铁的铁匠了?你嘴里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吴健生没有回答,而是放下了酒杯,正色的到:“世子殿下,酒且先喝到这里,该说说正事了。” 说实话,吴健生对这个世子殿下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封建社会真正愿意关心他这种底层人物性命的皇亲国戚实在太少太少了。而且一见面就宴请他又是给他敬酒又是称呼他为先生的。这要是在现代社会相当于什么呀?相当于你明天就要被抓起来劳改了,结果突然遇见个大老板把你给救了出来,还请你吃饭喝酒。这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肝脑涂地发誓效忠了。但是吴健生不是一般人,他已经快三十了,见过太多被夸的得意忘形以至被捧杀的人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无脑网文里的主角,霸气一露,谁都奉他为座上宾。而从刚才开始,这个世子殿下就一直不停的朝他敬酒,显然是想要把他灌醉了套话,他感兴趣的不是他吴健生本人而是他脑子里都知道些什么。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吴健生酒量好的很,喝了半天都没醉,反倒是他自己快醉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直接开问了。 李玄通见吴健生直接把话挑明了,便挥挥示意小怜下去,等小怜退下去后,他夹了两筷子煮蘑菇尝了一下,投箸停杯。神色肃穆的说到:“你根本就不是苦修之人,还是把你的真实身份讲出来?” 吴健生眼珠转了一下,“那世子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呢?”吴健生当然不认为他随口编的身份能瞒过李玄通,但是他想知道李玄通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玄通指着那盘蘑菇笑到:“这种香菇叫作大红菇,看上去很像毒蘑菇,一般在山中的苦修之人看到这种蘑菇多半都会分辨一下是否有毒。你看着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看着这东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若是个苦修之人,连蘑菇都分辨不出来,难道等着饿死在山中吗?” 吴健生听罢,顿时惊住了:曹,这家伙心也太细了,摆个盘都要探一下我的风口,中国酒桌文化真是源远流长啊。 “好了,别再骗我了,老老实实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其实李玄通心中对吴健生的身份已经有了些自己的推测:会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懂一些养生的法门(劝他少饮酒),知道不少朝堂上的消息,还是个黑户。嗯,多半是因为触怒了某个皇亲国戚被赶出来的方士。李唐宗室因为自称是老子后裔,再加上高祖李渊起事时得到楼观道掌教岐晖认定天道将改,便派了八十八位道门高手鼎力相助,因此大唐不仅重佛,也更重道。宫中请来炼丹的方士,自太宗以后就没断过,因此他认为吴健生是炼丹的方士自然是水到渠成。至于他说他预测出太平公主的死亡时间,那在李玄通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只要是对李唐宗室有一定了解的人基本上都认为太平公主是必输的,别看现在太子唯唯诺诺,但是朝堂之上包括圣上在内,是绝不会有人让第二个武则天出现的。至于他推测出李令月(太平公主真名不详,有人依全唐书的一篇代皇子太子上食表推测出她叫李令月,我也懒得现编了,就叫这名吧)的死期,刚开始李玄通还很震惊,但是后来他仔细想了一下。哪怕真的和他所说的一模一样他也不会奇怪,因为那些方士大师所谓的推演未来,其实不过就是瞎蒙。你说一个时间我说一个时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要是算不准就说天数有变,意料之外,那些靠算命吃饭的,大体都是如此。 吴健生了呷一口酒,细细思索了下自己到底该如何向李玄通说,承认自己穿越的身份吗?他就是信了多半也要把自己当做妖孽沉江,知听命这种事,在古代那是大忌讳。再胡诌一个身份?那自己安全倒是安全了,但李玄通估计再也不会把自己的预测当真,然后自己默默无闻的过完一辈子。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前世碌碌无为,今生还要如此吗? 沉默了许久,就在李玄通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吴健生下定了决心严肃的说到:“我其实,真的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哈哈哈哈哈哈,”然而,回应他确是李玄通无情的讥笑:“吴健生啊,吴健生啊,我知道你蒙对了几个朝堂上的事一时吓到了本世子很是兴奋,想在我这里混个位置,不过本世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面对李玄通的讥笑,吴健生毫不意外,一本正经的问道:“我的那件破衣服,你们扔了吗?” 一盏茶的时间后。 “好了,你下去吧。”送走了下人,李玄通把这件衣服递给了吴健生捂着鼻子说到“这玩意臭烘烘的,你还要他干嘛?” 只见吴健生接过后,在衣服夹层中翻了一下,笑到:“果然还在这里。”说罢,掏出个类似大号黑蜡一样的东西。还没等李玄通看清,一道猛烈的白光便从他手中射出直往李玄通眼里奔去。李玄通措手不及,被晃的双目短暂间歇性失明,吓得呲溜一声爬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吴健生却在一旁称赞到:“嗯,不愧是高性能军用的,还带太阳能,放了几个月还能用。” 等到吴健生把手中的手电筒收了起来,李玄通才探起个头,战战兢兢的说到:“刚刚那是何物,烛龙的眼睛还是相柳的角,你,你,还会妖法!”本来李玄通也是不信什么神鬼异志的,但是现在也不能不由得他不信了。 “啊哈哈,不好意思世子殿下,让你受惊了,这不是什么妖法……”话到一半吴健生却停了下来眼珠一动,大脑飞速运转:对呀,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说这是仙术不就行了。“这不是妖法,而是天神的火棒。” “啊?”李玄通一听,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吴健生坏笑到:“不信你可以把手伸过来试试,肯定会被神火烧的痛苦难分。” 李玄通细细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奈不住好奇心,站起来把手伸了过去。只见他与那手电筒接触的瞬间,一道电火花闪过,李玄通顿时感觉左手从里到外被一股烈火窜过了一般又胀又麻,当即被疼得把手抽了出来。这下李玄痛被吓得可不轻,直接躲到了门后面,指着吴健生说到:“你,你,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有些什么神鬼怪力,但是这船上都是我的人,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作者:你穿越的时候干嘛呢?还带个电棒。吴健生:防身用啊。作者:你一二十多的大男人拿这玩意防身?拿把刀也比这东西强吧。吴建生:谁告诉你我没带的。) 吴健生见他这副入临大敌的样子,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放心吧,世子殿下,这天火呀,只伤恶人不伤好人,你肯定是没事的。” 李玄通心想:我在感情上是做了些错事,但大节上没出什么错,应该没事吧。便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其实呢,我还有些别的法宝,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都不会伤人。”说着,他又从夹层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吴健生一按上面就冒出一股火苗。 李玄通见状吓得又要跑,吴健生拉住了他,“放心吧,这东西只是火种,只能点个火是伤不了人的。”吴健生把这东西收了起来,又从衣服里取出把在李玄通看起来造型诡异的刀来,看上去很像一把剪子,但是只有一边且薄如纸张,但是表面却光滑无比甚至能用来当铜镜用。 “嘿嘿,世子殿下还记得我刚才说我正在思索冶铁之术吗?看看这把刀。”吴健生拿起刀用街头混混装酷的法子耍了两下,将刀递给他说到“你可以拿你的佩剑来砍这把刀的刀刃,我敢保证先坏的肯定是你的剑。 李玄通一听,攀比之心立刻就来了,将刀插在地上,然后取出自己的佩剑,横着一劈,那小小的刀片居然毫发无损。而他收回自己的宝剑一看,只见上面的已经出现一个大大的豁口。李玄通不由得长吸一口气惊讶的说到:“我这把剑虽然不是什么宝剑,但也是名匠所做,但却不能损他一分一毫,这是何等的神兵利器啊。”(关于古代冶炼技术的问题…………还是不要无脑吹古人了,复合钢做的特种刀具肯定是要比古代的各种铁铁器要坚韧的。) 吴健生收起刀扔到李玄通收起刀扔给了李玄通,李玄通连忙接住,“世子殿下想要喜欢,就送你。”李玄通甚是心喜,对他来说一把好刀可比奇珍异宝实惠多了,虽然这刀短了点。 “唉?吴先生你手里拿的那个像水疱一样东西又是何物啊?” “啊?这个—”吴健生尴尬的笑了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这个,这个,不是什么,一个废品而已。”说罢将它扔到了河里。(后来,到了现代在一次针对古文物的发掘过程中,考古队在一个古代遗址里发现了这东西的残余。专家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唐代的遗址里发现了橡胶物,最后只得对外宣布这个遗址遭了盗墓贼的摧残) 第十章 意料之中 情理之内 上 “咳咳,”吴健生咳嗽了几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说到:“世子殿下,我给你展示了这么多法宝,你应该相信我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了吧。” 李玄通收起手里的刀,揉了了被电的有些麻的左手说到:“其实我更在乎你这些法宝都是从来的。” 吴健生向李玄通行了一礼,致谦到:“这其中一些是我自己做的,剩下的恕在下不能告知。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啊?”李玄通露出失望的表情,坐回了椅子上说到“你既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来,我们接着喝。不过你可能在山中待的有些久了,行礼的手都放反了,你这样行礼的意思是想和我切磋一番吗?” 吴健生不禁一阵汗颜:好悬啊,幸好没乱对别人行礼,不然的话指不定哪天就突然被别人打死在街头了。 两个人坐下来接着喝酒,一直喝到了后半夜,连喝了三壶烧酒,两壶黄酒,数不清的清酒。吴健生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倒不是酒量撑不住了,而是精神有些受不了,他在房州牢房里挨了好几天罪,现在早已是疲惫不堪,只想好好大睡一觉。反而是还带着病的李玄通,喝的满面红光,脸上一丝倦意都没有。吴健生看他这副模样,心里是由衷的佩服他们这些古人,摆个宴席能喝个几天几夜例如千古奇人金圣叹,喝酒喝上三天三夜也跟没事人一样,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 见吴健生有些兴意阑珊,李玄通便将侍女小怜又招了过来。此刻小怜在旁边待了半天也已经是疲惫不堪,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架。见李玄通叫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无精打彩的说到:“额~~,世子殿下你又要添酒吗?” 李玄通指了指吴健生,“你,坐下来,陪吴,先,先———仙师一起喝酒。” “哦,”小怜回应了一下,便跪坐在吴健生旁边,揉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抵着倦意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两只手端起一只酒杯,恭敬的说到:“吴先生,奴家这杯酒我敬你。” 望着小怜憨态可掬的笑容,吴健生的倦意一下去了打半,心想到:我去,这什么意思,美人计? 见吴健生迟迟不肯回敬,小怜便一饮而尽,替他夹了几筷子菜,自斟自饮起来了。 等吴健生清醒过来,只见李玄通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问道:“吴仙师想必还没有家世吧?” 吴健生一听这问题,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自五年前被女神给耍了以后,就一直在自己叔父手下当学徒。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牵过女人的手了。什么?你说去会所找一个,他怕容易出事… 兀自暗叹了一下单手狗的悲伤,吴健生畅饮一口酸酒,叹到:“唉,乡野山人,何谈家室啊。” 李玄通一听,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了指着正在消灭一只烧鹅腿的小怜说到:“从今以后,小怜便是你的侍女,如何?你放心,她是清白之身。” 小怜听见他的安排,嗯了一声,然后接着消灭另一只鹅腿去了,似乎对自己的归处毫不关心。 而吴健生却是对最后一句话浮想联翩:清白之身?李玄通这是什么意思。再看向李玄通,只见他朝吴健生眨眨眼,又冲小怜努努嘴。那意思似乎在说——你想对她干啥就干啥。 吴健生见状,呼吸骤停,一颗心砰砰直跳,最终还是借着酒劲,一把漏住了小怜的柳腰。 李玄通见状,收起自己的碗筷,邪魅一笑,说到:“若是嫌弃小怜不懂事的话,我有一处宅供养了些歌姬,等到了洛阳,那宅子便是你的,你可以随便挑选。” 做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唐朝的无产阶级一员,他是极度讨厌这种不把底层人民当人看的行为的。但是俗话说得好,谁都恨黄四郎,谁都想当黄四郎。当吴健生真的体验到这种感觉得时候,他瞬间就把现代接受的那点教育都忘了,此刻的他就如骆驼祥子中老舍描述的那些兴高采烈的围观杀头的平民百姓一般。(详情可以自己去看骆驼祥子后半截) 而小怜却对吴健生盘在她腰上手似如无物,接着吃她的菜。她初到王府上的时候也是贞洁烈女一个,只要遇见揩她油的客人她就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以至于得罪了不少人,如若不是李玄通心地好护着她,她早就被人打死了。如今她对这一切早就麻木了,只要吴健生不当着李玄通的面发情,就算是把她外衣扒了把头埋进去她也不会说什么。甚至就是真的想夺了她身子,她哪怕不情愿也只会乖乖照做。至于哭泣博同情,她想都不会想,到不如抓紧时间多尝几口她没吃过的菜,毕竟像她这样下贱的奴婢,可可没机会上酒桌。 吴健生见小怜没一丝反抗不满的举动,心中邪念大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小怜原本不想理会,但是因为李玄通的吩咐还是学着府中的姐妹们使出了在男人面最吃香的那套:只见她嘤咛一声,待躺在吴健生怀里后嗔娇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便羞红了脸埋在他怀中。这一套下来,把吴健生激得是春心荡漾,虽然他见多识广。电视节目上,网上,各种天然的、后天的、化妆打扮的美女,他都见过不少了,小怜一个侍女与其相比自认不算什么。但是待在穷乡僻壤几个月,他现在看小怜的样子就像在看仙女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个小怜——她是处女!!(不少中国男人万年不变的处女情结啊,现在都快成了商家哄抬那啥的筹码了) 吴健生见状,用筷子挑起小怜的下巴,端起一杯酒,邪笑着说到:“再来一杯如何,不准动手,用嘴接。” “嗯哼,嗯哼,”正当吴健生喝花酒喝到兴头上的时候,李玄通咳嗽了几声表示我还在这里,并说到:“吴先生,我的诚意已经够足了吧,你的诚意呢?” 吴健生此时饱暖思情,哪里还管的了那些,从那个破衣服中一本硬纸外壳的书来,扔给了李玄通。“我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了。” 李玄通接过那本书,笑到:“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小怜,记得替吴先生暖床。”说罢,转身离去。 等李玄通走出去后,吴健生眼神惹火的看着小怜,此刻她身穿一件蓝底粉绣齐胸襦裙,这种长裙儒雅将小怜的娇小身段显现的淋漓尽致,再配上小怜那娇羞迷离的眼神,俏皮的发型,几乎要把吴建生的心都给勾出来,虽然他很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侍女李玄通居然不自己吃了。但是他丝毫没有细想,毫不怜惜的便将她的簪子拽了下来,把她的发型扯的云髻缭乱。然后隔着衣服揉捏着她还未完全开花的并蒂莲,笑到:“你是自己来呢,还是我来帮你呢。”(汗,不敢再写了,再写详细点就要被封了) 小怜轻轻推开她的手,瞥了他一眼。娇羞到:“那么心急干嘛?”说罢,纤手轻轻解开束带,蓝色的裙底顿时滑落而下,再随手扯掉白衫上衣,娇小玲珑的身体顿时在吴健生眼前显现的淋漓尽致。正当她要脱下身上的诃子抹胸亵衣时,吴健生止住了她,笑到:“现在天气凉,还用不着这样,先陪我喝两杯再说吧。再说,都脱光了难免少了几分情趣。” 吴健生此时心中一点也不急,李玄通把小怜送给了他,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把她吃掉,没必要这么着急。再说,主菜来前总是要些开胃小菜的… (作者的话:这段写的和小黄文似的,我自己都差点嗯了,不过大家放心,吴健生并不是下半身思考的蠢货,小怜也不是不知羞耻的荡妇。后面的剧情你们慢慢看。) 第十一章 意料之中 情理之内 下 船舱中,只穿着上下两件亵衣的小怜,正满脸笑意和吴健生喝酒调笑。船外虽然是腊月初八,大雪纷飞,但是船舱中确是暖气腾腾,吴健生时而吃一杯酒,时而将头埋在小怜的脖子,胸口处细细体会着这温香软玉。喝到兴头,他突然拿起一杯冰冷的清酒到在了小怜的身上。 此举把小怜惊得大叫一声,“啊,你干嘛,冷死我了。” 吴健生却是十分欣赏,因为这被清酒到在她身上后,将她薄薄的亵衣淋湿了,大片的肌肤被浸透了出来,看上去更添了几分情趣。然后他将一杯酒递给她,指着她说到:“喝了别咽下去,然后嘴对嘴喂给我。”吴健生前世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一些情侣拿这些方式喂狗粮,他今天也想试一下。 小怜幽怨的望了他一眼,“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花样。” 等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吴健生把各种调情的花样都玩了个遍,终于觉得是时候该办正事了,于是便让她穿好起衣服去自己的房间。刚出了门,一阵冬夜的寒风袭来,让他的酒劲去了不少… 等到了房间,小怜行了个万福,收拾床铺去了。 吴健生脑海里却陷入了内斗的贤者时间:上还是不上呢?她可才十六岁啊,虽然在古代不小了,但是在我前一世可还算未成年啊,上了总有一股浓浓的罪恶感;不上吗?花酒都喝完了,不上也太孬种了吧。再说了,她不过是个下贱的婢女,我为什么要这么在她的感受。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前世不也是悲催的打工人吗? 吴健生一下子被吓了一跳,找来一盆水就把头往里面灌。冰冷的凉水配上腊月的寒意,吴健生的酒立刻醒了大半。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刚才他让小怜脱衣裳之前,她还是没什么大反应的,等到他让小怜脱衣服做各种出格的事以后,她就一直半推半就甚至有些怨念,只是他喝醉了一直没看出来,那些所谓的娇羞笑颜半推半就其实都是他的主观意识。其实对于和他的肌肤之亲,小怜虽然不说厌恶,但也绝不是心甘情愿的。 弄明白这一切后,吴健生连抽了自己几个巴掌,懊悔的说到:“曹,小瞧这古代的烈酒了,我就不该拿这玩意当白水喝。” 这时,小怜走了过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怯生生的问到:“请问您现在就要休息吗。”显然是刚才被吓着了。 醉意消去,吴健生才看清了小怜的面貌,只能说比较清秀,实在很是一般。说白了还是因为人靠衣服马靠鞍,她那件蓝底花边襦裙实在加分不少,再加上他当时喝醉了酒视线模糊,这才情欲大发。 此时的小怜站在吴健生面前冻的瑟瑟发抖,显然是因为刚才吴健生为了调戏她往她身上到了一大堆冷酒,而她衣衫又十分单薄的缘故。吴健生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十分愧疚。于是便将她扶到床边,为她盖好褥子说到:“今天晚上算了,你好好休息,我找世子殿下有事。”说罢火急火燎出门了,边跑嘴边还念念有词的说到“那玩意儿千万不能让他看完,不然的话我是死定了。” 李玄通刚一出门,便觉得头痛难忍,一想便知是头风犯了。于是只好走到船屋外,希望冬日的海风能让他好受些。路上,巡夜的家丁遇见了他,见他扶在墙边抚额挤眼,便上前询问。 “世子殿下,您怎么了?” “啊,”李玄通挥挥手“没什么你们下去吧。” 刺骨的冷风总算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打开书,只见上面的字都方方正正,而且大多都极为细小。比他见过的最小的蝇头楷书的字迹还要细小。而且大半他都还认不得,借着月光瞅了半天才认清了几个字,而这几个字根本没法组成一段完整的话,但是标题他还是看清了几个,什么温皇李姜崔,食货志什么的,似乎是本记事的书。最后他只得无奈的将书收起,叹到:“唉,吴健生他说这里面所写是他所知的一切,但是我一个都看不懂啊,难道是天书吗?罢了罢了,等回了宫再找太学的博士帮忙认一下吧。” 这时,船的周边咧咧寒风袭来,原本已经停了一阵子的冰雪子再度袭来,不多时便为船乌蓬披上了层雪白纱衣,然而奇怪的是,站在这风中李玄通此时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只有令人十分舒服的清冷。在这满天的飞雪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踏空踏风而来。待李玄通回过身来,只见自己周身边已经是苍白一片,而这雪花似乎是受到了某人的指挥一般没有一丝落到他身上。待那身影快要飘摇到船头时,李玄通才看清了她的样子:只见她浑身上下穿着一件不知材质的水蓝色纱衣,衣带飘飘,周身淡琰绝尘。似雪玉般的双手与足踝间戴着精致的玉器,环佩鸣响,很是悦耳,双眸似水,眉目如画。还没从吴健生那些“法术”中缓过来的李玄通望着此情此景,似乎真的以为自己被某个天上的仙女所垂青以至于来找他。大脑一时间接受了太多足以让他世界观崩塌的东西以至于愣在了原地。旁边两个侍卫见到这副情景也是愣了一下,但眼瞅着那女子就要落到他身前了,赶紧冲上前想要保护世子殿下。然而,他们才刚迈出一步,便被定在了原地失去了自我意识。 待那清冷绝尘的仙子落到李玄通身前的时候,李玄通望的出了神,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那仙女葱指轻弹,李玄通手中那本书突然自己飘了起来然后化为了灰烬。 随后那仙女开口说到:“此书有预探未来之能,不是你所能看的。”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李玄通刚想回应,中风病便又犯了。眦目皱眉,捂着头不断呻吟着。 那仙子见他这副疼痛难忍的模样,似水的双眸中透出无限柔情。左手轻挥,一道灵光从她手上赤色的玉镯中闪过,一个形如人参的果品便浮现在她手中,然后葱指一弹便化为一团金色团浆水滴在了李玄通的头上。李玄通顿时感觉有一股暖流从从百会穴渗入,因为风疾而堵死多年的血脉顿时都被冲开了,因为疼痛紧皱的眉宇逐渐展开,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 等他的病情彻底好了后,那仙子开口说到:“这时玉灵枝,有洗髓活血之能,从今往后,你的风疾不会再犯了。” 李玄通这下是彻底信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天生的仙女赶忙行礼,躬身致谢到:“多谢仙子赐予灵药,敢问仙子在那处仙山修行啊。” 那仙子仍然是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到:“出家之人,不必挂念。” “那,敢问,还有其他的玉灵枝没有,家父以及在下的其他家人都饱受次病痛不成。” 原本说话不带一丝感情的仙女听她这么说,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呵,这可是仙草,你当这是你家菜园里的白菜想吃就吃啊。” 就是这一笑,让李玄通心头一震,刚才还一直躬着的身子缓缓直了起来。无它,因为这一笑他实在太熟悉哦了。 此刻,望着荣容绝尘的轻影李玄通心中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与其重合在了一起。最终他誓要探查的清楚自己的猜想,起身走上前去… 而那仙子似乎也发现了他的举动,站在原地,任由李玄通伸手揭下自己的面纱。蓝色的面纱落下,一道虽然绝美了无数倍,但赫然是自己日思夜想,无比熟悉的脸浮现在了自己眼前。此刻,她正怀着李玄通许久未见得笑意望着自己。 李玄通望着她愣了好久,才满怀歉意战战兢兢的说出一句话:“秋(邱)盈,真的是你。” 而那女子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用有些无所谓的语气淡淡说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李玄通没有回应她,而是环住她的纤腰,低下头朝她那如朱砂一般的红唇吻去。而刚才还大显神威让船上飞雪不止的仙子秋盈此刻却如一个小女子一般躺在李玄通的的怀中任由他肆意索取。亲吻了许久,正当李玄通的手逐渐往下放,想要将她拦腰抱起做近一步“感情升温”的时候,一道无形的气力将他弹开,李玄通入情太深,没站稳,当的一下摔倒在地。 “哎呦,”摸了下摔的有些疼得脖子,李玄通有些埋怨的说到:“修了仙术,手劲也大了不少啊。” 秋盈却一改之前的清冷之气,悄生生的说到:“我说世子殿下啊,你这样占人便宜但凡是个人都会被吓到的吧。” 这轻快的言语恍惚间让李玄通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段她和自己一起流落江湖的日子,而她还是之前那个自己身边忠贞不渝,形影不离的少女………回味完往事,李玄通不敢正视秋盈的目光,垂下头神色低迷,说到:“你,心中还怨恨我吧?”虽然刚才自己亲吻秋盈的时候,她没有抗拒。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秋盈(邱莹)心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悸动,仿佛是因为怜悯才敷衍给他的一般… 弹及过往的伤心事,秋盈也收起笑容,长叹口气,“唉—”扬起臻首,满面惆怅的说到:“恨吗?谈不上;怨气肯定是有的,但这么多年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也让我早就淡忘了。”哀叹完毕,她低下头,看着一脸懊悔之色的李玄通,恢复了刚才清冷的模样说到“如今分你的风疾也痊愈了,我对王妇人的情分和诺言也已尽了,告辞…” “等一下,”李玄通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去的邱莹(秋盈)问到“那个叫吴健生的家伙到底是谁?他怎么会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对于李玄通的询问,秋盈没有转身,背对着他一一回应到,“那个吴健生的来历我也不清楚,需要回去问师尊才行,他拿的那些东西都不是法宝,他现在被我定在廊道上,你不用惧怕他”说到这里,秋盈突然转过身问到:“你是不是在他的酒里下了什么东西?” 李玄通一听,愣在了原地,没有回答。 见李玄通没有回答,秋盈眼中最后一丝柔情散去,收起面纱冷声嘲到:“果然,十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你,从来没有变过…”说罢,她拂袖一挥,周身的冰雪尽皆散去,头也不回的飘然飞走了。 李玄通望向四周,只见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没有一丝冰雪和秋盈来过痕迹,如若不是那唇间的余温和不再做通的头颅,他差点以为秋盈没有来过。那两个侍卫醒来后,立即上前询问李玄通发生什么事了(最近马保国鬼畜看多了,总想在这里加一个:我大意了,没有闪)显然他们的记忆都被秋盈抹除了,李玄通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这时,吴健生跑了过来,见他手上没有那本书,惊慌失措的问到:“世子殿下,我给你的那本书呢?” 李玄通随口编到:“啊,我刚才头有些疼,想出来在船沿吹一下风,然后突然一不小心手一松就掉到河里了。” “咻~~”吴健生听罢送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愠怒的说到“世子殿下,你也太缺德了。我都说了那些东西不是你能知道的,你居然使美人计还往我酒里下药,结果害的我差点出了事。” 李玄通因为刚才秋盈责怪他的事被弄的一阵恼火,现在又被吴健生污蔑,怒斥到:“是,我是想灌醉你套你的话,但是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好,于是在你酒里下了药。但是我下得是吐真言不是chun药。叫小怜过来喝酒只是看你兴趣渐殆,来劝一下酒。没想到你居然动真格的了,你自己酒后乱兴还怪上我了?” “啊?”吴健生被他驳的一时无语,但还是红着脸为自己辨解到:“那你也不能将这么一个小一个少女给送了,小怜她可还是清白之身,你就没在乎过她吗?” 李玄通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冷嘲到:“呵,这会当起正人君子了?我在家中护了她整整一年,如今想用下她还不行了?天下穷苦之人何其多,你怎么不去一一搭救?” 吴健生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任由他对自己咒骂。 李玄通气消后,心中暗想,虽然他那些东西不是法宝,但毕竟已经证实他确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于是便赔笑到:“不好意思吴先生刚才是我言重了,如若你真的可怜小怜的话,我明天就付她盘缠送她回家。你要是还不满意,我就再找户好人家收养她。”说罢,他也不管吴健生,回房间去了,他今天晚上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吴健生却愣在了原地:是啊,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虽然我吴健生不是个正人君子,但扪心自问我本性还是不恶毒的,但是为何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但是如若我真的是天性如此,为什么刚才又会办事办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停留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三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比当初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还要严重。 回到房间,他发现小怜还是做在床上,一见他进来,瑟瑟发抖的望着他。 吴健生坐在床边,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以一种似乎和她是同一种身份的语气问到:“你,为什么不走?” 小怜头一次感觉到这种目光,那种平等目光她连在一向待下人很好的李玄通眼中都没有看见。 但,毕竟有先入为主的坏映像,她还是有些残念的说到:“没公子的发话我敢走吗?” “嗯~~”这个回答到还是在他意料之中,吴健生将李玄通送给他暖手的小炉子递给了小怜,问到:“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自己冷的更狠。 小怜接过手炉,放下一丝警惕,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说到:“他人长得很好看,心也很好,听说是我父母把我给卖到府里的,对我很是照顾,我身上的衣物都快和府里的那些歌女一样了。” “那你不责怪他就这么把你卖了吗?”吴健生捂了捂有些发愣的肩。 小怜转转眼睛,有些悲怜的说到:“我就是个下贱的婢女,他就是想把我送了,我又哪敢恨啊?” “那,嗯哼,嗯哼—”吴健生捂着嘴咳嗽了几下,问到“那,你觉得我我怎么样?” 小怜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恶狠狠的说到:“禽兽。” 吴健生听她这么说,虽然早有准备,但说出来还是很尴尬,然后又接着问道:“那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 小怜又凑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平平无奇的面孔,最后却笑到:“干了一半又跑了,太怂了,禽兽不如,哈哈哈哈。” 吴健生听她这么说的,便知小怜对她的坏印象已经消去了大半,于是便跟着附合几声,然后两人又嫌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又扯来一床被子铺在地上,说到:“你要是真怕李玄通责怪你,那今晚就睡在这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一躺下便打起鼾声来,没办法,今天晚上他实在太累了。 小怜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弄不懂这个怪客人是好是坏。但见他被褥单薄,于是便将手炉揭起放进两个松香饼焚烧,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他怀里,生怕烫着了他。等她弄完这一切后,这才熄了灯安心睡去了,而临睡着前,想起之前李玄通所说的这个怪客人救了好几个婴儿,还有他刚才对她的关切之语,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羞红:可能,我真的错怪她了吧。 第二天,李玄通早早便起来,取了五十两银子找到小怜送给她做盘缠,并还了她清白之身,准备派人送她回家。小怜一时不知所措,而还躺在地上的吴健生爬了起来,表示五十两银子给小怜,小怜给他,这个丫鬟他收了。 (可能有人觉得五十两银子有些少,我给大家算一下:按唐朝的米价折合,一两银子约值现在的三千到四千左右,五十两就是二十万。不少了,这几乎是一些人家几年的开销了) 第十二章 对镜理红妆,云髻成线 话风两头,独孤凤一行人和李玄通分开后没走几里路便在码头上遇见了来接他们的王总管(这个总管就是管家的意思,别多心),虽然王总管很诧异为什么掌船的从福伯变成了一个小姑娘,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安排妥当。一听独孤凤给他说是半路上遇见了盐枭打劫,连忙对张念心表示感谢,并派人去报官。 独孤家的船比李玄通的还是差了不少,毕竟人家可是有奉圣旨替太平公主采买蜀地产物的公事在内的,而独孤家在巴蜀只是有一个行商的分家而已。不过仍然是给独孤凤安排了一个按她的喜好装潢的房间,毕竟现在巴蜀的独孤家家主独孤单(shan)还是很宠爱他的。 半月后,船从通州转过涪州已离益州境内不远,而时间也已快至年关。独孤凤撇下雪晴悄悄把张念心拽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拉倒了一面铜镜前,然后替她撑开了头发,三千青丝顿时滑落下来。 “嘶~轻点啊”张念心摸了下自己被拽得有些疼的头皮,问到:“你要干嘛?” 独孤凤笑了笑说到:“替你打扮一番啊,今天就要到家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要是见到了我家中的长辈呀,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待你呀。” 张念心此时望了望镜中的自己,只见她仍然书那一身从李玄通船上拿来的那身便衣布衫,一头没怎么打理的头发,配上没有化妆的眉宇还有不甚白皙的皮肤咋一看活像个男人。想到独孤凤的家族是天下闻名的世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说到:“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把我脸刮花了就行。” 独孤凤将她的身子轻轻往后放,笑到“放心吧,都是女孩子家我不会把你毁容了的。”独孤凤先取来一盆清水替她清洗头发,细细的抚了下说到:“你的头发好糙啊,平常都不保养的吗?摸着感觉都不像个女子的脸。” “唉,我又不是像你这样养尊处优到连船都坐不稳的大小姐,如果我是和你一样的出身,肯定也是细皮嫩肉的。” 独孤凤一听趁她看不见,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到“好了好了,我就是个没自理能力的小蚜虫行了吧。还有,别叫我大小姐了,叫我初凤吧,这是我小名。” 张念心突然又感觉自己脸上出奇的痒像是有蚂蚁趴在上面一样,问到:“你现在在干嘛?我脸上好痒啊,感觉有些绷不住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挠。 独孤凤赶忙把她的手放下来,“哎哎,别动,我在替你打米粉呢。” “米粉?这东西不是用来吃的吗?” 独孤凤一下被她逗乐了,笑到“不是你吃平时的那些米粉,是用江米捣碎然后磨成粉,剔除杂质晒干做成的粉底。你的肤色不太好,打一下粉底来遮掩一下。” 张念心听罢,皱了皱眉,说到:“我怎么觉得这就像是在糟蹋粮食,白米这种东西我家中平常都舍不得吃的。” 独孤凤一下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转移话题到:“其实还有另一种用铅粉打粉底的方法,一直要从额头涂到脖子为止。涂完后脸如白玉,效果很好,不过我不建议用…” “铅?”张念心一听更加诧异了“这东西不是有剧毒吗?” “对呀,洛阳城里的女子凡是拿这东西化妆的,不出一年皮肤便会起皱发青,粗糙不堪,看上去甚至比寻常的女还子要老上好几分,所以我从来都不用。”半个时辰后,独孤凤将最后一点粉底抹完,说到“好了,底妆打完了,你要不要化腮红啊?” 张念心中想了想以前路过花楼见到的那些涂腮红涂的像猴屁股一样的歌姬,连忙摇摇头:“别别,你化妆还是化淡一些吧。” “好吧,”见她这么说,独孤凤只得用妆笔在她腮间轻轻点了两个面靥,然后将她扶起来问到:“接下来要纹眉画眼妆,你想画什么样的眉型啊?却月眉,云山眉,一字眉,还是小峰眉啊?” “嗯,这些都是怎么画啊?我们那里一般都是找一个懂行的婆婆用细线挑的,你说的我都不懂啊。” “嗯,一般来说化妆都要削去原先的眉毛重新化,不过这样妆一卸就太难看了,我都是顺着原来的眉型一点点画的。要不给你画个却月眉吧,这种眉型偏柔和一些,我很喜欢。” “随便,哎呀,你快点吧,抬了这么久我头好酸啊。”坐了快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张念心也有些烦了。 独孤凤劝慰到:“好了,好了,再等一下就画完了,你再忍一下吧。”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独孤凤说到,“好了,画完了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张念心的双眸缓缓睁开,一看铜镜上的人影——肤白齿洁,杏眼细眉,活脱脱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张念心抚了抚自己洁白的脸颊,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到:“这,真的是我吗?” 这时,独孤凤从后面扶在了她肩上,将脸凑到她脸颊边笑着说到:“你的底子其实本来就不差,就是平常没注意保养所以才像个男人婆。” 张念心指了指了脸上有些碍眼的两个小红点,问到:“这是什么?” “妆靥,以前用来驱邪避鬼的,现在吗,画上去祈福之意多一点。” 张念心揉了一下摇头到:“你还是给我卸了吧,我总觉得看上去有些怪异。” “好吧,”独孤凤只得将妆容卸下,然后伸出玉葱般的纤指在自己的红唇上抹了一抹胭脂,趁张念心不注意抹在了她的嘴唇上,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间接接吻get) 还没等张念心反应过来,独孤凤又笑到:“这是唇脂,刚才还没弄好,抿一下嘴。”张念心一听便照做了,趁这片刻时间,独孤凤伸出娇艳欲滴的红唇对着她的唇边亲了一口。(张念心的初吻没了,哈哈哈(?w?)hiahiahia) 被她这一调戏,张念心有些羞愤的说到:“独孤小姐,你这是干嘛?”虽然在李玄通船上的时候张念心对她这个大小姐亲手捧着药碗侍奉自己很是感动,所以在独孤凤调戏自己的时候也就由着她来,甚至还反客为主了一波,全当是闺阁之中的一些游戏了吗。但是,这几天雪晴给她讲了一些她的大小姐小时候的那些“斑斑劣迹”诸如什么晚上非要拉着她趴在怀里才睡的着之类。张念心愈发觉得有些怪异了,连着平日里都觉得独孤凤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辛苦这时候天下闻名的才女鱼玄机还没出生,不然张念心非要被吓得跳船逃走。(有野史说鱼玄机是百合) 独孤凤把脸挪开,说到“哼,谁叫你之前调戏我的,一报还一报咯。哦,对了我的那件紫衿长裙你觉得好看吗?” 张念心点点头,“虽然穿起来有些麻烦,但是确实挺好看的。” 独孤凤一拍手,说到“那就对了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把那件衣服取过来你穿上,然后再给束一个朝云近香髻,到时候船也差不多到益州了,我带你去见过我的叔父然后一起吃年夜饭。”朝云近香髻形状和编法(可能有些不准):将发分几股,似拧麻花般把发蟠曲扭转,盘结于头顶或两侧,余者散分两股散于两侧,露出额头。这种发式灵活旋动,甚显美态,为官家女子所好。 说罢,独孤凤便朝衣柜走去,然而她刚打开柜门,一声惊恐的尖叫便传来。张念心刚想顺势抄起自己的横刀过去看看,然而这才想起自己的刀已经藏起来了,于是拿起削指甲的小刀奔了过去。 然而,她刚一过去,便发现独孤凤坐在地上笑得直不起来腰。 张念心连忙上前问到:“初凤,怎么了?” 独孤凤指着柜子大笑到:“哈哈哈哈哈,你看那是谁?” 张念心扭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只见一个脸涂的像大花猫,嘴唇红的像腊肠,眼睛黑的像棕熊,也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藏在里面。张念心又往下细细看了下她的衣服,震惊的说到:“雪晴?怎么是你。” 雪晴见她们把自己认出来了,这才低着头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 独孤凤笑够了,站起身来,笑意未散的说到:“你怎么把自己给化成这副模鬼样子了?刚看见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 雪晴低着头小声说到:“对不起小姐,我听说你桌子里有不少胭脂水粉,一想到快要和姐姐见面了,我就想着自己偷偷画个妆好让她惊喜一下,哪晓得化了半天还是这副鬼样子,听说你们来了只得躲在柜子里……奴婢该死,浪费了小姐你一堆胭脂。” 独孤凤拍了拍她的头,轻柔的说到:“我说怎么我香粉怎么少了那么多?那些东西浪少了也就罢了,到底也不值几个钱。但是也不是你这么糟蹋的呀。你先出去把脸洗洗吧,等我给张姑娘弄完了再给你弄。” 等雪晴出去后,独孤凤又忍不住笑了几下。张念心问到:“凤大小姐,你没给她化过妆,你们不是情同姐妹吗?”独孤凤将她拉倒床前,笑到:“张念心啊,张念心,你呀可太看的起我了,我虽然不是主家的人,但是多少还是个小姐。让我给自己的丫鬟化妆?卢老太太要是知道了估计要骂死我。” “你说的这个卢老太太是谁啊?”张念心一听说有个能让他怕的老太太,顿时起了兴趣。” 独孤凤取出衣服有些唏嘘的说到:“老人家她姓卢名琴南,独孤家现任家主独孤册的正妻,是范阳卢家人。她们娘家人各个自视甚高,只准在七姓十家内通婚,如果不是这两年落魄了不少,老人家她还嫁不过来呢。” “啊?这么狂妄,这七姓十家很厉害吗?”张念心不禁有些诧异,以她的眼界,除了皇族想不出,还有家族敢在一门三后连前朝文帝的面子都敢拂的独孤家面前这么狂。 独孤凤一听叹了口气说到“唉,这几家,确实很历害,都是从秦汉传过来来的千年世家,所出的名臣将相无数。和它们比我们独孤家就像是暴发户一般,再加上祖上的鲜卑人血统,呵,这些世家的人,对我们根本看不上眼。”(吴健生:切,全是一群前面垄断教育知识,后期寄生在土地兼并和佃农血汗的封建王朝大地主。五代十国一到,全都要折掉半条命,那些军阀可不懂什么叫家风礼仪) “唉,算了,不和你细说了,这些东西很复杂,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啊?当着你的面脱啊。” “嗨,反正都互相看光了,你还在乎这些。” (作者的话:感觉日常篇占的篇幅有点多了,十二章只写了一章有打斗的。太啰嗦了,再过两章添一些和武功有关的剧情) 第十三章 屠苏声里入新年 佳人自怜 又过了半个时辰,张念心换好了衣服,打理好了发型。独孤凤一看:精致的妆容,华美的衣饰,再配上一头柔美的朝云近香髻。活脱脱一个富家千金。当然,要无视她的言行举止… 独孤凤扶着她在廊道上边走边说到:“唉,你穿这身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大跨步走了,那样很容易跌跟头的。来,跟着我学一下…” 张念心小心翼翼的慢踏着步,自从穿上这身紫衿青裙后她就感觉浑身身上像披了层厚厚纱布,每一步都被这纱布拖着,一步小心就会被绊倒。走了一段路她实在受不了有些无奈的说到:“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啊,穿着走路好难受。” 独孤凤把她扶到一旁坐下,笑到:“慢慢来吗,我第一次学这么走路的时候,也是十分难受。” 张念心又摸了摸了自己的发型诉苦到:“这个发型为什么要把我的头发都盘在一起然后放在顶上,再加上这一堆发饰发簪,我感觉我脖子都要都压断了,什么时候才能取啊。” 独孤凤幸灾乐祸的大笑到:“那你可真是有福受了,做为礼数今天一天你都要顶着这个发饰,直到子时新年到了放完烟花才能休息。” “啊—”张念心一听,吓得欲哭无泪。 看她那副可能的样子,独孤凤只得安慰到:“放心吧,我到时候会想办法替你掩护的,你不用怕受那么久的苦。” 张念心叹到,“唉,可能我是真没有过富家大小姐日子的命吧。” “哦,对了,”独孤凤又开口嘱咐到:“我还有几句话对你说,你要记住。第一件,你不要说你是什么船家女子,就说你是个出师游历的习武之人。” 张念心白了她一眼:“怎么,连救命恩人的出身你都嫌弃?” 独孤凤解释到:“我当然不是家中那些依附着的小门小户,嫌贫爱富,见人下菜碟。但是我是我,族中的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他们不给你好脸色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张念心扶稳有些歪扭的发型,说到:“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就编我说我是楼观道的俗家弟子,我师傅是楼观道当代掌教岐晖。那下一件呢?” 独孤凤接着说到:“第二件事,你可能会在府上看见些纨绔子弟做些很让人气愤的事,答应我,不要动手。先给我说,我来想办法。” 张念心有些疑惑的说到:“怎么?你独孤家的家风不好吗?” 独孤凤有些自嘲的说到:“家教?你可别忘了吾家祖上文献皇后天下闻名,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个千古一妒气跑皇帝的奇事。” 张念心一时沉默不语。 这时,王总管走了上来说到:“小姐,二公子已经在前面的渡口来接你们了。你们就在那里转陆路回家中吧,我们还要去附近的田庄收租运货以供年关拥度。” 独孤凤回了礼拉着张念心说到:“叫上雪晴一起,正好带你去看看我堂弟。” 船一靠岸,张念心便看见一个带裹着头巾,农户打扮的人上了船哭丧着脸对王管家说到:“王老爷啊,租子你就减一点吧,今年夏天东边的三处水田全遭了洪涝,前几日又来了一场大雪,把好大几块菜地砸了个稀碎。您要不降租子按原来的收,我们连明年的下地的种子都不够了。不用降不多。”那人比了个数“两成就好。” 任凭他如何求情,王总管就是铁着脸两个字:“不行!”王总管摆摆手说到:“你们不好过?我就好过了吗,租子是家主定的,我哪敢改!正值年关呢,府上一大堆人吃穿用度不要钱?我要是敢降了,家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而且我告诉你,不仅一分都不能少,每件运到关中的货还要再填上三分的钱。” 那农户一听,吓得要跪下来了:“这又是为何啊?” “哼,这些都是要运到洛阳送给本家的,一路上运动西的开销不摊在你们身上摊给谁?” 那佃户一听,跪在地上,绝望的说到:“完了,完了这运动东西花的钱居然不比货便宜,今年这个年关可怎么过啊。” 张念心冷眼看完这一幕,感觉她胸口有一股无名之火烧的她想剁了那个王总管,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过是也是个下人罢了。另一半,独孤凤似乎是没看见她的表情,拉着她的手说到:“看,那就是我堂弟。讳弟,快过来,我们在这里。”说罢,独孤凤便独自一个跑向一群队伍中。此时的独孤凤身着一件比她之前那件衣服还要华美的长裙,浑身上下穿金戴银,端的是华美秀丽,没有一丝当初被盐枭堵截的窘迫。而她的堂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二十多人的随从。真是好不威风,路过的人都站住指指点点,羡慕惊叹之情不绝于耳。这一刻,张念心总感觉她们之间多了一层说不出的隔阂… 见堂姐招朝自己招了手,独孤讳连忙下了马,上前有些无奈说到:“初凤姐呀初凤姐,你怎么快要过年了偷偷跑出家来,父亲接到你的信的时候差点没吓昏过去,真是好让人操心。不过辛好,总算你没事。” 独孤凤拍拍他的头,说到:“想不到才三年你就长这么高了。其实,我在洛阳待的很不习惯,总觉得这巴蜀才是我的家,你和叔父和我更亲。” 独孤讳理了理被姐姐摸乱的头,苦笑到:“我都不知道这巴蜀有什么好待的,又潮又湿,三天两头的下雨,路也不好走。不知道你这么想念这里干啊。”这时他环顾四周疑惑到:“福伯哪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他,他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独孤凤叹了口气,悲伤到:“我们半路上遇见了盐枭,福伯为了护着我,被杀了。” “啊—”独孤讳也是替独孤凤一阵悲伤,不只如何安慰。因为他知道独孤一族受牵连被发配蜀地的时候,是福伯一路跟随照顾着她,她才得已无恙。对她来说,福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最后,他也只得劝了句:“节哀。”扭头一看,只见她身后除了雪晴还跟着一位俏生生的女子。问到:“这位姑娘是?” “哦,你说她呀。”独孤凤挥挥手,把张念心招过来,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说到:“这是张念心,张女侠,她武功高强,路上我被贼人劫住。是她杀退其中三个救了我。” “啊?”独孤讳一听,望了望眼前这个妆容娇柔的女子,一脸不相信的说到:“这姑娘杀了三个盐枭?她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啊,姐姐你可别逗我玩了。” 张念心心中此时气也消了,她也是半个黑户加通缉犯,又哪里来的资格为他人置气生愤呢,一听说独孤讳不相信她的武功,轻笑一下。悄声走到他身边,趁他分神,呼哧一下将他腰间的佩剑拔出,然后绕着他的身边灵巧一转。还没等他身边的护卫反应过来,独孤讳便感觉吼间一亮,自己的佩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当场把他下了一跳。 而张念心却笑着说到:“这剑中看不中用啊,刃都没开好,还有公子您的手,指甲蓄的太长了根本不方便拿剑。”说罢把剑还给了他,“现在你信了吧。” 独孤讳被吓得冷汗流,行了一礼说到:“信了信了,在下多谢张姑娘路上相救阿姊了。”心中暗自说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独孤凤只得上前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走吧,叔父还在等我们呢。” 独孤讳:“哦,对对对,赶紧走吧,家中还等着吃年夜饭呢,就差你了。” 一上马车,独孤凤就无奈的对张念心说到,“我都说了不要动武,你呀就是不听劝。” 张念心却是冷哼一声,傲娇的说到:“哼,谁叫他敢小瞧本姑娘的,拿着剑都不知道保养的富家公子敢小瞧我?我父亲教的可是实打实的边军功夫。” 另一边,晴雪突然来到独孤讳身边怯生生的问到:“讳公子?为何我姐姐没和你们一起来接我,我不是托小姐把信寄给她了吗?” 独孤讳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咳嗽几声“咳咳,”说到:“雪晴,这个吗,说来话长,等到家你就明白了。” 雪晴看着独孤讳的表情,脸色苍白… 巴蜀之地,山川崎岖险峻,山路陡峭难行。除去成都平原,整个剑南道几乎见不着一块完整的大平原(剑南节度使)。不过,由于这里的山川闭塞了与外地的交流。也导致了这里的百姓生活作息普遍都是慢悠悠的,去茶楼楚馆品茶看戏,下个棋玩会儿博戏(麻将原型)一天经常就这么过去了(当然,这种人一般都是有点家产的,穷苦可不会这么闲)。如今已是除夕。张念心将头探出窗口,两旁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穿着蓑衣的人,手上拿着对联,果脯等年货。 便向独孤凤问到:“唉,凤大小姐,那些人怎么回事,大冬天的都要披着蓑衣?” 独孤凤也跟着瞅了一眼:“嗨,巴蜀之地,山川多,云雾也多。云雾缭绕之地气息也是十分潮湿,因此这巴蜀之地呀经常是前一天还是下雪,天后一天就阴雨绵绵,所以住在这里的百姓啊大多都会穿上蓑衣斗笠以被不时之需。怎么,你不是说你跟着商队入过蜀吗?连这都不知道?” “嗨,”张念心一摆手“我骗你的,我一个女孩子家他们哪里敢带着我,都是让我在他们落脚的地方给他们煮饭。” 独孤凤想到之前张念心给她烤得那黑的和木炭一样的果子和鱼,胃中阵阵恶寒,阴阳怪气的说到:“有你做大厨,那些家伙绝对有口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念心爽郎的小声传来,听的独孤讳一阵莫名其妙,回头看相马车,只见二人有说有笑亲热如故,似相识多年的好闺蜜一般,而张念心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姐姐以前最喜欢的那件裙子,心中纳闷:“怪了,她们俩认识似乎还不到一个月吧?怎么就这么亲了。” 又行了半日,天色已晚,终于到了成都城外。一下马车,张念心望着这雄伟壮观,一眼见不着头的成都外墙不禁吓得目瞪口呆,看的她真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独孤凤拉着她的手笑到:“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我从小长大的庄园。” 而另一边,吴健生一行人就没那么好受了,他们一行人的船停在淯水一带,止步不前… (这里列一下后期可能比较重要人物的年纪:张念心16岁,独孤凤17岁,雪晴18岁半,李玄通20岁,吴健生27岁,方秀文31岁) 第十三章 屠苏声里入新年 佳人自怜 又过了半个时辰,张念心换好了衣服,打理好了发型。独孤凤一看:精致的妆容,华美的衣饰,再配上一头柔美的朝云近香髻。活脱脱一个富家千金。当然,要无视她的言行举止… 独孤凤扶着她在廊道上边走边说到:“唉,你穿这身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大跨步走了,那样很容易跌跟头的。来,跟着我学一下…” 张念心小心翼翼的慢踏着步,自从穿上这身紫衿青裙后她就感觉浑身身上像披了层厚厚纱布,每一步都被这纱布拖着,一步小心就会被绊倒。走了一段路她实在受不了有些无奈的说到:“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啊,穿着走路好难受。” 独孤凤把她扶到一旁坐下,笑到:“慢慢来吗,我第一次学这么走路的时候,也是十分难受。” 张念心又摸了摸了自己的发型诉苦到:“这个发型为什么要把我的头发都盘在一起然后放在顶上,再加上这一堆发饰发簪,我感觉我脖子都要都压断了,什么时候才能取啊。” 独孤凤幸灾乐祸的大笑到:“那你可真是有福受了,做为礼数今天一天你都要顶着这个发饰,直到子时新年到了放完烟花才能休息。” “啊—”张念心一听,吓得欲哭无泪。 看她那副可能的样子,独孤凤只得安慰到:“放心吧,我到时候会想办法替你掩护的,你不用怕受那么久的苦。” 张念心叹到,“唉,可能我是真没有过富家大小姐日子的命吧。” “哦,对了,”独孤凤又开口嘱咐到:“我还有几句话对你说,你要记住。第一件,你不要说你是什么船家女子,就说你是个出师游历的习武之人。” 张念心白了她一眼:“怎么,连救命恩人的出身你都嫌弃?” 独孤凤解释到:“我当然不是家中那些依附着的小门小户,嫌贫爱富,见人下菜碟。但是我是我,族中的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他们不给你好脸色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张念心扶稳有些歪扭的发型,说到:“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就编我说我是楼观道的俗家弟子,我师傅是楼观道当代掌教岐晖。那下一件呢?” 独孤凤接着说到:“第二件事,你可能会在府上看见些纨绔子弟做些很让人气愤的事,答应我,不要动手。先给我说,我来想办法。” 张念心有些疑惑的说到:“怎么?你独孤家的家风不好吗?” 独孤凤有些自嘲的说到:“家教?你可别忘了吾家祖上文献皇后天下闻名,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个千古一妒气跑皇帝的奇事。” 张念心一时沉默不语。 这时,王总管走了上来说到:“小姐,二公子已经在前面的渡口来接你们了。你们就在那里转陆路回家中吧,我们还要去附近的田庄收租运货以供年关拥度。” 独孤凤回了礼拉着张念心说到:“叫上雪晴一起,正好带你去看看我堂弟。” 船一靠岸,张念心便看见一个带裹着头巾,农户打扮的人上了船哭丧着脸对王管家说到:“王老爷啊,租子你就减一点吧,今年夏天东边的三处水田全遭了洪涝,前几日又来了一场大雪,把好大几块菜地砸了个稀碎。您要不降租子按原来的收,我们连明年的下地的种子都不够了。不用降不多。”那人比了个数“两成就好。” 任凭他如何求情,王总管就是铁着脸两个字:“不行!”王总管摆摆手说到:“你们不好过?我就好过了吗,租子是家主定的,我哪敢改!正值年关呢,府上一大堆人吃穿用度不要钱?我要是敢降了,家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而且我告诉你,不仅一分都不能少,每件运到关中的货还要再填上三分的钱。” 那农户一听,吓得要跪下来了:“这又是为何啊?” “哼,这些都是要运到洛阳送给本家的,一路上运动西的开销不摊在你们身上摊给谁?” 那佃户一听,跪在地上,绝望的说到:“完了,完了这运动东西花的钱居然不比货便宜,今年这个年关可怎么过啊。” 张念心冷眼看完这一幕,感觉她胸口有一股无名之火烧的她想剁了那个王总管,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不过是也是个下人罢了。另一半,独孤凤似乎是没看见她的表情,拉着她的手说到:“看,那就是我堂弟。讳弟,快过来,我们在这里。”说罢,独孤凤便独自一个跑向一群队伍中。此时的独孤凤身着一件比她之前那件衣服还要华美的长裙,浑身上下穿金戴银,端的是华美秀丽,没有一丝当初被盐枭堵截的窘迫。而她的堂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二十多人的随从。真是好不威风,路过的人都站住指指点点,羡慕惊叹之情不绝于耳。这一刻,张念心总感觉她们之间多了一层说不出的隔阂… 见堂姐招朝自己招了手,独孤讳连忙下了马,上前有些无奈说到:“初凤姐呀初凤姐,你怎么快要过年了偷偷跑出家来,父亲接到你的信的时候差点没吓昏过去,真是好让人操心。不过辛好,总算你没事。” 独孤凤拍拍他的头,说到:“想不到才三年你就长这么高了。其实,我在洛阳待的很不习惯,总觉得这巴蜀才是我的家,你和叔父和我更亲。” 独孤讳理了理被姐姐摸乱的头,苦笑到:“我都不知道这巴蜀有什么好待的,又潮又湿,三天两头的下雨,路也不好走。不知道你这么想念这里干啊。”这时他环顾四周疑惑到:“福伯哪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他,他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独孤凤叹了口气,悲伤到:“我们半路上遇见了盐枭,福伯为了护着我,被杀了。” “啊—”独孤讳也是替独孤凤一阵悲伤,不只如何安慰。因为他知道独孤一族受牵连被发配蜀地的时候,是福伯一路跟随照顾着她,她才得已无恙。对她来说,福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最后,他也只得劝了句:“节哀。”扭头一看,只见她身后除了雪晴还跟着一位俏生生的女子。问到:“这位姑娘是?” “哦,你说她呀。”独孤凤挥挥手,把张念心招过来,拉着她的手笑盈盈的说到:“这是张念心,张女侠,她武功高强,路上我被贼人劫住。是她杀退其中三个救了我。” “啊?”独孤讳一听,望了望眼前这个妆容娇柔的女子,一脸不相信的说到:“这姑娘杀了三个盐枭?她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啊,姐姐你可别逗我玩了。” 张念心心中此时气也消了,她也是半个黑户加通缉犯,又哪里来的资格为他人置气生愤呢,一听说独孤讳不相信她的武功,轻笑一下。悄声走到他身边,趁他分神,呼哧一下将他腰间的佩剑拔出,然后绕着他的身边灵巧一转。还没等他身边的护卫反应过来,独孤讳便感觉吼间一亮,自己的佩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当场把他下了一跳。 而张念心却笑着说到:“这剑中看不中用啊,刃都没开好,还有公子您的手,指甲蓄的太长了根本不方便拿剑。”说罢把剑还给了他,“现在你信了吧。” 独孤讳被吓得冷汗流,行了一礼说到:“信了信了,在下多谢张姑娘路上相救阿姊了。”心中暗自说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独孤凤只得上前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走吧,叔父还在等我们呢。” 独孤讳:“哦,对对对,赶紧走吧,家中还等着吃年夜饭呢,就差你了。” 一上马车,独孤凤就无奈的对张念心说到,“我都说了不要动武,你呀就是不听劝。” 张念心却是冷哼一声,傲娇的说到:“哼,谁叫他敢小瞧本姑娘的,拿着剑都不知道保养的富家公子敢小瞧我?我父亲教的可是实打实的边军功夫。” 另一边,晴雪突然来到独孤讳身边怯生生的问到:“讳公子?为何我姐姐没和你们一起来接我,我不是托小姐把信寄给她了吗?” 独孤讳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咳嗽几声“咳咳,”说到:“雪晴,这个吗,说来话长,等到家你就明白了。” 雪晴看着独孤讳的表情,脸色苍白… 巴蜀之地,山川崎岖险峻,山路陡峭难行。除去成都平原,整个剑南道几乎见不着一块完整的大平原(剑南节度使)。不过,由于这里的山川闭塞了与外地的交流。也导致了这里的百姓生活作息普遍都是慢悠悠的,去茶楼楚馆品茶看戏,下个棋玩会儿博戏(麻将原型)一天经常就这么过去了(当然,这种人一般都是有点家产的,穷苦可不会这么闲)。如今已是除夕。张念心将头探出窗口,两旁的道路上随处可见穿着蓑衣的人,手上拿着对联,果脯等年货。 便向独孤凤问到:“唉,凤大小姐,那些人怎么回事,大冬天的都要披着蓑衣?” 独孤凤也跟着瞅了一眼:“嗨,巴蜀之地,山川多,云雾也多。云雾缭绕之地气息也是十分潮湿,因此这巴蜀之地呀经常是前一天还是下雪,天后一天就阴雨绵绵,所以住在这里的百姓啊大多都会穿上蓑衣斗笠以被不时之需。怎么,你不是说你跟着商队入过蜀吗?连这都不知道?” “嗨,”张念心一摆手“我骗你的,我一个女孩子家他们哪里敢带着我,都是让我在他们落脚的地方给他们煮饭。” 独孤凤想到之前张念心给她烤得那黑的和木炭一样的果子和鱼,胃中阵阵恶寒,阴阳怪气的说到:“有你做大厨,那些家伙绝对有口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念心爽郎的小声传来,听的独孤讳一阵莫名其妙,回头看相马车,只见二人有说有笑亲热如故,似相识多年的好闺蜜一般,而张念心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姐姐以前最喜欢的那件裙子,心中纳闷:“怪了,她们俩认识似乎还不到一个月吧?怎么就这么亲了。” 又行了半日,天色已晚,终于到了成都城外。一下马车,张念心望着这雄伟壮观,一眼见不着头的成都外墙不禁吓得目瞪口呆,看的她真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独孤凤拉着她的手笑到:“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我从小长大的庄园。” 而另一边,吴健生一行人就没那么好受了,他们一行人的船停在淯水一带,止步不前… (这里列一下后期可能比较重要人物的年纪:张念心16岁,独孤凤17岁,雪晴18岁半,李玄通20岁,吴健生27岁,方秀文31岁) 第十四章 屠苏声里入新年 佳人自怜 二 独孤凤在宅院里转了许久,无论是戏台,大堂,后厨都没发现雪晴。张念心刚上桌没多久,就因为受不了世家礼节下去了,她的堂妹馨雅不能熬夜玩了一会儿,不能熬夜也走了。两个女子都走了,她顿时没了兴趣,连戏也不看就走了,但是回头她发现雪晴又不见了。她只得提着灯朝后花院里走去,这时,一阵如黄鹂泣血般的哭声传来。她提灯一照,只见花坛角落里,一个眼角处流着两条黑泪的女子正在低声抽泣着,大晚上一看阴森森的,差点把独孤凤吓晕过去。然而,等那女子扭过头来,独孤凤细细一看她不禁呆住了“你,你是雪晴?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对自己最亲的大小姐,雪晴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趴在她怀中痛哭起来。独孤凤这时才看清,原来她为雪晴化的眼妆被哭化了,顺着泪水流下来变成了两条黑线。 独孤凤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把她搂在怀中安慰到:“你哭什么呀?雪雁呢,你不是出门的时候就嚷嚷着要和姐姐见面吗,怎么这时候待在这里哭啊?” 雪晴带着泪水,悲痛欲绝的说到:“姐姐,她死了。” 独孤凤当场被震住了,摇摇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到:“这怎么可能?四个月前她还好好的,怎么这时候死了。” 雪晴泣不成声的说到:“她是被方夫人害死的。” 后面,独孤凤在雪晴带着哭腔的叙述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她姐姐雪雁刚写完没多久,方夫人就怀了孕,然而有一天突然不怎么的就流了产。痛失爱子的方夫人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咒她所致,于是便彻查家中,结果在雪雁床下搜到了一个纸娃娃,便拿着这东西当证据去状告独孤单,这简直是无妄之灾,但是独孤单奈何她不得,只得下令将雪雁逐出家门。这个时候方夫人偏偏又装起好来了,求情把她留了下来,但这并不是好心,而是想要雪雁死。但是她暗地里却扣减她每月的火炭和被褥,就这样不出一个月,雪雁便被折磨的生了病。这个时候,方夫人又装起好人来了,让她到自己屋里睡,说是好照顾自己也顺带让她养养病。但是每天晚上却换着法的起夜,让她跟着起床服侍自己。就这样又不到一个月雪雁便被折磨的病情加重连床都起不来了,就这样又硬捱了一段时间,雪雁终于是撑不住了在腊八的前几天一命呜呼。方夫人又说新年前天死的人晦气重,不宜细办丧事,于是便在火化后,随便找了个乱葬岗就地埋了。可怜雪晴前几月还在和她通信,今日却连姐姐的坟都找不到。虽然方夫人做的万无一失,但是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她追着二公子细问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愤怒的她,趁着方秀文送独孤馨雅回房睡觉,上前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她姐姐。方秀文直接毫不留情的冷笑到:“说我害死了你姐姐,好啊,大唐律法规定无端杀死仆人要斩首的。你去告啊,她可是自己病死的,你看看官府管不管。知趣的话,过完节就赶紧滚回洛阳,不然和你姐姐一个下场。贱婢的命,被凤丫头宠了几年,真拿自己当小姐了?”雪晴痛苦不已,却也奈何不了她,只得跑到后花园悄悄哭泣。如今,看见了这世上另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待她如姐妹一般的独孤大小姐,便在她怀中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都吐了出来:“小姐,我恨啊,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张姑娘的武艺,不然我还可以拼死给姐姐报仇。”独孤凤也是潸然泪下,不知如何劝慰她只得将她拉到自己在叔父家的院子,悄悄抹掉自己的几滴眼泪。扶她在镜子前坐下,一边替她擦脸,一边说到:“那个,你别伤心,我先帮你把脸洗一下,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再替你想办法。” 雪晴此刻没有哭泣了,但是面无表情,神色全无,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如同失魂了的死人一般,她想到了白天在码头看见的那个向王总管卑微求生的佃户,以前觉得那些都离自己很遥远,现在确是近乎咫尺。于是扭过头来凄然笑到:“小姐,你对我真好,可是等我不在你身边了,我会不会和我姐姐一个下场?”这一问,问的独孤凤心头一颤,但还是安稳到:“怎么会,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可是好姐妹,怎么会分开呢?”说罢替她擦完脸,扶她上床睡觉,雪晴似乎是哭的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混混沉沉睡了。 等雪晴睡去,独孤凤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思索着。窗外,寂静一片,几只翠竹被晚风吹动沙沙作响。声音传来,显得格外凄凉。此刻,目睹了雪晴姐妹的悲剧,独孤凤不禁有些自怜。她不是嫡出,全靠叔父和卢琴南老太太的宠爱才得以到现在还是自由之身,可是他们俩的身体现在都不是很好。如今朝堂动荡,父亲和家主的仕途都不太顺利,万一要是在太子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李伶月之间站错了队,那倒时必然是职位被一撸到底甚至全家再度发配。独孤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后继无人,脆弱无比。再遇见这种危机多半就是要把家中的那些小姐送出去做联姻。而她失去了叔父和卢琴南的庇护,还和方夫人过不去,和那些庶出的姐妹又有什么区别?到时候多半也要落个远嫁他乡有家难回的下场。这些天她在张念心面前的欢声笑语又不知有多少是对前路茫茫,惶惶不可终日的掩饰呢?这时,子时到,新年已至,守夜的二哥独孤讳带着家人在屋前放鞭炮,什么平地一声雷,震天响到处都是。独孤辉怕张念心这个女子被吓着,顺带还想占点便宜,搂她就往屋里走。张念心表示,我才不怕这东西,拿起火石就往上冲了过去。 屋外,爆竹声,欢笑声传来,想起自己未来可能的悲惨境遇,独孤凤感觉不到一丝欢喜。这时,烟花升起,几道彩光传来,照在镜子上独孤凤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的脸上有几道闪光。原来,不知何时,独孤风的脸上已经有了两行清泪。连忙用手帕抹掉泪水,回头望去,见雪晴没有被爆竹声惊醒,便匆匆卸了残妆,脱下衣服洗漱一番,带着对未来的不安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雪晴便留了一封信给她告别,然后跟着运货的王总管一起回洛阳了。 而昨天玩到半夜的张念心,那睡的叫一个死,如果不是下人来叫她吃早饭,她几乎起不来床。起床后,她随便梳洗打扮一番,头发也懒得细弄直接弄了个简单发髻便去了后堂。只见堂中只有二弟独孤讳,方夫人和独孤凤几个人在吃早饭。便问到:“今天不还是节吗?其他人哪去了。” “哦,”独孤讳解释到:“父亲有还有公职,去刺史府里当差去了,馨雅去城外玩雪了,至于大哥吗,嗯…”独孤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他和舅舅方万才去万花楼了。” 张念心朝一旁的独孤凤问道:“万花楼是什么地方?” “嗯?”独孤凤望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到:“青楼妓院。” 张念心:“啊,这…大过年的他也太急了。”张念心一下说不出话来,独孤讳也是尴尬的说到:“大哥就这样,我也没办法。” 张念心这时又望向独孤凤,只见她妆也没化,头发也没好好弄。无精打采,双目无光,吃饭的动作如同嚼蜡。便关切到,“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也和我一样玩了一夜。” “啊?”独孤凤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说到:“哦,昨天鞭炮声太响了,吵得我睡不着觉就这样了。” 张念心望了望四周,说到:“雪晴呢?昨天一晚上都没看见她,她不是和你形影不离吗?” 独孤凤怅然若失,说到:“她说是有些急事要赶回洛阳,一大早就跟着王总管走了。” 就在这时,一到言语刺耳的声音传来:“哼,走了也好,这死丫头,和她姐姐一样碍眼。”独孤凤寻声望去,正是浓妆艳抹,一身紫色华服的正在喝早茶的方秀文。听她么说,独孤凤一转之前颓废的气势,针尖对麦芒般的说到:“方姨娘,对已逝之人,嘴下就不能积些德性吧?” 方秀文放下茶碗,一对丹凤眼直直的盯着独孤凤,丝毫不惧的还到:“那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你那么关心她干啥?再说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那腹中可怜的孩子哟~~”说着她就拿去手帕装着抹眼泪,似要哭出来一般。 独孤凤冷眼看完这一切笑到:“叔父又没在家,婶娘居然这一身打扮?难道是要去万花搂找大哥吗?” 方秀文一下被她气恼火了,用手帕指着她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独孤凤确身上实没什么绯闻可以让她反驳,除非护送她的张念心是个男的。但还是想法斥责她了几句,而独孤凤也好不可气的还击,两个人就这么唇枪舌剑的吵了起来。 不知内情的张念心却是一脸懵逼,心到:“奇怪,虽然昨天这个方夫人昨天阴阳怪气了几句,但也不至于吵得这么恨吧?难道晴雪的走和她有关?” 知道内情的独孤讳因为不知怎么劝,只得在中间和稀泥。 方秀文终究是半个管事的,没时间这么和独孤凤一直耗,于是灌了一口茶,冷哼一声,甩开他们忙自己的事去了。 吵完了架,独孤凤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喜笑颜开拉起张念心的手说到:“走,我们你去城外找馨玩去。”听到馨雅,方秀文突然向变了个人似的,和颜悦色的韩到:“告诉她别在外面玩太久,现在还凉的很,下午还要拜年呢,别弄病了。”而一出门,张念心这时候才看清独孤凤有两道明显的泪痕,便问到:“你昨天晚上哭了?脸都被眼泪流花了。” 独孤凤嫣然一笑,说到:“哪有,我哪里哭了?过年过节我我哭什么,多不吉利啊。”然而这笑容在张念心看来。与之前相比,很假,很虚伪,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第十五章 洛阳旧事 新年过去,已是景云三年,这一年初发生了很多事。三月,金成公主许嫁突厥默啜子,不过没有成事就回来了。大名鼎鼎的开国功臣薛仁贵的长子幽州大都督薛讷因为和与燕州刺史李琎有隙被调到并州去了,改由左羽林将军孙佺代之,结果这个人才能不行,被奚酋李大酺打得全军覆没,自己也被李大酺俘虏献给突厥人掉了脑袋。六月,太平公主李令月的老公武攸暨去世,也免去了日后被李隆基清算的耻辱。 当然,这些事里面除了五月改元延和大赦天下没有一件事是张念心所关心的。反倒是已经快到洛阳的吴健生很是关心这些,他现在就靠打赌获取李玄通的信任,不关心不行啊。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历史的研究生,只记住了太平公主死老公和薛仁贵儿子薛讷后面担任陇右防御使的事,至于他走后孙佺送人头的事他都快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即使是这样模棱两可的预测,当孙佺部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李玄通耳中时,他还是拍手称到:“吴先生的预测真灵啊。”(吴健生:你们朝廷的军队全军覆没了,你拍手叫好?你到底哪边人啊。) 五月,这一天李玄通正带着吴健生在洛水旁游玩,吴健生作为一个旁观者望着这个方圆几十万里,人口百万,此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失望的说了句:“唉,也不怎么样吗。”或许一个没见过大城市的唐朝人看见了洛阳,会大呼一声真乃天上之城,甚至吟诗一首。但是对吴健生这个现代人来说,你再繁华能繁华过上海,深圳这种国际大都市吗?你的城墙再高大高得过北京四元立交桥吗?你的道路再车水马龙,摩肩擦踵比得过北京堵车堵上十二天动不了一下的千古奇景吗?古代的生产力毕竟有限,繁华也是相对于同时代的城市来说的,和现代比那是想到不要想了。要知道现在的洛阳城可连做生意都都有官方管着,要按时间按地点做跟上班一样。虽然已经有了夜市的雏形,但是没什么用,该宵禁的还是要宵禁,对于吴健生这种喜欢逛夜市逛到十一二点的人来说,很是折磨。然而,在后世的一些穿越文中,作者经常喜欢把洛阳长安的城市写成现代化城市也比不了的天堂,这些文章吴健生自然也看了不少。带着这种和天堂一样的期待,结果到了个晚上出不了门的城市,吴健生心中不可谓不失望。唯一值得他震撼的就只有洛水上轻帆竞渡,樯橹声不绝的场景了,他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去瞅两眼。毕竟这种场景现代也只能在一些纪录片的还原cg里看见了。 两人步行到一片郊区,李玄通指着这里说到,“此处还有件趣事呢?” 吴健生的八卦之心来了兴趣连忙问到:“何事啊?说来听听。” 李玄通笑到:“前几年有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在这里烤野味聚餐,结果突然一个架着鹰骑着马,身着军服的人走了过来。那群公子以为他是个穷当兵便赶他走。那人大笑一声说到:吾祖父是当朝高宗,吾祖母是武后,吾姑母是太平公主,吾是当今淄博王。那群纨绔子弟一听,全都吓跑了。太子殿下便下了马自行吃起烤肉来。” 吴健生一听,心说:这事我在网上见过啊,当时我觉得这事太离谱,以为是段子,没想到是真的啊。听罢,他擦擦额头上汗说到:“这帮公子哥不仅是不学无术,而且眼睛也瞎啊,这年头骑的了高头大马,玩的起鹰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穷当兵。哎呀,想不到如今在朝堂上和自己姑姑斗法,战战兢兢都不敢让小妾生儿子的太子殿下年轻时也有这般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一面。(说实话,我总感觉大总管的尽悬北凉刀就是照这一段写的。) 李玄通笑到:“是啊,而且就在这件事后不久,他就诛杀了韦后一党。” 吴健生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笑到:“世子殿下,你想问我话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还在这里等着我。” 李玄通收起戏谑的眼神,严肃的说到:“你的预言又中了大半,我现在开始相信你确实有推演未来的本领了。那么,我想问你,公主与太子殿下,哪一边会赢?” 吴健生无所谓的说到:“这还用问我吗?我就是说公主殿下赢面大,你父亲还能去支持她不成?除非他失心疯想再弄一个武后。如果你只是问我谁会赢的话。我告诉你,太子殿下今年七月就会登基为帝。从此以后公主殿下就彻底没了和太子叫板的资本,明年就会死在家中。” “好,”李玄通点点头,“有你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另一件棘手的事想请教你。” “嗯?什么事,你说吧。” 李玄通抿一下嘴,说到:“采买给公主殿下的那批货出事了。由于在淯水待了太久,很多绸缎都起皱了。宫里还没派人来催,我现在把它们暂时都放在府邸里,以后要是人找来了该怎么办?” 吴健生听罢不以为然的说到:“就这点事啊?那些蜀锦和物资你自己编个理由私吞了吧?” 李玄通听罢,嘴张得向个水瓢,惊呼到“你疯了?私吞宫中的财物?这事被发现了要杀头的。” 吴健生笑到:“她现在正忙着在民间找跳大神的忽悠圣上废掉太子呢,哪有心情来管你。你信不信,哪怕把那批蜀锦放到发霉,她也不会派人来找你,到时你再私吞也不迟。你信王府也不富裕,不捞点油水也不行啊。” 李玄通一阵汗颜:“把私吞官产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我真怀疑你以前是不是个大贪官。” 吴健生拍拍脑袋,说到“哎呦,一提官职我想起来了。我现在一直是以你私人幕僚的身份出谋划策,你父亲哪去了?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他谋个稳定的公职吗,他人呢?” 李玄通摆摆手,无奈的说到:“一听说太平公主在民间寻找方士以做谏言危害太子,他怕再遇见垂拱四年那一幕,直接吓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 “河北,沧州。” “沧州!!!”吴健生大呼一声,叹到:“唉,那可是四大流放地之一,他这是跑过去避难了还是等着下次发配的时候方便少走几步路啊?” 李玄通自嘲到:“岭南和房州我都跟着他去过了,如果他这次真的又被流放了,那四大流放之地除了幽州我就一个都没落下了。真不这几年跟着他除了遭罪还得了什么。” 吴健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说到:“你父亲胆子也太小了,公主和太子殿下还没翻脸呢”,就跑这么远。” “唉,”李玄通转过身,有些悲痛的说到:“这也不能怪他,垂拱四年(688年),琅琊王李冲、越王李贞起兵反对武则天,结果都兵败身死。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霍王李元轨、纪王李慎、江都王李绪、黄国公李撰、东莞郡公李融、常乐公主等人,也受了牵连。或被逼自杀,或斩首市曹,或死于流放途中。那几年凡是受牵连的李唐宗室,嗣王以上被抓才有资格上断头,以下的全都被折磨死在狱中。菜市口落下的人头每天一换,还是堆的和小山一样。他也是侥幸活下来的亲王之一,是真的被吓破胆了,鬼晓得公主殿下或者太子得势以后长安又会出什么事。 吴健生听罢说:这个你多虑了,李隆基前期还算个明君,不会这样嗜血的。不过关于李隆基后来的事吗,现在除了他也没人知道。 “那你父亲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李玄通摇摇头,不知道:“估计起码要等公主和太子殿下分出胜负再说。” 第十六章 浣花洗剑 七月,太平公主指使一方士观星象上书位于天市垣内的帝座以及心前星均有变化,诡称太子殿下将要篡位。李旦不信,直接传位于李隆基,改元先天。 而远在巴蜀之地,七月,正是荔枝成熟的时间,独孤辉便带着张念心和独孤凤还有小妹独孤馨雅三人来到他们家城外的一处荔枝园里游玩。 盛夏时节,炎炎暑气扑面而来,成都山外的荔枝园中繁华似锦。合江,大红抱,青皮,各色荔枝如大红灯笼般挂在枝头。独孤凤和独孤馨雅跟着家中采摘果子的佃农身后,扯下最饱满圆润几只兜在包裹里,然后带着满满收获找了出林荫细细品尝起来。 才不不过四五岁的独孤馨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嘟嘟小嘴,说到:“咻~累死我了挑了这么多最大最红的,我要好好尝尝。”说罢,剥开红色的荔枝壳。圆润晶莹如玉般的荔枝瓤便滚了出来,然而独孤馨雅的小手没接住,一下便骨碌到地上弄脏了,把她气的直跺脚。 一旁的独孤凤被她这幅憨娇的模样逗乐了,拿出手帕托起一颗荔枝小心翼翼的递到她跟前,然后剥开荔枝喂给了她,“来,馨雅妹妹,我教你,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独孤馨雅囫囵吞枣把果肉咽下去,也不管是甜是苦,滋味如何。然后,学着独孤凤的样子剥了好几颗荔枝就往我嘴里塞,把嘴里塞得满满的。 独孤凤捂着嘴笑到:“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看你,腮帮子塞得得和花栗鼠一样。” 独孤馨雅一听,气的往嘴里塞得更快了。 “嘿嘿嘿,”独孤凤连忙止住她的小手:“给你哥还有张姑娘留点。” 另一边,独孤辉带着他自己的佩剑,向张念心鞠躬到:“最近我又找了四五个有名的师傅学习了一下,敢问可否再向张姑娘请教一下。” 张念心不禁无奈的谈了口气,自从她顺着独孤凤的意思谎称是什么出山游历江湖的女侠。这位大少爷就对自己来了兴趣,似乎是万花楼里那些荤菜吃够了,想尝尝她这个素的。天天缠着她,谎称要学什么武,实际上手没事就往自己身上蹭。张念心只好继续撒谎在他面前演下去,这一演就是足足半年,弄的她现在都快精神分裂了。然而,说起这个独孤辉,她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他举着剑站半个时辰都嫌苦。张念心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当初每天挥刀五千下手皮都磨烂了也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举几下刀还敢嫌苦,于是独孤凤毫不客气的数落了他一顿。最近他又不知道上哪找了几个江湖好手请到府上当老师。大唐习武之风很盛,巴蜀之地有几个好手独孤凤也不意外。然而一看独孤辉现在这幅模样,张念心就知道那群人全都是到他府上蹭饭吃的骗子:练剑那么久手上连一点茧子都没有,细皮嫩的,糊弄鬼呢?指甲都不修留得比她还长,你握剑能握稳? 而独孤辉却不怎么认为,他这次来找张念心比武,可是预谋了好久了的,他的几个师傅都说他现在已经是天下一流高手了,足以对付她了,到时打败了她就能将这个对他从不多看一眼的女子揽入怀中了。 看了他一眼,张念心也懒得说什么,伸了个懒腰,毫不在乎的说到:“你的那些师傅呢?” “他们说我现在可以出师了么,都走了…” 就在独孤辉这一瞬间,张念心的眼神骤然变得冷锐如锋,抽出自己背后的横刀朝独孤辉冲去。独孤辉措手不及,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连剑都还没拔出来张念心的刀就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自从独孤凤替她解释一番后,张念心到也没什么顾及了,无时无刻明目张胆的带着这把横刀。 张念心收起刀嘲讽到:“你那些师傅教了你一个月就教了这个?” 独孤辉羞红了脸,便解到:“这,这不算,你偷袭,我们再重新比一场。”(我去,胀hong也要屏蔽,服了) “好啊,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二人走开两丈,各自抱拳行了一礼。独孤辉拔出剑,笑到:“张姑娘,这次你可要小心了。”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张念心便抽出刀冲到了她身前,独孤辉刚准备用师傅教的招数迎敌,张念心用刀背一挑,他的剑便飞了出去。 独孤辉狼狈的抽回剑,气到,我不服:“再来。” 这次,张念心对着他的腿就是一勾,独孤辉重心不稳朝后倒去,如果不是张念心扶住,差点就摔倒后脑勺。 把他扶起来,张念心嘲到:“你学了这么久,就学了一堆花架子?” 独孤辉的脸此时红的像新年里挂着的灯笼说到:“在下技不如人,告辞。老吴,走我们去城里看看那几个骗子跑远没。”说罢领着一帮小厮气呼呼的走了。 “唉,你看他那副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想必昨天晚上又是在万花楼待了半宿。”说这话的正是在一旁都看不清下去的独孤凤。 张念心将刀收回,说到:“难怪你叔父说后继无人,你大哥连学几招防身的技俩都怕累就知道寻花问柳。”独孤凤和张念心又在一起待了半年,两人之间又熟悉了不少,因此独孤凤也对她没什么保留,将家中的一些琐事吐露了出来。 “唉,独孤凤叹口气,也不知道叔父从官位上下来后,谁来继承家业。” 这时,享受完荔枝的独孤馨雅走了过来,拍手到:“哇,张姐姐,你好厉害呀,三两下就把大哥打得服服贴贴的,你能不能也教下我啊?等以后大哥再惹爹生气了,我好揍他替阿爹出气。” 张念心拍拍她的头,说到:“想学?好啊,先去找跟树枝举在头顶半个时辰,然后拿刀对着树干劈上三千下,每天一次,持续一个月。这才算入门基本功。” 独孤馨雅看看自己的小手,一阵冷寒,说到:“这么练上半个月,手不会废掉吗?” 张念心把自己的手伸到独孤馨雅面前,她抓过来一看,被吓呆了,只见上面满满一层都是枯黄的老茧。如若不是手掌本身还算修长,独孤馨雅几乎要以为这是男人的手了。她咽了一口水,说到:“姐姐你手上的老茧有多久?” 张念心思索了一下,说到“七八年了吧?为了不影响握剑,每年我都要修一下,有一年家里上窗户的时候我试着拿手拍钉子,钉子进去了我手一点疼感觉不到。” 独孤馨雅望了望她修长的身材,有些心疼的说到:“姐姐你这样做不嫌糟蹋自己身子吗?你手变成这样,你不嫌丑吗?” 张念心苦笑到:“好看?我又不是花楼的人能到饭吃吗?” 这时独孤凤来结尾了:“好了,好了,你俩别说了。妹妹,我交给你保管的荔枝呢?念心肯定也口渴了,你赶紧拿过。”她知道,对她堂妹这种从小泡在蜜罐里的人是无法体会下层人民生活的艰难辛苦的。 独孤馨雅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不好意思,荔枝太好吃了,都让我吃光了。” 独孤凤叫到:“啊,你怎么能这样。” 独孤馨雅嘟嘟嘴,说到:“抱歉,凤姐姐,我这就去再摘几个过来。”说罢,往林中跑去。 张念心:“咳咳,虽然我也挺喜欢吃荔枝的,但其实我没那么小气。” 独孤凤:“唉约,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是,我头疼的是方姨啊。荔枝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极易上火。来的时候她就嘱咐我不要让馨雅多吃,如今她一个人吃了这么多。我回去又和她有的吵。” 提到方秀文,张念心的眼神寒咧了起来:“半年了,雪雁的事有着落了吗?” 独孤凤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到:“尸骨都找成灰了,我想替她申冤也无从说起。” “那雪晴呢?” 提起雪晴,独孤凤略带悲色的说到:“回洛阳以后就没消息了,这个丫头命苦啊。全家被流放巴蜀的那五年苦日子就是我们几个相依为命渡过的。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她姐姐却稀里糊涂的死了。唉,这事都怨我,当初就应该求着父母一起把她带走的。”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从她眼角落下。 张念心没带手帕,拂袖替她拭去泪水,劝慰到:“别太自责了,要怪也该怪方秀文这个恶毒的女人。” “哦,对了,”独孤凤放下张念心的手问到“雪晴走的前一天晚上说到:只恨不能和你一样有武功傍身。我对此也一直有个疑问,你的武功到底什么水平。” 张念心抬起头,回想了一下,说到:“我也是刚出家门没多久,对我爹教的武功也不太自信。不过救了你以后,我差不多明白了,应该在二流以上吧。” 独孤凤一听,悲意尽散,笑到:“怎么杀了两个蟊贼,还被一个头头逼跑了也就一流高手。” 张念心微微一笑,讲到:“那群贩盐的人叫五竹帮,总共百十人左右。在遇见你以前我已经杀了他们十二个人,你去救王伯的时候我就跟在你身后暗中替你解决掉了七八个放哨的。不然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步子能到福伯跟前?怎么,你没发现?”她说罢,轻蔑的望了独孤凤一眼。 独孤凤一下愣住了,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张念心又接着说到:“救福伯时,那个领头的的人叫苏鹏,是五竹帮的帮主,他被我逼得没招了这才现身的。我和他对峙时虽然被划了道口子,但是他的手筋被我给剐了,一年之类治不好的话,他的手就再也提不动刀了。怎么,杀了二三十人,砍废了个帮主,还不算二流高手吗?” 独孤凤听她把杀人事当做寻常之事来炫耀,心中不禁一阵恶寒,略带厌恶的说到:“你杀人的时候,就不感觉恶心吗?我第一次看见福伯浑身是雪死在我面前的时候,都快吓吐了。” 张念心冷声到:“哼,一群作恶多端欺压百姓的黑帮,我杀他们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你,为什么之前?” 张念心一收刚才的冷酷,把玩着独孤凤的几缕青丝,俏皮的说到;“因为——我怕吓着娇滴滴的独孤大小姐你呀。当时你看见福伯死了,都被吓得待在原地走不动道了。我要是再说其实我跟在你后面杀了一路人,你不得被吓得当场晕厥啊。” 独孤凤听她这么说,心中顿时感觉如沐浴了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暖,脸居然都红了。有些不满的说到:“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说了呢?” “因为,我其实今天就要向你道别了。” 第十七章 浣花洗剑 二 与此同时,襄阳一处混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牢头打开了一个牢房,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说到:“不好意思,苏帮主,关了你半年之久。” 那犯人走出牢房,烛火照耀出他满面风霜的脸庞。 一打开枷锁,他便往旁边狠狠的吐了一口水骂到:“他娘的,不是说好了俩月出来吗,怎么关了足足半年?” 那牢头赔笑到:“苏帮主,这是实在没办法的事,信王世子和洛阳独孤家的人都来报案了。刘刺史要是不做真点,头上的乌纱帽就要搬家了。” 那人听罢,又是一阵狠骂:“呸,那个天杀的小子,我本以为他就是个小毛贼。没想到有几分身手,伤了我两成的弟兄,废了我一条手。船也差点被他弄沉了。还和一大堆朝廷里的人有关系,真是鹰捉兔子招来了狼。” “呵,是啊,真是万万没想到。” “哦,对了?”那犯人一拍脑袋肃穆到:“我抢救货的时候发现不仅有盐,还有十二服明光铠。这个东西被发现了,可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你们,让我运这玩意到底要干嘛?” 牢头一听,双眼一阵精光冒出,但还是说到:“啊,这个苏帮主你就不需要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为了祝贺您出狱,刺史派人给你办了一桌酒席就行了。”说罢,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犯人疑惑望了他一眼,但还是大踏着步赴宴去了。待他走后,那牢头的眼神逐渐凶狠起来,招来一个小卒子,悄声说到:“我看出这家伙已经废了,他没什么可利用的了,你派人去他酒里下毒,然后埋了他。日后有人问起来就说:犯人苏鹏,在监狱中畏罪自杀。 荔枝园里,听说张念心要走,独孤凤心中怅然若失,有些不情愿的说到:“这半年我哪里招待不周了吗?” 张念心有些无奈的说到:“哪里都好,但是我毕竟不是你们独孤家的人。每天跟着你不是吃喝玩乐,就是逛街戏耍。再这么下去,我怕我要颓废的过不下去以前的日子。” “今天就走吗?有点舍不得。” “其实五月份我就想走了,如今太子殿下登基大赦天下,我的案子也销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何况,我临走时爹还嘱咐了件事没完成呢。” 独孤凤底下头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有 些失望说到:“好吧,你要是想走我也拦不住,不过你走之前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峨眉山的万年寺,我想去那里采一下山茶。” 张念心一听,有些兴奋的说到:“峨眉山?好啊,听说那里是道家名山,金顶时常有得道仙人指路。我正好去那里会会他们的道家功夫,也好试下我的功底。 这时,独孤馨雅带着一兜荔枝跑了过来,见她们说要去万年寺,高兴的说到:“好啊,姐姐你们要去万年寺,带上我一起吧。” 独孤凤轻轻触了下她的额头,笑到:“你呀,想一出是一出,峨眉山离这里有三多里路呢,坐马车赶也要六七日的路程呢,你觉得方姨娘会放心你跟我们跑那么远吗?” 独孤馨雅把嘴一撇,没好气的说到“哼,我不管待在家里好几年了,都快闷死了,我一定要出去玩玩,大不了偷偷跑喽。” 第二天,张念心和独孤凤起了个大早,取够盘缠,换了两件贴身的衣物朝驿站走去,张念心约定和她去完万年寺就离开,因此把的东西顺带都收拾完了。正当她们要上马车时,独孤馨雅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拉着她们说:“快走快走,我是瞒着我娘偷偷跑出来的。再不走她就要追过来了。” 看着她那身精致的红色袄裙,张念心无奈到:“我们是去爬山不是赴宴,你穿着这身衣服走的动山路吗?” 独孤凤拉着她说到:“算了,算了,就带着她走吧,等到了再给她换一件。”张念心也不好说什么,便同意了。一行人雇了俩马车,出城而去。 不远处,方秀文望着她的马车疾驰而去,恨恨的说到:“凤丫头这家伙还真有能耐,不过几个月就和馨丫头好的和亲姐妹似的。”说罢她向旁边的下人挥手到:“把我弟弟叫过来。” 等方万才过来,方秀文吓了一跳,只见他鼻青脸肿,嘴里直叫疼。见他这副模样,方秀文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说到:“昨天晚上又和谁鬼混去了?” 方万才捂着脸诉苦到:“唉呀,别提了姐姐。我见大少爷天天粘着那个张姑娘。就劝说到:那姑娘不过中等长相,你至于这么茶饭不思的吗?他说舅舅你不懂,这叫想而不得固求之。我说那还不简单,你又不是想娶了她,我把她骗过来弄到你床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结果没想到啊,那姓张的丫头真是个好手,空着手,七八个下人包括我在内全都被她打趴下了,现在都还没好呢。嘶~~哎呦。” 方秀文听他说完,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喝退下人。抬手就是啪的一把掌,然后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骂到:“混账东西,来家中这几年。好的没学到,跟着大公子花天酒地的坏毛病倒是学了一大堆。” 方万才捂着脸叫到:“哎呦,姐,你别打了,我脸上伤没好呢。” “唉,”方秀文叹口气也懒得再骂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算是废了,于是说到:“你带着我的口信,去账房取些盘缠。然后带几个下人跟着凤丫头的马车,馨儿跟着她们跑去峨眉山了,我不放心,你一路上要好好护着他们。” 一听有钱拿,方万才伤口立马就不疼了,放下手,谄媚的笑到:“姐姐,此去峨眉山有三四百里地,就账房给的那点钱——不够吧?” 方秀文从自己的胳膊上取下两只玉镯递到他手中,叮嘱到:“老东西和王管家看的还很严,我不方便动太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切记,一定要护好馨儿。” 方万才连忙接过镯子,领命下去了。 那边,独孤凤几个人一上马车便说笑起来。独孤馨雅见张念心每时每刻都别着腰间那把横刀,便问到:“张姐姐,如今只这世道只要是有些名气的江湖侠客大多佩剑,例如蜀中很有名的陈伯玉(陈子昂)。为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偏偏带把刀呢?而且还是军中常用的横刀。” 张念心看了看,腰间这把刀,解释到:“啊,这个父亲教我武功的时候说过,剑双刃易伤手,剑法也不好学,而且学成后如果不时常保养兵刃的话,用不到半年就废了,而刀就不一样了。”说着,张念心呲的一声拔出自己的刀说到:“刀的背部分比较好,好保养,比较耐用。”独孤馨雅这时才看清这把横刀的真正面目:只见这把刀连柄一共约长两尺半。她伸手上前抚摸了一下,只见刀柄为黑枣木铜纹所制成,刀身比寻常横刀略窄一些,因此除去横刀本身所带来的中正不阿,也多了几分灵巧之气。这时,马车窗外一道日光透进,照在横刀之上折射出的冷光,看的独孤馨雅眼中尽是奇异之色。看罢,张念心把刀收起,她羡慕的对张念心说到:“好漂亮的刀啊,我也想要一把。” 独孤凤这时候笑了,把她搂在怀中,说到:“你呀,想一出是一出,这刀可是军中配发的,难道你要去当兵吗?” 张念心却笑到:“别看它现在好看,前几年都快被我爹放的生锈了,我用红铜水修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的。” 独孤馨雅这时来了兴趣:“那这么说,你父亲是当过兵的喽。你不是说楼观道的弟子吗?” 张念心摇摇头,“我不是,我父亲是,他十几年前在陇右当兵,新功加旧功,眼看就要升迁了。却听信了个道士的鬼话,跑到终南山去修什么结草为楼,然后什么学了五年什么都没学会。回了一趟家就又跑到武夷山镜湖自学,之后还是什么都没学会,一事无成,这才回了家,唉,唉。” 独孤馨雅没有听出张念心言语中对父亲的埋怨和不满,反而兴奋的说到:“峨眉派也是道家门派,那这么说他们和你还是同宗喽?” 张念心摇摇头,“不不不,楼观道是前朝时候才兴起的,峨眉派好像春秋时期就有了,是传承千年的道家门派。这个我不太懂,你姐姐识字比较多,你问她吧。 独孤馨雅回过头来望着独孤凤,独孤凤笑到:“峨眉山在三皇经中三十六道家洞天中位列第七。在东汉赵晔的《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列传第九》中就记载有峨眉派祖师司徒玄空的故事。如今峨眉武派在巴蜀有“一树开五花”之说,一树指的是峨眉,五花指的是五个传承自峨眉的门派,即忠州的青牛,通州的铁佛,开州的黄陵,涪州的点易,都江的青城。(找这些门派所在地的古名真是烦死个人)这些门派合在一起,共称蜀山诸派。” 独孤馨雅听罢,摸了摸小脑袋,还是有些不解的说到:“可我们现在去的万年寺不也是峨眉山的吗?它不是佛家吗。” 独孤凤和张念心一下一下被她逗乐了,在马车里笑个不停,独孤凤捏着她的脸说:“傻丫头,峨眉山不是一个山头,而是群山。你呀,天天别只想着玩,多识几个字吧。” 第十八章 浣花洗剑 三 马车在望嘉州的路上行进着,由于三人都没有什么急事。便一路走一路玩,足足走了替一个月才到嘉州峨眉山山脚下。 峨眉山,地势陡峭,风景秀丽,主要由大峨山、二峨山、三峨山、四峨山四座山峰组成。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称。《峨眉郡志》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它是三皇经中的道教三十六洞天之一,也是峨眉派的所在地,后来又成了四大佛教名山,佛教古刹遍地。(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笔者家乡的一处景点,说是观音的庙宇结果里面都是道士,而且还有三清观…)不过,如今后世闻名的乐山大佛还没开建,所以其实这山上还是道士多一些。 张念心一行人来到山脚下,只见山下青林点黛,山上白云为髻,当真是一副好光景。什么,你说作为道教名山有没有仙气?有没有遇见仙人?仙个鬼啊,只见从山脚到山半腰的石阶上乌泱乌泱的全是人。争吵声,呼喊声,山歌声各种杂音震耳欲聋,绵绵不绝,真是还不热闹。 独孤馨雅不禁有些疑惑的问到:“姐姐,今天过什么节吗?” 独孤凤望了一下只见这些人之中有些甚至是嘉州的官员。有些则是其他道观的人,例如在左山道上那几个身穿黑纹衲衣,头戴庄子巾的便是真一教的,穿宽体蓝袍戴纯元巾的,则是龙虎山的。于是便对张念心打趣到:“你看那几群道长,有没有你爹的道友啊。” 张念心摇摇头:“听我爹说楼观道好长一段时间没出过山了,绝对不会派人来这里的。我们上去问一下,看看是何事聚集了这么多人吧。”一问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月便是峨眉山的罗天大醮,由于罗天大醮的程序很复杂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落幡、送圣等等。持续时间很长,足足要七七四十九天,一大帮虔诚的老香客和其他山头道观的人便老早来到了这里做好准备等着参加,于是便把这山路堵了个死。 望着这水泄不通的山路,独孤馨雅撇了撇嘴失望的说到:“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走啊,难道就这么回去吗?” 独孤凤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傻你还真傻啊,我们去的是双龙寺,他们去的是峨眉金顶。又不同路,换条路走不就行了。” 独孤馨雅拍着她的脑子搞怪到:“不是我傻,是它傻,都怪它,都怪它,都怪她…” 三人绕过通往金顶的大路,转到一条小山路。撇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个人耳边一下清静起来,只有山间猿猴啼鸣与风动之声,甚有幽寂之感。小路比之大路更加陡峭难行走,独孤凤和独孤馨雅两个大小姐,走了一半个时辰,便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连身影都被张念心拉开了一大块。 独孤馨雅擦擦头上的汉珠,到在一边的石壁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凤姐姐,我们,我们先歇息一下吧。” 独孤凤嘲笑到:“平日里只知吃喝,四体不勤,走这几步就累了。快点,继续走。” 看了下步履蹒跚的独孤凤,馨雅撅着嘴,不高兴的说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路都走不稳了。” “唉,”独孤凤拉着她的手无奈的说到:“快走吧,我没和你说笑,万宁寺离这里还有两个时辰的路呢。你要是不快点,天黑了也到不了。” 这时,远处的独孤凤见她们还没跟来,便跟了过去。 “啊——”独孤馨雅一听,绝望的叫了一声,说到:“那这样吧,姐姐你先让我喝点水再走。”说罢,取出一个葫芦,对着口就豪饮了起来。 葫芦里一股香甜传来,独孤凤,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葫芦里装的是什么?”抢过葫芦喝了一口,便对着独孤馨雅晕了愠怒到:“好啊你个死丫头,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喝酒。” 独孤馨雅举着手就要抢葫芦,嘴里:“姐姐,你还给我,还给我。” 独孤凤举起酒葫芦,不让她碰过到。严肃到:“不行,你才六岁啊,这个时候就喝酒也不怕把身子弄坏了,告诉我这酒哪来。” 独孤馨雅见拿不到,只得把手缩了回来,泪水都快流下来了,抿着嘴委屈到:“这不是酒,那天我们去采荔枝的时候,摘了很多你们都没吃,我怕坏掉了可惜就找家中的庖厨泡成了果酒路上。” 独孤凤冷声到:“果酒就不是酒了?你路上肯定已经喝了不少了,这壶我就没收了,明天回客栈了再找你算账。” 独孤馨雅一听,在眼睛打转的泪水,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然而还没独孤凤开劝呢,一只棕毛猴子便寻着果香朝独孤凤身上扑了过去,独孤凤被吓了一跳。“啊—”的一下便从小路上摔了下去,独孤馨雅一下子吓得脸都白了。独孤馨雅吓得脸都白了,朝着走过来的张念心喊到:“张姐姐,你快来救凤姐姐,她从这里掉下去了。” 张念心一听,快步赶了过来,朝独孤馨雅指的地方看去,只见这个小坎只有两丈高而已,这才送了口气,问到:“咻,还好不高。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就摔下去了。” 独孤馨雅低下头,愧疚的说到:“怪我,非要带什么酒喝,结果引来只猴子抢酒,凤姐姐一不小心就被猴子给推下去了。” 张念心一拍额头,无奈的说到:“峨眉山的猿猴时常伤人,恶名远扬,今天一见,唉,名不虚传。”然后对独孤馨雅叮嘱到:“我先下去找她,你待在这里不准动。”说罢,从旁边一跃而下。一落地,便看见独孤凤躺在地上闭眼皱眉,嘶嘶呻吟着。张念心走上前,只见她额头左侧被擦出一小块红斑。张念心从她怀中取出一块蓝色抹额,替她包好。关切的问到:“怎么样,你还好吗?” 独孤凤艰难的举起手,虚弱的说到:“脚,我的脚。”张念心褪下她的鞋袜低头望去,不禁被吓得倒吸一口气,只见她的脚踝冲血发红,显然是已经脱臼了。 “怎,怎么了?”独孤凤后背也背磕着了,无法抬头看清自己的情况。 张念心一只手抬起她的脚,一只蒙住她的眼睛说到:“那个,没什么,待会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啊—啊—啊—!”腿上的疼痛传来独孤凤眦目欲裂,巨声嚎叫。张念心怕她咬着自己的舌头,只得忍痛将自己的胳膊抵到她嘴前,哪晓得竟直接被独孤凤咬出血来。片刻,张念心正骨完毕,独孤凤顿时感觉腿上舒服了不少,扶着石壁坐起来,说到:“刚才是怎么了?” 张念心致歉到:“不好意思独孤小姐,要不赶紧掰过来,你的脚就就要废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独孤凤抚了抚额头上抹额,说到:“好些了。” 张念心拿起旁边的葫芦疑惑到:“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酒呀,据我所知猴子好像不喜欢喝酒吧。”拿起来闻了两口惊到:“居然还有一股荔枝味,馨雅那小丫头是有多喜欢吃荔枝啊。” 这时,独孤凤想要扶着墙站起来,张念心收起酒葫芦连忙止住说到:“你的腿还走不了路,我被你吧。说罢,替她穿上鞋子,站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了自己背上。然后,她望向这个小山坡顿时犯了愁,“这,怎么上去啊。”不到三丈高的坡,她抓着点几步就能上去,但是背着独孤凤这个伤员完全没法上去。这时,几个身影出现在上面,为首的人朝下面喊到:“小姐,张姑娘,你们没事吧?” 张念心定睛一看,疑惑到:“怎么是你?” “哦,是姐姐不放心馨雅,拍我来跟着你们的。” 独孤凤爬在张念心肩上抬起头一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到:“方万才?他的眼睛就这么变成这样了。” 张念心冷笑到:“哼,替你那个堂弟出馊主意被我打得。” 独孤凤:“什么馊主意?” “这个你就别管了,”说着张念心朝他喊到:“你们带绳子没有?独孤小姐她受伤了,爬不了山坡。” 方万才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张念心怒到:“方夫人让你过来跟着有何用,算了,你先带馨雅回客栈,然后赶紧找人来帮忙,我到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路。” 方万才只得尴尬的点点头,带着独孤馨雅下去了。 然后张念心便背着独孤凤在四处转了起来,埋怨的说到:“唉,你看你,非要在罗天大醮那天凑热闹,来万年寺采什么山茶。结果这下可好,腿也受伤了,看来是去不了了,先把伤养好吧。” 独孤凤摇摇头坚定到:“不,我今天还是要去。” 张念心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去呀?让我背着你去呀,我也是个姑娘,你体谅我一下好不好。” 独孤凤默然无语。 “怎么,这个万年寺,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你偏偏要去。” “其实—”独孤凤顿了一下,说到:“我也是第一次来。” “啊,第一次?真不知道你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一颗豆大的雨珠突然滴在了张念心的额头上。转瞬之间,天上便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坏了,下雨了,我们要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张念心背着独孤凤兜兜转转片刻来到了一条河前,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衲衣的老人,正抵着雨背对她们临水而坐,洗剑砺锋…… 这时张念心上前问道:“老人家怎么大的雨,你也不怕淋出病来。” 那老人扭过头看了一眼说到:“你们两个年轻后生就不用担心我了,贫道我身体硬朗着。” 他一扭过头来,张念心便被他的容貌下了一跳,只见他两鬓斑白,五官皆是扭曲,眼珠几乎要迸出,整张脸像是被人用锤子碾过一般,甚是吓人。不过,虽然张念心心中有些惧怕,但是独孤凤本身就受了伤,这又是夏季她穿的衣服十分单薄,被雨水一淋顿时有些撑不住了,趴在她身上昏睡过去了。于是张念尘只得硬着头皮朝他问到:“”老人家,这里有没什么避雨的地方。” 那老人接着磨剑,一边磨一边说到:“有啊,双龙寺,离这里也不远,十三里路吧。” 张念心属实被他这番话气着了,怒到:“你这这老头子胡说什么呢?十几里山路还叫不远,我姐妹身上现在还有伤,等着找个避雨的地方呢。” 一听张念心说她背上背着的人受伤了,那老翁才转过身,面无表情缓缓说出两个字:“跟我来。”说罢向前走去。张念心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跟着他走去,不多时来到了一处山壁前。这时,只见老头挥手就是一掌,而这平平无奇的一掌落在石壁上,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那石壁立时便整整齐齐裂成了两半。一个宽敞明亮的山洞顿时出现在张念心眼前,把她惊的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说到“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而这老人却一改刚才的严肃,大笑到:“哈哈,不好意思啊,封山好几年,这洞口肯定不太干净,你们别嫌弃啊。”张念心连忙把独孤凤背了进去,找了一张石床轻轻扶她坐下。 那老者把剑随手扔到地上,说到:“我去捡点柴火,你们先等一下。”说完,一溜烟似的不见了,那健步如飞的步伐,不禁让张念心有些怀疑自己才是残疾人。 待那怪力老人走开后,张念心随手拂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轻轻扶独孤凤坐起,此时正是夏季,独孤凤的衣衫很是清凉,被水一淋甚至隐隐约约能看见白色的亵衣。这时独孤凤也缓缓醒了,见四周都是山岩孱弱的说到:“我们这是在哪儿?” “啊,一个避雨的山洞。”说着,张念心小心翼翼的揭开被雨水打湿的抹额,只见下面的伤口甚至有些泛黄,有些心疼的说到:“这要是不赶紧治好的话,会在脸上留疤的啊。” 独孤凤苦笑一声,说到:“腿没被摔坏就是万幸了。” 见独孤凤已无大碍,张念心便环望四周,只见这山洞里只有一张石床,两张石椅,一张石桌,以及一个生火用的吊罐,甚是简陋,但是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一丝杂物和灰尘。她不禁诧异到:“奇了,这个山洞是封着的,那个老道士是怎么让这里一尘不染的。” 独孤凤摸了摸有些清疼的伤口,说到:“你在说谁?” “啊,没什么,一个把我们领过来的怪道士。”这时,那个怪异的老道士火急火燎的从洞口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颗大树,说到:“好了好了,柴火我弄好了,嫌捡柴太麻烦我就拔了两棵树苗过来了。”一见到他这副骇人的样貌和言行举止,独孤凤当场被吓得一激灵,抓着张 念心的手,慌张的问到:“他,他,他是谁?” 张念心,握住她的手安慰到:“他就是引我们来这个山洞避雨的人,别怕。” 那道士笑到:“唉,别看我老道我现在脸长得曲里拐弯的,年轻时候那也是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啊。”说着,他抄起一棵树,徒手无物如抓痒三两下便将它刨成了一堆木片。 独孤凤当场便被惊到了,有些惧怕的说到:“这老头力气怎么如此大。” 张念心笑到:“你怕是不知道,这洞口原先是有大块岩石的,全凭他一拳才把这里拍开的。” 独孤凤一听,更加惊骇不已,连伤痛都忘了,问到:“徒手开山?这家伙还是人吗。” 张念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是山中的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奇人异士吧。”见他虽然长相丑陋,但是确实没有恶意,独孤凤便将手抽了回来。 那老道劈好柴后,生了火,又随手从树枝上取了几只烂树根烂叶扔在里罐子里煮了起来。 张念心不禁疑惑到:“老先生,您这是干嘛呢?” 那老道答到:“干嘛?煮药才啊。” 这一答,让张念心更疑惑了:“那不过是些枯树叶,烂树根,煮了又有什么用?” 那老道笑到:“嘿嘿,这个你就不懂了。”说罢,他也不再回答自顾自的哼起歌来。 独孤凤诧异到:“这老道士,言行举止真是怪异。” “好了,”张念心怕独孤凤着凉,从包裹里取出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有些责怪的说到:“你呀,非要去什么万年寺。结果一下子弄成这幅模样,如若不是这个怪道人帮忙,你不知会被伤成什么。” 独孤凤面色有些苍白,皱眉颦蹙柔,用娟帕捂着嘴轻咳几声,柔声说到:“咳咳,其实,我来万年寺不是为了采山茶,而是——为了帮你。”未干的雨滴打落她的睫毛,清冷的雨水浸透她洁白的纱衣,独孤凤缩在宽大的外衣叫颤颤发抖,眉宇之间尽显病痛伤感,言语之中皆是温情娇柔,这般奇异的病怏姿态,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看的张念心这个女子也是微微失神。 许久,她疑惑到“为了我?”张念心被这突如其来的说法弄的不知所云。 “对,”独孤凤点点头,“过一段时间,我也要离开蜀地,万年寺的悟通大师是巴蜀闻名的佛家高手。我曾经和他有些交情,我想在走前求他帮你精进下武功。”听到独孤凤说了万年寺三个字,那怪道士手突然睁开了双眼,嘴里的山歌也停了下来。 张念心听吧却是笑了,学着独孤凤教训馨雅的样子,指了下她的额头说到:“你呀,天天说馨雅傻,看了自己也是和她一样的傻,我又不是什么武痴,武功足够自己保命就行了,学那么多有何用。你废那么大劲干嘛?还差点把自己的腿给弄断了。” 独孤凤听罢,也是笑到:“哈哈,是啊,确实也有些傻。”然而这笑容在张念心看来,就和当初雪晴走后她在自己面前装出的笑容一样虚假,不真实。 这时,那个怪道士突然出现在张念心身后,怪笑到:“嘿嘿,你说你是学过武艺的,而且还被这个姑娘拉着要去悟通那个老秃驴那里去学武功?” 张念心虽然对他称呼悟通大师为秃驴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道士听罢,盯着她的身子好久不正经的说到“哈哈,那就好了,你把衣服脱了吧,练武之人和寻常人的身子是要健硕许多的,你让我看看。” 张念心一听他这般胡言乱语,嗖的一下取出横刀,立在身前,横横眉冷眼,怒到:“你这个为老不尊家伙想要干什么。”独孤凤也被吓着了,掀起大衣躲在了她身后。 那老道见她们这幅模样,摆手到:“你们别介啊,贫道我都八十了,再有几年下半身都动不了了,你们的脸蛋胸脯长得再好看,也就是具粉红骷髅。我就想看看这位张姑娘有没有练武的底子。” 对于这个怪老道的话,张念心是一个字都不信。光天化日要扒少女衣服还说自己没有邪意,换谁也不可能信。张念心没有回答,心中暗暗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见她不为所动,眼中尽是敌意,那老道说到“唉,真麻烦,还得我亲自动手,你要是个男的,就没那个顾及了。”说罢,如枯竹的左手朝张念心汇去,那老者出手极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坚韧的横刀便被他斩成两半。然后,趁这一瞬间,抓起张念心就往外飞奔去。张念心想要挣扎,却发现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却还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张念心只得惊恐的叫到:“你到底要干嘛?” “嘿嘿,你在这里施展不开,我们换个地方” “快来人啊,有个妖道啊。” 第十九章 尽毁 独孤凤从头到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道人把张念心带走,她拼了命的想要站起来追上那个怪盗人。然而,她的脚伤还没好,挣扎着爬起来勉强走到洞口,便摔倒在地。一想到那个道士亲口说要扒了张念心的衣服,而张念心还是清白之身,且比她还要小上一岁。顿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中落下,懊悔到:“都怪我,非要自作主张带她去什么万年寺,害的她为了救我,被这个怪道士掳走了。”抬头望去,只见那个道士的佩剑丢在了地上。她捡起来一看,只见剑镡处用小篆写着四个字:峨眉金顶。独孤凤见状,恨恨的说到:“好啊,原来是峨眉山上的那群道士,来日我一定要上山找个说法。”转眼,又望见他煮枯枝烂叶的那个罐子,更加的愤恨的,走上前就要把它踢翻,而等她上前一看,不禁愣住了。只见这罐子里装的不是她想象中的污水,而是一团晶莹如玉的绿浆… 成都,独孤宅,一处锦秀精巧小阁中。方秀文正侧躺在一张床上,只见身穿一件紫色蜀锦绣云裙,她头簪一柄鎏金凤尾珠钗头发梳成个牡丹髻,一只手正捂着茶碗,一只手正翻看着这个月的账本,由于身子侧躺的缘故,左边的裙角滑落而下露出几分香肩。赶来报信的小厮的看见这香艳的一幕,不禁愣在那里咽了一口水,才低下头说到:“启禀夫人,方二爷来消息了。” “哦,”方秀文这时才随意将账本放下,整理里了衣服,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到:“念吧。” 那小厮这时候才看清了她的脸,瓜子脸,云山眉,细柳眼。丹唇点脂粉却也鲜如朱砂。粉面如春,妆容既精致也华美,体态端庄,身段风骚,浑身上下珠光宝气。那名叫刘二的小厮不禁在心底做出了评价:好一个美艳的贵妇人。其实他来独孤府已经两个月了,但是第一次觉得这个明明孩子都已经怀了两次的夫人这么漂亮。 见那小厮看呆了,站在原地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方秀文心中暗喜佯装怒到:“你个下贱的东西想什么呢?再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狗眼。” 刘二一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到:“奴婢不敢。”别看眼前这个妇人美如画但确是实打实的蛇蝎之心,她折磨死丫鬟雪雁的事独孤家下人之中可是传的广啊。 见他这幅对自己敬畏的模样,方秀文不禁笑了出来,说到:“好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都说了些什么?”说罢端起茶碗喝起茶来。 “启禀夫人,他说峨眉山突然下了大雨,发了小山洪,幸好他提前把馨雅小姐接了回来,这才得以无恙。不过张姑娘和凤大小姐却是困在那里,他说您和她素来不合,要不……” 方秀文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放下茶碗说到:“这个蠢货,我和独孤凤的事是家事,她如果在巴蜀有什么意外,本家的人会放过老爷?给他回信,让她感觉把两个人都找到,务必要安全无恙。” 说罢刘二就打算下去。这时,方秀文叫住了她,“慢,先别走。”说着,她步履盈盈的走上前去,问到:“你,来到独孤家多久了,我为什么没见过你。”方秀文一近身,刘二便感觉一阵熏香的香风袭来,激的他神魂荡漾,底下头说到:“小的,两个月被方老爷招进家门。”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方秀文突然笑着说到:“这会怎么把头埋怀里不敢看我了?刚才不是看的差点把眼睛都掉出来吗?” 刘二连忙摇头,说到:“在下不敢。” 见他对自己这么恭敬,方秀文笑意更浓了,用如柔荑般的纤手端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说到:“嗯,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吗?”说着,放下他的下巴,将自己凑到他跟前,左边的纱衣轻轻滑落,小香肩和胸前大片的旖旎春光露在刘二的眼前,把他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方秀文眉眼如丝的望着他,含情脉脉的说到:“既然喜欢看我,那干嘛不多看几眼?”面对这般诱惑,刘二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抖起胆子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扔在了床上,趴在了她的身上。方秀文嘤咛一声,用如丹蔻般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笔尖,极具诱惑的说到:“你的胆子可真大啊,就不怕老爷发现了把你扔到猪笼里。”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床上顿时衣带纷飞,刘二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欲望… 半个时辰后,浑身赤裸,钗垂髻乱,烂醉如泥的方秀文趴在他的怀中,用玉指抚摸着刘二的脸颊,在他的耳边悄声说到:“啊,老爷毕竟年纪大了,你可比他有用多了。”刘二只感觉自己耳边香气吐兰,刚刚发泄完的欲望再度涌了上来,便要将方秀文再度压在身下。方秀文将他轻轻推开,起身瞪了他一眼说到:“信还没回呢,办正事。” 刘二有些不情愿的起身,穿上衣服问到:“夫人,那我以后该何时来找你?” 方秀文冷笑到:“呦,怎么?本夫人今天心血来潮赏赐了你一回,你还想天天吃。癞蛤蟆净想天鹅屁吃。” 刘二跪下来抱着她的脚哭到:“我现在一天也离不开夫人你呀。” 方秀文一脚把他踢开,蔑视的说到:“瞧你那点出息。我告诉你吧,从今往后,我如果在阁楼挂紫帘的话,你就可以上来。如果不是,你就不能来。明白了吗?” 刘二磕头如捣蒜,说到:“多谢夫人夫人。” “好了,你先下去吧,明天晚上老爷有公差回不了家,到时你再来。我会安排人备桌酒,替你补补身子的,我的小心肝。”临走前方秀文拍拍他的脸,刘二又趁机伸嘴楷了一波油,惹得她一阵娇笑,又嘱咐了一句:“下次轻点,我的衣服都被撕烂了,老爷要是问起来,我不好解释。”待刘二走后,方秀文脸上突然露出得意的神色,阴沉的说到:“哼,这家伙果然上钩了。” 另一边,趴在那个怪道士身上的张念心哭够了,也不再哭了,心中苦到:这叫何事啊,陪着自己姊妹出来游玩一下,结果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怪道士给抓了起来,还要扒自己的衣服,连自己的清白都有可能不保了。这时,天上的雨愈下愈大,突然之间,一声轰天动地的惊雷传来,混浊的雨水卷着泥浆朝他们这里扑来,山洪爆发!!!张念心不禁面色苍白,纵使这道士再如何怪力也不可能与天灾相抗,她必然是要死在这里了。然而,就在张念心闭目等死时,一把长剑凌空飞来,落在那道士手中,他举起长剑凌空一挥,一道气刃飞出,那声势骇人的山洪一与之接触便被截成了两半,余下的洪水不多时便散的了无踪迹,只留下一地狼藉。那怪道人得意的笑到:“区区山洪,别想下走师尊的香客。”张念心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完这一幕,震惊的说到:“以人力抗天象,你这老道还是人吗。”张念心曾经听她父亲说过:个人的武功练得再高,也不可能打的过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就是我自己最多也只能和全副武装的二十个军士打成平手,然而就这个老道绝洪断山的本事,怕不是硬刚千军万马都不成问题。 老道的得意的笑到:“这算什么,要不是老道我为了证道修为全失,背起整个峨眉山都是轻而易举。”说罢又如一阵风般背着张念心飞奔而去,由于他跑的他快了,张念心完全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不几时,二人来到了一座古刹前,张念心定睛一看匾上的三个字“万年寺”不禁愣住了,万年寺离这里还有足足将近二十里山路,也就是说,刚才不到半盏茶(五分钟)的功夫,他足足带自己飞奔了二十里山路,就是当今最快的千里马也不能跑的这么快。(五分钟跑二十里路,也就是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是现代一些机动车的极限速度了。) 一到寺庙口,看门的和尚见他这幅道家人士的打扮,不禁垮下脸说到:“兀那道士,你也是个找错地方的人吧?去罗天大醮的路在那边,我们这里不收和尚进来。”峨眉山自宋代以前一直是道家名山,直到赵构削佛以后才成了佛家圣地—文殊菩萨的道场。如今之世,佛家与道家同盛,峨眉山上佛家的寺庙与道家的道观也是皆有。由于佛教与道教的历练不合已久,冲突自然也是不段。早些年有声称老子入胡度化释迦牟尼的化胡经,后来又有佛家论道时抢了道家的木鱼。而这这峨眉山上自也是如此,自佛家的寺庙扎根以来小冲突不断,但大体还是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看到一个相貌怪异的老道士背着一个大姑娘跑到他们寺庙前,这小和尚心中也甚是不悦,没好气的劝他快快离开。 而那老道士却是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将独孤凤放下,开口大骂到:“悟通你个死秃驴,赶紧给我滚出来。” 第二十章 谷神不死,是为玄牝 那小和尚听他这么说,怒到:“好你个臭道士,我好心劝你离开,你居然敢对方丈不敬。” 老道也懒得回答,伸手抓起那个小和尚如扔小鸡一般把他朝寺内甩过去。问声赶来的众多武僧顿时被他砸到了一大片。那老道见状大笑到:“哈,一群没用的死秃驴,就知道圈粮占地,连我一个老道士都打不过了,再接我连成老道一下。”说罢,单手轻松举起门前的石狮子,扔起来朝那万年寺的牌匾砸去,那群被砸到的和尚见状,面如死灰,这石狮子少说有千斤重,砸上去怕不是要把整个万年寺的墙给砸没了。正在这时,一个身披红色袈裟,手拿念珠,面目端正的老僧从寺庙中飞出,朝那石狮子飞去,伸出手出轻轻一拍,那石狮子的势劲便尽消,被他稳稳的握在手中,然后轻轻落在了,地上,此人正是万年寺方丈—悟通。一见悟通轻松化解了危机,那群武僧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张念心此刻才知道,原来这个抓自己的怪道人发号叫连成 他落地后,一只手捏着念珠,一只手背在身后,作揖,沉声到:“阿弥陀佛,我万年寺素来与道门无冤无仇,而今汝无端毁我山门,伤我僧众。出家人向来以和为贵。尔此举,是否太过暴戾。”见悟通对这个挑事的道士这般和气,几个有血性的武僧顿时忍不住了,怒到:“师父,你对他客气什么,赶紧教训他一顿。出家人以和为贵,也不是对这种人和气的。”““”对,是啊。”众人纷纷附和,在他们看来悟通大师可是当今佛门超一流的武学高手,绝不会虚这个怪力老头。 然而,只有悟通知道,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刚才接下石狮,看似十分轻松。然而,徒手硬接近千斤的重物,他的左手早就被砸的粉碎,从今往后是彻底废掉了。他之所以把手背在身后,就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的伤势。稍一和他接触,他便知道了,自己完全不是这个发号连山的道士的对手。于是,只得硬撑着想办法把他支开,再涂后事。 连山一挥手,不屑的说到:“呵,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们佛家趁武周时圈土抢地,不知逼得多少人流离失所卖身为奴,还好意思说我戾气重?” 对此悟通大师闭着眼睛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连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他们万年寺在山下也有上千亩的好地,全都是强取豪夺抢的其他散户的,万年寺之所以能养活这么多僧众,几乎全靠的那些新占的土地。 “哼,”见悟通不回答连成接着说到:“我此次来有两件事。一,这个张姑娘原本是独孤家的一个小姐引荐到你们万年寺当俗家学武功的人,现在我看上她的资质根骨了,你不准抢。” 悟通望了她一眼说到:“独孤施主致信给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佛法不可强求,如若张施主不愿来我万年寺学武的话,我也不会苛责。如今连成大师愿意,那我也不会加一阻拦。” 而坐在地上的张念心本人却是一阵无语:她不过是被独孤凤引荐给悟通,甚至今天以前完全不知道悟通的长相,今天却莫名其妙的成了二人争抢的对象。当然,就算是悟通铁了心要收她当弟子,她是绝不会同意剃了头发到庙里当尼姑的。 “好,”连山道人伸出手来,比出第二个字说到:“这第二件事便是,你们万年寺后园的那片药林是我年轻时种下的,我现在要用,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众多僧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饶是悟通心中也是有些震怒,说到:“连山大师,你这是什么话,我万年寺自晋朝创立,历时已有三百年,何时成了你的药园?” 连上笑到:“你少和我玩认祖归宗这一套,晋朝的那个白马寺北周的时候就没了,一直近几年才重建,我在白马寺旧地上修行的时候,你们影子都不知道在哦,现在这寺庙里的秃驴和白马寺的关系怕不是比当朝皇帝养母和大燕皇室的关系还远哦。”(李隆基养母豆卢氏,豆卢氏是北魏、隋唐时期的一个重要姓氏,最初来源于燕国的慕容氏。后来,前燕归魏后,被赐姓为豆卢。) 悟通又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也是句句属实,万年寺和晋朝的白马寺确实关系不大,他的武功和万年寺没什么关系,确也实只是挂个名号而已。悟通此刻发现,这个叫连山的道人言行举止看上去疯疯癫癫,实则有条不紊,每次反,驳都说的有理有据,使得别人无法用言语回击。然而,悟通他是如何是绝不可能让出万年寺的,这对他,对寺院的僧众来说是奇耻大辱。于是悟通略微一抬眉,到:“那,阁下今日是执意要来来我万年寺闹事喽?” 回应他的,是连山凌空而来的铁掌,他躲避不及,一下便被打翻在地,吐出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师傅!”众多弟子大吃一惊,围上前一看,只见悟通大师胸口虽然没有血迹,但是肋骨已经陷了下去,心脉处有一个足足碗口大小的凹洞,喉咙里大片大片的血块吐出,显然是被震碎了内脏,甚是骇人。几个僧人见悟通这幅模样,已经没救了,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连山却惊讶到:“啊?我还以为这老头有点本事呢,一巴掌就跪了。”转头望向张念心,只见她也是一副惊恐不已,毛骨悚然的表情,他只得说到:“罢了,罢了,为了不吓着我这个准徒弟,我再帮你们一把吧。”又是一把抓起到在地上的悟通大师,用力在他的神庭,华盖,中府,云门四穴各点了两下。顿时,他的口中不再吐血,凹陷下去的胸口慢慢隆起,不过片刻,悟通便恢复了原样。悟通回复起来后,连忙作揖行礼到:“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被他随手点了几下便变得生龙活虎,看的张念心和众多僧众瞠目结舌。 “好了,”连山一摆手说到:“一报还一报罢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悟通一听,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只能照着他说的做了,领着众僧人离开,而其他僧众虽有不满,但也只能跟着离开。 连山大师把张念心带到寺庙中,解开她的穴道,说到:“好了,现在你可以拜我为师了吧。” 张念心此刻也明白了,这个叫连山的老道士,虽然言语古怪,行事暴戾,但确实没有伤人之心,也不会害于是笑到:“要我当你的徒弟也可以啊?那先告诉我你是师承哪一家的啊。” 连山大师像一个孩童般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到:“我以前是峨眉的,但是后来被赶出来了,所以先在是无门无派。” 张念心一下笑了出来,打趣到:“难怪峨眉把你赶了出来,你这种天天喊着要扒女子衣服的人,不被打死都算好的了。” 连山笑到:“哈哈哈,别看老道我现在长得这幅丑陋模样,以前可是被我师兄长眉称为有仙人之姿。”(我儿王腾,有大帝之姿,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啥一写到这里,就想到这个梗。) 张念心细细望了下他的打扮,只见他一身打满补丁的破烂衲衣,头发披散凌乱有些甚至因为常年没洗而已经粘在了一起,双目如囧,大鼻梁,歪嘴巴,真是要多丑有多丑,和仙人之相那是一点关系都沾不上。 “好了,好了,不说了,”连山大师指着张念心说到:“你现在可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根骨了吧。” 张念心一听脸顿时红了起来,心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连山一看她这幅模样,说到:“嗨,我都说了,我都已经快八十了,下半身那玩意还动不动的了我都不知道,你怕什么,早看完早拜师。” 张念心一听,脸红的更狠了,说:“哪有你这样满口荤段子的出家人。”说罢,轻轻解开自己的外衣,顿时一具虽不白皙但却健硕的身子呈现在连山眼前。 连山细细望了一下,点点头,看上去似乎比较满意张念心的底子。看着他的目光,张念心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的要着了,她捂着自己穿着亵衣的胸口,银牙紧咬,许久,从口中迸出几个字来:“看够了吗?”她的语气听上去,似乎要杀人一般。(注意,这里没看光,就和现在沙滩穿泳衣一样) “哦哦,”连山大师点点头“看完了,穿上吧。” 张念心一听,匆匆捡起衣服,躲在一边连忙穿好,这才回到他跟前。期间一只匕首掉了出来,张念心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不代表她没有羞耻心,如果刚才连山真的对她有不轨之举,那么她还是会用这把匕首反抗的… 张念心穿好衣服之后,连山说到:“嗯,你的底子确实不错,是习过几年武的人,可以学我的本领。” 张念心不满到:“喂,我还没同意当你的徒弟。” “嘿嘿,你有的选吗。” 张念心顿时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你……” “好了,”连山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说到:”教我一声师傅。” 张念心把头一扭,置气到:“哼,不叫。”尽管她已经明白,连山对她确实没有恶意,但是对于他强行掳走自己,害的她连独孤凤现在如何了都不知道,她还是很生气的。 “好吧好吧,”连山大师摆摆手,“你不认就不认吧。说吧,你想学什么,是我那一斩断洪的灵应剑决吗?” 张念心摇摇头,“我用刀的,使不惯剑。” “那你想学什么?” 张念心眨眨眼睛,说到:“我想学你那个一伸手就能把人救活的神功。” 连山大师顿时惊讶了,“啊?你要那玩意干嘛,又不能天下无敌。” 张念心自得的说到:“对你这种几乎天下无敌的人来说,这种功法自然是无用之物。但对于大多数初出江湖的人来说,可是保命的神器,毕竟行走江湖难免会有身负重伤的时候,有了这个法门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嗨,”连成大师笑到:“你可别太抬举贫道啊,什么天下无敌,你听好了,岭南的冯宇致,西域大密宗的罗刹佛,长安廷卫里的陈蕴林,还有杭州的越剑池,梓州纵横家赵蕤,听说最近山东任城又出了个剑圣裴旻,这些人都是当今绝顶的高手。如若是我修为失的时候,这些人一起也不可能和我一战,但是如果现在的话。嗯,我也只能溜之大吉了。”(21章了,世界观终于展开了) 张念心一听,大笑到:“你说什么鬼话呢,还修为为失。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修为为失的样子,更像是正直巅峰吧。好了,别说了,快把那套复苏心脉的功法交给我吧。” 连成大师摇摇头,说到:“不行,那是道家的玄牝之法,你不是道家的人,不会辟谷吐纳天地灵气是学不了的。” 张念心听他讲出玄牝之法的时候,顿时愣住了,缓缓说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不是出自老庄的吗?”然后望着他惊呼到:“你真的是道家的人,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假道士呢。” 连成听她说罢愣了一会,望着她的眼神逐渐改变,正色到:“本来只想教训一下那几个考秃驴,没想到居然遇见一个有道缘的。” 第二十一章 丹元守灵 皓华虚成 连成大师离开寺庙,走向万年寺的后山,张念心紧紧跟在其后。 连成大师边走边背对着她问到:“这么说你的父亲,曾经是楼观道的俗家弟子,但是在终南山修行多年却一无所获,最后回到了家中。但是却对之前多年修习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是吗?” 张念心点点头,漠然到“对,因此娘亲和我才会如此怨恨他离家多年不归,然后却还没个说法。” 连山叹气到:“唉,楼观道的反尘台,名不虚传,不逊于我峨眉的三元宫啊。” 三元宫,反乡台,这些从连成成口中飘出的莫名词汇弄的张念心一头雾水,原本想弄清父亲为何十数年不归的她现在更加的迷惑了。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了一片白雾缭绕的密林中,那白雾厚的把树间的枝干都遮住了,让张念心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不禁暗自思到:“奇怪,连成大师带我来这里干嘛?” 这时,连成大师停下来,转过身问到:“徒儿,你觉得我之前那一剑有没有些天人之姿啊?” 见他还是这幅不正经的模样,张念心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到:“当然有啊,不然寻常人等还能截山断浪不成?” 然而,连成却去了之前的嬉笑之色,左手轻捻一道法诀,一道绿光便从他指尖飞出落到了旁边的一棵小树苗上。顿时,那原本只有连山大师齐膝大小的树苗,便茁壮的成长起来,一直到他肚脐处才停下。连山大师这时开口到:“这,才是真正的天地之力。”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张念心膛目结舌,如若说刚才连山大师一剑断洪给她带来的是震撼的话,那么这一幕就是彻彻底底的让她世界观崩塌。她不禁敬重的望着连山大师,问到:“这世上难道真的有仙人吗?” 连山大师没有回答她,而是从袖子中取出几本竹简递给她,说到:“你若真的愿意学玄牝之法,我可以交给你。但是此功法需要有一定的道家内功做加持,这两本竹简里写的是最基础的吐纳之法。这里是我年轻时的修行之地,三日内,你要在此将其研读通透,七日内你要在研读道经,少食却谷,以草药果腹,直至毋须服用外食为止。十二日内,你要做的却粒绝尘不再需要外物延寿。三十日内,你若能做到以吐纳天地灵气为生,且不再因心中的诸多凡尘俗世所牵扰,那便是辟谷成功,证明你有灵跟。我就会传授你玄牝之法,然后举荐你入蜀山修行。这一月的时日之中,我会待在你身边助你修行的。”然后又取出一件白底蓝边的简便长衫:“这是避尘衫,穿上以后,尘埃不沾,水露不淋。可助你遮风挡雨。 张念心接过那几本书,刚欲开口询问些什么,但看见连成大师期望的目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峨眉山间,重峦叠嶂,绿林如黛。此处林海,古松枝叶清脆欲滴,空白无枝处云雾腾腾,仙气缭绕。周边,猿啼,鸟鸣,潺潺溪声不绝,远处的山崖间隐约能望见几只仙鹤,除此外,无一丝杂音乱耳,无一丝烟尘迷眼。张念心身处林间,看着这景致,收心息思,似是忘却了与她有关的一切… 三日后,张念心开始辟谷,这期间连成大师不断的在山间寻找一些药草如山参,枸杞,五味子,金银花当归做成流食代餐给她服下。她身子本身就纤细,这一节食更是变得小巧玲珑。七日后她便只有不到六岁孩童的体重了,张念心此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传来就会把她吹走。十二日后,流食也已断掉,只以饮山泉为食。张念心感觉自己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但腹中却感觉不到一丝饥饿,心神有时似乎会进入到一种十分玄妙的境界,很是让人神往。 一月后,已经是辟谷的最后两天了,如若撑过这时,便证明张念心确实有修行之姿。此刻,她正盘坐在一眼清泉边,手捻法诀,双目紧闭,心中默默参透着经书中的内容。旁边,连成取来一把古琴,弹奏道家名曲素心经,替她拂去心中的杂尘。(这一段建议配合蜀山ol的音乐食用,真的有一种飘飘欲升之感。) 然而,旷心神怡的弦乐终究未能起上一臂之力。张念心终究还是没能参透修行之路的奥秘,心神具疲的她,从深思中醒来便晕到在了地上。 悠悠仙乐停响,连成大师将张念尘扶起,背回到万年寺中细细调养了三个时辰后,她才醒了过来,苦笑到:“其实我压根不懂什么修行之道,我父亲也只是一知半解,我之所以照你说的作,一是为了玄牝之法,二是怕你武功高强害了我。” 连山大师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笑到:“是了,我太心急了,连我自己都是苦修了两世才有了一身修为。你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才刚刚长大没多久又么可能看破红尘呢。” 张念心摇摇头,失望到“看来我是和修行无缘了。” 连山沉默不语,取出一本书来,说到:“你既然无法修行,那也无法学习玄牝之法。不过我这里有一本我自己潜心钻研数十年的《素问经》,毋须炁元也能修炼,炼至大成后基本与玄牝之法相同,百病不侵,伤痛受之即复。”张念心不禁大喜过望,刚欲去拿,连山大师又收了回来,话锋一转,沉重的说到:“但是,这门修炼之法,是从皇帝内经中择出的,迄今为止还没有证道成功。” 张念心不禁疑惑到:“什么叫证道?” “这个吗,涉及太多天人之道的知识,你也听不大懂。粗略讲,就是说这本书的修炼方法有缺陷,且有违天地常理,不为天道所容。我就是自己修炼这本经书才落得修文尽失一辈子不得离开蜀山的地步。除此外,我还有十六个弟子修炼过这本书,在那之后,他们几乎没有一个活过四十岁。唯一幸存的人,已经被我师兄接回蜀山金顶了。” 张念心听他说完手顿时愣在了那里… 连山接着说到:“我查看过你的资质,还不错,但也仅仅是还不错而已了。如若没有外力加持,你这辈子基本上就是个二流高手的地步了。是碌碌无为的过完一辈子,还是奋力一博,拼出一个剑仙来。你,自己选吧。” 张念心此刻沉下心来,细细思索着,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是头也不回的离开,然后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然而,人心是会变得,她在看过雪晴姐姐的悲惨下场,在看过连山大师一剑断洪的骇人声势后,她的心态变了。她自问到:我真的要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吗?当进之世,寻常百姓就是不出什么意外也不过就四五十岁的光景,何不赌一把呢…(其实女主这里的心理活动用一句电影《绣春刀》里陆文昭的话来说就是:我想要换一个活法) 想好了,她便接过书籍,起身跪下说到:“弟子原意修行,请师傅赐教,其后的一切因果,有弟子自己一概承担。”行完礼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这个时候说了,应该要先敬他茶才符合拜师的礼仪才对。于是便四下张望找起茶壶来,没有找到,只看看见了一个僧人打斋用的锅盂,于是只得将那锅盂那过来,盛满热水,尴尬的说到:“师傅请喝茶。” 连山大师见状,笑到:“这茶碗可真够大的。”说着举起“茶壶”喝了一口,权当走个形式,然后说到:“好,我现在教你入门的口诀。盘腿坐下,顺着图中的穴道图,引真气出于天突,下于璇玑,凝于华盖。最后坐于檀中,将真气分为两股导向神封,灵墟,步廊三位,如此行进………”张念心细细听完他的详解,照着他所说,不到半个时辰便将这书中所记的第一层—丹元守灵运行的七七八八。运完一道功法那刻,一道清烟顿时从她的顶门流出,散尽。张念心长疏一口气,顿时感觉之前修行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她不禁说到:“奇了,师傅?明明此功法很有修身养性的效力,怎么会害人呢?” 连山大师拍拍她的脑袋,笑到:“这个日后你就明白了。这个功法是速成的,后面还有晧华虚成,常在魂停等五门,分别对应五脏六腑,你自己每天照着书里所说运行一遍就可以慢慢学成了。现在我来教你御剑之法吧,所谓御剑之法便是我峨眉的基本法门,总共有三层。如果不修行吐纳之法的话,只能学第一层,剑离身而不离心。” “停,”张念心打断了他:“师傅,我是用刀的。” “其实御器之法不一定非要用剑。” “可是,我的刀被你弄坏了…” “额,”连山大师一时无语,只得将自己背后的铁剑抽出,端详着说到:“此剑名曰天枢,冷锋寒露,流光溢彩,上击星海,下落河瀑。虽已失灵气,但也不失为一把好剑。来,接剑。”说着在剑上轻弹一声,剑身泠泠作响,顿时朝上方飞去,张念心奋起一跃稳稳接住天枢剑。然而,紧接着,连山大师举起一把僧人生火用的竹竿,便朝她攻去。张念心立时便知,这是他在测试自己的反应,挥剑迎敌,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连山大师,故意留了几手,并放慢了速度让张念心细细关看的动作,以便学会。然而,她终究是用惯了刀,第一次用剑总归是不顺手,不过数回合便被连山大师一下挑飞。然后,连山大师左手轻轻一挥,那剑便如有丝线牵着一般,回到了他手中,紧接着,他失望的说到:“唉,我连内功都没用呢,看来你是知道没有一点用剑的天赋。刚才和你切磋的时候,教你的那些剑法看来只能用来忽悠那些不懂行的人了。” 张念心无语到:“师傅,我今天才第一次拿剑,之前我一直是跟着我父亲练刀的,我又不是什么武学奇才,怎么可能一点就通。” 连山大师一听说张念心原先的师傅是她爹,问道:“那你爹平常是怎么教你的?” “就把他从战场上总结的那几招,天天重复着对树砍,一天练下来就是几千下。虽然不怎么美观,但确实挺实用的。” 连山大师惊到:“啊?那样练挺容易聚劳成伤。难怪你手上满是伤疤和老茧,你爹平常没买药给你补补?” 张念心摇摇头,凄然到:“家中穷的连米都买不起了,哪来的钱买药。平常有伤都是硬挺过去的,我早就习惯了。” 连山大师此刻才彻底明白张念心为什么一定要学能百毒不侵玄牝之法。毕竟带着这些从小留下来的老伤,等到年老身体筋骨变差的时候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一想明白,看着她顿时感到一阵心酸,对她说到:“你跟我来。”说着,带她来到万年寺的后园。这地方很是奇异,期间的很多花草都是蓝色,紫色,而且形态样貌,张念心都没见过,让她看的很是奇异。 连山大师说到:“这地方是我年轻时候修行种的药园,哼,现在都被这些考秃驴给圈起来当自己的地了。”说罢采摘好其中几样仙草,放在一个锅里熬制,不一会便变成了晶莹如玉的浆水,很是好看。 连山在上面套上一个蒸笼说到:“来,把手伸到蒸笼上去。” 张念心把手伸进去,居然感觉不到一丝滚烫的热度,反而是十分的清凉舒适。当她把手再度拿起时,没有一丝水气沾在手上,而手上的那些伤疤和茧子都被去的一干二净,此刻她的手掌白净如柔荑,很是好看,作为一个女子,她还是有爱美之心的,鞠躬笑到:“多谢师傅。”此刻,她对连山最后的一丝不满也散去了。 “嗨,没什么,都是些最低等无用的定容灵草罢了,凡人难拿到,修行之人用不着,给你也无妨。” “哦,对了师傅,”张念心说到:“差点把正事忘了,剑用不了,那我现在到底该用什么学武呢?” “嗯?那就还是用刀吧。”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长一短两把黑鞘的刀来,其中一把样式很像是横刀就是略微弯曲了一些,另一把则比较短,只有一尺多,但是与匕首相比又长了不少。连山大师将两把刀递给她,张念心心说:“你那袖子是乾坤袋吗,什么都有”但还是伸手接住,细细端详了好久,使了两招,很是顺手。便喜笑颜开的问到:“师傅,这两把刀都叫什么名字啊?” “这两把刀中,短的叫惊帆,长的叫绝影。” 张念心一听,呆住了:“啊!师傅,这不是魏国曹真和武帝的坐骑吗?您给自己的刀起马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连山大师一下破了功,恢复了之前不正经样笑到:“哈哈,你管我呢,你师傅我爱起什么名就起什么名,徒弟你管不着。” 这时,山寺内一阵争吵声传来。“施主,你别去,那个家伙是妖道。” “让开,你们一群替人消灾驱魔的僧人,居然怕妖魔鬼怪,那就别拦着我。” 张念心一听,喜到:“是初凤来找我了,太好了她没事。” 连山大师一听却皱眉到:“坏了,怎么还有官府的人,这群人不讲武德啊,江湖中的事还找官府来插手。不行让他们发现我就完了,我要走了。”说罢一出溜就不见了,临走时喊到:“徒儿,飞剑之法我就不教了,你自己慢慢参悟吧,日后万一素问经的副作用犯了就来峨眉找我。” 独孤凤带着一帮官差火急火燎的走入后院,见张念心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独孤凤一下走上前把她搂如怀中,泣声到:“还好你没事。” 张念心尴尬的说到:“那个,凤大小姐,你后面还跟着人呢。” “哦,”独孤凤松开张念心抹了抹眼泪,关切的问到:“怎么样,那个老道士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张念心笑到:“他呀,莫名其妙的要强拉我做他的徒弟,然后就什么都没做。我假意当了他的徒弟,从他捞了一身好动西,你看,这件衣服和两把刀都是他给的。” 独孤凤一下笑了出来说到:“你呀,还真是足智多谋,古灵精怪,流氓落到你手里都被扒了一层皮。”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官差对旁边的和尚说到“大师,你明明说那道士有千钧之力,你们寺庙的两个石狮子都被他砸了,可是现在我们来这里,你们寺庙明明好好的。你们怕不是读经文读魔障了,把一个老道士当妖魔鬼怪了吧。” “这?”那和尚,摸摸头,不知如何回答,他总感觉自己有关连山大师的记忆少了一些,但就是不知道少了哪些。不止是他,他身后的很多僧人包括差点被打死连山大师都是如此。 张念心刚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她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她对于连山大师那些有关仙术的记忆瞬间都消失了。 这时,独孤凤细细看了张念心的脸颊,见她双眼都已经瘦的有些凹陷了,本身就很消瘦的她此时显得更加纤弱无骨,于是便摸着她的连有些心疼的问到:“你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嗨,那个道士很会折磨人,这一段时间,他只准我吃流食,所以消瘦了怎么多。” 独孤凤拉着她的手笑到:“听说山下那间客栈的汤面不错。走,我请客,替你好好补补身子。至于那个道士的事吗,就让这些官差忙吧。” 张念心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饥肠辘辘的她,还是随着独孤凤下山了。 “咻—”不远处的一个山包上,见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连山算送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一旁说到:“亦云师侄,来了就现身吧。” 这时,他旁边的空间扭动,一片混沌之气散开,露出一个穿着华美白色道袍的年轻人来,只见他约莫十七十上下,面如冠玉气颜绝尘,双目似深邃,一眼望去似如装下了满天星辰。整个人如一道流光般浮在半空中,恍如一个活着的仙人。只见他背对着连山大师到:“罗天大醮还没开完我就奉师尊的命令赶下来了,连山师叔,你可真会机会惹事啊。” 连山笑到:“哈哈,不好意思,这次麻烦你了啊,要不是你,蜀山的秘密就要被我给吐光了。” 任亦云笑到:“喝,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那以后就别再惹事了。” “嗨,你知道的,我就这性格,看不惯那些考秃驴抢地夺人。” 任亦云一听,收起了笑容,严肃到:“好,你的性子我改不了,就算了。那你告诉我那个叫张念心的姑娘学的素问经是怎么回事?我探查她的记忆时候在里面发现了灵情心应决的篇章。四十年了,你还是没放弃证道是吗?” 连山沉默不语点点头。 任亦云从半空中落下,说到:“师叔啊师叔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二十年了,你为了证道那害的你修为尽失的灵情心应决,先后找了足足三十个弟子研学,甚至包括巧云师妹,你的女儿。把你逐出山后,本以为你会手敛几分。没想到这次更过分,直接找了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你疯了吗?以你的高深修为尚且落得这般下场,让她修行不会害的她神形俱灭吗?你究竟害死多少人才肯对你那邪门歪道死心啊。” 连山大师没有回答,笑到:“神形俱灭?任师侄,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推导出了她不修灵情心应决的下场。你精通太乙,不会推导不出来吧?” 任亦云一时无语。 连山大师说到:“我还是那句话,那些人的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是碌碌无为过完一生,还是荣耀一时都可以,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权利。” 任亦云叹气道:“唉,算了,我说不过你,有时我真的认为当初劝师尊保留你的过往是错的。”说罢,化作一束青虹飞向峨眉金顶… 第二十二章 孤芳哀影 山下的的客栈里,张念心连吃了三大碗汤面,五碗豆腐脑还嫌不够,又叫了一碗面。那蓝吞虎咽的样子,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她是个女孩。而独孤凤用手扶着香腮,在一旁笑着看她吃完。 等还剩最后一碗面的时候,张念心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停了手。 独孤凤咯咯的笑了一下,说到:“怎么样,饱了吗?” 张念心擦擦嘴,说到:“还行,七分饱吧。”这时,她看见独孤凤的脸颊,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显得比以前更加精美了,便问到:“初凤,你的脸怎么回事?” 独孤凤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到:“哦,”这个还要多谢那个怪老道在山洞里留下来的药汤,我在脸上敷了几下。你猜怎么着,真是奇了,不到一天,伤口就痊愈了没留下一点伤疤,脸也变得比以前好看了,我都下了一跳呢。可惜只有一点,敷完腿就没了,不然我还想留点多试试呢。” “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路上还发了山洪啊,一路上很不容易吧。” 独孤凤仰起头,思索了一下,说到:“嗯,那天我在山洞里养好伤后刚准备出去找你,没过多久就发了山洪,方万才他们也没法上山找我。我就之后一个人在那里待了一天夜,然后等雨停了才能来找你,我在山里兜兜转转了两天,遇见了来找我的讳弟,我们两个去报了官带着人一起在山中寻找,恰好遇见了那群露宿在野外的和尚,听他们说有个怪力道士携了个女子打伤了他们的主持,抢了他们寺庙。我一听就知道是你,让他们带我去找你。他们到了寺庙,不肯进去,还拦着我和官差不让进去。我大骂他们是群被妖魔鬼怪吓破了胆的假和尚,自己一个人闯了进去。” 张念心一下笑了出来:“你胆子可是真大,不愧独孤凤这个名字。” 独孤凤一下红了脸:“你又想着法调笑我,不准你吃了。”说着就要去拿张念心的碗,张念心连忙护住,说到:“别别,饿了这么多天我你让我吃饱吧。”其实张念心嘴上设么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独孤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以前看见人流血都能吓得呆在原地,现在为了她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岭里转了几天几夜,最后一大群身强力壮的和尚都不敢和那个道士对峙,她二话没说就冲了进去,对她这般的姐妹情深,实在是让张念心不知如何回应。等等,时间似乎不太对。张念心又扒了一口面,问到:“初凤,你找了我今天了?” 独孤凤:“大概,十来天吧?” 张念心刚想说些什么,之前的那道灵光再度闪过,在后山修行的记忆也消失了。“真是辛苦你了啊。” “嗨,你没事就好。先别说我辛苦,你看你这几天都饿成什么样了?那个老道士有没有为难你啊?” 张念心摇摇头,“没有,那个老道士说什么要教我道家辟谷之法,我哪里学的会。饿了我好几天,硬撑着糊弄了过去,然后还从他那里骗到了这套衣服和这两把刀,喽,你看。”说着,张念心从腰间取出一长一短两把刀。 独孤凤接过一看,刀身华美又精致,比张念心之前那把刀要好看无数倍,便说到:“哇,挺好看的,有名字吗?” 张念心说到:“额,那个老头告诉我短的叫惊帆,长的叫绝影。” 独孤凤一听,大笑到:“两匹马的名字,哈哈哈哈。” 张念心一听,急了,捂着她的嘴说到:“你别笑了,你别笑了。” 独孤凤止住笑声,将她手拿开,说到:“那个怪道士除了性子奇了些,人还挺好的吗,又是教你武功又是给你兵器的。我本来到万年寺就是为你找个师傅的,这下到也没算白来。唉,你在他身边那几天都学了些什么,给我展示一下。”说着满眼期待的望着张念心。 张念心取出惊帆,对着自己的手背划出一道两寸长的伤口,殷红鲜血顿时渗了出来。独孤凤吓得连忙把她的手拿了,过来,心疼的说到:“你这是干什么。”然而,等她回头看向张念心的手时,只见伤口已上面已经结了一道血痂,如若不是上面残留的血迹几乎看不出是新结的伤口。 独孤凤奇异到:“这是怎么回事?” “嘘—”张念心小声说到:“这是那个道士教的素问经的功效,你千万别声张。”看了一下的手上的伤口,张念心心到:唉,果然是刚学的功法,效果没连山老道他教的好。这时,她看见独孤凤握着自己的手细细抚摸着,嘴里还说到:“你的手怎么回事,变得这么好看了,像刚出炉的鸡蛋清一样白,我记得以前上面满是老茧的丑死了。” 张念心听她这么说以前的自己,愠怒到:“我以前天天练刀法,手能好看吗?你说我现在的手像鸡蛋清难道还能吃不成。” 哪晓得独孤凤真的拿起一根手指,笑着吮吸了起来,还学着独孤馨雅的样子鼓了鼓嘴。吓得张念心连忙把手抽了回来,有些后怕的说到:“我这是鸡爪啊?你拿起来就吃。”(看这段的时候有人想歪了吗?) “嘿嘿。”独孤凤学着馨雅的样子撒了娇。 张念心也是颇为无奈:“唉,几天没见,你都快变得和馨雅一样了。唉,提起馨雅,她人哪去了?还有独孤讳呢?” “哦,馨雅回客栈的路上因为被雨淋湿,发了风寒,现在回家修养了。讳弟有事去州府了。” “唉,算了本来还想和他们到个别呢,整个巴蜀独孤家我就还算喜欢他俩了,一个老实一个也还算可爱。” 独孤凤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惊讶到:“怎么快就要走了?你才刚回来啊。” 张念心摇摇头:“不早了,本来说好来完峨眉山就走的,结果一路上又玩又闹再加上来了连山老道那一出事,已经当误了足足两个月了。再不到陇右,我怕我爹交代的事要办不成了。” 独孤凤美眸颦蹙,问到:“你那么急着去陇右干嘛?”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张念心站起身来说到:“我父亲当年之所以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是因为有一帮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用自己的命了他,他们临死前把自己的家书交给了我爹。但是我爹后来被人给骗走了,这事也就忘了。直到去年,我离家的时候,他才把这些信给了我托我送给他们的家人。我父亲已经年近花甲了,他那些弟兄的家人可能也都不小了。如果我不早点送过去,他们可能连自己战死沙场的兄弟儿女的遗书都见不着了…” 独孤凤心头一颤,底下头说到:“好吧,那你明天再走吧,我送你一些盘缠想,也好给你践行。”张念心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了头。 当夜,亥时,独孤讳来到了独孤凤的房间,递上了一牛皮纸说到:“堂姐,你让我找的那个老大夫我找到了,他把当年开的药方标了出来,时间久远,他可能有些记不清,但大致就是这几种。” 独孤凤接过药方,美眸扫过只见上面写着:生南星,水蛭,麝香,三棱,益木草。看完,她惊讶的说到:“这上面写的都是打胎用的药。” 独孤讳一下子也被吓着了:“啊,那也就是说……” 独孤凤点点头:“对,当初就是她自己打了胎然后嫁祸给雪雁的。” 见姐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独孤讳又疑惑到:“雪雁都是不是她的侍女,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独孤凤冷笑到:“哼,叔父这几年身体一直抱恙,却突然有了孩子,你说是为什么?” 听她这么说,独孤讳顿时不敢再往下想了。 接着,独孤凤站起来抓着他的手关切的说到:“讳弟,整个巴蜀独孤家里馨雅太小,大哥不靠谱,只有你还算务实,我只能嘱托你了,接下来我说的事关乎身家性命,你要记好。” 独孤讳坚定点点头,独孤凤接着说到:“有方秀文这个女人在,独孤家可能很快就会出事。日后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答应我,立即带着全家人去找王总管,他人虽然不近清,但是确实靠谱。我和他已经说好了,一旦你们出事他会带着你们去洛阳本家,到时如果我还在家,会求我父亲和卢琴南老太太好好安置你们的。切记,千万不要去找方秀文那个女人。” 独孤讳将独孤凤所说一一记下,然后说到:“姐,卢老夫人又来信催你回去待选了。” 独孤凤一听,抿住了嘴唇眉头紧皱,许久才面无表情的说到:“知道了,你下去吧。” 另一边,张念心收拾好东西趁夜潜出客栈,悄悄离去。她没有惊动独孤凤,因为他怕明天独孤凤又要想方设法留下她。就在她走上官道时,一道清悦的声音叫住了她:“这么急着走,也不打个招呼吗?” 张念心回头望去,不是独孤凤又是谁呢,只见她身穿一件素白色的轻纱长裙,在皎皎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冷绝美。 张念心一下看呆住了,许久,只得说到:“我怕等到明天,你一留我,我又走不了。” 独孤凤走上前,有些埋怨的说到:“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吧。” 张念心不知如何回答。 独孤凤拉着她的手,浅笑颜开,说到:“走,陪我去转。” 二人来到一条小河前,四处清幽寂静,只有蝉鸣流水之声,别有一番夏夜乘凉的雅致。(实际这个时候已经九月了)独孤凤褪下鞋袜,将玉足深入水中敬请感受着涓涓溪流的清凉,时而荡起数朵水花,娇笑几声。 张念心见她不说话,只得陪着她在一旁欣赏夜景。待独孤凤玩够了,张念心才问到:“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独孤凤见状,收拾好好衣衫,说到:“我,要回洛阳待选了。” 张念心:“待选?” 独孤凤点点头:“对,每年圣上登基时都会点选宦家女子入宫以充后宫服侍圣上。自从圣上登基以来,老太太就一直催我回去待选了。” 张念心笑到:“那是好事啊,到时你进宫若得了宠受封了皇后可不要忘了我啊。” 独孤凤苦涩一笑:“呵,得宠,”摇摇头到:“哪有那么容易?有一句话叫宫门深似海你知道吗?“ 张念心点点头:“听过,但是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那,我换个说法吧。”先祖文献皇后可谓是一代贤后,我独孤家也凭借着她盛极一时。但是我独孤家终究不是关东五姓那样的世家大族有自己的家族学识传承能够源源不断的产出人才。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和贵人名门联姻的机会以此来维持家族的兴盛。文献皇后因为前朝文帝临幸了尉迟迥的孙女,便杀了她,气的文帝骑马飞奔十数里外大呼贵为天子却不得自由,先祖也因此背上了千古一妒的恶名。但是最后二人还是因为夫妻伉俪情深和好了。而如今,独孤家已经不再是曾经显赫无比的独孤家,我的相貌品性才学若是在后宫中也算一般。如若真的入了宫,你觉得我是落得尉迟女的下场大呢?还是默默无名,在后宫中孤老一生的可能性大呢?”说罢,神色凄婉,暗自神伤间两行清泪从眼中落下。幼年时不幸因朝堂上的斗争被发配蜀地渡过了艰苦的童年,长大后却又要为这个陌生的家族走入冰冷的后宫奉献出自己的大好年华甚至有可能是生命,她也不知是要感叹运对她的不公呢,还是要哀怜自己的悲惨命运。 张念心听她说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独孤凤擦去眼泪接着说到:“你我这一分别可能就是永别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递给张念心。张念心接过,一模沉甸甸的有不少散碎银两。“我在家中的用度也有限,这里面是我攒下来的一些体己钱,一共是三十五两银子,你去陇西路途久远,拿着当盘缠吧。”(折合成铜钱越六万多) 张念心哪里敢受,连忙说到:“这怎么使得,你也是个女孩子家家的,我哪里敢拿你的私房钱。”说着就要递回去,独孤凤伸手止住了她,笑到:“你就拿着吧,我早看出来在房州的时候你的盘缠就已经花光了。到成都的时候,你话少脸皮薄,又不敢向我叔父要,现在怕是早就没钱了。”一下被戳穿了难处,张念心的脸顿时就红了,嘴上也说不出话来。独孤凤又将那对羊脂玉镯从手上褪下,递到她手中。张念心这回确是万万不敢收,因为她知道,独孤凤的家底其实不厚,这对价值百金的玉镯几乎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要不她当初也不会跳河去捡了。独孤凤却淡淡的说到:“拿着吧,你日后要是缺钱就把它当了,要是不急着用钱那就留着,以后见不着了权当个念想。”张念心一听,愣在了那里,独孤凤趁这时伸出如朱砂般的红唇,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便缓缓离去,临走时她面带悲色的说到:“多多保重,希望你从陇西回来之后,我们在洛阳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望着独孤凤的离去的背影,张念心怅然若失,她到现在为止都没弄明白独孤凤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而她对她又是什么感情。 第二十三章 滑天下之大稽 数月后,洛阳,信王府,今天李玄通可谓是精神容焕发,为什么呢?因为在几年二月,他的父亲李攸终于在他的劝谏下和他一起向圣上秘密上书举谏宫女元氏企图和太平公主合计下毒谋害圣上,以及新兴郡王李德良之孙和武将常元楷和太平公主合谋作乱的企图。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父亲听到这话,大骂李淑同是个坑爹儿子,不过当他听说在洛阳的尚书左丞张说还有荆州长史崔日用都有劝谏玄宗的打算,也打算博一把,一咬牙也同意了。最后李隆基在众多人的劝谏下居然提前了一个月就诛杀了太平公主一族。而他父亲也顿时摇身一变,从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嗣王变成了和岐王李范,薛王李业一样的圣上亲信,论功行赏时:加食邑五百户,封正四品的壮武将军,遥领雍州刺史,赏黄金五千两,绸缎一千匹,良马五十匹,各种古玩字画数不胜数。此刻李攸还没回府,他一听圣旨的内容,乐开了花。火急火燎的便往回赶,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飞回来。得了这么大好处,李玄通能不乐吗。 此刻的信王府还是李玄通当家,他坐在整个府邸最奢华的房间里喝了一口上好的梨花茶,望着眼前的窈窕人儿,邪魅一笑,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他父亲加官进爵,跟着他一起上书的李玄通自然也捞了点好处,虽然因为才学不显没得什么官职,但是拿到了入太学进修的资格和两箱的珠宝古玩,而且还有二十多个俏丽的宫女,眼前这个美人儿就是之一。 那女子一听,笑盈盈的踏着小碎步走上前去,等她一近身,李玄通一把便把她搂到怀中,感受着臀上的丰腴(我服了腰.臀也要屏蔽),激的那女子娇羞的别臻首,不敢望着他的脸。不得不说宫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营养都比他府里的人好,无论是胸脯还是屁股都是发育的相当好。李玄通爱不释手的抚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停了下来,用左手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说到:“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丫鬟乖巧的说到:“回主子,贱婢命叫忆兰。” “哦,忆兰啊,”李玄通点点,笑着说到:“你知道岐王有个小爱好,叫香肌肤暖手吗?” 忆兰瞪着眼睛摇摇头,“不知道。” 李玄通将嘴凑到到她耳边笑着说到:“我告诉你啊,他每到冬天啊不用炭火暖手,而是把手伸到家中年轻侍女的怀里取暖,美其名曰香肌暖手。”说着便将手伸到忆兰怀里肆意索蹂躏来。(这个真不是我编的,岐王李范他是真有这个爱好…) 然而,忆兰却没用加以反抗,任由李玄通肆意索取着,只是在李玄通打完趣的时候,望着他俊俏的面庞娇羞着瞥了一下头。对她来说自己本身不过就是个任由他人玩弄的宫女,与其等那个年老的信王回来了糟蹋了,倒不如先让这个即年轻又帅气的世子殿下尝尝鲜,反正她也很乐意。 见那叫忆兰的丫鬟没有反抗,李玄通顿时没了兴致,心说到:“哎呀,你好歹欲拒还迎两下啊,这样才有乐趣。”那丫鬟见他这样,立即明白了主子的心意,装作不乐意的模样,说了几句:“讨厌啊,别这样。”之类的话,左手若有若无的推了几下,李玄通顿时来了兴趣,调情一番,正当要扒了她的衣服将这美人儿吃进嘴里的时候。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咳咳,世子殿下大白天这么好的兴致啊。”李玄通扭头望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健生,连忙整理下衣衫站起身来,让忆兰下去,临走时还拍了下她的腰枝说到:“晚上再来啊,记得叫上浅香一起啊。” 而那丫鬟听闻他要大被同眠,没有一丝怒意,只是白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忆兰下去后,李玄通恭敬的说到:“呦,吴先生您来了,这次家父能加官进爵还全仰仗您推演功劳呢。宫里送来了二十个女子,各个都是颇有姿色,要不我把她们都叫出来你挑一个。不过,”李玄通笑到:“忆兰和浅香你不能碰啊。” 吴健生看见这一幕真是又气又嫉妒:玛德,我想要小怜的真心都还要一心一意的对她,生怕又气着她了。你可倒好,凭着一张好脸天天三心二意,跟着你的那些姬女却脸上没一点怨气都见不着。听说他要把宫里送的女人给自己一个,他摆摆手说到:“不用了。”身为从那个一层膜都快哄抬那啥价格资本的时代到唐朝的人,吴健生多多少少是有些处女情结的。而至于从宫中教坊(官方妓院)出来的那些女子干净程度吗…(我真的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只是在斥责这个浮躁的社会,跪求别打拳) “好吧,那你要我怎么感谢我呢?” 吴健生笑到:“这个你其实你不用太感谢我,你父亲的运气也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同样是上书帮圣上说话,看看韦安石,因为没把握好表态的时机,圣上早把他忘了,现在还在蒲州受苦呢。而且还得罪了太常卿姜皎,是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身体也不好,我估计他明年就会忧愤而死了。”吴健生确实没有自谦,因为新唐书毕竟是宋朝的史书,隔了这么多年有多少记得还是清晰正确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这次他也在赌,赌赢了他跟着这个世子殿下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赌输了吗,嗨,反正他爹都已经跑到沧州去了,大不了到时一起过去呗。 李玄通一听他如此说,笑到:“嗨,吴先生,您可别自谦了,我问过宫中知情的人了,你所说的圣上发病的时辰,地点,过程和你所说的几乎无一不差,就是日子差了点。知道第七日的时候,李令月才从寺庙里逃回家中的。吴先生,您真当是神机妙算,我现在对你佩服的醍醐灌顶啊。 吴健生点点头,心说:还好,历史的发展没有因为我而改变太大,以后还能再靠预测未来混一段时间饭吃。唉,等等,七天?不是三天吗?这也差的太多了吧,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于是说到:“世子殿下,奖励的事先放一边去,先说正事吧。” 李玄通说到:“好吧,你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健生一下子懵了,说到:“不是你昨天晚上派人说有事找我吗?” 李玄通想了下一拍脑袋,笑到:“不好意思啊,确实是我找你的,但是昨天和浅香玩着玩忘了。” 吴健生不禁一阵汗颜:我曹,我当初跟着他俩到底是对还是错,怎么刚得点赏赐就得意忘形了?要知道同样是诛杀太平公主的功臣之一的宰相张说后来就因为脾气不好被弹劾丢了官。你们父子俩一个眼高手低胆子还小,至于李玄通你这个家伙,上次在船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有些心机的人呢。哪晓得有点钱了就原形毕露,一副暴发户模样,你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得意个啥啊?罢了罢了,看你当初救我的份上就在你这个贼船上接着待着吧。 李玄通取出两封信说到:“这两封信一个是张念心张姑娘的,她说她听从你的嘱咐在成都找到了杨玄琰,但是他还没成家也不是蜀州司户。另外她现在正在往陇右军中找她父亲战友的半路上,话说你托她找一个蜀州的官员干嘛?” 吴健生心叹到:唉,果然,我就说时间线对不上。等等,陇右?我记得明年那里就要开战了,而且还会死一个重要的人,那个是———我去!!想到这里,吴健生兴奋说到:“世子殿下,你赶紧回信给她告诉她明年吐蕃就会进犯陇右,让她千万小心,并多多留意一个叫王海滨的,他是安丰军使,明年他会有一场足以丢掉性命的大劫。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救下……他的尸首,另外在她找人时给她行一些方便。”吴健生刚想说救下他的性命,但最后想了想王忠嗣成长的经历还是改口成了尸首。 现在大唐和吐蕃关系还算亲密甚至快要和亲了,但是李玄通自从太平公主伏诛以后已经对吴健生所说的话亲信不疑,言听计从了,马上派人去办妥当。只是对他这会又对另一个远在他地的官员如此关心感到有些诧异,虽然王海宾此人这时也确实是以孔武有力而闻名与陇上的。 解决完张念心的事后,李玄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这第二封信吗,嗯,是独孤家的独孤凤写来的,她向我为当时在船上的无礼所道歉,另外现在她要回洛阳待选了,希望我能让家父帮忙照应一下,你说我该怎么本?”说起来的话,这件事之中改道歉的应该是李玄通,因为之前他口口声声说对独孤凤一见钟情。结果一听她不是嫡出,二话没说就拂了她的面子,二话没说就上船跑了,连答应送给她的礼物也没给,因此也无怪乎他会有些不好意思了。 吴健生一听,心说:这事有些不好办呐。玄宗的妃子里,无论是早期在死后被封为元献皇后杨贵妃(不是杨玉环),还是王皇后,武惠妃,大名鼎鼎的杨玉环,传说中的梅妃,不太出名的韦顺妃,华妃等人,甚至是被他临幸过的一个波斯女子,只要是稍微有点事迹的基本都有记载。而这个独孤凤却在史书上一点记载都没有。那就说明她要么没有入宫,要么入了宫后,没有子嗣,没有被临幸,就孤独寂寞的过完了一生。而且联想到安史之乱后,玄宗带着几百人匆匆逃离长安城,那些来不及逃走留在宫中的人的下场,独孤凤入宫后的命运也是可想而知的悲惨。虽然吴健生和她见面不多,但是由她对雪晴和张念心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待人温柔的女子,他也不太愿意看着独孤凤就这么落入了火坑中。而要是不理她呢?那就是不承独孤家的情,独孤家怎么着也是从前朝传承下来的老世家,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于是他只得说到:“唉,这个世子殿下您看着办吧,我推演过了,她入后宫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的。你帮她一下可以,但也不用太上心。” “好,来人”李玄通叫来一个心腹说到:“你找人带我给独孤小姐回信,告诉她我会尽力而为的。另外,记得给她的回礼中填上一份敬宝斋的梨酥。” 吴健生问到:“你送给她梨酥干嘛?这个东西…寓意不太好吧?” 李玄通坐下又喝了一口茶,说到:“你不知道,她照顾张姑娘的时候我细细观察过,没回送进去的烩梨汤都是两份,说明其实他自己也是很爱吃梨做的糕点。” 吴健生心说:“靠,你这家伙对女人心怎么就这么细?难怪家里那些被你占了便宜的丫鬟也没什么不满。” “哦,对了,”李玄通取来一份单子,说到:“这些事弄完了,我还有一件事要找你,就是那堆蜀锦,由于圣上又赏赐了一堆东西,这些蜀锦已经放不了,我现在租了个库子把它们都放在了那里。洛阳一带寸土寸金,还容易被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吴健生惊呼到:“啊?不是吧,我去年就让你赶快处理掉怎么还放在府邸里啊?” 李玄通撇了撇嘴:“这么大一批东西还是官货,谁敢收啊?要不送你得了。” 吴健生连忙摆手到:“别介,我可没人在黑市上收货,这批烫手的山药给我我也不敢要。” “咳咳,”李玄通咳嗽几声说到:“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了,我现在有个打算,那就是扩建一下信王府!!” 吴健生一下子感觉脑袋嗡嗡的,“不是吧,李令月才刚刚伏诛没多久,圣上都还没扩后宫呢,你就想着扩你的王府了?” “嘿嘿,反正花的是那些跑来巴结我父王的人送的钱,我不心疼。” 吴健生白了他一眼心到:瞧把你得瑟的。“那啥,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先把名字改回李淑同吧,不然后面和圣上庙号撞着的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数日前,长安城外山,伏龙寺下的一个不见天日地道里,突然,一群蒙面黑衣人出现点燃了蜡烛,然后恭迎着一个女子从地道口走了下来。只见她身穿一件雍容华美袒胸录背的金色宫装,身段丰满而又诱人。宽额头,翘鼻梁,眼角的几丝鱼尾纹不仅没有让她显老,反而更添几分韵味。长相虽然说不上绝美,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股高贵典雅的姿态,可是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与她本人不符的淫靡之色。只见她本人此刻衣衫不整,云髻缭乱,很是狼狈,但是步履却极为轻便。待走到一个的大厅前,他对身后的部下不可质疑的说到:“怎么样,我说的准备好了吗。”他身后的那人一挥手,另外两个部下便带上来一个女子,只见她与那名年纪较大的美妇人除去衣着,无论是长相,气质几乎都一模一样,此刻正巧笑嫣然的看着那名领头的美妇人。那名美妇人端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微微笑到:“果然是一模一样,幻姬,这次你可是真的要把命交给我那个好侄子了,怕了没吗?” 那女子一听不禁没有一丝俱色,脸上的表情更加放荡癫狂了,肆无忌惮的笑到:“奴家的命从来都是公主殿下的,殿下想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就是现在想割了奴家的头,奴家也毫无怨言。” 那美妇人冷笑到,“现在还用不着你死,把她带下去,换上我的衣服,并将我留下的那些话教她对好。” “是,”那二人领了命,带着她下去了。 待那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下去了,那美妇人一挥手叫到:“薛致青。” 一人上前,躬身的说到:“属下在。” “我离开以后,我的那个好侄子是如何对待我府中的人的。” 薛致青有些哀伤的说到:“启禀公主殿下,除去二公子崇简一家,包括永和县主,万泉县主以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满门被斩,常元楷大人和李慈大人还未起兵一出门便被李隆基的士兵给斩杀了,窦怀贞大人跳入城楼自杀,皇上下令将其鞭尸并将其一家人改姓毒,发配岭南。由于事发实在太过突然,而且陈蕴林这个家伙看王府看的实在太紧。我们没能救下几位公子,只救下了窦大人的家人。” “训儿,敏儿,你们,你们…是我害了你们……”虽然心中已经早有准备,虽然多年在朝堂上的争权夺利已经让她对亲情这个关念逐渐淡漠,但是当她听说儿女皆因自己而死的时候还是无比的悲痛,不禁闭上了眼睛任由两行泪水落下。 见主人这么悲伤,薛致青拱手到:“殿下,二公子还没有死,现在他被送往溪州,我们可以…” “不用了,”那美妇人伸手制止了他:“不要让崇儿再牵扯到我和李隆基的恩怨了,就让他平安过完一生吧。” “嗯是…” 知道了家人的下场,李令月脸色变得冰冷起来,她寒声说到:“为什么这一次的行动会泄密的如此,突然,李隆基他居然连我要派何人率先起兵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让我连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薛致青拱手到:“启禀公主殿下,我们在朝堂中的人最近发来消息,信王李攸的折子很是奇怪,别的上书检举您要起事只是猜测,但是唯有他信誓旦旦,似乎是洞察了一切般。” “信王李攸?不是郭元振和张说这两个老不死的吗?”李令月想了一会儿,终于从记忆中翻出来有关他的记忆,轻蔑的说到:“呵,原来是那个跟着我哥在房州过了几年苦日子被封王的家伙啊。他都被吓到沧州不敢回来了,怎么会知道长安发生的的事?这背后一定还有隐情。” “那,公主殿下,”又一人上前说到:“我们现在该去何处,商洛,越剑池等地都还有我们的据点,我们要不要集中力量在长安反攻。” “不,”李令月面如寒霜,说出三个字来:“去襄州。” (说个体外话,我今天查了一下,历史上还真有个李通玄的人,而且他确实是唐朝宗室,也是个修行之人,而且和我书里的李玄通基本上是一个时代的。这………我算是歪打正着吗?也太巧了吧,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试着把我书里的那人和李通玄做个结合。) 第二十四章 滑天下之大稽二 蜀地中,张念心已经过了剑阁行到了梓州以北,这里的西边山川中常有羌人出没,路上很不太平,她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于是便将惊帆绝影二刀以及独孤凤送给她的镯子收起,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在大路上行进着,但是这次她没有化男妆因为她实在被初次遇见独孤凤的时候被丁大夫那件事给弄怕了,那次还好是独孤凤给她解的衣服,下次要是真的遇见一个男的怎么办… 这一日晌午,张念心来到路边的茶摊上点了一碗茶和一些果品,权当午饭。虽然独孤凤给了她不少钱,但是她不敢乱花,对于别人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对她这种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来说都差不多,虽然在独孤家待了半年,但是她现在看见别人拿米粉当粉底还是要在心中骂一句:糟蹋吃的。 “来了,这位客官你的茶。您慢慢享用,我先告辞了。” 这时,张念心叫住了他:“唉,小二,先别急着走,我有些事想问你。” “那个,客官,你是知道的,我们这里向来不做无利的生意。” 张念心丢过去几枚铜板,小二连忙接住,谄媚的说到:“谢客观您了,您有什么话尽管问。” “刚才那几个要去昌隆县的人是怎么回事?那里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哦,”小二答到,昌隆县最近有两件事发生,其中一位是当地天鹰武馆馆主,号称蜀中第一刀的武维锋,最近又要开馆招学生,比武。每当这个时候巴蜀各地的好受,还有愿意习武的富家公子都会来这里集合。” “武维锋?”张念心思索了下说到:“我在蜀地待了半年为何没听说过他?” 小二说到:“嗨,那您肯定是一心待在家里不问屋外事的主,这位武维锋,在巴蜀可是个大人物呢,他二十年前在这昌隆扎根,创下天鹰武馆,这十数年来啊,无论东川西川的黑白两道的人都对他十分敬重。而他本人也是武功高强仗义豪爽,在巴蜀十几年来挑战他的人啊,如嘉陵江的鱼,但却未闻他有一败。他本人对这些人也是极为豪爽,不服者,赠予路费送其离开。心服者,便留下来收为徒弟,传授成名的绝技鹰扬刀法。现如今已经收了上百个徒弟了,有:飞天遁贾廷,天字一杀何九师,残月剑付行云。” “停,”就在店小二吹捧着武维锋的功绩时,张念心叫住了他,因为总感觉那个叫天字一杀的人她在独孤府上听说过,说着:“便问到,那个叫什么天字一杀何九师的,是不是留着两撇小胡子,尖下巴,宽鼻梁。” 点小二连忙点点头:“对对对,何爷以前在我们这儿喝过茶,我知道他的长相,难不成你也见过他?” “有意思,看来我要去会会这个蜀中第一刀了。小二,结账。”算请了钱,张念心转身朝昌隆县走去…… “唉,客观,第二件事你不想问了吗?” 昌隆县,古名江油,三国时期大将邓艾就是于偷渡阴平后在此地迫降了太守马马邈,进军绵竹击败了诸葛瞻,灭亡了季汉。如今昌隆县隶属于绵州,李隆基即位后,为了避讳下令让昌隆县改名为昌明县。不过县里的老百姓毕竟叫了这么多年昌隆县也叫习惯了,让他们改个称呼就像现在把四川又改回益州一样,完全叫不惯,所以现在大多数人私下里也还是叫昌隆县。 行了两日路程,张念心终于在一日清晨来到县北的戴天山外,只见山间隐隐的犬吠声夹杂在淙淙的流水声中,的桃花带着几点清晨的露珠,青翠的野竹划破了峰间的云雾。看着此情此景,张念心不觉心旷神怡,停下脚步,驻足欣赏起来。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童声吟诵的诗文: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她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株古松下,一个身着素白色罗布衣衫的翩翩少年,正扶着树干在发愁。张念心悄悄走上一旁,细细望了他一眼,不禁有些失神,但见他不过十一二岁左右,但相貌气质却很难用言语明确来表达出来,用一句话来说便是:衣衫飘飘而绝尘,面容渺渺如谪仙。看够了,张念心走上前拍了一下他肩膀,笑到:“兀那俊俏小子,刚才你诵的那首诗是哪位名家的啊。” 那少年扭过头一看,拍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姐姐,此刻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于是熬然到:“什么别家的诗,这是我自己刚才有感而发所做诗。” 张念心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轻嘲到:“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冒名顶替了。我虽然不能说全知全能,但你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就能吟诗作赋了,难不成是甘罗再世吗?快告诉姐姐,你是从哪本书上读来的。”张念心其实也并无恶意,只是看他长得俊俏有心取乐他一番罢了。 那少年一听,刚想辩解说自己就在不远处的大明寺中读书,寺中的僧人都可以为自己作证。突然,他看见张念心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两眼顿时放了光,指着那葫芦问到:“这位姐姐,你这酒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张念心取下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说到到:“泸州的烧酒,打了有些时日了,怎么你想尝尝?”这葫芦自然是独孤馨雅的,早在救独孤凤的时候她就把它没收了一直放在腰间。 一听说里面装的是酒,那少年口中生浸,龙涎都快流下来了,有些兴奋的说到:“这样吧。你不是说这首诗不是我自己做的吗?我在五岁时就曾经在文章中作过一首五言律诗,现在我便将这首诗吟诵出来,要是你没听过便将这葫芦里的好酒给我让我喝个够。如何?” “呦,没想到你这个十一二的孩子居然就会喝酒了。好,你背吧,背出来就给你。”其实张念心也只读过两年书,断断不是什么博古通今之人,这个小孩随便说一首冷门的诗出来出来,她也不可能知晓是不是他写的,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能刷出什么花招来,就当找个乐子,反正最后大抵不过一葫芦罢了。 只见那少年正色信口吟到: 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谁陈? 王风委蔓草,战国多荆榛。 龙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 正声何微茫,哀怨起骚人。 扬马激颓波,开流荡无垠。 废兴虽万变,宪章亦已沦。 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 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 群才属休明,乘运共跃鳞。 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 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 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 吟诵毕,那少年得意洋洋的说到:“如何,此五言律诗,你闻所未闻吧?”张念心听罢,一时愣在了那里,这首诗她不仅听过,而且在巴蜀很是熟悉。见她不为所动,那少年看她神色已知了几分,一把拿下她腰间的酒壶尽情痛饮了起来。(关于那首《访戴天山道士不遇》,大致是是李太白在十八岁的时候所做,他成名大概也是在那一段时间,这里因为剧情所需,改了一下。) 看到他这副豪饮的样子,张念心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将酒葫芦抢了过来。晃荡一下,只见轻飘飘的,显然里面的酒水已经无了。对着那少年无奈的说到:“想不到蜀中第一杰赵蕤的弟子神童李太白,自己也是这般年少有为,这才片刻一壶酒就被见底了,真是海量。” 那少年确是一抹嘴豪爽的笑到:“哈,不过瘾,这泸州的烧酒虽然是好酒,但还是不够烈,不够让人尽心。” 张念心将葫芦收起来,笑到:“呵,小时便是这般喜酒好醇,长大后一定是个大酒鬼。” 只见少年李白步履蹒跚,站立不稳,显然是嘴上说不够尽兴,身心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只见他微醉着笑到:“人生得意需尽欢,饮他个天昏地暗又何妨。” “好了好了,”张念心将他扶正,说到:“那首诗我信了,确实是你写的,毕竟是巴蜀第一神童所做。” “哈哈哈,第一神童,不敢当不敢当。” “得了吧,”张念心扶着他在一旁坐下,笑到:“要是你都不能称之为神童了,那让别人情何以堪啊。好了,酒你也喝完了,说正经的你那个大名鼎鼎的蜀中第一杰,师傅赵蕤呢?听说他已年近花甲,还以纵横家自居。我到是很想知道这太平年间他是怎么实行他的报复的,已经他的剑术究竟如何。” 李白摇摇头说到:“师傅任侠游历潼州,剑阁等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前往何处,前几日他派人让我到幼时读书的大明寺和他会和,结果今日一来他却不知前往,看来我之后要接着在大明寺读书等他了。” 张念心忽然灵机一动,说到:“唉,你说你师傅会不会到昌隆县隔壁的天鹰武馆拜访去了,听说那里的馆主武维锋近几日在开馆比武,你师傅号称蜀中第一杰,纵横家剑圣(卫庄盖聂:?)如此盛事肯定要来凑个热闹。” 但是,当张念心说完,李白却用一种看傻子表情看着她。弄的张念心好不自在:“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李白轻蔑的笑到:“我家就在离此不远的青莲乡,你觉得在此居住多年我会不知道这个武维鹰的武功是什么水平吗?” 张念心疑惑到:“你的意思是?” “嗨,”李白一拍手,说到“当初我拜师傅为师的时候,这家伙大把大把往我家中使钱,不让我请师傅来他们武馆,说是怕自己这间武馆太小,容不下他这条真龙。后来我的纵横剑法小成以后和他们武馆的几个弟子比试过一番。你说这般无用的弟子,这般不足的底气。蜀中第一刀?他配吗。” 听完李白这如此狂妄的言语,张念心心中也对这个武馆有了几分认知,笑到:“要不是有名师做底气谁敢似你这般狂人妄语。” “哦,对了”李白拉着她的袖子撒娇到:“谈了这么久,姐姐你还没给我说你的名字和来历呢,快告诉我吧。” 张念心笑到:“在下姓张名念心,无字,荆州江陵人。” “荆州?”一听说她是山南东道人,李白立时来了兴趣,有些兴奋的说到:“那张姐姐可曾去过襄阳。” 张念心点点头。 李白更激动的问道:“姐姐你可曾见过诗星孟山人,你一定听过他的诗文吧?。” 张念心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思索了片刻,说到:“孟山人?哦,你说的是孟浩然吧?他的好几首诗我都听过,虽然我不太懂诗文,但他诗里写的一些东西我几乎一看就能懂,例如那首过故人庄。可惜我入川的时候他便已经和张子容隐居鹿门山了,没见着他。” 听闻张念心也没见过孟浩然,少年李白失望的叹了口气:“唉~”张念心拍拍他的头,说到:“好了,你也没能从我这里知道你想知道的,我在这里当误的时间也够长了,告辞了啊。”说着张念心就要离去,少年李白这时叫住了她:“慢着,姐姐你是要去天鹰武馆比武凑个热闹吧?” 张念心停下来,转过身问道到:“你这么知道?” “哈哈哈,”李白得意洋洋的说到:“虽然穿着一身朴素的秋装,但是背后背着一把用白布的包着的长刀,手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明显是练过武的人。又问了那么多和天鹰武馆有关的事,显然是也和那些江湖豪杰一样去凑个热闹的。” 张念心微微一笑说到::“你说的都对,不过,”张念心取下背后的布卷来,呼的一声抽出两把刀来:“刀的数量你猜错了,这两把刀一把名叫惊帆,一把名叫绝影。” 李白一听,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古时魏国两匹坐骑的名字。” 张念心看他这副模样,气的她肺都快炸了:师父,你起名字的时候就不能认真点吗?怒到:“你叫住我揭穿我的身份到底要干嘛?找我比试吗?” 李白止住笑声说到:“我倒是想啊,可惜今天没带青莲剑。” 张念心一撇嘴:“你发什么酒疯?牙都还长齐呢和我一个青年人比试。” 李白当场也怒了说到:“你可不要小看我,我师傅可是说过我有成剑仙之资质的,你我二人比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张念心反手将较长的绝影扔给他说到:“那好,一寸长一寸强,你不熟悉刀法便用长的,我用短的,咱们俩三局两胜。不过,我们俩是先说好,谁输一局便欠对方一壶酒。”李白一听有酒喝,欣然答应了。 然而,李白就是天赋再好也终究太过稚嫩,而张念心和她爹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刀法自然也是犀利无比,李白也是毫无悬念的输了两个回合。张念心收起绝影,望着垂头丧气的李白耀武扬威的说到:“记得回家准备两壶好酒。”说罢扬长而去。 中午,张念心终于来到了昌隆县西边的天鹰武馆,只见这武馆似乎是一座健在羊肠小径的碗子城,恢宏无比。此刻她见这里鱼贯而入的都是江湖人士,便也不再隐藏,换上了连成大师给她的白底蓝衬边银扣溟云衫,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其余的随意的披散在脑后,面容由于在万年寺云海缭绕的林间待了月余,受了几分水汽显得白净了不少,再配上别在腰间的那两把精致双刀,活脱脱一个英气迫人的江湖女侠。她拉下其中一个汉子说到:“唉,这位小哥,不是说这天鹰武馆开馆招徒比武吗?为何热闹的像他过寿一样来了这么多人?” “嗨,”那人一挥手:“武维锋大哥豪爽的很,对徒弟朋友都是掏心窝子的好,就是你这般无名小辈过去也有好酒好菜招待。因此每年到这个时候啊,一些穷们散户的习武之人啊,都会来这里蹭上一顿饭,顺带目睹一下武大哥的风采和本领。” 听他这么说张念心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过汉水的时候没钱,扒死人身上的银钱做盘缠。当真是一文钱难倒了全天下的英雄汉啊。 走入碗子城,里面曲径回廊,好似一座迷宫城池,众人在武维锋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的演武场,来的客人足足有百十人左右,身份比较高贵的如:昌明县令闾丘晓,其他黑白两道的头领的大人物如:铁拳严冬,探花刀鲁一守等人均在上方的阁楼上和武维扬同坐一席,而像张念心这种没什么名气的人则只能在下面的大堂里和其他人人围成一桌。在酒桌上,她又遇见了之前那个她问话的汉子,见到张念心他拱手到:“呦,这位姑娘,咱俩又见面了,介绍一下,在下刘刕,川西人,一个无名之辈。”(这个名字打起来麻烦了,后面就叫他刘三刀吧。) 张念心回到:“江陵,张念心,也是一介无名之辈。” “嘿嘿,”刘三刀坐在她旁边悄声说到:“张姑娘,你坐这里还真是有魄力。不过我要劝你啊,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一群大老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实在有些扎眼,我劝你啊还是到那边去吧。”说着,刘三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席位,上面全是女眷和一些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在那里张念心还发现了一个老朋友——巴蜀独孤家大公子独孤辉。不过此刻他正喝酒喝的热火朝天的,完全没看见他。 看罢,张念心微微笑到:“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想坐在哪里是我的自由,除非主人家来赶我我是不会动的。”张念心哪里不知道周边的人看她的目光有些不正常,毕竟一群大男人堆里出现一个面容还算清秀的女人,任谁都会有些诧异的。可她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另外她自己也是能在寒冬腊月的江底待上一柱香的时间然后连杀十数人的狠人,会虚几个江湖人士的目光?当然,她也是真的不想和独孤辉这个草包一样的富家公子哥再碰上了。 这时,上方的阁楼上传来一阵喊声:“请各位客人安静一下,师傅有话要讲。”而喊话的人正是武维锋的弟子:天字一杀,何九师。 独孤辉一看见他,不禁愣住了,心说:曹,怎么是你这个家伙。 二十五章 滑天下之大稽 张念心看见他,也不禁笑了出来,因为这个何九师也是当初在独孤家府上教独孤辉武功但是怎么都没教到,骗吃骗钱一个月然后脚底抹油跑了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个,她来这里也是为了确定自己在府上见到的那个何九师。张念心暗自说到:“现在看来,这个武维锋的徒弟确实有问题啊。” 独孤辉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还未等武维锋出面,便了下了席大骂到:“好你个骗子东西,原来你在这里啊,诈了我那么多银钱,现在居然还敢抛头露面。”他这一席话,顿时惊的再坐的诸人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堂堂天下第一刀武维锋的大弟子怎么成了骗子了?”“多半是这小子在说胡话呢。”“是啊是啊,肯定是。” 那何九师一看他吓了一跳,眼睛一转,从楼上下来恭敬说到:“这位公子,我几时曾经见过你呀?又何曾教过你武功,你来了便是客人,不要在此无理取闹好不好。” 独孤辉冷笑到:“哼,你数月前跟着一帮人来我独孤家府上骗我说你是绝顶高手,结果我学了几个月我还是连那个张姑娘的都打不过。” “噗——”张念心被他弄的喷一口水。 何九师一听,面色不悦,说到:“独孤公子,你来吃饭便是吃饭,不要血口喷人。我的天字刀法虽不能说比得上师傅的天鹰刀法,但也是巴蜀中绝顶的刀法。你若说连个雌的都打不过,有何佐证啊。”旁边的几个天鹰武馆的弟子附和到:“是啊,这位公子,空口白言,你到是拿出凭证来啊。”“对啊,要不你上去和他比试一番吧。” “我,我,我,”独孤辉立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这次只是外出游玩恰好路过这里,来凑个热闹,只带几个小厮,其别的完全没有准备,完全无法和他对峙啊。 见独孤辉不说话,何九师得意的笑到:“哦,我知道了,你是其他武馆门下派来砸管的吧?”说着,他朝旁边的演完台指到:“来,既然是其他武馆派来挑事的,那就不要玩这些下三滥的,你我二人好好比试一番,如何。” 独孤辉顿时吓得后背都湿了,自从被张念心吊着打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水平了,上去肯定是被痛打一顿。不上去吧,那他在别家眼中就是坐实了他是替别家武馆来找事的,独孤家的名声也要被他败尽了。他旁边的小厮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到:“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回成都,再找他们算账。” 这时,一声呵斥传来:“好了,何老二,你给我退下。”这自然是武维锋,只见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锦缎长袍,方面扎髯,腹部有些发福,如若不是那略带些威严的眼神,几乎让人以为他不是个习武之人,而是一个做生意的富家翁。只见他走到何九师身边说到:“这位独孤公子是赫赫有名的独孤家的人,怎么会替别家门派的人来出头呢?多半是被一些打着我天鹰武馆名头人给骗了,前来讨个公道。”说着,派人取出一盘碎银,朝独孤辉拱手到:“如若真的是江湖上一些无名之辈打着我天鹰武馆的名号招摇撞骗,在下替这些宵小之辈想您道歉了,这些全当赔偿了。”武维锋的二弟子程厉向身边的人笑到:“哈哈,原来还是个来我们这讹钱的小花子,快收下吧哈哈哈。”顿时惹得身边的一阵大笑。 武维锋呵斥他们几句,赔笑到:“独孤公子,对不起,教徒不严,让你取笑了。” 独孤辉气的肺都炸了,心中恼火到:明明开头是我被骗了来讨个说法,最后怎么成了来讨饭的花子了。他一把将这盘银子撇开,喊到:“谁要你的臭钱,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那个来我府上行骗的就是你的大弟子何九师,他教的那些花里花哨的刀法,根本没用,就是个呼弄人的摆设。” 张念心一听,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望了他一眼,说到:“想不到这个天天泡在胭脂堆里的公子哥居然还有几分血性。” 武维锋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说到:“独孤公子,我好心替你说话,解围,你居然一点也不给我武某人面子,罢了,来人,送客。” “是,”说着,四五个弟子上前上前架着便要把他们主仆二人赶出去。独孤辉临走时大骂到:“你算什么巴蜀第一刀?教出的武功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武维锋冷笑到:“哼,似你这般四肢不勤的人打不过一个女人也合理,想必那个和你对手的人本事也好不到哪去。” 这下张念心坐不住了,骂独孤辉他不管,骂到她头上她可受不了。说着一个矫健的步子冲上前,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几个天鹰武馆的弟子推到在了一旁。独孤辉一看见她,吓了一跳,说到:“张姑娘?是你,你居然也在这里,而且还为我出了头。” 张念心懒得理他,背着他说到:“少废话,我是为了我自己。” 武维锋见突然来了一个身手矫健的女子把他的人拦了下来,问到:“敢问这位姑娘是何人?难道和这位独孤公子是一伙的吗?” 张念心拱手到:“在下张念心,荆州江陵人一介无名之辈。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本事不好的女子。” 武维锋一皱眉,说到:“那你这般又是何意?和这位独孤公子一起来砸场子的吗?” 张念心笑到:“你说我是无用之人,我到觉得你的那些弟子更像个无用之人。” 二弟子程厉上前说到:“好一个刁蛮女子,见识下你爷爷双勾程厉的威名。”说着取出背在身后的两把吴钩,向上高高抛起抡了一个月,然后稳稳的接在了手中,又连着刷了几下,很是精彩,波得了满堂喝彩。“好,不愧是武大侠的二徒弟。” 张念心确是笑到:“刷的倒是花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啊。”张念心他的父亲曾经说过,民间的那些什么刀法,枪法,除了专门保人的镖局和一些大门派的武人大多都是表演,唱戏,健身的法子,看上去唬人,实际打起来除了唬人也没什么用,而军队中的刀法,枪法那是实打实的搏杀之法,跟这些江湖人士的武功比起来灵活可能有些不足,但是狠劲和实用程度肯定是要比这些花戏法好很多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毕竟真要是生死之搏,没人会像他那般还要摆个好架势的。 程厉一听张念心敢说自己没用,大叫一声:“好你个刁蛮丫头。”举着两把吴钩朝她扑了过来,张念心连刀都懒得拔出,架着刀鞘往前一抵,将他的势头截下,横腿一扫便将他打到在地,笑到:“下盘都立不稳,也不知在天鹰武馆学了个啥。”见她敢如此嘲讽天鹰武馆的人,除了大师兄何九师,其余的十二个武维鹰的亲传弟子全都一起冲了上去。然而,张念心应付起来游刃有余,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几个人都或被挑飞了兵器,或如何九师一般,被摔倒在地,而她却连兵器都没扒出来。看着在一旁狼狈不堪的十几个人,张念心暗笑到:还以为他们有些本事呢,原来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其实这一战她自觉还是很侥幸的,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这帮天鹰武馆的弟子这般无耻,一个打不过居一起冲了上来,本来她都已经准备用素问经了的,结果没想到他这帮弟子全都是窝囊废,看起来咋咋呼呼很是吓人,三下五除二就全被解决掉了。 眼见天鹰武馆那十几个小有名气的弟子都被张念心几下干掉了,来当客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哎呀,没想到这十几个天鹰武馆武馆的弟子都是这般的无用。”“是啊,而且还是这么厚颜无耻,武大侠真是教徒无方。”“话说这个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各种或斥责,或叹息的声音传来,武维锋的脸都快青了,他的的双眼如鹞目鹰眼的盯着张念心,有些恨恨的说到:“这位姑娘真是武功高强神藏不漏啊,来人,请入上房好生招待。今天多有得罪了。”说着转身训斥自己那些徒弟去了:“一群不成器的家伙,平日里不好好练武,围攻偷袭一个年轻弱女子……” 这时独孤辉走到张念心的说到:“唉,你要不要我留下帮忙啊,武维锋家伙看你的眼神不善啊。” 自从独孤辉这个家伙在方万才怂恿下想要霸王硬上弓后张念心一看他的脸就烦,厌恶的说到:“滚滚,没你碍事,我肯定安好。” 独孤辉正想强行留下好好改善一下在她面前的映p 像,他的小厮上来悄声说了十个字:“府中来信,家主病倒,速回。”他吓得脸色苍白,匆匆告辞了。 而身处众客人目光下得新成名高手张念心,很自然的在武维锋的下人带领下上了阁楼,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她和天鹰武馆的弟子恨恨打一架。 上了阁楼,张念心被领到一间小巧的房间。一个白衣侍女上前为她沏茶,唐朝时期便已经有了繁复的茶道,张念心一个渔家出生的女子自然不懂得这些,但是看着一个坐姿端庄眉清目秀的少女用素净的双手沏茶也是一种享受,张念心便缓缓做好欣赏起来。过了片刻,武维锋的大徒弟何九师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揭开布一看,足足两锭大银。他笑到:“一共一百五十两,全当表歉意了,望姑娘笑纳。” 穷惯了的张念心看见这个,眼睛都快直了,但还是谨慎的说到:“无功不受禄,你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何九师赔笑到:“这个,张姑娘您也知道的,我师傅年纪大了,后半辈子就凭着这间武馆吃饭了。我们这几个当徒弟的学艺不精,您武功高强把我们几个都趴下了。但是我们武馆的名声也臭了,以后也没人会来我们天鹰武馆来学武了,我师傅老了以后也没营生的饭碗了,所以我想…” 张念心面如寒霜,打断他说到:“好了,你就直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吧。” “和,张女侠果然是爽快人,”何九师谄媚的说到:“那我就直说了,馆主想您和我演一出戏,和我比试一场,然后装作个平手,并亲口承认您武功不如天鹰刀法。啊,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只是定金,演完时还有一百五十两。” 演一出戏就有三百两银子,张念心有些心动了。她当然很缺钱。到了陇右托人找人打听消息要花一笔钱,家里只剩下一个待在山里的老父亲,他过日子治病也要花钱,回家打通关节也要钱。远嫁扬州的大姐已经三年没有回信了,去探望她也要花上一大笔钱。要做这些,独孤凤送给她的钱根本不够,而三白两银子足足值三十万文钱(考虑到唐朝的物价应该值现在的七十万甚至更高)已经足够她完成上面所需的一切了。但是,这钱是否来的太容易些了…… 那白衣女子沏好了茶,张念心接过喝了一口,说到:“这件事,容我再细细思索一番。” “好,”何九师笑到:“那我便等张女侠的消息了,不过要快呀,不然等客人走光了,没人作证,就是你真的输给了我,也无济于事了。”说罢,转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张念心望了一眼那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将碗里茶全都泼在了地面上。顿时,一阵白言从上面冒出来,显然,茶水里加了毒。那白衣侍女顿时被吓得战战兢兢,面色苍白。 张念心厉声到:“你不过是个办事的下人,指使你的人和他们的目的我也知道。我只问一件事,告诉我,武维锋和他的那些弟子到底会不会武功?如果不会,他又是如何顶着巴蜀第一刀的名头这么多年的?” 那白衣女子跪下来慌张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张念心呼的一声拔出了刀架在她脖子上,冷声到:“你究竟说还是说,我可告诉你,我可是真的杀过人的。”同为女子,张念心其实对她还是很同情的,但是如今有人为了不让名声受到污点而要自己的命,她必须对对方知根知底。” 那女子顿时哭了出来,跪下来泣声到:“这位姐姐你饶了我吧,如果我真的说了,武大侠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也是这今年才被卖到这里的,关于他的事我也是不知情啊。求您放过我吧,呜呜呜呜…”张念心对无辜的平民老百姓终究还是带着几分同情,喊一声:“滚。”让她下去了。 守在门后的何九师看到此景顿时气的肺都炸了,他师傅原本的计划原本是先用钱收买她让她在和自己比试的时候防水,再在她的茶水里下毒,然后自己再在比试的时候准备些暗器。这样就能成功的在比试时装作失手杀了她挽回武馆的颜面,按江湖规矩比武时生死由天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算过失杀人。至于官府那边的人,师傅每年不知道往县令闾丘晓那里使了多少银子,在他眼里自然不算事。然而没想到这家伙软硬不吃,钱也不拿,下毒也不中计。实在是令人恼火。见那白衣女子出来,何九师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骂到:“没用的东西,滚。”把那白衣女子赶走后,何九师来到了后堂,他的师傅武维锋此时正渡来渡去的等他,见他回来了问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何九师摇摇头,说到:“不行呀,这个野丫头,茶也不喝,钱也不收,软硬不吃。” 武维锋摇头到:“唉,看她刚才那样子也不是来借着我们武馆扬名的,不图财,不图名,也不太可能图色。这种人啊,我武某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张念心:谁说我不要钱,我怕这钱烫手) 何九师上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到:“师傅,要不你自己亲自去和她打一场吧。” 武维锋回手就是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怒到:“你失心疯了?没看见她刚才打你宋师弟时抵足架刀的那一势吗?我认得,那是边军中刀盾兵迎敌的打法。她是个硬手子,我都快六十了,而且有五年多没拿刀,怎么打呀?”武维鹰自然不是张念心口中那个完全不会武功的老头子,他年轻时确实是个刀法娴熟的好手,但是要说他真的是巴蜀第一刀的话,那就有点虚了。十几年前他在江湖上闯荡攒了一些名气也闯累了,便在昌隆县扎了根。为了营生他就打出了巴蜀第一刀的称号以此来骗那些像独孤辉一样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哥的学费。幸而当今天下习武之风日盛,得以让他大肆敛财。至于那十五个徒弟,他教的也不多,只有一些撑场面用的花招。当然,平日里还是有不少想成名的人找他来比试的,他都花钱打发走,毕竟这世上像他善于经营的武人总归是少的,大多还是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混混,打发一顿就走了久而久之就留下了仗义施财的名号。然而这次却不一样了,对方只是个十七来岁的小姑娘,也没说是来踢馆了,全程是自己的几个徒弟闹事,她自己又油盐不进,弄的他很是尴尬。一想到自己这几个徒弟弄的自己下不来台,武维鹰越想越气,上去对何九师就是一巴掌:“你们这群臭虫,我说了让你们平日里多学些真本事,哪晓得各个都是酒囊饭袋,就知道惹是生非,居然连我的一点皮毛都没学到,现在弄的我都下不来台了。” 何九师捂着脸暗骂到:“你个老东西自己肚子里也没多少真货,让我们怎么学?给你当学徒充门面的工钱又那么少,不出去忽悠点连盘缠都不够花的。”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上来说到:“馆主,闾丘晓县令请你有事。” 武维锋一听,一改刚才的怒态恭恭敬敬的朝闾丘晓所在的地方奔去。 第二十六章 以德报德 以直报怨 张念心看出武维锋这个人不怀好心后,便匆匆下了阁楼打算离去。然而她刚一下楼便看见之前的百十个客人正在陆续离去,连之前武馆的一些仆人和弟子都少了很多。突然,她看见了之前那个和他坐一席的刘三刀,便上前问到:“唉,刘兄你怎么回事?” 刘三刀说到:“张姑娘啊,你以后可真是要闻名蜀地了。” 张念心疑惑到:“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刘三刀笑到:“武馆主已经宣布要闭馆一段时间好好整顿一下武馆的风气。虽然他嘴上说着是要整顿风气,但是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他是被你一敌十二的战绩给吓怕了。你呀,真是厉害。” 张念心回头望去,只见离开的不少人都对自己有埋怨的目光,她不为不解的说到:“我又打得不是他们的人,他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刘三刀无奈到:“这些人大多都是跟着天鹰武馆混饭吃的庄客,天鹰武馆闭门了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开门,他们少了个混饭吃的地方,能不怨你吗,你呀多加小心吧。”说罢,转身离去。 张念心无奈的摇摇头,也转身离开。然而,不知怎么的,这馆里却是连领路的下人都没了,张念心兜兜转转了好几趟,才走到了门口。然而,刚一到门口,二十个官差便走了过来,领头的人神色肃穆的说到:“县官大人听说天鹰武馆的武维锋招摇撞骗,欺骗武林人士,特地派我们来查探,如今他也在里面,还请张姑娘回去做个证人。”张念心一看便知来者不善,立时便想要一拳打到他跑出去。然而领头那人说到:“听闻张姑娘是刚刚因为大赦天下才恢复的清白身,袭击官差可是罪加一等,还望张姑娘不要走了回头路。”张念心一听顿时犹豫了一下,趁这段犹豫的时间,领头的官差连忙往后退去,一刀砍断了吊栏。顿时,厚重的木门倒下,张念心被困在里面。她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天鹰武馆要建成一座碗子城的形状,四周高中间低,易守难攻,只要把门堵上想出去的人只能翻后堂的阁楼。见出路一断,张念心叹气到:“唉,走一步路算一步路吧。”说着,转身原路返回… 另一边,武维锋跪在昌明县令闾丘晓面前战战兢兢的说到:“闾丘县令,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收山有一段时间了。” 闾丘晓咬牙切齿的说到:“你可知今天这一出,弄的不知多少学徒大骂一声学武无用,脱下衣服走人了吗?哼,不知天高地厚,敢断我的财路?我今天笑到要她的命。” 得了他的准许,武维锋突然不抖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厉色到:“好,那,闾丘晓大人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闾丘晓邪笑到:“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抓活的,我很想尝尝她是个什么滋味。” 张念心来到演武场,只见这里已经被搬出足足两架子的大刀,二十多个服装各异的庄客突然出现,把她围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只见他们各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都是功夫相当强的好手,显然不是那些充门面的弟子可以比拟。张念心的额后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知道,这一战如果开打可能是她迄今为止最艰难的一战。这时,武维锋从阁楼上走了下来大笑到:“哈哈哈哈哈,怎么,张姑娘你舍不得走了?在下这家破武馆有什么能引人注目的吗?”张念心望着他冷眼问道:“武馆主,你这是何意?” 武维锋讥笑到:“你不是说我天鹰武馆的本事不过如此吗?来,让你看看我天鹰武馆的真正实力。” 张念心面如寒冰:“你要杀了我?” 武维锋摇摇头说到:“不不不,只是让你和我天鹰武馆的真正精锐比试一番。” “呵,想不到天鹰武馆居然是这般的强盗土匪行径。” 武维锋的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如鹰鹫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张念心说到:“我今天实话告诉你,没错,我就是土匪,我曾经确实是蜀中第一,但不是第一刀,而是蜀中第一大盗。这间武馆不是我的,而是县令闾丘晓他家族中的,我只是代为经营。”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哦,我明白了,十年你年老体衰,便带着一帮弟兄被县令闾丘晓的家族所招安,成了他们家的干黑活的打手和挡箭牌,并且帮着闾丘晓敛财当上了昌明县令。”(关于闾丘晓得家族,历史上没有说明,但是有说他看不起布衣出身的宰相张镐,足以看出他身世不差。但是恕我直言,你一个刺史看不起王昌龄就算了,看不起宰相张镐还抗命不是作大死吗?) 武维锋赞扬到:“不错,你这人还挺聪明的,死之前我让你再明白一点。知道为何我武功其实不高,但是那么多来跳战的人也没让我暴露吗?因为,死人才是不会说话的。而你今天,就算拿了钱照我说的办也别想活命,我武天鹰的钱,呵呵,可没那么好赚。弟兄们,给我上……” “咻~”那位白衣侍女将一杯茶吹凉,小心翼翼的递到了眼前的那位大人手中。其实,刚才屋外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就已经让她吓得肝胆俱碎了,但奈何眼前这位大人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当着美妙的乐声闭着眼欣赏了起来,甚至配合着哼上了一两首小曲。弄的她也只能强忍着惧意,专心服侍着。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闾丘晓睁开眼睛一看站着的正是武维锋,笑到:“怎么样,解决了吗?”然而,武维锋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这时闾丘晓才看清他的背后插了一把刀,而站在他背后的正是浑身鲜血,遍体鳞伤的张念心,此刻她正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他,闾丘晓顿时被吓得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跪下喊到:“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张念心缓步走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盯着他说到:“你就是昌明县令闾丘晓吧?” 闾丘晓连忙点头到:“对对对,正是下官,但是下官只是应邀来做客的,不关我的事啊。” 张念心冷笑一声说到:“呵呵,闾丘县令,问你件事,身为朝廷官员和土匪勾结坑害百姓,该当何罪啊?” 闾丘晓再度跪下来磕头如捣蒜,说到:“在下还有家人老小要赡养,求大饶我一命吧。” 张念心怒气冲冠,吼到:“你有家人老小,我就没有家人要赡养吗?”说着,拔出绝影一刀削掉了他的左耳,还不解气又削掉了他的耳朵,还是不解气,又一刀割了他的鼻子这才消了胸中的一口怒气,闾丘晓疼得直在地上打滚。而一旁的白衣女子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见张念心朝她望了过来,连忙哭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张念心没有理她,从武维锋手上摘下三个戒指,递给了她,柔声说到:“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这个武馆的后面有条小道,天鹰武馆以后是待不了人来,你带着这些东西,走吧。”那白衣女子接过戒指,慌慌张张的逃走了。等那女子走以后,张念心找来一张纸一杆笔扔到了正趴在地上呻吟的闾丘晓身边,厉声说到:“写,将你如何和武维锋勾结替他洗去土匪的身份,以及在开天鹰武馆时是如何坑蒙拐骗谋财害命的都给我一一写下来,然后按上你的手印。” 闾丘晓一听连忙摇摇头,因为他知道,真的要是写了,他的乌纱帽也就没了,命也要没了。 张念心将绝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用如寒霜般的声音说到:“你若不写,我便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然后再剁了你的手指,一下一根。”张念心其实本性这么残暴,但是对想杀了她的人,她不会有一丝怜悯之心。 闾丘晓真的被吓怕了,慌忙拿起笔写了起来,然而就在他写好了,将纸交给张念心那那一刻,他清楚的看见张念心脸上的一处伤口慢慢痊愈了,血迹也不见了,他本以为是自己疼出幻觉了,然而摇头细细看了几次都是如此… 另一边,那群衙役见里面许久没了动静,领头的笑到:“这么久没声了,那个小娘们肯定已经死了。” 旁边的人附和到:“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活该。谁叫她敢惹天鹰武馆的人,她难道不知道武维锋每月孝敬咱们多少银子吗?” “好了,别说了,把门打开,替她收尸。” 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那二十多个捕快顿时呆住了,只见张念心白衣染血,但却毫发无损的站在了他们眼前。 为首的捕快咽了一口水,上前抖着胆子问道:“张姑娘,您这是怎么回事?” 张念心说到:“武维鹰不想承担罪过,欲派人谋害县令大人,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说着张念心将手里的那根绳子一扯,二十多个带着鲜血面目狰狞人头便如流水般从她身后滚了下来,这一幕很是骇人,几个年纪较小的捕快直接被吓得连滚带趴桃走了,剩下的,也是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张念心笑到:“这些人头你们拿去领赏吧,我先走了。” 领头的捕快吓得腿都软了哪里敢阻拦,只得拱手说到:“在下就不相送了。” 张念心缓缓向山外走去,刚一离开他们的视线,一口乌血便吐了出来,她捂着胸口艰难说到:“虽然这几日加紧了修炼,但我的素问经修为还是不够啊。”其实这一战打完那二十多个高手后,她的气力早就快衰竭了,如若之后那二十个捕快一齐上的话,他也只能束手就擒了。她之所以要砍下那二十多人的人头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血腥残暴,而是因为她知道不用些手段镇住那群欺软怕硬的官油子,是无法安然离去的。见已经离去那几个官差的目光,她便一颤一瘸的匆匆离开了。 另一边,张念心离去后,剩下的衙役在门口转悠了半天,终于有个胆子还算大的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满是无头尸首,很是骇人,他长吸一口气,绕着尸首走了进去,。终于在转了半天后,在阁楼上见到了满脸是血,眼神呆滞的县令闾丘晓,他走上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两下,呼到:“大人,你没事吧?”闾丘晓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那耸人听闻的那一幕,自顾自的说到:“我刚才明明看见他的伤口还留着血,怎么一下就…” 那衙役莫名其妙,问到:“大人您说什么呢?” 突然,闾丘晓站了起来,大呼着:“鬼,是鬼呀。”惊恐的朝外面奔去,足足跑了五里路才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洛阳,信王府。 吴健生又来到了玄通的房间,不出意料的,他又在和侍女调情,这一次换成了浅香。见怪不怪他也懒得说什么了,直接问到:“这都两个月了你父亲怎么还没回来?” 李玄通笑到:“他呀,到了河南连成都没进,直接转道去长安了,听说圣上在那里赐给了他一间更大的宅院,以后他就住在那里了。”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般过去和他一起啊?” “搬过去?”李玄通放下了手里的樱桃必罗,让忆兰退下去冷笑到:“他还忍不忍我这个儿子都两说。” 吴健生大吃一惊,问到:“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他亲生的?” 李玄通叹到:“唉,你知道的,我不是嫡出,甚至连庶出也不是,只是个私生子。是在我的几个哥哥都病死以后才被扶的正。再加上我平日里没个正形只知道吃喝玩乐,他一直不太喜欢我。” 吴健生恍然大悟,说到:“哦,我明白了,所以他现在功成名就,有再生个儿子的打算。” 李玄通面带悲色的说到:“对,他在回长安的路上结识了一个姓韦的女子,把她纳了妾,而且已经有把她为侧妻的打算。” 吴健生一听,有些怒了,说到:“你爹脑子出问题了,他都快五十岁了,最多还能活几年?去世的时候他孩子最多不过十来岁,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当继承人,这么大的一个家,他管的了吗?” 李玄通苦笑到:“谁让我母亲出身卑微只是个侍女呢?幸好他心不算太狠。” 吴健生找了个位置坐在他旁边,试探着问道:“那你之前承诺举荐我去朝中为官…” 李玄通摆摆手说到:“别提了,你可知我父亲怎么给圣上回的奏则吗?他把检举李令月谋反的所有功绩都加在了自己的头上,连我都是只字未提,我连入太学修行的资格都没了,更何况你呢?原本我还打算再玩几天就去宫中报到呢,唉,可惜了,我后半辈子是彻底出不了头了。” 吴健生此刻彻底怒了,一拳锤在了放果品的桌子上,怒到:“你父亲也太厚颜无耻,薄情寡义了。居然这般对待你我。” 李玄通讥讽到:“他要是真的是个光明磊落有情有义之人,越王谋反事发的时候就该和常乐公主一起死了。” 吴健生默然无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前途一下茫然起来,许久才说到:“那我现在…” 李玄通握着他的手说到:“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绝不会亏待你的,只要是洛阳地界的事,能帮上忙的,本世子,啊不,本少爷一定尽全力。府上的那二十个女子,你想要哪个随便挑,宫中送来的那些珠宝古玩你随便拿,就是搬空了王府我也不会咋一下眼。” 然而,吴健生还是愁着眉苦着脸,许久才意味深长的说到:“你不懂,我这个人前半辈子没好好读书,学业完成后什么都做不会,一事无成。只能一直和我叔父学木工干杂活。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半辈子。如今出山好不容易遇见了你这个能引着我功成名就的贵人,本以为可以入朝堂成就一番功名,可是转眼间机会又被你父王弄没了。我前半辈子过的浑浑噩噩不知终日,难道此刻凭借学识一转了天下的局势,还要跟着你这般碌碌无为吗?我就该如此平凡的过完一生吗?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 李玄通听罢却有些不以为然,说到:“不用担心吃穿用度,不用担心苛捐杂税。每天只需花天酒地,身边有漂亮的女子服侍,桌上有各色各样的美食。这种神仙般的日子,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求之不得呢,你嫌弃个什么呀?”说着,拿起桌子上的桃酥细细品尝了起来。 吴健生看着他摇摇头,有些失望的说到:“李玄通,你不是这样有肉只管今朝饱,不管明日食从何处来的人啊?” “呸,”李玄通吐出桃酥问到:“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吴健生认真的说到:“好,那我问你,你现在已经失去世子的身份了,而且你也知道这种事早晚都会发生,所以你才想办法给独孤凤表好感,看出我有用拉拢我,这些都是为了拔高你在你父亲面前的地位。如今,你还是失去了信王世子的身份。今天,你父亲对你还算好心给你留了个安身之处。明天,他突然发了火或者为了拉拢人把你的宅子送给别人,你怎么办?我和小怜怎么办?跟着你喝西北风吗?你连一点安身立命的资本都没有,这些你都没想过吗?居安思危啊,李公子,你不要再自爆自气了。”说罢转身欲离去。李玄通叫住了他:“慢,你是要去长安找我父亲吧?正好,张姑娘回信说她已经快到陇州了,你可以顺带去看看她。她几月前在巴蜀出了大名,于昌明县孤身一人斩首天鹰武馆的悍匪包括匪首武维锋在内的二十五人,向绵州检举了昌明县县令勾结武维锋谋财害命坑蒙拐骗的罪证,不过县令闾丘晓被她吓破了胆,还没入狱就大呼三声妖鬼被吓死了,现在她在江湖上人称鬼罗刹。不过朝廷因为她处私刑很是不满,你去长安的时候记得去见她一面。” 吴健生听罢心到:卧槽,一杀二十五,这姓张姑娘太厉害了,让她去找人好像屈才了。唉,等等闾丘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我去,王昌龄不就是他杀吗?王昌龄啊王昌龄,想不到你这辈子居然会被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给救了性命… 第二十七章 陇右 一辆行进的马车之上,几个年轻人正闲谈讨论着近几日的新鲜事。 一个瘦高个的汉子说到:“唉,诸位你们听说了没有,最近蜀中出了一个什么张女侠,一个人就把天鹰武馆二十多个全土匪都屠光了,那可真是相当厉害。” 另一个精壮的汉子附和到:“是啊,没想到武维锋居然就是巴蜀第一大盗,还有那个家伙一打二十是真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这时角落里里的一个脸都快圆了的胖子唱了个反调:“我家就是住在隔壁县的,我可以证明确实是真的,就是说真的,我觉得杀了还不如不杀呢,虽然武维锋是土匪但是平常对我们还是很好的,更像个大善人。” 这时,他旁边坐着的一个脸上带着麻子带着两把刀的人,用傻哑的嗓音说到:“他晚上去劫杀那些有钱的人,白天就拿这些带着血的钱来开宴席接济你们。他平日里蒙骗那些徒弟来拿学费,一遇见名人做客便拿不到其中一成的钱来结交他们留一个仗义疏财的美名。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账想要让你们觉得他好,那简直太容易了。”说这话的人自然是是张念心,昌明县事发后,她因为对朝廷官员处私刑,被各州通缉。她当时身受重伤,不得已之下,她又像在江陵那次一样,用香在自己额头上点了两个麻子,又用炭火熏哑了自己的嗓子,打扮成男人模样,用他在天鹰武馆捡的一张身份文书,化名柳翎,混了出来。而这两马车上,加上他一共四个人,那个瘦高个叫宋英,旁边那个壮大汉叫宋泉,是他的哥哥,至于那个胖子叫吉大富,最近由于府兵日渐崩坏,圣上下令命各地州府改以募兵制不缺军队人数,这一下顿时兴起了大唐各地的从军热,唐朝著名的边塞诗人,如:王昌龄,高适,李益,王之涣人都是在募兵制兴起以后才形成了自己描写边疆的诗文风格。而这群人自然也是怀着杀敌报国之心去陇右从军的良家子,张念心见与他们顺路便一齐坐车前往。此刻见那个吉大富说自己不该杀武维鹰心里顿时来了气,便出言反驳了他。 吉大富听他这么说,无奈到:“唉,柳兄弟你是个文化人,我说不过你,罢了罢了,你说什么都对。” 宋英这时候接着说到:“你看你那副样子,都快成了个球了,指不定在他武馆蹭了多少顿饭,饱了嘴福,难怪要替他说话。” 他这一说,把全马车的人都逗笑了。“哈哈哈哈哈。” 待众人止了笑声,张念心向宋英宋泉兄弟二人问到:“唉,你们真的是亲兄弟二人吗?” 二人点点头宋英说到:“我是大哥,这是我二弟宋泉,我们二人是一齐到陇右从军的。” 张念心疑惑到:“啊?你们兄弟俩一起去从军,谁留在家中务农照顾父老啊?” 宋泉不在乎的说到:“嗨,没事我父亲和二叔身体硬朗着呢,少说还能活三十年。” 张念心又问到:“那你们两个都上了战场,如果出了意外,谁来传传宗接代啊?” 大哥宋英这时候有些不满了,“喂喂喂,柳兄弟,别人家孩子从军都祝他功成名就,早去早归,你怎么还带咒别人的。” 宋泉拍拍胸脯喊到:“对呀,西边那帮可恶吐蕃人就是群喂不饱的饿狼,我们大唐年年给他们和亲他们还是年年进犯。这一次我们从军肯定要在战场上好好杀杀他们的威风,我就是死之前也要拉他几个吐蕃蛮子当垫背的。” 宋英也跟着喊到:“对,我们临近的几个县前几天又遭了那群吐蕃蛮子的殃死了好几千人,这一次我们去陇西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宋泉更加情绪高涨的喊到:“对,血债血偿,我要是皇上啊,对这群畜牲不如的家伙,每年还和个什么亲啊,早就派个几十万大军把他们那什么草原给碾平了。” 吉大富此刻却泼了他们一盆冷水:“得了吧,两个在屋里连分地都搞不太明白的家伙。几十万大军?你们数得过来吗。”面对吉大富的冷嘲热讽,宋英宋泉兄弟二人和他吵了起来。 听着他们那些言语稚嫩的争吵,张念心偷偷笑了几下。然后趁着他们争吵的这段时间,张念心打开了装信封的包裹,快要到陇右地界了,他也该看一下这些信的收信地址了。打开了包裹了足足有五层用来防水的油纸,张念心傻了眼,只见这些信的信封很多都被血迹沾染,时隔多年,早已渗入信内把自字迹和收信人给粘住了。张念心顿时头疼无比,心中埋怨到:“老爹呀,老爹我走之前也不告诉我他们详细的住址,这字都被血给弄模糊了让我往哪儿送啊?”说着打开一封信,想要从中找到一些有关他地址的线索,“十月,天气转寒,粮已尽,战为止,请家中速派人送来干粮衣物。”默读完上面的内容张念心不禁感动啊有些疑惑,曾经是军户的她是知道府兵从军的规矩的:每次出征前,需自备军械粮草,到了驻地后剩下的长枪和铠甲以及粮草由官方补足。也就是说,除了开始去驻地带的东西,剩下的都是由官方一力承担的。而到了驻地后,再写信催家里人给东西,完全不合理啊,因为这些东西一概是要由朝廷支出的啊。难难道说朝廷没把剩下的补给他补齐吗?想到这里张念心又翻阅了好几封信,“十一月,钱粮已断,求家中速寄来米粮。”“十月,营中医药匮乏,求家中速寄来金疮药”“十二月,天气转凉,双手溃烂成疮,求家中速寄来冬衣。”只见这些信中向家人祷念的没几封,几乎都是战时向家里索要物资衣服的,而且每封信的字里行间中都透露着绝望,似乎家人的那些钱粮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寄不到他们手中他们就会死了一般。这下弄的张念心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一两个可能是出了些许失误,这么多人的兵粮没发到位而且还是战时,督粮官的脑袋不想要了?再联想到自己幼时他们家中那一片军户的土地逐渐被刺史联合一些富人吞并致使他们家中生活日渐艰苦,张念心底下头来,若有所思… 数月马车行到梁州,张念心就与他们不同路了,宋英宋泉一行人直接去鄯州报道,张念心还要沿路找一下父亲当年的老战友,于是一行人相约在陇右节度使驻地鄯州回合。由于吴健生暗中让李玄通写信劝信王李攸和宰相张说联合,太平公主一党被提前诛杀,因此李隆基的很多为政举措都提前上台,例如明明在开元二年(公元714年)才设立的陇右节度使今年就设立了,不过由于左武卫大将军郭知运已经前往北庭都护府协助汤嘉惠防备陇西去了,因此这个时候实际管理陇西的是他后来的继承人王君毚(chan)。 一和他们分开张念心就赶紧换回了女子装扮,而且还是独孤凤送给她那件紫衿青底长裙,,梳洗打扮一番后直奔了梁州治所南郑,其实张念心她很讨厌打扮成男子,但是奈何她一个女子在外奔走不这样打扮会吃很多风尘,因此不不得不经常这样。如今离开了危险之地,她的伤也渐渐好了,便释放了自己的天性,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是不爱美的。一入南郑,只见这里虽然没有成都那么繁华,但毕竟也是人口十多万的一州治所,还是十分繁华的,此刻正是正午,大街上熙来攘往很是热闹。张念心顿时来了兴致,在里面西逛东逛的,她屠了天鹰武馆后,在里面搜出来五百多两银子的现银,可惜她当时身受重伤,只拿了三百来两,和一些珠宝,因此现在的她手头也宽裕了不少,当然,她是不可能带着一大袋子银子去买东西的,毕竟唐朝很多地方钱荒,那银子结账根本不可能找的开,于是她索性把大部分钱的放到县中的洪通柜坊里换成了凭信,等到了陇右再兑回来。(柜坊类似于后来的钱庄,交子铺)仔细在大街上逛了半天,张念心最后还是只买了些干粮和金疮药还有一些其他的必需品,没办法,后面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她实在是不敢乱花。不过,钱不敢乱花,饭总是要吃顿好的,自从离开独孤家以来,她已经风餐露宿四个多月了,连年都没过好。此时怎么能不给自己好好补补呢,找了个临街的酒楼坐下,她连点了:冷胡突鲙(带有鱼肉的片汤)、醴鱼臆(甜味鱼胸)、连蒸苲草獐皮索饼(獐肉饼)、槐叶冷面好几个菜,然后再上了盘饺子。这些菜张念心以前听都没听过全都是她在独孤家过年的时候才知道的。 “唉,客官,你的酒来了。” “好,小二,你下去吧。” 上齐了菜,张念心顿时风卷残云般的吃了起来,那与打扮长相不符的吃相引得旁边的食客侧目观看,后来连张念心也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学着独孤凤的模样细嚼慢咽起来,张念心一边品尝着佳肴,一边测耳细听着她前面那两个文人打扮的食客在天南地北的聊着什么。 “王兄,你可知最近洛阳城里新出了个什么吴学士,以一首江雪名传洛阳。” “哦,严兄,什么诗啊?名传洛阳,诵来听听。” 只见那姓严的书生缓缓诵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听说,他在汉水上便是用这首与信王之子相识的。” 姓王的书生听罢想,一拍大腿兴奋到:“妙啊,果然是好诗啊。” 张念心听着却是一口水喷了出来,心中暗道:“姓吴?汉水?信王世子,该不会说的是吴健生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吧?你和信王相遇的时候狼明明狈不堪,差点命就没了,哪来的这般潇洒从容作诗吟赋啊?不过想不到他还有几分本事,这诗做的挺有水平的。喝玩酒后张念心又拿出那几封带血的家书细细查看起来,希望能从中看出一些线索。这时,街拐角处传来的几声呵斥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谈头望去,只见一个富家公子正在斥责一个瘸腿老人挡了他的路,期间他的两个下人还上了拳友,那老人似乎眼睛不太好,只是柱着拐杖一边摸索着一边求饶。“唉。”张念心看罢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继续看起信来。她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但是在天鹰武馆那次出手,弄的她身受重伤而且现在还是犯人之身,对于一个和她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她真的没必要再逞英雄了。这时,信上的一行字呈现在她的眼前:“我右腿已断,左眼失明,预计会在今年五月归家。”顿时,张念心的脑袋如被千钧巨锤砸中了一般。 又慌忙往嘴里填了一口菜“小二,这些菜先别收,我待会回来接着吃。”说着扔下两吊铜钱,掀起裙子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脚锄地的一刻张念心心中立时有些奇异的感觉奇怪:“唉,为什么感觉身上轻飘飘的,难道是素问经的功劳。” “我去你的,”那提着鸟笼的锦衣少爷一脚踢开那老人怒到:“日你个龟儿子,晃兮糊兮的居然把老子滴鸟都给撞跑了,本少爷今天就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一个人汉中人说四川话?)说着提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打,这时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那公子扭头一看,拦住他的居然是一个衣着华美,相貌清秀的姑娘,顿时怒气全消,笑到:“呦,你这个粉子长得还挺得劲吗?跟我去被窝里斗上两下。” 张念心没有理他,而是默默走到那倒在地上求饶的老人面前,掀起他的手臂一看,只见布满老人斑的胳膊下赫然呈现着两道弓弩留下的箭伤,手掌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是长期在战场厮杀留下的。联想到之前在书信上所看见的:众多府兵的将士在前线饥寒交迫,奋力与异族誓血厮杀,而如今活下来的却落得这番当街受人欺的下场,张念心顿时感觉胸中有一股无名火要发作。她扭过头来的对那个富家公子破口大骂到:“他妈的,你敢欺辱保卫边疆的军士。”说着不顾自己还穿着裙子,挥起拳头朝那公子打去,不到片刻那三人便被打的倒地不起,而那为首的富家公子更是被揍成了一个猪头,还被打掉了一颗门牙。 张念心朝着他们吐了一口水,横眉冷眼到:“呸,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那三人顿时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张念心连忙转身小心翼翼扶起那个老人,柔声到:“老先生,你没事吧。” “哈,”那老人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到:“没啥事,洮河我都趴回来了,难道还会栽在自己家门吗,到是姑娘你呀,在这要小心点,那个姓沈的公子哥在这一带很是有势力。” 张念心见他面黄肌瘦,瘦骨嶙峋,显然这几年过的很是不好,鼻子不禁一酸,笑到:“走,我带你去补补身子,我们边吃边聊。” 酒楼上,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兵,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其吃相难看程度比张念心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老先生,您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说着取出又一吊铜钱,喊到:“小二,再上只烧鸡来。” 待那老兵吃的差不多后,张念心取出一封信递到他跟前说到:“老先生,你叫易顺华,曾经是陇右玄戈营的兵吧?” 那老人一听,顿时停下了碗筷,左边那只已经多年看不见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了一丝光芒。 张念心接着说到:“这封家书应该是你的吧?” 易顺华顿时慌张了起来,擦擦嘴,双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封信,虽然他不识字,但是当这熟悉的字迹浮现在他面前,心中仍然无比是激动,右眼顿时落下一行清泪,他望着张念心结结巴巴的说到:“这,这,这是我们全营兄弟突围前一夜留下的家书,当时我们互相抄阅了几份,约定好谁没掉脑袋谁就替我们把家书带回去。你,你,你是谁的丫头?老王的,老周的,还是钱大个的?他们还活着吗?” 张念心听他这么说,面带伤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在自己逃亡前郑重把这几封家书交给自己了。“唉,玄戈营校尉张昭武,是我的家父。” 易顺华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会,突然,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在张念心面前跪下大笑到:“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张将军没忘了我们。” 张念心连忙把他扶起来,笑到:“他一个八品的宣节校尉,算什么将军啊?您呀,真会给他戴高帽。” 易顺华坐了起来,似乎年轻了二十多岁一样兴高采烈的说到:“你呀,是不知道你父亲当年带我们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是有多英勇。” “嗨,他当年在战场上有多英勇我不知道,就知道他没在家那几年我过得很是凄惨。唉,对了,我父亲对我说这信上的人大多都站死在乘风岭了,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易顺华一皱眉,说到:“这个,可说来话长了。” 第二十八章 陇右(二) “仪凤三年(公元678年)的时候,刘审礼将军在承风岭被俘,我们玄戈营仅存的四十二人打算趁乱连夜突围,结果中了埋伏,四十二人中活着出来的仅仅只有八个人,回鄯州的半路上,我们又遇见了吐蕃的散兵,八个还活着的人里面又有四个丢了脑袋。我因为断了一条腿也和张昭武将军他们失散了。最后,拖着一条废腿,硬生生趴了将近半个月,终于回到了鄯州大营。结果,唉,刚一回营中,我就听说宣节校尉张昭武私自出营当了逃兵。我当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在承风谷那么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而且还杀敌有功,他加官进爵是肯定了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当了逃兵呢?唉,你知道张将军后来怎么了吗?” 张念心听罢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和那个道士跑到终南山修什么楼观道去了,然后过了几年又跑回了家,生下了我没多久后,又一个跑到武夷山去修行,我四岁的时候又回来了,待在家中教我武功,一直到现在。” 易顺华摆摆到:“嗨,他多半是当时又莫名其妙的发病了。”说着他望了望张念心的衣着打扮,叹到:“哎呀,你爹混的可真好啊,当年我们还睡一个营帐呢吃一个锅呢,现在你这身我家那俩丫头怕是碰都不敢碰。” 张念心看了下自己这身裙子,尴尬到:“你误会了,朝廷把府兵给荒废后,谁家不是光景凄凉。我这身衣服还是我结识的一个大家闺秀送给我的呢。” “那这桌菜…” “我杀了一窝土匪抢的不义之财,为这事我差点被弄的蹲班房。哦,对了,”张念心取出那几封索要物资的家书说到:“我有件事情想要问您,为什么这些家书写的如此粗糙,几乎全是索要钱粮的。” 一听这话,易顺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咬牙切齿,又悲又愤,似乎是想起来某个苦大仇深的丑人。 张念心不禁有些疑惑问到:“怎么了?难道二三十年前的府兵就已…” 易顺华点点头,说到:“对,张丫头,你身为军户后人,应该知道我大唐的均田制和府兵制的内容。” 张念心说到:“凡大唐子民者,无论男女老少,授地三十至四十亩,花甲时取走其中一半,身陨时收回。凡军户者,农忙时耕地,闲时军练。遇战事需由折冲府调动前往军中,凡从军者,需自带军械粮草,余者由军中补全。凡从军者,无粮饷军资,但是可以免去赋税。如若不出男丁从军者,需缴纳人头金。” 易顺华点点头,说到:“你说的对,但是分地时,各个地方的狗屁当官的,层层盘剥,卡吃要拿,能分到的地大多只有十几亩,我家也是如此,县官说好的三十亩地,实际只有十来亩地,我堂姐家因为没有男丁更是直接一亩地都没有天天靠打长工过活。这要是平日里到也罢了,起码有个一亩三分地还能勉强过个日子。然而,不知怎么的我们乡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来了群和尚,说什么奉皇帝的命要盖寺庙,还非要抢我们的地。你们那里是不是也差不多?” 张念心点点头,“对,我们那里也是差不多。” “哼,果然天底下都一个样,那几个和尚闹完后,县里的几个富户又说要借我们的地,说是借,其实就是明抢,从来没见还过。今天借一亩,明天借两亩,没过多久,我们就没地种了,只能租他们的地种,日子也是一年比一年苦。等到吐蕃那边开打的时候,朝廷来征我们,不然就要加税。我们本来就没有地种了,雇主就能剥我们一层皮了,我们哪来的钱给他们交税?所以,我们县里那些军户跑的跑,散的散的散。” 张念心叹口气到:“唉,和我家一个样,本来我娘还以为只有边军才会那样呢,结果不到一年我们那边也一个样了。” 易顺华喝了口酒,接着愤愤不平的说到:“可总归是有跑不了舍不得跑的啊?我们家就是一户,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但是府兵出征,是要兵器干粮的,可是平常我们有地的时候出一次征凑齐这些东西都难,更何况没地的时候?于是我们玄戈营的不少弟兄都只能挨着饿,忍着痛,硬撑着到大营指望他们发些军粮接济一下。然而,当府兵是没有军饷的,按量发配的那点东西也是杯水车薪。更糟的是,军中对于你带着的物资是要检查一遍的,带不够的直接军法处置鞭四十下。结果这样一弄,承风岭一战,我玄戈营三百多个弟兄有一半还没开打就已经走不动路了,剩下的饿着肚子,没有好铁甲,披着破皮甲,拿着生锈的横刀吐蕃蛮子拼命,能不输吗?”说到此刻,易顺华激愤的拍着桌子大叫起来。 “嘘!”张念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点。 易顺华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说到:“我侥幸捡得一条性命后,回了老家,发现我的父母和老婆都被饿死了,只留下来一个儿子,原来我离开的那几个月家里错过了春耕,一年没有存粮,又发了旱灾,几个大人就把剩下粮食全都留给了孩子,等我回来的时候,他瘦的啊,和灶里的柴火一样。”想起悲伤往事他昏花的老眼又留下几行的眼泪。(为了防止别人说我污蔑大唐盛世,我再贴一下那段记载: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四月,关中饥馑,斗米三百,将幸东都(洛阳),留太子监国”,“五月,东都霖雨,乙卯,洛水溢,溺居民千馀家。关中先水後早蝗,继以疾疫,米斗四百,两京间死者相枕於路,人相食《资治通鉴》。看好了,当时的都城洛阳都是这般景象,地方上还用我说?我再重复一下那句话:在生产力不足的封建王朝,再好的盛世底层的百姓也是该苦的苦,该惨的惨。当然,我不是说唐朝不好,只是说明一下,唐朝不是现代人yy文里的那个人间天堂) 易顺华又接着说到:“后来我年老了,朝廷说要收我的地,我的地早就被抢了,哪来的地给他们。新来的县官一点也不讲情面,直接派人抢了我的房子抵着。我只能带着儿子背井离乡,四处叫化为生,没几年儿子也饿死了。你现在明白,那些家书里写的为什么全是要钱要粮的事了吧?因为除了这些他们天天写有现成的,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来不及写其他的,反正能把话寄回去就行,就全当给家人留个念想。” 张念心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过了一会儿说到:“我为了找家书的来历,和一群人约好了在兰州会和,他们是应募兵令去陇右参军的,您有什么…” “啊?”易顺华,指了指自己,说到:“你问我的意思?就一句话,劝他们别去,用古话来说就是:好男儿不当兵。” 张念心一皱眉,“怎么,您后悔当年参军了?” “后悔?”易顺华摇摇头:“我哪来后悔的资格?不去我早饿死了,”随后他目光坚定,说到:“但是当了张将军的部下,和他一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辛苦拼杀半辈子到了落得这番沿街要饭被人欺辱连女儿都养活不了的结果………唉,我感觉我们这些人啊在大唐眼中啊就相隔年的腊肉,穷的时候拿我们填肚子,等我们烂了,就把我们从绳子上剃下来,连个体面都不给留一点。” 张念心听罢,想起亦是惆怅无比,不知未来的方向在何处,是走父亲的老路还是在江湖继续流浪下去呢。 说罢,易顺华抓起桌上的食物,扔到自己手中的破布袋子里:“今天真是万分多谢你了,不过我不能只一个吃独食,我要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两个女儿带过去尝尝鲜。” 张念心叫来小二结完了帐笑到:“没什么,都是一个多灾多难的身份出生,互相帮助扶是应该的。” 这时易顺华笑到:“唉,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见见易嘉易柔两个小丫头吧,她们是我捡来养大的平常在别人家打短工,晚上和我一起在城外的破庙过夜。怎么着,你也我的大恩人。” 张念心笑到:“好啊,正好去看看能不能替你为她们谋个出路,总不能让她们一直和你一起当叫花子吧。” 张念心和易顺华下了楼径直来到城外的一间破庙,这时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哎呀,我都说了你们去那个乡下老财家干活没出路的,和我一起去长安吧。” “不行,我们要等父亲回来才能商量。” 二人连忙冲进去一看,张念心顿时懵了:“怎么是你?” 那人自然是吴健生,此刻他正拿着几两散碎银子,往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怀里塞。那两个女子搂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敢伸手去接。 易顺华快不走上前,打翻他的银子,护住两个养女怒到:“你要干嘛?我再穷也不会卖这两个丫头给你的的。” 吴健生一下懵了:“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人贩子了?我是想雇她们当婢女。”说着,他又往向张念心:“想不到最近名扬巴蜀的血罗刹也在这里。” 片刻后,张念心终于向易顺华解释清楚了这位书生打扮的人正是刚刚凭借江雪名扬关中的吴健生,不是什么人贩子。(柳宗元:我想掐死他可以吗) 易顺华顿时恭恭敬敬朝他道了歉,然后找来两块破木板拼成一个地铺,然后把张念心买的吃食放在了上面,摆成了一个小小的酒席。那两个穷惯了的小姑娘,哪里看见过这般美食,不顾感谢狼吞虎咽了起来。 易嘉一边咀嚼着一条鸡腿一边说到:“唔嗯,爹,你也吃点啊。” 易顺华拍拍她的额头,慈祥的说到:“爹吃了,不饿,你们吃。” 吴健生这时候讲起了自己遇见她们的经过:“我关中出来,到了郑县去乡下打听张姑娘的消息,路上遇见这姊妹俩被两个富户的下人殴打,连忙上前制止了。一问才知道,那个富户诬陷她们在院子里干活的时候偷了屋里的东西,不给她们工钱,还要打他们。把她们救下来以后,我让她们领我去她们家里看看。结果一到这个破庙啊,啧啧啧,眼泪都快下来了。”吴健生咂咂嘴望了望屋顶那块随时有可能塌下来的横梁。“然后啊,我就给了一些散碎银两,让她们当我的婢女和我一起去长安过日子,她们非不,说要等她们爹回来,然后就遇见了你们。唉,老先生,你腿断了,眼睛也瞎了一只,这几年要饭养活她们很不容易吧。” 易顺华洒脱到:“哈哈哈,有什么不容易的,天做被子,地做床,没人征我们当兵,没人找我们缴赋税,快活的很啊。”然而,他身上那用碎布拼起来的衣服,佝偻的身躯,证明了这日子显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这时,易柔吃的差不多了,望了望张念心的那紫衿长裙,眼中满是羡慕的说到:“张姐姐,你那身衣服好好看啊,我以后一定也要穿。 张念心看看了自己的打扮说到:“这衣服也不是我的,是独孤凤小姐送我的。” 易柔一听眼中的羡慕之色更甚了,“哇,这个独孤小姐这么好,居然送你这么好的衣服,我可以摸一下吗?” 张念心直接啥然的将裙装的外衣脱了下来递到她手里笑到:“你想摸多久都行。” “多谢张姐姐,”易柔激动无比的接过衣服,说着便将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趁这时,张念心看清了她破衣烂衫后的后背,只见她瘦的连肩胛骨都突出来了。张念心伸手在她后背上摸了一下,感觉不到肌肤下有一点脂肪,尽是扎人的肋骨。再看看她的脸,骨相脸型还算不错,但是两只眼球瘦的都凹下去了,比当年连成大师逼她辟谷时还要惨。见她们这幅凄惨的模样,张念心也是鼻子一酸,两行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了。虽然军户渐渐荒废以后,她家也是光景凄凉,但是他父亲毕竟是在军中当过小官的,有一些积蓄和存粮,她自己幼时也还能学武识字,以求在长大后有一些谋生的本领。而易嘉易柔姐妹,真的是这辈子都只能乞讨生,毫无出路。于是张念心问到:“易老先生,她们俩都多大了,你对她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易顺华叹口气说到:“唉,嘉丫头十九是老大,柔丫头十六是老二,都是我在老家捡来的。打算吗?没有,还不是过一天看一天能不饿死就行吗?今天吴公子来了肯收留她们正好,让她们跟吴公子走吧。” 张念心将易柔搂入怀中,怜悯的说到:“好,总共是能少吃一些苦。” 吴健生看着她那副模样叹到:“想不到凶名鼎鼎的血罗刹居然会有这般悯天忧人的样子。” 这时,易嘉问到:“姐姐什么是血罗刹啊?那个叔叔刚才就一直这么叫你。” 吴健生一口水喷了出来:“叔叔,曹,我有那么老吗?” 易顺华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嘉丫头,这个你就别问了。” 张念心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在这里说,会吓到那两个孩子,吴健生会意,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我说,你真的把天鹰武馆二十口人都砍了,然后剁了他们的头扔在地上。”吴健生看着她清秀的面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到。 张念心点点头。 想到二十多个人头落在地上,向他滚来的场景,吴健生顿觉毛骨悚然:“我的天你真够狠毒的,虽然武馆那几个人都是土匪,但是这右不是打仗,你这也太…” 张念心白了他一眼,说到:“我当时杀完那群杀手,身负重伤,刀都拿不稳了,门外面那群官差又都是和武维锋勾结的败类,我能怎么办。不想些法子镇住他们我能活着回来?行走江湖,对想杀我的人,我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先活了命,才有资格说这个。” 吴健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古代,不能用现代的价值观加在旁人身上,于是说到:“是了,是我太过替他人着想了。唉,你最近要去陇西是吗?” 张念心点点头:“对,当年我父亲的玄戈营还有三个老兵活着,这个易顺华就是其中之一,我要找到他们。” 吴健生接着说到:“那就好,你知道丰安军使王海宾吗?” 张念心点点头:“路上和我那三个同伴闲聊时听他们提起过,他以骁勇善战闻名陇上。” 吴健生接着说到:“我推测出他最迟于明年十月就会死于渭州以北的武街驿。你要多多留意他,不过,真等他快死了,最好还是不要救他。” 这一番话听得张念心莫名其妙,她说到:“吴健生,你这人怎么稀奇古怪的?第一次遇见你,你让我去找一个叫杨玄琰的司户,第二次遇见我你让我去找丰安军使王海宾,还说他快死了,不让我救他。现在你出名了,我知道你是个才学高的人。我知道才学高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怪举,但是你这种种言行举止也太诡异了。” 吴健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说到:“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搭上这两人人之中的一个,你后半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念心摇摇头,说到:“算了算了,看在你深受李玄通那个世子信任的份上,可能你确实有些本事,我就再相信你最后一回。” 吴健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自从上次喝酒差点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曝光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预知未来的事了。 这时,张念心问到:“唉,你不是名传长安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找我了啊。” “嗨,什么名传长安啊,我连长安城都没进去过,那几首诗全是我在丰阳和一群士子喝酒的时候做的,然后被他们传入了长安城,我连长安城都还没进呢。”刚一到丰阳,吴健生便见到一群外出游玩的书生在饮宴作赋,吴健生一拍脑门,想起来,我为什么非要走信王这条路当官呢,身为一个现代人我知道的古诗数不胜数,完全可以抄诗来扬名啊,李白不就是靠诗引起了贺知章的注意被举荐的吗,贺知章现在就在长安,我也可以这样啊。于是连抄了:如梦令,江雪,春宵,小令尊前见玉箫等几首后唐和宋代的诗句上前凑了个热闹,其实他个人比较喜欢的是苏轼的诗词,除了边塞诗各种风格几乎一应俱全,奈何他比较出名的大多都是词,这个时候词还不是主流,吴健生他也不敢乱说。这一作诗,果然让那些士子刮目相看,顶礼膜拜。一句: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谁道五丝能续命,却令今日死君家。更是直接逗的让几个陪酒的小娘子争相抢着来陪她,并说今天这位爷过夜不花钱。然而,宴席到了后面来什么飞花令,行酒令,对仪,互粘啊。他当场就懵了,这些他都完全不懂这是什么啊。而且宴席结束后,一个叫万楚的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首观妓诗好像是他当年去青楼时写的押妓诗。顿时把吴健生吓得连小娘子都不敢睡了,当夜就跑路了,他这才想起来这些诗历史上说是他何时写下来的,但是说不定他年轻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呢?得,就这还去拜访贺知章呢,连一群书生都糊弄不了还想引起他的注意?人家可是乙科状元,能笨到哪去。(贺知章: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于是他决定先不去长安,去到处转转等名声酝酿一段时间再说。 第三十章 酒娘 “啊?”吴健生大为不解:“这么烈的好酒只要加以宣扬一下,怎么可能不会大卖?” 周师傅解释道:“嗨,吴先生,烈酒不一定就是好酒啊。当今长安的那些文人墨客,纨绔子弟,大多都喜欢清酒,黄酒,葡萄酒,这类烈度比较低的酒,你让他们突然喝你这种烈酒,你觉得他们喝的惯吗?”(关于唐代文献中出现的烧酒是否就是指的现代烧酒目前还有争论,也有人认为这种烧酒其实是清酒或者黄酒的别称) 吴健生此时才想起来,现代的几大名酒以前大多都是给那些做工的苦力下工后喝一杯来暖暖身子的,一直到后面经过各种宣传,走上层路线才成了昂贵的世界名酒。现如今这个年代这种烈度比较高蒸馏酒,自然不会被上层人士的主流所接受。于是便他便说到:“那我把价格定低一点,卖给那些脚夫下人,平民小户总行吧?” 周师傅一听,目瞪口呆,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吴健生,许久才说到:“那个,吴先生,你为了开这个酒窖买了不少粮食吧?” 吴健生点点头说到:“对呀。” “那你可知长安城整整有上百万人,这上百万吃喝拉撒的花费可是数不清的,因此长安粮价几乎是一月七变,可能前几天一斗米两文钱,后一天就要上银子买了,我印象里三十年前关中有一次发旱灾,一斗米要十两金子,我全家差点被饿死。您买了粮食不拿着屯粮涨高价,用来酿酒还要压低了价卖,您这是做生意吗?您这是学着官府赈灾济民们吧?” 吴健生一时无语,显然他忘了由于生产力的制约,古代用粮食酿酒成本是相当之高。然后他无奈的朝周师傅问到:“下层的老板姓喝不起,上面的富家公子不认我这酒,那你说我这酒该怎么卖?” 周师傅凑到他跟前说到:“吴先生,现在您的诗不是名传长安吗,那好办啊你就把你的那首凉州词抄到酒坛的红绸上,用你的才学名气吸引那些来长安游历的士子不就行了吗?” 吴健生听罢,脸立时红了,小怜直接在一旁笑到腰都直不起来了“哈哈哈哈。” 周师傅一脸懵逼,“怎么了,这么做有何不妥吗?” 小怜止住了笑声说到:“唉呦,周师傅,你怕是不知道你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吴先生,其实是个连笔都拿不稳的笨蛋,他练了两年字,现在在大宣写的还是一团污浊,完全看不出来他写的是什么。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每回作诗都是只口头吟诵,不下笔写。” 周师傅听罢也是一脸尴尬,吴健生黑着脸说道:“来人,带这位师傅去账房结工钱。”然后吴健生指着他的鼻子说到:“你要是以后敢把这事宣扬出去,我割了你的舌头。”周师傅听他这么说,领完工钱,屁滚屁滚的跑出去了。 吴健生此刻怒目圆睁的盯着小怜说到:“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居然敢揭我的老底了,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抽起一根竹棍就要打她,奈何小怜身法很是轻巧,来了个秦王绕柱走,吴健生怎么追都追不到他,最后等他被绕的气喘吁吁时,小怜也玩够了干脆把手伸到他跟前,笑到:“来,你打吧。”吴健生哪里舍得,把竹棍一扔说道:“算了,说正事,把易嘉易柔姐妹俩给我叫来,我找她们有事,还有把我委托别人做的两件衣服给她们穿上。” 易嘉易柔这两姐妹这个月一直被吴健生好吃好喝的供着,虽说不是上宾对待,但也是无忧无虑。小怜见她们可怜,和她们也是无话不说,知无不言,成了一双好闺蜜。她们二人被叫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个好心的先生到底要她们干啥,但是她们也知道这世上是没有免费的午饭的,于是当他派人送来两条奇怪的裙子的时候,姐妹俩二话没说就穿上了。只见这两条裙子很是暴露:上衣袒胸露背,抹胸处露出大片的雪白,走路时酥胸一颤一颤的。下本身倒是正常的百皱裙,但是实在是太短了,仅仅是刚到膝盖而已,微风一拂,隐隐约约能看见雪白的大腿。纵使是在风气开放的大唐,这件衣服也太过露骨,易嘉易柔两点倒是没觉得什么,反正在她们眼里这些衣服和她们以前穿的破布没什么区别。而小怜却是看的面红耳赤,附在吴健生耳边悄声说到:“你让她们穿成这样是要干嘛?难到要把她们卖到窑子里?” 吴健生心到:你都想啥呢。咳嗽几声,示意那二人上前:“咳咳,你们两个知道这几日在我府里花了多少钱吗?” 二人摇摇头。 吴健生比了个数字说到:“一共六两零七钱银子。虽然我答应了你们的父亲收留你们,但是也不能在我这里吃白食啊。 易嘉上前说到:“这个吴先生您放心,我们姐妹身子好的很,什么活都能干…” “停,”吴健生打断了她的话“我这里不缺干粗活的下人。过几日醉乡楼要开门,你们俩全都当酒娘给我到门口招待客人,卖酒。” “啊?”两人姐妹对视一眼,齐声说到:“我们姐妹不会做生意啊。” “嗨,”吴健生一摆手:“谁让你们帮我做生意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在门口前站着,遇见客人就把他们引进来,要摸要碰随他们的,只要让他们买了酒就行。怎么样,听懂了吗?” 两人听完,大眼对小眼,然后摇摇头,一齐说到:“不明白。” “唉,算了,”吴健生一阵头疼“这俩丫头也太不懂人情了。”,亦是指着小怜说到:“你,教教她们该怎么办。” 小怜有的指着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说到:“我?凭什么啊。” 吴健生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你真拿自己当家主了?你可不要忘了现在你都还是我的婢女。”说着表情一转邪笑到:“再说了,你当初陪我喝酒的样子,那是欲拒还迎,楚楚可怜啊,差点把我魂都给勾进去了。怎么,现在教别人反到拉不下面子。” 小怜一听他提到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脸羞的如傍晚的红霞,嗔怒到:“你别提这事了行吗。” 吴健生指着他的鼻子:“你要是不叫,我就把你送到长安信王府,李攸可不会像我和世子殿下这样好心咯。” 小怜白了他一眼,说到:“好好好,我教就是了。”说着走上前,拉着二人说到:“两位妹妹,我教你们啊,你们要是站在门口迎客呢,不能这样跟个木桩似的站着。首先要做一个婀娜多姿的样子,然后遇见了客人要分清楚礼节叫,年轻的要叫公子,小郎……”小怜一番教解后,两姐妹基本明白了当一个酒娘该如何招待客人。这时易柔问道:“咦,姐姐,这酒娘听着怎么这么像那些花楼里的女子。” “额~”小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吴健生喝了一口查说到:“你让人摸几下,亲几口,陪他喝几杯酒会不会少二两肉?又不是陪人睡觉,你们怕啥?” “哦,”易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时易嘉问到:“那如果真有人想要上了我们姐妹俩,该怎么办?” “噗~~”吴健生一听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好家伙,我该夸你是真性情呢,还是该骂你脸皮不知羞耻呢?别说的那么直接好不好。遇见这种情况,你们随机应变吧。哭闹,原地打滚,扯着不放都可以,不去青楼来我们酒楼买酒的那些客人,多半还是要点脸的,不会为了一时之乐把自己名声坏了的。” 易嘉也点点头,两人望了一眼,又齐声说到:“先生,那工钱数目…” 吴健生比了数目,说到:“每个月两贯钱(约二两银子),包吃住不用交钱,每天如果你们卖的酒够我可以给你们分红,反之要扣工钱,明白了吗?” 两姐妹听罢,兴奋的点点头,躬身齐声到:“多谢吴先生,多谢小怜夫人。”在她们的记忆里,从没有见过一百文铜钱以上的钱,足足两贯,而且每月还有能多拿,在她们眼里吴先生简直是大善人。 小怜却是尴尬的说到:“我不是他老婆,和你们一样是个婢女。” “好了,来人,带她们下去,再调训几日之后正式上岗。” 不得不说,搞颜色永远是人类进步的动力,虽然长安现在不少酒坊都已经有了陪酒女,甚至有西域和南洋的外国女能让人体验到异域风情,但多半是歌妓和奴隶兼任的。一听说这小小的醉乡楼居然有两个黄花大闺女愿意干这种下贱的活,不少性情中人(lsp)都来凑个热闹,全当荤菜吃多了开一会新鲜的素宴,醉乡坊每个月的流水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易嘉易柔姐妹,也被白花花的银子晃迷了眼睛,每日里只要有客人买酒买的够,她们是除了不让上,什么都愿意干,易嘉甚至还偷偷去翠香楼学了两首曲子服侍客人用。这一日,又来了一群公子哥来这里寻欢做乐,一见两姐妹俩顿时喜笑颜开,纷纷伸手要去脱她们的外衣,易嘉易柔二姐妹自然是带着笑容拒绝,领头的一个姓韦的公子直接随手的摔下两锭大银包了醉乡坊这个月的所有产出。见那公子如此豪爽,两姐妹也放下了矜持,褪下鞋袜和外衣,只穿了两件轻纱亵衣和这群公子哥饮酒取乐,喝到尽心时,领头的公子干脆拿起一小坛酒泼了这二位女子一身,浓郁的酒水浸透了轻薄的纱衣,顿时这两姐妹在他们眼里就和赤裸着差不多,然而她们俩却浑然不知,伴着醉呛唱起小曲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小怜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吴健生身前说到:“你看看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怎么就不管一下呢?” 吴健生闭着眼睛说到:“安了,安了,孔圣人尚且是在荒郊野外苟合生出来的,你难道要说他的诞生伤风败俗吗?你自己不也是父母相结合生出来的,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罢了,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小怜接着指着那一行人说到:“那你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做,老军士把两个女儿交给你,你就让她们这么堕落下去?如今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干这种事,你让她们长大以后怎么嫁人啊?” 吴健生这时睁开了眼睛站起来说到:“怎么嫁人?我如果不收留她们,她们姐妹俩就还是两个孤苦无依的乞丐,你觉得除了叫花子会有人娶她们妻吗?她们两个一无长处,二无家世,现在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起码还有攒够钱财后过上新日子的机会。让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做这种下贱的活,我可能是急功近利了些。但是具体的路是她们自己选的,我不会过多干涉。我的故乡有句话说的好:笑贫不笑娼,我觉得用在她们俩身上很是合适,何况她们俩还不是娼妓。” 小怜听罢,不知如何反驳,只得说到:“唉,别的读书人都说什么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你到好,偏偏反着来说些歪理。” 吴健生笑到:“孟子是怎么说的,然而事实情况是,人穷志则短,富了便得意忘形。普天之下,没多少人能保的住自己的本心。” 小怜摇摇头,说到:“算了,我说不过你,不过我还是要管一下。” 说着,走下阁楼,赔笑到:“几为公子不好意思啊,这两个小姑娘喝醉了,我带她们去醒一下酒。”说着,拉着易嘉易柔两姐妹就要往阁楼走,这时,领头的公子拉着她手,淫笑到:“慢着,你这个小娘子长得也蛮俊俏吗。”“是啊,过来陪我们喝两盅。”另一个人上前附和到。小怜不卑不亢的笑到:“在下不会喝酒,还望几位客观不要太过逼迫。” 领头的公子笑到:“怎么,不给我面子是吧?”说着斟满一碗酒就要往她嘴里喂,易柔也劝到:“小怜姐姐你就喝了吗,这位公子出了不少钱呢。”她说这话的时候,醉眼迷离,神色放荡,当初刚来时的单纯和质朴不见一丝,看的小怜心中有些许伤感。这时,那公子见小怜迟迟不肯接过,索性借着醉意将一碗酒水泼了他一脸,引得一行人哄堂大笑。小怜却是面如寒霜,松开了易嘉易柔二姐妹的手,袖口处一点寒芒流露而出。这时,吴健生走了下来,怒到:“韦公子,你不要太过张狂,拿着你的给我银两滚蛋。” 韦公子一看是吴健生笑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醉香坊的坊主。吴兄,你才名远扬,我很是佩服,但是今日我不过喝酒取笑了你的一个下人,怎么就对小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吴健生牵着小怜的手说到:“她是余的结发之妻,也是这醉乡坊的老板娘。朋友妻不可欺,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韦公子冷冷看了他一眼说到:“好,今日是在下冒犯了,告辞。”说罢,拿起银子带着一帮狐朋狗友离去了。 待韦公子离开后,小怜拉着他的手关切的说到:“那个韦公子是京兆府韦氏的人,他们的家族关中根深蒂固,出过数位宰相,你今天为了我得罪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吴健生笑到:“放心吧,这醉乡坊表面上是我的产业,其实本金还是信王府出的,如今的信王李攸,地位几乎比的上圣上的亲信岐王李范。而韦家在韦后做乱被诛后,早就元气大伤,如果他们家族此刻愿意为了一个纨垮子弟得罪圣上亲信,除非他家中的长辈都是失心疯。” “话是如此,可是…”“好了,”吴健生打断了她说到:“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信王府,待了这么久有些事必须要和他会一面再说了。”然后她望了望醉倒在地的易嘉易柔姐妹说到:“既然你不想看着她们这么堕落下去,那我晚上就和她们谈谈。” 当天夜里,吴健生来到她们二人的房间,她们俩正在聊天,一看她来了易柔笑着上前说到:“吴先生您来了。那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吧,我陪你。” 吴健生撇开了她的手,望着她们说到:“你们姐妹俩有没有想过如果醉乡坊关门了,你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易柔摇摇头,易嘉嘟嘟嘴说到:“我学了一点曲子,还攒了一笔钱。我知道干这种活在这里是没脸嫁人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回故乡找个人凑合过了吧。”吴健生听罢点点头说到:“那就好,你还算留了一条后路的。”然后她对着这两个人说到:“我之前可能有些急功近利了,你们以后招待客人别弄那么露骨了,反正后面也不大会有人来了。” 易柔不解的问到:“为什么,这几天客人不还挺多吗?” 吴健生摇摇头说到:“下九流来钱快,但终究也不是长远之计,等过一段时间那些客人的新鲜劲过了,就会归于平淡,倒时你们就不会那么受欢迎了,给自己留些名声总归是好的,虽然是我把你们领上这条路的……” 说罢吴健生走了出去,刚一出门正好便遇见了小怜,便问到:“你当时手里拿的是什么?”小怜微微一笑,左手轻抬起,里面赫然是一把三棱飞镖。吴健生看着她轻柔的眼神,有些诧异的说到:“一年前,你在船舱里的那副可怜样都是假装的吧。” 小怜却是红了脸,颔首低眉娇羞到到:“白天你说我是你的老婆,现在还算数吗?” 与此同时,洛阳李玄通府,一个小厮走到李玄通跟前说到:“少爷,忆兰姑娘在房间等了你小半个时辰了,她让我来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过去啊。”李玄通往自己身前牌位上了一柱香,说到:“你先下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小厮一听,只得先行告退了,烟雾缭绕间,李玄通神色黯淡,只见那牌位上赫然写着:先妣李母王孺人闺名淑英生之灵位。 第三十一章 当作木兰辞 十一月,陇西兰州治所子城外的荒地里。一个赶路的年轻人边走边不断咳嗽着:“咳咳咳,陇西的天气真是怪,一到冬天又干冷,我鼻子都被弄坏了。”此人正是张念心,虽然易顺华极力劝阻她,但她这次还是打算男扮女装直接到兰州折冲府里找线索,顺带去验证一下吴健生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一开始她就遇见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胸前的二两肉。平常女扮男装没什么,但是和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虽然不多总归很是碍眼,所以她只能含泪用裹胸布将本来就不多的几两肉抹平。然后恢复起了和宋英宋泉兄弟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打扮,不过一到陇西地界身为一个南方人他就感到有些水土不服,头晕,喉咙又干又痒,鼻子时常出不来气。“啊~切———”随手柔了柔发痒的鼻子,自言自语到:“奇怪,连成大师不是说素问经百病不侵的吗?怎么还是会犯水土不服的毛病。”说着,张念心忍着头晕朝子城县走去,在城门口等了他许久的宋英宋泉兄弟还有吉大富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宋泉说到:“哎呀,柳兄弟你可算来了,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了,走我们一起去折冲府报名。”兰州不是成都洛阳这样内地大都市,而是边疆要塞,虽然不甚繁华,但也别有一番边塞风光的雄伟。城墙之上身穿明光铠,细鳞甲的士兵,威武雄壮,严阵以待,看的宋英宋泉兄弟好生羡慕。 “唉,大哥,”宋英指了指墙上的士兵艳羡的说到“你看那几个军爷的铠甲,好生帅气啊,我们当了兵是不是也能发一件啊。” 化名柳翎的张念心打断了他的好梦:“得了吧,明光铠一般只有骑兵才能穿,其他的士兵一般都是鳞甲,锁子甲。我们这种新军能有两件皮甲都不错了。” “啊?”宋英顿时大失所望。 张念心接着说到:“不过你放心,” 宋泉疑惑到:“唉,柳兄弟,你怎么对官家的军制怎么熟悉?难不成你以前当过兵?” 张念心说到:“哦,我老家以前有个老兵来我们这里打过短工,我这都是听他说的。” 宋英点点头说到:“哦,原来是这样啊。” 张念心额头却是冒出一头冷汗心中暗道:好险,差点就露馅了,看来以后要多留个心眼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富大龙看着她眼角处和下巴上的疤痕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穿着狮面吞头明光铠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激起一阵尘土飞扬,溅了他们一身灰,还差点撞到了吉大富,宋英一抹脸大骂到:“干,什么玩意啊?官道起马不看人吗?” 吉大富止住了他,说到:“唉唉,算了吧人家一看面貌就是个大将军会管我们这种草民的死活?我们先去兵曹报到吧。” 一行人来到刺史府兵曹前,记名的军官瞥了他们一眼,心不在焉的说到:“报名字贯籍。” 宋英激动的上前说到:“我叫宋英,二十一”然后指着自己弟弟说到:“这是我弟弟宋泉,十九我们俩都是雅州长宝兴县汶乡的人。 记名的军官一听,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轻蔑的说到:“雅州?那里也是我大唐边疆吧?你们跑这么远来陇西当兵,干嘛不直接去本地?” 宋泉笑到:“军爷,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切,莫名其妙,”记名的军官写完了,说到:“记好了,一边去吧,下一个。”吉大富走上来说到:“吉大富,嘉州南安县人,今年二十四。”记名的军官看了他一眼,嘲笑到:“你这幅富贵的样子来当兵?套的上盔甲吧。”记完后,他说到,好了:“下一个。” 张念心走上前,压低了嗓子说到:“柳翎,1十七岁,绵州昌明县人。”记名官看了,皱着眉头说到:“你这也太瘦了?拿的动枪吗?” 张念心微微一笑,左手将他桌子边的水缸轻轻抬起,一扔,抛出五丈之高,然后一个转身右手绝影横刀挥出稳稳接住原封不动的放在了他身前,记名官抬头望去,只见剩下的半缸水滴水未洒,回头望向张念心有些惊讶到:“好家伙,还是带着家伙事来投军的啊。行,我给你记上了。”(已知这口水缸加水大约在八十斤左右,张念心单手抛出十六米,然后再稳稳接住,手上一点事都没有。求张念心此时的臂力是多少。滑稽脸) 宋英等几个人确是目瞪口呆,宋泉一拍他的肩膀说到:“好家伙,我看你体格瘦弱,没想到深藏不露啊。唉,这刀哪来的,挺好看的。” 张念心将刀收起,说到:“出门在外没个防身的家伙怎么行?何况还是来参军。” 这时记名官记好了名字,说到:“好了,你们几个,去城外的营里领一套衣服,然后明天去火房报到。” 这时宋泉问到:“唉军爷,伙房是做饭的吧?你让我们去那里干嘛?我们要上阵杀敌啊。” “上阵杀敌?噗~”记名官一下笑了出来,说到:“这么急着上战场送死啊?早着呢,慢慢等吧,现在吐蕃人急着让金山公主和亲呢,暂时打不过来的。”说罢他转身回到刺史府中忙他的事了。 宋泉颓然的说到:“唉,哥,本来想要杀敌保国夺取功名的,结果没想到一参军就被派去烧火了。” 张念心一拍他的肩膀说到:“既来之则安之,哪有一步便登天的将军,老老实实干活吧。”他对来到军中有什么职位无所谓,反正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折冲府在三十年前的记载。 吉大富也跟着附和到:“对啊,柳兄弟说的没错,播种子还要等个谷雨呢,慢慢熬吧,指不定哪天军里缺了人就把我们调过去了。” 张念心笑到:“只怕那个时候,已经是全城被围,危机万分的时刻了。” 第二日,几人领了一套红色的军装来到了城外的伙房。现在的许多人看惯了古装剧普遍都以为古代军队都是一股脑的驻扎在城里的。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一座城池的空间就那么大,成千上万的士兵,马匹军械全都堆在城里。平日里怎么训练?怎么生活?所以一般来说大部分军队都是驻扎在城外的大营,留一小部份人手在四座城墙上作为哨岗,每日一轮换,至于城内的治安则由衙役和其他官差负责。每遇大敌,远方的烽火台必定会发来信号。介时,大军会入城,然后四座城门禁闭闭,开始守城战。 一入伙房的后灶,一个被烟熏了脸的大汉临着个菜刀走了出来喊到:“几位好啊,我叫王大眼,是这里的火长,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兵了,我脾气不好,你们多多担待。”介绍完毕,他开始“分兵点将”“好了,都别在那里傻站着了,那个大高个,你给我去打水,今天上午要给我把院子里的五十个水缸装满。那个肚子和麻袋一样的肥猪,你给我去后山砍柴,不砍够两板车柴没饭吃。”然后,他指着宋英和张念心说到到“你们俩,看你们俩瘦的和竹竿一样。和我一起到灶上给我当帮厨。”这时,宋泉插嘴到:“那个,王长官,我们都不用记名字吗?” 王大眼说到:“唉呦喂,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打仗的地方,你们就是一群过来打短工的,又不用写遗书记阵亡名单,记个啥呀。好了,赶紧忙你们的去吧,要家伙什的自己去甲仗库找老钱要。”说着带着张念心和宋英来到了后营房,只见足够上百人食用的粟米,醋布,盐粒,面粉,腌肉如小山般乱七八糟的堆积在案板上,旁边有四五个军士正在切菜,煮汤,揉面,忙的不亦乐乎。王大胆指着一堆面粉说到:“最近我们营里有一批人要调遣到渭州去,我要做一批饼给他们当干粮。你们两个赶紧把面团给我弄成面饼做好。” 宋英问道:“大概要蒸到什么地步。” 王大眼不耐烦的说到:“哎呦喂,一群皮糙肉厚的打汉子,又不是富家贵少爷想吃多好?随便做做就行了,蒸糊了也没事。”说罢去其中一个灶台上添火去了。 两个人来到面团边,宋英有些尴尬的说到:“我不会发面团啊,家里从来都是我娘和我姐做饭的。” 张念心揉揉脑袋,说到:“我倒是会一点,但是我手艺不太好,你帮我一把,我凑合着试一下吧。” 宋英点点头说到:“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突然火急火燎跑了进来,冲着王大胆焦急说到:“老王呀,我昨天托你煎的那个草药你弄好了吗?二营房的那几个伤号都快疼死了。” 王大胆放下风箱,从旁边拿过一个布袋子递到她手里说到:“给给给,你找别人去,我这边手忙的都快断了哪有时间替你弄药。” 那妇人一听,只得拿起药,悻悻离去了。 张念心见状问道:“唉,这边疆的军营也允许有女人进来吗?” 王大胆一边干活一边说到:“那当然了,营里那么多人,时不时会有个受伤挂彩了的。我们一群大男人又不会伺候人,没几个女人照看一下怎么行。” 张念心心中顿时懊悔无比:曹,早知道我就不男伴女装了,直接在这里找个照顾人的活不就行了吗。 王大胆关上灶门接着说到:“不过就我以前在伤病营里当门卫的经历来看,来营里干活的女人,啧啧啧,下场没几个好的。” 宋英问到:“为什么?” 王大胆说到:“嗨,我营里这些当兵的都是站着撒尿的汉子,回想什么还用我说?一年,半年不回家心里憋的呀,那叫一个难受。因此来营里的女人啊,往往都是站着腰进来,背着个大肚子回去。”(哪怕是现代社会,军中这种事也是有的,前一段时间美军佛罗里达号的qj丑闻还传出来了呢,毕竟这是人体的生理需求,实在忍不住啊。有人可能会问古代人难道不会打手冲解闷吗?别说,古代人还真会,笑林广记里就记载过一首诗《嘲倪姓》: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一勒一勒复一勒,浑身骚yang骨头迷。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都化泥。但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是比不过别人喂你吃的香啊。所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老话:男人吗。) 张念心一个女子却是听的面色微红,避开他们二人的眼神装作在揉面。王大胆接着说到:“不过那群来营里的女子下场可是真的惨,前几年吐蕃又来犯我边疆,宋将军带人追击,半路上被围困在山谷里,为了突围方便把军中的百十个女子无论是被俘的还是自带的还是半道捡的全杀了,唉,当时我也在场,惨不忍睹啊。” 张念心一听,放下了手里的面团,紧紧的拽住了木盆的两沿。 王大胆又接着说到:“不过说真的,宋将军这么作其实是给那些女子留个体面,那些吐蕃人啊,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如果把她们留下,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吐蕃人抓到以后啊,多半是年轻力壮的抓去当农奴。瘦弱的,扒了人皮做成唐卡。” 宋英问道:“唉,宋大哥什么是人皮唐卡?” “哦,就是一种画在人皮的布画,听说剥的时候,那群畜牲为了好看,会在人活的时候从头上开一个口子再从缝里灌进去水银,然后生剥下来,啧啧啧,听着就吓人。然后,剩下的骨头,会被做成各种法器,用来拜什么狗屁天神。”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骨做柄的刀来,说到:“喽,这东西就是我以前打仗的时候捡的,听那个吐蕃兵说啊,这个刀的刀柄啊是从一唐兵手上剁下来的,那个唐兵的头颅啊,被他用石头砸碎以后做成了个碗,用来喝酒……”(关于唐卡的制作,一般来说只有得道的高僧会在圆寂后被扒下皮做成人皮唐卡,但是事实是大量的农奴主,旧贵族为了炫耀会把农奴,俘虏扒皮抽筋做成唐卡。至于用人骨做成法器,那就实在太多了,随便去网上搜一下数都数不清…) 宋英听完吐蕃人的累累恶行,早已是怒火冲天,咬牙切齿的说到:“这帮天杀的畜牲,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王大胆一拍他的肩膀说到:“好了,再杀吐蕃人之前你先给我把面弄好了,肚子空空,是砍不了吐蕃蛮子的。”说着走到了张念心跟前说到:“咋样,面都揉好了吗?” 然而,一看盆子里,他顿时傻了眼:“我曹,你个败家玩意怎么把面粉揉成一堆死面团子了。唉,算了,直接给他们做成炸面团吧,还省我点事。唉那个,你是叫柳翎吧?把盐给我拿过来。” “哦,”柳翎取出一个罐子,见里面的盐粒五颜六色如矿物一般,尝了一粒,又苦又麻顿时吐了出来说到:“王大哥,这盐也太土了,里面还一堆沙子,你们吃的下去吧?” 王大胆怒到:“你们巴蜀的人有井盐,当然有好盐吃。我们这里是边军,条件苦,驻地差喝个水都难,哪来的资格嫌弃?告诉你,有盐算不错了,要不是走远门他们还吃不着呢,平常我都用盐布呢。” 张念心一听,接过那袋盐,笑到:“我倒是知道一个简单的细盐制作方法,麻烦给我弄点草木灰和筛布来。”说着将一袋盐全都倒入锅里,细细煮起来。(其实不需要草木灰或者生石灰,直接利用不同温度下氯化钾、氯化镁、氯化钠的溶解度不同。适量加水,就可以除去盐矿里的大部分重金属,类似海盐的物理提纯方式?。唐代应该已经是有差不多的方法了。不过,盐产量大增是在明清年间了,之前我国的百姓大多还都是闲时淡食,就是有这种方法也不大可能在劳动人民间推广。)王大胆一看,跺脚到:“哎呦,你干啥啊,别糟蹋了那袋盐。”宋英却是知道他的的本事,按他的吩咐找来了工具。 数十分钟后,张念心忙活完毕将锅里的盐捞了起来,递到了王大胆眼前。王大胆一看,傻了。只见碗中的盐虽然还是粗大,但是洁白如雪,他伸出手指沾了一些塞入口中,细细品尝着,尽管被咸的舌头都要直了,但还是一口咽了下去,称赞说到:“好好好,比之苏州的海盐也不差啊。要是放到世面上这种盐起码值五百文一斤啊。柳,柳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念心笑到:“啊,这是一个姓吴的书生教给我的法子,我吃了他做的盐后就吃不惯别的盐了,所以就一直用这个方法自己弄盐,哦,还给了我一副画好像叫什么桌筒井?”说着取出一个罐子递给他,王大胆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这种细盐。顿时手都在发抖,激动的说到:“那个姓吴的书生叫什么?我要带他引荐崔刺史。” 张念心有些尴尬的说到:“那个人就是最近长在长安以一首江雪和凉州词闻名关中的吴健生,现在他已经去投奔信王李攸了,你确定要去找他吗?” 王大胆一听,傻了眼,说到:“唉,罢了,果然是个大人物不是我们这般小民所能接触的。”说着带着这细盐去刺史中找工曹的人了。 宋英到锅里尝了一口叹到:“我去,这吴公子是个什么人啊,这盐我在老家的矿井里干活时都没吃到。” “啊切,啊切,谁在说我啊?”此刻在长安的吴健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时,旁边的一个伙计走了过来说到:“老爷,京兆尹府里的那些官差又来要银子了。 小怜愠怒到:“啊?我们不是已经交了今年的酿酒税了吗?怎么还要要钱。” 吴健生拍拍她的肩膀叹到:“唉,这年头,光有钱没有权当然会成为官家养的肥猪。”说罢他对伙计说到:“今天先把醉乡坊关一段时间,看来我要去拜访一下信王了。” 第三十二章 当作木兰辞 二 这一日,吴健生终于来到了信王府,只见这信王府甚是豪华,占了足足小半条街道。朱红漆的门口处前来拜访的宾客络绎不绝,显然自从他担任雍州刺史,羽林中郎将成为圣上亲信以来,朝中一大堆人想着巴结他。看着这群满脸期待的客人,吴健生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切,还不是靠我预知未来的能力发的家。” 吴健生走到门口那几个正在闲聊的门卫面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取出信王府的令牌说到:我是信王之子李玄通的门客吴健生,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领头的一个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叫来了个人嘱咐了两声,对着他说到:“派人去说了,等着吧。”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见还是没有动静,吴健生不耐烦的上前说到:“这都这么久了,为啥还没回来,你倒是吱个声啊?” 领头的门卫嘲讽到:“这么快就等不急了?你看看门口那几个人有穿青官袍的,有穿绿官袍的,还不是老老实实在门口等着?似你这般身上穿着没纹花白布衣的愣子,哪来的脸敢叫急?慢慢等着吧。” 吴健生一下子急了,说到:“我可有是信王府的令牌的。” 门卫取过令牌看了一眼,随手便扔给了他“这玩意我家大公子穷困的时候不知道当了多少,光今个拿着这玩意来我们府上行骗人就有三个。我们家王爷可是皇上亲信,眼里哪容得见你们这般腌臜之物。” 吴健生听他这么说,心中怒火中烧: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李隆基这个被安禄山逼得逃到四川的窝囊皇帝我都没怎么放在眼里,他的狗腿子算个什么东西?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强压下怒火说到:“好,你就直说吧,怎么样才肯放我进去。” 那小厮伸手比了个手势,吴健生取出五两银子递给他,那小厮确是摇摇头笑到:“不够。” 因为醉乡坊那边还被京兆府的人缠着,吴健生今天出门确实没带太多钱,只得取下手上的扳指一齐递给了他,临了时很很的瞪了他一眼。 那门卫确是丝毫不惧,接过来颠了颠份量,笑到:“来人带这位吴先生入大堂。”待吴健生离开后,门卫冲着几个同行大笑到:“哈哈哈,弟兄们,今天总算逮到一只肥羊,晚上的羊汤火锅我请。” 那领路的门卫,带他过了两处院子拐了五六处走廊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屋子前。里面传来阵阵推杯换盏和说笑之声,显然是李攸正在会宴请客。吴健生刚想要进去,门卫拦住了他,伸手比了个数目。 吴健生怒到:“一门套一门,你们没完了是吧,这就是你们信王府的待客之道。” 那门卫蔑视着的说到:“切,没钱是吧?那就滚蛋。正四品以上的大官我都见过六个了,别给我摆这幅贵客的架子。” 吴健生刚想大骂他几句,然后扬长而去,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纱罗水袖云纹长衣的女子走了过来,那门卫见状慌忙跪下来说到:“小的参见王妃殿下。” 吴健生一听也紧跟着躬身行了一礼,其间他悄咪咪瞅了她一眼,只见这位韦姓王妃相貌清美,很有几分秀丽之姿。 韦王妃轻声说到:“王爷是不是又在里面和岐王殿下讨论什么暖肌香骨了?” 吴健生一听,心到:岐王李范也在里面了?暖肌香骨?那不就是用女人胸暖手的典故吗?额,这父子俩果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门卫战战兢兢伏地不起,说到:“这个,小的不敢说啊。” 韦王妃神色黯淡叹到:“唉,算了,懒得再说什么了。”就欲转身离去。 “慢着,王妃阁下。”吴健生叫住了她。 韦王妃看了他一眼,细细在记忆中思索了一番,说到:“你是何人?” 吴健生将一把匕首递到她手中,说到:“这是在下一位朋友让我转交给你的。” 韦王妃一看目瞪口呆,旁边的下人一看也是如此,怒到:“好啊,你敢带兵刃进入王府,是要图谋不轨吗?” 韦王妃一听,呵斥到:“你,给我下去。” “啊?这…”那下人一听,很是惊讶,但也只得照做。 韦王妃接过匕首,细细端详了一番,自言自语到:“这时我防身用的,逃出天鹰武馆的时候不见了,我还以为找不到了你呢。”说罢望着吴健生说到:“你那个朋友,是张念心吧?” 吴健生点点头说到:“正是。” “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官府抓到?” 吴健生平起身说到:“她现在安然无恙已经前往陇西了。” 韦王妃点点头,“说罢,你找我除了送这把刀还有何事。” “那个,我想晋见信王殿下,日后如若留在信王府做事的话,还望王妃阁下能在信王面前美言几句。” 韦王妃笑道:“这有何难,你进去便是了,我日后会替你说话的。” “那便多谢王妃阁下了。”说着吴健生便要往屋里走,韦王妃却拦住了他“慢着,”然后将匕首还给了他说到:“虽然我很感激你不远百里来归还这把刀,但是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想和我的过去有任何瓜葛。” 吴健生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刀打开了门。一进屋,阵阵熏香之气扑面而来,绕过一道画着美人图的屏风,远远望见一群衣着华贵的士人正在大堂里饮酒作乐,旁边七八个相貌上乘的歌姬正演奏着琵琶,洞箫,古筝,杨琴,奚琴(二胡)等乐器。曲子倒是很悦耳,可惜吴健生听不懂她们弹的是什么。 坐在上位的两人,一人身穿深绯色九章纹锦衣长服,相貌英武,此刻正搂着一个资质娇艳的美姬谈笑风生,时不时把手深入她怀里摸索惹得她娇笑一番,弄的满堂宾客面红耳赤,遮面蒙眼,他到是神态自如。这个玩的腻了,让她下去,换一个搂上来接着玩。吴健生心说:这位就是岐王李范了吧?不知道他和李茂贞有没有关系。他对于李范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一个香肌暖手的典故,但是对于另一个岐王李茂贞他还是相当熟悉的,毕竟是唐末有头有脸的一个人物。岐王李范旁边坐着的那人与其打扮别无一致,相貌和李玄通很有几分相似,此刻他也是正搂着一个美姬和李范谈笑风生,不过到没他那般放肆,只是在她怀间抚了两下而已。这时,过道一个侍卫走了过来,见有一人鬼鬼祟祟趴在屏风后观望,提着衣领一把把他抓了起来,怒到:“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偷窥?” 吴健生当场被下了一跳,然后便大声说到:“我是信王之子李玄通的门客,快放了我。”那侍卫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发现了一本书和一把匕首,说到:“好家伙,果然是不怀好意,走,和我去见方统领。”说罢,不由分说把他拉到到了后堂的一个院子。吴健生一看这个方统领,顿时眉笑眼开,喜到:“方澄,原来是你这个老朋友啊,唉,快把我放了吧。” 方澄望着他却是心情复杂,身为李攸的亲信他知道,现在信王能有这番成就全都仰仗他劝说李玄通写信联合尚书左丞张说和户部尚书王琚一起清剿了太平公主而有。但是信王为了得道圣上启用独揽了功劳,在奏则里将李玄通和他的事迹全部隐去,并且给他下了命令,如若发现吴健生那个家伙来长安就想办法把他赶出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前几日他的醉香坊来了一大堆破皮无奈的原因。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吴健生还不死心居然直接跑到信王府来了。安理说遵照信王指示,为了以防日后李攸欺君罔上的事情泄露,他应该直接杀了吴健生,但是他终究觉得这样也太忘恩负义了。什么,你说知道实情张说为什么不把检举太平公主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圣上?嗨,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纨绔子弟得罪一个王爷(历史记载张说极度贪财)。 想到这里,方澄佯装呵斥到:“哪家的泼皮无赖,我方某人何时曾经见过你。” 吴健生顿觉莫名其妙说到:“唉,就在汉水的那条船上啊,你当时就在我旁边。” “闭嘴,”方澄呵住了他,拿起那本书问到到:“这本书里写的是什么?” 吴健生笑到:“这是在下有关手工商业,农具,铁具的一些心得。”这本书吴健生呕心沥血一年的成就,里面详细记载了:唐末的曲辕犁,宋末的新式纺织机等各种工具的制作方法。另外还有迄今为止仍在两湖地区有大量手工作坊使用的苏钢法,还有五代十国时期才出现的占城稻等等,只要是他在现代时还记得的一些能造福古代人的东西他全都写在了上面。对于经邦济世的学问他不太懂,但他明确记得唐末由于物流运输的关系,很多时候一路运输的花费要两倍与所运的物资,所以吴健生就在里面提出了一个用柜坊的凭据来改成银票的设想。 然后而方澄拿过来只看了一会儿,便一把扔到旁边火堆里怒到:“写的什么不知所云的东西,简直是一团污浊。”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书上写的字歪七扭八,其间还掺杂着各种白话文,墨迹,错别字以及各种他看不懂的字符,翻了几页便看的他头都打了。 吴健生看着自己呕心沥血树月的杰作被毫不留情的扔到火堆里,愣在了。 方澄将匕首拿起,说到:“此人满嘴胡言乱语,你们给我打出去。让他永远不要来王府。” 顿时,数十根木棍,皮鞭招呼在了吴健生的身上,过了两柱香的功夫,他们打够了,见吴健生拖起来扔在了屋外。 到了傍晚,被打晕过去吴健生终于醒了过来,双眼憎恶的望了望信王府,起身离去。由于浑身上下疼得厉害,他只得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开,待他走到一个巷子里时,一个王府的小厮走了过来,然后将一个袋子递给了他,吴健生诧异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足足有五十两。冷笑到:“怎么,你这是何意?信王花钱聘我回去了?” “嘘~”那小厮做了手势示意他小声点,悄声声说到:“我是王妃殿下的亲信,他让我过来告诉你,你被打得时候她就在侧屋,但是她现在在府里没也没什么实权,不敢上去说实话,这些银子全当给你做补偿了。还有,我路上的时候遇见了方澄,他让我转告你今天之所以不和相认,是为了保你,并且赶紧让你速速离开长安。信王殿下为了掩盖自己欺君罔上的罪过,已经下了死命令让方统领封你的口,你要是再不走,后面就是信王亲自想办法动手,他也没办法保你了。”说罢那小厮转身离去。 吴健生听完这一切,拿着银子愣在原地久许久,突然他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有疯癫之状,然后恨恨的说到:“我替你出谋划策,为你谋个荣华富贵。结果最后功劳全都是你拿,连点汤都不留给我,还派你的下人这般羞辱我,果然,果然,果然古往今来天下的官场都是一般黑啊,哈哈哈哈哈。” “这位兄台,你何故在此发笑?”突然,一到声音打断了他的笑声,吴健生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罗布衣的文人正看着他,那人见他清醒过来,拱手说到:“在下高崇文,现任韶州司马。看兄台一身文人打扮,想必也是个读书人吧。” 吴健生一听,心说:高崇文?那个平蜀地,破吐蕃的名将高崇文。额,不对,他这时候还没出生呢,想必是哪个和他崇明的人吧。于是便正色拱手到:“在下姓吴名建生,现是一介白丁。本来是信王之子李玄通的宾客,今天前来拜会信王,结果没想到他府上的门客尽是些贪财谄媚之人,一进门便争着向我索要钱财,我不给便将我乱棍打了出去,故此于此地发笑。” 高崇文一听正色到:“哦,原来是在丰阳以一首江雪名传京兆的吴兄台啊,失敬失敬。” 吴健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哪里哪里。” 高崇文叹气道:“说起来,我也是借着到长安出公差的机会前来拜访信王殿下,奈何,唉,不提了,和你几乎是一个待遇啊。” 这时他身后转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到:“吴先生的江雪,确实是一首好诗。尤其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真是堪称千古绝句了。” 听闻他用抄袭柳宗元的诗句夸自己,吴健生顿绝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到:“哪里哪里。” “不过,先生您刚才行礼的手好像放错了。” 吴健生:……… 高崇文连忙把他拉过来呵斥到:“适儿,你这不是胡闹吗?没看见吴公的手都被打破了吗,如何好生行礼啊。” “适儿?他姓高,那就是,高适!!!”顿时,别董大,蓟门行,塞下曲等十几首上学时学过的诗句浮现在他脑海里,望了望眼前这个孩童,吴健生俯下身说到:“小郎,你现在,年岁几何啊?” 小高适笑到:“不满十岁。” 吴健生点点头说到:“是了,果然是你,边塞四诗人之一。” 高适听他这么说眼中却满是疑惑。 吴健生站起身来对高崇文说到:“高司马,我观此子,有节度使之才。”(高适曾经担任淮南节度使讨平永王李璘叛乱,这是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高崇文笑到:那“到是多谢吴先生缪赞了。” 吴健生指着他接着说到:“他还未定下表字吧?” 高崇文点点头。 吴健生接着说到:“那,他以后的表字就叫达夫吧。” “好,就依吴公所言,适儿以后的表字就叫达夫了。” 三人分别前,吴健生还赠送了他一首诗作为礼物:千里黄云白日熏,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日后谁人不识君。(高适:???你拿我的诗来送给我,好“大方”啊)做成了一件事吴健生心里总算舒畅了不少,笑到:“来了大唐这么多年,总算做成一件事了,以后的史书上写到高适的时候,总会提到我吴健生一笔的吧,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子城外的军营里,张念心等了半天还未见王大胆回来,刚想出营查探一番,只见他满脸沮丧的走回了营门,张念心上前问到:“怎么样,刺史大人怎么说?” 王大胆摇摇头说到:“别提了,去刺史府的路上遇见了个府里的主簿,他一见这细盐便问我哪来的。我当时财迷心窍,就说是我自己煮汤的时候用盐矿弄的。” 张念心一听,震怒到:“啊,你怎么能剽窃吴先生的杰作,这可是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成果啊。” 王大胆无奈的说到:“唉,我都当了五年的伙食兵了,一直没见着升迁的希望,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于是,我就,我就……唉。” 张念心面色不悦的说到:“那后来呢?刺史大人是怎么奖赏你的。” 王大胆一咬牙说到:“那个叫崔佑节的主簿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想方设法从我嘴里套出这制盐的法子后,打发了我两贯钱就把我轰走了自己去找刺史大人去了。我和他的下人理论了办天他也没给我个答复,唉。”(吴健生:现在明白我本书的内容都是自己写自己改,从不找人代笔了吧。唐朝可没版权法,你自己的作品要是被冒名顶替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只能写几篇文章骂骂人家,一点维权的法门都没有) 张念心却是骂到:“你们俩真是耗子田鼠生一窝去了,半斤八俩。走,带我去找他,我要和他理论一番。 王大胆指着大营说到:“不行啊,还有半个时辰就宵禁了,你看营门都关了,怎么出的去啊。” 张念心一听,一拳打在了辕门上。喊到:“我看随敢拦我。”然而,足足有三丈高的厚重营门让她这一敲如被投石车砸中了一般四分五裂,飞出两丈之远,两方箭楼上的岗哨见状鸣鼓大喊:“有敌袭,快来人,有敌袭。” 王大胆见状,呆若母鸡,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张念心看见此境心中也是暗自惊讶到:天呐,明明我已经尽量小力出拳了,威力怎么还是这么大。说着又望向了自己的手,没有一点伤口,张念心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说到:“奇了,素问经的功效怎么越来越强,越来越难控制了。”(已知:一颗成年树木的树干重量除去水分约在八百斤左右,一个供千人进出的军营的实心辕门大约需要20棵树干做成,也就是1800斤左右) 第三十三章 当作木兰辞三 这里列一下陇右的兵力配置:合川郡界守捉:1000人,后地入吐蕃,废;合源军:14000人;通鉴和旧志则说有四千人;莫门军:五千五百人;积石军:七千人;临洮主力军:55000人,一说15000人;平夷守捉:1000人;缓和守捉:1000人;白水军4000人;安人军1000人;振武军1000人;镇西军:12000人;威戎军:1000人。 长安城,吴健生回到醉乡坊,只见门口一片狼藉,牌匾也被人砸了个稀烂,只有小怜一个人蹲在门口等着他。 便上前问到:“出什么事了,我不是说今天关门吗。” 小怜站起来叹口气说到:“唉,你刚走没多久,一群官差就跑了过来说我们的醉乡坊没交齐今年的酿酒税,然后不由分说的开始砸店铺抢东西,便弄成了番模样。” 吴健生一皱眉,咬牙说到:“这帮吸人血的畜牲。” 这时一刀皎洁的月光照过吴健生,小怜这才看清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面颊,心疼的说到:“呦,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路上遇见歹人了?” 吴健生摆手到:“唉,别提了,刚入信王府,就被他的下人打了一顿,一路上被各种索要贿赂,书也被烧了。”说着举起手里的袋子:“不过这一顿打倒是换了几十两银子。” 小怜抚了一下他额头上的伤口,扶着他说到:“来,我带你进去用温水擦一下。” 一进屋,只见漆黑一片,各种锅碗瓢盆都被打碎了扔在了地上。吴健生问到:“店里的其他伙计哪去了。” “嗨,那些人哪里见过这般阵势,一见官府的人来了,就被全被吓跑了。” “易嘉易柔姐妹也跑了?” 小怜摇摇头,说到:“没有,她们被吓坏了,我安抚了她们一下,现在已经睡了。” 吴健生自嘲到:“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跑了?” 小怜笑到:“我是世子殿下送给你的贴身护卫,要是跑了不他不得儿骂死我。” 小怜将他扶到一处椅子前坐下,点燃一盏护着放到他身前灯“来,你先忍着,我去烧水。”说罢,转身离去,到了后堂,过了两柱香的功夫端来一盆热水,拿着脸巾替他细细擦拭伤口,其间生怕碰着吴健生的伤口,拿着灯照了好几下。一边擦拭一边说到:“醉乡坊是待不下去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吴健生神色黯淡的说到:“还能去哪,明天就回洛阳吧?” “这么快就走?我们不是还有敬宝斋吗?” 吴健生说到:“你也看出来发现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了。信王也没有保我的意思,去敬宝斋又能怎么样?再连累那里的伙计一次吗?” 小怜替他的伤口抹完了一些草药,叹到:“唉,那好吧,易嘉易柔两姐妹你打算怎么办?一起带回洛阳。” 吴健生摇摇头“带回去?那不还是落到李玄通的嘴里面。让她们留在静宝斋吧,和那里的庖厨学一门手艺,以后还有过日子的本事。” 小怜刚想解释信王不是那样的人,但欲言又止,只得点点头说到:“好吧,也就只有这样了。唉,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后厨给你做点吧。” 片刻后,小怜从后厨端来一碟酱瓜,一盘胡饼,和两碗稀粥。“手艺不太好,你凑合吃吧。”说着,小怜很自然的坐下,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吴健生喝了一口粥,说到:“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小怜笑到:“不然呢?还能怎么办,谁让我摊上了你这个倒霉主人呢。” 饭后,小怜正准备收拾桌子,吴健生拉住了她,然后端着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许久,两张嘴唇分开,小怜娇羞的底下了头。吴健生笑到:“又不是第一次亲热了,就别这样羞羞哒哒的了。” 小怜一拳捶到他的胸口上,嗔怒到:“我都说了不要提那事了,你还要提。” 吴健生笑到:“如果当初我真的要霸王硬上弓的话,你会怎么办。” 小怜转了转眼睛娇声到:“世子殿下和我说了,你又不是窑子里的人,他要是敢来真的就抽他呗。唉———你干什么啊!” 在小怜的惊呼声中,吴健生将她环腰抱了起来,贴着她的脸说到:“我现在想来真的了,你要怎么办。” 小怜在他的脸上恨恨的亲了一口,说到:“随你便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吴健生大笑着抱着小怜走向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 “嘘~~你小声点,易嘉易柔姐妹俩还在睡觉呢。” “哦哦哦。” “那个,我是第一次,你有没有给事巾啊?” “给事巾?什么是给事巾,啊啊啊啊啊,疼疼疼,别掐我腰了。” “唉,算了,到时候扯一块床单代替吧。” 吴健生从她身上爬起来说到:“可是你这一弄我没兴致了啊。” “嗯,我好像也是啊,要不今天晚上就算了吧。” 吴健生看了看她头上的发簪,说声:“有了。”便拔下她的发簪,然后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小怜疑惑到:“你拔我簪子干什么?”吴健生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拨乱她的外裙衣衫,露出两个如凝脂般的小香肩,笑到:“兴致这不就来了吗。”说罢,趴上去开始办起了正事……(不知道这段的自行百度红楼梦秦可卿和贾珍偷情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身处洛阳的李玄通此刻正坐在庭院的一棵树下细细翻看着一本古书。身穿浅绯色襦胸长裙,细心打扮了一番的忆兰,步履娉婷的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柔声到:“公子今夜怎么不到房间等奴婢,反而在后院看书啊。”说着,很自然的褪下了自己肩上洁白的纱衣,李玄通放下书扭头一看,大片的旖旎春光展现在他眼前,忆兰本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调戏自己一番,然后开始办正事。不料,他却很煞风景的说了句:“已经冬月了,你这样穿不怕冷吗。” 忆兰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那里,随后李玄通从自己的素袋里取出一颗暖玉津香丸,递到了她手里说到:“给,夜晚气冷水凉小心寒气入体。”接过药丸,忆兰此时居然感觉心头一阵暖意。 放下古书,李玄通拿起石桌上一把造型华美的剑来自言自语到:“开阳者,主律,七星之斗柄也,其星周边有一辅星,名曰开阳辅一。”说罢,嗖的一声剑刃出鞘,在皎皎月光的照耀下,折映出寒锋点点。 忆兰笑到:“这么晚了,公子您把自己的佩剑取出干嘛?” 李玄通嘴角微微一翘,说到:“练剑啊。” “您都五年没碰过兵刃了,现在再练是否太晚了一些。” 这时,李玄通左臂轻轻一挥,手中的开阳剑便似一到流光般飞出插入身前的桃树中,刹那间,桃树的树枝如秋风扫落叶刷刷落下,却偏偏没有一片枯枝败叶落在忆兰的身上。 见此情景,李玄通满意的说到:“嗯,不晚,一点也不晚。” 忆兰被吓得面色苍白,转身欲悄悄离去。这时,李玄通手指轻轻一挥,插在树上的开阳剑便如一道青虹般自己飞了出来,从忆兰额间掠过,斩下几缕青丝,面对死亡的威胁,忆兰不得不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然后死死的盯着他。 李玄通收回剑,转身冲她冷冷说到:“把你袖子里的乌金刃放下,如若你敢出手的话,我的剑下次就会飞向你的脖子了。” 然而,忆兰,却没有照他所说的做,而是一下将匕首朝李玄通扔了过去,然后飞身跃去企图跳墙逃走。然而,李玄通躲都未躲,剑位出鞘,两指轻轻往前一挥,墨色的乌金刃便转过朝忆兰飞去,正中她的脚后跟,忆兰吃痛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扶着自己的脚腕呻吟着。李玄通紧跟着冲上前,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厉声质问到:“自从你在窗边偷听我和吴健生的对话,我就觉得不对劲。想不到,你今天居然自己暴了出来。说,你是越剑池的人还是李令月的余党。又或者——两边都是。” 忆兰杏眼怒视着他,凄然笑到:“哈哈,李玄通,你对我到还真不错,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说罢,嘴角流下一团乌血的,双目一瞪,没了气。“唉,”李玄通蹲下来,替她盖上了双目,惋惜的叹了口气。 “不好了,不好了,”这时,丁大夫火急火燎跑了过来喊到:“公子殿下,我按的吩咐在浅香的茶水里下了迷药,但是没想到被她识破了,现在她打伤了护卫逃走了。 李玄通站起身来淡定的说到:“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们那边能成功。” “怎么样?要不要派人去追。” 李玄通摇摇头说到:“不用了,备好衣物,我要直接去长安。” 丁大夫疑惑到:“救你一个吗?” “就我一人足以,反正你们也不会武功,去了也是白搭。”说罢她指着忆兰的尸首说到:“你,派人打理一下忆兰的遗容,然后好生安葬。”说罢,扬长而去。 陇右,兰州子城军营,刚刚躺下的果毅都尉宋宇连,一听牙门外有人大呼敌袭,赶忙起身连盔甲都没穿好,就带着一帮亲卫赶到了营外,大呼:“敌情如何!从何处袭来?”无人回答他,他扭头望去只见上百名士兵围在营门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所有人都给我把嘴闭上!!”宋宇连呵斥住这群军士,自己走上前去,只见足足有三丈高的辕门被打得粉碎落在地上,门口正前方则站着一个个子纤瘦的士兵,此刻正茫然的环望着四周的人群,显然之前被围观议论的人正是他。 宋宇连上前历声质问到:“这辕门是你弄倒的吧?” “嗯,”张念心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我以前没见过你?” 张念心拱手到:“启禀都尉,在下名叫柳翎,是今天刚到的火兵。” “伙食兵?哼,待会再找你算账,”宋宇连狠狠瞪了他一眼喊到:“来人,把前几月搭营门的匠兵给我叫过来。” 片刻后,他的亲卫将五个匠兵领了过来,宋果致一巴掌将领头的那人抽到在地骂到:“说,你个狗东西贪了多少军费,造的这辕门和土灰一般。” 匠兵捂着脸看了一眼营门,跪在他面前哭到:“冤枉啊,都尉,你看看这门碎的样子,我就是我再偷工减料也不可能弄木屑块来充数吧。” 宋宇连听他这么说,拿起一块碎木头,仔细看了一下,只见质地坚韧,不像是废弃的朽木,心头一震,走到张念心身前问到:“你用了什么东西把营门砸开的?火药,还是攻城槌。” 张念心一阵无语,说到:“那个,我用的是手拍碎的。”说着,把自己的手臂给伸了出来。 宋宇连大笑到:“哈哈哈哈哈?一臂破辕门?你当你是古之恶来吗,哈哈哈。” 王大胆上前说到:“那个,宋将军,虽然我也不太信,但是他确实是用手把辕门给拍碎的…” 宋宇连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们俩一起来蒙来了,以为我这么多年兵都白当了?” 张念心微微一笑,心到:其实原本我想要低调行事的,不过今天既然暴露了实力。那到不如将计就计,把自己的名声放出去,也好方便行事。于是轻轻一跃,身子便如一只海燕般飘上了四丈箭楼,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上面。 宋宇连以及在场的百十个士兵顿时惊呆了,张念心又取下箭楼的军旗,从箭楼一跃而下,将它插在了地上。笑到:“都尉,现在你相信我徒手能拍碎辕门了吗?” “嗯,啊,”宋宇连回过神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五个匠兵说到:“你们俩,赶紧下去准备木材,石料,连夜赶工给我把辕门修好。”然后对周围的人喊到:“其余人等给我退下,回营休息。”众军士见长官下令,只得各自回营,不过离开时,面对账念心这出神入化的神功叽叽喳喳了好长一段时间。 待众人退下后,宋宇连走到张念心身前,行了一礼,恭敬到:“敢问柳大侠是哪家名门下的内功高手,来我军中有何作为啊。” 张念心听他称呼自己是名门高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到:“什么名门高手,乡野里的人,来到军中混口饭吃罢了。” 宋宇连环顾四周,说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大营中一叙吧。” 一入大营,只见这里甚是宽敞,足足有四丈宽,五丈长,但也甚是简朴,没有什么样板戏戏词的里虎皮交椅,只有一个放军书的案台和几个作为。当然,这里的大营并不大,也不在正中央,因为那里是仓库。 张念心一入座,宋宇连命人端给他一壶热气腾腾的烈酒,张念心连端起来几碗全都一饮而尽,呼到:“好酒,但可惜还是不够烈。”其实张念心喝惯了老家的黄酒,头一次尝到这边军中较烈的烧酒,总归是喝不惯的,但她听老爹说过,军中的那些汉子,除了杀敌喝酒纵情享乐外也没啥别的爱好了,所以她也只得装作喝的过瘾的样子。 宋宇连竖起拇指呼到:“好啊,柳大侠果然是海量啊。”说着又命人端来两锭大银递到他作为上,敬礼到:“当初招柳大侠入营的人肉眼不识泰山,居然放着您这一身武艺让您去当伙食兵。所以,今夜,我打算雇你为我的私家亲卫,这些是佣金。” 张念心还未答应,坐在一旁的一个亲卫冷笑到:“宋将军,我们弟兄几个跟着你生里来死里去好几十躺,可都没有一次拿过这么多银子啊。怎么,我们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娃的比不上了。” 旁边的一人附和到:“是啊,什么一招破门内功高手,指不定就会那几下爬墙的花招,其余的都是骗我们的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顿时,一片嘲笑之声从那三十多个亲卫中传来。 对此,宋宇连也并不打算阻止,而是颇有些无奈的笑到:“柳大侠,你看吧,要是不露几手真功夫,我的手下不服气啊。” 面对这一出双簧戏,张念心又喝了一碗酒,略带些醉意的说到:“嗝~有一个算一个,现在一起上吧。拿上兵器也无妨,蹭破我一点皮,在下就把这些银子悉数奉还。”数月前的张念心是断断不可能说出这般妄语的,毕竟那时的她打二十个悍匪都差点命丧黄泉,但是今夜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已经让她知道,短短数月自己的素问经功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她都无法感知的地步了。 那三十多人一听她如此目中无人,顿时怒了,抄起铁鞭木棍一齐朝她冲了过去。张念心丝毫不慌,左手如捉小鸡般拎起一个率先跑过来的亲卫,一下把他人群中扔去,那三十多人顿时被砸到了四五个,紧随其后的另外两人左右夹攻,张念心丝毫不虚,拿起酒碗扣晕了一个。令一人挥着个木棍朝他打来,他腿一瞪跃到了桌子上躲开,然后一脚踢飞了他。 剩下的人这时才明白,眼前这个不足六尺高的小个子,是个真有本事的好手。于是,聚成一团,结成一个小却月阵,一齐朝张念心攻来。 张念心见到这一幕,醉意一下醒了大半,抽出腰间的绝影和惊帆,小心应对起来。 第三十四章 当作木兰辞 四 却月阵,是宋武帝刘裕北伐时为了对抗南燕铁骑所使用的一种步兵阵法。在义熙五年北伐南燕时,以此阵法大破南燕三万铁骑,以至于后世但凡说起步兵制骑时都会提起此阵法。(当然,其实那一战更重要的是刘裕指挥得当,利用步,车,骑等各种兵种的配合取胜。)不过,宋宇连这群亲卫,只有二十来人,自然不可能向正版却月阵那样分什么前军后军,其实不过就是个子壮的在前面挡着,个子矮的在后面补刀放暗招。然而,张念心却不敢小瞧这种简陋的阵法,因为她父亲曾经和他说过,如果是一群凶悍但没有指挥的亡命之徒的话,那么他一个人大概可以打二十左右,但如果是一群已经接受过一段时间阵势训练的新兵的话,他大概可以打十一二个,但如果是八九久经战阵的老兵结成阵势朝他攻来的话,他即使能赢也会身负重伤。可不要小看了阵势的作用,一群人结成兵阵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互相取长补短,发挥各自的优势,将自己的劣势降到最低,形成质的变化。 张念心抽出绝影,立即朝他们冲了过去。她知道,只有趁他们的阵势还未合拢的时候打乱他们的脚步才有一线生机。一近他们的阵前,张念心虚晃一刀,便飞身跃起落到了阵型后面,这时五六个亲卫迅速变换阵型,挥舞着木枪棍棒朝他冲了过来。张念心挥刀一扫,那五六个人的兵器顿时全部被挑飞,其中一人由于靠的太近手掌直接被斩了下来,但还是咬牙硬撑着没有倒下,而是退在了一旁。紧接着又有七个人一齐朝张念心围了过来,张念心连忙架刀迎住,坚韧的绝影被这七个压的活活弯成了近180度,但张念心就是死死的不放手硬拖着,就在旁边剩下的几个人想要绕后围攻她时,张念大喝一声“呀~”那前面的七八根棍棒尽树被她用蛮力压断,拿着棍棒的七八人重心不稳倒了四五个,正当张念心要回身对付剩下的几个亲卫时。宋宇连大喊一声:“够了,全都给推下。”顿时,剩下的人皆收起了兵器,倒下的人也摇摇晃晃的立了起来,站在了一旁。张念心不知该如何是好,收起了兵器立在了原地,不卑不亢的说到:“现在,我有资格那银子了吗。” 宋宇连看着她,后颈冷汗直冒,三十多个他千挑万选的亲卫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被她打倒了一大半,还废了一个。虽然他们都拿的都是钝器,但张念心也是一身布衣没有着甲,如若是双方都全副武装正面对决,宋宇连相信眼前这个怪力少年能把他的手下全部杀个一干二净,甚至取了他的姓名逃出军营也不成问题… 宋宇连送了口气,望了望躺在地上呻吟的那个亲卫说到:“来人,发给他三百两银子,然后送他到后仓房养老。” 那残废了的士兵下去后,他对张念心笑到:“以往但逢柳大侠你这种带着点武艺进营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兵,我都会派人教训他们一顿,然后让他们知道战场上个人武艺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不过现在吗,这法子,对你好像没什么用哈哈。”说罢,取来那两锭大银递到他手中说到:“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便是了。”然后他对着几十个亲卫说到:“你们所有人之中可还有不服的。”众人一齐摇头。 宋宇连冲拱手笑到:“宋大侠武功盖世,诸位甚是佩服。今天晚上,你现在军营里凑合一晚,明天晚上我带你去我府上挑一间好宅子。” 张念心回礼到:“如此,便多谢了。”说罢,转身离去。 待张念心离去后,宋宇连的眼神逐渐变得如鹰兀起来,转身对诸多亲卫说到:“刚才他跨腰架刀迎着兵器的那一招,你们认得吧?” 临头的说到:“认得,那是刀牌兵架盾迎敌的招式。”其他人也是一齐如此附和到。 宋宇连接着厉声说到:“这个柳翎武艺高强,又会我陇右军队的刀法,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伙食兵。你们通通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但凡他在营中有什么诡异的举动,你们用暗箭也好,带人围攻也好。总之,格!杀!勿!论!”宋宇连最后这四个字,几乎是狠狠咬着牙吐出来的。众人听罢,神色肃穆,纷纷皱起了眉头。宋宇连接着说到:“还有,速速派人给我去查他的贯籍,我有预感,他的贯籍绝对有问题……” 张念心离开大营后,并没有立刻回营休息,而是来到了他损毁的那扇辕门边,一个正在打桩的匠兵上前问到:“柳大侠,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张念心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望向了自己的“杰作”之前只顾着逞英雄,显威武了,一直没有细细看清自己那一拳的威力。张念心放眼望去,只见好好一扇辕门碎的和木屑一样,不像是被人砸开而是被白蚁蛀空了实心然后用火药炸掉了一样。人力,真的有可能达到这种地步吗?她不禁如此自问到,不知不觉间她又回想起了遇见连成大师那一幕,然而什么劈山斩浪,辟谷修行她全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连成大师想办法折磨了她一番,然后教给了她一门奇奇怪怪的素问经。她用力在脑海思索着,企图寻找到一些当时的线索,但是仍然是一片空白,愈想愈法觉得头疼。旁边的匠兵见她眉头颦蹙,问道:“柳大侠,你这是怎么了?” 张念心扶着额头说到:“没什么,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罢,转身前往自己的营帐里。一入门,吉大富,宋英,宋泉几个人便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宋英夸赞到:“好家伙,柳兄弟,知道你厉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辕门都能一巴掌打穿。” 宋泉接着附和到:“是啊,听隔壁的人说宋都尉私下里找你谈了好长时间,怎么样。你是不是要转到正军去了。” 吉大富说到:“转到正军算什么,我听说啊,他已经被重金聘请为宋都尉的贴身护卫了,明天就不用在这里待了。” “啊?是真的吗。” 张念心头痛欲裂,也懒得回答,睡哪里取出一百两银子扔给他们说到:“这些钱你们明天找柜坊的人分了吧,我先睡了。”说罢躺在了床上。 宋英还想问些什么,吉大富收起银子拦着他说到:“唉,人家今天和那一群护卫比武肯定累,就让他休息。好意先收下再说。” 夜半,子时,张念心从梦中惊醒,喃喃自语到:“又来了,这种感觉又来。”这数月以来,张念心感觉自己对外界物质的感知和需求日渐减少,两月前她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病症和疼痛,一月前无论她走上多少里的路她都感觉不到疲惫,而且愈发的有精神。今天,她已经一日粒米未进了,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的饥饿。晚上,明明已经劳累了一天的她感觉不到一丝困意。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想睡感觉不到睡觉的必须。即使是一觉醒来,她也没有体会到休息过后带来舒适。而且,她今年的月事足足推迟了五个月到今天才有要来的迹象。(现在明白她为什么白天会有头疼和不舒服的迹象了吧)无欲,无知,无求,从身体到内心除了父亲交给他的事,没有一丝对其他事物的渴望,除了内心还有感情和悸动,活像一具行尸走肉。再联合到于万年寺的各种诡异经历,张念心开始怀疑其实自己当初在万年寺,已经被连成杀,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具已死的鬼魂。想到这里,她不禁十分害怕,连忙点起一只蜡烛照耀了一下自己的手,只见烛光后浮现了一道影子,这才安心了不少。借着灯光,他又拿了惊帆往自己手上狠狠割了一刀,天鹰武馆一战张念心已经知道了两把刀的作用:绝影坚韧难折,能破甲断兵器。惊帆则能于割人血肉时汲取其间的精华,也是唯一有可能破她的素问经的兵刃。伤口破开,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快速愈合,而是流下了一大滴血,张念心也实实切切的感受到了疼痛。这下,她彻底放心了,也不顾伤口昏昏沉沉睡去了。然而,她刚一睡去,伤口便旋即愈合,但这一次留下了一条浅淡的血红色细纹,一直蔓延至掌心,随后他双手的掌纹全部消失,然后又突兀的恢复了正常。只是,留下了那道红色的细纹……(这一段的灵感是我小时候听过的一个的恐怖故事:一个相面的人对一个没有掌纹的小女孩说:你没有灵魂,你没有气运,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身边的一切人都会因你而遭到不幸。然后没过多久他的父母都因为车祸死了,诅咒成真了。一个喜欢他的男孩不惧诅咒和她生活了好长一下,然后突然得了重病去世了。最后,一个他父亲生前的警察朋友收留了他。有一天晚上,她买菜后神色黯淡回到了养父家,经验老道的养父敏锐在她身上有死人的气息但没有明说。第二天,他接到报案有一个最近作案频繁的采花大盗别人杀死在路边,浑身上下被人用一把生锈的菜刀所肢解,剥皮。警察立即想到了那个没有掌纹的养女,回家一看,发现,她已经彻底消失了。这个小说是个残本,这只是上半部,下半部我也找不到了。) 长安,清晨,暖洋洋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入醉乡坊,耕耘了一夜的吴健生,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一旁,早就醒来了的小怜端上洗漱用具,笑到“来,我替你打理一下。”已经从少女转换成少妇的她,此刻褪下了之前的青涩和稚嫩,举手投足间平添了几分妩媚,看的吴健生心神荡漾,伸手抚向了她的娇臀。小怜却是一把将他的手放下,有些无奈的说到:“哎呀,昨天夜里一直折腾到后半宿才睡,你就歇一会吧。” 吴健生轻轻在她耳边呼出一口热气,笑到:“哈哈,谁叫我家娘子生的这般娇艳多姿。” 面对他的调笑,小怜却没有如以往一般面红耳赤,而是问到:“吴健生,真的要娶我为正妻吗?” 吴健生点点头,坚定的说到:“对,你不离不弃的跟着我快两年了,是时该给你一个归宿了。唉,你的原名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嗯,”小怜思索了片刻摇摇头说到:“我也忘了,被卖来这里的时候我爹娘就没好好给我起过名字,世子殿下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怜,以后也就这么一直叫下去了。” 吴健生抚了抚她的额头有些心疼的说到:“虽然我现在也是一事无成,但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受这般苦楚了。” 小怜指了指他的额头轻嘲到:“你呀,先把现在自己的日子顾好再来谈以后吧。” 吴健生一拍额头说到:“哎呀,忘了,易嘉易柔姐妹俩怎么回事?这都一夜了,怎么还没动静。” “不知道啊,走,我们去看看。” 这时大堂处传来一阵敲门声,然后有人喊到,“おはよう(早上好,读音:哦哈呦),请问掌柜的在里面吗?”(这个时候的东瀛语主要是扶余语,发音我也不知道和现代日语有什么区别) 吴健生一听,一脸懵逼心说:卧槽,这时哪国语言?嗯,好像。小怜上前打开门,只见一身材矮小,身穿一件褚黄色罗布衣的人走了进来,冲吴健生行了一礼笑到:“在下名叫三井一重,东瀛人,现在旅居长安做一些生意。” 吴健生向小怜问到:“嗯?他是什么人。” 小怜附在耳边说到:“哦,是这醉乡坊以前的掌柜,后来改行做其他生意了,就把这个坊间给了我们。” 吴健生点点头“哦,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三井一重环顾了一下周围,只见一片狼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那个,看你们的样子,这醉乡坊已经要关门了吧。” 吴健生嘴角微微抽搐,“昨天我的店铺刚被砸,今天你就来了,你是天天派人守着我的店的吧?” “哈哈哈哈,在下这次来有一件事相问。你们酿酒的粮食还剩多少?我全收了。” 吴健生细细思索了一下,说到:“嗯,大米一百五十斤,高粱等其他杂粮共和两百斤。” 三井一重一听,神色尴尬的说到:“吴掌柜,我做生都是按斗收的,不论斤。” 吴健生不耐烦的说到:“就这些了,你爱要不要吧。” “要要要要要,”三井一重连连点头,说到:“嘿嘿,不过,我要先尝一尝这米是不是好米。” 吴健生急着离开长安不禁心生厌恶,不过料想到以后的时日不会像以前那样阔绰了,也不好说什么,喊到:“小怜,你去取四升米,到后厨给他做去。” 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端上桌来,三井一重搓搓手说到:“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罢,端起米饭大快朵颐起来。 吴健生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说到:“来酒坊吃大米饭的,你真是头一个。” “哈哈,见笑,见笑。”说着抓起一张面饼,然后卷着大米饭吃了起来,然后还嫌不够过瘾,在碗里的那份大米饭里浇上一层较稀的米饭,就着大饼卷米饭吃了起来。 吴健生有些无语的说到:“额,你这么吃不嫌腻吗?我看着都觉得噎的慌。”心中暗道:听说日本人喜欢吃大米饭的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今日一看,名不虚传。(备注:日本真有大米饭盖饭这道菜,不是郭德纲的笑话) 小怜笑到:“我在王府吃第一顿饱饭的时候,和他也差不多。”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四升米饭让他就着面饼吃了个精光,他拍拍肚子说到:“果然是好米,吃起来香的很。” “我这酒坊什么时候成了卖米的米行了…” 三井一重取出二十贯铜钱,笑到:“最近河北和北庭都在打仗,关中的粮价也跟着飞涨。”说着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定金,您先别走,我马上派人来取粮食。”说罢转身正欲离去,然而刚一开门,屋外阵阵破风之声传来,数十支羽箭,嗖嗖的射在了大门上,把他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突然出现,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扔回到屋里怒到:“不想死就给我在屋里待好。” 小怜定眼一看惊呼到:“世子殿下,怎么是你。” 李玄通命令到:“你待在屋里别动,给看好吴健生。”说罢轻袖一拂,两扇门便如被风吹动一般被关上了。 这时,又有数十支羽箭朝他飞了过来,李玄通丝毫不慌,左手挥舞着开阳剑,立身护住门口,那数十支羽箭还未碰着李玄通便被无形的剑气冲散到一旁。挡下两拨箭枝后,李玄通随手抓起一箭,还没看清这箭的形状箭枝变化为一团黑灰散去,然而奇怪的是插在门上的箭枝却完好无损。来不及细细思索,李玄通顺着箭枝飞来的屋顶,飞身跃去。醉乡坊所在的紫云巷是一大片成块的商业区,屋连屋户连户,此时还未到官方规定营业的时间,因此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李玄通一到楼顶,放眼望去,只见有足足百十个上戴浑脱帽看不清面貌,身着窄袖黑料紧身翻领长袍,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手拿弓弩的女子站在楼上,远远看去,活像一片黑云。显然刚才的箭失都是她们发出来。李玄通不禁怒到:“妈的,长安的那些禁军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大白天入城居然没发现。”这时,上百个女刺客见吴健生飞了上来,如机械一般一齐扔下弓弩,拔出腰间的横刀朝他冲了过来。李玄通仔细一看心中暗道:不对劲,她们的动作十分僵硬,似布袋戏里的提线木偶一样,而且衣衫下手部和脖子间的皮肤透出十分骇人的苍白,这般样子不像是活人,更像是——尸体!!!一百多个会动的活尸大白天出现在他眼前,李玄通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但见她们已经靠近了,笑到:“呵,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拔出开阳辅一,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当作木兰辞 五 陇右军营,早晨,张念心刚一起床就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因为头疼不舒服把一百两银子送给了一起来的那几个人手里,顿绝十分后悔。因为她现在也并不富裕,后面查东西还有各种用钱的地方。但也不太好意思张嘴问他们要,只得匆匆离开。一出门,只见宋果致的四五个亲卫就在营门口堵着他。 便问到:“你们,这是何意?” 领头的行礼到:“小的名叫宋轶,我们都是宋都尉派来领柳大侠去城中挑一出住所的。” 张念心点点头:“那,就请吧。” “请。” 一出营门,张念心便感觉箭楼上数十道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自己每一回头,转身。跟在身后的那五个亲卫,表情就变得十分紧张,手也握向了腰间的横刀。来到子城中,转了两个巷子,五名卫兵带他来到一处门面简朴大宅前,说到:“这是宋都尉的宅府,你可以在里面随便挑一间院子,但是请不要去西院,那是都尉女眷的院子。”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你们下去吧,说罢自顾自的走进屋去。”然而,那五个侍卫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跟在他身后,张念心一看转身问道“你们这又是何意?” 宋轶笑到:“那个,柳大侠,宋都尉说了,让我们一定要在你身旁待着直到你挑好住处才行。” “你们不走就不走吧,我随意。”说罢张念心走入府,在大宅靠右且僻静的地方挑了一间屋子说到:“好了,你们下去吧。” 领头的宋轶说到:“唉,这下这就去通知老都官去给您打扫房间挑选丫鬟。” “唉,你留下来”这时,张念心叫住了宋轶,此刻他已经明白了宋宇致对他还有很大的疑心,既然宋都尉对他有疑心,那张念心也必须对他有所了解。 “我?”宋轶指了指自己 张念心说到:“我有件事想问你?” “嗨,柳大侠你尽管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好,我问你,宋都尉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那亲卫摸了头说到:“宋都尉是五品官,一年的俸禄是五十两银子,180石粮食,和六百亩官田。还有三十个杂役。” 张念心点点头说到:“好,那我再问你,180石粮食加六百亩地,够养活多少人?” “啊这,”宋轶思索了一下说到:“大概四五十人吧。” “好,那我再问你,你们这三十多个亲兵,宋都尉付给你们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三,三十两,外加一些米粮和罗布”宋轶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这个柳翎也是在军营待过的人,对于一个训练精锐士兵要话费多少银钱,蒙是蒙不了的。(别嫌少,唐代一两银子的购买了大约值现在的五千到三千左右,) 张念心略带玩味的问到:“哦,那,这么说,你们三十多人每年要花掉宋大人上千两银子。可是,他一年的俸禄田产加起来也只有几百两的入账,他是怎么养活你们的啊?是他自己本来就有家业,还是,有别的生才方法。” “咳咳咳,”面对张念心的质问,渣宋轶咳嗽几声,毫不客气的回敬到:“柳大侠,官场上的水,不是一般人能探的。你我只需知道,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就行了。至于宋都尉,他自有他的生财方法,你我都管不着。我们敬你的武功高强称呼你一声大侠,但你如果真的学板戏里唱的,行什么侠义之举的话。呵呵,那就别怪宋都尉,不给你留情面了。”说罢,宋轶冷笑几声转身离去。 张念心叹口气说到:“唉,这就是出名的代价啊,看来后面要行事要更难了。” 京兆府,长安城,李玄通与那些僵尸搏斗在一起,只见这群尸鬼似乎似乎是铜皮铁骨,不知疼痛。无论李玄通剑法如何刚厉有劲砍在它们身上就如砍在墓碑上一般毫无作用,那些尸鬼仍然是止不住的朝他杀去。 李玄通微微一笑:“哼,对一群死人看来也没必要怜惜了。”说着,左手一挥,数到道无形的剑气从剑锋中飞出,直将数个尸鬼拦腰斩断,倒在了地上,彻底站不起身来。然而剩下的尸鬼还是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只见李玄通挥剑如星落,剑气似劲风,连斩三十多个尸鬼。总算让这一大片黑云消散了不少。 数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地上,各种五颜六色的腐肉和内脏从尸体腹中流出,有些里面甚至已经生出拇指大小的蛆虫,整个坊间顿时如一个废弃多年的屠宰场般,臭气熏天,扑鼻刺眼,恶心的李玄通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有人可能会问:刀都砍不进去的尸体,蛆是怎么生进去的,这个吗,完全可以是等尸体开始腐烂的时候再把他们炼成尸鬼吗) “呕~~,到底是哪个神人能带着这群隔应人的玩意都处乱逛,我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这时阵阵悠扬悦耳的笛声传来,李玄通寻声望去,只见那群尸鬼之中一个人身材纤瘦的黑衣人正手握一只竹笛,吹奏着一首不知名的乐曲。剩下的数十个尸鬼一听此乐,纷纷朝后退去,将他护在中杨,身上顿时冒出阵阵黑烟,真的化作了一片骇人的浊云。 李玄通心道:不好,他要跑。凌空连踏数步冲进雾中,开阳剑飞出直奔那吹笛人的手指。然而,待烟雾散开,黑衣人,数十具尸鬼全都不见了。开阳剑回入李玄通手中,只见上面沾着阵阵血迹,显然是已经是击中了他。 见状李玄通有些失望的说到:“唉,该死,还是让他跑了,我还是先去看看吴健生他们吧。”说罢,跃下阁楼。 李玄通刚刚离开,不远处两个个身穿犀皮衣甲官服,手拿两尺半横刀,头戴铜质面具的武士便走了出来。为首的人有些诧异说到:“刚才那个剑术高手我见过,他好像是信王李攸的儿子。” “啊?”另一人惊讶到:“他可是远近闻名的败家户,二世祖,怎么可能有这般好的身手?” “你问我我问谁去?他父亲信王李攸也不会武功,这一身好剑法的来历可真是蹊跷。” “唉,算了,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那群杀手都是什么人吧。” 领头的人找到一具还算尸体,掀起她的面纱一看,只见她面色惨白如霜,表情狰狞恐怖,眼神混浊无光。仔细拨了她眼睛,领头人诧异的说到:“奇怪,肌肤发软松弛,眼睛已经翻白,这人起码已经死了七天了?” “啊,你没看错吧?七天,我们刚才难道是在看鬼打架不成。” “我不太确定,走我们再看看别的尸首。” 二人在这极度恶心的碎尸堆里刨了半天,只见所有的尸体表情或眼神呆滞,或恐怖狰狞,而且都是发软有尸斑,起码死了数日以上,有些尸体里甚至有已经冻死的蛆虫。 两人神色惊恐的相识一望,另一人声音颤抖的说到:“难,难,难道,我们刚才真的是在看他和一群鬼打架。” “瞎说什么呢,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是这些杀手的雇主在他们身上下了什么毒药弄成的。”说罢,又掀起一个尸首的面纱,一看见她的长相,领头的人顿时目瞪口呆,愣在了那里。 领一人转身一望,也是呆若木鸡,指着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到:“这,这不是宋王李成器的女儿金山公主吗?”此人的样貌虽然已经有些被毁坏了,但是她怀间的那把龟兹玉质筚篥(笛子)他却不会不认得,宋王李宪(原名李成器)是睿宗李旦的嫡长子,但是却不通政事喜欢乐器,尤其对龟兹乐章很有见解。这把筚篥便是他在金山公主成年时送给她的礼器。 “去年金山公主差点要突厥和亲,圣上即位后才罢了。她半月前就已经到青凉寺去游玩了,怎么今日会出现长安城里?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领头的人摆摆手说到:“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能解决的了,你速去廷卫府内通知陈蕴霖大人,我去通知京兆府的人让他们推迟开市的时间,并封锁好这里,绝对不能让坊间的其他百姓发现这些尸首。” 另一边,李玄通刚回到醉乡坊门口,那个三井一重便一溜烟跑了出来,他一把抓住这人的衣领问到:“看你的衣着打扮,你不是这醉乡坊的伙计吧。” 那人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 李玄通接着说到:“赶紧给我去报官,让他们来收尸,留在哪晦气的很。” 那商人环望四周几圈,惊恐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走了。 李玄通一进屋,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吴健生躲在小怜身后,小怜手里拿着自己给她的那三棱镖,便指着地上的两人问到:“这两个人是谁啊?” 吴健生这时从小怜身后走出来说到:“哦,这俩姐妹叫易嘉易柔,是我收留的两个孤儿,我见她们可怜便把她们待在醉乡坊当侍女,最近醉乡坊要关门了。我打算让她们去敬宝斋学一门手艺,结果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的就和发了狂一样要杀我。” 小怜接着说到:“于是我只能动手把她们打晕在地。” 李玄通笑到:“想不到你的武功又有长进吗。”说着上前摸了下她们的脖子,眉头一皱,说到:“她们俩已经死了。” “啊~”小怜手里的三棱镖一下被吓得掉在了地上,泣声到:“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下死手啊。” 吴健生走上前翻开她们二人的身体,但见面色发青发白,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了,有些诧异到:“不对呀,看这个样子,她们已经死了起码有两个时辰了。但是如果是两个时辰以前就死了,她们俩又怎么会在刚才袭击我们呢?” 小怜一听,止住了泣声,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李玄通笑到:“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之前在门外放箭袭击你们的人都是死去多时尸体。” 吴健生一听,不太相信,打开大门一看,胃里当场被这骇人的一幕恶心的翻江倒海,他连忙关上门,看着李玄通手里的那把剑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到:“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李玄通点点头说到:“是的。” “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是个用剑高手,真是神藏不露。”吴健生这时才想起来,那一日他和他在船上相遇的时候,李玄通发病打滚,四五个护卫都拦他不住,当时他只以为是那些侍卫不敢伤他,现在看来吗,其实是他自己身手高强。 李玄通嘴一瞥,说到:“我剑法的事,待会再谈。关于这次前来袭击你的这波人,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说着,望了望在一旁抽泣的小怜。 吴健生会意,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安慰到:“她们两姐妹的死,不管你的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嗯,”小怜止住抽泣,柔情的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小怜离开后,李玄通坐在桌子前,拿着剩下的两张面饼大快朵颐起来。吴健生看了看一旁易嘉易柔姐妹的尸体,坐在他对面说到:“这你特么你也吃的下去。” 李玄通诉苦到:“为了赶回来救你,我已经啃了一夜的干粮了,吃点怎么了。” 吴健生一听,惊讶到:“一夜?关中离长安足足六百多里地,你是怎么赶过来的!!” “嘘~,保密,不能说。” “唉,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会遇袭的。” 李玄通喝了一口水,说到:“呵,你还记得宫里送来的忆兰,浅香两个人吗。” 吴健生嘴一撇,说到:“切,怎么不知道,那两人是二十个宫女里最漂亮的两个。你天天就拉着她们俩粘在床上,都快成橡胶了。” 李玄通点点头接着说到:“可是,她们其实不是宫女,而是潜入我府里偷东西的贼。” “贼,偷了什么东西?” “一个册子,你送我的那本小册子……” 吴健生一听,大脑顿时如被雷劈中了一般,眼一闭,倒在地上,喃喃自语到:“完了,全完了,历史的发展可能要超出我的预料了。”吴健生给李玄通的那本书自然是新唐书的副本,来长安之前,他怕自己不靠谱一个人看不好这本书,于是用最好的乌木坐了个盒子给了李玄通让他严加保管,并不得打开。想不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李玄通眉头一皱,蹲在他旁边问到:“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一被拿,你就慌张到这种地步。” 吴健生睁开眼睛,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解释,最后颓然说到:“怎么和你说呢,那本书有窥探天机之能,是我毕生的杰作。它可以预测大唐未来四十年的气运。虽然可能有些不准,但是大事还是差不上上几分的。例如,上面写了明年,右威卫大将军解琬会在吐蕃前来议和的时候请求在秦渭一带调兵十万,薛讷进季契丹战败,魏知古因为与姚崇不合被罢免官职,安丰军使王海宾会战死沙场这些大事,而这些大事,都会在后来依照它所记载的发生。怎么样,你信吗。” 李玄通点点头说到:“我当然信,你以前预测李玲月败亡时的经过,几乎也是与事实如初一辙。那这么说这本书被偷走了……” 吴健生点点头说到:“极大可能会有人拿来作乱,唉,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因为浅香和忆兰偷你的东西才来长安救我的?” 李玄通说到:“是,我一知道它们二人偷了你的书,便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你,于是便连夜赶来救你了。” 夜行六百里,飞天遁地杀敌,拂袖挡箭枝,人的尸体会如活人一般动,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不断冲击着吴健生从现代社会学来的科学观念,恍惚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穿越的不是大唐,而是一本武侠小说。他不由得破大骂到:“靠,湘西的赶尸人不是传说吗,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李玄通一听惊讶到:“唉,神了,你居然知道这群人的尸首是被一个赶尸人驱使的,我现在更相信你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了。” 吴健生一听,心到:干,这群尸体的驱使人还真叫赶尸人啊。见李玄通杀了几十具会动的尸体没有一丝恐惧之色,便问道:“世子殿下,你看见死尸会自己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居然不觉得害怕?” 李玄通笑到:“切,会飞的剑仙和天上的仙子我都见过,见到尸体会自己动我会觉得怕?闯荡江湖那几年,我杀得拦路劫匪可不少。活人我都不怕,会怕死人?” “嗯,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哦,对了,你觉得来追杀我的那些人会是谁的部下?” 李玄通轻蔑的说到:“切,太平公主的余党呗,他们追杀你指定是为了报仇血恨加做乱。” 吴健生有些后怕的说到:“那个,既然可以确定她的残党里可以让尸体复生的赶尸人,你说太平公主她会不会……” 李玄通笑到:“绝对不可能,我查验过那些尸体了,能动弹却没有神智,只能听那个黑衣人的笛声指挥而活动,李玲月是被验明了身份才被杀得。她想要靠这种怪异的法术复活,那真的是不要命了。” 吴健生长舒一口气,说到:“咻,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潘指挥,你不是说公主殿下的尸首在这里吗。本官怎么看不见啊?” “不对呀,我记得明明就在这里的啊,怎么只剩土灰了。” 吴健生一听,问到:“唉,他们是谁啊?官坊还没到敲锣营业的时间啊?” 李玄通说到:“哦,那个搭话的人我见过,杀敌的时候的他就在旁边看着,他们是廷卫里的人,听命于历任圣上,负责替皇室办脏活,查黑案。现任廷卫的总统领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天子剑师陈蕴霖。” 听了这么多吴健生在历史书上没听过的奇闻异事,他说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长安有一只特别的禁军叫不良人。” 李玄通:“那是查案子的衙门…” 这时,屋外传出来一阵惊呼声,“唉哟潘统领,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在冒黑烟。” 吴健生一听,心到:不好,扭头朝易嘉易柔的尸体望去,只见一团黑雾自其间弥漫而出,不多时她们二人的尸体连带衣物全部化为了一团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