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诡道人》 序章五年岁月飞,只待兄弟归! 北京潘家园这些年各种高档玉器古玩店铺都成了精品间。张嘴就是几万十几万。当然,这里只是糊弄那些外地慕名而来的土豪,真正当年的潘家园依然存在,就在老潘家园西边不远处的旧货市场里。 这条街里有一些是租不起那些精品雅间的,也有一些是潘家园里的老玩主儿,这些老玩主儿恋着当年潘家园的市井味儿,恋着那些考验手眼,每天都有可能碰到好东西和好主顾的刺激。 他们深知一个道理,怀揣好东西的穷人,是会对那些富丽堂皇的高楼望而却步的。 所以,这条街一直遵循着古玩行当的古老规则,里面可谓是藏龙卧虎。就在这样一个地儿,街尾的一个危墙前面,坐着一个长相猥琐,衣着破败的青年。 小眼睛大鼻子,宽脸儿,脸膛黝黑。见路过的人他都会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在他的手边立着一个竹竿子,上面脏乱破旧的布幌上,“家宅风水”四个字铁画银钩,写的颇有点大家风范! 此时,他正手拿着两个包子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嘟囔“比起学校大食堂的包子,这味儿可差远了!”还没等嘟囔完,忽然不远处冲过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指着他大声说道:“就是这小子,叫什么疯子的,操他妈的,给我往死里打!” 顿时,整条街的人都向这个方向看过来,疯子还没回过神,手里的包子就被打掉在地上,疯子连忙抬起头赔着笑道:“几位爷,我与几位素不相识的,我只是一挂牌儿看风水的,你们这是干啥?” 这个时候,后面的一个矮个胖子挤了进来,眼神狰狞的说道:“疯子,你他妈认不认识我?” 疯子见到来人,眼睛一亮:“哎呀,这不是条哥吗?您这是……” 条哥“呸”了一声“少他妈跟老子称兄道弟,上次喝酒你吹的天花乱坠,老子信了你的邪,让你给我看风水,操,老子让你给摆个风水财位,结果你他妈看完风水才三天,我买卖就黄差不多了。” 疯子听完愣了愣:“不可能啊,今年条哥你紫微星入宫,我给您摆的绝对阵绝对是配合您五行的……” “放你的狗臭屁,我他妈五行缺心眼,才会把你介绍给我朋友,林子说他媳妇儿和老爷子不和,天天吵,你给摆了个家和的局,这次是不吵了,我操他老爷子直接挂了。” 疯子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条哥您听我说,这是火烧天门,老爷子寒命到寿了,这事,您不能怪我啊。我只是个看风水的,我不能给人延寿啊!而且,而且条哥,我给你们看风水没收过你们一分钱……” “去他妈的看风水的,就你这逼样还想要钱?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揍!” 条哥话音刚落,几个汉子就冲了上去,疯子想要把地上的包子捡回来,被人一脚踩在手上,顿时,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他身上,疯子一边打滚讨饶,一边弓起后背护住胸口,其中,条哥从身后抻出一根钢管,狠狠的砸了下来。 疯子只感觉一股剧痛透体而至,冷汗伴随着鲜血从他额头流到鼻尖,最后落在他手里被踩烂的包子上,头低垂的疯子死死咬着牙,脸上在没有了最初阿谀奉承的表情,相反,他的目光变得坚毅隐忍,把手里合著血的包子狠狠塞在嘴里。 “挺住,得活下去,五年了,方贤,兄弟已经等你太久了……” 第一章 阴魂童谣 我总是会碰到各种灵异的事件,就像大学时期就曾经有那么一次。 有一次,我和同学一起去农村一趟,结果朋友晚上在农村走夜路被树藤绊倒了,也没当回事,后来回到住处发现他脚腕上有一个青黑的指印,那个时候才知道,当时应该是有东西抓着他脚踝他才摔倒的,根本不是什么树藤绊倒的。 第二天我们去问,才有人说,那地方原来是一片坟地,后来实施火葬,就应政府要求,不得已大家只能把已土葬的人挖出来。或者迁坟。从那以后,那一片地方总是出现怪事。 其实这还是小事,当时我绝对想不到我会和我师父去山上学道家的传承,真正遇到让我觉得骇人的事,是在我懂了这方面的东西以后。可能也是我和这方面的事有缘,所以最后也进了道士的行当。 在山上修道五年,下山碰到的第一件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冥婚,活人和死人的冥婚。或者应该叫“啼血霞帔”和“馋坟”!那真可谓是…… 恍惚庭院几许深 铜锣花鼓唱阴亲 郎君青面童谣诡 明清大院喜宴宾 一切要从我刚下山的时候开始说。那时候我刚来到北京,连工作都还没找到,事情起源于我当时租的房子的对面屋。 我租了六环的一个筒子楼,在我对面屋住了一个女孩子叫柳弯弯,长得眉清目秀,她家里是河北农村的。具体是哪里我在这里不提,一个是很偏僻,一个是对柳弯弯的尊重。 柳弯弯和我关系不错,因为我俩是同一天租的房子,偶尔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大概住了两个月,我就发现柳弯弯有点不寻常。她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那味道和普通香水还不一样,挺特别的。我开始以为是香水,后来发现那味道越来越浓,而且也从最初的香味变成甜味。 我有个道家的师父,所以在这方面我多少还是懂一点。柳弯弯不对劲的地方,还不止这些,还有其实就算不懂也看的出来。我们租的房子,洗手间是走廊的一个公共洗手间。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起床上厕所,因为当时我处于半梦半醒状态。 走到我房间门口的时候,对面就是柳弯弯的房间,这个时候我发现柳弯弯房间门没锁,半开着,门里面有一个黑影,垮着肩膀,佝偻着腰,踮着脚静静的站在柳弯弯屋里。 天太黑看不清楚,借着我开门时候房间的月光我只知道这个人是个女人,披肩发,她对着空气发出近乎暗哑而怪异的笑声。然后咿咿呀呀唱起怪异的唱腔。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还是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弯弯。 当时我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其实我在山上跟师父学了很多缚灵,捉鬼的办法。越是这样我越谨慎,因为很多东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需要深入观察。 我当晚就睡不着了,第二天一早,脑袋里全是昨晚看到的情景,犹豫了很久,还是按耐不住,去敲柳弯弯的门。柳弯弯开门的时候表情有点惊慌。我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柳弯弯想说话,但是面色惨白,没说出来,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地上的一双红色凉鞋。这凉鞋样式挺新的,但是看质料应该不是什么太贵的。也就是平时夜市买的那种几十块一双的女士鞋。 我看了一眼那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拿起一只来,没想到柳弯弯当时脸色就变了,告诉我说,这是新鞋。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鞋看上去绝对不是个新鞋。上面有痕迹,那种穿过的刮痕,而且看上去有些旧。要是说去年买的,今年翻出来穿还差不多。 柳弯弯跟我说,这鞋是她昨天路过一个天桥,看到摆摊的,觉得便宜,样式也不错就买了。一次都没穿过,因为喜欢,昨晚就翻出来看看,然后摆在地上睡的,结果早上起来就这样了。她就问我,是不是半夜有人进了她屋子,她不知道? 我只能苦笑,我本来是想要问问她怎么回事,现在看来她完全不知道昨晚自己唱童谣和诡笑的事,我也不敢多言,怕反而吓着她。所以开玩笑说了一句:没准你自己梦游你不知道呢。 然后安慰她别多想。柳弯弯脸色稍微好点,但是看着那鞋还是掩饰不住的恐惧。我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随便的包了包把那鞋装进去。放门边一个不显眼的位子上。 她这才看着我问这么早,是不是找她有什么事?我一时语塞,只能笑着说:“周末,请你吃早餐来了。” 她应了一句,我让她换衣服,我在外面等她,但是就在要出她房间的时候,门后面的一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我看了一眼,那是一套红色的霞帔,有点类似古人结婚时候穿的。现在结婚那些办中式婚礼的也有人穿,我愣了一下,据我所知柳弯弯没结过婚啊,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柳弯弯看到那霞帔,我感觉到她浑身一震,脸色突然就变得毫无血色,身体也跟着晃了晃,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我连忙伸手扶住她,她这时候才好像反应过来,慌乱的把那霞帔捡起来胡乱塞进旁边的一个柜子里。 我看那样子是不想让我知道什么,于是也没多问。吃早餐的时候她忧心忡忡的,我还是没开口,因为如果她想说,肯定会主动说出来,不然我问也没用。但是气氛有点诡异,我只能转移话题的说了一句:“你最近换香水了吧?这个甜甜的,水果味儿的?” 柳弯弯正用筷子在拨动碗里的粥,心不在焉的随口说:“哪来的钱用香水。” 我愣了一下,柳弯弯说完也愣了一下。然后似乎为了掩饰,勉强的说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一顿早餐就在这种尴尬的状态下吃完了。不过柳弯弯的话却让我有了更奇怪的感觉。忽然,我想到了什么。那种香味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甜味,倒是很像……一种味道。想到这里,我怵然一惊,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是在三天以后的夜里。 那天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北京天气很闷,我租的破屋子也没空调,晚上都是开窗户睡觉。但是这种冷绝对不是冷风带来的凉气,是一种阴气,让人骨子里发凉,鸡皮疙瘩全都立起来了。 我只感觉头皮发紧,整个人就惊醒了。然后听到了细微的“啪啪啪”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到。我赶紧拿过放在窗台上的罗盘,果然,声音是从罗盘里传出来的。那罗盘指针跳的,噼里啪啦的敲打盘片的声,跟手机开了震动似的。 我赶紧起床了,就发觉整个屋子里有阴气聚集,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拿着罗盘找了找这怨戾之气的源头,竟然是从门外渗进来的。我打开门,就发现源头正是柳弯弯的屋。 如果说我这屋是阴气往里面渗,那对面屋就可以说是喷泉一样往外喷了。我心里一寒,担心柳弯弯出什么状况,刚要迈步敲门,就发现对面屋子里那诡异的童谣又传出来了。 但是这一次声音和以往不一样,不在是柳弯弯一个人的唱腔,听声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那叫一个热闹。而且掺杂很大的回音,有可能人多,有可能人少。听不出来。不过童谣比以往都清晰,我终于听懂唱的是什么了。 桥洞子儿有怪事儿 里面住着瞎婆子儿 小胖子儿,美滋滋儿 赶车回家娶媳妇儿 …… 我一听这歌词,悚然一惊,连忙就直接去开柳弯弯的门,不过心里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下,正犹豫呢,忽然身后我自己屋的门“嘭”的一下就关上了。我没敢回头,因为人身上有三才火。 所谓人身上有三把火,就是额头一盏,肩头两盏!这可能很多人都听说过。其实那火正确的名字叫“三才火”。 头顶一把。天才火。肩头两把人才火。胸口一把地才火。 天火也叫天灯,看的是人的本命运,也就是天运。本命旺的时候天火是红色,而且烧的也极旺。 肩膀上的两盏火属于三才火中的人火。表康健。身染恶疾的人,人才火就很低,恨不得烧到腋窝下面。 而胸口则为“地火”,指的就是人的心气,心有向往而且想着做好事的时候,火就会烧的很旺,可是如果想着如何行恶,地火就无法旺盛。 其实曾经我不相信这些东西,也是因为一点都不严谨,人心是善是恶,地火又没生命?怎么会知道?可能也就是那些乡野方士为了导人向善,胡乱唬人的东西罢了。可是后来我遇到了,由不得我不信。 话说回来,晚上如果回头,灭了肩上的人才火和头上的天才火,那就非常容易招惹阴邪恶灵了。我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去开柳弯弯的门。 第二章 明清大院 我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去开柳弯弯的门。 柳弯弯的门是虚掩着的,没有锁。和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一样。我在推门的时候,只感觉手震了一下,赶紧撤回来抖了抖手,我是想抖掉那些怨气,随后脚踏天罡,走了七步以后,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可是踹开那一瞬间,我就呆住了。因为这房间竟然不是柳弯弯的房间,而是我自己的房间。无论是屋子里的东西的摆放,还是陈设。完全就是我自己的房间。 我甚至看到床上睡着一个人,那人后背背对着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但是也仅仅是慌乱了一霎那,我就清醒过来,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鬼遮眼! 可是为什么会被鬼遮眼?就在我愣住的时候,忽然浑身一个激灵,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脑袋后面一阵生风,感觉有东西朝我脑袋打过来了。我赶紧蹲身,还是感觉眼睛黑了一下,在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完全变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那种经历,就是一个恍惚,然后看着的地方景物就变了。回过神来发现其实没变。就是那种感觉。 当时我眼前的是一个大院子。四周都是高墙院落,整个院子看上去非常古典雅致,而且异常的大,弯弯绕绕的根本看不清庭院几许。而且看装饰和房子的建筑模式,这是一个明清大院。周围挂着闪缎的被褥。应该是外院晾晒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感觉不妙。还没等反应过来呢,正巧门进里面出来个老头。(以前的那种大院都是几进几出的,因为院落太大了,我也数不清几近。估且这样叙述。) 这老头穿着明清的服饰,带着小帽儿,管家的模样。这个时候我已经大概齐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这是灵魂离体了。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是做梦,实际上都有可能灵魂离体。梦里面的任何东西都是没有颜色的,不信大家可以回忆一下,绝大多数梦境里面有的只是黑白两色。如果你在做梦的时候,梦境真实到每个细节都能看清,那些梦里的颜色都清晰可辨,你百分之八十是灵魂出窍。 继续说回来,当时那管家模样的老头到我面前,竟然向着我躬身,深施一礼。然后笑着叫了一句:“少爷,请问……您是送亲的,还是迎亲的?” 我当时觉得奇怪,又想起柳弯弯,心里有了点计较。知道这事慌也没用,这老头儿身上一点鬼气儿都没有,也没有阴渗渗的气息。不过在山上的五年不是白呆的。有的时候身上没鬼气儿不代表就不是鬼。 这要看坟冢和埋骨之地。如果坟头的位置摆放正确,坟里的鬼没有幽怨之气和鬼气儿是很正常的。我在打量这管家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两个家丁,那俩家丁扫了我两眼,表情有点不耐烦。 估计是看我没拎东西。其中一个家丁就说:“本府邸今天大婚宴客,您有什么事儿改天再来吧。” 我刚想说话,那家丁却被管家拦住了,那老管家淡淡笑笑,说了一句:“远来是客!”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感觉脑子一凉,汗都下来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当时进柳弯弯屋里的时候,被鬼遮眼了,屋子变成了我自己的房间。正好是那个时候,我身后有东西打我,我瞬间想明白,打我的那个东西应该是个嚎丧棒无疑。 “嚎丧棒”是青竹截成一尺来长的竹棒,竹椴的一端用白纸条缠成花絮。死人的时候,死者孝子女婿什么的就要拿着这个东西守在灵柩旁边。是专门打孤魂野鬼的。 新的嚎丧棒如果打头,可以打出别人的灵魂。 如果说我开始怀疑自己灵魂出窍,那么现在我意识到,那嚎丧棒一定打到我脑袋上了,而且我现在本人一定不再这个楼,老管家红光满面不代表就不是鬼。那这个明清大院突然出现又代表什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不过这里应该属于阴地无疑。 “远”来是客,也就是说灵魂离体以后我被人掐着脖子拎到这里来了。从阳入阴,可不是“远”么?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就是两个事儿,第一件,柳弯弯。事情是从柳弯弯那里起来的,我又忽然想到那天早上看到的那套古典的大红霞帔,所以这事柳弯弯脱不了干系。第二个事儿就是我得脱身还阳,如果天亮鸡叫之前,很可能我就彻底回不去了。 到时候别人发现我的时候,就是心脏骤停猝死。想到这些我反而镇定下来,很快我就想到了当时有人给我玩儿了一把鬼遮眼的把戏。我何不效仿一下?先进去看明白怎么回事再说。 想到这里,我就在手中捻了一口生气儿(活人灵魂也是有生气儿的),顺势在身后一捻,手在拿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惦着一块儿金砖了。 这老管家看着很高兴的样子,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其实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也知道我在和他玩把戏,不过这东西有来有还嘛,你给我来个鬼遮眼,我就还你一个遮鬼眼。 我拿着金砖参加婚宴随礼份子,我面子里子都给你了,我拿钱你就得放我进去不是? 这老头的欢喜是假的,但是旁边那俩家丁可是眼珠子都直了,一块金砖的震慑力可是很大的。那俩家丁哈喇子都下来了,我把金砖递给其中一个家丁,然后冲着另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倒也精明,连忙冲我笑笑。 送了礼,那老管家倒也端正 “少爷,您里边请!”说着,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跟着他进了大门,又过了二门。进入了内堂。这一看我眼睛都直了。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实处的,但是这种古色古香的大院,张灯结彩的喜头当真不是闹着玩的。周围的绫罗红绸结出喜花,亭台楼阁无处不洋溢着喜气儿。周围很多的家丁清一色的黑袍子红马褂,吹拉弹唱那叫一个热闹。 我忽然觉得那曲子听着特别耳熟,恍然想起来竟然就是柳弯弯屋子里传出来的那个童谣。不过这一次我听全了,整个童谣的唱词让我感觉诡异的浑身发凉…… 桥洞子儿有怪事儿 里面住着瞎婆子儿 小胖子儿,美滋滋儿 赶车回家娶媳妇儿 胖奶奶,抹眼泪儿 大红的花儿没香味儿 敲锣打鼓送喜门儿 喜笑颜开宴小鬼儿! 这分明就是结鬼亲,柳弯弯这样一个姑娘,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我又往前堂一看,喝,好家伙。好一个帅气的新郎,帅到啥样?用咱们的话说,帅的一b。 这新郎官在太师椅上坐着,大红喜花结胸前,红色喜带围腰间,头戴地主帽儿,帽上的“顶子”是一块上好的翠玉。大红裤子白袜子黑鞋,目测得有这新郎官体重得有三百来斤。 这会儿,这新郎官正叉个腿儿,咧个大嘴右手扇风呢。天儿不热丫身上直冒油。这层油刮下来够炒俩菜的。 管家引着我来到内堂,这新郎瞥了我一眼,刚问了一句:“这是哪家的少爷?”我还没等回答,忽然门外腔调一转,鼓乐齐响。我知道这是新娘子出来了。隔着老远就看到新娘行动略显呆滞,仿佛手脚都是僵硬的。一身红色霞帔鲜红鲜红的,没错,正是我在柳弯弯那里看到的那一套。 新娘头上半透明的红纱布盖头。 我一眼望过去,头盖下的那张脸,不是柳弯弯,还会是谁?我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沉思了一下不动声色。也没声张。柳弯弯仿佛看不到我一样,有点木然的向新郎官走去,那三百多斤的胖子连忙起身相迎。 我对站在我身边的管家说:“请问在哪里方便?” 那老管家注意力显然也没在我身上,随手招呼刚才的那个家丁带我去方便一下。那家丁喜滋滋的领着我出了内堂。走出内堂,我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这个院子。这院子太大了,而且院墙高筑,视线所及很狭隘。 我跟着家丁走着,心里一边记着走过的路线,然后在心里算着这个大院的格局。走着走着,我怵然一惊,我已经看出来这房子是什么地方了,这哪里是什么明清大院?分明……是一座坟!!!! 因为我认出了这坟冢的坟局,这是阴宅中的“朱龙入水局” 我心里虽震惊,可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下来,那家丁在一开始我和他使眼色时候就知道,有银子拿。连忙也停下来,腆着笑脸儿说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我问家丁道:“咱这宅子有些年头儿了吧?” 家丁嘿嘿一笑:“可让爷您说着了,咱这大院七十多年了,想当初……” 家丁真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顿吹牛。想当初这个祖上咋咋地,那个祖上咋咋地。总归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地儿好啊,三不管地带,阎王不管小鬼儿不管。还说什么前段时间来个道士要占这地儿,还是他们死活给涝出去了。 我听了个大概,右手一搭小哥儿肩膀,顺手捻了个金条,这家丁眼珠子直了,哈喇子都淌金条上了,我直接问道:“那咱这府邸怎么出去?” 家丁却愣了愣,摇摇头说:“我们都没出去过,不过他们办事儿的人出去都从南门走。” “南门在哪?”我继续问 “爷您穿梁过栋,那边有个马道,上了马道往前走基本上就看到了。”家丁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金条。 我见也问差不多了,就把金条递给他,忽然,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不对劲,柳弯弯!!!想到这里,我连忙回了内堂。可是一进门正好到了要拜堂的时候了,我心知肚明,这要是拜了堂,柳弯弯就彻底没了命了。 正在这时,满脸僵硬的司仪却已经扯着脖子大喊:“一拜天地!” 第三章 嚎丧棒 我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一脚上去踹倒了新郎官,周围一片哗然,明目张胆的抢亲这事我也是头一回做。新郎那庞大的身躯就跟个球似的,直接轰然倒地。 我一把拽住柳弯弯,转身就跑,直杀南门。一时间他们都去扶三百来斤的新郎了,竟然也没人啦我,柳弯弯步伐僵硬,跟着我跑了好远,我一口气跑到了南门,眼看就要转身还阳的时候,那老管家竟然出现了。他拦住了我的去路,表情也变得狠戾。 “少爷,您这不合规矩吧?” 我知道事情耽误不得,手开始做剑指,用师父当年的绝招“心咒术”虚空画符,那老管家似乎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个,当即脸色一变,身子向后一缩,我借着这个空档,拽住柳弯弯“嗖”的一下蹿出了南门。 就在我身体还阳的一瞬间,正好是金鸡破晓。我感觉浑身酸痛无力,而且明显精气不足。柳弯弯还没醒,我盘膝坐地念了两遍“清心咒”,虚弱的感觉这才好了一些。这个时候柳弯弯才悠悠转醒。 不过一下秒我就发现了问题,已经金鸡破晓了,可是柳弯弯身上的阴气竟然……依旧浓稠的化不开。那股怨戾之气仿佛跗骨之蛆一样就盘桓在她身上,经过了这一遭,我感觉更明显了,最可怕的是,她的阳火竟然低的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我心里感觉非常不对劲,人明明已经救出来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我仔细又回忆了一遍,确定应该和昨晚那个局有关系。“朱龙入水”是很大的风水墓葬格局,这里面一定还有事儿,而中间到底有什么,就要问柳弯弯了。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走到柳弯弯床边,刚刚走近,忽然那股甜腻的味道直冲大脑,柳弯弯身上的味道已经完全变了,现在的甜绝对是那种闻上去让人恶心的甜。就像尸体腐臭很久以后会发出一种异样的甜腥味儿。 柳弯弯眼神有点呆滞,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明显昨晚也是吓的够呛。因为柳弯弯是阳人,又不像我跟师父学过道家的东西,所以凡人肉胎,灵魂出窍以后僵硬木然是正常的,当时在明清大院里,她浑浑僵僵,不过醒来以后意识清醒便会感觉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 我淡淡的说:“弯弯,有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了?” 柳弯弯看着我半天,忽然“哇”的一声扑到我怀里大哭起来。我吓了一跳。说实话,我上山这五年,性情已经变得比较淡定了,虽然很多时候心中暗暗吃惊,但是面上却是平静自然的多,可是对女人这种奇怪物种,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应付。 而且柳弯弯平时也是恬静胆小的性格。突然这样哭,我也手忙脚乱。 哭了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脸上很绝望,用那种着看救命稻草的眼神看着我说:“方贤,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让她先不急,说之前我们还有个事情要办。因为当时我开柳弯弯的门,脑袋后面被嚎丧棒打了一下,这才灵魂出窍的。这打我的肯定不是鬼,而是人。是谁这么好心用新鲜的嚎丧棒给我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先把这个人揪出来,才能查接下来的事。 其实要查这人也简单,问问谁家最近办了丧事就可以了。很快就有热心的邻居告诉我,东边一家姓牛的前天刚办了丧事。 据说因为平时总拎着个牛栏山二锅头。这姓牛的绰号叫牛二,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浪荡子,也是老北京的坐地户,每天喝喝酒打打牌的,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前天刚过世。听说母亲过世还发了笔小财。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基本就有数了。于是领着柳弯弯打算去找找这个地痞。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在路上,柳弯弯才跟我娓娓道出实情。 原来柳弯弯在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被家里指腹为婚,因为家里那边属于比较穷的那种农村,不开化,所以指腹为婚一直都是要履行的。 和她指腹为婚的那个男孩叫张建,两个人也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玩,到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张建给她写了一封情书。她并没有理会,当时太年轻了。后来上了高中,她喜欢上一个同班的男孩,但是那男孩很花心,她也挺伤心的,那段时间是张建安慰她。 她就觉得张建对她很好,然后又想起小学情书的事儿,再加上是家里指腹为婚,安稳,踏实。于是就跟张建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高考完,张建开始和那些班级里的同学天天往县里跑,泡迪吧,和社会上的女人接触,夜不归宿什么的。 她说张建张建也不爱听,腻烦,两个人就闹得挺僵的,虽然没明确提分手,不过她在心里对张建也死心了,觉得男人都是那么回事。刚开始说的天花乱坠的,一旦谈起恋爱来,就开始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想要和张建说分手,刚刚下定决心,却得到一个消息,张建出了意外,死了。 张建家是村里的“地主”!说白了就是在村子里有钱有势,说婚约不能毁,虽然张建死了,但是得办一场冥婚。把两个人的事儿给定下来。 柳弯弯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农村一般都是重男轻女,养姑娘都是跟卖姑娘差不多,要的彩礼都不少,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因为儿子能传宗接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一般嫁女儿这种情况,彩礼会要个十万块钱。 张建家挺大方,说给拿二十万。这个数让柳弯弯家里就动心了。平时跋扈的张家,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思子心切,收敛很多,而且动之以情,说什么儿子生前没结婚,也算完成一桩遗愿。结冥婚就是走个形式,让孩子能瞑目。也算了了一个指腹为婚的约定。 柳弯弯的父亲原本不同意,后来柳弯弯的母亲就劝说,张家有钱有势,不同意又能如何?况且只是走个形式,女儿已经考到外地去上学了,在北京那地方将来落地生根工作结婚。谁也管不着她。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大不了就不在村儿里办婚礼就完了。 柳弯弯本身就是个没主意的姑娘,胆小腼腆,本性善良。她当时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张建花心归花心,人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吧,毕竟在一起恋爱过,还计较什么呢?只是个临终遗愿罢了。 就这样,善良的柳弯弯就答应了这桩冥婚。因为没举办过冥婚,流程和所有一切都是张家安排的,还要什么滴指尖血,慰藉亡人。以血结誓约。 我越听越不对劲,冥婚如果真的只是走个形式,那为什么要滴血?指尖血通心尖,其实放出来的就是心头血,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道家的人驱邪都会咬破中指指尖画符。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张家……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 一路走着聊着,很快就到了牛家附近,牛家这一片还是平房,我们正要打听牛家在哪,忽然前面摇头尾巴晃的走出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这男人个头不高,穿着个大裤衩子和挎篮背心,晒的雀黑雀黑的,嘴里还叼着根草叶子。 本来我是想过去问问,可是刚开口喊了一声:“哎——” 没想到这小子看见我跟见鬼一样,调头就跑。我马上意识到了估计这家伙就是那个牛二。我和柳弯弯赶紧追过去,这牛二估计早就被终日酗酒掏空了身体,想爬墙没爬上去,掉下来了,直接被我抓了个正着。 牛二看也跑不掉了,干脆往地上一坐耍赖问我:“您这儿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么大老远的追着我?” 我看他那副无赖的态度,差点被气笑了:“牛二,你为什么跑,我就为什么追。” 牛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您爱怎么招就怎么招,反正老子我一穷二白,没钱伺候爷!” 柳弯弯一旁着急,细声细气的说道:“这位大哥,您就帮帮忙,这是生命攸关的大事。” 牛二听完竟然哈哈大笑:“爱谁命谁命,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老子活的好好的。” 我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以前师父跟我说过,不同的人就得用不同的方式对待。达到目的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拦住了柳弯弯,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抢你钱的,我就想问问你大半夜拿着嚎丧棒打我是个怎么回事?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牛二听完脸色有点挂不住,扯着脖子骂:“老子没事吃饱了撑的,我打你?” 我心下当即确定,打我那人就是牛二,我也不慌了,笑了笑说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有人要打我?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直接奔你来了?这才几个时辰?我怎么就知道谁打的了?” 这牛二听完我的话,试探性的问:“您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急了,直接从兜里拿出一道“清心去秽符”吓唬他说:“我是个道士,这道符是引魂符,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打的我,那我只能从你下手了。我会让你晚上魂魄离体,或者驱邪祟夜夜扰你,甚至可以让你逢赌必输。” 这牛二是老北京坐地户,倒也真信这些,听我说完明显有点害怕了。 “您祸害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祸害你的。您要真有本事,去祸害那家伙去。” 第四章 啼血霞帔 第四章世家风水师 我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连忙追问:“那家伙?谁?” 牛二看了眼我手里的符咒,不情不愿说道:“前些天有个道士来找我,说我妈没几天儿了,到日子了,他让我帮他一忙,用嚎丧棒晚上在筒子楼里等你,只要你出来去开对面屋的门,就用嚎丧棒打你脑袋。打中了就给我五千块钱!我这不也是一时贪财么?” 我挥挥手,又让他说说雇他打我那人的样貌。据牛二的叙述,那人狐狸脸儿,鼻子下面有颗痣,单眼皮儿,挺阴森的。我根据他的描述把这人画了出来(我上山之前在佳木斯三海美术学院上学。) 我刚画完,牛二还没等说话,旁边的柳弯弯忽然捂嘴惊呼了一声。我连忙回头看柳弯弯。 柳弯弯脸色有点涨红,指着画像中的人说道:“这,这人……这人我见过。” 我打发了牛二,和柳弯弯往家里走去,路上柳弯弯告诉我,这个人她在冥婚上见过,貌似这人是张家的人,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张家干什么的,她开始以为是个亲戚,当时冥婚似乎都是这个人策划的。 我和柳弯弯研究了一下,觉得这事想要解决,必须还是要到柳弯弯家乡走一趟。柳弯弯家在什么村我暂且不说,在这里只称“柳庄”吧。 闲话少叙,我们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第二天就前往柳庄去了,我们转了好几趟车,到柳庄的时候是坐一个送化肥的驴车过去的。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柳庄看上去很穷,是真的穷。正好午闲的时候,围在食杂店门口唠嗑的。周围的孩子连跑带追,衣服袖子都特别脏,这就是我对柳庄的印象。我让柳弯弯先偷偷回家,我则是在外面找了一个农家院落脚。 我拿出了画,跟农家院的老头儿打听了一下这个人,老头儿给了我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查出了这人名字叫“陈善才”,家里从爷爷那辈就给人看风水。现在是张家的风水师。这张家这些年在柳庄私底下把林区承包了,在县里还倒腾房子,没少赚钱。但是赚的都是老百姓的钱,所以风评也不怎么好。这风水师也是一个路数,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朝天的。但是没人敢得罪。 这个时候老头儿的老伴儿出来了,也跟着我絮叨,不过这大娘说的一条倒是让我心里有底了,老太太说,在冥婚那天,张家动土了。动的是张家祖坟。 这个事儿柳弯弯没跟我说过。又想起当时明清大院那个朱龙入水局,我确定这里面肯定还有点别的事儿。 在农家院吃了一口饭,我和柳弯弯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在拖,当即就过去看看。像陈善才这种风水师我知道,被称为客卿世家风水师。也就是专门给某个世家看风水,有点类似古代的客卿。不是这个家族的人,却被这个家族当自家人,以礼相待,常年养着。 为什么叫“世家”,因为是家族传承的看风水的。这种风水师有一点很缺德,那就是很多道家门规里不让用的禁忌风水局,在他们那里因为是家传下来的,所以没有禁忌,不用担心损天德,因为没入道门,也不用守一些门规。 我和柳弯弯来到了陈善才家门口,到他家门口我就感觉不太对劲,周围的气场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柳弯弯没注意,直接过去用手推门,忽然额头就出汗了,捂着头退了两步。我一把扶住了她,问她没事吧?她晃晃头说:“刚才可能没休息好,忽然头针扎一样疼了两下。” 我想起柳弯弯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不能随便破风水师的门,不请自来到风水师屋子门口需要“破门”,风水师的门是不能随便“破”的,门口一般都带有“皇气”,五帝钱啊,铜钱剑啊,这些古器物都能产生强烈的沧桑感和压迫感。 于是我连忙让她别着急进去,等一下。 边说着,我边心中念着“观心法”入了“观境”!这是道家一种法诀,进入观境以后,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观境分为“常态”、“观物”、“入微”和“芥子”我目前也仅仅是进入“观物”而已。 其实这一招大部分懂行的人都会,只不过叫法不一样,用法不一样。那些游方的方士没正式入道门的一般叫“开天眼”查看,或者其他的什么。但是我师父这边却有专门的修炼体系。 大家不用把这个想的多微妙,只是把精神力和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的一种方法。在举个例子大家就明白了。 有的时候如果你闭上眼睛,别人的手指指在你眼前,哪怕你是闭着眼睛你依旧会感觉有威胁,感觉到有东西要刺你眼睛,会不自觉的避开或者闭紧眼睛。而进入了“观境”就是把这种感觉扩散开来,在一些较远的距离你也能感觉到有人盯着你,或者有人想要对你不利。 古代练武的人如果有人跟踪就会察觉就是因为感知极其敏锐。任何人找对了方法,都可以锻炼和修炼自己的五感。 进入了观境以后,我立刻就发现了这种威胁是从哪里来的。这是陈善才家门口有强大器物的气场。 只不过这个气息却是来自于门顶上。我顺手摸了摸,果然在上面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吊在门框旁边。我伸手一拉出来,竟然是一个假玉玺。我心里不由多了几分防备。 玉玺是古时候真龙所用,所以门上吊着东西,一般鬼神都不敢冒进,别说普通人了。我要进门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修行过,但是柳弯弯却不行。而玉玺的能量又远超普通古物件,没办法解除。 我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动用了“心咒术”,虚空画符在柳弯弯额头上虚点,这样短时间内柳弯弯有我的心咒术符咒,也不用担心没办法进门。 我和柳弯弯进了院子穿过大厅,立刻就看到了这个陈善才。这人穿着普通,只不过身上是一个跟郭德纲讲相声时候穿的差不多的褂子,干瘦,脸上有颗痣,和我画出来的人有七八分的相似。这人似乎没想到我们能直接进他家里,我明显感觉到他很震惊。 “你们……”陈善才说了两个字就没下文了,估计他也没想到昨天刚祸害完我,今天我和柳弯弯就已经破了他的门。 柳弯弯抬头看看我,我笑着说道:“远来是客,陈大风水师不认识我们吗?” 听我这么一说话的功夫,陈善才也反应过来了,挺着肚子脸朝天看。一副极其不屑的表情。像他这种世家风水师一般是瞧不上那些野外游方的方士的。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以前或许是个方士,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了师门,入了道门。属于正宗的缚灵人传承了。 我看着这陈善才,心中不由暗喝一声:“好桥马!”为啥这么说?桥马一般是指身体往后背,弯成一个u型,也就是传说中的金刚铁板桥。这陈善才对我看不上眼,我算是看出来了。但是他这姿态也有点忒高了,整个人上半身都倔后面仰着,一张脸憋通红。 看都不看我,骄傲的“哼”了一声。估计是这姿势说话太费劲。 旁边柳弯弯忍不住了,怯生生的开口道:“陈先生,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找人袭击我朋友?” 陈善才白了我一眼,怪腔怪调的扔出了一句话:“哼,不知道。你不是厉害吗?你自己看啊。” 我见这陈善才是铁了心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于是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正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说奇怪,是因为这个东西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但是它出现了。 这东西就挂在法台旁边,一套崭新的纸扎霞帔,本是喜庆之用的霞帔,用纸扎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想了一想,猛的想通了。这东西就是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一套,那红纸的颜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比普通的红颜色更深。 我只感觉心里一阵发凉,冷冷的对着鼻孔朝天的陈善才说了一句话:“一死一生,一生一死,啼血霞帔”! 陈善才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咔嚓”一下,腰扭了。从他的反应我就看出来,果然,我猜的没错。我知道也不用问了,于是拉着柳弯弯转身就走。那时候我心里极度的恼怒,因为这啼血霞帔绝对是伤天害理,而且柳弯弯还会赔上性命。甚至连灵魂也不得安息。 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在后文会清楚的说明白。 走出大门还听到刚扭到腰的陈善才在屋子里哀嚎。我不在管他,事关重大。柳弯弯问我看出了什么,我摆摆手对她说道:“先别说这些,一会儿我自会告诉你,你知道张建家的祖坟在哪吗?” 柳弯弯听到我提起祖坟,表情有点迷茫,还是点头说:“冥婚前一天去祭拜过一次。能找到大概的地方,但是具体的有点忘了。” 来一张农村阴婚的图片! 第五章 朱龙入水局 我让柳弯弯立刻带我过去,这地方距离村子并不是特别远,走着快的话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周围环山抱水,但是却已有衰败之象,我拿出了罗盘,一测方位,很快就找到了张建家祖坟。 到了坟头儿一看,果然,这是一个朱龙如水局。我又想起昨晚去明清大院的时候,家丁跟我说:“这宅子已经有70年了。”我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我见柳弯弯瞪着一双眼睛,紧张的看着我。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落在坟头儿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和阴暗。 我表情严肃的对柳弯弯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别问,赶紧给我找几样东西。” 柳弯弯紧张的点点头,我让她去村子里给我寻猫屎、黑狗血、生石灰,在加一把铁锹。柳弯弯很快寻了回来了。犹豫又带点惊慌的问我道:“方贤,那个,我想知道,什么是啼血霞帔?” 我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你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怕你听了会害怕。” 柳弯弯犹豫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似乎知道这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如果我说了,无疑是让她听命运的宣判。 最终,这个姑娘还是咬着嘴唇勇敢的点点头,我知道,早晚要说,只希望这个姑娘坚强点。于是这才娓娓道来。 其实柳弯弯的这一桩冥婚,根本不是普通的慰藉亡人,而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我刚才说的“霞帔啼血”,所谓“霞帔啼血”是很难做成的一种阴毒至极的局。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霞帔啼血须有梅开二度。 古代人很讲究这个东西,娶妻第一个叫“发妻”,第二个则叫“妾”。只有发妻死了,在明媒正娶一个女人,才能再次称之为“妻”。所以梅开二度什么意思?妻要娶两次。 而柳弯弯就是那个“妻”!这两次分别是:第一次,一死一生。第二次,一生一死。这两次做全了,被称为“啼血霞帔”! 柳弯弯听我说,表情更迷茫了:“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嫁了吗?” 我对她摇摇头说道:“第一次新郎死了,娶活着的新娘。这就叫做一死一生。你办阴婚的时候,就是完成这一死一生。” 柳弯弯点点头:“那一生一死呢?” 我叹了口气:“一生一死指的就是,新娘还活着,通过冥婚把新娘的魂魄娶到阴间,让新娘死!这就是一生一死!完成了这一死一生,一生一死,也就算彻底完成了这个啼血霞帔。” 听完我的话,柳弯弯面无血色,表情惊骇,整个身体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倒。我扶她在旁边坐下,安慰她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全力帮你破了这个啼血霞帔。” 柳弯弯失了魂一样:“怎么破?我已经嫁了一次了啊。” 我拿着罗盘试着摸地脉,同时,选好位置在整个坟局的龙尾穴眼上面打了个孔,将手中的猫屎和黑狗血一股脑的灌了进去。 我一边做一边对柳弯弯说道:“真正的源头是在这个坟局上。只要拆了这个坟局。霞帔啼血就没了作用。” “坟局?和这张家祖坟又有什么关系?”柳弯弯疑惑的问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吵吵嚷嚷的来了一群人。这个时候天已经擦黑,一群拿着手电筒还有打着火把的人向我们这边赶过来,边赶还有人喘着喊:“柳弯弯,你是我张家的媳妇儿,怎么带着外人来拆我张家的祖坟?” 说话的时候,那群人已经走近了,我放眼一看,竟然都是村子里的老少乡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为首的是一个宽头大额,肥头大耳的五十来岁男人。顶着挺大的一个啤酒肚。一脸的惊怒相。 我低声问柳弯弯这人是谁?柳弯弯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小声说:“张建的父亲,张大周。” 这长大周身边跟着的就是那个铁板桥陈善才,陈善才这个时候虽然着急,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倨傲的表情,好像人多了就有恃无恐了。 旁边一个老大爷看着柳弯弯,一副痛心的模样:“弯弯,咱们村儿里生你养你,这祖坟是乱动的吗?你咋能这样?带着外人来拆咱们村自己人的祖坟?” 柳弯弯表情一下变得很为难,脸也急的通红说道:“李爷爷,不是这么回事,我,这……” 这张大周挥挥手,用衣服袖子抹了下汗:“得了,不用说了,弯弯,是不是这小子唆使你干的?乡里乡亲们,你们看看,这可是咱们自己村儿里的地,村儿里的坟啊,被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祸害,这哪行啊?” 张大周这一句话,周围就炸开了锅了,那些老少爷们也都纷纷跟着叫嚷。 “是啊是啊,在不是要祸害我们村子吗?” “这小子你哪来的?这个地儿是你随便动的吗?” “赶紧滚,今儿敢动我们村儿的祖坟,明儿不得在我们脑袋上拉屎啊?” “对,上去把他抓了,然后扔县里派出所去。” 那陈善才也跟着说道:“要我看,肯定是柳弯弯拿了彩礼,又办了冥婚,在外面几个月又勾搭上这个小白脸儿,所以过来祸害咱们村子了。大家说,这哪行啊?赶紧给他抓了吧。” 那些乡亲一听,更是生气,当即就拎着棍子和铁锹冲着我就来了。我向后退了两步,手里的铁锹上沾着黑狗血和猫屎,冲着坟上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就悬起来了,我这么一个动作不要紧,那陈善才眼珠子都立起来了,连忙一挥手,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等一下!都别动!” 一群老少爷们吓了一跳,连忙止住了脚步,那张大周似乎也知道了点什么,指着我骂道:“你他妈的想对我家祖坟干啥?” 我冷冷一笑,扫了一圈周围的乡亲问道:“大家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吗?那你们退后点,我现在给大家解释解释?” 那伙人疑惑的互相看看,我没理会他们,继续喊道: “你们要给我送县里派出所是吧?要是你们不怕冥婚的事抖落出来,那就给我送进去看看。这个年代搞冥婚这种事,算不算封建迷信?你们是不是都想上报纸,上电视?张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活生生把一个姑娘就这样嫁给一个死人了?” 听我这么说,周围那些乡亲面上都带了点尴尬,然后小声议论起来。 然后我就听人群里有个声音喊道:“那,那是柳弯弯她自己愿意嫁,和俺们也没啥关系。再说了,人家生前就搞对象呢,只是留个念想,也没真把弯弯给埋坟头里,对不?” “是啊是啊,这事是柳弯弯家里都同意了的,人家青梅竹马又指腹为婚的,整个冥婚咋的了?” 我冷笑道:“无知太可怕了。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我,柳弯弯昨天晚上就死了。原因就是冥婚,就是这座坟。” 听我这么说,周围的村民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起来。 我又加了一把火,说道:“还有,我告诉大家,如果柳弯弯死了,你们村子就别想安宁了。霞帔啼血,就是第一次让死人娶了新娘,这一次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而第二次则是娶新娘的魂,让新娘死。第二次的暗娶,是大家根本看不到的。新娘要是死了,怨气不散,到时候灵魂会一直徘徊在村子这片地方为祸一方。你们认为你们哪家有个跑?” 张大周有点慌了,连忙冲着周围喊道:“你们别听这小子胡咧咧,咋个可能?那我们为啥要这么做?完全没个理由嘛!” 我冷笑道:“为什么?为什么张大土豪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既然你不清楚,我就说给大家都来听听。” 张大周脸上的汗就下来了,旁边的陈善才也是额头见汗。扯着鸡公嗓子嚷嚷道:“别听他瞎说,冥婚就是为了慰藉亡人,让两个指腹为婚的孩子有个圆满。” 我心中更是愤怒,声音也更冷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说来听听如何?” 张大周也不干了,喊道:“别听这小子的,他是在糊弄人。” 我忽然笑道:“张大周,如果你不心虚,何不让人听听事情的经过?我劝你最好也听听,你别以为朱龙回头就能龙凤合鸣了,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家死的人,一个比一个多。这就要好好问问你家的那位客卿,伟大的陈善才风水师了。” 张大周听我这么说愣了一下,回头去看陈善才,陈善才慌张的摆手:“主家,您别听他的,我干啥事不是都告诉你了?我咋可能害你?” 周围的村民听陈善才这么说,一瞬间周围全都安静下来,他们也听出了点东西,陈善才说“干啥事都告诉你”,意思是只有张大周知道,他们这些人完全不知道? 我继续说道:“刚才你不是问,对你家有啥好处吗?我现在就说给你们听。 第六章 阴婚馋坟 这个啼血霞帔阴毒无比,一旦这个毒局做完了,柳弯弯死了,那她的灵魂就会在周围徘徊,祸害一方土地,但是唯一不会有事的,就是他们张家,而根源就在他们张家的这祖坟!” 刚才指责柳弯弯的那位李爷爷颤颤巍巍站出来说道:“小伙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事儿又和张家祖坟有啥关系?” 我冷笑道:“张家祖坟的坟局名字叫‘朱龙入水’,而且已经有了七十年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变换的沧海桑田,任何的地运都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而这朱龙如水局也是一样,当时我魂魄离体去明清大院的时候,已经看出了那房子的格局就是阴宅中的朱龙入水。我曾经问过那家丁,他说这房子已经七十年了。 七十年意味着什么?要知道朱龙入水进地脉,这地脉只有一个甲子的地运。也就是六十年。现在已经超出快要十年了,地脉一空,朱龙腾渊,运势不在,朱龙离开。不过虽然朱龙离开,但龙气犹在。也就是说,现在的张家已经开始走向衰败了。 张家也知道朱龙离开了,但是又没别的办法,因为本身朱龙性凶,没办法强行压龙头让朱龙埋首,保持地运,那唯一的方法就是“龙凤合鸣”,阴龙和阴凤才可以合鸣。 柳弯弯没死,就不是“阴凤”,也没办法引阴龙回头。如果这桩“霞帔啼血”冥婚完成了,那么这朱龙还会回来,龙凤合鸣以后,此局会在走一甲子的大运。 为了他张家走大运,刚巧这个时候张建死了,于是张家人就借着这个借口,利用弯弯的善良的本性,以‘慰藉亡人’为理由,说服柳弯弯同意冥婚,一旦新娘的魂魄被拿走,柳弯弯死了,然后与张建合葬在这个地方,用新娘死的怨气把这个坟的气运顶起来,好处是张家在走六十年的大运,而坏处则是柳弯弯将一直沉溺在这种幽怨的死循环里,不得超生。 时间久了就会为祸一方土地,而他张家的气运则是会如日中天。” 我说道这里,周围哗然更甚,很多人甚至开始用愤怒的目光看向张大周,张大周肥胖的身躯颤抖起来,直抹冷汗,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我张家不可能干这种事。” 我扫了他一眼,说道:“我想问问村子里面的人,在柳弯弯冥婚那天,张家有没有向九个属龙的年轻人收集血液?” 我此言一出,原本还不太相信我的人,眼神都变了。因为我心里知道,要是想做霞帔体恤,引龙归来需要引子,这引子就是九个属龙人的血经过提炼,炼制成一种叫“龙诞香”的东西。这种东西从冥婚礼成以后,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在柳弯弯身体里生根。 然后柳弯弯的身体就会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最初的香,变得甜腻。也就是我最初闻到的柳弯弯身上的那个味道。当体香完全散发,只剩下龙诞香的时候,正好会过去九十九天。在百日之内,龙诞香已经吸引了朱龙,这个时候,娶柳弯弯的魂魄,完成啼血霞帔。 我说道这里,已经有大部分村民相信了,他们的目光都朝着张大周看过去,那眼神有愤怒也有不可置信。 我见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便又冷冷的对汗哒哒的张大周说道:“而你才是真正的无知,你只想着违背天合,逆行倒施,为了给自己家行运,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儿子张建究竟为什么而死?如果我没猜错,你家近十年,不止张建一个人死了吧?” 张大周的脸色大变,颤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斜睨了旁边已经浑身发软的陈善才道:“那你就要问问你家风水师了。看看你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养了个什么东西。” 张大周面目狰狞,猛的回头盯上了陈善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怒道:“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陈善才浑身都瘫软了,吓得也是够呛,无力的辩驳道:“主家,我,我什么也没干啊。真的,这些年你的买卖,你的生意,哪一样不是我给您看风水,招财路?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张家的事儿?” 因为事情转变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我知道局面已经掌控住了。便对张大周说道:“不用问了,我来告诉你!” 张大周和所有的乡亲都回头看向我这边,我继续说道:“我开始很奇怪,张家明明有自己的风水师,为什么放着这样的情况不管呢?张大周,我问你,这风水师是你什么时候找来的?” 张大周已经红了眼,也不再对我隐瞒,直接说道:“五年前。以前家里就叮咛,说这坟到了六十年得迁坟,换个好地方在继续。然后眼见六十五年了,我做买卖有了点下滑的趋势,这才想起来这茬,就找了陈善才来给我家看坟。 陈善才说他还能助我风调雨顺,我就雇他成了我家风水师。当年我让他给看坟,他说这坟没事,这地方是好地方,有他在不用迁坟,他有办法。” 我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刚才我已经说了,这陈善才所谓的‘他有办法’就是这个啼血霞帔,用柳弯弯的死完成啼血霞帔,让此坟在行六十年的大运。但是要知道,这十年间,此坟已经变成了‘馋坟’,你张家祖坟龙气衰退,阴气不够阳气来顶。人馋了要吃肉,坟馋了,则是要人命来填。 所以这些年你家一定是总有亲人出事。他明知道馋坟却不告诉你,呵呵,其心可诛。” 听我这样说完,张大周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要揍陈善才,陈善才脸已经没一点血色儿了,还在喊着:“主家,不是我不愿意给您迁啊,是迁了也没这么好的地方了,到时候你反而埋怨我没能耐,我也是为了您这里工资高才想留下来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大周和陈善才身上的时候,我一把生石灰撒在了张家祖坟的墓碑上,拿起铁锹,猛的一挥,那墓碑应声尽碎。 所有人都把目光向我转过来,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我看着双目呆滞的张大周说道:“你们怎么祸害是你们的事,但是柳弯弯的事我就算为了柳庄安宁,我也必须要处理,刚才我已经断了龙尾(猫屎和狗血灌穴眼),现在这一下是斩凤头,龙尾断,凤头斩,这局现在已经破了。 如果你张家还想要行什么大运,那么我劝你换个地方安葬吧。” 说完,我不在去看他们的反应,牵着柳弯弯转身离开了。接下来的一天,我在农家院里住的也不安生,总有人来找我,小来小去的煽动我给看看祖坟,我不同意,又开始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想让我给看看相,算算命,搞的我无语。 柳弯弯把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俩第二天就返回北京了。临走的时候,柳弯弯的父母还给我带了很多柳庄的肉干,还有自家做的鱼干。我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收起来了。 在回程的火车上,听柳弯弯跟我说,张家已经决定迁坟了。陈善才当天晚上就跑了,临走还卷走张家的一个什么玉雕塑,不过这已经不管我的事了。 我叮咛柳弯弯,这些事不要宣扬,因为这些在这个社会属于封建迷信。太张扬了不好。柳弯弯自然也不会多说,毕竟冥婚这事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也不是个好事。 柳弯弯感激我,说要给我找个工作,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柳弯弯给我找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工作。 坟冢 第一章 背上有鬼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去以后,我又找了几份工作,但是没有合适的,我时常怀念在终南山跟随师父修行的时光,这五年里,学了很多东西,也同师父一起为人消灾解厄,缚阴灵,除恶秽。可是,两个多月前,师父的不辞而别让我明白,五年期限已到。我也该下山去行自己的缘法了。 师父说,庙堂深山修出的体悟,与红尘乱世修出的道心是不一样的。测算了一下方位,我选择来到北京城。 可是到了北京城,一身驱灵除邪的本事无处施展。然而更无奈的是,自己现在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仅有的钱租房子都用掉了。上次帮柳弯弯走了一趟长途,也花了些钱,不过是白活,没收入。更是让我手紧。 我本来以为柳弯弯说给我介绍工作,只是客气随口说的,没想到她还真给我联系了一份工作。 我拿着手上的纸条,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牌楼。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在我头顶上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乾坤道馆”,因为门楼年久失修,牌子也挂的有些歪歪扭扭的,在门牌下面挂着一条横幅,黄底红字,上面写着“算命风水,乾坤大师坐馆”前面还印着一个太极图。看到这里我真是不知道该哭该笑,柳弯弯给我找这工作,行业倒是挺对口。 这道馆门口前面立着一个灯箱,上面写着“算命、起名、看相、破灾”。 我刚要打算进去,可是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下一秒我就明白问题出在哪了。是这个牌楼的方位。 凡是到过中国或是对中国古建筑物有所研究的人士,都知道中国大部分的古建筑之坐向,皆是坐北朝南,也就是把正门开在南方,而不开在北方。所谓“坐南朝北”,是中国的风水传统。也被称之为“正房”! 相反,有些房舍盖的时候不讲究风水,逆行倒施,四风不进,八风不出。常年没有阳光进入,便会聚集阴气,时间久了阴气凝聚,对人会有很大影响的。 而眼前这个专门看风水的门楼,落座西南,面朝东北。这种朝向一般不做家居民宅,反而是一种道家朝向的庙堂位,也是典型的坤山艮位。这种房子有一个极为“优良的传统”。 “聚灵”!也就是传说中的“聚阴”!更重要的是,如果在这种位置设道堂很容易麻烦不断,诸事不顺。 奇怪,一个专门看风水破秽的道家堂口,怎么会选择这么地方立堂?看来这家的“乾坤大师”还真是个人物。 不在纠结牌楼,我又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门口。这一看,顿时又看出了点问题…… 正常古代的官衙庙堂、豪门巨宅大门前,都摆放一对石狮子用以镇宅护卫。 就连舞狮,都是需挂大红,红花从脖子到尾巴。但是镇守的狮子却一定得要是蹲着的。至于为什么?呵呵,蹲着的才是狮,趴着的那是狗! 但是这“乾坤道馆”门口,偏生生就趴着俩石狮子,还是欧式的流线型! 在古代,有“拜山门”一说。这开道馆,无异于开山门,立道堂。可是这“山门口”却是这么个布置法,不用进去,我心里基本就有数了,敢情这家乾坤道馆,就是骗钱忽悠人的! 我无奈苦笑两声,走了进去,屋里一股供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地方不大,厅堂布置的也一般,旁边两个柜子上放着各种佛珠,手串,神像,朱砂等等。 扫了几眼,我就有点迷茫!旁边的墙上打着个壁格,上面贴着很多符咒。在山上学了五年,但是这些符咒我一个都没见过。看眼上面的牌子。 “变身美女符”“补肾壮阳符”“减肥瘦身符”,“床第和合符”?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忽听有人问:“要请符咒吗?” 我顺着声音抬头看,在厅堂最里面有一张木桌,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开口的人就是他。想来这人就应该是大红布上写的“乾坤大师”了。 “请问……是您这里是招人吧?”我强忍着心中古怪问道。 乾坤大师听我要求职,站起来打量了我一圈,忽然咧嘴乐了:“小子,你这行头看着比我专业啊?还背了个黄布包?” 我想辩解两句。但是心下捉摸,我一专业修道的缚灵人,跟一江湖老骗子有啥可解释的?于是开口说道:“我叫方贤,是别人介绍我过来的。” 乾坤大师一捋山羊胡,想了想:“你就是那个方贤?”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终南山学了一身本领,最后却要借助别人的名头谋生。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有几分无奈的说:“是,不知道在贵馆需要做些什么活?” 老神棍轻蔑的瞥了我一眼:“做什么?看你这样也就是个二十出头,你能做什么?” 我摸了摸鼻子没吱声,老神棍继续说道:“我这里一天也没啥别的活,你就给我当个学徒,每天擦擦香炉,拜拜堂子,打扫打扫卫生,我出门跟我后面给我拎点东西。” 我大概也听明白了,这老头想招个打杂兼助理,而我也的确需要这份工作糊口“那请问薪水是?” 老神棍伸出两根手指:“两千底薪,要是干得好有提成!” “提成?”我愣了下,这算命道馆哪来的提成? 老神棍摇头晃脑的说:“要是你能学到点我的本事,给人家指点指点迷津,看看前程,破点灾什么的,也是有提成的。我乾坤也不是什么样的活儿都接的。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托”,跟着这老神棍一起忽悠,忽悠好了自己能分点脏。按说,我这纯粹的道家缚灵人出身,真正的驱邪惩恶,真不应该来做这种欺神骗鬼的勾当,但是无奈囊中羞涩…… 我叹了口气,不过又一想,我来这里才能真正帮别人消灾解厄,也不算负了我的身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是大道至理。 想到这里我心里反而安稳了,就开口问道:“我没问题,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呢?” 老神棍“哟呵”一声,一张老脸笑成了雏菊:“方贤是吧?不错不错,大师我见过抽科打诨的,见过浑水摸鱼的,头回见到着急干活的。你要是想的话,现在就可以上班,我今天开始就给你算工钱,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正合我意,于是点点头,放下自己的黄色布包。在旁边洗手的水盆里,洗了洗手。 这是我多年修道养成的习惯。不管这乾坤大师是不是骗子,三清祖师以及道家信仰于我来说,却是心中正道。师父就曾经说过:“证道一途,可不跪天地,但须怀虔诚敬道之心!” 见我净手,乾坤大师显得很高兴,在一边笑道:“小伙子不错,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有前途。”当下又嘱咐我一些东西,拿出一套灰色的道袍让我换上,又叮咛我以后一定要叫他“师父”,或者“大师”! 我应了一声。师父是肯定不能叫的,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师父。所以我直接开口叫道“大师” 可能是因为看我挺懂事,也或许是忽然有了手下有点兴奋,老神棍顿时摆出了一副指点江山的范儿,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这老头本姓“姜”,传说是姜子牙第一千八百八十八代传人,靠着姜家祖先留下来的“封神指点录”,学了一身“本事”!在北京城开宗立派,成立了仙家道馆。 我听着好笑,心里想着:您好还不如说您靠着一本白话版《封神榜》起家了。 老神棍讲的正入港,我一边擦香炉,一边听着老神棍忽悠,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六十多岁,骨架宽大的老人。看上去有几分硬朗。 这人一进来,我下意识的看了过去。这老头面部肤色偏白,但是那白里面还透着灰败的颜色。脸型方正,主官禄宫天庭饱满,看样子退休前应该是个当官的。一般老北京当官的都信这个,所以倒也不意外。老人脸上明显带着几丝抑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下一秒,我脸色顿时就变了。因为在那老头背后,分明还背着一个……东西! 第二章 独阳煞 老头脸色很难看,面孔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要是只是脸色难看倒也没什么,我曾经勘破本命劫,生死关与轮回印,所以能“看”到一些东西。 说是“看”也不正确。那是一种感觉,就是知道哪里有东西,哪些东西是什么感觉。就算不用进入观境的情况下,也能有点感觉。 而眼前这老头儿身后,背着一个“紫的”!所谓紫的,是行里的叫法。这东西还有一个名字叫“食怨鬼”!这种灵是恶灵里最横的一种,属于鬼魂中的甲级战犯。 最可怕的是,食怨鬼向来都是跨界饮食,吞噬怨气,最喜吞噬的就是行里“怨灵”!因为怨灵的怨气重,而且没有理智,凭怨念而生,就连这样,依旧会对“食怨鬼”有本能的畏惧。 食怨鬼的代表人物就是“钟馗”!只不过钟馗是被招安以后的“紫”,与其他不可比。然而这种“紫的”一旦完全成体,就会成“魔”!这“魔”指的是一种“魔障”!又被称为“独阳煞”。 传说中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一旦修成魔障,就会找一处山水地脉,合着气场融入地脉,使方圆内一定范围的地运下降。同时吸收人气。有很多传说,山里有恶鬼,很多村子的村民都不敢轻易进山。说山里闹鬼,或者有很多古来传承下来的一些山里的传说。 而那些被称为穷山恶水的地方,都是受到魔障入地脉的影响,很多山里有动物成恶妖,而且自生山魈,那些地方最有可能就是有魔障,山水地脉被独阳煞气影响。只不过大多数人并不了解其中的道道而已。 之所以解释这么多,是因为刚刚那老头身后背着的东西,就是一个“紫的”!这也是让我心头为之一震的原因。这些年在山上和师父学了不少东西,也见过不少灵体,可是紫色还是非常少见的,更重要的是,几乎大部分灵体是进不来道馆的。 我开始说过,这道馆不管多小,也都算是开了道堂,就算里面坐着的是个老骗子,但屋子里各种桃木,朱砂,神像可都是实打实的辟邪物件。 有这些东西镇守,一般“打卦算命相面看风水”的地方,邪灵是不敢进来的。由此可见这老头儿身后这位“紫的”有多厉害了。 我正全神戒备着,那老头儿看了看老神棍,表情半信半疑,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大师,别人介绍我过来的,说您这里……可以看事。” 一旁的乾坤大师一脸的神棍相,看着老头儿,表情凝重的说道:“老爷子,你最近可不太平啊。” 老爷子“嗯嗯”应付了两声,显得有些犹豫。 我没吱声,只是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擦着手中的香炉,全部的注意力都盯在那老头儿的背后。真没想到,遇到了这么难缠的东西。 正犹豫着,忽然旁边老神棍说道:“老爷子,您是不是最近总感觉疲惫,肩酸腰疼?” 老爷子听乾坤大师这么问,表情微微有些动容。但是依旧是不动声色。不过这点哪里瞒得过猴精猴精的老神棍?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察言观色,老神棍心里有了底,于是敞开了忽悠。 没等他回答,继续说道:“知道您最近为什么不顺么?因为就在您后背上,趴着一个紫的!” 听老神棍这么说,我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和我同时有反应的,还有那老头儿。老爷子整个人一个摇晃,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不过还是保持镇定的问:“紫的?什么紫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难道眼前这个我一直以为是老骗子的乾坤大师,实际上是个高人?他竟然看出来了!太准了!可是老神棍下句话,我差点乐出来,老神棍回答说:“紫色的烟魂!” 烟魂指的是女鬼,清风指的是男鬼。清风和烟魂都是比较虚弱的灵体,一般是死了没多久的。人们常说“变成一缕烟魂”,就来源于此。 我从来没听说过烟魂还能有紫的。但是他这话糊弄外行倒是也足够了,那老头儿显然也知道“烟魂”是什么,脸色更苍白了,我本想过去扶他一把,可是我真的忌惮他身后的东西,死死盯着没敢动地方。 老神棍就没那么顾忌了,他过去扶老头,然而,在我眼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紫的正在顺着老神棍扶老头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往老神棍的身上挪腾。我发现,原来那紫的比我想的好一点,它只是刚刚有点“紫”的苗头,食怨之气还没那么深。要彻底成为食冤鬼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老头儿听了老神棍的话,叹了口气,显然,在这一场博弈里已经败下阵来。老神棍乘胜追击,说道:“您最好和我说说,您什么都不说,我想帮您也没办法。要知道,这些东西是需要你心诚才能感念的。” 老头儿听完了倒也不绷着了,咬咬牙说道:“大师,我打从半个月前就感觉不对劲,半夜就算关着窗户也感觉有阴风,侧身睡觉的时候,就恍惚感觉背后有人靠着我,怎么着都是身子沉重,使不上劲。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吗?” 老神棍咳嗽了两声,扶着老头儿往旁边的藤椅方向走,装腔作势的想了想说道:“老爷子您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要解决很简单,请一些开光的物件。要我觉得,您可以先请一个茶胎,再请一个镇魂。” 我不由心中苦笑,这老家伙真敢蒙啊,茶胎是泰国辟邪的一种物件,而这镇魂是大乘佛家的物件,更可耻的是,这家伙是个道士,开的是道馆。忽然想起了刚下山时候,听的相声:“少林寺驻武当山办事处大神父王喇嘛!” 不过我现在笑不出来,因为那紫色的半个身子已经爬到了老神棍的背后,一双看不清黑白的眼睛,泛着阵阵阴煞之气。 老头儿听到老神棍这么说,叹了口气,语气更凄苦了:“大师,您说这些东西我那都有啊。” 老神棍却是表情凝重道:“老爷子,您身上这个看上去道行很深,如果茶胎和镇魂都不管用的话,那您只能来这个了。” 说完,抬头对我说道:“方贤,你把第一个抽屉打开,里面有一个黑色的木盒,给我捧出来!切记,双手。” 我点点头,打开抽屉的瞬间,我眼睛就是一亮。因为我看到了在抽屉的里面,有一个铜质的八卦盘,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八卦盘绝对是个真东西。 我没动声色,把最上面的黑色木盒双手捧出来,递给老神棍,趁他没注意,悄悄的把八卦盘拿了出来,放在旁边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其实这也算是个有备无患。心道一会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也好有个称手的东西应对。 老神棍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面是个半石头半玉质的蛟龙玉牌,我拿眼睛一扫就知道这东西绝对是做旧的,因为上面少了一种凝视的“正气”!古物件都有一种“气场”,这东西却没有。但是卖相还是不错的。 老神棍抚摸着玉牌,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说道:“这块玉牌可是高人所赐,镇宅驱邪,除厄去秽。” 老爷子看了看那玉牌,试探着问道:“大师,这蛟龙玉牌多少钱请走?” 老神棍叹了口气道:“今日你来我道馆也算是缘法,4000请走吧。” 我心下就是“咯噔”一下,这破玩意地摊上面二百块钱就能买一个。他居然要人家四千?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没有那个已经快要完全爬到老神棍背后的食冤鬼,我想我都忍不住笑场了。 道家驱邪,看事都是要收钱的。哪怕是给一块钱也得给。修道就是修自身,我帮你除秽,驱邪是善缘之始,你给我报酬就算是善缘之终,我们之间不涉情分,不留因果。有始有终。你过你的俗生,我修我的道缘。缘始缘尽,是为轮回,是为修。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修道之人宁舍不欠,哪怕一饭一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就是为了不惹业债。 而道门收钱一般收三六九之数,这个四千光是数字上看就很扯淡了。老神棍的话,明显那老爷子也半信半疑,这么个东西要四千块钱?可是还没等说什么,我就感觉不对劲,阴风乍起,只感觉一股煞气直接冲开,那食怨鬼已经完全上了老神棍的后背,一圈圈的煞气瞬间涌入整个道馆。 忽然,门关着的情况下,门边右上角挂着的风铃却是一阵叮当作响。 我心下就是咯噔一声,门上挂着的那个,不是普通的风铃,而是“化煞铃”,正常有不干净的东西,它才会无风作响,化解煞气。 让我更紧张的是,那化煞铃响了两声,忽然“咔擦”一声,整个掉了下来,正好掉到右手边的台子上,砸在了玉麒麟上面,那台子上的玉麒麟顿时头身分裂,碎成了好几块。 第三章 最猛学徒 而那玉麒麟旁边却供着神仙的香炉,我刚开始进屋的时候闻到的供香味儿就是那里传出来的。刚才那上面插着的九支香还剩下大半,玉麒麟碎的同时,九支香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尽,香火直接一烧到底。 瑞兽碎散,香火焚尽,煞气大盛! 我心中顿时了然,开始已经说过了,这食怨鬼完全成熟了以后是会影响地脉的,没成之前也会影响依附之人的居所,所以在他爬上老神棍身的时候,这屋子的气场已经受到了影响。 老神棍顿时不干了,脸色却显得很淡定,老爷子已经吓得面色发青了,浑身都抖。老神棍说道:“老爷子,您别怕,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背着那个食怨鬼,转身进了后厅。老领导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转过头看着我,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小师傅,这,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怎么感觉,我一说要请这个玉牌,整个屋子的温度就降了好几度啊?” 我摇摇头,对他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老先生,您别担心。有大师在。他会解决的。” 话虽如此,可是只有我心里明白,那乾坤大师就是个老骗子,也就是说,这一次,我要单独面对这个凶戾的食怨鬼。而我的黄布包里只有七星灯,镇魂石和符箓,我也没想到这次找工作会遇到这么凶险的鬼灵,很多重要的东西都在我的出租屋里。想到这里,我也不仅冷汗直冒。 我正在心里打着算盘,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解决掉这个凶煞,老神棍出来了,只见他身披金色道袍,两手分别拿着拂尘和木剑,站在厅堂里摆了个造型。因为这乾坤道馆处在巷尾,门又是那种玻璃拉门,隔着玻璃门外就有人驻足观看。 毕竟这种纯粹的道袍木剑现在这大街上已经很少见了,大家都围过来想看看热闹。 但是我却是真的憋得很难受,因为这老神棍的造型太滑稽了,做法也好,起坛跳大神也好,要么手拿拂尘,要么拿桃木剑,两个一起拿的那是忍者神龟。 偏偏乾坤大师就这么干了,他造型摆完,挽了挽宽袍大袖,朝着后面的祖师爷供堂身鞠一躬,张嘴就咿咿呀呀的开唱。饶是我再淡定也忍不住差点仰天喷出二两小血…… 双修!!! 一个老道,左手拂尘,右手木剑,身后还背着个紫的,在地上蹦跶着请神…… 老领导也是两眼发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我眼看着那老神棍背后的食怨鬼身上,煞气翻腾,心道不好!再也顾不得身份,大喝一声:“快躲,厉鬼抽身!” 恶鬼不会登堂落座,所以厉鬼抽身是会伤人的,所谓的抽身,便是从七窍里往外抽出身子,如果不是跟着自己修行的鬼灵,被抽的人,轻者七窍被抽出三窍,后半生半身不遂,重的话当场死亡。医院的鉴定会是“急性心梗”! 我急中生智,一手抓起刚才准备出来的八卦铜镜,猛地拍向了正在跳大神的乾坤大师,我这一拍,差点把老神棍拍死。 然而我这一下由于紧张,拍的太狠了些,门外一群看热闹的眼睛都直了,个个嘴巴大张的,里面能塞下个鸭蛋。估计没见过这么惨的坛子,也没见过这么猛的学徒。 而这一拍,哗啦啦的碎了三样东西。第一样就是八卦镜,应声碎成四瓣。这第二样,是供台上的老君像,第三样……是老神棍的脸! 老神棍跳大神跳的正来感,被我一八卦镜拍脸上,后脑勺直接撞老君像上了,整个人身子一歪就软软昏倒在地上了。 我也有点无语,我一个臭打工的,第一天来上班,没到两个点,镜毁了,神像毁了,老板的脸……也毁了。 更重要的是,刚才厉鬼抽身抽一半没抽出来,让我一下子直接给拍进去了,前有八卦镜,后有老君像,现在已经被封进了老神棍身体里,估计在想抽身都抽不出来了…… 他们看没看明白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心里是明镜儿似的,事还得解决不是?我收拾了一下情绪,看着目瞪口呆的老爷子,咳嗽了一声。老爷子抬头看我,颤颤巍巍的又指了指地上昏过去的老神棍,半晌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我看了看他,说道:“老爷子,今儿是这样,大师他老人家做法用脸过度,只能我来和你说说了。” 我本来想说“做法用力过度”,没想到光想着老神棍那张破了相的脸了,张嘴就成了“用脸过度”,不过这会儿老爷子还没回过神,估计也没听清我说什么。听说我要跟他说道说道,表情更疑惑了。 我也知道他觉得我一个小学徒,不信任我。不过事情到这个份上,我也没空管他了,继续说道 :“你家在东北方向有个假山水景,这个水景不能要,回去就撤了吧,另外,老爷子您尽量不要出入声色犬马的场所,因为您生肖属蛇,声色犬马虽然会增旺您的生肖本运,但是会为您带来一些不好的气场影响,这些气场会破你本命运。 刚才乾坤大师拿出来的那个蛟龙玉牌您请走,四千!贴身携带!” 老爷子听我这么说,眼睛里有了几分亮光,明显我说的话直指重点,他还想张嘴问什么,但是我知道旁边还一个昏过去的老神棍得处理,也没心思和他多说,直接说道 :“老爷子您寿元七十九,一生官运亨通,晚年富足。命相普通,但胜在家宅平安,今日缘尽,承惠三千!” 老爷子听我这么说,看我的眼神儿都变了,再也没有迷惑,反而一副看神仙的表情,张嘴就想说什么,正好听到我那句“今日缘尽,承惠三千!”嘴唇动了动,也就啥都没说。摸出了一沓钱,抽出去三千块,留了七千递给我。 我淡淡的接过钱,直接放在手边,头都没抬,老爷子见我没有了说话的意思,咂咂嘴,送走了老爷子以后,我直接出去拉帘店门,挡住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刚做好这些,我脸就垮了。还得想办法救老神棍啊。 那食怨鬼还封在老神棍身体里呢,不解决它,这道馆也就不用开了。 我打开自己的黄布包裹,取出了七星灯,除了七星灯,就是引魂幡和镇魂石了。我叹了口气,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我就多带点东西出来了。可是谁曾想平时满大街想找都找不到一个紫的,今天好死不死的撞上了? 没办法,只能在道馆里翻翻看,还有没有什么真东西了。这一翻,还真就让我给找到个能用的。这东西被扔在右手边最底下的隔层里,显然没被当成什么好东西。可是我心却是当下心神一松。 这东西上面的握柄最上端三叉火尖形,下面是一个铜铃,铃身上雕有五瓣莲花。在佛家和道家都有以“铃”为法器的记载。然而两教的区分则就是这个三叉火尖与五瓣莲花。 三叉火尖代表的是三清,五瓣莲花则为五行。而这法器的名字,就叫做“三清铃”!降神、驱魔绝对的好法器。然而,这紫的还没到“魔”的阶段,有了这东西,也就不费什么事了。 我拿了三清铃,分别点燃了七星灯,在道馆里很方便,朱砂符执都是现成的。在山上这五年,《正一符箓》我一直勤勉练习,现在拿出来就画,已经颇有几分大家的气派了。符头符尾一气呵成,收尾结束后,手划剑指,在符上面连点九下,念咒开光。 我看着趴在地上的老神棍,心道:“老板,对不起了。”然后拿起三清铃手柄上面三叉的尖,直接刺破了他的食指。 口中念咒,厉喝一声:“出!” 整个屋子顿时一阵阵的阴风怒嚎,乾坤道馆至少比以往低了五六度。我只感觉一阵头重脚轻,不由想到,到底还是个紫的,戾气已褪,煞气成形。我也不敢在分心,用红线缠住老神棍的手指尖,用力一挤。 一股黑血喷出,顿时整个屋子里阴气四溢,简直已经堪比聚阴之地了。我咬了咬嘴唇,疼痛让我清醒一些,我脚踏罡步,配合着七星灯,那食怨鬼经过我用八卦镜一拍,再加上老君像的对冲,已经伤了几分,见势不好就想要冲出去。可是七盏七星灯火光摇曳,那股子阴气冲到哪个七星灯前面,七星灯火苗就开始摇摆不定,堪堪欲灭。 我神经绷紧成了一根弦,口中念咒的同时,看到哪盏七星灯火光减弱,伸手就是一张符甩出去,稳住火光,手中的三清铃一声声的响,终于那食怨鬼似乎知道自己冲不出去了,有三清铃和伏魔净秽咒的加持,他似乎急了,不在向七星灯冲,回头向我扑过来…… 我也不敢怠慢,连续三张符咒拍在自己身上,右手的三清铃挥到面前,摇铃的节奏越发紧凑,同时咒声也越来越大,食怨鬼惧怕我的三清铃,知道自己出不去,也奈何我不得,于是煞气一敛,转头向老神棍手上扑去。 我捏着三清铃,怒喝一声:“还想回去?” 第四章 骗手珠的胖子 这个时候,他已经扑倒老神棍的手上,顺着食指的血孔就要往里钻,可是刚钻就是一阵凄厉的哀嚎,红色的丝线沾过五帝钱泡的金水,我早有准备,看情况差不多了,取出引魂幡和镇魂石,加速念动伏魔净秽咒,引魂幡一挥,镇魂石就势压了上去。 那东西发出一声几乎能刺穿神经的凄厉尖叫,我只感觉整个人一个恍惚,差点栽在地上,强咬着牙撑着,念完伏魔净秽咒的最后一个音,我把三清铃向下用力一压,那铃声清越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慑人,消失在了镇魂石上。 七星灯同时灭掉,我整个人也虚脱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灰色的道袍已经被汗水浸湿。脑中一阵阵缺氧一般的昏昏沉沉。 这其中的凶险自是深有体会,无法言说。我知道事情还没完。于是拿起另外几张符,分别贴在了镇魂石上,把镇魂石整个包起来。又解下老神棍手上,泡过五帝钱金水的红丝线,层层系在包好的镇魂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以我现在的能力,没办法打散这食怨鬼,只能将它封在镇魂石里,将来在寻机会灭散。 不过短时间内这镇魂石是没法用了。我也是欲哭无泪,刚来上班第一天,惹了事,自己还搭进去了一件宝贝。我把压好的镇魂石放在店里的供堂下面。上面有元始天尊像,再加上层层封印,我也不担心他跑出来。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了120,把老神棍拉去了医院。等我开了道馆的门,外面那些人眼见刚才还一脸神棍相跳大神的道士,穿着金色道袍让120拉走了,那表情甭提多精彩了。 我也是无比尴尬。但是老神棍脸上那伤我也是真心没招。一想到这老神棍醒了,想起我那一下雷霆般的“八卦盘拍脸”还不定怎么对我呢,我也是心下忐忑,被开除了我就真没地方吃饭了,来上班的第一天,直接一下子给老板脸拍碎了,送医院里去了,估计这事除了我没人干过了…… 果然,当天晚上老神棍就捂着脸回来了。脸色很难看,指了指我,似乎想骂人,又扯动脸上包扎的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阴阳怪气儿的说了几句。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大师,您昏过去以后,后面的事情我帮您处理了。结善缘所得,在您抽屉里。” 老神棍愣了一下,然后打开抽屉。看到里面厚厚一沓人民币。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连忙数了数。整整七千元一分不少。老神棍立刻裂开嘴笑了,又扯动了伤口,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老神棍换回了慈祥长者的模样:“嗯,方贤啊,干的不错。我知道你为求逼真的效果,营造一些惊险的过程,但是要有度,太过反而就假了嘛!” 敢情这老神棍以为我是故意演戏呢?我顿时哭笑不得。又聆听了一会儿他的批评教育。天色已经很晚了,老神棍这屋子有个后堂,是他休息的地方。可能是我给老神棍赚了不少钱,老神棍挺高兴,非要拉我去吃夜宵。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我俩喝了点啤酒,又点了烧烤。老神棍喝的晕晕乎乎,明显已经把我当成“自己人”了。也开始絮叨一些这行里的门道。 原来那块蛟龙玉牌四千块钱只是一个开口价。虽然正常这行里面没有讨价还价之说,不过老神棍也是看人脸色的,就像今天那老爷子,犹豫不定的脸色,老神棍就会适当的“与人为善”也就是说,为了救人一命,结善缘,如何如何,然后来个折扣。 本来预想着两千块钱已经差不多了,玉牌请走也算是破了事。可是没想到我接受以后,比他还狠,比预期多了三倍还多。 最后老神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比我胆子大,年轻人真敢忽悠啊。” 我未置一词,心里很清楚,你收钱是骗钱,但是我却是真真差点豁出命去帮老爷子把事儿解决了。所以我收的钱已经很少了,在我还没上山的时候,就见过当代看事儿的,那都是打底几万块,还是收的少的。 之后几天的日子很平静,老神棍又动了偷懒的心思,于是非要教我画符,我心里一阵仰天长叹,我方贤就是一本活的《正一符箓》,没想到到头来还要跟老骗子学着画假符。 不过老神棍教完我就不管了,俨然一副大师做派,把店里符咒这一块交给我管。我初来乍到,又不好直接把那些什么“床第和合符”“减肥瘦身符”给撤了,据老神棍说,这才是最赚钱的符箓。 于是我偷龙转凤了一下,把他们分别换成了“姻缘和合符”与“清心宁静符”,这姻缘和合符指的是让夫妻两人的气场融合度提高,只要夫妻感情好,很多床第之间的事情便会更加水乳交融。 而道家没有减肥符咒,于是我换成了“清心宁静符”,这会使请到的人心静神宁,一旦心静神宁,那么身体自行调顺理气,属于一种调理所用的符咒。 老神棍也看出来我的符咒没有按他教的画,非但没指责我,反而还挺高兴,说我学会举一反三了,画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我又是一阵无语。 日子过得很平淡,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在家里打了一套五行拳,这五行拳是我师父所授,练拳的时候需要配合七星、梅花盘步来练习,属于内家拳法,主要在调理身体五行五脏,也属于养生拳。 我早早就来到了道馆,平时老神棍比较懒,不会起的太早。而我却知道,这种道馆开门肯定是越早越好。很多人都晚上或者半夜出事,他们会第一时间上门求助。况且从道家来讲,黎明乃阴阳交替之时,俗语也有“一天之计在于晨”的说法。 开门以后,我就简单开始擦拭香炉,做每天都做的一些工作。这些别人眼里枯燥的东西,却恰恰是磨练心性的好办法。我正在干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小胖子,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二十出头,白胖白胖像个馒头,此时正鬼鬼祟祟的探着头往道馆里面望。 我走过去问道:“请问您是来结善缘的吗?” 那胖子看看屋里没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白了我一眼:“结个毛善缘,老头子不在?我回来拿点东西。” 然后堂而皇之的走进屋里,作势就要翻老神棍的抽屉,我连忙伸手拦住他,皱眉道:“请问您是哪位?未言自取是为偷,你这又是做什么?” 那白胖子一挥开我的手,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丫有病吧?老子就是姜元!起开,我拿点东西,别让那老神棍看见。” 说完,没等我阻止,从一个桌子下面的柜架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手珠,我看到那手珠就是眼睛一亮。 这手珠是沉香木的。单论价值,这沉香木要比小叶檀都值钱。说白了,沉香并不真的是一种木头,而是一类特殊的香树“结”出的,混合了树脂成分和木质成分,凝固成态,物性极佳。 眼前这胖子手上的沉香木手珠虽然属于二流的“弄水香”,但是也绝对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到这沉香上面,竟然隐约有道法结印。这证明了眼前这手珠绝对是开过光的真东西。 这白胖子比我轻车熟路,看样子他的确和老神棍有点渊源,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在这里上班,也不能随便谁进来都能拿东西,所以我伸出手拦住了他。 :“姜元是吧?如果你认识乾坤大师,我现在就去叫他,他同意了你才能把东西拿走,他不在我负责看店,出了什么问题我也负不起责任。” 白胖子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哎你这人有病吧?老神棍是我爸,我拿自己家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儿啊?你丫没事找事的吧?” 我一愣,忽然想起那时候老神棍说过,他的确姓姜,这白胖子是他儿子?我咋从来没听说过,老神棍有儿子? 我看着白胖子摇摇头说道:“那还是把你爸爸叫出来再说吧。东西不能这么拿走。” 那白胖子气急败坏:“要是我爸让我拿,我还用偷偷摸摸的进来拿?他那抠门的德性,我拿这东西是为了辟邪救人,救人你懂不?” 我笑呵呵的说:“既然是辟邪救人,你就找乾坤大师去,不是更方便吗?他直接出手驱邪降魔多好。” 白胖子翻了个白眼:“他会救人?还不是糊弄人的,别告诉我这么久你还看不出来他其实就一江湖骗子?那你也真够轴的。” 我乐了,这胖子还挺有意思,基本上我已经确定他是老神棍的儿子了。但是这当儿子的也太不给爹留情面了,直接就说他爹是骗子。虽然说的是实话。 我摸了摸鼻子,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内堂传来一声咳嗽。老神棍掀开布帘走了出来,显然我们刚才说话他听到了不少,出门就骂:“你个小兔崽子,要么赖在学校不回来,一回来就偷老子的宝贝。我怎么有你这样的混蛋儿子?” 胖子一看老神棍出来了,也不害怕,只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对老神棍说道: “我说爹啊,这木头要长虫子了,我拿出去帮您晒晒。见见光,总捂着容易烂。” 我听了差点乐出来,老神棍怒道:“嗨,你这小崽子,少跟我唠屁磕,赶紧把东西给我放回去。” 胖子一听就急了:“爸,我真的是要拿东西去救人,你要真是个高人也行,您跟我去一趟,关键你不是啊,你自己那两把刷子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这要是晚了出人命啊。” 第五章 中邪征兆 胖子一听就急了:“爸,我真的是要拿东西去救人,你要真是个高人也行,您跟我去一趟,关键你不是啊,你自己那两把刷子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吗?这要是晚了出人命啊。” 老神棍又要骂,我在旁边听出门道来了,这胖子应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又知道自己老爹没啥能耐行走江湖全凭一个“骗”字。于是想拿点真东西应付,我连忙插话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先说出来,让大师听听,我们一起帮忙拿个主意,光是着急也不是事儿。” 胖子气急败坏的冲我来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赶紧让我把东西拿了走人多好?非要在这儿跟我俩没完没了。” 不过他也知道,老神棍一出来,想要直接拿走根本没戏,气呼呼的往旁边的太师椅上一坐,说道:“爸,您就说这东西给不给我吧,我告诉你我是为了救人。用完就给您送回来。您要是不给我,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这话一出,老神棍鼻子都气歪了,伸手指着胖子跳着脚的一顿骂,半天都没一句重复的。可见功底扎实,勤于练习。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想了想开口说道: “大师,我觉得他应该真的是着急有事,姜元年龄也不小了,懂得轻重缓急,您不如听他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万一真的有危险咱也好想办法不是吗?” 听我这么说,老神棍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当爹的谁不担心自己儿子有危险?旁边的胖子倒是多看了我两眼:“是我哥们家里出事了。” 听了这话老神棍又是一阵骂:“梁宇浩?就你那个狐朋狗友?他出事和你有特么一毛钱关系?” 我连忙说道:“大师,还是听他把话说完,谁没有那么一个两个有交情的兄弟朋友?都能理解。” 说道这里,我不禁心里又是一动。想起了上山之前,我的那些好兄弟,疯子、孙铨隆、猴子、马壮……这些年,你们过的还好吗? 忍住不在去想这些,我把注意力转移回来,就看到胖子明显对我态度好了很多。似乎对我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我说道:“是这么个理儿。梁宇浩是我打从高中到现在的哥们儿,我们当年一起打过架,逃过课,挨过罚,那时候我弄坏了一女生的mp3,都是他和我一起,吃了一个月馒头攒钱赔给人家的。” 我看老神棍似乎又有破口大骂的趋势,赶紧把话题往回拐:“嗯,对了,你说的出事,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胖子这才叹了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出来了。 原来是梁宇浩的亲姐姐家里出事了。梁宇浩家不是本地的,有个姐姐叫梁红玉。以前开家长会都是红玉姐过来,所以大家都认识。 前几天梁宇浩接到他姐夫的电话,说让他有空打电话多陪他姐聊聊天。梁宇浩就问他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问姐夫都不说,后来宇浩惦记,正好周五没课,早早的梁宇浩就坐火车回家了一趟,回家以后也没发现出啥事,孩子什么的都在。就是红玉姐好像有啥心事,闷闷不乐的,去看了妈妈,妈妈身体也挺好,没病没灾的。 然后观察了两天,要是非说有啥事,那就是他小侄女不太对劲。 第一天晚上梁宇浩和红玉姐在妈妈家住的,没啥事,第二天周六是回红玉姐家住的。白天在红玉姐家,梁宇浩就发现自己小侄女变得有点冷漠,平时小丫头爱说爱笑的,现在总是沉闷着也不说话。 以前小丫头和梁宇浩最亲,梁宇浩给她带回来城里的好吃的好玩的。她每次都屁颠屁颠跑来粘着。可是这次似乎对梁宇浩拿出来的零食也没啥兴趣了。 这也没什么,小孩子总闹情绪,也是正常的。就在当天晚上,也就是周六的半夜,就听到厨房里鸡飞狗跳的,梁宇浩就跑出去了,在厨房看到红玉姐和姐夫。 红玉姐脸色有点不自然,自己的小侄女躲在厨房一个角蜷缩在那,不知道是不是哭了。肩膀一个劲的抖。小脸埋在膝盖里也看不见。 梁宇浩就问到底咋回事,他姐姐告诉他,没啥,就是小侄女饿了,半夜上厨房偷吃东西。不能惯这个臭毛病,所以闹腾了一会儿。还让梁宇浩赶紧去睡觉。但是梁宇浩就是觉得他小侄女似乎不对劲,第二天特地注意了一下,果然,小侄女看谁的眼神都冷冰冰的。根本不像个孩子。 但是周一梁宇浩有课,也来不及在去搞清楚这事,反正再有一个星期学校就放暑假了。就只能先回学校。 回到学校,梁宇浩就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跟姜胖子讲了一遍,姜胖子从小看他爹开道馆,虽然他也知道他爹是骗子,但是从小到大,离奇的事见识过也听说过,于是就让梁宇浩把他小侄女做的一些事详细回忆了一下。 梁宇浩迟疑的说,会不会是小姑娘受了什么刺激,然后开始心里阴暗,叛逆什么的? 听梁宇浩形容的小侄女的眼神,姜胖子就觉出不对劲了。琢磨了一下说,绝对没那么简单,这事不对劲。 梁宇浩听姜胖子这么说,心里直突突,就问姜胖子啥意思?是不是听出来什么了?姜胖子却说,感觉就是中邪了。有东西缠着小侄女。 这一说,把梁宇浩吓坏了,刚开始梁宇浩只以为小侄女受了什么刺激。没想到一下弄出中邪这么一说。立刻就慌了,带着哭腔问姜胖子咋办? 姜胖子就拍拍他肩膀说,兄弟甭怕,我老爹那里有辟邪的宝贝,回头我给你拿来,你先别慌,这事儿交给我。 就这样,姜胖子这事儿就算是揽下了,但是他心里也明镜儿似的,以老神棍的脾气不可能把手珠给他,所以他就想早点过来,趁着老神棍刚起床迷迷糊糊的时候,动作稍微快点,在他眼皮子底下“开天窗”! 没想到却撞到了我! 老神棍听完气的直跳脚,张嘴就骂:“你这小兔崽子见什么都说是中邪,你老子我就是开道馆的,你天天给我揽免费的活儿,你连人都没看见张嘴闭嘴就中邪了,还要把老子的宝贝送出去?你真孝心啊?” 姜胖子也不示弱,撇着嘴说:“你开道馆也是个老骗子,当年我同学家里出事你还像模像样的走了一趟,结果呢?人家该怎么闹还怎么闹,免费的活儿你都干不好,收钱不也就靠着一个骗?” 我顿时头大,和事老一样的说道:“两位,别吵了,咱们还是先把事解决了。” 老神棍被气的够呛,最后扔出一句:“反正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宝贝我也绝对不给他。” 听老神棍这么说,姜胖子急了:“那我答应完人家的事,怎么办?” 老神棍说:“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是你答应的,不是我。像那种家庭,他能拿出几个钱儿?你知道不,前几天一老头过来,方贤直接给我赚了七千块钱,你呢?除了败家你还会什么?” 姜胖子刚要蹦起来,听到后来,眼珠子提溜一转,盯上我了。咳嗽两声道:“方哥是吧?我爹不去,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我爹不放心把珠子给我,但是你拿着应该是放心的吧?” 我顿时哑然了,这事怎么扯到我头上了?但是刚才听姜胖子说完,我也有几分担心。万一真的是中了邪,折腾起来一家人也够受的。我有心帮忙,于是抬头看了看老神棍。 老神棍哼哼了两声:“方贤和你去也行,但是珠子的事儿……门都没有!”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要不我跟你走一趟,咱先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中邪,然后在说。你也算跟你同学有个交代,万一真是中邪,咱们在回来拿珠子也不晚,对不?” 姜胖子如同一个泄了气儿的皮球,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梁宇浩还在等他,我目前提出的这个办法也是唯一折中的方法了。就这样,我收拾了东西,换了一身休闲服,又从道馆拿了一个便携袋子,把自己的家伙事儿带着,两个人就这样出了道馆。 再路上我才了解到一些关于梁宇浩家里的情况。梁宇浩家是河北农村的,在北京住校。家里条件不好。他爸死的早,就靠着他妈妈打零工供养他俩,家里因为没钱供两个孩子上学念书,所以红玉姐早早辍学不念了。 红玉姐出去打工赚钱,和他母亲一起把宇浩供到大学的。红玉姐到年龄了,在农村找了个婆家,就嫁人了。姐夫那人不错,憨厚老实,卖些饲料化肥,这两年日子才刚刚好起来。几年前又有了个小侄女。没想到才过了两年好日子,就碰到这样的事。 姜胖子路上和我唠叨了很多他和梁宇浩的事,那种一起疯一起闹,一起打架一起挨罚的生活,让我心中感慨万千。不由的想起五年前,那些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 记得在上山之前,我师父就曾经指着疯子那一帮兄弟问我:“与我上终南山修行,这些……能舍?” 当时我的回答是:“不能,不能舍,不想舍,也不明白为何要舍。情之一字本就应天道而生,若人道无情,天道何存?” 最后师父叹气:“你勘破了本命劫,生死关和轮回印,却最终破不了情之一字!” 所以,姜胖子对自己兄弟的感情我能理解,也能懂。因为我也有那样的兄弟。我也有那样的感情,那种不顾一切的真挚感情。 闲话少叙,我一路和胖子来到了长途汽车站。梁宇浩早早就等在那里了。这个大男孩穿着一身朴素的运动服,皮肤黝黑。身强力壮,看上去就是农村出来吃过苦的孩子。见我们过来,他赶忙迎上来问情况。 第六章 古怪行为 姜胖子似乎觉得有点对不住兄弟,不好意思开口,我上前一步说道:“我是方贤,也略懂一些道门之术,我们先和你一起回家看看具体情况。” 梁宇浩听了我的话,眼中爆出希望的光,但还是问道:“要是真的是中邪,方哥你能帮帮我们吗?我姐苦了一辈子,这才刚过两年好日子……” 我看梁宇浩眼圈泛红,是个真性情的人,于是点头道:“要是真的有事,我保证我尽最大努力。” 梁宇浩握住我的手,声音有点哑:“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我们就这样上了车,一路颠簸,梁宇浩心事重重,姜胖子昏昏欲睡。因为是夏天,一股汗臭儿味儿弥漫在整个车厢里,热浪翻滚,我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于是闭眼心中默念“清心诀”,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到了邯郸市里,中途又转了两趟车这才到了梁宇浩家所在的牛家屯。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在山上清修习惯了,几餐不吃倒也没事。可是姜胖子饿的够呛。 我们直奔梁红玉家里去了。在车上梁宇浩就给梁红玉打电话,告诉她放暑假了,带两个朋友回来玩,所以我们进家门的时候,屋子里热火朝天正在做饭。梁红玉和她老公李善民看上去很朴实。 梁红玉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一些,虽然表现的很热情,不过脸色有些憔悴,我们都没点破。一起吃了一顿农家饭。期间我并没见到梁宇浩的小侄女丫丫。随口问起,梁红玉说孩子疯累了,早早躺下歇息了。 吃完了饭,李善民让梁红玉陪我们聊聊天,他去收拾碗筷了。梁宇浩和姜胖子看了我好几眼,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想了想,干脆也不绕弯子了。开口直接说道: “红玉姐,其实我不是梁宇浩的同学,我是姜元的朋友,是受姜元父亲,也就是乾坤大师的托付过来看看孩子的。您要不要和我聊聊?” 听我这么说,梁红玉整张脸变的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但是眼神却是又惊又怕。我看着她,尽量让自己眼神温和一些。 半天,梁红玉才挤出了一句:“丫丫不是妖怪,她只是病了……” 我皱了皱眉,对梁红玉说道:“红玉姐,丫丫到底怎么了?得什么病了?” 梁红玉显得很激动,站起来一挥手还碰掉了一个玻璃杯。:“丫丫没事,我过几天带她去城里看病,不用你们操心。” 听到玻璃杯碎了的声音,厨房里的李善民也跑了出来,见梁红玉激动赶忙安慰道:“这是咋回事?红玉,别当孩子面这样,到底咋了?” 梁宇浩也站起来说道:“姐你别激动啊,方哥不是坏人,我上个星期就看出来丫丫有事,你又不跟我说,你能不能冷静下坐下说说啊?” 梁红玉的情绪很激动,非要把我们赶出去,梁宇浩也急了,大声喊道:“姐你到底这是咋了?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啊?上次我回来就发现了丫丫不对劲,丫丫是你闺女没错,但是那也是我侄女,我还能害她吗?方哥是自己人,而且懂点门道儿,人家来帮咱们的,咱就这么给人家往外撵?” 梁红玉愣了一下,我见她松动了,连忙说道:“红玉姐,宇浩是姜元的朋友,您也别外,我真的是来帮忙的,没有恶意,也不会到处说什么,有啥问题咱们解决了,就完了。 如果不解决,总归是个事儿,这样下去,早晚不还是人尽皆知,最后可能就真的无法挽回了,您要是真心疼丫丫,就信我一次……” 听完我的话,梁红玉还想说什么,但是旁边的李善民却大声喊道:“够了,红玉。护孩子不是你这么护的,是不是非要等丫丫像小方说的那样,没办法救了,才算完?” 听了李善民的话,梁红玉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灵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不过这一折腾,我已经断定了,丫丫肯定出了什么变故。 梁宇浩想要安慰一下梁红玉,被我扯住了。我知道这个女人这段时间以来,肯定承受了很多心里上的压力和折磨,她需要宣泄情绪。 李善民叹了口气,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我摇摇头示意没什么,让李善民把事情好好的说一遍,我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李善民这才把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半个多月之前,家里化肥卖差不多了,李善民去城里进货,白天梁红玉就骑自行车带孩子去她姥姥家,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梁红玉骑着自行车在小道上往回走。 忽然黑暗里窜出来一只猫,猛地就窜到了车把上,自行车横梁上丫丫侧坐着,被这突然蹿上来的大猫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不知道哪里又蹿出一条狗,追着那猫,直接就把自行车撞倒了。 本来也没啥事,农村猫啊,狗啊的,常见!梁红玉就扶起自行车带着丫丫回家了。可是到了家就发现丫丫整个人蔫了,人没精神,也不说话。受了惊吓一样。而且睡觉总醒,也不踏实。醒了就开始哭。 梁红玉从邻居老太太那听说,这是掉魂儿了,得找先生来叫魂,那时候李善民也从城里回来了,就去请了一个懂行的先生,先生开了坛,摆了挺大的阵势开始叫魂,做完了法,也没见有啥好转,又弄了一张什么符咒放在枕头底下了。 我连忙让李善民把符咒拿过来我看看。这个时候梁红玉也不哭了,主动进屋去拿符。符咒拿出来我看了看,这是一张安魂符,只是符尾虚轻,笔画不精。上面的法力没那么强,如果画符的是那个先生,那这个先生也应该的确有点道行,也懂点这行的事。 毕竟这符咒的画法还是对的,不像老神棍那全是忽悠人的。 我对李善民摇摇头,示意这符咒没问题,让他继续说。在后来,孩子好转了点,不会呆呆傻傻的了,但是性格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爱玩爱闹,特别安静,平时也不多话,谁干什么他都看着。 直到有一回,门口发现了一只死猫,丫丫忽然问李善民:“猫有魂儿吗?猫死了去哪?” 李善民就是个普通农民出身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丫丫的问题,丫丫似乎没察觉,盯着死猫继续问道:“一只猫身上有多少的血?” 李善民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不过从那以后,丫丫平时还是不言不语的,但是感兴趣的方向却变了,以前她问的都是什么东西好玩吗?好吃吗?而后来的丫丫,问的都是和死人、血啊、猫啊,这类事情有关的。 这让夫妻俩有点不寒而栗,但是又没办法回答。不过丫丫似乎也只是问问,并没有想让他们回答的意思。 直到过了几天,有那么一天晚上,家里放着别人送来的鱼,还是活的。梁红玉打算第二天炖了,于是找了个盆放里面了。半夜就听见厨房里面有动静,但是困得迷糊,就没去看。第二天早上去厨房的时候,就发现那鱼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咬死的,开膛破肚,血肉横飞的扔在地上。 梁红玉以为是野猫半夜来给叼了,就给收拾收拾扔了。 又隔了两天,家里养的鸡有一只被啄坏了眼睛,梁红玉就把受伤的鸡扔厨房里栓起来了,打算第二天炖了。半夜听见厨房有动静,以为是鸡在折腾,夫妻俩也没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那鸡也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脖子破了一个大洞,而且血被吸了不少,地上已经没流多少血了。 鸡毛被扯的满地都是,看着场面特别恶心。梁红玉检查了一下,从上次鱼的事以后,厨房的窗户每次都会关好。那这鸡是怎么回事? 梁红玉疑惑着去叫孩子,想问问孩子半夜有没有猫什么的跑进来,可是一进屋梁红玉就傻眼了,只见床上躺着的丫丫嘴边都是血,还沾着鸡毛。 这可把梁红玉吓坏了,一声尖叫,这一嗓子把邻居都给惊动了,也惊动了正在睡觉的丫丫,丫丫抬起头看了看梁红玉,眼神很冷漠。梁红玉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丫丫她似乎完全不认识,陌生的很,就好像丫丫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隔壁邻居老太太一股脑的跑进来,正好看到了丫丫嘴上都是血,眼神冷冷看着她们的样子。也是吓得够呛,非说丫丫是妖怪,然后跑了。还见人就说,说红玉姐家的孩子成了妖怪了,满嘴是血,那眼神特别邪门。 这些传言传到了梁红玉夫妇的耳朵里,更是让梁红玉几近崩溃。也就是那个时候,梁红玉精神恍惚,状态很差。李善民又没别的办法,于是给梁宇浩打电话,让他没事多陪着他姐姐说说话。 在后来,梁红玉再也不敢往厨房里放那些活物了,因为农村的民房都是平房,晚上睡觉都是插门的。而丫丫才六岁,伸手也没办法够到门插,所以不用担心她半夜跑出去。他们以为这样,事情就会被遏止,可是谁曾想到,事情远远未曾结束。 第七章 鬼物夺窍 只不过这样也不是一回事,事情还是要想办法解决。也就是那个时候,正是一个星期之前,梁宇浩回老家了,梁宇浩回到老家之后的当晚,看到的那一幕,梁红玉也不算骗人,因为当时丫丫正偷偷钻进厨房里,打开冰箱把里面冷冻层的半只生鸡拿出来撕咬…… 梁红玉怎么也没想到,就算不放活物,丫丫还是会出现这么诡异的行为,两个人当晚很震惊,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丫丫的表情,眼神狰狞而凶狠,嘴边还有化掉的鸡血流出来…… 夫妻俩很紧张,梁红玉也忍不住哭出来了,不知道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李善民抢过生鸡,喝问丫丫怎么回事,丫丫不说话,伸手还要去拿那半只带着血水的鸡,被李善民打了一巴掌,依旧没有松手,当时梁宇浩进来,看到的蹲在角落蜷缩起来的丫丫,其实并不是在哭,而是在撕扯怀中的生鸡。 听了两个人讲述的这些,我知道丫丫肯定是有问题,应该就是被附身了。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了数,开口说道:“那红玉姐,我可以看看孩子吗?” 梁红玉点点头,带我们走到最靠里面的一个房间。梁宇浩迟疑了一下说道:“丫丫以前不是住这屋的啊?” 梁红玉闻言,浑身颤抖了一下,顿了顿没说话,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门竟然被反锁了。 等我进去就看到了丫丫,丫丫并不白,相反还有点黑,眼角弯弯的,平时应该很爱笑。但是这个孩子现在看上去却完全不同,她整个身体被绑在了床上,听到有人进来,阴森森的扭过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阴冷而诡异。 我皱了皱眉头,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身边没有外物,三魂七魄齐全,那怎么会……等等,不对劲。 我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心中念着“观心法”入了“观境”! 在“观境”的作用下,我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我忽然发现我完全的想错了。如果最开始我想的单纯只是被附体,那么解决办法就会简单也容易的多,可是现在观境之下,我看到的东西却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丫丫的躯壳没有任何问题,可是那魂,却根本不是丫丫的魂。丫丫的整个灵窍都已经快要被撑开了。 灵魂也是和年龄有关系的,每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魂魄也会渐渐的在身体里趋于稳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小孩受了惊吓就会“掉魂儿”,因为年龄小神魂未定,魂魄不稳固的关系。就仿佛刚点燃的火苗一样飘飘摇摇,比大人要朦胧的多。 正因为这样,也有很多小孩在年龄很小的时候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随着长大了,灵魂在躯壳里面逐渐稳固,就不会再看到周围的灵体和鬼魂了。 所以有的时候我看到那些穿越小说里面写的,一穿越,灵魂就进入别人躯壳里面变成了一个年龄很小的孩子,其实这是很扯淡的。在这个神秘的领域里,也同样“不科学”!因为孩子的灵窍容量有限,容纳不了那么大的灵魂,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会出事儿。 “方小师傅,丫丫她……到底怎么样了?”梁红玉也看到了丫丫的眼神,表情很是悲戚,开口问道。 我挥了挥手,示意出去说。我们一行人出了屋子,重新关上了门。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着上了,明天交给我处理吧。今天很晚了,红玉姐,你们也好好休息,明天可能得折腾一阵子呢。” 我怕梁红玉夫妻俩惦记,并没有说实话,简单的安慰了两句,就去他们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 晚上我和姜胖子,梁宇浩三个人一个屋。进了屋子里姜胖子就忍不住了,一个劲的问我:“哎到底咋回事啊,真的附身了?你还真能看到啊?” 梁宇浩也盯着我看,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不是附身那么简单!” 姜胖子有点迟疑,忽然问我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跟我爹一样,忽悠呢?咱这都是自己人,就算你帮不上忙,我想宇浩也不会怪你,但是你得和哥们儿说实话!” 我奇怪的看了姜胖子一眼:“很重要吗?只要治好了孩子不就可以了吗?” 姜胖子两眼放光,猛地一拍大腿:“他娘的,你果然有两下子,比我爹强。哎我就不清楚了,你这么牛掰,怎么就去我爹那打工了?你该不会不知道我爹他就是个老骗子吧?” 我顿时哭笑不得:“姜胖子,我问你,那我这个道家麻省理工学院,欺神骗鬼专业优秀毕业生,应该去哪工作?” 姜胖子被我问的也是愕然,颓然的摇摇头:“这么看来,我爹这里还真适合你。要是你只会这行,貌似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以上班了。” 梁宇浩有点着急,插话问道:“先别说那些了,方哥,你刚才说不是附身那么简单,难道还有啥别的事儿吗?丫丫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就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包括丫丫整个灵窍都要被撑开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个人都是吓的脸色发青。 “按你的说法,就是……丫丫现在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鬼?”姜胖子扯住我,紧张的问。 我点点头:“也可以这样说,这应该是上次那大师来招魂,虽然成功了,可是招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丫丫的魂,而是……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这东西现在占据了丫丫的躯壳!” 梁宇浩急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方哥,如果……我是说如果继续下去,会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灵窍是容纳三魂的地方,只有三魂归位,七魄入脏经,人才会精气神融合,身体五行运转。这就好比一处密地,原本只是个人的居所,可是大门连着墙破了一个洞,各种强盗、匪徒、小偷随便进出。那这个居所也就没办法在住了,这个密地就成了一块废地。 一旦灵窍破了也是同样的道理,破了以后,什么孤魂野鬼都能往她身体里钻,那这孩子就彻底完了。” 听我这么说,梁宇浩一脸惨白的坐倒在炕上。旁边的姜胖子忙道:“嗨,您说这些个干什么?您倒是说说,这到底有招治没招治啊?” 我喝了口水,说道:“你们也别着急,既然我来了,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今天晚上恐怕咱们就有得忙乎了。” 梁宇浩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腾”的一下站起来,抓住我胳膊说道:“方哥,要怎么做您说,只要是我梁宇浩能做的,要我命我都干!我姐这些年供我上学,我,我这辈子欠她的太多了,实在不能再让丫丫出事……” 说道这里,一双眼睛也是眼圈泛红。 我挥挥手说:“我能理解,我会尽全力解决。用不着要死要活的,但是今天晚上可就正经得折腾折腾了,我开始怕你姐他们惦记,所以没说实话。只是说普通的附身。所以今晚咱们得先办一件事儿。” 姜胖子说:“诶哟,我的祖宗哎,您就别卖关子了,有啥需要办的,您老就吩咐吧。你看宇浩都这样了!” 我拿过出门带着的便携袋,从里面掏出了朱砂、狼毫,还有符纸。说道:“我现在要开始画符,我画符的时候,你们都要安静。一会儿我画完了,姜胖子你拿着这些符,把他们分别贴在丫丫住的房间外面,记住,外面都要贴,丫丫的屋子是把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外围,每个方向贴一张。记住了吗?” 姜胖子连连点头。我依序画了四张隐魂符。 画完以后,我把它递给姜胖子,说道:“这符咒可以暂时屏蔽外物对灵魂的感应。也就是说,如果不想让孤魂野鬼找到,可以身上放置这个符箓,孤魂野鬼对人并不是用“看”的,而是感觉那种“人气儿”,也就是灵魂的能量。” 姜胖子听了,宝贝一样看着手里的符咒,两眼放光:“哎我说方哥,牛掰啊。这东西有空你能不能给我弄个百八十张的,那我以后半夜和同学去鬼屋,就在也不怕了,哈哈!” 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种隐魂符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灵的,要视当时情况而定。它的作用只有一个时辰,时辰一过就不管用了。” 姜胖子听我这么说,一脸惋惜的叹道:“可惜了,可惜了!不过这玩意贴在丫丫房子外面有什么用?也没孤魂野鬼找丫丫啊?” 我又跟梁宇浩说道:“宇浩,你这里有没有白纸?最好是没用过的。作业本也行。顺便拿点胶过来,胶棒或者透明胶都行。” 第八章 招魂引灵 我又跟梁宇浩说道:“宇浩,你这里有没有白纸?最好是没用过的。作业本也行。顺便拿点胶过来,胶棒或者透明胶都行。” 梁宇浩忙说等一下,然后就跑出去找纸了,过了一会儿找了一卷透明胶带和一沓白色的复印纸,问我:“这个行吗?”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然后把白纸攒成一根一根的长条,中间用透明胶固定。姜胖子看到了,忽然乐了:“哎我说方大师,您这是嘛呢?手工课啊?” 我没理他,我也看出来了,这姜胖子就是一个不着调的人。 梁宇浩也好奇的过来说:“方哥,就这么攒纸条吗?我也来帮你吧?” 我点点头:“可以,我要做一个寻魂灯,去先寻回丫丫的灵魂,然后明天只要把那个鸠占鹊巢的灵体处理了以后,就能第一时间让丫丫回魂。也不担心被你姐他们看出来。如果告诉他们这些,他们会担心的睡不好觉。” 梁宇浩感激的连连点头,姜胖子在旁边好奇,也伸手帮我俩攒纸条。边攒边问道:“哎我说,你打哪儿学的这些东西啊?寻魂灯?这名字真他娘的给力!” 胖子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想起了我五年前的兄弟,房燚!房燚绰号叫疯子,说话也很不着调,只不过他比姜胖子胆子大多了,也泼辣的多了。而且什么事情浑然不惧,该油滑的时候油滑,该彪悍的时候,一点不含糊!而我这次下山,也会履行我的五年之约,去见我的那些兄弟。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期待。不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解释道:“这是我在小时候看过的一本古书里面学来的,可以通过灵魂寻找到想找的人。但是需要一些媒介。” 我小时候,曾经有一位与我家颇有渊源的宝爷爷,我家中逢难,是宝爷爷救了我家。而我口中那本古书名为《乡野异录》,也是宝爷爷送的!我最初捉鬼的办法,都是根据那本书学来的。不过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包括我与几个兄弟热血驱鬼的日子,我把那些事记录在《阴阳缚灵人》中。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其实所谓的寻魂灯,外形和孔明灯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用白纸糊的。通过符咒起法,要用被寻找的人经常随身携带的物件,或者头发,指甲等物做为媒介。 很快,寻魂灯就扎好了,看着这个“白色的孔明灯”,姜胖子带着上当受骗的语气怪叫:“就这玩意儿?这就是寻魂灯?这他娘的就是许愿灯,学校门口五块钱一个!咱们三人累了个半死,就为了这么一个五块钱能解决的玩意?嗨!” 我没说话,用符纸写好寻魂符,这符咒是《乡野异录》里唯一一个符咒,并非我在《正一符箓》里面学到的。我甚至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因为只是寻魂灯用的,干脆叫它寻魂符! 画完符咒,我让姜胖子先摸出去贴那四张隐魂符,梁宇浩要去,被我制止了,我怕动静大了惊动梁红玉两人。要是姜胖子还能找借口说找不到厕所,梁宇浩就不行了。 梁宇浩听我这么说,表情更是感动。别看姜胖子白胖滚圆,行动倒是出奇的灵活。贴完符咒我让梁宇浩悄无声息的带我们去后院。 后院地方大,距离稍远点有轻微的动静也影响不到梁红玉夫妻。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头发,梁宇浩问我:“这是谁的?” 我说:“从丫丫的被子上面拿到的。” 见我这就要开始了,姜胖子连忙把我拦下说道:“等,等等,放大师,您就这样上阵啦?不用穿个道袍在舞弄一会儿啊?” 我无奈的看看他,跟他解释不需要。又不是起坛做法。这就像日本的和服,平时上街也没人会天天穿个和服,那只是一种纪念性的东西,代表身份和传统的象征。除非特别时刻,否则没必要干什么都披挂道袍。 姜胖子看着我激动的说:“大师啊,您这才是真正的大师,我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见到真家伙!方大师,您收了我吧,小的愿意给您当徒弟,鞍前马后!” 我没搭茬,这家伙太能扯,我拿出符咒,将那根头发用符咒包好。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立着,左手无名指和拇指相掐,其余三指散开。右手做剑指状,搭在左手动脉上。口中低声念着符咒。 “太上赦令引灵招,借法寻魂百鬼号。天枢星君来追摄,符烬燃灯上九霄!北斗星君寻魂如律令,疾!” 念完符咒,我将剑指迅速指向寻魂灯,猛的睁开双眼,只见寻魂灯中间的符“轰”的一下,暴起一团火光,随即寻魂灯就晃晃悠悠跟个醉鬼似的开始飞起来。 我一把扯住梁宇浩道:“别愣着了,跟着灯走!一定要跟紧!” 梁宇浩和姜胖子回过神来,一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一边追着寻魂灯跑。寻魂灯看似晃晃悠悠,可是却一点都不慢,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这几年在山上每天晨起一套五行拳,让我的身体素质大有改观。不过跑了这么久也是微微出汗。可是那灯依旧不高不低,不远不近的飞着。 姜胖子第一个跑不动了,双手拄着膝盖,剧烈的喘着粗气,摆摆手:“我不……不行了……要,要累死了。” 梁宇浩也是跑的脸颊赤红,呼哧带喘的。不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寻魂灯,咬着牙往前追。我回头说道:“那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我俩去追,不过这大半夜的,周围有些什么东西我就没办法保你了。” 说完,我就和梁宇浩一起追那寻魂灯去了。身后的姜胖子果然哀嚎着跟了上来,想来也知道大半夜的孤魂野鬼都出来“散心”了。他怕自己被缠上。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很快就到了一片苞米地的周围。周围是一片浓墨一样化不开的黑暗。朦胧惨白的月光打在苞米地里的叶子上,风起时带起一片片叶片摩擦时候阴森的沙沙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仿佛一片鬼蜮。 寻魂灯落在苞米地中的一块地方,然后化成了一团灰,不见了。我们小心翼翼的拨开苞米地,向寻魂灯落下的位置走了过去。苞米地的中间有一块空地,苞米地里潮湿憋闷,不透气。而且这些苞米长得比人都高,走进去只感觉浑身四周都被包围起来。极不舒服。 后面的姜胖子颤抖的手扯我的衣服,我顺手拍掉没理他。又走了几步,他又开始变本加厉,伸手来拉我的胳膊,在这种漆黑的苞米地里,我也有些心浮气躁,不耐烦的说道:“别闹了,先办正事。” 可是刚说完我就发现不对劲,因为我旁边的苞米地里哗啦啦的响,我往右边一看,只见姜胖子和梁宇浩两个人浑身打颤的挤在一起,就在距离我旁边隔着一排苞米杆的地方。我心里顿时一凉,那刚才在左边扯我胳膊的……是谁? 我忽然想起,刚才我感觉左边扯我胳膊那只手冰凉冰凉的,想到这里,我头发都是一炸,连忙回过头去看,可是我左手边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旁边的姜胖子“诶哟”一声,摔倒在地。口中骂道:“什么玩意”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梁宇浩就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样“啊—啊!”的叫了两声,短促而有力,明显是被吓到了以后,那种连声音都发不利索的动静。 我连忙拨弄开旁边的玉米杆子,问他们怎么了?胖子似乎也有些不明所以。梁宇浩的脸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惨白惨白的,指着刚才胖子跌倒的地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忍不住晃了晃他的肩膀,梁宇浩这才反应过来,哭丧着脸说道:“方哥,有,有鬼!” 姜胖子一听也是浑身一个激灵,问他怎么回事,梁宇浩这才说,原来刚才胖子被绊倒的时候,梁宇浩也吓了一跳,连忙往地下看,夜晚的苞米地上面叶子有反射的月光,但是下面却是漆黑的像两个世界。 梁宇浩看到胖子跌倒了,但是下意识的一扫,发现胖子小腿肚子的位置有一只白的,透明的手。也就是说,胖子是被那手拉住了小腿才摔倒的,根本不是被绊倒的。 梁宇浩顺着那手一瞄,就看到了在几乎贴近地面上的位置,一片苞米杆子的中间,有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具体什么样也看不清楚,只能模糊的看到五官,等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脸已经不见了。 我皱着眉,刚要说什么,忽然胖子一把拉住了我,表情呀呲欲裂,惊恐万状。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前面的空地上,正站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只是身形模糊,轮廓不清楚。恍惚的有那么个形状。 正面对着我们站在那里,低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顺着两侧垂下来,看不清楚面孔。梁宇浩也看到了,然后就是一震,喊了一声:“丫丫?” 第九章 两个鬼魂 我皱着眉,刚要说什么,忽然胖子一把拉住了我,表情呀呲欲裂,惊恐万状。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前面的空地上,正站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只是身形模糊,轮廓不清楚。恍惚的有那么个形状。 正面对着我们站在那里,低着头,不长不短的头发顺着两侧垂下来,看不清楚面孔。梁宇浩也看到了,然后就是一震,喊了一声:“丫丫?” 我听他这么说,估计这应该就是正主了,可是那女孩子抬起头的时候,我却是吓了一跳,因为那女孩子有半边脸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这明显就是横死的女孩,根本不可能是丫丫,丫丫还活着。 那小女孩缓缓的抬起头,奇怪的看了我们一眼,忽然裂开嘴,笑了,她残缺不全两边不对称的脸,因为这么一笑,显得尤为诡异。她伸出雪白的小手,指了指我们:“你们也是来陪我玩的吗?” 我感觉到这小女孩身上没什么怨戾之气,于是开口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丫丫吗?” 小女孩不笑了,点点头,好奇的问:“我叫妞妞,你们也认识丫丫吗?” 我叹了口气:“是的,我们是她的家人,要带她回家的。” 妞妞忽然裂开嘴,看上起很愤怒,那张残破的脸配合这样的表情,在惨白月光的照射下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和恐怖。 “不,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朋友,她要留在这里陪我。”说完,她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我们这才看到,在她背后还有一个透明的小女孩,神情恍恍惚惚的,正是丫丫。 梁宇浩喊了一声:“丫丫,我是小舅舅啊!”说完,就要扑过去,不过他的动作激怒了妞妞,妞妞伸出小手叫了一声,整个脸都变得扭曲起来,我只感觉周围一阵阴风飕飕的卷起来。然后梁宇浩就摔出去了,重重的砸在旁边的玉米杆上,呻吟着半天才起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妞妞说道:“妞妞,你不回家吗?” 妞妞眼中流露出一种又怀念又恨的表情:“我没有家,我也不想回家,丫丫也不想,丫丫会留下来陪我。” 妞妞身后的丫丫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我知道那是因为丫丫并非一个完整的灵魂。只是单独的一个魂而已。自主意识很低。 我走过去,叹了口气。然后从身上取出了一只清香。供香很多时候是有讲究的,就好像佛家一般都是供奉檀香,而道家却多是供奉“清香”。如拜三清祖师,供奉请香三柱是一样的道理。 因为道家讲究修自身之道,所以对于神鬼界线并不那么明显。例如东北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儿,这种说他们是仙家的也不对,因为它们属于妖修,也属于“地仙儿”,而像三清祖师那种属于“上仙”,是已经位列仙班的。 很多妖修或者野鬼也是想要供奉的,因为有了香火气儿他们才能越来越凝实,能力也会越来越强。就好比我曾经遇到过的“血飨神”,说是神,其实就是一种鬼,骗人们供养他们吸收信仰之力供为己用。而土地公就是典型的地仙儿。 所以道家祭拜多用“清香”,神鬼皆可受。我给妞妞点了一根清香,妞妞深呼吸一口,仿佛很受用的样子,面目也渐渐的平和下来。 我对她说道:“妞妞,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丫丫我们是必须要带走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妞妞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丝迷茫,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香,似乎觉得我并不像坏人,点了点头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吗?” 我坚定的点头称是。她歪着脑袋看我,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在骗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妞妞本人并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死了,她是自己跑出来玩,跑的远了,意外被路过的车撞死了,她就看到一辆车撞过来,因为当时天色不早了,那货车司机是个城里人,她叫他刘叔叔,有时候下来农村收山货,妞妞见过那人好几次。妞妞过去和那个人说话,那刘叔叔也不理她,就是脸色很难看,我立刻就推测出来,那人应该看见轧死了人,吓的够呛。 按妞妞的说法,那人开始在地上折腾什么东西,地上有一个已经被轧烂一半的残破的人。那司机看周围没人看见,于是就从车里面拿出了一块儿包山货的大布袋子,把那东西拖上去,扔进车里。又往土路上洒了很多土,掩盖那些血迹。 开了一段路程以后,找了这片苞米地,又拿出铲子,在苞米地旁边随便挖了个坑,把地上的妞妞尸体埋进去了,然后离开了。 妞妞说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的跟着车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后来到了这里,就看平时口中的“刘叔叔”忙乎了半天,她怎么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然后她忽然想回家了,可是却发现自己走不出去了。 妞妞当时很害怕,就想等家人来接自己。很多时候妞妞在外面玩的晚了,家里人就会找到自己,然后捏着耳朵给她拉回家。可是这一次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家人找来了,她跑到他们面前和他们说话,可是他们就像刘叔叔那样,对自己不理不睬。 妞妞害怕了,想哭,她使劲喊:“爹,我在也不乱跑了,你别生我气,别不理我,带我回家吧。” 但是无论她怎么说,他爹爹就是不理她,转了一圈就走了。妞妞当时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她爹爹是不是在生自己气?过两天就会来接自己了。 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没等来。妞妞觉得家里人不要她了,所以她开始恨她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她?她想家,每次想起家人抛弃了自己,她就又不想回家。就这样矛盾的呆在这里。 直到前段时间,碰到了丫丫。丫丫能看见自己,也能和自己说话。她觉得丫丫是来陪她玩的,所以就把她留在这里,不让她走了。 梁宇浩忽然惊呼一声:“妞妞?你是隔壁村陈家的女娃娃?” 我看梁宇浩似乎知道什么,就问他怎么回事。梁宇浩这才告诉我们说,原来陈家一个多月前丢了女儿,还来过他们村子里找,可是没找到。然后就以为孩子是让人贩子拐走了,于是事情也就这么搁下了。 在农村孩子被拐走并不奇怪,可是陈家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说道:“妞妞,哥哥带你回家行吗?你爸爸妈妈并不是不要你了,他们一直在找你。只不过你现在已经死了,阴阳相隔,他们看不到你。” 听我这么说,妞妞一愣,然后露出很惊恐的表情:“我死了?” 我点点头:“你不要害怕,哥哥送你回家,然后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转世投胎,就跟一个人睡了一觉一样,你还是会醒过来,不然你就只能在这里一个人,在也没人陪着你玩,丫丫也是要回家的,听哥哥的话,好吗?” 妞妞忽然哭了起来:“原来他们看不到我,我还在想为什么他们不理我,我错怪我爹爹了,我爹爹不会不要我的。” 我安抚了一下妞妞的情绪,然后拿出了两个引魂幡,分别让妞妞和丫丫附在上面,然后带着两个灵魂和姜胖子、梁宇浩一起回到了家里。 我们悄声进了屋子,没有惊动任何人。姜胖子这会儿才像是回过了神儿,他第一次见到真鬼,这家伙当时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可是这会儿却兴奋起来,拉着我胳膊问这问那,而且死活要拜我为师。 我不理他,一晚上折腾下来,我已经感觉很疲惫了。梁宇浩却沉默的没说话,只是感激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醒了,姜胖子和梁宇浩睡的正香,估计也是做完折腾到半夜太累了。我没叫醒他们,一个人起床与前院的梁红玉夫妇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后院练了一套五行拳。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练完拳,我就看梁红玉夫妻俩站在门口,表情局促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打扰我一样。 我对他们笑笑:“你们不用担心,丫丫的事情我会解决。” 听了我的话,夫妻俩这才放下心来。热情的招呼我吃早饭。我让他俩别惊动江胖子和梁宇浩,让他们多睡一会儿,还有些东西要准备。 我对梁红玉说:“红玉姐,你去找点东西,要一根没毛的笤帚,一定要是那种用过很久的,已经被扫的没毛的笤帚头!剪的不行。必须是用没毛的。然后在找一块儿男孩用过的尿布,要红色的。必须是男孩尿过的红尿布。” 梁红玉连连点头:“这些咱村儿里都好找,还有啥?” 我又让梁红玉弄点淘米水,放在院子里太阳底下晒着。我下午要用。然后对李善民说道: “一会儿我会扎个纸幡,这东西叫引魂幡,我让你去的时候,你就把这纸幡拿着到十字路口去,等我给你打电话让你烧了的时候,您就把这纸幡烧了就成了。” 两个人都应声开始忙活,淘米水是最先弄好的,里面还有米泡着,我从兜里捻出三枚铜钱,扔进了淘米水里。又算了算时间,下午酉时,也就是五点到七点,是最合适做法的时间。正在这个时候,姜胖子和梁宇浩俩人也醒了,看见我连忙跑过来。 我对他俩说道:“你们收拾一下,跟我出去邻村办点事。” 姜胖子和梁宇浩会意,知道我要去处理妞妞的事情了。连忙收拾了一下跟着我出了门。在梁宇浩的指引下,很快我就找到了妞妞家门口。 我们敲了敲妞妞家的大门,没人理我们。姜胖子来劲了,使劲砸门,里面才传出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他妈的砸什么砸?” 第十章 真相大白 姜胖子和梁宇浩会意,知道我要去处理妞妞的事情了。连忙收拾了一下跟着我出了门。在梁宇浩的指引下,很快我就找到了妞妞家门口。 我们敲了敲妞妞家的大门,没人理我们。姜胖子来劲了,使劲砸门,里面才传出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他妈的砸什么砸?” 我皱了皱眉,然后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来开门,应该就是妞妞的父亲陈大国了。脸色不好看,明显这段时间过的不好。看到我们过来,愣了一下,然后语气很差的说道:“你们找谁?有啥事?” 梁宇浩说:“陈叔吗?我是隔壁村的梁红玉的弟弟,梁宇浩。” 陈大国看了一眼梁宇浩,想了想才尴尬的挤出一句:“啊,你就是宇浩啊,好多年没看见了,认不出来了。” 说归说,但是丝毫没有请我们进门的意思。姜胖子不乐意了:“陈叔,人家说来者是客,你是不是让我们先进屋啊?” 陈大国本来就虚应承,听姜胖子这么说话,顿时没给他好脸儿,直接说道:“你又是哪家的崽子?我认识你吗?” 姜胖子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直接跳起来说道:“人家上门帮忙,你这么不客气,怎么做人的?合该你家丢姑娘!” 陈大国听胖子这么说话,当即就是脸色一阴,指着门口骂道:“滚滚滚,都滚,我管你们这家那家的……” 虽然我也觉得这陈大国态度不好,但是人家毕竟丢了孩子,能理解。胖子的话有点过分了,我连忙插口说道: “是这样的,妞妞告诉我们她想回家,回不来。我们来帮忙的。” 听我这么说,陈大国当时就愣了,怀疑的上下打量我一圈,开口说道:“妞妞?你们见过妞妞了?” 我点点头,说道:“您看是不是咱们进去说?在这里谈总归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陈大国这才有点不情不愿的把我们让进屋。小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进了里屋,一个女人眼睛通红,憔悴的走了出来,看见我们进来也是一脸的迷茫,问道:“老陈,这几个孩子是?” 陈大国面色古怪的说道:“这几个孩子说是见过妞妞,来帮忙的。” 这女人应该就是黄娟,妞妞的母亲。我点点头说道:“阿姨,我有个事情必须告诉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听完能冷静。” 黄娟脸色一变,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妞妞出了啥事了?” 陈大国安抚妻子:“没准又是骗子,你别那么激动行不行?” 姜胖子顿时不干了:“哎你这家伙总说人是骗子骗子的,我们收了你一分钱了?免费帮忙居然还被人说骗子,大不了我们不管了。” 我瞪了胖子一眼,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的嘴绝对坏事儿。于是开口说道:“是这样的,钱我不会不收,因为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但是事情我既然办了,就会办到最后。” 我说的也是没错的,开始已经说过了,做我们这行求个了却因果,如果一分钱不收,那等于做了好事施了恩,却没回报,最后都是业债。 陈大国脸色一变:“这不还是要钱吗?出去出去,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我孩子都丢了你们还过来我家骗钱,有没有点良心?” 我摇摇头说道:“如果我不能让你们满意,这钱我一分不收。但是我若真给你们结果了,我也不多要,三百块钱!” 黄娟听我这么一说,迟疑了一下。毕竟三百块钱不是什么大钱,要骗也不会只骗三百。黄娟说道:“小兄弟,那您先给我们说说,我闺女她到底在哪啊?” 我看了看两个人说:“妞妞已经死了!” 听我这么一说,陈大国直接气乐了:“你要是真能给我们个交代,别说三百,我给你三千!但是你一句死了,这可真是死无对证,就这么把我们打发了,然后拿着三百块钱走人,你这钱赚的也真轻松啊。刚才还说,妞妞说她想回家,这会儿直接说死了?哈哈哈,你真当我傻啊?我钱好骗啊?” 姜胖子破口大骂道:“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天天有人害你,你中国富豪榜上排第几啊?你有几十个亿的家产啊?我们咋就那么没事闲的,满大街人不害就跑来害你了呢?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我赶紧说道:“我也不坑你也不骗你,我把妞妞叫出来你们自己问她吧。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我只能支持五分钟。” 陈大国夫妻俩听了我的话就是一愣,还是黄娟聪明,站起身紧张的问我:“难道……您是大师?” 我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大师,只是懂点道家的东西而已。” 陈大国还要说什么,被黄娟拉住了,我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后面有一个储藏室,那里是这个屋子最阴的地方,又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的尾巴了。 我说道:“在过十分钟吧。到一点的时候才行。” 陈大国皱眉说道:“你别忽悠我不懂,那是最热的时候,要是你真的是放我家妞妞的……人出来的话,不等晚上,大晌午就行?” 我笑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午时是午马,这个时辰因为阳气至盛,物极必反,所以会生阴。” 陈大国嘟囔了两句,我知道他还是半信半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同两个人一起进了储藏间。先是把整个储藏间四个方向都画上符。我是用剑指直接虚空画符的。这是我师父南老三的独门绝技,心咒术。以心念为引,精神为媒介。虚空画符沟通天地能量。然后一行三人进了屋子里。让姜胖子和梁宇浩等在外面。 我对两人说道:“你们可以点盏蜡烛。不要开灯。” 陈大国依言点上了蜡烛,黄娟也在旁边显得非常紧张。此时她对我说的,妞妞已经死了这件事,已经有些相信了。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妞妞死前的样子……不是那么好看!” 我虚空画了一道“清心宁静符”,又分别在陈大国与黄娟的额头上点了两下。随即,取出引魂幡,放出了妞妞。 妞妞一出现,黄娟惊叫一声,差点昏过去,旁边的陈大国也是表情骇然的看着我,又指了指妞妞。我没理会他们,因为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维持这一方阴阳相通的天地。 人都有“精气神”,而维持两界可以正常沟通,就是需要消耗“精和神”的。 妞妞看到了陈大国和黄娟,表情有点胆怯,又有点委屈,忽然不声不响的哭了出来,左半边惨不忍睹的脸上流的却是血水。 黄娟到底是妞妞的亲娘,看到孩子哭,也顾不得害怕了,跟着妞妞哭了出来,她过去想要抱住妞妞,却扑了个空。陈大国也颤抖着,眼圈泛红说不出话来。 我连忙提醒道:“先说正事,我支撑不了多久。”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你问一句,我问一句。妞妞眨着眼睛指了指我说道:“是这位大哥哥带我回来的。妈,我怕……我还能回来吗?我以后不乱跑了,乖乖听话!你们还要我吗?” 听了妞妞天真的话,黄娟和陈大国都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在一旁说道:“妞妞不怕,现在你知道你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了,没有什么遗憾了,哥哥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好吗?” 妞妞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又看到黄娟捂着嘴抽咽的样子,懂事的点点头说道:“大哥哥,我跟你走。爸,妈,不哭。妞妞不想让你们哭。妞妞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 陈大国和黄娟连连点头,我叹了口气,虽然不舍,还是取出符箓,念诵净魂亡灵经。超度了妞妞。黄娟整个人哭倒在了陈大国怀里。 不过我也没空管他们,整个人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深呼吸念了几遍“清心咒”,才渐渐的缓和一些。 陈大国再也不敢对我们有什么不敬,千恩万谢的跑进屋里拿出了三千块钱递给我。我摇摇头示意只收三百。可是黄娟也不干,她说如果不是我,她连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开始有人过来骗说妞妞在他们手里,让他们拿一万块钱去赎人,结果人影都没见到。 他们为了女儿这一丝希望,对一个骗子都能拿出一万,对这种真正帮了他们的人又怎么可能三百块钱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打发? 最后我没办法,只得收了这三千块钱。我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一下,告诉他们尸体埋在哪里,还是让他们先报警,然后想办法把妞妞的尸体挖出来,入土为安。剩下的让警察处理。后来果然查到了刘姓司机的头上,妞妞的事情也结束了,不过这都是后来听梁宇浩说的了。 当天我们处理完事情已经两点多了。陈大国要留我吃饭,我心里惦记着丫丫的事,于是好说歹说才推开了。 回到梁红玉家的路上,胖子一双眼睛都红了,非要拜师。我自然是不答应的。姜胖子告诉我,这三千块钱的事他不会和他爹说的,而且以后他在有这行的事情,也会专门找我。一副拜了老大的模样。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想着兜里揣了三千块钱,还是有点不真实。这几年在山上和我师父南老三过的太清苦了,没上山之前,我也是个穷孩子。兜比脸干净那是常有的事。这算是我拿到的第一桶金。 到了梁红玉家里,看到他们夫妻很焦急,估计是怕我不回来了。两人把中午吃的饭菜端出来,一直都在大铁锅里给我们温着,这种感觉,我好久没有了。 师父对我很好,但是从来不是这方面的。他只会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大是大非上给我纠正方向,却从来不会在琐碎的事情上费心思。 吃完了饭,已经快要五点了,我让梁红玉夫妻准备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妥当了。又叮嘱李善民几句,就让他带着纸幡去十字路口了。 第十一章 魂飞魄散 吃完了饭,已经快要五点了,我让梁红玉夫妻准备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妥当了。又叮嘱李善民几句,就让他带着纸幡去十字路口了。 我让梁红玉把丫丫领到院子里来。然后把装着淘米水的瓢拿在手里。右手则是拿着没毛的旧笤帚,笤帚上面缠着红色的尿布。丫丫看我的眼神阴森而冰冷,仿佛一条毒蛇。我却笑了笑,忽然说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让出这个身体,我让你走。怎么样?” “丫丫”不说话,依旧眼神阴森的看着我。 我知道商量是行不通了,既然它不走,那也就不能怪我心狠了。我拿着笤帚头触地,用脚一踢那红色的尿戒子,瞬间地上被划出了一个半圆。“丫丫”当即脸色就是一变。我看见他眼神变了,冷笑两声,直接把手里一瓢淘米水向她身上泼了过去。 “丫丫”怪叫了一声,似乎浑身有火烧一样,整张脸的表情变得狰狞,我更是生气,拿着笤帚开始往“丫丫”身上招呼。 “丫丫”一边跑,一边喊疼,绕着院子跑,院子早就被用符咒围起来了,他跑不出这个距离,但是这家伙还真能跑,院子并不小,我就这样追着他一圈又一圈,离得近了一笤帚就甩上去。 旁边不管是梁红玉,还是胖子和梁宇浩,都是看的两眼发直,我隐约还听胖子震惊的喊道:“我糟,这个……太nb了,根本停不下来啊!” 那家伙被我追的急了,也是破口大骂道:“今天你敢打老子,你给老子等着!”我压根就不搭理他,这大笤扫轮起来带着呼呼声风,旁边梁红玉心疼孩子了,刚想说话,倒是梁宇浩给她拦住了,冲着我这边努努嘴:“姐,你没发现点问题吗?你看这扫帚打在丫丫身上,丫丫身上连红都没红。” 梁红玉这才发现不对劲,当下也就没吱声,就看着我一下又一下的抽在丫丫身上。就在这个时候,那家伙的声音整个都变了,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凶狠的声音。 “我不管你是谁,你给我记住了,等老子将来修成了第一个回来找你。”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站住了,见我站住,“丫丫”也站住了,眼神狰狞凶恶的仿佛要吃了我一样。我倒是浑然不惧。但是在姜胖子等人眼里,也发现了奇怪的事儿。 因为连跑了这么多圈,连我都微微喘粗气,可是一个六岁的女孩,竟然连喘息都没有。就是稳稳的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我。 我对他说道:“我告诉你,现在十字路口那边有个纸幡。你要走现在就走,如果你要是不走,你也别怪我。” 那凶狠的男声怪异的响起:“这么多鬼修,你为什么偏偏盯上我?” 我冷冷的看着他,开口说:“如果你今天进的躯壳是个成年人,我不至于这样,也就是说一说,请走也就是了。但是你现在占据的躯壳是一个仅仅六岁的孩子,对这个孩子一生而言,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如果你现在走,放了这孩子,我积你一段阴德!” 那家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阴惨惨的,大白天的整个院子里却吹起了阴风,凉飕飕的直寒到人骨子里。 他笑了一会儿,恶狠狠的瞪着我说:“就凭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笑了,点点头:“对,就凭我。我不算什么,小小一个阴阳缚灵人,但是却是专对付你们这些没羞没臊,死皮赖脸的家伙。” 说完,我也不在和他磨叽,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顺势点燃了手上的笤帚头。我这一点火,那家伙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惊慌莫名。 我冷声说道:“我搭了红布条,是为了教训你,因为你人事做绝,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现在我点燃这东西,就是要送你走。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这红布条上面还沾着童子尿。童子尿本就是至阳之物,再加上人间火点燃。打在你身上是个什么结果,恐怕不用我说。那时候你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说的听天由命,一般来说,也就是个魂飞魄散的结果。显然这东西听到上面沾着童子尿,更是惊恐了,整张脸缩成了一团。浑身也开始打着摆子。 我扬起笤帚就要往他身上招呼,这家伙向后一闪身,忽然大叫:“等一下” 我没有立刻挥笤帚,而是盯着他,这家伙忽然跪倒在地上说道:“上仙饶命!我走,我走就是了。” 这么一说,反而把我搞得一愣,看不出来,还真是明哲保身。这家伙也算是聪明。其实我本人也不愿意打散人的魂魄,因为修道之人修的是自身,有的时候太过刚硬反而易折。我本修的就是“有情道”,这世间有妖修,有鬼修。 人死以后如果多行善事,也是会积累阴德,甚至有很多好的阴灵,死后帮助活人指点夜路,为人帮忙,最后周围的人都会为他立堂供奉,到一定时候,成为地仙儿。守护一方土地。 所以万事不赶尽杀绝,我们小时候看的《白娘子传奇》就是个例子。里面的白蛇就是妖修,一样可以修成正道。相反,打着除魔旗号的法海,反而就是过于极端,拆人姻缘,为人所不耻。 当然,至于妖修,鬼修,都是师父在山上告诉我的。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妖修。不过这鬼修当年和师父下山行善缘的时候,倒是见过一些。 而我之所以选择晚上五点多这个时辰,也是因为这个时候太阳下山,阴气渐浓。如果这家伙还有悔改之心,倒也不至于出了躯壳魂飞魄散。 “我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先从这躯壳里出来,我与你约法三章,咒心为誓。你愿意吗?” 所谓“咒心为誓”是一种以灵魂为代价的誓约,也是缚灵人的一门手艺。大多数的道修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为了不让恶灵继续为祸苍生,还有机会继续修行,便可以用咒心之誓束缚其行为,让它以后不会继续为恶。 听我这么说,那家伙整个就是脸色一变,我微微眯起眼睛,捏紧了笤帚,那东西立刻就颤抖的点头答应,随后,丫丫整个人软倒在地。我直入“观境”,就看到眼前一个飘飘忽忽的灰白色人影站在那里。 我连忙让梁红玉带丫丫进屋,然后叮嘱梁宇浩把昨晚招到的丫丫的招魂幡拿起来烧掉。烧掉的同时,要大声喊丫丫的名字,让她回来。 招魂幡一烧,丫丫的灵魂没了可以呆的地方,这个时候在用“叫魂儿”把丫丫的缺失的灵魂引入其躯壳。就可以完成了。 我这边正在叮嘱梁宇浩,可是一个没注意,那阴灵竟然猛地向大门口冲了出去,这一冲不要紧,因为我已入观境,只见院子门外的大门上,黄红两色符光闪烁,阴灵凄厉的惨叫着,整个身体仿佛被烧着了一样,魂魄皆灭,魂飞魄散。 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魂魄飞散的情景,看在其他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他们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在空气中消散溶解,却看不到符咒的符光。但是那声凄惨的叫声倒是直入耳际。丝毫不影响他们心中的震惊。 对很多人来说,一生都没办法这么真切的见一次“魂飞魄散”所以,这情景会让看到的人绝对震撼,终生难忘。 我也是叹了一口气。我本欲留情,并让李善民在十字路口立了招魂幡,只要这阴灵肯与我立咒心之誓,我会打开大门,为他引一条路离开。奈何他怀有侥幸心理,或者说依旧有为恶之心,不愿立誓,最后撞到了我画好的符咒阵法上,灰飞烟灭。 我不由有些感慨,鬼俨如此,人亦复何?很多人不也是明明有大好的未来,可以去走,但是却抱有侥幸心理想要走一条捷径,最终落得凄惨收场? 我忽然明白了师父让我下山的目的,五年前我未习道法之前,是不会以这种眼光看世事的,可是习得道法,在重新下山历练,在红尘中修道心,很多事情看在眼里,便是为我心“证道”。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也是感慨万千。事情结束以后,丫丫也恢复了一些,只是有些虚弱,梁红玉喜极而泣,抱着丫丫不肯松开。丫丫眯着月牙一样的眼睛,给梁红玉讲了一个“怪梦”,也是从这个“怪梦”里,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大师”给丫丫招魂的时候,丫丫是听到了的,但是因为妞妞拉着她不让她走,所以她迷迷糊糊的留了下来。 估计也正是这样,才会让那阴灵有机可乘,就势进入了丫丫的身体。不过妞妞也没恶意,虽然死了也是孩童心性,只是想找个伙伴给自己作伴罢了。 这一整天我很是累,一天办了两件阴事儿,这种效率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估计也会斥责我胡闹。很多人处理一件事都是要修养数日,而且一次驱鬼也要准备好几天。 我毕竟不是师父南老三那个活了百多年的老怪物,也没有他那种步行千里的道行。这种情况对于我的“精气神”来说是一种考验,一个搞不好就可能元阳致虚。 第十二章 一张纸条 三角符包 搞定了两件阴事,身体异常疲惫。我毕竟不是师父南老三那个活了百多年的老怪物,也没有他那种步行千里的道行。这种情况对于我的“精气神”来说是一种考验,一个搞不好就可能元阳致虚。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也算是皆大欢喜,接下来就是收钱工作……啊,不对,是收尾工作。当天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饭。我也是没少吃,很久没吃这么多了。变回了正常的丫丫也恢复了可爱的性格,弯弯的眼睛总是笑着,像一弯月牙。 我看了也是心中喜欢,但是我穷,两袖清风的也没什么可送的。于是拿着符纸,问了妞妞的生辰八字,在上面点方一番,为她写了一张护身符,折成了三角形,又叮嘱李善民和梁红玉,拿红色的布缝起来,带在孩子身上。切忌不要沾水。 平时不带在身上的时候把符放在高处,不可让符置于胯下和脏污之中。梁红玉夫妻连连称是,手脚麻利当晚就缝好了护身符,给丫丫挂在了身上,我知道这件事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尤其是亲见魂飞魄散,所以我这份礼物算是送到了他们心坎里了。 李善民要给我塞五千块钱,我肯定是不能要的。我只抽了三百之数。其他的我坚决拒绝的情况下,李善民没有在坚持。 第二天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是李善民开车给我们送到市里的。回到道馆我才发现,自己其中一个招魂幡里面,卷着三千块钱。想来是梁红玉夫妻俩偷着放进去的。也是后来我才从梁宇浩那知道,他偷偷告诉梁红玉,似乎我对“三”这个数字有偏好,收钱只收带“三”的。 所以才有了这三千块钱!我也是哭笑不得。因为三六九,每个数都是数之极。也暗合佛道的因果和规矩。在佛家,三是三途。六是六道,九是九品往生。道家的“三六九”中,三指天地人,六是顺数,九是变数。 而我总不能张嘴要六百或者九百吧?都是普通百姓,我收钱也是为了善始善终,不涉因果。所以也就是能少则少,毕竟老百姓活着都不容易。 不过我没想到这次也为自己招来了一个“横祸”,打从我回了道馆,这“横祸”就黏在我身边左一声“师父”,右一声“大师”的。除了那姜胖子还能有谁?搞得我欲哭无泪。 姜胖子似乎对这行特别的感兴趣,用他的话说,我当时手掐剑指画符的时候,简直“帅到爆棚”,他也想跟我学两手,回去泡泡妞什么的。 我当然不会搭理他,不过老骗子倒是觉得很稀奇,私底下喝酒问我用什么招数把他儿子弄的服服帖帖的?还有这次出去事情办得怎么样? 我并没有交代,只是简单的敷衍了几句,这老神棍倒也上道,对我挤挤眼睛,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套路和我一样,无非就是个骗,你不好意思说也没事,我不问,我懂!” 老神棍觉得自己的手珠保住了,这事儿还得感谢我。所以那三天我也算是为他解决麻烦,不扣我工钱,还给我二百块钱奖金。我顿时无语。 接下来正经过了两天清闲日子,因为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我把当初给我介绍工作的柳弯弯叫出来了。这柳弯弯是和我同一天租的房子,住在我对门。是来北京求学的大学学生。当初她住进来以后,屋子里出了点问题,还是我给她解决了。 所以她对我很感谢,也很好奇,也对我一直带着点敬畏。柳弯弯也算是个美女,白净的瓜子脸,一双眼睛不大不小,胜在清澈。一根马尾整齐的扎在脑后。 她没多问什么,只是问我工作还顺利吗?我点点头说很好,谢谢你了。弯弯腼腆的笑笑说:“这没什么。” 饭吃到一半,柳弯弯忽然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方贤,你…自己还看事儿吗?” 因为上次她的屋子有麻烦,是我帮她解决的,所以她很清楚我懂这行。现在问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她想给我介绍个活,言外之意是问我接不接。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详细的问了几句。柳弯弯却说:“是我一个老师的朋友,家里出了点问题。” 我来了兴趣,追问怎么回事,柳弯弯这才跟我说。原来当时她住宅里闹鬼的事情,很多同学都知道了,甚至当茶余饭后的话题来讲。当然也传到老师耳朵里。 有一位导师姓孟,这位孟老师本来是不相信这个的,有一次孟老师和他几个朋友吃饭,就把柳弯弯这件事当酒桌上的闲谈提了起来,期间孟老师还笑说:“这些孩子居然还信这个?真是没办法。什么年代了?哪里有神鬼之说?” 结果当天席间,有个经商的朱姓朋友却沉默的喝酒,听了孟老师说的话,忽然来了精神,酒席散场以后,非要拉着孟老师续摊儿。 孟老师当天喝的挺高兴,于是就答应了。两个人找了家大排档,点了一打啤酒就聊了起来。这朱姓朋友就透露说,他想找人看看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当时孟老师还失笑,说他:“你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谁想到,那朋友却定定的看着孟老师说:“是,我信!而且我现在就遇到了些麻烦。” 孟老师看到他那么认真,有些尴尬,也笑不出来了。朱姓朋友却拜托他,让他联系柳弯弯,想让柳弯弯找我帮忙。 我又详细问了问柳弯弯,那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样的状况,柳弯弯摇摇头说那边没有详细说。只是说可以的话,想让我帮帮忙。还说如果我能帮他,不会让我白忙的。 我想了想,就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个周末吧。” 柳弯弯温柔的点点头,想了想,簇起眉头,有些腼腆的说道:“其实,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虽然孟老师是我的老师,但是他本人也不太相信这个。” 我摇摇头,笑道:“不是因为这些,有些事是我本身就该做的。” 告别了柳弯弯,我又回去了道馆,一进门就看到姜胖子来来回回的转悠,见我回来一把就把我拽住了,我以为他有什么事,结果他焦急的压低声音跟我说:“师父,出事了。” 我不以为然,姜胖子的性格就是咋咋呼呼,一惊一乍的。他能出什么事?结果我一问,居然还真的出事了。 原来胖子性格跳脱,爱张扬,回去以后就把梁宇浩家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到处说,还说句我是他师父,多么多么的厉害,结果在某一次下课回寝室,发现自己床上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七天之内,逢赌必输!” 姜胖子平时就爱和几个寝室的室友一起打打牌,也丝毫没在意。只当时谁扯淡呢。可是接下来事情就很邪门了,姜胖子果然开始逢赌必输,开始姜胖子不信邪,但是真的是输的越来越甚,打五毛钱的牌,一宿能把内裤都输没了。 就这么连输了三天,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搭进去了,实在没钱吃饭了,于是腆着脸皮回家要钱,被老神棍骂了一顿。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不会不赌?” 姜胖子无奈的说:“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爪子啊,不玩我就手痒,浑身不舒坦。再说,我们打的也都不大,都是小来小去,小打小闹的,这大学里打个牌调剂一下生活嘛。师父,我该不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我摇摇头说道:“可能是你想的太多了,很多事情未必非要方术才能做到,如果这个人暗中收买了你们寝室打牌的另外一个人,然后联合起来作弊,如果做的隐蔽,以你这性格未必察觉的到。所以很可能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 姜胖子急的直出汗,说道:“哎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们上午打牌我还赢了呢,中午吃饭是我们寝室打牌的几个人一起去的,回来就看到了床上的纸条和旁边的鬼画符,我骂了两句就把那符撕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打牌就真的没赢过,邪了门了。” 我皱眉连忙让他等一下,问他什么符?姜胖子告诉我,和那纸条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符,和正常的符不太一样,画的乱七八糟的,他也看不懂。虽然他信这个,但是姜胖子这种人对他自己的事,是典型的信好不信坏。一生气直接就把符咒撕了。 他觉得这符咒要么就是瞎画的,要么就是诅咒根源,撕了就啥事都没有了。什么法术也都破干净了。 然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了邪门的事,姜胖子开始逢赌必输,连那些个寝室牌友都觉得事情邪门。 姜胖子把钱输干净了,实在没招,不信邪是不行了,他又只认识我这么一个高人。于是也就只能找我了。 见我不说话,姜胖子一脸颓然的嘟囔道:“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二十来年,满大街找懂行的,找撞鬼的,一个都找不见,自从认识了师父你,我身边这些事就开始聚堆儿了。你要是不管我,那就真不仗义了。” 其实我倒是也不会真的就不管姜胖子,听他这么说,我心中大概有了猜测,也许就是姜胖子管不住这张嘴,到处宣扬碰到的那些事儿,符啊、法术啊、驱鬼啊什么的,暗中惹得同道中人不爽了,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如果真想要害姜胖子,也不会弄这么一个“逢赌必输”的局。 这种局只要姜胖子不赌自然没事,赌了才会破财。而且也只是破点小财,不会受什么伤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也是懂方术的人,他搞这么一个局,或许是听了姜胖子提起我,暗中起了较量之心,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行里的人。 这个人是谁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懂方术或者道术之人,隐藏在学校里,这样看来这件事还真有点意思。 第十三章 土豪之邀 这个人是谁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懂方术或者道术之人,隐藏在学校里,这样看来这件事还真有点意思。 我听说胖子撕了一张符,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这样看来那张符应该就是整个方术开始起作用的关键。仔细一想我大概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我对姜胖子说道:“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厕所?或者其他污秽的地方?” 姜胖子想了想摇摇头说:“学校里都是教学楼里的厕所,要是说恶心的地方……倒是校外有个旱厕,但是都是给附近村儿里人上厕所用的。挺恶心的!” 姜胖子的学校在延庆那边,进他们学校还要过一片苞米地,挺荒僻个地儿。周围都是农家院,平房。貌似那附近还不止他们一个大学,是个大学城。具体姜胖子在哪个学校,我在这里不方便提名。 听他这么说,我点点头跟姜胖子说:“明天天黑以后,太阳下山你就去那个旱厕那边,弄一把锹,在旱厕的西南角墙根底下往下挖吧,如果挖到一个黑色的瓦罐,那就对了。把瓦罐拿出来,放到你们学校东北方向的高处。 记住,一定要太阳能照到的地方。另外,我在给你一张符,你把它贴在瓦罐上面,在接下来对方的方术还有作用的几天里,我保证你逢赌必赢。前提是你按我说的做。” 姜胖子听了连连点头,喜滋滋的回学校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道馆里来了一些人,无非是看相算命的,还有一些问事儿的,那些事儿多半都是不顺心,很少有真正碰到鬼物的,我也就任凭老神棍摇头尾巴晃给人家指点迷津。 周末我不用去道馆,因为答应了柳弯弯,于是起了个大早。练完了五行拳,我就和柳弯弯一起去了附近的早市儿。清晨的向阳街上人来人往,这里只是北京近郊的一个小镇,忙碌的生活并没有影响这里的节奏。太阳初升,各种小贩已经起床练摊,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 “豆汁儿,新鲜的豆汁!”“油炸鬼,焦圈儿,脆麻花喽……” 我和柳弯弯就在这熙熙攘攘的早市儿街边吃早餐。边吃边闲聊着。柳弯弯今天穿了一套淡蓝色的裙装,配上她清丽的面容,眉宇间的腼腆,看上去别有一番美感。和美女吃早餐也是一种享受,可是这种愉快的气氛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一辆本田车开进了这条街,惹得周围逛早市的大叔大妈们一阵厌恶的眼神。 我也是皱起眉头,早市儿人本就不少,把车开到这里来怎么看都不合适。我正想着,那车竟然直直的向我们开过来。停在了我们这家早餐店外面的摊位前。 早市周围都是摆摊的,路本就不宽绰,这一停又是惹得一片怨声载道。车里的人仿佛没看见一样,摇下车窗,里面探出了一个人的脸,脑袋大脖子粗,一脸的横肉。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金灿灿的链子。 我一直很不理解脖子上挂金链子的这种行为,项链能理解,挂玉也不错,但是那种手指头粗的金链子,让我想起狗脖子上的狗链。 那人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不满意,对着柳弯弯摆摆手。 我心下想,这人应该就是孟老师的那个朱姓朋友了。那人没有下车的意思,就是在车里喊道:“你是柳弯弯吧?来,和你朋友上车说,这地儿太吵,我请你们去别处吃早餐。”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更是没有了好感。柳弯弯似乎也不太高兴,但是毕竟是她老师的朋友,眉头轻蹙了一下,就歉意的看了看我。我不想她为难,点点头说道:“走吧” 柳弯弯似乎松了口气,我俩就这样上了本田车。 还没等上车,那男人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问道:“弯弯,那位大师呢?” 柳弯弯还没等说话,他就看到了我,指着我有点不满的问道:“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你隔壁住着的……大师?” 柳弯弯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我冷眼看着他,心中打定主意他要是在多说一句废话,我领着柳弯弯转身就走。结果这人倒也识相,怀疑的看了我两眼,直接说道:“走吧,先上车。” 我和柳弯弯上了车,本田车绝尘而去,带起一屁股的尘土。我心中对这人印象不怎么样。在车上也没说话。 那人咧了咧嘴,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瞄我,问道:“我叫朱家强,你们叫我朱哥就行。小伙子,你懂那方面的事儿?” 我淡淡的说:“稍微明白点。” 朱家强轻蔑的笑笑,扫了我一眼:“真的假的?小小年纪的就懂这个?” 柳弯弯性格柔弱,为人也温和,皱着眉头想说点什么,但是估计这丫头的性格让她说出点什么难听的,还的确挺难的。 于是我也笑道:“我还知道有人十八岁就靠自己能力开奔驰呢。” 朱家强愣了一下,也听出来我言外之意,看了看自己方向盘上的本田车标,晒然一笑,转过话头说道:“那是那是,有志不在年高嘛!” 我对这朱家强印象并不好,就想着赶紧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开口问道:“贵府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能给我简单说说么?” 朱家强挥挥手:“不急,咱先去洪德楼吃点早餐。” 柳弯弯说:“朱哥,我们已经吃过了,解决事情重要,别耽误了正事。” 柳弯弯性情温婉,她也是第一次见朱家强,明显她对朱家强的印象也不好,不过她比较会说话,这话说的既能让我们赶紧解决事情,又显得重视他的事,让人不自觉生出好感。 那朱家强听我们这么说,笑道:“也成,那咱就先把事儿办了,办成以后,我好好安排你俩吃顿好的。” 我也听出来了,他说的是“办成”,也就是说,明显还不太相信我。 在车上,朱家强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这朱家强是个生意人,平时倒腾些海鲜,自己在海鲜批发市场有一条街的摊位,都租出去了。北京不少大酒店的海鲜货源都是从他那里拿的。他也负责供给这些饭店。钱也没少赚。就是文化水平低。 做这行买卖的,一些当地的地痞流氓也都叫他一声朱哥,混的还不错。两个月前,又新买了一套房,还找人给看了风水。因为朱家强有点钱以后夜不归宿,所以早就离婚了,就剩下了一个儿子,明年高考。于是新房子就只有朱家强的儿子,朱旭东住着。 换房子以后,朱家强雇了个保姆平时照顾孩子的起居和生活。朱旭东是个乖孩子,从父母离婚以后就少言寡语,性格和朱家强完全相反,用朱家强的话说:“几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朱家强也想让孩子上大学以后,一边念书一边跟着自己做买卖,但是每次和朱东旭商量,朱东旭都是沉闷不吱声,后来朱家强也琢磨出来了,这孩子的性格也没办法做买卖,得让人欺负死。干脆就让他爱干嘛干嘛吧。 不过在最近这一个月里,他感觉朱旭东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对了,就冲着保姆又摔又骂,因为自己忙,平时也不怎么回新房,照顾不到孩子,还是保姆哭着给自己打电话,说要辞职。 他刚开始以为保姆找茬涨工资,因为他印象里的朱旭东和保姆说的完全是两个人。于是他直接让保姆滚蛋了,又找了一个,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又是重蹈覆辙,这让朱家强上了心,开始留意朱旭东的一些行为,回家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他发现,果然如保姆所说,朱旭东……就像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表现的异常不对劲。朱家强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又做买卖,难免有点信这些东西,于是听孟老师当笑话似的提起柳弯弯的事,于是就上了心。这才找到了我,没想到我比他想的年轻那么多。他开始以为我是老头子呢。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是明显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他又问我,他儿子怎么回事,我有没有听出来什么?我摇摇头。 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导致性格上的原因,更何况像朱家强这种平时完全不关心孩子心理活动的人,没准那朱旭东只是遇到了什么事,特别不顺,又或者压抑的太久了,忽然爆发。这些都不是没可能的。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危言耸听的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做的。可是我摇头的行为看在朱家强眼里,却好像我本身就是招摇撞骗,不知道也很正常一样。 很快,我们就到了朱家强的家里,进了屋,屋子装修的很不错,看来应该找了专业的设计师设计,尤其是摆设,看的我眼睛一亮,怎么说呢,就是觉得通过这些摆设,能看出摆局的人性格应该很是彪悍泼辣,不循规蹈矩的。 原本应该放稳重压局的物件的地方,偏偏摆了催运的,原本放催运的地方,却放了破煞的。破煞而不是挡煞,但是所有东西罗列在一起,却隐约形成一个独特的气场,对内而言颇为祥和,对外面的邪物来说,这屋子可凶的狠。 而且屋子里并没有煞气,这样的屋子绝对不可能有人在这里中邪。 我正在想,旁边的朱家强就连忙问我:“看出点什么了吗?” 我实话实说:“这屋没煞气,也不可能在这屋子里中邪。” 朱家强撇了撇嘴,好像一副“早就猜到你不会看”的表情。我也没理他。拿出罗盘打算最后看一下五行,可是罗盘一拿出来,我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十四章 魁星踢斗 正常房间五行相生相克,水主财,而金生水,如此循环,金水相辅相成。可是这屋子我却感觉到这屋子里的五行有问题,坎水流动过快。 朱家强见我皱起眉头,又问道:“看出来别的了?” 我挥挥手示意他别说话。他疑惑的盯着我,我也不管他,测算了一下房间的方位,正楼,坐北朝南,在屋子里罗列了一下玄空风水的星位,最后来到了朱旭东的房间里。 朱家强买的这间房子是两个洗手间,外面一个,主卧室一个**洗手间。而我测出的最后的方位,就是朱旭东房间里的这个洗手间。 果然,水位就在这里。而这个风水局的水眼,也是在这里。 柳弯弯小脸儿有点白,拉了拉我胳膊,我回头看见她询问的眼神,摇头示意她别担心。看了一会儿,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于是自信的收起了罗盘。 朱家强这会儿开始紧张了,语气也客气多了:“小师傅,您……看的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对朱家强说道:“你儿子脾气剧变的源头,的确是在这个房子里,但是却并没有招惹什么鬼物。这个你可以放心。” 朱家强愣了下:“没招惹鬼物?那怎么可能在这个房子里?到底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洗手间里的洗面池说道:“原因就在这里!” 朱家强家里的洗面池上做了一个复古的水龙头,面池是白色的,里面的内纹是螺纹纹路。朱家强连忙问我这洗面池有什么说法? 我对他说道:“白色螺纹洗面池,洗面池平时是用来引水的,也是用来盛水的,五行一说你应该听过吧?也就是平时人们说的金木水火土。” 朱家强连连点头说听过听过。 我继续说道:“风水需要一个五行相合的频率。它不可能通过任何的表面状况看到。 而水主财,金又生水,两两相合,相辅相成。而你家的这个风水应该就是按着这个来的。” 朱家强迷迷糊糊的点头,说道:“可是,我还是没明白这和我儿子的脾气有什么关系啊?” 我继续说道:“你家这洗面池的面盆里面的内纹是螺纹的。能看到清晰的螺旋的纹路。洗面池本就是装水的,螺纹催动整个房间的水的五行能量,以及整个房子座山在北方的五行能力,这就起到了一个相互呼应,到山到向的作用。 也就是说,催动螺纹的这一个水,引水管内的另一个水。本身就是起到了稳定宅气,人丁兴旺的作用。这本是好事。这个局在风水学上称为‘魁星踢斗局’! 但是,如果坎水的能量超相比其他五行能量超出了太多,那么这个五行相合的频率就被打破了,一旦打破这个频率,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朱家强听我这么一说,就开始到处寻摸着找东西,我愣了下,问他要干嘛?他咬着牙说道:“小师傅,不是这个水池子的事儿吗?老子今天砸了它就完了。” 我连忙摇头道:“不,我刚刚说过了,这是一个魁星踢斗局,本身是个很好的稳定家宅的风水局,真正的原因,应该在这里。” 我指了指洗面池下面的柜子。朱家强听我这么说,迟疑的拉开了柜子,但是柜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新房的关系,很多东西还没购置。 我指了指柜子稍微向上一点的地方,这个位置正好处于洗面池和柜子中间。 “那里太靠下了,没办法和上面相呼应,问题就应该出在这个位置。如果你信得着我,就把这里砸开看看。” 朱家强听我刚才这一番话说的有板有眼,此时对我完全是态度大变,直接找了个锤子,用背面就把我说的那个位置的木柜砸开了个窟窿,砸开以后,里面便露出了一个夹层。 这是正常打柜子的时候,木板贴合的一个空的木头夹层,市面上很多柜都是这样打出来的。也没什么,但此时在夹层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不是别的,而是一张符。这符就贴在这个夹层的里面,黄红相见,一眼可见。朱家强直接把符弄了出来,递给我说道:“小师傅,您说的……就是这个?” 我看了一眼,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于是点点头。 柳弯弯也好奇的看着我问“这个是什么符?符不是辟邪的吗?” 我解释道:“这个符和普通的辟邪符咒可不一样,这符的名字叫做‘催运符’,也叫五行催运符。让离这张符最近的,也就是流转的五行能量加速运作。这符咒没有什么问题,很多人家宅的风水局,很早以前可能就装修完了,但是中途才找人看风水,这样的房子不能动装修,于是就用这种催运符催运五行能量较弱的一种,使屋子的五行相合。 不过,像这种已经布局完成的房子,加上这个催运符可就不是好事了。这就好比天气很热,有的人选择冲凉水解暑。如果本身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很合适了,在冲冷水就有可能得病感冒。反而起不到好的作用。 开始我已经说过了,一个屋子,五行相合很重要,而放置这催运符,会让离这张符最近的五行能量加速运作。而这里最近的就是水。一旦五行不和,坎水能量过快,会导致人无缘无故情绪变化,激动。紧张。 五行里面,水生木。如果没有这张催运符,那么这种相合之水生出来的就是茂木。茂木属四绿文曲星,会让学生学业顺利,文昌兴盛。 可是加了这符,五行频率过快失衡,这魁星踢斗局踢出来的,就是阴木了。阴木是刑木,催旺以后会出现脾气暴躁,多与人口角的状况。而阴木属三碧禄存星,三碧禄存星是“是非星”,专主是非。所以令公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就算朱家强再傻,也听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了,他气的直接伸手拿起符就撕碎了,我拦都没拦住。 原来朱家强以为自己的儿子被鬼附身,一直也不敢问,现在一看没鬼啥事,赶紧给儿子打了个电话,问他前段时间怎么了?朱旭东给他的回答是不知道,就是莫名的烦躁,说不上来。从搬过来就开始控制不住脾气。 挂了电话,朱家强彻底服了我,非拉着我和柳弯弯吃饭去,找了一家挺气派的酒楼。本来我不想去,但是朱家强上来那股劲儿,不去就不行。没办法,我们只好一起吃了一顿饭。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这顿饭对我来说究竟多重要。 在吃饭期间,朱家强塞给我一个牛皮纸的公文袋,我知道这就是他说的“不会让你白忙”!可是一摸到纸袋心里吓了一跳,这公文袋的厚度,超出我的想象,厚厚的被卷了起来。因为我对朱家强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我也就没在推脱。 席间,朱家强又打了一个电话,里面嘱咐一个叫“二头”的人,去潘家园一趟,把开始他找来看风水的那个家伙狠狠的揍,往死里揍。 我看着他咬牙骂道:“妈的,坑到老子头上了?为啥?还能为啥?无非就是想让我发现风水出了问题,在找他来破,然后多黑老子一笔钱。对,就他妈那个叫疯子的,往死里打。” 我大概也摸清了这朱家强的想法,觉着谁都是奔着黑他钱去的,当时第一个保姆哭诉的时候他也是同样认为是为了涨工资,多从他那里抠点钱出去,这应该就是这种土豪的心态。 不过那一句“对,就是那个叫疯子的”却是让我整个人都呆了一呆。疯子?难道是房燚?柳弯弯心细,发现了我表情的变化,低声问我怎么了?我这才回过神,笑了笑说没事。然后就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绰号疯子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是那个疯子?那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想到疯子,我不自觉又回忆起当初在一起的时光,现在想想,恍然一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大学早就毕业了,也应该工作了吧。以疯子那泼辣的性格,在哪里都应该不难找碗饭吃。 吃完饭已经一点多了,朱家强要送我们回去,被我和柳弯弯谢绝了。我俩拦了一台出租车打算直接回去,可是在出租车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着,脑子里乱乱的,因为朱家强那一句“疯子”真的是勾起了我心里最重视的人。 我怎么样也没办法让自己安静下来,念了十多分钟“清心咒”还是没有用。终于,我让司机靠边停车,然后跟柳弯弯抱歉的说:“忽然想起来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然后我也不管柳弯弯询问的眼神,一个人径直又拦了一台车,想都不想直接告诉师傅“潘家园”! 其实我这个行为并不冷静,因为这茫茫人海,光是北京城绰号叫疯子的,就可能不计其数,不过,就算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想和自己最好的兄弟擦肩而过,就算不是疯子,我也要去看一看。哪怕只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坐在出租车上,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以为在山上这五年里,我早就学会了处变不惊,平心静气的去对待任何事情。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是刻进骨子里的,哪怕牵动一丝,都会伤筋动骨,永无例外。白色螺纹面盆 第十五章 兄弟难当(疯子出场) 在车上师傅和我攀谈起来,从师傅口中我知道了潘家园西边的旧货市场才是真正的老潘家园。这开车的师傅手里盘着个珠子串,摩擦的已经有些发亮。看来也是个喜欢把玩的。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我下了车,一眼望过去,这里真是鱼龙混杂,右手边各种巨大的石狮子铜鼎,而左手边则是一排一排的摆摊的。地上卖什么的都有,在这种地方,真假全凭眼力。周围还有放着流行歌曲的。我进入观境一眼扫过去,真假混杂。 其实只凭借看,是看不出来的。但真正的古物上面却有模仿不出来的东西。那就是感觉,这也是为什么我一旦进入了观境就能分辨出来。观境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凭借感觉去辨别。每个器物上面都有自身的气息和物性,那些承载了百年岁月、千年岁月的物件,上面的气息沧桑古朴,无法仿制。 我没心思淘东西,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前面有一种特别纷乱的气息,“观境”我还没练到家,所以能持续维持的时间并不久,用不了一会儿就会感觉精神力无法集中起来。不过我还是冲着那个方向跑过去,没跑多远,我就看到了潘家园很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有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个人施以拳脚 这伙人应该就是朱家强找来的,可是中间被围着的人看不清脸,感觉应该是个年轻人。在地上有一根被放到的布晃,上面还写着“家宅风水”! 那年轻人没有还手,只是用手护着关键的部位被动挨揍。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觉得应该不会是疯子,以疯子那种性格,疯起来绝对是谁都惹不起的主儿,而且疯子的拳脚功夫极好。也不大可能会挨欺负。 被打的那个人很惨,地上已经有一些血迹了,我走进了才发现,这朱家强找来的混混下手真够毒的,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木头棍子上面有些都带着钉子,打在身上立刻就是深深的一排血孔。一伙人推搡着,骂着。挨揍的那个人却谄媚的不停讨饶,一边连声哀叫着。 就在我距离他们大概七八米的位置,忽然,一根棍子直接对着那人的头就挥了过去,那人仿佛有所感觉似的,机敏的一抬头,闪过了那根棍子。只是那抬头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如遭雷击,心脏也仿佛失去了控制,剧烈的几乎要蹦出胸腔。 那人宽脸型,脸膛黝黑。小眼睛高鼻子,此时他的额头上还在往下滴答滴答的流血。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了,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曾经的那些过往,仿佛是前世今生,在这一瞬间全部重合起来。 我还记得,他曾经没皮没脸的笑着叫我“贤弟”! 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吵架的时候,他挥舞着拳头迎上别人的脸:“我们在怎么吵架是我们的事,其他人,谁也没权利说我兄弟一句‘不’字!” 我还记得,当年在我一个人乘车北上,失落的以为他不会再理我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出现在火车上,坐在我身边,嬉皮笑脸的对我说:“往哪跑?小样,你逃不出哥的五指山!” 我还记得,我曾经颤抖的问他“你不怪我?”他的回答一如最初那般坚定 “兄弟,就是用命换的,一辈子都不后悔!” 房燚,疯子!兄弟,五年了,我方贤下山了,我回来了,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我坚定的握紧了拳头,眼眶通红张张嘴想喊他一句,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想哭,但是因为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在心里,腔子里面堵得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那是一种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真的是恍然前世今生。 我深呼吸一口气,大步的走过去,这个时候,刚刚挥舞棒子打人的个混混怒了,对着疯子叫骂道:“哎我操,你他妈的还敢躲?老子打你你躲?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不打残今天就不走了!” 他刚刚说完,我正好走到他们身后,声音嘶哑、却坚定有力的说道:“谁在敢碰他一下,我让他这辈子后悔做人!” 也许是情绪的关系,我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低,非常的冷。那几个小混混听到说话,都回头向我看过来,而眼前趴在地上的疯子也是浑身一震,我看见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当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的眼睛里都爆出了一团光,哀嚎声停止了,喊疼的声音也停止了。 他就那样看着我,一双小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滚动。张嘴想说什么却同样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我的那种眼神,那么的熟悉,我只感觉鼻子发酸。双拳握的骨节突出…… 兄弟,这些年,你究竟吃了多少苦?不怕,我方贤会在有生之年,一一给你讨回来!!! “小子,你哪路的?”那个混混看到我盯着疯子,而疯子也直直的看着我,一时分不清状况。 “小子,问你话呢?”旁边的混混跟着叫嚣。 “喂,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操,你他妈哑巴啊?”一个染着黄毛的混子看不下去了,话音刚落,伸手就要向我打来…… 只是一瞬间,地上趴着的疯子猛地向他扑了过去,一套动作快、很、准!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那小混混应声倒地,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哀嚎。 疯子活着血污的脸,这一刻变得无比坚毅,虽然还是宽脸儿,小眼睛,皮肤黝黑。但是此刻的疯子,才是真正的疯子,那个我认识的疯子。他眼神凌厉,周身仿佛布满了寒气,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血渍在他脸上蔓延来开,看上去仿佛来自地狱的凶煞修罗。 疯子的一双眼睛在每个混混的脸上一一扫过。每个被他看到的小混混不自觉的退后两步,疯子冷冷的说: “动我兄弟,先从我疯子的身上踩过去!” 我向前一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我们彼此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多年的感情在我心里汹涌澎湃。 兄弟,曾经一直是你在保护我,五年了,这一次,我们并肩作战! 我知道,我的意思,他懂。 “小子,操尼玛的,管老子的闲事?你活的不耐烦了。弟兄们,两个一起揍!”那混混头子恼羞成怒,大声喊叫壮着气势。 旁边的小弟听完,都是挥舞着棒子鬼叫着,一拥而上……接下来就是一场极度混乱的混战,疯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招式都是些江湖招式,又快又准,下手阴狠。我直接进入了观境,全力配合疯子的进攻,他的每一下我都能应对得当,五年了,但是他打架的方式还是那样的泼辣,那样的彪悍,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我们一起并肩打架,生死不论…… 旁边不知道哪家放着的流行音乐,歌曲的旋律一声声打在我心里…… “我说兄弟难当,咱们有难一起闯,一杯酒啊到天亮,在和从前一样……” 对疯子的熟悉,加上观境的帮助下,每一次的拳脚相交,每一次的扫腿相对,我和疯子的配合天衣无缝,很快,我的观境就维持不下去了,但是那一次次的疼痛和激烈却点燃了我胸腔里的澎湃的热血,招式不招式,已经不重要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疯子的背后…… “你有什么烦心事儿,就对兄弟讲,不要苦往心里藏,一个人来扛……” 我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拳头,又被踢了多少脚,只感觉浑身都在疼,疼到麻木,胳膊上热热,脸上也是热热的,我知道那是血…… “男人外表坚强,内心也迷茫,谢谢困难的时候总有你在场……” 天空开始暗下来,一阵风沙卷起,头上开始落下雨点,淅淅沥沥,只是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不断的冲刷着我身上灼热的地方,我看不清楚眼前究竟还有多少人站着,仿佛疯了一样,攻击着每一个我看得见的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渐渐越来越开阔,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已经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有我和疯子摇摇晃晃站在雨里。 我们彼此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感动,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久久无言…… 疯子最先咧开嘴笑了,笑容牵动了伤口,一阵的龇牙咧嘴。我也笑了,虽然浑身都疼,但是这种酣畅淋漓的熟悉,此生难忘。 “回来了?”疯子的语气仿佛我只是出门买点东西,谁又知道,这一声“回来”,已经时隔五年了呢? “回来了!”我用力的点点头。我懂,其实在疯子心里,我永远不曾走远,也不会走远。就像上次一样,他不会多问,只会静静的等着我,等着我…… “走,喝酒去!”疯子抬起手,抬起来一会儿,才重重的落在我的肩膀。我疼的龇牙咧嘴,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走,喝酒去!”眼泪滚滚而下,我带着浓重的鼻音狠狠的说。 兄弟,就是用命换的,一辈子都不后悔! 我们两个摇摇晃晃,勾肩搭背,不理会周围看热闹的人和地上抱头哀嚎的混混们,大雨浇在我们身上,将这些年深埋的兄弟情冲刷的愈发清晰。雨幕渐浓,歌声不断的在潘家园回荡,也在我和疯子的心里久久回荡…… 我说兄弟难当,咱们有难一起闯, 一杯酒啊到天亮,在和从前一样…… 我说兄弟难当,咱们有福一起享, 一辈子的兄弟情,比天还要长……” 第一章 疯子的隐情 当天晚上是怎么回去的,我俩谁也不记得。我的最后记忆就是柳弯弯给我打了个电话,事后听柳弯弯说,在电话里我放肆的大笑,不住的对她说:“我找到我的兄弟了,我找到我最好的兄弟了。”语气朦胧,大着舌头,完全一副醉鬼的状态。 柳弯弯废了好大劲才从我嘴里问出来我的位置,跑过来把我和疯子架上了计程车,送回到我的住处。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没晨练五行拳,我甚至以为我找回疯子是在做梦,但是看着他在旁边吧嗒嘴,一副安睡如猪的模样,我心中还是充满无限的满足。(忽然觉得基情四射有木有?) 当年,我们都还年轻。在学校里翻天覆地,时隔五年,如今走上了社会,我们是否能在一次和所有兄弟们聚首,把这世界,闯一个惊天动地? 疯子醒过来的时候,我正面对柳弯弯责怪的眼神以及桌子上放着的早餐。我尴尬的对她说谢谢,柳弯弯却摇摇头轻声说:“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我没回答她,我知道我们这种感情她是永远不会懂的。柳弯弯走了以后,我有千言万语想要问疯子,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还是问了问疯子,怎么会来北京给人看风水? 疯子砸吧着嘴才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我。原来五年前我决定和师父南老三上山修道,他事后磨了磨北老四,北老四是我师父的师弟,也是我的师叔,我师父学的是缚灵捉鬼,而北老四则是地师传承,他简单教了疯子一些东西,又给疯子留了两本书让他自行参悟。本身疯子也不是他的弟子,但是一路走来也算有几分因缘。 所以他教疯子那些东西虽然不能寻龙点穴、风水堪舆,但是给人家看看家宅还是没啥问题的。加之疯子脑袋灵活,那些书看下来已经对家宅风水有了一定自己的见解。 然后寻思着给人家看看风水,也算混口饭吃。 说完以后,疯子又很奇怪的反问我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看着他大嚼大咽的模样,把朱家强的整个事情说了出来,当我说到“催运符”的时候,疯子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包子。 “催运符?不可能,老子根本不会画符,哪来的催运符?” 我仔细想了一下,也觉得奇怪。皱起眉头问道:“你确定你不会画符?难道是有什么人和朱家强有过儿,特地破坏了朱家的风水局?” 疯子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那应该就是了,听说他是个卖咸鱼的,老子仁至义尽,但是有人坑他就不怪老子了。” 我看着疯子,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笑容里似乎有几分明悟,又有几分勉强,以前疯子忽悠我那是一来一来的,但是和他厮混了好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在加上我山上这五年,我也不是当年粗心的二愣子了。 我定定看着疯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疯子白了我一眼:“老子想你妹啊,人家坏他家宅和我有啥关系?死不死谁儿子?” 我一琢磨,这倒也是。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一天是周日,我放假。疯子要回住处拿东西,我就陪他同去,疯子起初不让,但是拗不过我。到了疯子住处我当真是眼圈发红。 这地方是一处地下室,又脏又乱又破,疯子住在地下室最里面的屋子,整个房间阴潮阴潮的,我看见疯子的破手机上面,还有个易拉罐剪开做的简易收讯号的东西。疯子所有衣服都堆在旁边一个挂绳上搭着,乱七八糟的。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破烂柜子里不知道装的啥。 疯子砸砸嘴儿没说话,把柜子打开。我只感觉一种酸涩冲上鼻腔。柜子里的东西码的整整齐齐的,都是我在三海上学时候,没带走的那些。我的那些被褥,那些衣服,还有用纸盒收纳好的零碎的小物件。我的画笔、画板、柜子最里面订着我们的合照。 照片上有我、疯子、马壮、猴子、孙铨隆、狼狗。疯子笑的很贱,我笑的很二,马壮傻呵呵的憨、猴子咧着大嘴,狼狗嘴里吃着东西,就连平时冷到骨子里的校草孙铨隆,嘴角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在柜子的侧面,挂着一条围巾。那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疯子送给我的。我几乎颤抖着用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件又一件,每件都能让我想起那些回忆。 我真想回头给疯子一拳,骂他一句:“傻逼!” 自己的东西都没地方放,留着我这些破烂干什么?疯子看我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嘿嘿笑。一副“你爱咋地咋地”的死德性。 最后,疯子从柜子最底下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里面是五十万,当年你跟南老三上山所有东西都没带走。这银行卡我就替你收着了。” 当年我们经历了不少事,也帮过别人,同时还有一些机缘巧合,所以我卡里正经有一笔不菲的存款。不过那时候我一心向道,跟着师父上了山,这些身外之物都没有带走。 我看了看银行卡,又看了看疯子。他都已经在北京混成那样了,为什么不动这张卡里的钱?这卡的密码是我生日,疯子当然知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疯子是怕我下山了,兜里没钱日子不过好。 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这社会,干我这行不好找工作?想到这里,我又差点落了眼泪。 我二话没说,拿起疯子的手机,在刚才进来地下室的入口找了一条搬家的小广告,用疯子手机打了个电话。疯子笑嘻嘻的也不阻止我。 我直接叫了搬家公司,接下来我把疯子一些破衣服都扔了,疯子也不反对,就看着我忙来忙去,一手不伸,叼着小烟没脸没皮的嘿嘿坏笑。 扔着扔着我就看到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上面清晰带着“mb”的字样。美特斯邦威。当年被我和狼狗羡慕了好久的一件衣服。名牌! 羽绒服已经很久了。这衣服我没扔,因为它上面破损的痕迹,是我和疯子、狼狗第一次并肩作战打架留下的。我舍不得扔。疯子也舍不得。 我把这些东西都叫搬家公司搬到了我的住处。然后对疯子说:“哥们儿回来了,以后咱的日子得过得有点人样。走,买东西去。” 说道买东西,我才想起来,朱家强给我那个厚厚的袋子我还没开封呢。赶紧掏出来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三摞人民币。竟然是三万块钱。 疯子看的眼睛都绿了,听说是朱家强给的,嘴里骂着,也没拒绝我,拍拍我的肩膀,叼着小烟儿就跟我出了门。我自从在老神棍那上了班,最近也划拉了七千来块,这么算起来我竟然也是有了身家的人了。 疯子一出门就和一团肥肉撞一起了,那人刚要骂,一抬头看见我了,马上来了精神,像见到救星似的一把扑过来说道:“哎呀师父,我可找到你了,这什么破地儿啊?太难找了。我都在这里绕了好几圈了。” 我一看,来的竟然是姜胖子。疯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啧啧说:“诶哟,贤弟都收徒弟了?”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明镜儿似的,以疯子对我的了解程度,再加上我跟他说了我在老神棍店里打工的事,他也不难猜出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这孙子就爱损我。 我给姜胖子简单介绍了一下疯子,姜胖子只是焦急点了个头就连忙对我带着哭腔说道:“师父啊,你得救救我啊。” 我看姜胖子这个德行,无奈只得和他又回了我的住处。让姜胖子把事情说说,到底怎么了?姜胖子唉声叹气的说,原来,上次我让他把那个罐子挖出来,果然他听了我的,挖到了一个罐子,美滋滋的就抱着罐子上了顶楼。果然,从当天晚上,姜胖子打麻将开始赢了。 胖子又给我戴了一通高帽子,说我运筹帷幄,神机天算,我没等说话,旁边的疯子忍不住了:“赶紧有啥说啥,别废话。你哥我还没吃饭呢。” 姜胖子看疯子和我在一起,穿的又破破烂烂的,一时间也摸不清疯子的身份,估计以为是哪路高人,听疯子这么一说,姜胖子逮着了机会,说啥都要请我俩吃饭。于是我们就来到楼下的一间破旧的小店,点了个小酒精锅,涮起肉来。 我这才来得及向姜胖子介绍疯子,也只是说他是我的故友,老朋友了。 姜胖子一边和我俩喝酒,一边摇头尾巴晃的叹气:“本来运气已经好了,但是当天晚上就不太对劲。半夜能听见怪声。” 疯子也很好奇:“怪声?啥怪声?” 姜胖子知道了疯子的身份,也不再拿他当什么高人,白了他一眼说道:“说出来吓死你。” 我和疯子都乐了,当年我们在三海上学,什么阵势没见过?三海最有名的四大奇就是:“大食堂的包子,枯井里的水。大丧的嘴和三海的鬼!” 三海可谓就是盛产鬼的地方,里面什么灵体都有,什么怪事都有。我们早都见怪不怪了。 姜胖子见我俩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怒冲冲的说道:“鬼打牌,你们见过吗?” 这还真让我愣了一下,鬼打牌?我瞧了瞧疯子,疯子那股流氓劲儿又窜起来了,嘿嘿笑着说:“你还别说,我还真就见过。” 姜胖子不信,就让疯子说说。疯子就给我们讲起他爷爷身上的一件事儿。 第二章 鬼打牌 当年疯子的爷爷在厂里上班,疯子的爷爷叫房建国。当时房建国在厂里做生产工人,东北是重工业基地,很多钢铁厂都要加班加点赶进度。有那么一次,房建国夜班,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骑着大二八自行车回家。 房建国家住的村儿有点远,从厂里蹬自行车要蹬四十多分钟。其中路过一片苞米地。那时候儿是刚开春,苞米还都没长起来,房建国骑着自行车就看见前面有亮光。平时房建国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那天见有光就蹬着车子过去了,结果他发现那光是一个煤油灯发出的。 在灯的四周坐着三个老爷们儿,一个石头八仙桌上面摆着一副麻将。有一个空座。那三人见房建国过来就说:“来一起搓两局?” 房建国一看也来了精神,就把车登子一踢,坐在哪和他们打起了麻将,然后一直赢得很开心,很快那几个人就说没意思,不玩了。房建国嘿嘿笑着把钱收了,蹬起自行车就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天儿都蒙蒙亮了。 房建国的媳妇儿,也就是疯子的奶奶就拧着耳朵问房建国咋这个点回来的?又上哪儿野去了?房建国连忙说自己加班赶的晚,然后就都实话说了,又嘿嘿笑着说晚上和人家玩麻将赢钱了。房建国的媳妇儿就问他赢的钱呢? 房建国从兜里套出来一看,哪里有钱?手里一把都是些黄纸烧完后的纸灰。这可把他媳妇儿吓一跳,连忙问到底咋回事?房建国就详细的把昨晚回来路上,遇到三个人,三缺一打麻将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说了。还说自己兜里原本有八十多块钱,都玩麻将的时候,找零找出去了。 他媳妇儿也是害怕,就问房建国记不记得打麻将的地方?房建国说记得,于是他媳妇儿就让房建国别耽搁,赶紧买点黄纸啥的去那地方烧一烧。别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房建国心里也是害怕,赶紧就买了黄纸过去了。这一看,哪里还有八仙桌?那里分明就是一小片儿坟包儿,其中有几个坟包儿的位置,就是他昨晚打麻将的地儿,地上还能看见他扔的卷烟的烟屁股。他忽然又想起一个细节,这三个老爷们儿都不抽烟,昨晚他抽烟的时候曾经递烟给他们,他们都摆摆手,但是对房建国烟上面飘出来的烟雾,倒是很享受的样子。 他赶忙过去把纸烧了,一边烧一边念念叨叨的,烧完纸一抬头就看到其中一个坟包儿上头,一块土坷垃底下压着自己那零零碎碎的八十块钱。他又拜了拜这才拿着钱回家了。 姜胖子年龄小,从小又在北京城里长大,从小接触的都是老神棍瞎掰的,哪里听过东北农村那些身边实打实的怪事儿?他被疯子说的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假的?后来呢?” 疯子撇了撇嘴,一副“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一样的表情。 “在以前的农村,随便拉出来个老头老太太,哪个没遇到过,听到过那么几件怪事?有啥稀奇的?少见多怪!” 听疯子这么说,姜胖子也回过神来,打了个冷颤说:“刚才疯子哥说的这个鬼打牌和我碰到的还不太一样。” 这次,姜胖子也不啰嗦了,直接就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就在他把瓦罐放在房上晒的当天晚上,胖子没敢立刻玩牌,怀着忐忑的心情早早睡觉了,第二天,就听说楼上的寝室出事了。说楼上寝室闹鬼。 姜胖子学校男寝一共有四层楼,姜胖子住三楼。四楼还有一层。但是四楼只有一个大寝室。十二人寝。其他的都放一些废弃的讲桌,桌椅,还有些废的床。几乎四楼就是个储物层。但是四楼最靠里面却有一块空间,被僻出两个地方当寝室。还有一块天台。 平时那块天台的空地上就挂上了铁丝架子,还有些杂物,男寝晒被子,晾衣服什么的都在那里。而他们学校楼上男寝说是闹鬼了。 姜胖子他们寝室和楼上关系也不错,而且其中还有四个人和姜胖子是一个系的。所以听了这个消息,姜胖子连忙上楼去问。 传闻说的特别邪乎,说什么一个同学起夜上厕所,半夜透过阳台反射的月光,看到而窗户外面阳台上有一个人就那样坐在那,当时那同学吓了一跳。就想是不是锁阳台的时候,外面有人?给锁到外面了? 想到这里,他就赶忙叫醒另一个同学,那个同学也看到了,就靠近纱窗喊了一声:“谁在阳台?” 那人还是背对他们没说话。那同学就想,是不是睡着了?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里也很凉,坐着睡很容易着凉。所以他们就下楼找了宿管,上来开阳台。 把阳台门打开以后,哪里有什么人影?惨白的月光照在阳台上,四周都是一片阴森。在阳台上面能看到黑夜里的校园,静如死城一般。 宿管觉得这俩学生可能睡觉睡迷糊了,抱怨了两句就回去了。但是这俩男生可是一夜没敢睡。 其实哪个学校里都有点闹鬼的传言,所以姜胖子等人也就是听个热闹,没往心里去。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事情越来越离奇,两天以后,楼上最初见鬼的那个男生疯了。 另一个男生告诉他们,那人影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而前天晚上已经是直直的隔着玻璃立在外面,一张脸扭曲变形的看着屋里。昨天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听到一声恐惧的尖叫,醒过来就发现同寝那同学已经疯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谁靠近他他就崩溃大叫:“离我远点,你不是人,离我远点……” 后来学校老师过来,找精神病院的人给抬走了。因为有人疯了,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也就是在那男生疯了以后的第二天晚上,姜胖子睡觉以后就感觉屋子里有动静,那声音就好像谁在挪腾东西的声音。 刚开始姜胖子还以为是谁半夜不睡觉,找东西,抬柜子什么的。那声音一直在响,烦的姜胖子骂了一声:“大半夜不睡觉折腾个鬼啊。” 骂完那声音就停止了,胖子迷迷糊糊的时候,那声音又传来了,但是这次胖子听真切了,是那种瓦片蹭在水泥地上的动静。但是当时胖子困的不行了,也就没理会,第二天起床还和同学说这个事,同学说他们也听到了。还都以为是其他人发出的声音。 因为住了很久了,大家都很熟,所以也就包容了。无所谓了。 胖子当时也没多想,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第三天晚上,对姜胖子来说才出了事。 当晚姜胖子和同学打牌,打着打着困了,这次可不是光输钱了,有赢有输。但是玩的也不算晚,胖子兴致不错,大概玩到十二点多,胖子累了,就要睡觉。其他几个人还在玩。 姜胖子半夜两点起夜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寝室这些人依旧在打牌。那个时候寝室已经熄灯了,一个寝室八张床,他们寝室里有一个空位,也就是说,只有七个人住。熄灯了这些人倒也有招,点着蜡烛玩。 胖子也没管他们,就要爬上床继续睡觉,忽然听到一个同学喊了一声:“姜胖子,你他妈耍赖!” 姜胖子愣了一下,自己睡好好的,上了个厕所怎么就耍赖了?正要破口大骂,一抬头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因为人多,蜡烛就两根,所以有些坐的远点的,也就看不清样子。但是蜡烛的角度反射出的影子可就不对劲了。姜胖子发现不对劲就是因为影子。 明明是七个人,姜胖子没玩,那应该就是六个人。六个人都是按着平时的位置坐着的,但是姜胖子分明发现,蜡烛映出来的影子,竟然是七个。七个影子。不算他自己。 这间不大的八人寝室里,多了一个“人”。 姜胖子发现自己原来坐着的那个地方,竟然也有人坐在那里,和其他人一起打牌。但是那个位置正好是距离蜡烛较远的位置,看不清脸。隐约感觉那里坐着一个人,隐在黑暗里,时不时丢一张牌出来。 姜胖子整个人顿时脸色发青,差点叫出声来。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当时那一瞬间姜胖子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了很多东西。 如果那个人不是人,是个鬼,那其他那些现在和鬼一起玩牌的,会不会也是鬼?那自己如果现在出声了,打破这种和谐会惹来什么事儿? 还有,看样子那东西和自己还有点距离,如果他同学认错了,自己现在拆穿了,会惹来什么麻烦?之前自己睡觉睡的好好的,不如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躺下睡觉。 想到这里,姜胖子悄悄摸回床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睡。而那些人打牌发出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仿佛一根针,扎的他紧张到不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早上起床他就问他寝室室友,昨晚打牌打到几点?他室友说:“半夜三点多快四点了,你忘了还是你张罗到点了,我们才散的?” 姜胖子感觉脑袋“嗡”了一下。 第三章 香饵胡同 第三章追探事主 姜胖子感觉脑袋“嗡”了一下。 果然,昨晚有东西以他的身份,和他的寝室室友打了一宿的牌。三点多快四点。四点在农村差不多就是鸡叫的时候,而且还是那个东西提出的,他注意到,同学说的“你忘了还是你提出的‘到点了’!” 是“到点了”,不是“困了,该睡觉了!” 那是到什么点了?天亮了要走了? 越想姜胖子越觉得瘆的慌。又想起了自己拿到楼上去了一个罐子,他惦记这那罐子千万别在出了问题,于是上午早早的就去阳台看了下。奇怪的是,那罐子竟然不见了。 他这是真慌了,于是课都没上,就跑过来找我了。我看见胖子一张脸都吓的煞白煞白的,连忙安抚道:“也没什么,那罐子里应该装着一个黄色的小纸条,上面是你的生辰八字,还有你的头发。这些都被施了咒,埋在厕所底下以后你就逢赌必输,时运低下。 放在太阳底下,温暖的地方,时间久了你会运气恢复,越来越好。但是仅仅只是恢复的好。” 听我这么说,胖子眼睛一亮:“哎,那师父,有没有啥办法让我逢赌必赢,交大运啊?” 疯子一听,乐了:“你把那罐子顶脑壳上,逢赌必赢。” 胖子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腆着笑盯着我。 我淡淡的说:“有,但是每个人都气运都是有其命定的。强行动用对你没有好处。所以,顺其自然便好。我不会给你调运的。” 听我这么说,胖子也知道没戏,所以砸吧砸吧嘴,又说道:“那师父,你说那鬼是怎么回事?” 我也皱了皱眉,看看疯子。疯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见我看他,嘿嘿坏笑道:“要不,我回趟潘家园,拿点东西。然后我们去这胖子的学校瞄一眼?” 我想了想,又怕朱家强找的那伙人上一次吃了亏,不甘心。会在周围四处游荡抓疯子,于是跟疯子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 疯子摆摆手:“不用,小哥我自己能搞定。” 我一把扯住了他,疯子回头看我眼神很严肃,这才嬉皮笑脸说:“都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老子我啥地儿没走过?得得得,那就一起。” 我叮嘱姜胖子先回学校等我,我看看道馆如果没啥事就过去他们学校找他。让他不用着急。 姜胖子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我堵了回去,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上一次有个神秘人给胖子的那张纸条:“逢赌必输”!那证明他们学校里还是有懂行的。 这个人是好人是坏人不清楚,但是从他略施薄罚的手段来看,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真是学校出了事,等于自家门口着了火,他也不会不管。 想到这里,我和疯子先是一起买了几套像样的衣服,然后又走了一趟潘家园。我俩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过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到了潘家园,还没等咋样,忽然一个旁边开铺面的大叔,一把就把疯子扯进去了。我连忙跟了进去。见疯子笑嘻嘻的,我估计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果然,那大叔紧张的对疯子说:“你咋还敢来?今天上午一群混混过来找麻烦了你知道不?到处问你的消息。” 疯子无所谓的嘿笑道:“没事,关叔,大不了老子在揍他们一顿。” 关叔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斥责疯子乱来。随后,迟疑了一下对疯子说:“哎你这小子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啊。” 疯子还是嘿嘿笑,安慰了关叔几句。 这个时候,关叔眼睛一扫正好看见我了。他扶了扶眼镜,对疯子说:“这……就是你一直等着的小兄弟吧?” 疯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关叔打量我一圈,啧啧出声:“这小子搞了个什么家宅风水原来就是为了等你?他说他一个兄弟是做这行的,搞这个的话,你出山了他能最快得到消息找到你,所以这小子哟,天天挨揍也出摊,就是死不转行……” 疯子嬉笑着打断了他:“关叔,您老这头发都掉没了,还惦记扯这些没用的。” 我听了却觉得有异常,一把扯住疯子,对关叔说道:“关叔?你说什么?你说疯子在潘家园是为了我?” 疯子还想结束这个话题,被我深深看了一眼,摸摸鼻子没吭声。 关叔这才说道:“是哟,这小子来这里三年了,那叫一个风雨无阻,哎,我当时也劝他来我店里给他个谋生的饭碗,他不听,有一次我给他拿俩包子,他才告诉我,来这里是为了等他一个兄弟,他只有做这个行当,才能得到这兄弟的第一手消息。现在看来,他等的就是你了。” 我回头看了疯子一眼,心里的震撼自不必说,疯子却嬉皮笑脸的拍拍我:“贤弟啊,咱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我却问他:“关叔说你天天挨揍是怎么回事?” 疯子骂了两句:“天下啥鸟都有,碰到疯狗咬人不正常么?老子就当做慈善了。” 我当然知道疯子这一招瞒天过海是用的出神入化,当年我没少让他忽悠,但是现在我可不那么好忽悠了。 “你保证回头给我说实话!我要听你说。”我极度认真的看着疯子。 他不情愿的点点头,我这才放下心。疯子这人的性格我知道,在他眼里,天下没啥大不了的事,就算跪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虽然喜欢瞒天过海,但是他绝对不会把事情扩大化,所以只要他答应了,那就肯定会对我说。 我和疯子取了一些他的东西,这才挥别了关叔。在潘家园取东西的过程中疯子对我说: “其实要说挨揍,那是近三个月的事儿。近仨月点背,给谁看家宅谁家就出问题。最后咋办?还得找我。” 我听完忽然站住了,猛的想起了当时朱家强那件事,在朱家强家里发现的那个“催运符”。疯子看我不走了,也站住了。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我奇怪的看着疯子,疯子摊摊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老子没有私生子,也没心思给人当野爹,欠不了那么多债啊。” 我白了他一眼,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胡闹。 “疯子,这肯定是故意搞你,不用说了。如果你看了一个家宅出了问题,可能是别**害那家人搞出来的。但是你近三个月看的所有家宅都出了问题,那么只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我对疯子认真地说道。 疯子点点头:“老子也知道啊,可是贤弟,我哪找这人去?我不记得我得罪过谁啊?” 我问他:“那些出了事的家宅,你后来又去看过吗?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疯子摇头:“去个屁啊去,人家骂我我去一次是尽责,让人欣赏。人家揍我我还死皮赖脸非要给人家看一次,那老子不是贱么?你看我像贱人吗?”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说:“像!” 疯子冲着我就飞过来一脚:“像你妹!” 疯闹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和疯子去看看。疯子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其中有一家四合院。当时找他看房子的是叫“条哥”,是个做买卖的。条哥的一个朋友林斌家在北京香饵胡同。当时是因为媳妇儿和老爷子总吵架,疯子给摆了个家和的局,结果没几天老爷子就死了。 因为这个事,疯子还挨了一顿揍。我觉得心情不定,怕真的有人冲疯子来,这感觉就好像暗处蛰伏着一条毒蛇,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咬你一口。让我心里难安。我决定先和疯子过去看看。 我没耽搁,和疯子在潘家园旁边胡同里的一家羊汤店,吃了点东西。我俩就直奔香饵胡同去了。 香饵胡同是明朝时候就有的,现在在张自忠路附近,在我印象里北京叫的上名的胡同也就那么几个,其中就有西单的灵境胡同和东四的香饵胡同。我和疯子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天儿也差不多擦黑了。 这小林家的房子是老样式的平房,四合院。以疯子目前的能耐,只能看小风水,却看不了大宅。因为听疯子说,这风水师也分类,风水师和大风水师是不一样的。风水师要看够多少个风水,而且不出问题,才能晋升。 这个倒和我们缚灵人有些类似,道袍分灰色,灰色带八卦,金色,和金色带八卦。灰色道袍是证明有这么个行当,一般都是学徒一类的。我就属于此类。在这行里小有点名气了就可以道袍上绣个八卦。 金色就是天师道袍,数得上名号就可以被称为天师了。等自己收了徒弟,则可以在金色道袍上绣个八卦,证明自己已经开宗立派,有了自己的徒弟和传承了。 所以说,不会裁缝的道士,不是好道士,因为八卦都是自己绣的。 扯远了,这香饵胡同巷子很深,一个大院都是很多人居住的。其中就有一家是疯子摆过家和局的,这一家老爷子没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高墙院落,香饵胡同一角! 第四章 死亡仅仅是开始 因为天色已经擦黑,也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点了,在外面看,院子最中央有一颗不知道多少年的柿子树。我和疯子进了大院就感觉不对劲。北京的夏天三、四十度那是正常的,虽然已经擦黑了,但是赶上最热的时候,天气闷的浑身发粘,可是一进了这个院子,说不上来,特别的凉快。 这凉快也不是普通的凉爽,天儿还是闷热的天,但是就是骨子里有一种寒意,奇怪的是,我感受最深的,是下巴,就在下嘴唇和下巴中间的那个窝儿,冰冰凉。 我站定的同时,疯子也站住了,我扭头去看他,发现疯子也不太对劲,我眼看着他手肘起了变化,是什么变化?就是从他手肘外侧的鸡皮疙瘩,从上到下一溜的就立起来了,肉眼可见。 疯子抬起头和我对视一眼,我俩都没说话。这种事儿经历的多了,傻子也知道这院子有问题。具体是谁家的问题,如果没错的话,就是疯子看过的那个林家。 疯子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门说:“上次我看的就是这屋。” 我点点头,抬起手敲了敲门。半晌,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迟疑的声音:“谁啊?” 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这才清了清嗓子喊道:“嫂子,林哥朋友。” 紧接着有人过来开门,我看到开门的女人也就三十多岁,保养的还不错,不过眼睛上挑,有刁蛮之相,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这妇女斜了我两眼,眼神里有了戒备,看到了疯子,面色有点不自然问道:“你来干什么?” 当时这姓林的男人让疯子给看家宅,就是因为媳妇儿和老爷子总吵架,北京这边都晚婚,林斌也是一样,三十多岁才结婚,因为林斌家里只有一个老爷子,所以两个人就没买房,和老爷子一起住。 没想到婚前还行,婚后老爷子和儿媳妇就天天吵架。林斌没办法,最后托条哥找到了疯子,让疯子给摆个家和的局,谁知道没摆几天,老爷子就撒手一命归西。 因为这事,疯子还挨了一顿打。疯子当然知道林斌家里为啥找他摆局,所以因为老爷子过世了,这林家媳妇儿看到疯子有些尴尬也是必然的。 疯子抿抿嘴儿,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说道:“哦,大姐,是这样的。疯子和我说了你家的事,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我这哥们只是个看家宅风水的,而我算是个道家人,所以很多事也许能帮得上忙。” 林家媳妇儿迟疑的看了我一眼,打量了一圈:“你才多大?是个道士?” 我有点尴尬,半天才挤出一句:“有志不在年高嘛。” 林家媳妇儿“噗嗤”一声乐了:“你这志向还真特别。” 我挠挠脑袋没说话,本以为她会放我们进去,谁知道这女人果然难缠,双手一插胸,斜靠在门边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来干嘛的?我就不信这北京城还有你们这种好人,买了保险去要钱人家都不给退,还有上门包售后的?何况我们家还没给他钱。” 我看这女人挺精明的,索性也就不隐瞒了。就诚恳的说道:“大姐,是这样的。我这哥们也不知道是惹上了哪路人,三个月前开始,只要他看过的家宅肯定会出问题。但是这问题却不出在他身上,有很多明明他摆的好好的家宅,在关键的位置会出现一些破局的东西。 风水一说很玄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的时候明明是个大吉的局,稍微变换一下就会变成大凶之相,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真的动过他的局,问题又出在哪里。如果你家有问题,顺便也帮忙归正一下,省的大家都不安生。” 林家媳妇儿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头,还是不太相信,就问我:“那你现在看出什么来了?”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疯子嘿嘿说道:“大姐,你家这温度挺低啊,夏天凉快儿吧?” 林家媳妇儿听完,脸色有点难看,也不绷架子了,让开了身子说道:“进来说吧。” 我俩这才跟着她进了屋。屋子里的陈设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家庭。房子的结构是老式的。头顶上有房梁。我眼睛一扫,抻出了罗盘,测了下方位。方位没问题,屋子里在东边的角落摆着玉百合,我看了看疯子,疯子对我点点头。 我知道这是他的手笔,明显是做家合局,才会在屋子小天心放百合,家庭百事和睦。屋子里有引光镜,引自然光进客厅,宽敞明亮。这屋子客厅的家合局没有任何问题。而且疯子摆放引光镜的位子特别刁钻,效果应该意想不到的好。 难道……问题在卧室?想到这里,我又去了卧室。可是卧室的摆设也都简单粗暴,直接催生客厅家合气运,没有任何问题啊? 这个时候,林家媳妇儿在旁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反而收了罗盘,对她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能帮忙我也会帮的。疯子的局没有任何问题。” 林家媳妇儿面色有几分难看,小声对我们说:“我们家……最近可不太平。你真能帮忙吗?” 我皱眉说道:“不太平我们进院子就感觉到了,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是想听你说说现象,也好做判断。” 听我这么说,林家媳妇儿翻翻眼睛,有些不满的说道:“其实,这家丑不外扬的道理谁都懂,但是,我男人的死鬼老爹太能闹腾,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疯子在旁边思考了一下,直击中心的问:“你家男人干什么去了?” 林家媳妇儿撇撇嘴:“八宝山呢!” 我和疯子均是一愣,疯子咧嘴道:“跪了?” 林家媳妇儿连呸了几口,狠瞪了疯子一眼:“你才死了呢。还不是和家里不太平的事有关?”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那大姐您就从头说起。毕竟我们是来帮忙的。也没兴趣给您往外说,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林家媳妇儿听我这么说,似乎放心了点,这才娓娓道来。 根据林家媳妇儿的说法,林老爷子的死,只是个序幕。我整理一下事情的大概,时间轴就从疯子看风水的起因开始。 当初林斌娶了媳妇儿以后,因为两代人生活习惯不同,想法不同。所以媳妇儿和林老爷子不和。总是吵架,没完没了。林斌受不了,就从条哥那里得到消息,认识个潘家园看风水的。这个人就是疯子。疯子来了给摆了个家合的局,这回可倒好,吵架倒是不吵架了,因为没多久,林老爷子就归西了。 不对劲是在林老爷子归西以后,当时林斌在林老爷子头七那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林老爷子回来了,脸色特别难看,林斌就问:“爹,您不是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林老爷子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翻橱柜,进厨房,眼神也有些迷茫,是那种慌。抓起什么吃什么,看见什么往嘴里塞什么。一个劲儿的冲着儿子喊“饿!” 很快,桌子上的那点剩菜还没等林斌反应过来,就一股脑打扫干净了。林老爷子一双贪婪的眼睛盯上了林斌,让他有一种惊悚之感。 “饿,我饿,给我吃的……”老爷子声音颤抖,眼睛胶绿胶绿的。 林斌也不敢怠慢,连忙从冰箱里又拿出各种吃食。边拿边颤声问:“爹,您,您这是怎么了啊?咱们家的贡品从你走了没少过啊,您怎么饿成这样?” 可是林老爷子顾不上他,就是拼命的吃,吃的同时还紧张的看四周,似乎在畏惧什么东西。很害怕的样子。边吃边满嘴含糊的说:“东西被别人吃了,我怎么吃得上啊!” 被别人吃了?怎么可能啊?自己家的贡品,明摆着供给自己爹的,别人能吃到? 林斌犯了嘀咕,正疑惑的功夫,林老爷子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又是一阵的风卷残云,很快,吃的又没了。可是老爷子还是很饿的样子,慌问林斌还有没有?时不时抬头往门口看,似乎怕有东西进来把他抓走。 要是刚开始林斌是迷茫发懵,现在可是有些惊恐了,他不知道鬼有没有可能被撑爆肚子,但是这个吃法,怎么看都不对劲。林老爷子慌里慌张不停催促,林斌也来不及多想了,冰箱上面冷藏的东西已经都被吃了,就剩下冷冻格里的一些生鸡生肉。 林斌手忙脚乱的把生肉从冷冻格拿出来,说道:“爹,爹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做。” 边说林斌边切肉,准备下锅炒肉,可是正切到一半,就看到林老爷子忍不住了一样,伸手就从案板上拿了一片肉,刺溜就扔进嘴里了。生肉低温刚有点融化,带着血水,顺着林老爷子嘴边就淌下来。老爷子想都没想,拿起第二片就要往嘴里塞。 林斌吓了一跳,赶紧拦着说:“爹,我马上,马上就好,您别吃生的啊。” 第五章 亲鬼作祟 这么一推一拦,心里也是着急,切肉快了点,直接就切到手上了,手指头上就开了个口子。 林老爷子看见,就像缓过神儿来一想,忽然哭了,开口道: “我的儿啊,我自己的贡品我什么都吃不到啊,每天挨饿,抢我贡品的那半人半鬼的说,让我回来告诉你们,多上贡,有多少吃的要多少,不给贡品的话,他,他就要把我吃了……呜呜,我这都已经走完了阳间的道儿,还要回来拖累儿子,我……” 林斌听了也是心里犯堵,想起了自己亲娘走的走,林老爷子生前一辈子操劳为了自己,自己讨了个媳妇儿还总跟自己亲爹不对付,动不动就吵架。自己亲爹下去了以后,吃不饱还被威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想到这里,鼻子就开始有些酸。 忍着手上的疼,给亲爹切肉,下锅,手指头上的血流到了肉上,肉也化了,看上去鲜红鲜红的,也不知是本就这样,还是林斌的血染上的。 林老爷子哽咽的看着肉出锅,也不管烫不烫,一股脑的倒进了肚子,跟儿子说,天要亮了,鸡要叫了,他得走了。送走了林老爷子,林斌就醒了,醒来的时辰正好是四点多点儿,刚醒来鸡就叫了。 林斌这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眼睛就是刚才梦里老爹的模样。来来回回的翻身,旁边的媳妇儿就醒了,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什么? 林斌叹了口气,听媳妇儿这么说,反而索性不睡了,披件衣服坐起来,点了根烟。儿媳妇不满问他这是犯哪门子神经病? 林斌叹口气,这才告诉她,梦到爹了。爹吃不饱饭,还被人威胁,日子过的太苦。林家媳妇儿觉得林斌这是自己胡思乱想,就没好气儿的下来抢烟,边抢边说道:“什么神啊鬼啊,哪有那么多说道?你这就是没事自己胡思乱想。” 抢烟的过程中,手指相碰,林斌“撕——”了一声,低头一看,自己食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似乎是刮伤的那种,一条红痕。 林斌脸色当时就变了,跟媳妇儿说:“不,不对,这梦绝对是真的。” 媳妇儿就问他抽什么风,他就把手递给媳妇儿看,说:“这口子,昨晚爹说他饿,我给他炒肉,切肉的时候割得,就是这个位置。你看。” 媳妇儿不以为然,翻翻白眼说:“刮了碰了没注意是正常的,不要大惊小怪,疑神疑鬼的。” 但是林斌少见的在媳妇儿面前坚持,媳妇儿也没办法,林斌披上衣服就去院子门口点香,拜林老爷子。儿媳妇看不惯这大半夜的折腾,也是一肚子气。披着衣服靠着门,看着林斌折腾。 林斌上完贡香连拜了三拜,低声念叨着:“爹,要是昨晚真的是您回来了,您就给我点提示。”说完,看了周围一圈,正好看到了院子里的柿子树。 北京多有这样的柿子树,到了夏秋季节,满树黄橙橙的大柿子挂在枝头,很是剔透漂亮。他就指着那柿子树说道:“爹,要是真的,您就让那柿子掉下来一个,您看这样行不?” 正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了,一颗滚圆滚圆的大柿子正好坠断了树枝,顺势落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溅落一地的汁液。 这下不仅是林斌浑身一个颤栗,就连旁边抱膀子看热闹的林家媳妇儿也是挺直了腰板,脸色一变。 不过林家这媳妇儿倒也彪悍,直接就冲到门口开始破口大骂,大概内容无非就是什么“生前你就爱找我茬,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现在死了你还来找事?该上哪就上哪去,你这到底让不让你儿子安生,让不让我们好好过日子?” 反正在讲述的过程中,林家媳妇儿是这样抱怨的,有可能说的话比这个更难听。不然也不会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林家媳妇儿正埋怨着,忽然门口一阵门锁响动。我们赶忙站起身,林家媳妇儿说了句:“我老公回来了,你们先坐。”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屋子,走廊里传来低声的说话声和叹气声,很快,林家媳妇儿就领着一个男人进来了,这男人长脸儿高颧骨,胳膊长手长,身形比较瘦。应该就是林斌了。 我刚要起身说点什么,没想到林斌见到疯子脸色儿就一变,转头拎起笤帚就要招呼疯子,疯子脸上三条黑线,旁边的林家媳妇儿“嗷唠”一嗓子,就把林斌镇住了。 林家媳妇儿眼睛都立起来了,瞪着林斌说:“你要干什么?人家来了是帮忙来了,你还拿笤帚?” 林斌憋得一张脸痛红,指着疯子说:“就是他,他给咱家摆完风水,没两天爹就……走了。” 我赶忙站起身,说道:“林哥,您先冷静冷静。我这位朋友不是阎王爷,风水本为助长运气,驱灾避难,我这朋友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是个看家宅风水的,怎么也不可能说收走一条命,就收走一条命。你把他当神仙还是阎王?” 林斌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冷静点了,低声嘟囔:“那也是个无常,老爷子本来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面色古怪看了疯子以前,以前疯子还的确有个绰号,叫“黑无常”! 我继续说道:“风水简单点说就是用一些物件和方位的配合,改变你房屋里流动的磁场,让它们更稳定也更适合主人的心境,家合局就是其中的典型,屋子里搭配得当,摆放合理,形成的磁场会让人心平气和,心绪宁静,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也就生不起吵架的心思。 所以,风水是用来催旺人的运气和家宅的福气,除非恶意摆放,但是那也不会说摆没一个人,就摆没一个人,您也是懂道理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斌听完也蔫了,抹了一把脸,叹口气:“其实我也知道,只是,我爹就这么没了,现在去了……也不安生,我心里不舒服。”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把话头再次转移到这次的事情上。林斌对我讲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当时白天林斌媳妇儿骂街一样的对着空气骂,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当天晚上子时刚过,也就是十一点半左右,林家媳妇儿就揉着肚子起来了,自从昨儿晚上的事儿,林斌晚上就有点不敢睡,睡不踏实。所以自己媳妇儿起夜他是知道的,当时林斌恍恍惚惚半睡半醒,好半天媳妇儿也没回来,他迷糊中就听到有动静。 林斌连忙起来了,想看看是不是老爷子回来了,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到了厨房一看,这下可不得了,自己的媳妇儿正趴在厨房冰箱上,啃冰箱上面的霜呢。肚子大的跟怀孕六个月是的。 林斌吓得喉咙里滚动出一声无意义的声音,媳妇儿立刻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林斌,一双眼睛通红,泛着绿光,那眼神,活脱脱就跟昨晚的老爷子一样一样的。 林斌过来就要拉媳妇儿赶紧去医院洗胃,没想到媳妇儿张嘴破口大骂,骂他不孝子,娶了个不孝媳妇儿,自己都死了,还要被儿媳妇骂,养活儿子一辈子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生他…… 林斌媳妇儿的身体,但是出口的声音却是老爷子的声音,要知道,这一次可不是做梦,这是实打实的鬼上身啊。林斌被骂后羞臊的满脸通红,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媳妇儿泼是泼辣了点,但是家里那点事儿也不全是媳妇儿的错,但是毕竟老爷子生前媳妇儿没少和他吵架。媳妇儿不敬公公,说到底怎么都是不对的。 更何况骂自己的是已经死了的爹,在怎么也得洗耳恭听着。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骂的差不多了,最后冷冷的扔下了一句:“你这儿媳妇我今天晚上就要把她要带走,省的她祸害你。” 林斌这下可懵了,这哪行啊?还是得救人啊,于是不顾自己爹的挣扎,直接过去两个人就撕扯起来,林斌毕竟还是个大小伙子,费了好大劲才给媳妇儿捆起来了。打了120就给拉走洗胃去了。 大夫洗胃的时候,说吐出来的东西全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很恶心。当天晚上媳妇儿就住院了,林斌在床边趴着,开始又做奇怪的梦。 梦里还是老爷子来要吃的,一会儿是一脸苦相,非常可怜。一会儿有是穷凶极恶破口大骂,反正目的只有一个,让儿子给他上大贡,要吃的。 媳妇儿因为这事吓到了,从心里埋怨老爷子,林斌夹在中间,又惦记老爷子,又怕老爷子吃饱了又要把媳妇儿给带走。后来连续做梦好几天,实在没办法了 平日里家里都贡着些各种吃的,贡品也没断过啊,这老爷子到底作什么,谁也不知道。 疯子在一边吧唧吧唧嘴,纳闷问我:“贤弟,啥是大贡?” 我苦笑插嘴说:“各地有各地的叫法吧,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道家所说的阴贡法。” 第六章 邪镇物 我所说的阴贡法一般都是供鬼的,没有贡神的。阴贡的方法和流程都有讲究。首先需要鸡、鸭、鱼、猪四种肉,先煮熟。 煮熟以后备好黄纸,也就是鬼节烧的黄纸,还有黄香。就是平时我们去庙里烧的那种黄色的贡香。要用较细的那一种。 步骤是用黄纸点火,这种火又叫冥火,用冥火将鸡鸭鱼猪四种熟肉烧黑,然后依序摆好。再盛一碗米饭,饭不要装满,多半碗就好。上面横担三支黄香。紧接着点燃黄香。这就是阴贡法。 我把详细过程这样一说,旁边的林斌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连连点头称我懂行。林斌当时就是这样上大贡的,可是这香饵胡同已经很多年了,胡同里面道路狭窄,摆点什么就容易被踢到,很多邻居反映说这样不行,而且老北京多数都信这个,也嫌晦气。 这林斌没办法,只能把这大贡摆到了八宝山,每天过去上一次。但是这样大贡不断也不是个事儿啊,日子过不安生,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就是月把前儿的事儿,折腾的一家都没个安稳。一边说着,林斌又是叹了一口气。 疯子开口问道:“也对,这有爱情不能有人命啊!三脉的心跳,愣是给干到了六十,谁受得了?那您就没找点会看的人,来看看?” 林斌的媳妇儿抢着说道:“那咋能不看?一个月赚那么俩钱儿,都给死人花了。活人都舍不得那么吃。” 说完,不满的白了林斌一眼。我不由心中暗叹,这女人的确不是好惹的主儿,都作到这份上了。还心疼那几个子儿。 “看了,没用。来过两个大师,上一个过来的乾坤大师自称姜子牙的传人,但是过来走了一圈,也是没啥办法,老爷子该作还作,该闹还闹。”林斌无奈的说。 我本来正在喝刚刚林家媳妇儿递过来的水,听了这句话,险些呛死。乾坤大师?这个地方,老神棍来看过? 回头看看疯子,他正用一脸古怪的表情看我。我干咳了两声,说道:“林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林斌没想到我忽然转移话题,茫然的回答:“不是因为你朋友的事,过来帮忙吗?” 我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我就是乾坤道馆里的人,大师他老人家当时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但是由于你家的情况不寻常,不是普通的亡人心愿未了,而他老人家当时还有别的事,只能推脱。所以才让我晚点过来给你们看看。” 听我这么说,林斌态度有点激动,直夸乾坤大师是好人啊,负责任啊。这年头,看这种事儿不骗钱都少见了,哪里还有售后服务这一说? 其实我也很无奈,我这当然也是为了乾坤道馆好,毕竟我现在在道馆打工,老神棍在我囊中羞涩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饭碗,师父说过,要知恩图报。 况且,乾坤道馆名声好了,生意好了,我也能帮助更多人。 林家媳妇儿在旁边忽然出声道:“那,你看出点什么没?” 疯子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对林斌夫妇说:“我和我朋友单独研究一下,在去旁边老爷子的房间转转,可以吗?” 林斌连连点头道:“那我和媳妇儿出去?” 看得出来,我说出了摆阴贡的方法以后,林斌明显特别信任我。我忙说不用,拉着疯子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 疯子纳闷的说道:“我觉得按他们的说法,似乎有什么恶鬼在抢老爷子的贡品,但是……不可能啊?老爷子头七,点名送贡,他妈的,这种东西,其他饿鬼也能抢了去?下面看样子治安也不好啊。城管啊?” 我却摇摇头道:“要我看,根本不是什么饿死鬼,甚至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鬼!” 疯子愣了愣:“不是鬼?难道还是人?” 我和疯子去老爷子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难道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曾经我碰到过供养邪神的,那种邪神叫血飨神,需要人血喂养,帮人们达成愿望。但是人死以后还会成为其口中食,让它更强大。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神,就是一种阴神,或者说是阴灵。 这个故事也被我记载在阴阳缚灵人里面鬼画符的那一卷。 我跟疯子提起血飨神的事,疯子有点蒙,琢磨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人家血飨神喝的是血,又不是杂食性动物逮着啥吃啥?你说的那是猪。难不成猪妖上身了?”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还没等捉住,疯子猛的一拍脑袋:“杂食性动物?难道是……” 疯子和我对视一眼,我俩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光,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饕餮!” 饕餮传说是龙之九子中的一个,其特性就是善食,贪食成癖。《志异·异兽篇》就曾有记载:“神州极南有恶兽,四目黑皮,长颈四足,性凶悍,极贪吃。行进迅疾若风,为祸一方。” 疯子想了想问我:“如果是的话,这家里也没供饕餮,怎么会来这里搞事儿?” 我摇摇头道:“未必非要家主知道饕餮已经进门了。呵呵,还记得周大牛家的事情吗?” 当年我和疯子一起上学的时候,就碰到过一件事,一个叫周大牛的农民家里被盖好了房子,房子上面的房梁上,挂着的红绸子里面是中空的,里面是用黑段子缝制的。结果周大牛家从小儿子开始,一个一个的出事,黑色缎子,就是断子之意。后来还是我和疯子他们一起解决的。 而挂在梁上,在房梁上和房屋内做手脚,还有个名字,叫“厌胜”!一般都是古代木匠在房子里做手脚的。而且古代这样的事甚至用于皇宫里面的后宫争宠。 就曾听闻有一位妃子平民出身,深的宠爱,皇帝于是叫人为她建造其宫,建造的时候,另一个贵妃记恨,让木匠厌胜,动手脚在房梁上放了一女两男几个小木人。姿势则是正在行房事。 果然,那妃子住进新宫殿没多久,就被皇帝抓到和两名侍卫通奸,遂将其直接赐死。 民间流传厌胜的事情很多,而被放置的东西,则叫“镇物”!我也问过师父,的确有这么一种巫术流传民间。以前都是一些木匠才会的。现在则成了法术的一种。木匠也很少有会的了。这种巫术多都被掌握在江湖方士或者一些恶道手中。 天色已经晚了,也看不清楚东西。房梁上面更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我叫来了林斌夫妇,让他们拿手电筒过来。踩着凳子垫着老高,让疯子拿着手电筒上去查看。可是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镇物。 疯子皱眉下来,林家媳妇儿连忙问:“怎么样?发现了什么没?” 疯子摇摇头,奇怪的说:“难道我们猜错了?不是镇物?” 我也觉得奇怪,想了很久忽然想起师父说过,很多非寻常镇物,是有灵性的。难道……这镇物不一般? 一边想着,我一边对林家夫妇说道:“大姐,咱家里有蜡烛吗?” 林家媳妇儿回头看了看林斌,林斌连忙点头,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是有,但是是给老爷子上贡用的,行吗?” 我挥挥手说:“怎么用的都行,是自然火就行了。”、 林斌答应着,没一会儿就拿了一只白蜡烛给我,嘴里还问:“一根够吗?” 我点点头说够了,然后对疯子说道:“你点着这个在上去看看。” 疯子低声说:“这玩意,能管用吗?怪渗人的。” 我让他只管试试,疯子再次蹬着凳子爬上去,一块一块儿的照,可是刚照到一个位置,一阵风就把蜡烛吹灭了,我只听到疯子大骂了一句:“我操,还真有东西!” 我连忙问疯子看到什么了?旁边的林家夫妇也是脸色发白。老爷子屋子里因为没人住,关着门窗。那哪来的风吹灭蜡烛的呢? 疯子大声道:“没看清,吓老子一跳,就看到两个幽幽的眼睛和一个黑不拉几的影子,没等蜡烛举近,就被一阵邪风给吹灭了。” 林哥也吓得够呛,自己屋子里有奇怪的东西,自己却不知道?邪门了。有点慌神儿的连忙问我怎么办?不会是什么活物吧?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告诉他应该是一个镇物。别担心。然后我想了想,对他说道:“林哥,那客厅的桌子能搬来吗?” 林斌现在有点慌手脚,明显把我当活神仙了,连连点头:“行行行,别说搬桌子,就是你让我拆房子,咱该拆也得拆啊,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斌媳妇儿一听,啐骂道:“还不是你那个死鬼老爹?” 疯子忽然脸色不善的说道:“大姐,不是我说你,你还没让折腾够吗?你知道不?这镇物翻腾没错,但是如果是积善之家,福泽深广,那它绝对闹不到这种程度。相反,嘴下不留德才会让这东西贪欲更甚,你晚上睡觉不感觉到下嘴巴子发凉?” 林斌媳妇儿听疯子这么一说,也有点害怕了,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上的窝,有点心虚的问道:“嘴巴子发凉怎么了?” 第七章 扎纸铺老头 疯子嘿嘿一笑:“不怎么,时间久了你也会染了这邪物的习性,变得嘴巴最来越大,而且怎么吃都不够,慢慢的,也就算不上人了。” 林家媳妇儿颤抖的问:“那,那会变成啥?” 疯子冲着那房梁的方向一拱嘴:“那东西的傀儡,也和怪物差不多。” 林家媳妇嗫嚅着没在吱声,旁边林斌自然也听到了,想来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爹,没少挨媳妇儿骂,也没少被埋怨,没想到这事不止是自己爹的问题,媳妇儿不留口德才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不由愤愤的瞪了媳妇儿一眼。 这一次林家媳妇儿眼睛里虽然有火,但是没吱声。 我好笑的看了疯子一眼,我当然知道疯子说的都是鬼话,但是我也觉得林家媳妇儿做的有点过分了,百善孝为先,既然已经嫁为人妇,就应对老公的爹娘尊敬孝顺。 就算当爹的在不对,毕竟把儿子拉扯大,回头可以想办法让自己老公去和他父亲沟通,本来老爷子年岁大了,活一天少一天,儿子长大成人娶了妻子,还不让他过几天好日子吗?非要当面指着人家爹鼻子骂? 这样的媳妇儿的确需要敬告一下。 我和疯子帮着林斌一起把桌子搬过来了。又弄来了好几根蜡烛点上。我们三个男人一起上去,距离那镇物稍微有点距离的照一照,应该能看清楚。 可是没想到三个蜡烛,疯子的最先灭了,紧接着是我的和林斌的。那个位置还是个死角,疯子一来气,也来了狠劲,直接就要上手伸过去把那东西拿下来,但是我一把拉住了他。 我对疯子说:“别乱来,那东西不能随便动。还是先看看清楚。” 疯子这才停了手。我们三个人从桌子上下来。林斌的媳妇儿也问我们咋办?我想了想,问林斌:“家里有没有玻璃罩子,可以遮住拉住不被吹灭的?” 林斌想了想,最后我们用小圆玻璃鱼缸做了个简易的灯,再次爬上去照亮了房梁,这一次,玻璃罩里的蜡烛没灭,我们也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样子。 房梁上是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底座四四方方,上面雕着巨口环眼的饕餮兽。看上去很邪性。 疯子忽然说道:“这底下怎么还有一截舌头?” 我连忙跟着疯子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那饕餮镇物的底下果真缀着什么东西。但是并不是疯子说的石头,而是一张红色的布条。 我把光源拿近一些,那红色布条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我让林斌去看,他才一看,立刻就是眼神一变,又惊又怒。 “这,这是爹他老人家的生辰八字啊。但是……奇怪,这生辰八字怎么是倒着写的?” 那生辰八字写的格式怪异,的确是倒写生辰,生辰正写,应该按着“年月日时”来写,可是这个红布条上面的生辰八字却是“时日月年”。 我苦笑道:“果然是这东西在作怪。厌胜镇物这个东西,正着写是压活人,倒着写才是压死人啊。老爷子生前没事,死后出了问题,可不就是因为这倒写生辰吗?” 林斌一生气也要伸手去扯那饕餮,我依旧拦住了他说道:“不,别动。林哥。” 林斌怒声道:“不动,难道看着它继续折腾我爹啊?” 我继续说道:“这饕餮乃是上古凶兽,不是你用手拿就能拿下来的,而且想破这个厌胜也是有方法的。因为饕餮坐梁已久,真想取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至阳之物把它替换下来。直接下来的话,是会出问题的。” 疯子不耐烦的说道:“我说贤弟,你就甭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我无奈道:“这替换之前需要先破法,林哥,明天白天,你去准备五色金线,一共二十二股。用童子尿泡上一天一宿,泡的时候要用红布包起来。” 林家媳妇儿问道:“五色金线?那是什么东西?” 我对她解释道:“就是一根绳上五种颜色,一共需要二十二股。” 林斌连连点头,说他天亮了就去准备。因为当时天色已经晚了,林斌就留我和疯子在他家过夜。我看向疯子,问问他的意见。 疯子这家伙本性泼辣,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目的性也极强。所以我俩当晚就在老爷子的屋里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又和林斌、疯子,三个人去了八宝山,去做了一趟阴贡,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是八宝山这个地方却让我有些不舒服。 总归没出事就是好的,林斌对我和疯子那叫一个殷勤,跟我说,自从我俩来的这两个晚上,老爷子竟然半夜都没来作,以往晚上就没有睡消停的时候。 终于到了第三天,在辰时早早的起床,和疯子一起拿着童子尿泡过的二十二股五色金线,把这金线编成鞭子,我脚踏天罡步法,用力的一鞭子抽向了房梁上面的饕餮。 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响动。震耳欲聋。林斌夫妇也是脸色大骇,五色线毕竟只是普通绳子,不是皮革制成,怎么说也不应该发出这样的声响,所以看我的眼神变得更炽热了。 不过我却没管他们,和疯子直接抬头去看那房顶上的饕餮,我惊讶的发现,那饕餮竟然纹丝未动。 林斌夫妇也看出和我疯子的疑惑了,连忙问我们:“方小师傅,这……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道:“还是不行。给你家下厌胜的这位,看起来不简单。这样吧……你在去找根棺材钉来。还有十二岁男孩的童子尿。” 林斌为难的看着我:“这,这棺材钉哪里去弄?北京早就火葬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林斌媳妇儿忽然说道:“对了,胡同口有家扎纸铺,那铺子里面不是有个怪老头吗?没准他那里有。” 疯子在旁边说道:“卖黄纸的?在哪?” 林斌迟疑了一下,看看他媳妇儿说:“那老头古古怪怪的,他家的东西都透着股阴邪劲儿,去他家买,不好吧?” 林斌媳妇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害怕?你就不害怕你那死……你那老爹天天半夜来闹我?活人都没好了,你还能在窝囊点吗?非要看着我出事你才高兴?” 林斌典型的怕媳妇儿,听媳妇儿这么一说,脸憋得通红。 我连忙说道:“没事,我和疯子过去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林斌听我这么一说,满脸的感激,说道:“别别别,怎么好意思让你们过去?我……” 林斌媳妇儿一把揪住了他:“不让人家过去,难道指望你去吗?还不快给人家拿点钱?” 林斌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五张鲜红的一百块大票塞给我,我也没推诿,直接收下了。谁知道那怪老头那里有没有这东西,如果有的话,那还真不是一般地方弄得到的。能用上棺材钉都是破事儿,别说五百,他就算要一千块钱一根,在老北京这地方,也一样有的是人给。 按着林斌媳妇儿说的方向,我们在香饵胡同里转了两圈,果然,看都了一家卖黄纸的。只不过这一家的位置特别阴背。 本来香饵胡同就是老胡同了,这扎纸铺没有挂匾,只在侧面挂着一个大大的黄色的纸钱。位置也是胡同的一个小拐角,甚至这里应该就是一条小巷子,细长细长的,只不过上面盖起了砖瓦,变成了一个长条形的走廊屋。 大上午的,屋子里却暗无天日。也没有一丝光亮。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阳光照不进去。门口挂着成串的纸钱,脚底下还有一些金纸做的金元宝和银元宝。 我缓步跨上台阶,进了漆黑的屋子里,疯子在旁边喊了一声:“有人吗?”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疯子用手机当手电,按亮了屏幕照明。忽然,我就感觉我脚底下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身体失衡,疯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我。 我俩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画着两个红脸蛋的纸扎童女。惨白的脸上的带着诡异的笑容。用手机的光这么一照,漆黑的眼睛仿佛会反光一样,抬头盯着我们。 就在我俩惊魂未定的时候,忽然走廊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黑暗里走出了一个干瘦矮小的轮廓。这人手里托着一只蜡烛,定定的看着我们。 :“你们要买什么?”老头的声音很低哑,阴森森的,虽然是上午,可是配合屋子里的黑暗,我还是感觉到一股阴气。 我对老人说道:“请问……您这里有棺材钉吗?” 老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那笑声在阴暗恐怖的环境里,仿佛被掐住了嗓子一样,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让我一阵寒毛倒立。 “小娃娃,棺材钉我老人家多少年份的都有,但是你拿什么来换啊?”老人强调怪异的说道。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林斌不敢过来,想来这老头在这一片儿应该是出了名的古怪。 疯子直接向前一步:“你要多少钱直说,少他妈装神弄鬼的。不就一破棺材钉么?” 古老的棺材钉~! 第八章 诡异标记 老头奇怪的看了疯子一眼,在烛光的照射下,我发现这老头的其中一个眼睛是浑浊的灰色,明显看不到东西,应该是个独眼龙。 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师叔,也一样是个独眼,但是师叔那人倔强有趣,偶尔跟个孩子似的嘴硬心软,可比眼前这阴森森的老头不知道好多少。 “臭小子,都惹上麻烦了,嘴巴还这么不干净。”老头嘟囔了一句。 我听了却是心里一冷,连忙说道:“等一下,老人家,你说他惹上麻烦了?什么意思?” 我和疯子来这里的初衷本身就是要来调查是什么人给他下的套,疯子这三个月来一直挨揍,绝对不是偶然。每次他做好的局都会被人做手脚。 在林斌家没发现什么,没想到在这个怪老头这里,他却是一语成谶。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老头哼哼着:“不用看都知道,我老头子光是闻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儿。” 疯子拉了我一下,说道:“别理他,这老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就叹口气说道:“老人家,我们想买个棺材钉,这胡同里一家招了点奇怪的东西,您看,是不是行个方便?您说多少钱咱商量一下。” 老头对我说道:“钱就算了,不过小伙子,你还算懂事。那就权当你欠我个人情吧。将来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会找你的。” 老头眼神怪异的看着我,满是褶皱的脸显得有点恐怖。 我连声道谢,说着就要疯子给他留个手机号码,没想到老头子居然摆摆手说不用,他说有事他会想办法找到我。让我别费那个事,他手里也没电话。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的想起了我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从来不用手机,一个酒葫芦,一身破衣裳,到处溜达。谁能想到他已经活了近二百年了呢? 我恭敬的点点头,疯子却是白了他一眼,跟我说:“我出去抽根烟。” 那老头进漆黑的内堂里翻找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把棺材钉交到我手上,交给我的时候,他用沙哑的声音不咸不淡的说:“让你那朋友提防着点,鬼闹事儿事小,有**害他,可就看他造化喽。” 我心里怵然一惊,也许……这老头真的知道点什么,当时一种强烈的预感就这样死死的拉着我,我开口就想要问点什么,可是那老头已经端着微弱的拉住,消失在黑走廊里头了。 我只能怀着满腹的疑惑,走了出来。老头儿的话我并没有转述给疯子听。怕他多想。我俩就这样回到了林斌家。 这棺材钉,民间称为"镇钉"。镇钉一般要用七根钉子,钉住棺材,其实最初棺材钉的作用是镇住死人的灵魂,让已经死去的人尘归尘土归土,湘西那边很多赶尸人包里都有棺材钉,据说用棺材钉钉僵尸也是极好用的。 当然,这种说法才是正统说法,后来有了很多破除迷信的,于是棺材钉的作用在别人嘴里渐渐变成了福泽子孙,家里兴旺,跟过年吃饺子讨吉利有点相似,于是后来又被人们称为“子孙钉”。 现在的棺材钉,大约一尺二寸。可是这种棺材钉对辟邪没什么大作用。那老头给我的棺材钉是按着古尺制作的三尺七寸棺材钉。棺材钉身上已经满是锈迹。 我没有太多心思一步一步的实验,直接将棺材钉栓到了五色金线尾部,林斌媳妇儿害怕的问:“这东西这么邪门,到底行不行啊?” 我没理她,刚才买棺材钉以后,我觉得我头脑特别乱。不知道要对疯子下手的是什么人,所以也没心思管其他的,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东西。 我伸手一扬,“啪”的一声爆响,棺材钉直接打在房顶的黑色饕餮上,一瞬间,火花四溅,鞭子落下来,棺材钉竟然被打平了一截。 疯子在旁边嚷嚷着:“我操,动了,刚才那东西晃荡了一下。” 我一听,知道有戏,直接跟林斌说:“彬哥,你家客厅有一截像根雕一样的小块木头,你把它取来!” 林斌媳妇儿奇怪的问我:“要那东西干什么?那玩意不知道放多少年了,早年间就想扔了,老爷子死活不让,现在老爷子跪了,也没来得及处理。” 疯子啧啧叹气摇头道:“多亏你没扔,那东西叫雷击枣木。” 林斌忙问:“雷击枣木?什么意思?” 我无奈的解释道:“雷劈枣木,又称‘雷劈木、辟邪木’,雷击枣木是天地阴阳之电结合交泰之精华。 除了日月之精还有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野桃木必须长在山巅之上才能受精于此,并且越古老越灵气,历尽春夏秋冬风寒,昼夜星辰之沐浴。 尤其经过雷电的洗礼,一切邪崇惧怕于它。” 我说这些都是以前在山上,通读道家相关的书籍得知的。很多道家的法器都是由这种东西制成。 关于这雷击枣木,书里还有一个传说,记载的是,当年有一个靠卖枣子为生的小男孩,因为家里父亲早逝,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于是便每天去攀爬悬崖顶,为自己母亲在一颗老枣树上摘果子,用枣核、枣木煮水喝。渴望母亲能够康复。 上天感其孝心,便将灵力融合于霹雳中,用天雷击中枣木。枣木被天雷劈开,发出滚滚之声,第二天男孩看到自己赖以为生的枣树被天雷劈开,心有所动,长久以来因对枣树的依赖,让男孩已经把枣树看成养活全家的恩人。 于是,男孩最终把剩下为数不多的枣木和枣子一点点搬回家里。把枣子栽种在屋前,当天他将枣木泡水时候竟然发现平日浮于水面的枣木,今天竟然全部沉于水碗底下。 而母亲喝了这水以后,竟然奇迹般的可以起床了。 男孩种的那些枣木开始繁衍生息,这也是为什么大枣能够补气补血,就是因为其中赋着上天的神力。而雷击枣木也能够驱灾避邪。 只是野生的雷击枣木需要大机缘才能获得。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听我讲述完,林斌媳妇儿捂住了嘴,惊讶的看着我们,又回头去看那枣木,眼睛里闪着光。 疯子咂咂嘴说道:“我劝大姐你,收敛下你的贪心,这雷击枣木是要用在你家房梁上镇邪的,不可取下,否则阴气溢室,容易有断子绝孙之祸。” 林斌媳妇儿听疯子这么说,这才一脸不甘心的把木头递给了林斌。死死瞪了他一眼。估计在肚子里埋怨,要是老爷子不死,这木头不就可以卖钱了?我暗中觉得好笑,如果老爷子不死,这物件早晚让她当垃圾给扫地出门。 我对这林斌媳妇儿也的确很无语。回头对林斌说 “林哥,一会儿我会用三下力,抽掉这个饕餮,饕餮落地之前,你必须把手里的雷击枣木替上去,否则还是会出问题。” 林斌连连点头,赶紧站在桌子上面,摆开了手势。 我再次脚踏天罡,另一只手始终做剑指状,啪啪两鞭子狠狠甩上去,只感觉一股轰鸣直刺耳膜,疯子在旁边大喊道:“掉了,快换雷击枣木!” 林斌双眼一刻不停盯着那饕餮,就在饕餮离开房梁的瞬间,雷击枣木直接压在了上面。当时在林斌家里看到这块木头,我就感觉这东西能用上。雷击枣木也属镇邪的至阳之物。现在用来替换镇物饕餮刚刚好。 倒写林家老爷子生辰的那张红布条也飘然落下。饕餮落地的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一声兽吼,一个虚影一晃而逝,尽数没入到了饕餮上。 我拿起那饕餮,发现它是一块黑色石头做的,没什么特别,我直接丢给了疯子。转身对林斌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今晚你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林斌眼眶都红了,这一个月折腾的他简直要疯了。林家媳妇儿也是异常兴奋。我和疯子转身就要告辞,林斌非要请我们吃饭,但是我已经没有留下的心思了,和疯子一起推脱一翻,走到香饵胡同的拐弯处,林斌又追了上来,拿出五千块钱递给我,我倒是也没推脱。 人家说,很多事做的习惯了,也就顺其自然了。我推开其中两千,拿了三千。我笑着对他说道:“道家了因果,只取三、六、九之数。这些就够了。” 林斌有点着急,非要回去在取一千,给我凑六千,后来我强行不要才算作罢。 我看疯子一直没吱声,就回头去看他,只见他正在那里研究到手的饕餮。想想两天没回去了,我还是决定先回道馆一趟。想到道馆我才想起来,姜胖子还在等我,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正想着,疯子忽然对我说:“这镇物……有点奇怪。” 奇怪?我听疯子这么说,也把目光移到了这个镇物上。这饕餮通体黝黑,入手冰冷。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成的,但是物性属阴是肯定的。 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这里,也许还能把这东西的物性炼化,变成一个可以用的宝物也说不定。不过以我目前的能力,没什么指望。 只是不知道,天大地大,师父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疯子指着这套题下面四方底座的一个角说道:“你看看这里!” 我顺着疯子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这石头的一角有一个奇怪的雕刻纹路,似乎是九个圆点,然后中间一些奇异的线条联在一起,外围是圆形,中间的那个应该是个字,看着有点像“界”又有点像“鬼”。字体很复古,像是符咒用的怪异的字形。 可是这种字形我确定我不认识,也从来没见过。 “这是什么?”我皱眉盯着那个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字。 疯子搓着下巴,低声道:“是咒语?不不不,不对。看上去更像是……” 我也仿佛想到什么,连忙说道:“像是一个印?” 疯子点点头:“没准真他妈是祸害老子那个人刻上去的,不行,回头得问问到底是谁搞的。有线索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我也点头称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要多注意,以后在有特别事件,就要留意有没有同样的印记出现。只是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又为什么要祸害疯子? 我们正聊着,忽然疯子的电话就响了。 他连忙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类似于嚎哭的声音,不是姜胖子还能有哪个? 姜胖子在那边哀嚎:“疯子大哥,我师父在哪啊?我们学校闹鬼了,特别严重,你们赶快来吧,而且……而且我怀疑,事情和我有关系啊!” 疯子努努嘴,把电话递给我,我皱眉问道:“和你有关系?怎么回事?” 姜胖子一听是我,语气更凄凉了:“师父啊,救救我吧,我怀疑,事情就和你上回让我搬的那个坛子有关系,现在……闹大了!你还是先过来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学校现在闹鬼了,闹的特别严重,人心惶惶的,学校都开始请先生了。” 学校都开始请先生了?要知道那可是大学,大学是专业破除迷信的地方,能把校长逼到这份上,恐怕真的是出了大事了。我看了疯子一眼,对着电话说道:“好吧,你先在学校里等我,我先回一趟道馆,和乾坤大师打个招呼交代点事情,明天就过去你们学校。” 姜胖子杀猪一样的喊:“哎呦我的亲师父哎,您老人家别拖了啊,还明天,我把农家院给你俩订好赶紧过来吧,晚上就在这里住,我现在都要精神分裂了,我们学校里已经一死一疯了,而且,而且我的一个朋友也失踪了。在闹下去……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惊,于是对他说:“那我回道馆报个道就过去。切记别乱跑。安心等我。” 说完,我挂了电话,直接和疯子奔着道馆而去,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的和胖子有关系,而且出事的……竟然真的就是那个罐子。 —第三卷终— 古老的棺材钉! 第一章 骗道兴盛 我和疯子先回了一趟乾坤道馆,到了道馆门口就看到老神棍正在忽悠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妇女。那妇女圆胖的脸上半信半疑,问这问那,就是不肯掏钱,老神棍没奈何,还得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跟着忽悠。 我看的想笑,见我回来,老神棍气儿不打一处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儿对我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只好摸摸鼻子,看了眼旁边的妇女,想了想说道:“大师,香饵胡同那个事,我办完了,拖的久了点,他家那个比较凶,我还找了个帮手,终于解决了。” 老神棍听我这么说,只得干咳两声,毕竟有妇女在,他也不好发作。听说我解决了香饵胡同的事儿,眼里迷惑,估计也是心里犯嘀咕。不过以这老家伙的油滑,也赶忙对疯子点点头装腔作势的说道:“解决了就好。毕竟那么多人去看过了,都没什么进展,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疯子那么聪明当然立刻就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就是乾坤大师吧?仰慕已久了。方贤是我兄弟,我早就听说了您的名号,我听说野草居士都曾经和你坐而论道,真真是大师级人物啊。” 听我们这么轮着班的奉承,旁边的胖妇女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那个,大师……那您看我儿子考大学这事……” 我知道自己跑了两天没来上班,赶紧说道:“大师,您休息一下,这种事情我来就行了。” 估计是老神棍也忽悠的口干舌燥了,碰到这种干唠不掏钱的主儿,他也不乐意搭理。点点头,去旁边泡了一壶茶。对疯子招招手。估计是忍不住想问问疯子香饵胡同的事儿了。我也是一点不担心,我和疯子认识十一年,他这个人绝对的涓滴不露。还在道上混过。说话自是有分寸的。 我直接坐到了刚刚老神棍坐的位置上,这胖妇女皱着眉上下打量我,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我淡淡笑笑说道:“大姐,麻烦您把您儿子的生辰八字写来给我可以吗?” 胖妇女说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管赵星”,下面是一个阴历的生日,我觉着这名字取得挺奇特,边想边算了算,就皱眉对她说道:“大姐,您儿子最近成绩应该下滑,精神力不集中,学习劲头不大吧?” 胖妇女听我这么说,疑惑的看着我说道:“的确是有点,您怎么知道?” 我笑道:“自是知道的,贵公子命中该有此数,按他的命格现在应该是四绿文曲星暗淡,四绿主文昌,本来命这个东西,就需要天命和人事同步而来,贵公子这两年间文昌运不佳,再加上近来也是桃花初开,天命不归,又不尽人事,你儿子明年高考可是很成问题啊。” 胖妇女这次可真的着急了,连忙说道:“诶哟,小师傅您可是真说对了,我儿子最近搞了一对象,家里怎么说都不行。急死我了。这眼看明年就高考了,我心里真的是没底啊。” 我继续说道:“若是说,这一段桃花是正桃花,那么你儿子定能借用正桃花之运让生活重归正轨,无奈,这是一次偏桃花,也可以说是一次烂桃花,俩人不能长久。而且对您儿子的未来没有好处。” 胖妇女扯住我焦急道:“那小师傅,您说到底怎么办啊?我儿子这事……” 我淡淡说道:“别着急,我一会儿给您写个符咒,您请回去。这符咒是主清心淡欲的。心静下来自然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会对您儿子起到一个帮助的作用,但是高考什么的还是要看你儿子想不想努力。 大姐,让我多说一句,孩子的想法不要过多干涉,尤其是决定未来这方面。如果你一直干预他的想法,他定是会有自暴自弃的感觉,觉得就算学好了,也不能去想去的学校,学想学的东西,对于他的未来没有好处的。” 胖妇女听我这么说,彻底服了,连连点头:“小师傅您太厉害了,这都看出来了。我的确是太干预孩子了,我想让他学医,他偏要学音乐,那蹦蹦跳跳的一天天有什么好?不稳重。哎……但是也总比哪都考不上强啊。” 我不想听她啰嗦,走到桌案前,写了一张清心去秽符,叠成三角,又放进一个红色的小布囊里,递给她说道:“承惠九百,这符咒不要沾水,平时不带的话,记得放到高处,千万别从符咒上跨过。” 胖妇女连连点头,掏出九百块钱递给我。美滋滋拿着符咒走了。她这一走,我回过神,发现老神棍眼睛都直了,死死盯着我。就跟不认识我一样。 我干咳了两声说道:“大师,怎么了?” 老神棍乐了:“哟嘿,方贤啊,没想到啊,这样的铁公鸡你都能拔下毛来!看样子我是捡到宝了。这样吧,下个月起,以后在有这样的事儿,每次我给你提百分之五的提成!你就安安心心在我这个道馆里呆着,怎么样?” 我摸摸鼻子无奈的答应。也就是说,刚才我这九百块钱,自己能拿四十五?也不错啊。 疯子哂笑道:“哟,涨提成了,恭喜啊贤弟。” 老神棍刚才光看我“演”了,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我香饵胡同的事儿,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自己也是歪打正着,撞上了。看林家房梁上有个东西,觉得不是什么好玩意,就给拿掉了。说完,我让疯子把那镇物递给老神棍。 老神棍看了一眼,石头做的,应该也不值什么钱,直接丢回给疯子了。 喜笑颜开的对疯子说道:“这小伙子真会讲话,野草居士那是圈子里有名的大家之师,怎么会和我坐而论道?” 疯子和我听完,都是差点仰天喷出二两小血……没想到这野草居士竟然还成了个人物? 疯子开始那也是随口掰出来的,要说起这野草居士和我们倒是也有几分渊源。那时候我和疯子还在上大学,一个女同学黎瞳家里出了点问题,这黎瞳绝对是白富美,父母经商,条件极好。我们到她家的时候,这个野草居士已经被黎瞳的母亲请来了,而且是以三十万的价格请来的。 当时见面的时候,这厮左手一个大方罗盘,右手一个ipad2,上身金色道袍绣八卦,下身西裤配美国骆驼牌皮鞋。一步三晃那就一个nb,结果事实证明,这家伙就是个惹事的主儿,不学无术无耻骗钱,一个本能劝解离开的可怜女孩的鬼魂,生生被他惹怒差点怨变。 最后还是我们险死还生,解决掉了这件事。但是这野草居士却不知所踪。在见到他还是在北京招摇撞骗,被我撞破以后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拜我为师…… 我实在没想到,就连这家伙都能混成这样。哎……蓝道昌盛啊。 “对了,方贤,我家那小兔崽子来了好几次电话说要找你,他又惹了什么麻烦?”老神棍捻着山羊胡子瞟我。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连忙把事情跟老神棍说了一遍,老神棍听了也是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你先过去一趟,然后就在学校推荐我一下。这事成了我给你提成!” 疯子在旁边听得嘿嘿直笑,我也是无语凝噎,敢情这老骗子又要我给他当托。 反正这事我也能解决,他要当就当吧,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孤魂野鬼而已,收了也就罢了。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老神棍猥琐的挤了挤眼睛,美滋滋的说:“哎呀,方贤这孩子上道,我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娃!” 我无奈对他说道:“那我就先去一趟,不知道几天能回来。” 老神棍皱眉说道:“等下!你也没个手机。这个手机你先拿着用吧。别有事也找不到你。” 说完递给我一个手机,我一看,这手机够远古的。橙色屏幕的诺基亚小平板。不过接打电话,收个短信是够用了。好多年没用电话,忽然拿到手还真不太习惯。 手机里面存着道馆的电话,这老神棍怕出意外,还把姜胖子的手机号也给存进去了。 “方贤,我家这小兔崽子你没事多教育教育,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你说我得多高兴?”老神棍嘟嘟囔囔的叮嘱。 “诶哟,乾坤大师,你家小姜多聪明个孩子,办事灵活。”疯子嘿嘿笑着忽悠。 老神棍听了也挺高兴,嘴上骂着姜胖子,脸上却是笑滋滋的。 我敷衍了两句就带着疯子离开了道馆,打算去胖子那里看看。在路上等车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有卖包的,疯子直接把我抓进去跟我说:“别老背着个黄布兜子乱窜,买个包背着。毕竟也不是山上。看着跟cosy似的,来个鬼都得让你吓着。” 我觉得疯子说的有道理,于是给自己疯子各自买了一个疯牛皮的男包,这一换上包,看上去还真是有模有样。挺像那么回事。 买完包我俩就直奔胖子学校而去,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却怎料这一个小小土罐子引发的,却是震动北京城的天大祸事! 第二章 学院诡事 在去姜胖子学校的路上,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姜胖子听到是我和疯子已经在路上了,高兴地声音都变了调调,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他和旁边人说:“救星来了!我师父他正在赶过来!” 旁边也是一阵轻松的欢呼,挂了电话我暗自纳闷,疯子却是说道:“贤弟,你真要把那老神棍介绍过来?” 我无奈的叹口气:“没办法,谁让现在在他手底下干活呢?在说这段时间我外快也没少赚,有钱大家分吧。本来我是想私下解决了拉倒,没想惊动校方,不过听姜胖子说校方已经偷着暗中找道士来看了,具体怎么回事还是看看情况在说。” 疯子却是收敛了笑脸,说道:“我不是说钱不钱的,我总感觉这事不那么简单。姜胖子说学校里一死一疯,啧啧,要真是只是一死一疯,要么就是出事的学生家里很有背景,要么就是校方还隐瞒了一些事,如果只是普通的学生出了事,哪个学校没有? 咱们大学当年东门前的大道,不是每年都会至少死两个学生吗?然后校长没办法了才会找了个道士,在那里建了一个仰蹄大马,取‘宝马镇东门’! 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不至于拿学校声誉来赌,你想想,请来了道士就是明摆着这学校闹鬼,以后还怎么招学生? 所以冲着校长这个举动,我还是觉得这事有些麻烦。那老神棍来了未必是好事。别他也出点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听疯子的分析,我也吓了一跳,我在山上呆的久了,很多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也不会想的那么明白,现在听疯子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的确是那么回事。连佳木斯那美术学院的校长,都知道尽可能的别把事情闹大,如果只是个一死一疯,至于这么大阵势把道士请来学校么? 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有了疯子这个预防针,我对待事情的态度也开始认真起来。很快,一路颠簸我们就来到了姜胖子的学校。我们下了车,就看到这地方的确很偏僻,而且我一眼就看到了姜胖子以前说的那个,因为地界太邪,高人建的镇邪塔。 而姜胖子肉墩墩的身影正站在一棵树低下,右手不停的扇着,粉白粉白的圆脸满是汗珠,肥大的t恤已经被汗浸湿了。 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梁宇浩以及另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梳着高高的发髻,前面是齐额的发帘,穿着非主流带一颗大红心的白色t恤,长得倒还可以,只是眼睛画得像个鬼一样,表情也是焦急不耐烦的样子。 见到我下车,姜胖子一身肥肉一步三颤的来到我跟前嚷嚷着:“师父,哎呦师父哎,我这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给盼来啦!” 梁宇浩也迎了过来,腼腆的对我点了点头,我正要询问到底怎么回事,那陌生的非主流妹子却直接跳过来,尖着嗓着喊了一句:“我x,死胖子,这小子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师父?” 姜胖子骄傲的点点头,指着我说:“我师父绝对的高人……”‘ 话还没说完,那非主流妹子却是直接“呸”了一声,对着我不屑的扫了一眼,语气不满的说道:“你骗鬼啊?我一直以为你师父年龄很大了呢?这小子明明和我们差不多大,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姑娘都这样吗?一口一句“死”,一句一个“我x!” 疯子嘿嘿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小胖子,这谁家的姑娘这么缺管教?怎么着?你新把到的马子?啧啧,还需调教啊!” 我一看疯子出面了,立刻就想笑,疯子这厮向来奉行“摆事实,讲道理,耍流氓!”其实他本质就是个流氓,自有一套自己流氓的处世哲学。对付这种人交给他绝对是最管用的。 非主流妹子眼睛一翻,冷哼一声:“你特么谁呀?姑奶奶是谁还要向你汇报啊?” 疯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姑奶奶您脸上皱纹多,好不容易化妆遮的,可别因为我气着您了。” 我看疯子跟那妹子贫上了,就用眼神询问胖子,胖子擦了擦汗,低声说道:“师父哟,您不知道啊,这丫头的确是个姑奶奶,她爸一年就赞助了学校一百多万,一座教学楼啊。喏,那边那个刚完工的就是她老爹拿钱修的。” 我皱眉说道:“我不是说这个,她家有钱没钱和我没关系,只是,她是谁?过来干嘛?” 姜胖子摇摇头说道:“哎哟,别提了。学校里又出事了!电话里不方便说。” 我忙问出什么事了?姜胖子一惊一乍的说:“大事,天大的事儿。走,咱边走边说,农家院订完了,里面有空调,这天儿太热了。” 我看他啰啰嗦嗦也不说正题,就问旁边的梁宇浩:“宇浩,你跟我说说吧。” 梁宇浩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跟我讲起来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非主流妹子名叫霍萌萌,她在学校有个男朋友叫王东,这王东也是和姜胖子一个寝室的,总在一起打牌,关系还不错。王东人脾气好,心思却活络。霍萌萌的脾气很少有人受得了,但是王东却是无所谓,追的火热,霍萌萌就答应他了。 霍萌萌喜欢刺激,学校曾经有一个破旧的教学楼,那楼还是九十年代中期修的,听说学校刚办的时候那楼就在那里了,以前是个什么工厂宿舍。学校刚建立也没钱,就一直在那楼里上课。是学校最早的教学楼。 后来说是那破楼影响学校形象,所以那楼就彻底荒废了,荒废有些年头了。再加上学校整体向西边偏移,那破楼反而像是被划在了学校外面一样,荒僻无人,杂草丛生的。平时也没人去。还有人传说那地方闹鬼。晚上能看到漆黑的影子,还有什么女人的哭声。 霍萌萌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生日那天约上王东要去那鬼地方探险。说越刺激越浪漫,王东无奈,头一天晚上没有打牌,就想提前去看看环境地点什么的。当时还拉着姜胖子一起去。可是怎奈姜胖子之前打牌遇鬼的事情吓个半死,哪里还敢去? 姜胖子推脱了以后,王东就找了另一个同学磊子,两个人去探地形了。谁想到这一去就失踪了。还是后来霍萌萌跑过来说的。 第二天王东没上课,姜胖子以为他和霍萌萌约会去了,也没在意,本着兄弟情义,上课点名还帮他喊“到”了!可是下课就被霍萌萌找上门来,霍萌萌说王东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如何如何,给王东好顿臭骂。 不过姜胖子倒是听懂了,王东没去和霍萌萌约会,两个人每天晚上本来发短信都会发到后半夜,可是那天晚上王东意外的没有陪她,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这可气坏了霍萌萌这个大小姐,一生气就要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半夜两点她不死心,又给王东打电话,但是这一次电话刚响就有人接了。 她听到男人的呻吟声,当时手机讯号不好,滋滋啦啦的总响,还有女人的声音,说不上是在笑在哭,反正就是特别怪异,还有人断断续续的低语,就像情人呢喃,在配着背景滋滋啦啦的干扰,也听不到清晰,霍萌萌当时就气炸了,以为王东和别的女人上了床。 霍萌萌和王东虽然没上床,但是她也不傻,再加上打不通电话,自然联想到这方面了。骂完才揪着胖子耳朵问知不知道王东去哪了?最近有没有和他走的近的女孩子什么的? 姜胖子心里一突突,就把事情跟霍萌萌说了,说王东没啥别的女人,而且他也没回寝室,姜胖子还把王东要提前去老旧教学楼探探地点的事情和盘托出,霍萌萌半信半疑,姜胖子在三保证,又拉了梁宇浩作证,霍萌萌这才相信了。 于是三个人就去找磊子,可是却发现磊子也没去上课。这下几个人害怕了,姜胖子因为在帮王东点名喊到,也不敢去和老师说,就盼着没准这两个人去哪里玩了,很快就回来了。可是已经两天了也没回来。怎么找我也找不到,急的够呛。 霍萌萌也着急了,姜胖子就说他有个师父,是个高人,如何如何,霍萌萌就让他把我给找来,还说如果真的是有鬼,她也要见识见识,还说如果事情真的让我解决了,就给我一笔不菲的感谢费。还要给姜胖子介绍费。 姜胖子说了很多东西,一口一声师父,一口一声高人,唯独没说我的年龄。霍萌萌这才误以为我挺大岁数了。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听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我才发觉不太对劲。连忙问姜胖子:“你说王东是在教学楼里失踪的,那他失踪以后,白天你们也没去查看吗?”学校不远处山包上的镇邪塔 姜胖子擦着汗说道:“诶哟我的亲师父唉,我哪里敢去查看啊?我们谁也不敢去,那楼是老楼,不管白天晚上,里面都黑的一塌糊涂,阴森森的。我们这不是就等您来解救了吗?要不,师父您带齐家伙事,咱……去那楼里看看?” 第三章 多出来的黑罐子 姜胖子试探性的提议要说要去那楼里看看,我想了想刚要点头,后面刚刚还在和那丫头斗嘴的疯子忽然来了一句:“不急,还是回去在聊聊,整合一下信息。省的到了里面在出点啥别的幺蛾子!” 我知道疯子性格素来谨慎,点点头说道:“也对,咱们先吃点东西,姜胖子你好好给我讲讲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件都不要漏掉。” 姜胖子连连点头,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农家院。胖子订了一个房间,我后来才知道这房间其实是霍萌萌这丫头订的。我说这姜胖子咋这么大方?原来是借花献佛。 不仅如此,霍萌萌还在农家院早就订好了一桌子的菜,我不由的赞叹,别看霍萌萌平时娇横跋扈,但是到底还是有钱人家里出来的,安排的场面倒是大气妥当。 吃饭的时候,我和疯子就询问姜胖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学校还找了道士? 姜胖子这才跟我们说:“是这么回事,上次闹鬼疯了一个,这事他跟我提过了,那学生疯了倒也没什么,后来一次考试完,老师在学校批卷到挺晚,结果说当天晚上就见鬼了。 第二天那老师一病不起,校长去慰问,他就说学校闹鬼。 校长封锁消息,具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但是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好不容易把这事压下去,结果第二天学校里又死了一个学生。警察鉴定是吓死了。 这回死的是个女生,这女生平时在学校里风评不是很好,传说搞过好几个对象,而且玩的路子也比较野,还喜欢泡酒吧什么的,这女生有对象,但是又勾搭了一个学长,晚上瞒着男朋友和那学长去外面野战…… 然后女生据说玩了一半肚子疼,估计是风凉,吹着了。要去厕所,于是这学长就陪女生去了旱厕,女生进去半天也没出来。学长等不及了,就赶紧进去看看,结果一进去发现这女生裤子都没来得及穿,躺在厕所里,旱厕那么脏,学长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女生已经没气儿了。 学长吓尿了,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了,赶紧报警。结果警察来了说那女生是被生生吓死的。心脏骤停。女生死的时候,双目圆瞪,死死盯着一个方向,仿佛从那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那学长在警察问话的时候说,当时好像看到有白影飘着跟鬼似的。但是也只说了一次,后来在问就不承认了。估计是被警察教育了。 但是只是这些事也不值得弄个道士来舞舞旋旋的,听说校长本不信,但是后来校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吓到了,貌似也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遇到不干净的事儿了。具体什么事儿打听不到。没人敢从校长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然后校长就下了一系列的校规,什么晚上十点以后禁止出寝室楼。不允许去校外,违者严重处分。说是什么多起蜱虫致死事件,学校外面就是苞米地和草地,怕学生被草蜱子咬到。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草蜱子又不是只有晚上才有,明显就是弥彰欲盖的。再然后就听说校长请道士的消息了。 说完这些,胖子还跟我使眼色,似乎有什么话单独对我说。 我当然也有话问他,就拍了拍他肩膀说:“我去下厕所。” 疯子赶紧跟过来,我俩到了外面,疯子点上一根烟,递给我,我觉着挺好笑,当年疯子也给我递烟过,虽然我不抽烟,但是还挺怀念这种感觉,于是也接过来点上。也不往肺里吸,就吐着烟玩。问疯子对这事怎么看? 疯子皱眉说:“事情不对劲,要是说一个地方出现见鬼的传闻,倒也能理解。这个地儿闹鬼。可是这么多地方同时闹鬼,难道这阴灵能力这么强,四处作案?那他的范围应该也就是这学院。我们还是听听姜胖子怎么说,我觉着他说跟那罐子有关,没准能问出点别的线索。” 疯子和我想的一样,姜胖子虽然不靠谱,但是既然说了这个话,证明还是有点想法。 等了大概半支烟的功夫,姜胖子连跑带颠的跑过来。我就问他罐子的事,他这才说:“哎哟,师父诶,我,我估计我惹上大麻烦了。”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姜胖子这才说道,他挖出的那个罐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记他挖出的那个罐子的罐口上有一个漆黑的印记,说不清楚是脏的,还是烧上去的。当时他也没当回事。 可是后来出事,疯了的那个同学走了,他才知道,那同学疯了的那段时间,手一直在摆动,就跟羊癫疯是的,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后来他被接进精神病院,关系不错的同学去看他,回来以后说,他那手是有规律的动,不像是乱发疯,就好像在画什么东西。 医院的大夫也拿过了一张纸,上面就是他一直比划的图案,那图案像是个“鬼”字,姜胖子忽然就想起来那罐子上模模糊糊的字,竟然有几分相似。又想起那同学是看到他放天台的罐子里面有黑影越来越近,而自己放在上面的罐子也失踪了。这一联系,就觉得事情不对了。 但是这种事他哪里敢告诉别人?他也怕自己闯大祸。 疯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也甭害怕,那些符印古体看上去都很像,正常事儿,你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 可是姜胖子支支吾吾的好像还有什么话不敢说,我让他有话直说,不然我不管了。 他这才磕磕绊绊的说道:“师父,我,我后来又去了一趟那个旱厕,你跟我说的不是西南角吗?我,我好像记错了,我挖的是东南角。我也是后来拿了指南针才知道,您也知道,我,那个,方向感不太好!” 我听姜胖子这么一说,忽然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出来。 “然后呢?你挖到什么了?” 姜胖子脸色惨白,都要哭了,带着哭腔说:“师父,我,我又挖出来了一个罐子。是大酱色的。但是比我开始挖出来的那个简单多了,也没那么多复杂的图案,就是一个简单的罐子,我害怕,打开一看,就是您说的,黄纸和我的生辰八字。 师父啊,如果这个罐子才是让我倒霉的罐子,那,那我开始挖出来的黝黑黝黑的那个,装的是啥啊?” 疯子也是脸色一肃:“贤弟,你觉得他说的那个黑罐子里会不会是谁的骨灰坛子?他放出来了什么东西?”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的确很有可能,如果他放出来的是一个陈年老鬼,这事……也就有解释了。” 姜胖子听我这么一说,整个人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圆胖的脸上面如死灰,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么说学校里这些死的疯的,都是我害死的?” 我见他那样子也于心不忍,连忙伸手把他拉起来,训斥道:“事儿都发生了,想办法解决才是正道,你这个德性像什么样子?” 姜胖子听我斥骂,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哀求:“师父啊,求求你得救救我啊。这些人死了不会回来找我吧?” 疯子猛的给了他一脚,踹的姜胖子一个趔趄,诶哟一声。 疯子骂道:“少他娘的没出息,该干啥干啥,一个鬼而已,我俩还没放在眼里。” 姜胖子听疯子这么一说,脸上可算是有了点血色儿,连连点头。正要说什么,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忽然说道:“哟呵,我当你们出去捡肥皂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赶紧吃完饭咱们去那闹鬼的教学楼里看看啊?干嘛呢?躲事儿啊?” 我们抬头一看,原来是霍萌萌看我们太久没回去,跑出来了。 疯子又贫了几句,我们就跟着霍萌萌往里走,胖子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酒足饭饱,我和霍萌萌商量,去那教学楼里的事,还是我和疯子俩个人就够了。人多了反而麻烦。 让霍萌萌、梁宇浩和姜胖子老老实实在农家院等我们回来。 可是霍萌萌死活不干,非说她没见过鬼,必须要跟去看看。还用眼神威胁胖子。姜胖子都要哭了,但是又得罪不起这个姑奶奶,只能咬着牙劝我说要一起去。 疯子在旁边说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要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年轻人也多见识见识,省着张嘴骂人,对人对鬼也没啥敬畏之心,早晚惹事上身。” 我知道疯子的想法,疯子从来不导人向善,每次都是让人自己碰了壁,磕的鲜血淋漓的自然就长记性了,人啊,劝是从来劝不住的。 反正我估摸着就算真的有个鬼,也没什么所谓的,我和疯子俩应该能保护好这三个人。就算真的碰到厉害的主儿,至少退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也就点了点头。然后准备了一下东西。几个人趁着下午,阳气也挺充足的。直奔那个老旧的教学楼就过去了。 第四章 废弃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只有四层,在整个学校的东侧,学校的后起建筑一点点向西偏移,所以这栋楼略显得孤单了一些,很多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藤蔓已经将整座楼的楼底慢慢覆盖,因为年久失修,整栋教学楼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墙皮剥落的很厉害,整体都是灰突突的。 在加上周围杂草丛生,看上去更是荒僻的说不出的苍凉。 已经是四五点钟了,太阳虽然还没落山,不过也不至于那么炎热,我们走到了老旧教学楼的楼前,一楼旁边的窗户都从外面用木头板钉上了,在大门旁边的地上是生了锈的一串铁链子,还有一把破锁,也和铁链子一起扔在地上,锁头上面锈迹斑斑。 而大门则是敞开的,门上面有老式的木头框和玻璃,玻璃早已经碎了,断茬也是污秽不堪。里面漆黑一片,从这里望过去,就好像择人而噬的猛兽,想要吞噬一切进入其中的人。里面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甚至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阴冷。 “师父,要不,要不我就先回去给你们准备饭菜,你们早点回来……”姜胖子结结巴巴的说完了转身就想跑,被疯子对着屁股结结实实来了一脚,诶哟一声惨叫,旁边的霍萌萌瞪了他一眼,他哼哼唧唧的不说话了。 我率先向那个漆黑的楼门里面走了进去。刚一走进去,只感觉一股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废墟,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属二黑五黄,也就是表污秽的二黑巨门星与表大凶的五黄廉贞星。不过这里是学校,学府中通常都会有正气,朗朗读书声更是会助长正气。我实在想不到这里怎么会隐隐有这种让人寒冷的凉气。 漆黑的教学楼走廊里,我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我们的脚步声在整个教学楼里都带起一阵阵的回音。这老楼建造的极不科学,刚进门的地方漆黑空旷,只能隐隐看到轮廓,却有一面镜子摆在正对门的地方。走廊泛起一阵阵的回音。但是到了分左右两边走廊的时候,却变得异常狭窄。两边都是黑黝黝的破旧木头屋门。 刚刚走进这个走廊,我就感觉极度的压抑,忽然一只手抓上了我的胳膊,我一回头,是姜胖子。我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后面的霍萌萌估计心里也有点害怕,但是她这种性格又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对着姜胖子骂了一句:“呸,白瞎你这一身肥肉,胆子还不如个耗子。” 姜胖子颤声回了一句:“诶哟喂,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和女人,咯咯!” 听完姜胖子的话,我和疯子直接站住,凝重的互相对视了一下。立刻回身去看姜胖子。刚才姜胖子说完话,我清晰的听到了一个诡异的“咯咯”的笑声。那声音和胖子的声音极不搭调,但是由于声音很低,就像说话结尾处的一个随意的余韵,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 经过这些年的淬炼,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六神无主的方贤,在回过头之前我已经从怀里夹出了两道符咒,以备姜胖子有什么不对劲,立刻施咒。 可是回过头,手电筒在照上胖子的脸的时候,却发现他并无异样,只是吓了一跳,说道:“师父,疯子哥,你俩要停能不能先给个讯号?差点撞上!” 霍萌萌也被我俩齐刷刷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后仰失衡,旁边的梁宇浩一把扶住她。她才站稳。 梁宇浩问道:“方哥,怎么了?” 我皱皱眉,看了看疯子,疯子也是对我一脸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我问胖子:“刚才你‘咯咯’笑什么?” 姜胖子一愣:“啥?谁咯咯笑了?我又不是母鸡?” 疯子拍了拍我:“罗盘拿出来看一下。” 我也是怕胖子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于是拿出了罗盘,可是罗盘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动向,既不跳,也不转回头针,一直指着一个方向。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儿。正要解除防备,忽然发现疯子整个人如同一只绷紧的野兽,他的手捏成拳头,大拇指正在食指上用力下压。眼睛死死盯着罗盘指针指向的方向。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每次这样的手势都是在准备应战! 疯子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我也连忙捏紧符咒问他怎么回事?怎么了? 疯子眼睛微微眯起,对我说道:“不对劲!” 霍萌萌在旁边叫道:“什么不对劲?我看你们是自找苦吃,这里哪有什么不对劲?别忽悠本姑娘,本姑娘就算看不懂罗盘也知道,那东西有鬼自然会来回来回的晃动,你看,那指针安安静静的,根本没异动。” 疯子却嘿嘿一声,语气却丝毫没有笑意的说道:“小姑娘,那你知道罗盘指针平时都指向哪个方向吗?” 疯子这么一说,我只感觉后脖子窜起一股凉气。汗毛都立了起来,猛的低下头去看罗盘。没错,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罗盘中央放针的地方叫天池,天池里的针叫磁针。磁针因为地磁原理,会在周围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准确地指向南北。磁针的红头方向为正南方向。 可是我只是注意到了指针稳如泰山,却没发现,那指针指向的方向竟然不是正南,而是……正东!这怎么可能? 我立刻知道了疯子为什么全神戒备。我的罗盘多半是用来看鬼物,因为我是个缚灵人,专门除灵驱邪,但是疯子算是半个风水师,他的罗盘却是主要用来测定方位。所以他注意的角度和我完全不一样,才会立刻发现问题。 “啪嗒——”忽然,一声特别清脆的声音响起,在整个安静到有些诡异的古旧教学楼里显得尤为让人清晰,一时间,我们大气儿都不敢喘。 只是把手电筒静静的照像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一照之下却发现,竟然是一个样式奇怪的黑色的残片,疯子率先过去捡起了残片,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什么瓦片。 梁宇浩憋红了一张脸说道:“方,方哥,别害怕,是我不小心踢到的。我,我刚才太紧张,所以……” 我用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没事。和疯子一起把手电筒扬了起来,那残片应该是久而久之哪里剥落的废品,这种古旧教学楼里,年久失修,里面有一些杂瓦碎片很正常。 我和疯子示意继续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发现好像不太对劲,少点什么东西。在一回头,却发现姜胖子脸色惨白惨白的,立在原地没跟上来。 霍萌萌对着胖子喊了一声:“喂,死胖子,你又怎么了?” 姜胖子这才回过神来,抖着一身肥肉,三步并两步跑到我们身边,带着哭腔说:“师,师父……那个,刚才那个碎片,好像是,好像是我第一次搬出来的那个罐子上面的。” 我和疯子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神色一紧,连忙低头去看。那瓦片漆黑,在手电筒仔细的照射下,能看到有一些凸起的纹路,不过碎片太小了,根本看不出完整的应该是什么图案。 霍萌萌有点心浮气躁,低声嚷嚷着:“我x,要看出去在看,先找人呀,别自己吓自己啦。” 我安抚了一下姜胖子,就和疯子等人继续往里面走,没走几步,左手边忽然多出一个黑漆漆的空地,我们向那里一照,是一条漆黑渗人的楼梯,直通向楼上。这是典型的老楼的格局,左右两边的走廊各有一个可以通向上面的楼梯。 不像现在的新楼,都有单独的楼梯间。 “走吧,上楼去看看。”疯子率先向楼上走去,忽然他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他反应极快,右手一撑一跳,直接站稳了脚跟。 “我操,什么玩意?吓老子一跳!”疯子叫骂了一声,低头去看手心,却发现手上沾着的,是一种粘稠的黑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随着那液体暴露在我们的视线里,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儿散发出来,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咿,臭死了,喂,你是不是沾到阿猫阿狗的排泄物了呀?怎么这么臭?”霍萌萌捏着鼻子后退两步。 疯子却是皱眉:“这里怎么会有粘液?不管什么粘液要干也早干了啊。” 姜胖子颤声说道:“会不会……是王东尿的尿?” 疯子笑骂道:“听过拉黑屎的,没见过尿黑尿的。你尿点我看看?” 姜胖子讪讪的不说话了。霍萌萌拿出纸巾丢给疯子,我们一行继续上楼走去,这回倒是没在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顺利的上了二楼,刚刚上二楼就听到霍萌萌一声饱含惊恐的尖叫声。 这一路来没什么真正吓到我的,反倒是这姑娘的夺命一声尖叫,把我吓得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疯子也和我差不多,条件反射的跳了一下脚喝问:“你干什么?” 霍萌萌却是整个人都扑到了疯子怀里,头死死在埋进去,伸手缓缓的指了指上面抖着声音说到:“那,那里,那里有个吊着的人~!” 第五章 凭空失踪 听霍萌萌这么一说,我们的手电筒都往上照去,一个黑影飘飘悠悠的悬在那里,可是一照之下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套衣服挂在那里。 姜胖子来劲儿了,拍了拍霍萌萌的肩膀说道:“唉,唉,唉,你说你一个大姑娘怎么还占人便宜?行了别在疯子哥怀里腻着了,这投怀送抱的,好好起来看看哪里是人?挂着一套衣服就给你吓成那样!” 听姜胖子这么说,这个非主流的丫头“腾”的一下抬起头,苍白的脸色竟然有了几丝羞赧的红。 “衣服?”她抬头去看,看清楚以后一把推开疯子,哼了一声,继续走,可是没走两步就站住了,声音打颤的说:“不,不对劲……那,那衣服是,是王东的!” 我们本就犯嘀咕,这样一个荒废的地方怎么会挂身衣服?要是寝室楼倒也好说,可是这分明是个教学楼啊。 现在听霍萌萌这么一说,立刻都站定去看那衣服,霍萌萌确定那只是一套衣服,没有人,这才伸出手去摸,可是一摸又是失声的“啊——”了一声。带着哭腔说: “方,那个,方哥,那衣服上……有血。” 我伸手去看她的手,哪里有血?霍萌萌也看清了自己的手上沾着的东西,的确不是血,而是开始进来的时候,疯子摔倒在地沾着了一手的那种黑色的粘稠的水。 “这黑水手感的确像血,甚至比血液更粘稠,而且腥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疯子皱眉闻了闻自己的手,虽然已经擦掉了,浓烈的臭味却一点都没减轻。 我总觉得这黑水不太对劲,于是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还是以找人为主,争取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找到人。” 霍萌萌哼了一声:“下不下山有什么区别?反正这里都是阴暗的不见天日,白天晚上一个样儿。” 我摇摇头无奈说道:“不一样的,白天虽然这里依旧是漆黑,但是仅仅只是漆黑。道家讲究阴阳,到了入夜阴气大盛,白天就算是在漆黑的地方,整个世界都是充满阳气的,所以更适合我们行动。晚上阴气丛生,很多东西就会出来活动了。那时候恐怕凶险万分!” 听我这么说,霍萌萌半信半疑:“是不是真的啊?我倒是想看看鬼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好奇死了。” 疯子嘿嘿笑道:“鬼说白了其实就是人死后的灵魂,也可以是一种磁场。这种磁场也就是人死后的灵魂,是一种脑活动。它可以影响人的情绪,影响人的灵魂,甚至变幻成各种形态,渗入人的生活,防不胜防。 我劝你这小丫头好好学习,挺好个姑娘,他妈的化着妆跟易容似的,完全看不明白脸什么模样。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遮什么遮?你这大黑眼圈都够像鬼了,至于见鬼这事儿,还真就得随缘,怕是你见了以后,这辈子都后悔。” 霍萌萌小脾气是典型的见火就着,也开始跟疯子斗嘴起来。我知道疯子的意思,刚刚人心惶惶的,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轻松一下气氛。 果然,有了两个人的斗嘴,我们边查看周围,边找人,也没怎么耽搁。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漆黑的楼道里响起了诡异的“哒哒”的声音。就好像有一个人在轻声用脚踏着地面。 一瞬间,我们全都安静下来。 那哒哒的声音还是继续的响起来,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可是那里空无一人。就仿佛有个我们看不到的人,正在那里走着。而方向,就是开始罗盘指针指向的……正东! 霍萌萌有点害怕,伸手不自觉的拉着离她最近的疯子,疯子却是谨慎的看向四周。梁宇浩扶着腿软的姜胖子。 “好像……有个人在那里原地踏步。并没有……往这边走啊。”梁宇浩也抖着嗓子说。 疯子侧耳听了一下,那声音忽然停止了,疯子摇摇头:“不对,不像是脚步声,走,贤弟,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跟着疯子向前面走了几步,还是一无所获。疯子照了一下地上,忽然“咿?”了一声?我顺着他手电筒的光看过去。 地上扔着一部手机,是一款三星的4寸屏的手机。因为手机扣住放在地上,再加上周围有尘土,手机下沉了一点,所以丝毫看不到亮光。疯子拿起手机说道:“我就觉得不对劲,像是电子音。” 说完,翻转过来手机的屏幕,发现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笑着的大男孩的照片,上面还有好多的未接来电,刚刚就是未接来电的提示,上面还显示有未读消息。 疯子拿着手机回到了霍萌萌那里,霍萌萌看到一把抢过手机,叫道:“这是王东的手机!我x,都是本姑娘的未接电话,他妹的。” “这个男生就是王东了吧?”我问了一句,看到霍萌萌点点头,咬牙切齿的。 “手机在这里,王东他人呢?”姜胖子一听是手机的声音,也不那么害怕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我们。 “应该是在那个方向,因为手机是在那里发现的!”我指了指了前面,几个人继续向前走着。疯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嘿嘿笑起来,我问他笑什么?他低声说道: “贤弟,你说那王东的衣服挂在那里,全身上下不是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我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疯子还有这龌龊的想法,想来这厮现在对着苍天喊句“我日”都能自己撸一管。 接下来我们找遍了整个二楼,都没有看到王东的影子,我们开始继续向三楼找去,可是到了三楼却意外发现,三楼楼梯拐角处竟然设置着一个已经生锈的铁拉门。那拉门不知道多少年没打开过了,上面还挂着生锈的锁头。 “这里上不去了,而且锁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王东他们没往上面走。”我摸了摸锁头,发现锁头上面布满了参差不齐的黄锈,一摸手上感觉湿冷,可能因为太阴,所以锁头上返潮有些水渍,闻上去一股铜锈味儿。 “这王东,我呸,没事瞎逞什么能?谁要他提前看什么情况?他都搞好了在让我来,哄小孩呢?我x,气死我了。”霍萌萌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手里的三星手机破口大骂。 “哎对了,师父,那另一边不是也应该有楼梯么?我们去那边楼梯看看有没有拦着的铁拉门?”胖子也精神多了,估计一个是适应了一些,一个是也领悟了,多数都是自己吓自己,也没碰到什么实际的鬼,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听了他的话,便带着他们去另一侧的楼梯,果然,楼梯上面也是和那边一样,上了锁的。而且这边积灰很多,也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看样子,王东他们没来这边,一直都是在东侧活动。 “几点了?”疯子忽然开口问道。 “估计也就五点多一点吧?等我看看。”霍萌萌按亮了她手上的电子表,看了一眼说:“呀,都六点多啦!” “这怎么办?就这么没人影了,而且天快黑了,我们还找不找?”姜胖子也着急了。 我叹了口气,忽然猛的一拍脑袋:我晕,我不是有观境么?怎么把这事忘了?常年在山上平时定境和观境都成了一种修炼模式,反而真遇到事儿了就忘了。 想到这里,我跟疯子说,等我一下。然后我掏出了一道清心符,手做剑指轻轻一甩,符咒整张就开始燃起来。我感觉自己被周围环境影响有点心绪不宁,所以用符咒调整一下。 旁边的霍萌萌看到了眼睛就是一亮,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哎呀?太牛逼啦!这招厉害,就那么唰的一下,就着啦?” 我没理会她,闭上双眼心念沉静下来,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随着符咒的渐渐燃烧开始宁静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缓缓的流动,而且流通不畅有些淤赌。身体的呼吸也开始有了节奏,这是进入定境的状态,我慢慢的睁开双眼,周围的一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在观境的作用下,我发现周围隐隐有黑气流动,不过奇怪的是,这种黑气却并没伴随着阴气出现,也没有鬼影现身。这是怎么回事? 疯子问我说:“人怎么会凭空失踪?贤弟,看出点啥没?” 我摇摇头:“这栋楼的确不太对劲,我的观境看上去竟然连一点的阴气都没有。但是却隐隐有魔气!” “魔气?师父,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魔鬼?西方基督教说的那个玩意?哎呀我操,不会吧?还来个洋鬼?” 我没理会他,疯子点点头,他明显理解我的意思。其实这魔气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下意识的这么形容,阴气指的是那种阴森的气息,像上次冥婚的时候,鬼气森森的那种都是阴气伴生。 可是这里没什么阴气,却又非常让人心慌,感知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那种黑雾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总之这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把所有的阴气和鬼气收敛起来,这种未知的恐怖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第六章 雨夜鬼影 “我们先回去吧,看样子白天这里有东西挡着,我们应该是找不到人了。只能晚上来了。”我无奈的对其他几个人说道。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悸,总觉得这个地方非常危险。 “就这么走啦?不在玩玩了?”霍萌萌刚才吓得跟小猫儿似的,这会儿听说要走,反而有点依依不舍。 我点点头跟她说:“我们一会儿出去找个人,这一次来的太冲动了。” 姜胖子疑惑的问:“师父,您不是家伙事都带全了吗?怎么就冲动了呢?”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们都没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就这么直接来这里了,不合适。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问问几个当事人,看看他们到底碰到了什么?再做定夺。对了胖子,你说那个见鬼的老教师住校吗?” 姜胖子连忙点点头说道:“我们学校这破地方属于郊区,谁能天天回家?老师有员工宿舍。肖老师平时应该就都住在那里。” 疯子搓了搓下巴,问道:“这肖老师是个啥样人?好接触不?” 姜胖子迟疑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是个挺倔的老头,据说以前就是老师,后来退休了。你们也知道,我们这学校属于民办大学,师资力量也有很多都是那些老教师返聘的。肖老师你要是跟他对路了,他对你特别好,你要是跟他不对路,让他看不上你,那咋地都不行。” 我问姜胖子:“那你呢,你和这个肖老师关系咋样?” 姜胖子摇摇头,回头看向霍萌萌说道:“你问问她,这肖老师不教我们,教这姑奶奶。” 我又回头去看霍萌萌,霍萌萌咳嗽了两声,摆摆手说道:“肖老师太老古董,不太待见我。” 我一想也知道,这霍萌萌天天化妆,老教师一般都看不上这个。梁宇浩却忽然说道:“那……萌萌你能不能去找辛老师?” 霍萌萌眼睛一亮,疯子问这辛老师是谁?霍萌萌说道:“辛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年龄比我们大不了两岁,也就和你差不多的岁数。长得漂亮,人也好。跟我们处的像朋友似的,如果是她出面,肖老师那边肯定没问题。” 我听她这么说,就点点头:“那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吧。把情况说一下。” 霍萌萌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可是电话虽然接通了,却有滋滋啦啦的噪音,而且是一阵一阵的,只见霍萌萌拿着电话:“喂?喂?辛老师?喂……” 叫了一阵也没什么反应,那边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到说的是什么,霍萌萌挂了电话骂了一句:“我x,什么破网,根本听不清……” 可是话刚说完,霍萌萌整张小脸忽然就变白了。惊叫了一声,一把扯住我说道:“我,我想起来了……” 胖子吓了一跳忙说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霍萌萌有些紧张的咬着嘴唇,使劲摇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忽然问我和疯子: “你们说,是不是有鬼的地方,手机信号就会滋滋啦啦的听不清楚?” 疯子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了,挑眉看我,我没隐瞒,直接说道:“按道理是会有的。其实你可以这样去看灵魂,灵魂是以非物质形态存在的一种能量体,就好像电流。生物电会引起尸体起尸,也是类似的。 有生物电的地方,磁场会有所不同,就像其实空气中都有游离电荷是一样的。” 霍萌萌咬着下嘴唇,说道:“我忽然想起,我……我那时候给王东打电话,他那边就是这种声音,我们所在这个地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鬼?” 她这么一说,我也陷入了沉思。因为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说有鬼的话,我进入观境是肯定能看到的。可是我却感觉不到阴气,只是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魔气。雾蒙蒙的。可是如果说这个地方没问题,我是打死都不信的。 有鬼必有鬼气,有鬼气肯定会阴气外泄。可是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察觉不到阴气。不过王东和磊子的的确确是在这里失踪了,没错。 “听的我浑身发冷,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姜胖子抱着胳膊声音都有点打颤,环视四周低声提议道。 我也觉得这地方暂时也调查不出什么,于是招呼他们跟上,我们向楼下走去。姜胖子和梁宇浩说着话,霍萌萌时不时也插两句,我听出来他们是因为害怕,想聊点什么轻松一下。我脑子里一直琢磨着这楼奇怪的地方,一边往楼下走,可是下着楼梯一会儿忽然觉得一只手拉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是疯子,疯子皱眉说道:“不对劲,我们不是只上到二楼吗?” 我说:“是啊。怎么了?” 疯子却说道:“那怎么还往下下呢?在下都是第四段台阶了……如果是二楼,那么只有两段台阶才对啊?” 我听疯子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这样,我们好像下了不止两段台阶了。因为整个环境乌漆墨黑的,手电照亮的范围极度有限,不能整体看清周围。我脑子又在想别的,所以竟然都没怎么察觉。 霍萌萌听完当即捂住小嘴惊道:“我x,鬼打墙?完了,鬼片里都是那么演的。” 我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的阴气和鬼气,于是摇摇头:“不可能是鬼打墙。要是有邪气我能发现。走,咱们往上走。” 刚说完,霍萌萌的手机忽然爆响起来,这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惊悚,那铃声在整个楼里来回回荡,是一个女人唱的一首外文歌,极其凄凉,在这种环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我操,真变态,用这首歌做铃声。”疯子在旁边嘟囔了两句。 电话是辛老师打来的,可是接听以后还是滋滋啦啦的听不清楚,我看着霍萌萌在那边“喂,喂”的说,就问疯子,这什么歌? 疯子跟我说:“黑色星期天,据说是一首什么死亡歌曲。最早听过这首歌的都会自杀。心中不自觉的充满一种哀怨和绝望。被称为死亡音乐。当然,后来据说给毁了,最早的曲谱什么的,都没了。现在这版本都是后来出现的,早就不是原版了。不过在网上也挺热。 还真有那些跟风狗说什么,哎呀听完头痛欲裂!其实就特么是得瑟大劲儿了。” 我觉得好笑,那边的霍萌萌已经挂掉了电话,说还是听不清,怎么办? 我们决定还是先走出去。 我率先走在前面,往上走了一层,果然,回到了一楼。 姜胖子抹了把汗:“吓死老子了,哪特么是什么鬼打墙!这不是就上来了么?” 我们这才看清楚,原来当时我们从一楼往前走的时候,看到一个向上的楼梯,就直接上去了,手电照射范围有限,却没注意到在旁边还有一个通往楼下的楼梯。 “那里应该是个地窖吧,我们老家就有那种小洋楼底下修地窖放东西用的。”梁宇浩憨憨的说道。 “什么地窖?明明是个地下室。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要不,我们去查看一下?”霍萌萌这丫头典型的叶公好龙,平时总是嚷嚷着寻什么刺激,碰到点事吓得不轻,但是事过去了,那股劲又上来了。真搞不懂她。 “现在还是算了,当务之急是尽快了解事情的始末,我们知道的越多,越有把握。不然这样盲人摸象一样找人,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我解释道。 听我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点点头,我们一起出了这栋废弃的教学楼。 走出教学楼,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但是天边还是深蓝色,没有完全黑下来。也就是擦黑不黑的状态。姜胖子梁宇浩和霍萌萌都深呼吸一口气,显然在里面的恐惧这一刻完全释放出来。 霍萌萌等不及,赶紧给辛老师回电话去了。疯子和姜胖子一人叼根烟点上。旁边的梁宇浩正在看不远处的学校方向。 我却回头若有所思的看向这个教学楼。在这种半蓝不黑的时间看这个楼,杂草丛生,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僻和凄凉,那些被木头钉着的窗户看久了让人感觉说不出的阴森怪异之感,还有楼上偶尔有没钉住的窗户,这样看来就是一个一个的黑洞,仿佛要吞噬掉人的灵魂。 我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就在收回目光的一刹那,我感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协调的东西。一道光划过脑海,等我再转过看过去,发现周围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我心里的不安却更强烈了。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好像不太对劲。 正想着,霍萌萌蹦蹦跳跳的过来:“搞定了,我们现在去找辛老师。到时候这事还是你们来说,我可不想找骂。辛老师似乎不太赞成我们搞这些事。” 说完,霍萌萌吐了吐舌头,因为在那教学楼里出的冷汗,连惊带吓的。霍萌萌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睫毛膏粘在眼睛下面,看上去像个熊猫,吐了吐舌头竟然还有几分娇嗔的可爱。 第七章 不思量 自难忘 “辛老师怎么说的?那咱现在过去?”姜胖子问道。 霍萌萌瞪了他一眼:“傻b啊,女老师的宿舍,过去个屁。走吧,我约了学校购物中心里的暗黑屋,我们去那里等她。” 虽然不知道暗黑屋是啥,不过我也没问。在北京这段时间我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名字,大京城嘛,相对很多小地方都不能比,这里都是玩概念的。 北京市里听说就有一个什么黑暗餐厅的,如果你是网友见面啊,或者什么约会。这里是完全黑暗的环境,用餐吃饭,你们可以畅所欲言。 我们一行人就跟着霍萌萌往学校购物中心里面走去。说是购物中心,其实就两层单独的楼,完全打开了。里面有很多卖东西的。 学校因为偏僻,平时买东西都是在学校里买。里面卖什么的都有,一个拐角处我看到了那个叫“黑暗屋”。这里倒是没北京市里那么“概念”,里面点着昏黄的蜡烛,看上去很有情调里面有两个女大学生,应该是兼职的。挺漂亮的,穿着店里黑红色的制服,带着小帽子。 其中一个在吧台后面,抱着一只黑色的猫咪笑吟吟的过来说:“萌萌大美女来啦?今天喝点什么?” 看样子这丫头和这里还蛮熟的。霍萌萌好奇的看了看吧台后面的空间,问道:“老板呢?在不在?” 其中一女学生说道:“他哪有空回来啊。呵呵,怎么着?想他啦?” 霍萌萌翻了个白眼说道:“谁想他啊,我有男朋友了。” 然后我们就坐了下来,点了点喝的。霍萌萌点了一杯花生牛奶,是用一种特制的密封杯子装的。据说是这家的特色中的一种。 我们一边喝着东西,一边聊天,这种感觉的确很舒服,很容易立刻让人忘掉刚才探教学楼里诡异恐怖的经历。 霍萌萌边喝边说道:“辛老师这个人特别好,平时和我们相处的跟朋友似的。很多时候挂科也要她帮忙求情。我翘课也会去找她,她也会帮我。但是还是会警告我不能耽误学业。很开明的。” 梁宇浩也说:“是啊,我们学校出了名的美女老师,听说是前年毕业的。来我们学校做老师了。” 姜胖子说道:“学校还有男生暗恋她呢?哈哈,绝对的制服诱惑,美女教师。哎对了,听说她也是东北黑龙江的,和你们一个地儿的呢。” 霍萌萌翻了翻眼皮说:“北京现在都快被东北人侵占了。到处都是东北人。特多。” 我一听也是东北的,心里还舒服了点,可能更容易沟通一些。 霍萌萌鬼灵精怪的,还给我想出一套说辞,姜胖子是奸猾,出主意说让我把辛老师也拉进这趟浑水,这样他们点名喊到的事情就不会让校方知道了。 我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年轻嘛,谁没调皮过。正想着,忽然霍萌萌瞪大眼睛说道:“嘘嘘嘘,辛老师来了,准备好啊别出篓子。” 我和疯子转过头,顺着霍萌萌的目光就向后看去,来的女人正低着头边走边看着手机,她身上穿着一件流行版的白衬衣,带着黑色小领带。下面是黑色一步裙,腰间一条红色细细的腰带,金色卡环。一头长发柔顺的垂了下来,到最下面尾端是几个俏皮的卷。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刚好弄完手机,抬起头,我们的目光瞬间对在了一起。只是这一眼,我就呆住了。就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了一下。 一幕幕尘封的回忆,仿佛隔了一世的时光向我涌来。那时候,她是班级里的班长,学校里的尖子生。从小学开始跟老师向我告状,我生气又忍不住对她产生莫名的好感。 为了不让这小妮子嘲笑,我努力学习。印象最深的是当年考高中,辛雨叫住了我:“方贤,真没想到,不错嘛。竟然和我考到了一个学校。” 那一天我印象特别深刻,刚刚下完小雨,天气没有了平时夏日的燥热,辛雨穿着一身宽松的校服,依然能看出来她均匀的骨架。她梳着一个标准的马尾辫,大大的眼睛满含笑意。嘴角左边还有一个梨涡。 当时我只觉得我的心噗通噗通的,都要跳出来了。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看着她傻笑。看到我的傻样儿,辛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一瞬间,我觉得天也蓝了,树也绿了,校园里的花开的那么好! 那么多的没有寄出去的情书,又舍不得丢弃。可是最后,高中毕业,醉酒狂欢。这个女孩子吐得一塌糊涂,却依偎在我怀里哭泣,那时候我才知道她顶着家人的期待,顶着好学生的光环,活的那么累。 她说疯子不是好人,混过社会,让我远离疯子。可是我却冷冷的对她说:“你滚,走的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 疯子是我最好的兄弟,一直是,永远都是。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一个“不”字!当时看着辛雨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心如刀割。这个我喜欢了很久很久,久到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女孩,就这样给了我一记耳光,然后哭着跑越跑越远……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出了我的视线,跑出了我的世界。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感觉此生再也不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像喜欢辛雨这么深。 我本来以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在见到她,我只记得那时候我高考成绩不好,选择一个佳木斯的美术学院了此残生,可是辛雨却考上了北京的学府。我以为我们就此就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可是这一刻,我清楚的发现,那个笑容,那个左边的梨涡,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对着我明媚皓齿微笑的姑娘,这一辈子我都忘不掉。那画面那么深刻的印在我的心里,经久不灭。 辛雨也看到了我,她的表情僵住了,我清楚的感觉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到说不清楚的情绪。就是那么短暂的两秒钟。 辛雨深呼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缓缓来到了桌子边,静静的坐下来,没有看我。转头去看霍萌萌说着什么。 可是我却感觉自己听不到了。我只觉的喉咙发紧,眼睛似乎有点湿润。 这一见,恍若隔世! 这一见,久别经年! 忽然,对面的霍萌萌拿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嘿,嘿,回神了,这是我们学校的辛老师,我知道辛老师是美女,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花痴吧?”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回过神来,迷茫的问了一句:“什么?怎么了?” 旁边的姜胖子都要哭了,拍了我胳膊一下,低声说:“哎哟我的亲师父哎,您就算没见过美女也别这样啊,丢死人了。” 我这才从回忆里抽身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可是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辛老师你好,我是方贤,是个捉鬼的,学名缚灵人?”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反而是辛雨微笑说道:“方贤,好久不见了!” 辛雨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姜胖子三个人都愣了,梁宇浩喃喃的问:“你们认识?” 辛雨说完,又回头对着疯子礼貌的点点头:“房燚,你也是。成熟了很多啊。” 我好多话卡在嗓子眼里,这一瞬间,却全都咽回去了。是啊,时间成了最好的隔阂。辛雨现在是个出色的老师,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没办法追回。 我心中默念静心咒,平缓了情绪,也是淡笑道:“想不到你做了老师。” 辛雨笑笑说:“是啊,一转眼都八年了。当年我们还是同窗呢。” 听辛雨这么说,我心里蓦然的抽痛了一下,只是同窗吗?表面没动声色,既然这样,就同窗吧。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才是真的。 霍萌萌在旁边忽然嚷嚷:“哇,同窗?辛老师和方……方哥还是同学啊。真想不到,缘分啊。” 姜胖子长出一口气:“难怪呢,我还以为师父你那么丢人,一眼看到美女脸皮都不要了。” 疯子一脸玩味的坏笑看着我,忽然对辛雨说道:“好多年没见,当年的班长都成了辛老师了。” 辛雨也咯咯笑起来,闲聊了两句,辛雨问道:“对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我们学校一个学生不见了?” 我看着她美丽的脸,虽然感慨万千,还是点点头,把整件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旁边的霍萌萌一个劲的“咳,咳!”咳嗽,提醒我按剧本说。 姜胖子也在底下踢我脚,但是我还是不想骗辛雨。当年在她与兄弟情义之间,我选择了兄弟,于她有愧。所以任何时候,这个女孩我都不想对她说谎。 辛雨听完事情的始末,瞪了霍萌萌和姜胖子一眼,霍萌萌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姜胖子哀嚎:“师父,你这是典型的见色忘义啊!惨了!” 辛雨说了一句“以后在和你们算账”,然后对我说道:“还是先找人要紧。你确定……这又是个灵异事件?” 第八章 肖老师 辛雨说了一句“以后在和你们算账”,然后对我说道:“还是先找人要紧。你确定……这又是个灵异事件?” 看着辛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我点点头:“是的。” 辛雨脸色凝重起来。当年辛雨曾经也出过一次事,后来是我去救的她。所以她还是知道鬼的存在的。所以当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抬头说道:“那我就帮你们联系一下肖老师,应该没问题。”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会不会太晚了?” 辛雨摇头:“人命关天,还是尽早。”说完,就拿出手机开始给肖老师打电话。辛雨很聪明,没有直接说明情况,就是说要找肖老师有点事情。肖老师也点头同意了。辛雨把他约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小火锅店里头。 我们一路去了那个火锅店。路上我心中也是感慨,人家辛雨现在是京城大学的老师,而我呢?老骗子算命道馆里的道童。难怪人家说“学习不刻苦,不如卖红薯!” 疯子似乎看出了我心不在焉,忽然感叹的说了一句:“人生如戏,各有各的精彩。” 我心中恍然一震,忽然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是啊,如果让我朝九晚五的教课,我恐怕根本受不了。路是自己走的,也是自己选的。各有各的人生。她的人生安稳,而我的人生却充满了另类的精彩,谁又能说得出,究竟谁好谁坏呢? 我向疯子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疯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只是淡淡的说:“好自为之吧。” 我们坐在火锅店里又聊了聊,但是很少涉及回忆,辛雨的学生在,可能说过去的是不太方便,其次或者是辛雨根本不想谈,谁知道呢? 没一会儿,肖老师就过来了。肖老师带着一副方框眼镜,是个很普通的老头,能有六十岁了。从五官能看出来他性格比较守旧和倔强。 他扶了扶眼睛,客气的说道:“辛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辛雨淡笑道:“却是有点重要事,不好意思,打扰肖老师休息了。这两位是方贤和房燚。” 肖老师对我们淡淡点点头,转过去对着辛雨挥挥手:“哪儿的话,办事要紧。出了什么事呢?” 辛雨看了看旁边的姜胖子三人,肖老师也跟着看过去,霍萌萌这丫头机灵,直接站起来给肖老师倒茶,边倒边说:“肖老师您先喝茶,我去催催菜。”说完,小兔子一样蹦出去了。 姜胖子也连忙站起来把刚上来的羊肉片什么的,往锅里倒,只剩下耿直老实的梁宇浩。一张脸有点木讷的红,手足无措。 我看他那样子就说道:“宇浩,你直接说就行了。有什么说什么。没关系的。” 梁宇浩这才低着头说道:“王东和磊子……不见了。” 听他这么说,肖老师整个人站起来,扶了扶眼镜惊愕的说:“什么?不见了?什么意思?” 辛雨无奈,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她很聪明的隐瞒了霍萌萌和王东的恋爱关系,可能知道像肖老师这种老派教师看不上学生不好好读书,谈恋爱的情况。只是说几个孩子打算趁着霍萌萌过生日过去探险,王东怕出事就和磊子打了前锋。 这段事情听得肖老师吹胡子瞪眼睛,一个拍桌子:“胡闹,简直胡闹,这群孩子太不像话了。” 最后,辛雨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事情就是这样,肖老师,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你……上次经历的那件事的经过,也好判断一下情况,在考虑怎么救人。” 听辛雨问道这里,肖老师脸色有点泛白。估计对那次撞鬼记忆犹新。他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为人师表,说这些东西不合适。” 疯子忽然开口说道:“肖老师,我知道你们老派教师讲究的是一个相信科学,严谨治学的态度。但是科学的根本观念就是尊重事实。只有尊重事实,认清事实,才能抱着研究的态度让科学进步,对不对?” 肖老师脸色更难看了,但是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说出来话。这种老派教师都是经历过打倒牛鬼神蛇的时代,所以对这种东西很是忌讳。他们骨子里渗透了要相信科学的理念。疯子就抓住了这个思想,以毒攻毒,肖老师反而没办法反驳。 辛雨微微惊讶,对疯子投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眼神。她一直看不上疯子,可能没想到疯子还是挺有想法的一个人。 肖老师脸色很白,疯子直接站起来喊道:“服务员,来瓶牛二。” 辛雨在旁边皱了皱眉,没说话。很快,牛栏山二锅头就上来了。疯子打开瓶盖,起身就要给肖老师倒酒,旁边的辛雨拧眉说道:“房燚,肖老师烟酒不沾的。” 疯子的酒已经倒了一个杯底,他嘿嘿笑着放下酒瓶。没说话。 没想到旁边的肖老师却伸手拿住酒杯,猛的一仰头,把杯底的白酒全都喝进去了,辛雨看的一双美眸都瞪圆了。 肖老师喝完酒开始咳嗽,也不知道是呛着了还是辣的,我连忙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儿。 肖老师摆摆手,示意他没事,这才扶了扶眼镜说道:“这件事……其实,最初我那么笃定肯定是真的,可是他们都说是我迷迷糊糊做的梦,可能我自己也想把它当成一个梦,所以,我都没在提过,而且,就像这位小伙子说的,教书一辈子了,讲究的就是个严谨治学。 科学什么的,才是我们教师该普及的,那鬼啊神啊的,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是牛鬼神蛇。要不得的思想。 但是既然学校又出事了,我只是讲讲那天我记得的东西,具体是真的经历,还是我梦游,你们自己判断吧。” 疯子嘿嘿笑着点头:“那是那是,肖老师,咱今儿第一次见面,也算有缘。这不就是一起喝点酒,聊聊天?没那么紧张。哪儿说哪儿了!” 辛雨也看出来了疯子办事油滑,又懂揣测人心,于是也笑着附和了两句,肖老师平时不喝酒,这一喝脸已经开始红了,夹了两口凉菜,这才缓缓说道: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教学楼里批论文,到很晚了。当时也没注意时间,外面打雷下雨,而且辛老师你也知道,咱们这学校本来地段就偏僻,晚上都回到后面的寝区去了,学区和教学楼里多黑多静。 我批论文,批着批着就感觉有点累,岁数大了颈椎也不好,抬起头晃晃脖子,这一晃,我就感觉窗户外面有东西。余光扫过去似乎是个模模糊糊的人,正趴在窗户外面,脸贴在窗户上从外往里面看。” 说道这里,肖老师脸色更苍白了,不自觉的止住了声音,似乎陷入了当时恐怖的回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疯子很自觉的给他倒了一杯白酒,然后说道: “来来来,别光说,喝点酒出出汗才凉快。” 我也夹了点火锅里的肉片,夹到了肖老师碗里。肖老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喝了点酒,但是没吃东西。 “肖老师,那后来呢?”姜胖子好奇的问。 肖老师继续说道:“我们办公在四楼,这四楼那么高,怎么会有人?我当时一个打眼看到有东西趴在那,反应过来头皮都发麻了,在回过头去看,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回忆起那个贴在窗户上的脸,我就感觉浑身泛冷,最重要的是,虽然我只是个打眼而过,就是知道那东西趴在窗外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这就是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你们也知道,我以前从不相信这些东西,什么牛鬼蛇神,那在我们这种人眼里都是装神弄鬼糊弄人的。想明白过来以后,我就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去查看。外面打雷下雨的,我打开了窗户,外面也没有人,四层楼,一片黑漆漆的,除了风声就是雨声,偶尔还有闪电。 我觉得是自己太累了,就打算关上窗户继续看论文,关窗户的时候我正好是回头去看我的办公桌的,手是下意识的去关窗,可是没想到我本想抓窗沿的手好好像抓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冰冰凉凉的,那根本不是窗沿,分明就是个人手,意识到这点,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猛的松了手,骇然回过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摸了一把脸,还是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不过停留在手上的触感特别真实,手心还在发凉,现在想想,活人的手在凉,也是温热的凉,可是那种凉不一样。 感觉就像摸冬天里的铁一样,寒气凛然,只是手感是软的。我有点害怕了。还在想是不是学生的恶作剧?辛老师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上了年龄的老师不受学生待见,年龄不一样,理念也不一样。他们偶尔也会搞点恶作剧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就打算把窗户关上,回去休息了。明天再看。这次关窗户的时候我是一直看着窗户的,可是关完以后,我就发觉似乎不对劲,窗台上有水。 我去看窗台,果然,窗台上有水渍。只不过……只不过……” 说道这里,肖老师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手都在微微发抖。脸色更难看了。 第九章 疯了的学生 第九章 疯子把酒杯端起来送到他手里,肖老师摆摆手,没有在喝。把杯子放下了。这个时候,包房里的气氛出奇的安静,没有人说话,都看着肖老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肖老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只不过,那雨水的痕迹不是潲雨渗进来的,而是一个脚印的形状。就好像刚才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在我要关窗户的时候,用手挡了一下,然后走进了办公室。而且那水渍并没有下地,就在阳台上像办公室后面延伸过去。 真的就像有人光着脚在阳台上走。但是,但是我看不见。”说道这里,肖老师摘下眼镜,双手捂着脸用力上下搓着,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们也是听了心里发颤,我试想了一下,要是我不懂道家的东西,就跟上高中时候那样,遇到这些事,恐怕早就吓尿了。肖老师因为是不相信牛鬼神蛇,所以表现的已经很镇定了。 旁边的姜胖子靠近了梁宇浩,捏着他胳膊,梁宇浩也是脸色有点白。我在去看霍萌萌,发现这丫头紧张的半个身子几乎都挂在疯子身上了。小脸绷得紧紧的。 疯子一脸无奈,想躲也躲不开。 “那肖老师,我想问一句,你是眼看着那脚印一点一点的往后延伸,还是只是看到了脚印已经延伸过去的痕迹?”我开口问道。 肖老师迷茫的抬起头问我:“有区别吗?” 我尴尬的摇摇头说:“没有。都是有东西过去了,但是时间不一样,我可以推断一下那东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我这么说,肖老师脸色惊疑不定,看向辛雨,似乎在询问我是干啥的? 辛雨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的身份,我笑笑说道:“肖老师,我师父是道家缚灵人,我跟他在山上学道五年,目前在乾坤道馆工作,这些东西还是懂一些的。所以这次我过来就是帮忙找学生的。” 听我这么说,肖老师皱了皱眉,随即好奇的看着我:“你……就是以前抓鬼炼丹看风水的老道?” 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我们和你们一样,有专业分支,看风水的叫地师,专门看山川走势,地脉盛衰。炼丹的是丹道,专门研究古方古法,练出来的丹药可治病也可清魂。而我这一脉叫缚灵人,说白了,就是束缚人间的灵魂,不让孤魂野鬼作祟,扰乱人间。” 肖老师大概听明白了,不过对我还是很好奇,问我:“那你们就靠这个为生?我记得道家讲究个不争,淡泊名利,那你们平时不收钱的话吃什么喝什么?收钱的话……会不会违反了道家的规矩?” 我哑然失笑:“是这么回事,肖老师。其实收钱并不有违道规。道家讲究个修,什么是修?修需要了结因果。我祛除恶灵,还您安静。您给我钱,是为了了结这段因果。因为我帮你缚灵,你给我钱。于是我们便不涉因果。对给钱的人是件好事。 对我们修行也是好事。因果多了,命运就会开始缠绕,越缠越多算不清楚,每个人身上都背不了那么多的因果。不给钱,欠债的是您,不是我。跟人情是一个道理。谁愿意背着债活着?那下辈子,或者将来的日子,你总还是会用别的方式来还。” 听我这么说,肖老师仿佛明白了一些,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么个理。现在不是流行那么一句话吗?出来混总还是要还的。” 聊了这些,气氛缓和了一些,我们倒是没想到肖老师这种老学究竟然也能弄出这么一句时髦话,不禁都有点想笑。 肖老师杯叹了口气:“哎,这人啊,真是学到老活到老,光是说以前的人被牛鬼神蛇洗脑了,我看呀,现在这个社会倒像是我们被所谓‘科学’洗脑了!刚才这位房燚说的话让我汗颜,严谨治学,不懂就问才是我们真正该遵循的研究方式。 可是现在我们却遇到什么不明白的,理解不了的事,就用‘科学’强行的给做个解释了事,这哪里是发展?明明就是固步自封。五千年每一代都有鬼怪的奇谈,能传承五千年的东西,又怎么会是空穴来风? 我就这样固步自封了一辈子,到老了碰到了这事儿,一直都有心结,世界观动摇了。刚才听到这房燚的话,哎,真是醍醐灌顶啊。我得敬两位一杯。” 肖老师说着,举起了酒杯,我和疯子连忙站起身和他碰杯。我也喝了一口白酒,那股辛辣劲儿,直冲脑门! 疯子也跟着客气了几句,这才把话题转移回来问道:“肖老师,您还没说您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眼看着水脚印一个一个的踩过去,还是……已经在那里了?” 肖老师似乎也不那么抵触了,说道:“都有。我最初看到的时候,发现水脚印已经在那里了,我顺着水脚印看过去,发现前面断了,我有点害怕,正好外面打了个闪电,我转头去看,在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那脚印又多了两个。 一道雷闪过来,就雷电闪烁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就站在窗台上,面色青白,一双吊稍的眼睛阴森森的低着头看着我。脑袋上还梳着两个羊角辫。有些散乱。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布衣服。灰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还打着补丁。 当时我吓坏了,整个人啊的一声,就往后退了两步,在看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小女孩?我在也没心思看论文,收拾了一下就想赶紧回去寝室。可是忽然外面就有人敲门,我看了一眼表,凌晨十二点过七分,这个时间谁会上来? 我以为是学校里打更的陈老头,可是一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衣着破败,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的人,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我吓坏了,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杨多华。” 听到这里,姜胖子咽了咽口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旁边的霍萌萌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惊呼:“怎么可能是他?” 疯子连忙问道:“杨多华是谁?” 姜胖子说:“师父啊,你还记得不?我那时候说,我们楼上有个男生疯了,就是半夜说在阳台上看到有人的那个男生。那个人影越来越近,然后其中一个男生被吓疯了。那男生就叫杨多华!” 我想了想还真有这么回事,当时姜胖子跟我说,那是他们男寝楼上的一个寝室,正好外面是晒衣台。姜胖子把罐子就放在那个台子上了,因为我跟他说要放在阳光下晒。当天就有男生晚上看到晒衣台上有人,以为锁天台门的时候把他锁外面了,杨多华就去找老师。 可是老师来了却发现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再后来那人越来越近,甚至贴着窗子往里看。然后杨多华就吓疯了,被家长领回家去了。 紧接着学校就开始盛传闹鬼的事。 肖老师扶了扶眼镜,脸色也有些难看,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奇怪,他不是被家里领走了吗?听说送到了精神病院。然后我就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跑这里来了? 杨多华当时就是一边呵呵的诡笑,对我说:‘老师,和我玩。’语气神态听上去就像个傻子。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是以为家里人没照看好,被他跑出来了。疯了嘛,痴痴傻傻也正常。 我就让杨多华先跟我走,想着回头把他送回去。 没想到杨多华直接绕开了我,直接向窗台那边走去,边走还边说:‘我不走,你不和我玩我和那个小妹妹玩。’ 当时听了这话,我整个人都炸了,小妹妹,我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梳着羊角辫的阴森森的小女孩。然后更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杨多华在那里好像在和谁说话,然后只听杨多华说‘我们出去玩,这里好闷。’紧接着就好像和另一个看不见的人手拉手,径直从四楼的窗户跳下去了。 我特别骇然,直直的跑到窗口,因为跑的太急,小腿还碰到了办公椅上,站起来往下看。发现下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有什么,雷雨交加,我心里一急,感觉眼前一黑。 等我醒过来以后,人已经在医院了。当时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喊,杨多华怎么样了?死没死?人呢? 结果校长和老师都莫名其妙看着我。校长让老师们都出去,单独和我谈话。我就把整个事情和他说了,可是校长根本不相信,还说杨多华不可能回来,已经送到精神病院了。 我不相信,校长亲自给杨多华家里人打电话,把声音调成公放,我听得清清楚楚,那边说送到精神病院治疗了。谢谢校长关心什么的。 校长说我是劳累过度产生了幻觉。连我自己也怀疑是我看错了。可是后来校长走了,我却发现我腿上昨夜磕到办公椅上的淤青。实实在在的就在那里。” 第十章 夜探蹊跷 第十章蹊跷 说完这些,肖老师好像松了一口气,又抿了口白酒。我们则是听愣了。小姑娘?羊角辫?疯了的杨多华?这一切又和那个废弃教学楼有什么关系?我们开始的设想是个陈年老鬼。难道这小姑娘就是? 我迟疑的看向了霍萌萌,问她:“你说当时你半夜给王东打电话,听到他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姑娘?” 霍萌萌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不会,绝对不是。那声音不是小孩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听起来应该比我大吧,怎么也得二十多岁了?” 我点点头。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般都没到变声期,声音会是稚嫩的,奶声奶气的。和少女的声音有本质的区别。难道……不止一个鬼?一个骨灰坛里应该只会放一个人的骨灰。封印也是封印一个人的魂魄才对啊。 肖老师扶了扶眼镜说道:“事情就是这样,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我建议还是跟学校说吧。让学校白天出动人手去救援。” 我摇摇头说道:“去了也没用的,其实我们刚刚已经去过了。” 听到我的话,辛雨拧眉问道:“去过了?难道……你们已经去了那教学楼?王东呢?找到了吗?” 疯子摇摇头:“没找到。那里……很不对劲。” 肖老师好奇的问道:“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叹了口气:“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对劲。那整个地方没什么阴气,可是还能感觉暗流涌动,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好像我们隔着什么东西,总觉得进去的地方不对劲,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可是又根本看不出来。而王东和磊子就像凭空失踪一样,我们在那里只捡到了王东的手机。” 说完,我看了霍萌萌一眼,霍萌萌把王东的手机递过去给肖老师。肖老师看了看忽然说道:“这是什么?” 我们一起向肖老师的方向看过去,肖老师指着后面的一个小小的熊一样的卡通贴片问道。 霍萌萌说道:“哦,那个是来电闪贴,一有电话进来,那个小熊就会闪光。可以感应到讯号的。我手机上也有。他的这个还是我给他贴上的呢。” 肖老师扶了扶眼镜,说道:“我说的是这个。” 我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他指的是那个来电闪的中间,中间沾着一些凝固白色的脏污。就好像牛奶洒了又干了一样。 因为拿到手机的时候,黑漆抹黑的,也看不清楚。谁都没有太留意手机。而且后来被霍萌萌拿着,我们也没理会。这会儿在灯光底下才看的清清楚楚。 “好奇怪?王东平时挺爱干净的呀,而且他出事之前也没这块东西啊。” 我连忙拿过来,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疯子抢了过去,看了两眼,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 我问他看出什么来了?疯子面色古怪的看看我,没说话。 辛雨有点着急:“到底可看出了什么啊?房燚你说啊。” 房燚咳嗽两声,尴尬的说道:“好像……是精液!” 这话一出,整个包房都安静了,一声没有。霍萌萌脸色顿时变得很愤怒,好像又感觉很恶心。大声骂道: “我x,难道说王东这家伙,我们费心费力在这里找他,他却带女人跑去破教学楼里打野战?我x他奶奶,我见到他非得弄死他。” 肖老师看不下去了,呵斥道:“一个女同学骂人成什么样子?赶紧坐下。太过分了,简直太胡闹了。” 我也劝她说:“霍萌萌,你冷静点,只是怀疑,未必是真的,疯子这家伙什么话都说。”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疯子胡闹归胡闹,但是有肖老师这种人在场,而且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他不会开这种玩笑。再者,疯子混过的时候什么都见过,也曾经**过。他既然这么说应该不会错。 “对了,你说你们去那教学楼看过了,什么都没有。那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辛雨猜测道。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是自己离开的,不可能手机掉了都没察觉。所以,古怪一定就藏在那个教学楼里。今天晚上我和疯子会在去一趟。白天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隔阂着,我们摸不清门路,到了晚上阴时将至,阴气外泄,知道是什么东西,才能想办法救人。” 辛雨脸色一红,急忙说道:“不行,那太危险了。” 我说:“晚上这三个孩子就不要和我们一起了。就我和疯子两个人过去就行了。没关系的。” 霍萌萌一听不干了,也顾不得肖老师在不在,直接嚷嚷道:“我也要去,王东是我男朋友,这事我必须找他问个清楚。” 肖老师直接拍桌子说道:“胡闹!你们闹的事情还少吗?尤其是你一个女孩子,这件事你不能去。就算是我去,你也不能去。我一把岁数了,出了事也无所谓,你出事了。学校怎么和你爸爸交代?” 霍萌萌听肖老师这么说,小嘴儿一扁,眼眶就湿了,直接从包房跑了出去。看样子是生气了。我冲疯子使了个眼色,疯子直接追了出去。 我们又商量了一会儿,辛雨非要和我一起去。我没办法,但是心里竟然还有几分窃喜。当年碰到古怪的事,就是我保护了她,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她在我怀里的感受,但是我同样还是很担心,毕竟辛雨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要是真的出了点事,我怕我承受不了。 可是我劝了几句,辛雨也不听。我和梁宇浩还有姜胖子说,让他俩就别去了。姜胖子连连点头,他巴不得不要在去那阴地才好。梁宇浩也很老实。事情就这样商定了。 肖老师也要跟着去,被我们劝住了,说让他关注点学校里的动向,他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得通知校长,所以打消了这个主意。决定去看顾学校这边。向校长汇报下情况。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疯子回来了,我问他怎么样?霍萌萌没事吧?疯子摆摆手说没事。小姑娘耍脾气,在外面对着大树又踢又打了一会儿,就回寝室去了。女生寝室楼他进不去,看见霍萌萌回去了,疯子就转头回来,没有在跟着。 目前暂定一起去的只有三个人,我、疯子、辛雨。我又试着劝了劝辛雨,但是她却淡淡说道:“不就是一个教学楼么?又不是阴曹地府,没什么去不得的。” 我看这样,也就不再劝说了。去就去吧,我就算豁出去也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出什么岔子。 我们出了火锅店,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辛雨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我说最好在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以后,那该出现的就都出现了。辛雨点头说她回去换件衣服,准备准备,然后过来农家院找我们。我和疯子回了农家院,而姜胖子和梁宇浩则是跟肖老师回去了。 这一次我们用的还是下午去探教学楼的那套装备,其实也就是手电筒,绳子什么的。我又和疯子去买了点黄纸和蜡烛。已备不时之需。疯子跟农家院的老板要了点大米。其实我们不常用到大米这种东西。那些一般都是米婆用的比较多。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辛雨就来了。我看到辛雨也是不由的眼睛一亮。开始的套装已经换掉了,一身利索的咖啡色劲装,包裹出她曼妙婀娜的身材。头发在后面高高束起一条马尾。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这张脸不自觉的和我记忆中的影像慢慢重叠。 我们带好东西,就去了老旧的教学楼。那教学楼的门大大敞开着,看上去依旧如同一只黑色的巨口,在漆黑的夜色下仿佛要缓缓露出它的獠牙。 辛雨忽然叹口气说:“唉~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和你一起探这种鬼地方,不过方贤,怎么每次有你的地方都会有怪事呢?” 我淡笑:“应该是哪里有怪事,哪里就有我。” 疯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伸出了大拇指。我这句话无疑等于承认了他开始说的那一句“各有各的精彩”,也就是说我已经认清自己的行业,不在有什么心结。 我们三个人一起打开了手电筒,走进这栋教学楼里。可是刚刚进去,我就感觉不对劲。教学楼里的温度起码比我们下午来的时候低了十度,比外面温度低了至少五度。 只觉得一股恐怖荒凉的气息仿佛把整个建筑都包围起来,四周阴森森的,却阴气弥漫,那种阴冷好像有生命一样,从衣服和皮肤下面钻进去,直接渗到了我们的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 辛雨嘶了一口气,轻轻说:“这里……好冷啊” 疯子也谨慎起来:“方贤,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对劲?” 我点点头说道:“的确有问题,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疯子说:“现在的这里面阴森的简直就是一片阴地,感觉和白天来的完全不同,就好像……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第十一章 第四个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太黑,手电筒没办法照太远产生的错觉,这里似乎变大了。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可是下午来这楼里黑归黑,隐约还能有个轮廓什么的,可是到了晚上,这里就仿佛是一片封闭的墓穴,外面流泻的月光一丁点都照不进来,连门口那里都看不到。 辛雨比我想象的好很多,也不像霍萌萌那样惊慌,我感觉到她也有些紧张,但是依旧有条不紊的拿着手电,从身边开始照,我不由得暗叹她的聪明。她这是在熟悉地形。于是我和疯子配合她,看周围的环境和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照着照着,我们的手电就照到了正门的镜子上。这个大镜子一人多高,右下角用红漆写着“仪容仪表,教书育人”以前的学校都会有这种镜子,叫仪容镜,为的是来来回回的学生注意仪容仪表。 疯子说道:“其实这镜子也是有讲究的。门前放镜子本就为了照妖魔鬼怪,关于镜子有这样一个传说,以前说总有个女鬼喜欢进别人家的屋子,搞的村子里人心惶惶,不得安宁。后来就有高人路过,出了个主意,说让家家户户把门口放上镜子。 到了晚上,女鬼又来了,结果抬起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吓得仓皇而逃,再也不敢进门。于是以前就流行在门上贴一面小镜子,就是为了辟邪。” 听疯子这么说,辛雨似乎放松了一点,随意的去看那个镜子,忽然她失声叫道“啊——房燚——”。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她脸色有些白,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刚才,刚才那镜子里好像……有个东西。”辛雨迟疑的说道。 “东西?什么样的?”疯子连忙发问。 “我们三个并排站着,可是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四个人影子,就……就是在你左手边,有一个影子,黑乎乎的。” 我们连忙拿手电照过去,那镜子已经残破不堪,上面还覆盖了一层灰蒙蒙的灰尘。因为太古老了,上面有很多疵点,人一照上去面目有些扭曲。可是还是清清楚楚的三个人影,没有看到辛雨口中的第四个人。 辛雨捂着额头说道:“可能是手电光照亮的错觉吧。没什么,我们继续吧。找人要紧。” 我点点头,我们继续沿着白天走过的地方走去。疯子忽然提议说:“白天咱们走的是那边,现在我们走左边吧。” 我和辛雨都赞同的跟着他,楼道里安静的仿佛一座死城,忽然,一道凄厉的婴儿哭声轰然炸响,在这漆黑的诡异的环境中,激起阵阵回音,直从耳际穿刺到大脑里,骇人之极。我们三个人都是身体一震,这一声太突然了,辛雨脸色都变了:“怎么会有小孩?” 疯子摇摇头说:“别害怕,应该是猫叫。”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夜猫的叫声有的时候和婴儿哭听起来是非常相像的。缓和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发现,倒是又捡了一个黑色的碎片,看质地和白天捡到的那个一个。应该就是姜胖子口中的那个古老黑坛子。 我把碎片收起来,然后三个人一起上了二楼,可是刚到二楼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有一股腥味加上奇怪的味道弥漫出来。说香不香说臭不臭,但是让人闻之欲呕。 忽然,疯子却是厉喝一声:“什么人?” 我快速的向疯子手电光的地方照过去,可是已经晚了,一个黑影一扫而过,隐匿在黑暗中了。我什么都没看清,周围在次恢复了近乎诡异的安静。我问疯子看到了什么?疯子摇摇头说那东西速度太快,他也没看清。 我们三个人向刚才黑影的方向走了两步,我突然伸手拉住了辛雨:“别过去!” 辛雨脚下一停,在她面前三步之遥的地上,竟然放着一个漆黑的器物,那器物看着就像一个宽口的坛子,坛子里面有很多黑豆,此时那黑豆上面血红一片,竟然好像是被鲜血浸泡过,在最上面插着九支香,正袅袅的冒着一丝一缕的烟。 奇怪的是那香竟然燃而不断,长长的香灰已经烧成了卷曲的状态。 辛雨脸色不好看,说:“什么人在这里点香祭祀?看起来这么邪门?怎么会有九支香?” 我却摇摇头:“不是祭祀,这应该是在做一种离奇的供奉,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九转请煞阵。” 疯子觉得稀奇就问我:“什么九转请煞阵?” 我说道:“就是请煞气离开,而且这九转请煞阵一般都会在最低的位置摆放,为的是祭头顶青天,请阳气,以胁阴煞离去,可是这个事情不太对劲,他如果摆这个应该摆在一楼。为什么放到二楼了呢? 还有……如果只是一个鬼,绝对犯不着用九转请煞阵。这九转请煞阵说白了,也算一种超度。这样说吧,如果一片阴地或者坟地,极怨出匣,群鬼乱舞,才会用到这个阵法,为的就是把那些煞气不重的阴鬼请走,让他们超度,在留下最难对付的逐个击破。 不过……眼前这个九转请煞阵也有些邪门,正常做这种阵法是用大米,加上金水,也就是五帝钱泡过的水,上面插香。可是……他这用的是黑豆加……血。” 辛雨有些惊恐的捂住了嘴:“难怪,血腥味这么浓烈,糟了,会不会是王东和磊子出事了?” 辛雨说边向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远离这血腥味,用手电左右的照,可是脚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身体失去平衡,径直倒了下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她顺势倒在我怀里。我们都有一瞬间的错愕。辛雨的幽幽体香传入我的肺腔,撩拨着我的心和我身为大龄处男的**…… 心不动情不动,可是面对一个我暗恋多年的初恋女孩,就这样倒在自己怀里,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动情? 辛雨站稳了挣脱开我的怀抱,双颊泛红,有点慌张的用手往耳后掖了掖头发。我还沉醉在刚刚那一抱里,忽然疯子说道:“这是……” 我回过神,低头看向疯子,只见地上竟然有一块漆黑的像是人头一样的东西。堆成一团,后脑勺对着我们。辛雨吓得倒退两步,抓住了我的胳膊。 疯子用脚踢了一下,不是人头,竟然是一只黑色的死猫。看样子刚刚死,身体还很柔软。辛雨说道:“我们刚刚听到那一声凄厉的猫叫,会不会就是这个猫临死的时候发出来的?” “很有可能,也就是说,这里还隐藏着一个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辛雨在镜子里看到的那第四个人?”我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说道。 疯子皱眉看着地上的香坛说道:“这个人我看也不像什么好人,行事藏头露尾而且摆的阵法也这么邪门诡异。不知道哪来的歪门邪道。” 辛雨似乎有点害怕了,扯了扯我胳膊说道:“方贤,我们还是快找人,然后早点出去吧,咯咯……” 我和疯子悚然一惊,齐齐回头看向辛雨,却发现辛雨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四周,捂住了嘴。又是那种诡笑声,白天我们就听到了这种诡异的笑声,仿佛是年轻女子的娇笑,可是笑声回荡在耳边,却又让人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出的难受和阴冷。 辛雨眼神惊慌低声说:“不是我。刚才,刚才好像有东西在我耳边扫了一下,然后那声音忽然就在我耳边炸响了。” 我看了看辛雨周围,却什么都没发现,正要转头,就看到楼下居然有一团黑影,身体僵直的向上一步一步的逼近。我轻轻拉了拉疯子,疯子转头也看到了那个黑影。我们三个不自觉的关了手电筒。 “哒……哒……”那脚步声随着四周的漆黑和安静,清晰可闻。我们甚至能感觉有东西在向我们一步一步逼近。辛雨一直都表现出了超乎我们想象的镇定,虽然她现在身为老师,但是说到底是和我们年龄一样大的女孩子。二十多岁,怎么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冷静。 现在辛雨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情绪,她死死的捏着我的手,贴我非常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轻颤抖,我用力的回握她的手,想让她感觉到我在她身边,让她不要害怕。 “哒……哒……”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们安静的谁也不敢动一下,我甚至仿佛已经感觉到那黑影来到了我们跟前,触手可及。疯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我和辛雨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出手了,快很准凭着感觉朝着那黑影的方向招呼过去,只听那黑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然后我们听到了一个重物在我们面前倒塌的声音。 辛雨惊呼:“这声音……好耳熟。” 我和疯子也有这种感觉,于是连忙打开手电筒去照,这一照不要紧,我们都是吓了一跳,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姜胖子…… 这家伙怎么回自己跑来这里?我正想着,就听到一阵嘤嘤的女孩的哭声,那哭声里掺杂着满满的恐惧和无助,也是在楼梯的拐角处,我们连忙照去,只见穿着一身运动服的霍萌萌赫然出现在我们视线里。 第十二章 阴鬼虚境 辛雨不自觉的叫了一声:“霍萌萌?”看到了我们,霍萌萌哭的声音更大了,直接跑上来就向着辛雨扑了过来,辛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结果霍萌萌正好扑到疯子怀里。 “呜呜……辛老师,方贤,疯子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在也见不到你们了。”霍萌萌也不管是谁,直接抱住就不撒手。哭的那叫一个悲惨。 疯子没惯着她,一把把她从怀里拉起来,捏着她胳膊说道:“谁要你来这里的?” 霍萌萌哭的更大声了,又委屈又愤怒的看着疯子叫道;“你特么管我,滚,你少在这里凶我。” 疯子的脸沉了下来,感觉气势一下就变了,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问道:“现在,闭嘴,不许哭,把话说明白。” 霍萌萌似乎被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哭,只是一声一声抽咽,直勾勾的看着疯子,不知所措。转头看向辛雨寻求庇护。辛雨刚要上前圆场,我一把拉住她,对她摇摇头。 霍萌萌看平时疼她的辛老师也不管她,终于没了嚣张的气焰,委屈的说:“我,我担心你们,就过来了。” 疯子指了指地上的姜胖子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霍萌萌这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个人,彻底蔫了,这才跟我们说了实话。原来晚上肖老师不让她来找王东,她就有些心有不甘,但是没一会儿就有了主意,既然我们不让她来,那她就自己来。但是自己来她又害怕,于是就威胁姜胖子。 说王东如果真的出了事,那姜胖子也逃不了,虽说是霍萌萌张罗过生日要来一个古堡探险。但是毕竟属于犯罪未遂,王东却是告诉胖子自己要到废弃教学楼去,可是姜胖子没阻止,后来还帮王东点名喊到,真的东窗事发了,姜胖子比自己更难脱身。 姜胖子没招,虽然害怕,但是又被霍萌萌威胁,也得罪不起这个小姑奶奶。于是就想拉上梁宇浩一起来,可是梁宇浩那孩子比较木讷老实,说老师不让去,我们也不让去,算了。劝他们别来。 不过霍萌萌这性格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于是就这样,霍萌萌带着姜胖子两个人来“探险”!刚来的时候没什么事情,也不过就是黑漆漆的渗人。两个人看到镜子那里似乎站着一个女人。穿的白色衣服,长头发。 霍萌萌忽然想起了辛雨晚上就是穿个白色衬衣,就以为是辛雨,于是直接过去喊道“辛老师!”那女人没说话,依旧在那里照镜子。 霍萌萌也没多想,跑过去就拉那个女人的手,可是那女人却向前面走去,霍萌萌跟了过去,没走两步就傻眼了。因为那女人竟然……竟然走进了镜子里,霍萌萌清楚的看到镜子里是那女人的背影,霍萌萌骇然之际,被姜胖子一把拉住了。 姜胖子双腿打着摆子,声音颤抖的说:“姑奶奶,你看那……” 说完,指着那个女人的双腿,霍萌萌这一看,彻底害怕了,镜子里那白衣女人的背影,没有腿,下半身飘飘忽忽,黑气弥漫。霍萌萌颤抖紧咬牙关,又拿手电往上照,正好照到了那女人的后脑勺,女人缓缓的转过头来,可是让霍萌萌害怕的是,那是一张怪异惊悚的脸。 脸皮干巴巴的像是贴在头上,眼眶子里是白白的瞳孔,只是在瞳孔最中间,有一个小米粒大的黑色瞳点。她诡异的对着火盟裂了咧嘴。 当时霍萌萌感觉整个头皮都炸起来了,忽然身后传来了“咯咯”的笑声。很轻,轻的就好像在霍萌萌耳朵边发出来的。 霍萌萌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镜子里的白衣女人身上,竟然以为是姜胖子在笑,惊恐加羞恼到了极限,就变成了一种愤怒,霍萌萌大骂道:“你笑你xx的……” 可是话刚出口就反应过味儿来了,不对劲,姜胖子胆子小但是好歹也是个男人,男人决计不会发出那种笑声,可是当她猛的回过头,却发现身边的姜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霍萌萌这下可慌了,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在回头的时候,惊愕的发现了一件事。自己似乎……似乎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出不去了。霍萌萌猛然惊觉,自己应该是进了那个镜子。她清楚的看到教学楼大门口有微弱的月光,但是四周却是一片漆黑,往前一点左右两边分别是两条走廊。 而她所在的位置,原本就是一面镜子。霍萌萌吓呆了,牙齿打颤的慢慢回过头去。虽然触目可及的却是一片黝黑的世界,漆黑一片的同时,她还是能感觉周围有很多“东西”存在。她吓得不敢在往前走,就这么倚靠着那个屏障,可是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让霍萌萌仿佛看到了希望。 那身影胖乎乎的,不是姜胖子还能是谁?霍萌萌也顾不得黑暗里有什么了,直接对着黑影喊道“姜胖子……”然后直接追了过去,可是那黑影就是不远不近的在前面晃荡,不管霍萌萌怎么喊,都没有回过头。 霍萌萌慌了,心里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放她自己一个人比杀了她更恐惧,她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往前追。前面黑暗幽深,姜胖子的人影恍恍惚惚,忽远忽近,霍萌萌感觉自己跑的肺子都要炸开了,就是追不上。 她其实心里非常明白,这个教学楼的面积才多大?宽度才多少?自己这么跑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可是这片无边的黑暗就是好像没有尽头。霍萌萌边跑边哭边跑边哭,忽然前面有一道台阶,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双腿仿佛灌铅一样。 她眼睁睁的看着姜胖子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她几乎是四肢并用才爬了一半,终于再也受不了这种惊恐,也爬不起来了,跪在地上呜呜哭起来。正好这个时候,辛雨看到,叫了一声“霍萌萌?” 霍萌萌这才看到了我们,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是因为腿都软了,再加上绝处逢生的感觉,没办法抑制住情绪。 我看了看地上的姜胖子,说道:“他昏过去了!” 霍萌萌连忙问:“姜胖子怎么会昏倒的?我觉得他开始是撞邪了啊。” 我无奈的瞟了疯子一眼,说道:“他一掌拍下去,就这样了。” 霍萌萌惊呼:“你,你为什么打他?” 疯子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在这地方看到一个黑影晃晃悠悠一步一步的在黑暗里向你走过来,你他妈能忍住不揍他?谁知道这玩意是人是鬼?阴渗渗的,头也不抬,跟僵尸似的。” 说完,低头像架死猪一样把姜胖子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姜胖子嘴里,只见姜胖子闻了以后鼻子动了动,竟然悠悠转醒。看到我们迷茫的问:“师父?我这是在哪儿啊?” 我问疯子给他吃了啥?疯子嘿嘿坏笑:“羊粪球!” 姜胖子一听,吧唧吧唧嘴,随即反应过来,差点吐了。爬起来扶着墙在那里干呕,我惊愕的对疯子说道:“你竟然给他吃屎?” 疯子白了我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好东西,我在内蒙古那边带回来的。回头我在和你细说,放心吧,很干净。又醒脑又醒酒。” 我问姜胖子遇到了什么?姜胖子这才回忆起经过,开始他跟着霍萌萌,似乎看到霍萌萌往前面了两步就不见了,姜胖子着急了,这个时候大脑一阵头晕,也不知道怎么了,周围的环境似乎都看不到了,眼前只有那么一条羊肠小道,耳边还有一个声音,也不知道是听到的,还是脑海里回荡的,反正就是坚持的认为霍萌萌就是在这个小道的前面,于是他径直朝那小道走过去。 浑浑僵僵的,完全是中邪征兆。可是那会儿自己却反应不过来,也不能思考。就是执迷的认定得往前走。但是他曾经有过一瞬间的恍惚,就是不找霍萌萌了,该离开,应该马上离开,可是下一秒他又进入了混沌状态,就是觉得前面就是他的目的地,他就应该这样往前走,走到前面去……于是他就一直走,再然后就不记得了。 听姜胖子一说我就知道,他和霍萌萌绝对是中邪了。而且还进入了灵体营造出的一个虚妄的幻境里面。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人一道符咒,这符咒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就会自动燃烧起来,但是不会烧到你们。只算做个提醒,让你们小心注意一些。” 一边说我一边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符咒,可是那符咒刚拿出来还没离开我的手,竟然“轰”的一下,全部都燃烧起来,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一团黑灰。 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惊,我更是心颤。这里到了入夜阴气大盛也就罢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犹如实质一般浓的竟然……可以直接引燃符咒?这简直闻所未闻。 更奇怪的是白天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只要有阴气的地方就算大白天也是会外泄的才对? 地下室楼梯 第十三章 意识出窍 这里到了入夜阴气大盛也就罢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犹如实质一般浓的竟然……可以直接引燃符咒?这简直闻所未闻。 更奇怪的是白天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只要有阴气的地方就算大白天也是会外泄的才对? “呜呜,方哥,现在,现在怎么办?我怕,要不……我们走吧?”霍萌萌看到符咒直接燃烧,吓坏了。这小姑娘一直都张罗着没见过鬼,今天算是见到了,而且这么诡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她眼前,显然她的情绪开始有点崩溃。 我摇摇头:“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我们今天不能把王东和磊子他们救出去,恐怕……凶多吉少” 辛雨揽过她说道:“没关系,萌萌。乖乖的。” 辛雨的安慰似乎起了点作用,霍萌萌稍微好了一点,轻轻地啜泣几声。 疯子似乎有了什么主意,就说:“要不这样,萌萌,你让辛老师送你和姜胖子先回去。怎么样?” 辛雨听我们这么说,皱起眉头说道:“不行!我要留下。” 我听了以后,竟然心头一喜,看样子辛雨还是很在乎我的。 “王东和磊子都是我的学生,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看着辛雨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几丝认真严肃,顿时笑不出来了。敢情是这份责任感,而不是因为我。我不由心里苦笑,看样子自作多情了。 “可是那他们两个怎么办?他们吓得不轻,你看看是不是……先照顾一下他俩?我和疯子在这里找人,应该没问题。”我劝说辛雨。 辛雨迟疑了一下,终于松口道:“那好吧,我先把他俩送回去,然后在过来和你们会合。” 说完,带着姜胖子和霍萌萌向楼下走去。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掏出烟,递给我一支。我俩商量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有个人。”疯子点燃烟,猛嘬一口,忽然对我说道。 “人?你是说摆九转请煞阵的那个黑影?” “没错,这阵法总不可能是鬼摆的。所以只能是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路,是敌是友。有的时候,人心比鬼更可怕,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疯子边抽烟边对我说。 我深以为然,点点头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得抓紧了,你去右边,我去左边,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千万要说出来。十五分钟后我们在这里会和。有事就大声叫。” 疯子本不赞同但是看我坚持,也就点点头。我们分头行事。在黑暗里行走的过程中,我始终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盯着我,而且还不止一个东西。我也分不清是人是鬼。我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我直接说道:“疯子,分开走没事的,我……” 可是还没等说完,我感觉不对劲,猛的一转身,只看到一个黑影扑过来,我还没等喊出口,就觉得后脑剧痛,紧接着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可是我知道自己并没有醒来,我在一个残破的木头屋子里,在我周围可以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有铁枷锁,有铁链,四周那些铁镣铐上面都有乌黑泛红的血迹,可是奇怪的是我闻不到一点腥味道。 更让我震惊的是不远处竟然有一个磨盘,磨盘中间有一堆白花花的东西,都沾着血,而地上放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罐子,那磨盘磨出来的竟然是猩红的黑血,血顺着磨盘流向了地上的大罐子里。整个画面看上去无比恶心。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第一感觉就是灵魂出窍。可是忽然,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了这个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可是我还是听出来这声音是谁的了,竟然……是我师父南老三的声音。 脑海里竟然好像出现了师父的样子。个头不高,人也干瘦。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好像很久都没洗过了。眼睛里还带着眼屎,很邋遢。最显眼的是腰间的那个紫金葫芦。外表看上去很旧的一个破葫芦。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刷过了,恍惚间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酒味儿。 “师父?是你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来了?”我对着空气四周喊了喊。我忽然发现我那么想念他,一时间,喉咙都有些发哑。 师父他老人家下山都没有和我说一声,所以人海茫茫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三世师徒的缘分,五年相依为命的日子,历历在目。 我又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叫个屁,老头儿我没聋。” 听到他这么说话,我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试探着问道:“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哪里?还有,你怎么能和我说话?我现在是灵魂出窍吧?我是不是只有灵魂出窍才能看到你?” 我也琢磨出了一点端倪,我现在闻不到任何的味道,这也就是说其实我的身体不在这里,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灵魂进入了一个地方,也许是师父南老三把我招进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南老三听我这么说,“呸呸呸”三声,才说道: “你这小兔崽子能不能盼我点好?什么叫灵魂出窍才能看到我?说的跟我死了似的。别说没用的,时间不多,你现在看不见我,专心听我说。” 我听他这么说,立刻明白他有重要的事情嘱咐我,连忙点点头说道:“师父,您说!” 南老三声音也严肃起来,说道:“你我三世师徒缘,我感应到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东西,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惹麻烦,你以往惹事我就不说你了,但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这个地方很危险,赶紧离开。而且离得越远越好。能走多远走多远。”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我在哪里?还有,我朋友的同学不见了,我是过来找他们的。今天已经第三天了,如果在不救,恐怕……” 南老三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就是没事找事,你是个缚灵人没错,但是你自己什么道行自己不知道?半吊子的能耐,你还帮别人?最起码你应该量力而行吧,我告诉你你现在招惹的东西,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赶紧离开,听见没有?” 我讪讪的应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师父,对了,您记得九转请煞阵吧?” 南老三的声音迟滞了一下:“怎么?你看到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马上想到他应该看不到我的动作,于是说道:“是,也不是,我说不清楚。我在这个废弃的教学楼里发现了点东西,有人摆九转请煞阵,但是奇怪的是,他不是用金水和大米,而是用的血和黑豆,这……有没有什么说法?” 我明显感觉到南老三似乎“嗯?”了一声,随即说道:“你确定没看错?那血是什么血,是不是黑猫血?” 我马上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黑猫血没错,我在旁边看到了一个黑猫的尸体。” 南老三喃喃道:“糟了!到底还是沾惹到了。” 我好奇就问:“师父,沾惹到什么了?” 南老三说:“没事,你听着。大米和金水只是正常的九转请煞阵,九转请煞阵需要借助青天阳气超度那些怨气不重的阴灵,所以是‘祭头顶青天,请阳气,以胁阴煞离去’,可是这这黑豆加黑猫血,则是‘拜九地幽冥,请阴气,以祭阴煞。’ 你知道,任何阵法都分阴阳,九转请煞阵的阳阵是为了扫清污秽,可是你看到的这个却是九转请煞阵的反用,也可以说是阴阵。简单点说,这个阴阵的九转请煞阵与阳阵相反,他是从地底借助幽幽阴冥之气,请来阴气祭祀那些阴煞,说白了,就是拜鬼。 我知道以前有古老的养鬼人就会摆这种阵法,对鬼灵有所求。以阴法祭鬼。” 听到南老三这么说,我当下心里一震,还没等说话,南老三语气里有几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骂道:“你这个笨鳖,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说请青天之力是要放在最低处,取的就是放低姿态,祭拜与尊敬,才能借青天阳气,那这借九幽之力,你就想不到用位置去找问题的所在?” 我猛的一拍脑门,日,竟然是这样?开始南老三说了,这九转请煞阵的阴阵,是按着阳阵反向而来,九转请煞阵阳阵是祭祀最高处,那这阴阵摆在二楼,就是为了祭祀最低处? 我又想起最初和疯子他们在二楼,却没有什么发现,而在一楼的霍萌萌和姜胖子却都中招了,难道是在一楼?不,不对,也不对。我猛的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下午我和疯子、姜胖子、霍萌萌还有梁宇浩过来的时候,在从二楼往楼下下曾经走过劲儿了,这栋楼里,还有一个地下室,我们没去看过。 想到这里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白天来的时候这地方没有一丝阴气,是因为地下室。地下室深处地下,连接底地幽冥,所以阴气在地下室里聚而不出,我又怎么会感觉得到? 第十四章 零度地下室 这就好像如果屋子里漏水了,只是一个平面的话,肯定流的到处都是。但是一旦下面还有一个凹槽,那么水往低处流,可能凹槽里已经被水注满了,但是我走在房间里却完全不会知道屋子漏水的事情。 想通了这个关节,我立刻兴奋的说:“师父,我明白了。还有……师父,您到底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啊?” 南老三骂了一句:“小兔崽子,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得了,我有我的事儿。不说了,以后有事我会在和你联系。” 我连忙说道:“师父,那您什么时候在和我联系?” 可是周围一片静悄悄的,我又喊了两声“师父”,还是没有声音,忽然,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酥软感,似乎浑身都被冷水浸透了一样,再然后眼前一黑,慢慢的,等我清醒过来,正好看到疯子的一张大脸,贴的我特别近。 我吓了一跳:“啊——”的叫了一声。 疯子似乎被我这一嗓子吓到了,直接松了手:“我操,你吓死老子了。” 他的手本来托着我的头,这一松手我整个人上半身就被摔地上了,后脑一阵疼痛。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还是在废弃的教学楼里,这一刻回想起刚才和南老三说话的经历,我竟然有点恍然一梦的感觉,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想念师父出现了错觉,亦或者真的是师父用了什么道家的秘法让我意识出窍? “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小子难道困迷糊了,躺这里睡着了?”疯子诧异的看我。 我站起身摇摇头,看着一身灰土驴子一样的衣服,把刚才有人打我的事情说了。我没提在刚才昏迷的时候意识出窍见南老三的事情,只是把九转请煞阵的阴阵和阳阵的区别说了一下。疯子一听立刻点头道: “我也发觉不对劲了,刚才我发现楼上那个铁拉门中间有很大的空隙,我似乎能钻进去,我就试着往里钻,奇怪的是,楼上好像有什么封印,我明明挤进去了,却发现不管怎么样,都走不上去。” 我诧异的问他:“走不上去?什么意思?” 疯子皱眉说:“就是往前迈了两步台阶,发现自己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面还是有那么多台阶,只能往回走,往前走不了,走不过去。” 我问:“要不,我在陪你去看看?” 疯子摇摇头:“别去了,既然你说是在地下室,而地下室也是白天我们唯一没查探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就是那个祭祀九转请煞阵阴阵的家伙,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还是小心点好。” 我忽然想起南老三刚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赶紧离开这里。虽然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他老人家用了秘法,还是我五年来下意识的什么事都问问他,所以对他有所依赖产生的梦境一样的幻想,不过我还是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和疯子一起向楼下走去。可是刚到一楼,就看到了一个纤细的黑影,在地下室的方向一闪而逝。我一把扯住疯子,疯子也止住了脚步,迟疑的看着我:“难道是刚才祭祀的那个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犹豫了半天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那个黑影感觉是个男人,但是这个太纤细了,我反而觉得……像辛雨!” 疯子也是一愣:“辛雨?她不是送那两个小屁孩回去了吗?如果……真的是辛雨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走,我们去门那边看看。” 我和疯子向一楼大门的方向走过去,可是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知道外面是阴天了还是怎么着,一楼走到仪容镜的位置,本来是可以看到对面有隐约的月华流洒进来。大门一直都是开着的。 可是我们现在身后就是仪容镜,对面却是一片漆黑。是那种浓的化不开的黑。连手电筒都没办法照亮太远,只能看清周围二米半的距离。 我和疯子谨慎的对视了一眼,继续向门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可是诡异的是,我们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教学楼的大门。 “糟了,辛雨他们一定也碰到这种情况了,刚才那个影子没准就是辛雨,快走,我们去地下室看看。”我感觉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一颗心直往下沉。 疯子也发现事情不对劲,我俩开始一起往地下室的方向跑。 地下室的楼梯比起上楼的楼梯要狭窄很多,所以看上去完全是幽深的地道,让我心里不自觉的涌起一种感觉,仿佛这条路会一直向下,直通到九幽阴间里去。 这栋楼的地下室的周围墙壁似乎涂了吸光的材料,手电筒照进去,完全看不清,只感觉黑雾缭绕的。只能看清半米左右的几个台阶。而且越往下走,我就觉得周围温度在持续降低。等到了缓台,我甚至感觉这里也就十度都不到。我冷的浑身鸡皮疙瘩全立起来了。 疯子和我也是一样,他两手抱臂,嘶着声音说:“这特么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简直能冻死人!” 我们继续往下走去,可是没走几步,疯子的手电不经意晃到了旁边的墙壁上。他忽然指着墙壁让我看,我看到墙壁上面竟然已经挂着一层寒霜和冰珠。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接近零度了。我们相顾骇然。 我越来越相信也许南老三的出现是意识出窍,而不是我迷迷糊糊的梦境了,有鬼的地方可能阴冷,但是绝对不可能达到零度,结冰的程度。 这种夏天达到零度的地方我本人亲自见过的,也就只有大兴安岭那边的一个布苏里军事基地,那里面有个窖藏冷冻的军火库。也是必须穿着棉衣才能进去。 我们继续往下走着,手电光一个照着下面,一个照着墙,里面的墙上不知道是谁用黑色的笔写了一个“鬼”字,旁边还有一个箭头,指向地下室的更深处。 忽然,疯子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转过头,就发现前面的蒙蒙黑雾里面竟然有一个影子。好像是一个蹲在那里的人,看不清脸,但是一对眼珠在黑暗里发着光,用一种特别怪异的姿势仿佛隔着黑雾在盯着我们。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的。很是渗人。 我看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好像……好像是个女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疯子紧张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看看。”我们顺着楼梯走下去,忽然脚下一空,楼梯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们就看到刚刚蹲在那里的,果然是个人,脸色发青,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一头长发散乱的披下来,姿势怪异。蹲着的同时,两只手一个高高举起,一个撑在胸前。 我和疯子面对这样古怪的情景,同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颤栗。 等我们慢慢的走近了,疯子忽然说道:“我操,好像是辛雨。” 我仔细一看,当即就仿佛被锤子狠狠砸中了胸口一样,眼前都有点发黑,不是辛雨还能是谁?但是此时的辛雨仿佛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定在那里,保持着一个姿势。而离得近了我才看出来,她那只举起的胳膊上,竟然吊着一根线,那线一边系在她胳膊上,另一边直直的向上,房顶上好像有一根横梁,那根绳子越过横梁,垂下来一个黑黑的东西。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黑色的铁块。我和疯子连忙把绳子从辛雨手脖子上解下来。刚刚解下来,辛雨就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直接晕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看着辛雨苍白的脸色,不由心里有隐隐的痛。我记得第一次辛雨碰到这种事的时候,我就是尽全力护着她,可是依旧因为惯性思维的疏忽,差点让她出事。没想到,再次相见,我依旧没有保护好这个女孩。 我不由把辛雨揽在怀里,紧紧抱住她。疯子却拿手电照着四周,忽然说道:“那个人应该也跟到这里来了。也或者,一开始他就比我们早一步下来了。” 我听了疯子的话,这才回过神:“你看到了?” 疯子摇摇头,但是递给我一张字条,我低下头去看字头,字写的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有一种力的美感。非常漂亮。但是纸上的几个字却让我心中不安。上面写着:“离开这里,危险!” 我不知道这字条是谁写的,会不会就是那个摆九转请煞阵阴阵的人?如果他摆阴阵来说,应该不是善类,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又劝我们离开呢? 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就和疯子商量。我看了看疯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道:“疯子,你怕不怕?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总觉得这一趟……很危险。” 疯子定定的看着我,咧嘴笑道:“有你在,我怕什么?你忘了?兄弟,就是用命换的,一辈子都不后悔!”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感动。静默了一会儿,疯子说,既然来了,就继续看看吧,毕竟还没找到磊子和王东,如果真的这样回去了,辛雨那边也没办法交代,而且现在不知道姜胖子和霍萌萌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困在了这里。如果是的话,那么可就麻烦了,霍萌萌和姜胖子已经中招过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零度地下室墙上的冰珠和大大的鬼字 第十五章 镜中异相 疯子说,既然来了,就继续看看吧,毕竟还没找到磊子和王东,如果真的这样回去了,辛雨那边也没办法交代,而且现在不知道姜胖子和霍萌萌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困在了这里。如果是的话,那么可就麻烦了,霍萌萌和姜胖子已经中招过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我也赞同,于是我架着辛雨和疯子继续往前探索。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地下室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人家地下室都只有一些破烂的桌椅,可是这个地下室似乎没几步就能看到黑色的布幌。说布幌也不贴切,其实就是黑色的布撕成条垂坠在那里。 有的黑布下面还缀着黑色的死猫,因为看不清地下室的全貌,但是只是我们看过来的,也已经有大概不下十只黑色的猫了。 有的猫尸已经风干,看上去非常的渗人,面部表情狰狞,毛上都是灰,牙齿也漏了出来,一股腐坏的土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地下室里旧木头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咯咯……”忽然,黑暗中再次传来一个女人的阴冷的娇笑。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那笑声仿佛就在我们耳边,而且是对着我们耳朵阴森森的发笑。 我和疯子猛的回头,之间一团黑色的仿佛人头一样的东西,猛的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们只看清了一团黑色干燥的头发。疯子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因为按着那东西的行动轨迹来看,竟然……只有一个头,甚至有可能还不是人头,而只是一团头发。 因为消失的轨迹竟然是向上的,我和疯子拿着手电向上照去,却只有飘荡的黑幌以及腐烂的猫尸。我确定这不是我们的错觉,因为黑布幌有大幅的晃动,证明的确有东西刚刚上去了。一股阴风也完全感觉得到。我和疯子对视一眼,他说了句小心点,然后我们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忽然前面有一闪而过的光亮。我吓了一跳,连忙站住,这才看清,原来手电筒不经意照到了一面已经很破旧的镜子,那镜子上面有厚厚的灰尘。甚至看不清楚有映出人影,但是疯子却紧张的说:“镜子里……不对劲!” 我连忙问疯子怎么了?他说他刚才手电光一晃而过的时候,看到镜子里……有东西,我紧张的拿手电刚要照,疯子却按住了我的手,对着我摇摇头。 我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疯子面色很古怪说道:“好像,好像是人,有人在镜子里。” 我说:“会不会是咱俩的影子” 疯子摇头说道:“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但是肯定不是咱俩和辛雨,因为……我看到影影绰绰的,绝对不止两三个人。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刚才,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用手电不经意晃倒镜子的时候,我他妈的,我他妈的好像看到,那些人一瞬间都转过头来……看我!我操,太渗人了。” 我听疯子这么说,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跟疯子商量了一下,我俩决定用手电筒照地上,然后在去看镜子,借着手电的余光应该可以看到。 我俩照了过去,可是这一照不要紧,我们看到了极为诡异和淫秽的一幕。只见镜子里周围的环境和我们的环境一样,上面垂坠着黑色的布幌,还有猫尸,而木质的地板上很多灰尘和废弃的桌椅,但是在最中间却没有我和疯子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身**的女人,正骑在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男人身上,身体一下一下不停的耸动,旁边还有几个浑身发白的,说不清是人是鬼的东西,明显有着女性体征,只不过大多数身体干枯,有的皮肤却泡的肿胀发白,能看出应该是女的,也都伏在旁边,用手争相触碰那男人的身体。 最外圈是一群男的,衣着破败,但是也是围着中间那一圈人,表情贪婪,似乎在用力的嗅着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的吸着…… 疯子眼睛都直了:“我操,现场版爱情动作片,还是一群人……太刺激了!” 我没好气儿的说道:“别闹了,你看那里。” 说着,我指了指躺着的那个男人脚踝处,只见那人躺着,脚对着我们,因为有个**的女人骑在他身上,所以看不清脸,不过脚踝处却挂着一条内裤,那是一条蜡笔小新的内裤。焦黄焦黄的,出现在这样鬼气森森的场景里显得完全不协调,却有说不出的怪异。 “这个人……是活人?”疯子愕然的看着那条超现代化的内裤问我。 就在这个时候,我背后一声嘤咛,我连忙把辛雨放下来,果然,她悠悠转醒过来。我心里一阵颤抖,这辛雨什么时候醒不好,非要这个时候醒过来,镜子里的画面对她来说会不会太刺激? 目前来看,丢的这两个半人,都是她学生,她看见哪个演了爱情动作片估计脸色也不会好看。 辛雨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我,目光迷茫的问:“这是在哪?找到王东他们了吗?” 我连忙说道:“还没有,对了,辛雨,你怎么会跑到地下室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雨迷茫的回忆了一下,原来她当时把霍萌萌和姜胖子送走,送走以后担心,就回来找我们,可是回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进了这个教学楼就开始迷迷糊糊的,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他叫了一声“方贤,房燚?” 那黑影没答应,她一看既然不是我俩,难道是磊子和王东其中的一个?于是她就赶忙过去,结果那黑影竟然一闪身进入了一面墙壁。她吓了一跳,以为是鬼,结果过去一看,刚才黑影站着的地方有一个楼梯,是通往地下的。 她担心学生出事,就跟了下去,然后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女人和她说话,她当时意识不清楚,现在想想说是说话也不对,就好像在窃窃私语,那声音就在耳边,一会儿再左一会儿在右,再然后她忽然就感觉后脑一疼,然后就晕过去了。 在清醒过来就是在这里了。但是晕过去的过程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人把自己的手吊起来,自己浑身酸疼但是不能动。在然后就是睁开眼睛看到我们了。 我怕辛雨害怕,没敢告诉她不是梦,辛雨揉了揉后脑,有些疲惫的问我们:“你们看到王东和磊子了吗?” 我尴尬的看了看疯子,疯子挥挥手说:“那个,辛雨,你最好别害怕。有点东西给你看。” 辛雨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抓住疯子的衣服:“是不是他们俩出什么事情了?” 我咳嗽了两声,让开了镜子的位置,让她往里看,辛雨看到里面的景象,捂着嘴巴一声惊呼。她的声音仿佛惊动了里面的人,镜子里正骑在那男生身上的**女人转过头,一张脸仿佛已经腐烂了一样,肉都变成了干燥的紧紧贴在皮肤上,溃烂着。更可怕的是一双眼睛和开始霍萌萌形容的一样,大片大片的眼白中间,只有一个米粒儿大小的黑点,看上去极为诡异。 她对着我们咧了咧嘴,仿佛在笑,耳边再次出现那“咯咯”的笑声,紧接着又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牙齿上下磨了两下,又好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 而且那诡异的咀嚼声出现在我们身后,我们猛的回头,发现地上有一个血淋淋被啃了一半的猫尸,这个猫尸很新鲜,竟然好像是我们开始在二楼看到的那个。 辛雨连忙别过头去,不在看那画面,只是颤抖着问我:“方贤,那,那里面的,都是鬼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因为我知道,至少有一个不是。刚才那男人身上的女人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清楚的从她侧身的过程中看到了那个人。那地上躺着的人,仔细辨别了一下面目,竟然就是王东。 疯子拍了拍我,示意我安慰一下辛雨,他去周围看看。我点点头,于是对辛雨说:“那个……里面的应该就是王东。” 辛雨愕然,猛的回头看镜子,正好和那面目恐怖的女人打了个照面,一瞬间,辛雨失声尖叫,脸色惨白,我连忙搬过她的脸,不让她在看里面的状况。 辛雨紧张的问我,该怎么办?整个人的状态和最初刚来这教学楼里完全两样。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淡定。我心下叹气,她毕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又能比那些学生大几岁?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疯子的声音:“贤弟,你过来!” 疯子的声音在这样漆黑的地方显得特别的空旷飘忽。我和辛雨顺着声音像疯子所在的地方摸了过去,很快,就发现疯子正站在一个破旧的木头柜子前面若有所思。 我问疯子怎么了?疯子指指前面的柜子说:“你自己看吧。” 我让疯子护着辛雨往后退两步,辛雨现在整个人神魂不稳。很容易被惊吓。这才拿着手电向里面照过去。 这一照不要紧,我整个人就感觉一股说不出的头皮发凉,凉气从脚底窜上了后脑勺。 第十六章 隐匿的人 这巨大的破旧木头柜子里面竟然改成了一个类似神龛一样的东西,里面是一个木头塔型的架子,而那架子中间,竟然有一个人。那人双手被卡在架子里面,脸上全是血糊糊,应该是头顶上被人割开了伤口,它呈现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整个人是被木头架子架起来的。 同样有血的地方是他的手掌中心,脚掌中心,因为人被架起来,脚掌的血留了一地,顺着望下去,只见地上满是血,他的手心里的血也和脸上一样,不知道是干了多少次,然后又再次被割开,出血。 在他面前有一个奇异的香炉,周围摆放着五个石头雕刻的小小的物件,我仔细一看,那五个物件分别是蜘蛛、蝎子、蛇、蜈蚣还有蟾蜍。 辛雨忍不住,也挤上来看,但是只看了一眼,喉咙中就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呻吟,那是在极度惊惧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辛雨半晌才指着那架着的人说道:“是……是魏磊!” 随即我和疯子就反应过来,魏磊应该就是磊子的大名。 疯子皱眉看看我说道:“奇怪了,为什么他没有被弄到镜子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飞了过来,我凭借敏锐的意识一把扯过辛雨,疯子则是一个闪身,伸手一挡,随后就看到他手中竟然捏着一个白色的圆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疯子第一时间没有去看那个白色圆球,而是拿手电猛的照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看向疯子问道:“是人?” 疯子点点头:“应该是人,而且这个人不一般,看他飞东西这劲头,估计拳脚功夫不比我差。不过如果他只有他表现出来的这点本事的话,真打起来他打不过我。” 我深以为然,人家学武练的是招式,疯子上手下手都是阴招,他不是为了什么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学武的,他是为了混,为了打架,为了把人打疼,为了阴人练的一些街头流氓招式,实用性远比武术那些套路强太多了。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也没那么多大家风范和讲究。 所以一般就算武术底子再好的,在疯子手底下也一样会吃亏。他永远不按套路出牌。路子野得很。 “这是什么?”辛雨看了看疯子手里的东西。 疯子这才展开手心,他手心放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圆球,他拿起来闻了闻递给我,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种以前有一些中药丸外面用的一种蜡封,是一层蜡做的,为的就是保护里面的药丸不变质。 我扭开那圆形蜡封,里面竟然是一张小字条,打开字条,字条上面写着:“速速离开此地!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这张纸条,我心里忽然有一个怪异的念头,该不会是我师父南老三在装神弄鬼吧?他也是让我赶紧离开这地方。随后我就摇摇头,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放任磊子在这里被搞成这个样子。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不止一次让我们赶紧离开,看样子对我们倒是没什么恶意,甚至是善意的。我把想法跟疯子说了,同时还把当时迷迷糊糊里看到南老三,南老三劝我离开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疯子摇摇头,敲了我脑袋一下,白了我一眼说道: “你怎么还是那么弱智?长点脑子好不好?不是和你师父一样劝你离开就是善意的。你师父南老三劝你离开是善意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劝你离开也许是为了一种不为人知的目的呢?也许你的存在扰乱了他想做的事情?” 辛雨点点头说道:“我赞同房燚的看法,但是……这个人究竟会是谁?难道是附近的村民?” 我问辛雨为什么会这么想?辛雨愣了一下说道:“这附近除了村民就是我们学校的,难不成这人还会是学校里的人?” 我未置一词,辛雨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我们说道:“这个人是谁不重要,咱们还是先把磊子放下来吧。” 我和疯子连忙一起挪供桌,上面五个黑色石头雕成的五毒兽也让我和疯子收了起来。折腾了一翻,好不容易把磊子放下来,我就感觉磊子不对劲。 磊子整个人鬼气极盛,浑身上下泛着青黑色的阴气。体内隐隐还有一种像毒不食毒,像阴气又不是阴气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我连忙拿出一张符咒想给他去去身上的鬼气,可是符咒一拿出来,又是瞬间变成一团黑灰。我马上想到这地方不对劲,于是开始摒弃杂念,双手虚空画“清静符”和“醒灵符”,空气中一种淡淡气息从我手中开始流泻出来。 这是我师父的绝学,心咒术,什么是心咒?心咒术不需要执笔画符,直接以意念力沟通天地的力量,以心为符咒,以意念为符咒。但是说白了,心咒只需要咒,不需要符。纸笔朱砂这些都是承载符咒的载体,但是并非一旦失去了这些载体,人就没办法与天地沟通了。 我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天地本源的力量是一直都存在的。不会因为没有纸笔而消失。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借用纸和笔呢?” “如果不借用纸笔,那怎么画符咒?”我曾经这样问师父。师父却告诉我。 这就是我思维的局限性,符咒是我画出来的,天地的力量原本就存在。那是不是把纸笔朱砂丢弃掉,我就不是我了呢?如果你能引动天地力量为己所用,那么不管有没有纸笔,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心咒术却不是谁都可以学的,需要瞬间心思清明,有些人画符都需要准备好久才能开始动笔,这样的人是永远没办法学会心咒术的。心咒术有心而发,沟通天地本源的力量。 这一招我用过好几次,当初跟柳弯弯一起破世家风水师陈善才的门的时候,用过一次。还有带着妞妞回家,在储藏室外面也用过一次。 不过每次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难过,两个心咒术画完,我只感觉整个人仿佛都被汗水浸透了。那是精神力高度集中,而且大量损耗引起的。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有限的。 很多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往往做一件事超过多久就会精神难以集中起来。而年轻的时候在网吧打一夜游戏都没什么问题。那就是因为年龄大了,人们口中的“精神头儿不行了!” 没有经过修炼的人,精神力也会随着身体渐渐减弱。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地方阴气粘稠的竟然已经达到这种情况。因为阴气环绕,成为一种厚重的阻隔,那么引动天地之力以心咒术画符就会变得非常困难,需要付出高倍的精神力才可以。 画完两道符,忽然,我听到黑暗中似乎传来“咦”一声,疯子猛的喊道:“谁在那里?” 那地方传来了“呵呵”的一声轻笑,随即从阴暗处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人是个男的,年龄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面如冠玉,眼角带着笑意,走路的姿态也很俊朗。看上去是个十足十的帅哥。绝对是走在外面一群女人跟着屁股后面叫“欧巴~”的那种。 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服,手里捏着一块黑曜石的把玩物件,疯子谨慎的打量他一圈问道:“你是谁?” 那人看了看疯子,又看了看我,食指晃了晃笑着说道:“别紧张,我姓佐,单名一个云!还没请教两位的名字?” 走的近了,辛雨若有所思,忽然指着他诧异的说道:“你就是佐云?” 佐云看到了辛雨,呵呵笑道:“辛老师,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我奇怪的看向辛雨,辛雨低声对我解释道:“他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留级生。在大四已经连续挂科三年了,就是毕不了业。似乎是他自己不想毕业。从大学开始,他就没上过几天课,所以存在感特别低,但是奇怪的是考试每次都能过,只有到了大四开始,就无论如何都毕业不了了。 他在学校的日子比我还久呢,所以……很多人几乎都忘了这么个人了。他来不来上课也没人管。偶尔引起人注意的,就是他办了一个社团。叫灵魂社,当时学校不让成立,但是他以西方的神秘学为立足点,理论倒也是一套一套的,于是……偶尔我们学期末社团活动的时候才会想到这个社团,貌似里面也没什么人,从来没听说灵魂社有过什么活动。 渐渐的,我们也就遗忘了这个社团了。” 在辛雨和我说话的时候,疯子却对佐云不客气的说道:“你少套近乎,我们叫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问。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佐云呵呵笑了笑,挑眉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们在这里不是鬼鬼祟祟,我在这里就鬼鬼祟祟了?” 我拿出那个蜡封的圆球问道:“这东西,是你扔的?” 佐云点点头,眼角始终带着笑意:“没错,的确是我仍的。” 第十七章 五毒封心 疯子搓着下巴冷笑两声调侃道:“你这家伙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难道你是来梦游的?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互通一下讯息?” 佐云忽然哈哈大笑道:“不用,我没兴趣。” 我忽然有点烦躁,说道:“楼上的九转请煞阵的阴阵,是不是你摆的?” 佐云不置可否,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摊摊手:“都说了要你们离开,无奈你们不走,刚才看到你我还奇怪,你怎么这么大胆子?呵呵,没想到,果然有两手。没看错的话,你刚才用的是‘心咒术’吧?” 我当即就是愣了一下,心里一凛,他怎么会知道心咒术?难道他见过南老三?刚要开口发问,疯子却适时的轻轻给了我个眼色。于是我沉默下来没说话。 辛雨忍不住了,蹙眉问道:“佐云,大晚上你不在宿舍睡觉,怎么会跑来这里?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辛老师,我只是半夜闲的没事过来走走,这个不违反校规吧?” 辛雨明知道佐云肯定知道一些情况,就是不说,不禁有点生气,娇怒道:“佐云,你老实点,老师在问你话,那你为什么看到磊子这样,也不救他?” 佐云摊手笑嘻嘻的回答:“我说辛老师,我顶多算是见死不救,见死不救不犯法吧?再说了……” “在说什么?”辛雨本来很生气,但是听佐云还有后文,就顺口问道。 佐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在说了,那家伙浑身血淋淋的,人家怕啊!” 饶是我这种平时比较淡定的人也忍不住心里大骂,尼玛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卖萌?简直无耻了。但是这人我是真看不透。他到底知道多少?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疯子倒是比我有主意,他知道佐云这种人就是你越问他,他越吊你胃口,于是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贤弟,咱们还是先过去看看能不能救下王东。” 辛雨也赞同的点点头,狠狠的瞪了佐云一眼,我们转身向镜子那边走去,果然,佐云跟了上来,我们走到了镜子跟前,里面依旧是那个景象,其实这种鱼水之欢本来应该是充满激情的,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激动,甚至流鼻血。 可是镜子里的景象却极度的渗人,那女鬼背影的每一次耸动都是有节奏的,木然的。身体抬起,然后下落,抬起,然后下落,一下又一下,让人感觉非但没有激情和**,反倒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头皮都一阵发凉。 “这镜子里看上去应该是自成一方世界,贤弟,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王东从里面弄出来?”疯子盯着镜子问我。 我皱眉说道:“要是以前我可以想办法用符咒破了这方世界,但是这个地方阴煞之气太强,符咒根本用不了,我的心咒术也没练到那个程度,要是师父在这里倒是可以试试。” 辛雨着急的说:“那怎么办?不能就这样看着王东……”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佐云忽然说道:“喂喂喂,其实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提供点消息,就看你们要不要听喽?” 辛雨连忙问道:“什么消息?” 佐云却猛的凑近辛雨,笑嘻嘻的说:“辛老师,你让我亲你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我猛的一把推向佐云,想把他推到一边,这人行事乖张,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不可能让他占去了辛雨的便宜。 辛雨也是脸蛋儿陡然一红,微怒道:“佐云,你,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佐云却是无辜的摊手:“辛老师你不愿意就算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你亲我一下,我给你们消息,这不是公平交易嘛?哪有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我对着佐云怒道:“你这小子不说拉倒,放尊重点,别打辛雨主意。” 佐云却是呵呵笑起来:“哟,小道士你吃醋啦?” 我忽然在他眼里发现一丝狭促,这小子是故意的。想到这里,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也不去和他计较,没有回话,拉住辛雨说道:“算了,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别和他计较。” 辛雨点点头,佐云一看我这样,马上说道:“哎哎,我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吗?那你们还要不要听我的消息?” 疯子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时间等你。” 佐云笑嘻嘻的说道:“你们刚才救的那个什么磊的,就没发现点什么问题?对了,小道士,你们道家是不是讲究五心朝天?” 听佐云这么一说,我仿佛脑子被锤子砸了一下似的,一下就想到了一些东西。的确如此,道家修炼打坐的时候讲究五心朝天,也就是盘膝而坐,两个脚脚心朝上,平时我们都称为“双盘坐”,两个手平放于膝盖之上,手心朝上,加上头顶朝上,称为五心朝天。 佐云看我想到了什么,继续笑着说:“这五心朝天,配上桌子上的五毒,有一种名字叫五毒锁心,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想得到吧?” 的确,我想到了。从他提到五心朝天我就想到了。五毒都属于至阴的东西,本就是吸人精血阳气的毒虫,如果没猜错的话,佐云口中的“五毒锁心阵”应该就是为了泄人阳气。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魏磊的五心有被多次割破的痕迹。 人体气脉运转自有其规律,相处于不同的环境的磁场情况下,人体运转是会加快或者变慢的。以塔形阵捆索,然后以在固定五心阳气最盛的时候泄阳,果然阴毒。 我把刚才想的跟疯子一说,疯子又问:“那这个镜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破?” 佐云摊摊手,无辜的说:“我肿么知道?我只是说告诉你们一些信息,就是想说关于那小子的信息,至于这小子,啧啧,别问我。我破不了。不过……鸡叫之前可是要出去的,出不去的话……恐怕就惨喽。” 我连忙问他为什么?天亮之前出不去会发生什么?佐云就是什么都不说了,就对我们嘻嘻笑,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疯子有点不耐烦了,匪气一上来,就狠狠的说道:“他妈的,什么破jb玩应,要我说,干脆就把这镜子砸了。我就不信,丫一个大活人砸了镜子还能出不来?” 佐云听了,依旧笑眯眯的:“行呀,那您砸,尽情砸,可别怪我没和你说,这镜子里面的确是自成一方世界,你要是砸了它,那就等于切断了另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联系,那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失踪人口了。” 见我们脸色阴晴不定,佐云又贱贱的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啦,你们想啊,那马航失事一丢就是一飞机的人,也不差这一个对不对?” 辛雨气的胸口起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对佐云怒目而视,指着他说道:“你闭嘴,太过分了。好歹你们也是同窗,你怎么可以这样?” 疯子却是忽然笑了,嘿嘿说道:“那你说把镜子放到太阳底下晒怎么样?那鬼都晒死了,王东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怕阳光。” 佐云啧啧了两声:“我是说你愚蠢好,还是说你自作聪明好?身体怎么可能进入到那镜子里?你进去一个我看看?肯定是灵魂进入了呗,灵魂不出,**不现。他灵魂说白了和鬼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新鬼,见不得阳光。 真的要是拖出去太阳暴晒,他也就挂了。挂了以后就算**出现了,也就是个尸体喽。” 疯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疯子是故意套他话,肯定还有后招,就没急着说话,辛雨想说什么,被我拉住了,也没出声,静静看着。 疯子笑道:“那没关系,不是说鸡叫以后大家都出不去吗?那就大家一起在这里随葬呗。” 佐云迟疑了一下,虽然依旧笑眯眯的,但是眼睛里却没了笑意,说道:“你有那魄力?” 疯子哈哈大笑:“那咱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佐云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算是领教了,难怪这小道士叫你疯子。我看得出来,你是真敢。” 我和辛雨看他松口了,同时松了一口气,我说道:“那你还等什么?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把他放出来对吧?” 佐云沉思了一下说道:“办法是有,但是这应该也算个交易,你们拿什么和我交易?”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傻眼,这个人怎么不想个学生,反而像个商人?事事都讲究交易,雁过拔毛一样的人物啊。 我无奈的说道:“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佐云摇摇头,笑着说:“我还没想好,要不这样吧,你们先答应我一个条件。等我什么时候有需要什么时候在兑现,怎么样?” 疯子连忙一把拉住我说道:“别答应他!这人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那九转请煞阵没准就是他弄的。你可得想好了,与虎谋皮啊。” 第十八章 阴沟翻船 我看了看疯子,又看了看辛雨,我知道辛雨一直惦记王东的安慰,还有外面的霍萌萌,师父也说过,修也要结善缘,更何况这王东不管从辛雨那边论,还是从姜胖子那边论,都算和我有些渊源,我怎么可能眼见他就在这里出事? 我皱眉说道:“答应你一个条件没问题,但是前提是必须不能违背道心,不能有伤天合,更不能做我做不到的事情!” 佐云耸肩,笑的很奸猾,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给我感觉他就像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猫,心计极强,慵懒无害的外表下面似乎隐藏着更多说不出的东西。 佐云说道:“好啊,既然这样,那还得请你们都出去,我给你们一个东西,拿着这个东西在这个教学楼外面等我,我自会把王东带出来。这盒子,我劝你们不要打开哦。嘿嘿。”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非常小的小盒子,跟戒指盒差不多大,通体碧绿,是玉质的。递给我和疯子。 疯子不干了,嚷嚷道:“凭什么不让我们看?我们知道你会在王东身上搞什么鬼?” 佐云嘻笑道:“你不相信我,交易可以取消。但是我自有自己的办法,只是我这秘法一脉相传,我只打算传给自己的儿子,要不,你当我干儿子?我就让你看?” 疯子气的挥手对着佐云就是一拳,佐云反应很快的闪了过去,脸上笑容始终不变。我心中不由暗叹真的是个笑面虎。疯子气道:“我们走!” 我们转身开始循着来路往上面走去。我架着磊子,疯子走在最后照看着辛雨,很快我们就出了教学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教学楼外面那层阻隔竟然没有了。也就是说最开始鬼打墙一样的教学楼门失踪,已经被破了。 走出了教学楼,忽然一只黑猫猛的窜过来,辛雨脸色煞白,竟然被这黑猫的一个突然袭击吓得整个人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这可以算是一个意外了,我立刻想到在楼里,辛雨应该就是绷紧了神经的。其实人最脆弱的时候,并不是一直精神紧张,而是精神紧张了许久忽然放松下来。这个时刻才最容易让人出事。 而且这也不怪辛雨,她刚刚在地下室里应该不仅仅是中邪,还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法术钉住了她的神魂,所以她整个人才会被定在那里,睁着双眼,但是由于神魂被钉,身体不动。所以她现在神魂受损,经受不住一点恐惧。 神魂说白了就是人的灵魂,灵魂受伤包括很多种,有很多人失恋,想起旧时爱人就会心痛,看到别的恋人相拥的场景也会脸色发白,想起过往,其实这是算是神魂受伤的一种。甚至有些时候,失恋的人精神恍惚,打击过大,造成的神魂极度不稳,甚至为情自杀事件。都是因为灵台不清明。是神魂受损的表现。 还有的人受过惊吓以后,也会导致神魂不稳,也有人称呼“丢魂”,其实那并不是真的丢魂。成年人灵魂和**趋于稳固,很少会丢魂儿。说白了,受了惊吓以后,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一惊一乍,也属于灵魂受损的表现。只是大多数人不明白其中的关系罢了。 说白了,**的受伤是身体的伤口,因为已经坏过了,所以未痊愈的时候,在碰一下都会疼。精神上的创伤就是灵魂的伤口,就像一旦受了惊吓,短期之内就很容易在吓到。一旦失恋,短期内想到旧恋人心会痛。和**是同样道理。只不过真正去了解灵魂的人太少,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温养神魂是需要时间的,也是需要静修的。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让我来红尘修炼,就是为了让我修灵魂强大,经历的越多,灵魂受创,在不断痊愈,经历人间各种情感的磨砺,才能越发的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是一个不断强大灵魂的过程。 我正想着,忽然疯子说道:“这黑猫,看着……有些眼熟!” 我连忙回头去看,也没看出来什么不一样。就对疯子说:“你想多了吧?” 疯子沉吟了一下,说了一句“或许吧。”然后忽然嘿嘿笑起来。 我问疯子笑什么?疯子说:“快把那个绿盒子打开看看。这傻逼,真当老子不识数?我故意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让我们走。”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样……不好吧?” 疯子挥挥手道:“没什么不好,我总觉得这佐云有问题,他他妈的也不给我们交实底儿,那我们何必还跟他客气?” 我想想疯子说的有道理,这佐云应该就是摆九转请煞阵的人。那个阴地连师父南老三都感应到了危险,那么佐云在那里却什么事情都没有,甚至可能那地方就是他弄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佐云难道就是当初给姜胖子纸条的那个人?我怵然一惊,连忙跟疯子说了这个事,疯子一时还没想起什么纸条 我又详细提醒他,当时在火锅店里,姜胖子说有人给他一张字条,逢赌必输。难道就是这个佐云给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个漆黑的罐子也是他有意误导让姜胖子故意挖错的? 这一切都没有头绪,我还是决定听疯子的,如果真的是个阴邪之人,那还真就要赶紧处理。疯子又在旁边说道:“你没发现所有闹鬼的事情,从佐云这个家伙出来以后,就在没发生过吗?” 这个问题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我看了看手中的小盒子,在惨白月光的照射下,有种幽幽的诡异的光。我抚摸着盒子,月影流华,随后,捏紧了它,用力一掰。 盒子盖子直接打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从盒子里竟然窜出一道白影,直接钻进了我的嘴里。我惊骇欲绝,当即扔了盒子,跪在地上开始用力咳嗽,想把那个白色的东西抠出来,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还是不行。疯子也是整个人呆立在那里。 他用力拍着我后背,可是我胆汁儿都吐出来了,还是没有发现白色的那个东西。疯子问我看清楚没?是个什么?我呕了呕发干的嗓子,吐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摆摆手艰难的说:“好像……呕,咳咳,好像是个……虫子!” 疯子脸色骤然一变,恶狠狠地骂道:“我操,这他妈的臭小子太阴险了,居然放了个活物在盒子里?他他妈的肯定早就知道我们会打开。” 因为是疯子让我开的盒子,我不想疯子内疚,连忙缓了缓说道:“没事,南方那边很多都吃虫子,高蛋白。” 疯子却迟疑了一下,皱眉说道:“不对劲,这该不会他妈的是什么蛊吧?你看那五毒封心阵,咱们当年去的云南那边,就没少见到这些玩意。云南那边又最善玩蛊,我怀疑……这个叫佐云的就是这个路子!” 听疯子这么说,我有些惊愕:“你是说,那五毒封心是那个什么佐云摆出来的?” 疯子白了我一眼,像看傻逼一样看我:“那地方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我皱眉,说道:“那就不知道了,可是我总感觉应该还有人。” 我说的不是假话,那种有人的感觉非常真实,而且……我说不上来,佐云的确给了我们字条,而且辛雨当时手上系着的那个字条……想到这里,我连忙让疯子把蜡丸封里的字条拿出来。 我又从兜里掏出了辛雨手上系的那个字条,这么两相对比一看。的确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字的笔画和落笔都是一样的。 我跟疯子聊了一下,当初辛雨说她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男人把她摆成诡异的姿势,也就是说,那个男人肯定就是这个佐云了,而且当时辛雨肯定是被钉住了神魂,这不是鬼能做的。只能是人做的。可是佐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疯子啧啧说道:“看样子就是这家伙搞鬼。还是小心点为好。你肚子里那个……白绦虫咋办?” 我摇摇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需要想想。话说那小虫子应该不是什么毒虫,因为这么久了,我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完全和平时没区别。索性不去管它,等佐云出来在仔细问问他。 没一会儿,佐云就从那废弃的教学楼里面走出来了。只不过脸色稍微有点发白。估计是也费了不少力气,到了我们跟前,把身上架着的王东往地上一扔。 佐云还不算太禽兽,知道把王东的内裤给他套上,只是内裤上面已经有了斑斑血迹。不过仔细一想,被一群阴灵连着三天轮了大米,换谁谁都得喷血。 佐云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依旧笑嘻嘻的说:“人呢,是没什么大事,但是估计以后想要圆个房什么的,有点困难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对一个男人来说,不能行房事,比死了还难受吧?不管是自尊心还是其他的什么。我立刻对佐云怒目而视:“你能救他为什么不早救他?” 佐云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给我个救他的理由?” 第十九章 阴鬼为修 我一时间哑了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挤出一句:“他是你同学!” 佐云听我这么一说就乐了:“孩子,你多大了?你别告诉我你还信封小学老师教的那个什么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全世界每天作死的人那么多,我挨个救我救的过来吗?有句话说的好,nozuonodie,人自己不作就不会死。 那如果我是一个卖馒头的,是不是街边看到乞丐,因为我有馒头,我就应该给他? 你记住一句话,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救他,是因为你为他付出了一个承诺。” 疯子拉了拉我,摇摇头说:“贤弟,这一点他倒是没说错,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就去帮忙的。有的人没有道德观,和他说也没用。” 我还是觉得心里愤怒,要是每个人都是佐云这种人,这个世界会变得多冰冷阴暗?自扫门前雪?呵呵,早晚大家一起完蛋。 看着我的样子,佐云笑嘻嘻的忽然问了一句:“进去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什么进去了?” 疯子却是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窜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住佐云的脖领子,眼神凶狠的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给我兄弟下蛊?”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刚刚钻进我肚子里,翠绿玉盒子里的白虫。 佐云轻轻松松的拍开了疯子的手,带着笑意瞟了疯子一眼:“蛊?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那东西不是蛊。” 疯子脸色阴沉:“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佐云“啧啧”两声说道:“嗯,这次说对了哦,的确是鬼东西。那是精魄魂虫。” 我连忙制止了疯子,问道;“什么是精魄魂虫?” 佐云看了看天色说道:“天气有点凉了呢,我们找个地方边做边聊?” 疯子气的想打人,但是又担心我的安慰,无计可施,于是我们先把辛雨和王东送到了农家院,我又给辛雨盖好被子,买好了水。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要是她醒了给我打电话。又叮咛了一些,让她要心神宁静,不能妄动情绪。 最后在她枕头底下放了一张清心去秽符,看着辛雨沉静的睡颜,我真的希望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可是无奈,外面还有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疯子,和一个笑面虎佐云。 我和疯子无奈,只能跟着佐云,到了一处大排档。刚坐下,我就看隔壁桌两个应该是大学里的妹子,犯花痴一样看着佐云眼里放光,小声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边说边笑。佐云笑嘻嘻的说:“先声明,我没钱。” 我挥挥手,示意无所谓。其实这个佐云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师父南老三,南老三到处讨酒喝,也是兜里从来不揣钱。要是没有这个虫子,我想我情绪应该会放松很多吧。 点了一些烧烤和啤酒,佐云笑道:“不用担心,那种东西不会死人。其实就是人的灵魂变成的魂虫。” 疯子对他怒目而视:“那不就是鬼虫?” 佐云挑眉点点头:“你要是这么说,倒也贴切。这东西说白了对你没什么害处,人有人修,鬼有鬼修,你们应该知道鬼修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喝了一口啤酒,浑身舒泰的呻吟一声,才继续说道:“鬼修,说白了就是鬼也分善恶。假如一个善良的人枉死,可能会流连在这片区域不肯离开。如果是个坏鬼可能会害人吸阳气,但是好鬼却可以修行。 打个比方,晚上假如你遇到了鬼打墙,这种好鬼是会想办法帮人走出去的。那就有可能被人称为指路仙儿,还有一些鬼,善于助人,于是渐渐的在这一片别人口中就会说,这一片有守护神,相信的人渐渐多了,就会有人来到这里烧纸,感谢帮忙。甚至供奉香火。 一旦孤魂野鬼开始有人信奉,供奉香火,甚至为其修庙,享受香火供奉,香火旺盛后上达天听,上面就有可能封其为这一片区域的土地神,很多地方的土地公都是鬼修而成。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人间帝王封神,以前很多地方去山中游玩,都是会为山封神,但是现代来讲,则是需要有帝王之命的人封神。所以比较困难。 而这种鬼修炼的过程就被称之为鬼修。并不是每个鬼魂都是恶意的。然而还有些鬼会跟着人修行。因为孤魂野鬼修行不易,现代的人又都目光短浅,不相信这些鬼神之事,所以修炼起来越发的艰难。 那最好的途径就是找一个命格有大福报之人,跟在其人身边修行。渐渐的经历这人的经历,感受这人的感受,同时帮助这个人,渐渐的也会灵台稳固。 更重要的是,你带着别人修行,也算你的功德,所以喽,说白了就是你以后身上就会带着一个鬼。” 说完,佐云狭促的对我挤了挤眼睛,嬉笑道:“还有哦,这条精魄魂虫没准还是个美女。要真的是美女的话,你不感谢我??” 疯子再也忍不住,操起桌子上的扎啤杯对着佐云脑袋就砸了过去,佐云却伸手一挡,一只手竟然稳稳的抓住了酒杯,然后一躬身,把洒出来的那些啤酒尽数接回到了酒杯里。 但听旁边桌子的两个花痴妹子一阵“哇,好帅!”的声音,佐云仿佛演戏一样,对着两个妹子微笑点头示意。两个女孩子都发出了一阵尖叫声。随即就红了脸。 我看的极为无奈,这佐云太爱现,绝对是女人的克星。 “你他妈的害我兄弟?”疯子眼神充满了戾气,恶狠狠的对佐云说道。 佐云却无辜的摊摊手:“我记得我和你们说过,那个东西不能打开,你们自己要打开的。怪我吗?” 疯子气的够呛,但是又无可奈何,虽然我们心里都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佐云算计好的,还是进入了他的圈套,却又无处说理,这感觉特别憋屈。 但是如果佐云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就无所谓,对我也没什么伤害,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女鬼……还是感觉特别怪异。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我拦住了疯子,疯子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一个人开始喝闷酒。正好这个时候烤串都好了,店老板过来送烧烤,看着我们这桌的气氛,估计是怕我们打架。说了一句:“年轻人别那么大火气嘛,都是好朋友,喝点啤酒解解烦躁。” 佐云笑着说道:“老板没关系,我这兄弟跟我闹别扭呢。” 我不得不承认,这佐云笑起来,一口白牙看着那叫一个阳光帅气迷人,我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觉得舒服,那店老板显然和我一样,笑呵呵的又免费送了一盘毛豆。 我对佐云说道:“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应该也是个方士吧?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我是专业的缚灵人。这一片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废弃的教学楼镜子里,一群鬼魂又是怎么回事?” 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佐云却是挑眉看我:“方士?呵呵,挺好,这个称呼我喜欢。你可以当我是个方士。至于这里……啧啧,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管你们也管不起。小道士我劝你一句,现在人你们也救了,该撤就撤了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今天吃好喝好,明天都该干嘛干嘛去,这不挺好么?” 我一肚子的疑惑,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但是佐云截住了话头,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一脸闲散安逸的模样,我反倒不知道从哪开始问。 疯子倒是没什么顾忌,虽然在喝闷酒,但是我们的话他一直都听在耳朵里。于是开口说道:“那姜胖子什么逢赌必输的纸条,是不是你放的?你为什么藏了个黑罐子在那里?那黑罐子里到底是什么?” 面对疯子连珠炮一样的问题,佐云倒是坦然,笑着说:“没错,那字条的确是我放的。那个姓姜的胖子口无遮拦,到处宣扬什么捉鬼的经历,于是我就玩了个小把戏。” 我皱眉道:“你凭什么干涉他的自由?虽说姜胖子这样拿这种事宣扬不好,但是人家嘴长在自己脸上,哪用得着你来管?” 佐云却是故作老成,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道士,你不是不知道吧?咱们这行还是尽可能低调一点好,我只是对他小惩大诫而已。你可要知道,这偌大的北京城,不是只有你一个懂行的,这北京城里,明面上的水深,咱们这些暗行里的水,更深。 如果我不告诫他,自会有别人插手,到时候,事情可就难办了,你们应该谢谢我才对。免去了他被盯上的危险。” 听了佐云的话,我就是一愣,别人?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如何,佐云还是给我提了个醒,这里是北京,不是齐齐哈尔,这种地方藏龙卧虎是肯定的。看来我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能在像以前那样莽撞。 第二十章 怨怖秘史 疯子骂道:“我呸,老子看就他妈你最阴险。你是好人?呵呵,你少给老子来这套,你是好人你会埋了个黑罐子,误导姜胖子去挖?学校里出了这么多事还不是和那个黑罐子有关系?你当老子傻逼?你要是好人,那老子就是活神仙” 佐云听了疯子的话,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虽然稍纵即逝,不过我还是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谨慎和防备。他在谨慎什么?又在防备什么? 佐云笑道:“兄台此言差矣,你口中的‘黑罐子’我还没那么大能耐,能埋了它。这都要怪你了,小道士,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你告诉他旱厕那边有罐子的吧?呵呵,这家伙倒也真把你当祖师爷了,你的话那才叫金科玉律,他就认定你说的是真的,挖了一个三米的深坑一眼就认定是这个黑罐子,于是就给挖出来了。 他自己算错了方位,这事和我也没关系。对不?” 听佐云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到真的怪不到他头上了,疯子因为我吃了那个白虫,现在对他有看法,所以难免有些过激。 疯子见我犹豫,立刻张口说道:“贤弟,这人来路不明,阴险狡诈,一脑袋的好算计。我怀疑姜胖子挖错方位,肯定是这孙子诱导的。你可小心点。” 佐云听完哈哈大笑,也不计较,自顾自的喝酒吃串。 我看他神闲气定的样子,笃定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于是死咬着不放问他:“佐云,你别一口一声小道士了,相识自是有缘,道家讲究个缘分,你我也算有缘,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方贤,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房燚。你就和我一样叫他疯子好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那黑罐子里究竟是什么?又是干什么用的?你怎么知道那姜胖子挖了三米才挖出来?也就是说,你知道那罐子埋在三米深的地下?那罐子又和学校闹鬼有什么关系?” 佐云放下了酒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仿佛不认识我一样,打量了我一圈,笑道:“看不出来,难得现在修道人还有你这气度了。啧啧,天下苍生为己任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简单告诉你一点东西吧。” 疯子听佐云这么说,也放下了筷子和酒杯,盯着他。似乎想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来。 佐云忽然笑嘻嘻说:“你们也不用紧张,这朗朗天道自有定数。啧啧,这北京城啊,要乱喽。”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问道:“佐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佐云这次倒是没和我打太极,而是忽然看着我问道:“你们知道九幽阴地吗?” 这九幽阴地我在师父那曾经听说过,道家曾经也管阴曹地府叫“九幽阴地”我有点迷茫,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于是我说道:“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九幽原本指的是地下第九重,也就是幽冥之地。《海内经》里也有记载‘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 传说这黑水直通地下九重,流向九幽。在黑水之旁,居住着黑色的‘不死之民’。黑色之人不死,乃意味着黑色本身就象征着不死。这是因为黑色是龟的颜色,在古人的观念中,龟是最长寿的动物;黑色也是冥世的颜色,在古人的观念中,冥世之人是不死之人。其实说白了,就是鬼。 可是,这又和你说的那黑色罐子有什么关系?” 疯子却怵然一惊,问道:“你的意思那黑色罐子不是阳间的物件,是……幽冥地府的东西?” 佐云想了想摇摇头:“还没那么夸张,虽不正确,亦不远矣。刚才小道士……啊,不对,方贤你已经解释过了,这九幽其实指的就是阴间,那什么又是阴间呢?为什么会有这个地方呢?” 我被他问愣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佐云却没打算让我作答,而是径自喝了一口啤酒,说道:“其实这阴间无非就是容纳死者灵魂的地方,对吧?”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废话,那活人谁上那玩去啊?肯定是装死人的。、 佐云别有深意的看着我问:“那你说如果一个地方,本不是阴曹地府,但是死人多了,会不会就成了阴曹地府?” 我听了佐云的话,竟然有些骇然,深呼吸一口气,半晌没敢答话。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影响的含义也太广,我想了很久才说道:“应该不会吧,冥府自有冥府的制度,阴府七十五司各司其职,十八地狱六案簿籍,七十五司生死之期。阴司大帝掌管十殿阎罗……” 佐云啧啧两声,指了指我脑袋说道:“你这个脑子,受正统书籍荼毒太深。看问题需要看本质,九幽阴地的本质就是容纳鬼魂,如果一个地方鬼魂多了,你怎么知道又会不会自成幽冥?” 我当时听完只感觉大脑“嗡”的一声。佐云说的没错,本质就是容纳灵魂,那如果一个地方阴气极强,冤魂极多,和真正的地府幽冥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疯子沉吟了一下,死死盯着他问道。 佐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在晚清,这北京城外一个名叫‘布多村’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一次瘟疫。这个瘟疫非常蹊跷,具体我就不说了,因为古代等级严明,古代进京更是了不得的事情。 当时是光绪二年,正值国家内忧外患,瘟疫爆发的时候光绪皇帝无心顾及,咱们国家闭关锁国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加上老百姓抵触,外国医生也受到了很强的抵制。光绪皇帝怕京城内感染瘟疫,于是把在同一时期进京的老百姓都抓起来,不管是哪里的人,统统扔到布多村。 当时光绪已经决定要牺牲这个村庄,于是派重兵在这里先是收缴农具铁器,然后又拉了一张巨大的网,这网上沾有一种名为‘化尸草’的植物提炼出的一种毒药。如果人们用手触碰,那这毒药会腐蚀掉人的皮肉,其实只是不想让人出去罢了。 这件事执行力度非常可观,那些官员当然也害怕被瘟疫感染,于是只要是嫌疑后进京的,或者曾经出去过的,就会抓起来扔到这个村子里。 这只是其一,要知道,那个时代如果皇帝分配了一个任务,那是极为重要的。全权负责几乎就是把关于一段时期内,和这件事情有关的,都归了负责人全权管理。当时很多执行的官员为了铲除异己,斩草除根,便借着是亲人有可能被感染之由一并扔进了毒网之内,还有一些势力也会把那些眼中钉,肉中刺扔进去。 反正内忧外患,光绪皇帝无暇顾及那么多,朝堂之上互相倾轧内斗一直是中国无可避免的存在,包括现在也是一样。所以,当时布多村毒网之内的人数达到了一个极为可观的数量。 民怨冲天,但是却没办法上达天听。结果可想而知,这些人的结果只有一个。死于布多村。布多村变成了一座死村,当时只是清理尸体就花费了数月时间。 这些尸体有很多是不能见光的,因为上报数量和真实的死亡数量相差甚远,于是负责此事的朝臣就跟皇帝谏言,就地深埋,以免疫病扩散。 光绪皇帝当然应允,于是就这样,近万条冤魂就此长埋。最终依旧见不得天日。后来又过了很久,具体是谁当政这里不谈,只说“那个人”!那个人在历史都无比伟大。但是实际他本人笃信风水,曾有高人要他不能踏入故宫。他果真一生未进故宫。 这个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为了安抚冥灵,暗中找高人化解此处怨气。可是那高人却说此地怨气冲天,根本无法化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镇住此地,但是也仅仅是镇住而已。 那高人说,其实很多事情都有因果,有因自然有果,存在自有其含义,该出现的总是要偿还。不论过了多久,天道循环往复不息。当年做下的孽,后世来还。” 听到佐云说起这些,我心中还是无比震惊。万尸同葬,怨气冲天,那该是多恐怖的场景?万条灵魂在地下深埋,怨戾之气与日剧增。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就是当年的布多村?”我震惊的问道。 佐云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段秘史被历史的长河掩埋,在不为人知。背后也许还有更多的事,就不是我们所能得知的了。你也别再多问了。” 疯子也听得有些入迷,开口问道:“那高人是怎么处理的呢?” 佐云笑笑给我们解释,按佐云的说法,那高人一共埋葬了九九八十一个封魂罐,这九九八十一个封魂罐都有说法。那高人没办法以一己之力化解怨气,于是以怨制怨,每个封魂罐里封了怨戾之气最重的九条冤魂,将此地的万葬坑摆成了一个大阵。锁阵的就是这八十一个封魂罐。 第二十一章 青天无契 八十一个封魂罐内的怨气与阵内其余鬼魂的怨气互相压制,不得而出。那高人摆完阵曾经的时候曾经说过“不见天日不得出,除非此地青天无” 我自己私底下算了一下,光绪二年,那应该就是1876年,距离现在已经一百三十八年了。没想到这里的事情有这么深的渊源,难怪连师父南老三都感应到了我所处的环境。而且警告我赶紧离开,不是我处理的了的。 疯子迟疑了一下惊道:“我操,该不会姜胖子那倒霉孩子挖出来的就是那个罐子吧?” 佐云打了一个响指,赞许的看了疯子一眼:“聪明!就是那个可爱的东东啦!” 我简直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佐云怎么居然还在卖萌?我额头上却是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这姜胖子这回真的玩儿大了。 我继续问道:“那高人那句话什么意思?那句‘不见天日不得出’我大概明白,就是说如果深埋地下,看不到太阳,这些冤魂就不能出来对吧?那后半句呢?” 佐云忽然不笑了,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说道:“其实,你们也别太担心。这一切也不怪那胖子,无非就是巧合罢了。安抚冤魂不能一味用强,这后半句就是属于一种安抚,任何事情之中都是有契约的。小道士,你应该还不太明白这个关于契约的东西,我举个例子吧 知道当年传说刘伯温封海兽孽龙的事情吧?传说刘伯温、姚广孝用大铁链子把孽龙父子锁进他们冒出来的海眼里,海眼上修一个深深的井筒子,把长长的大锁链子从龙公身上拴到井边的一根大铁柱子上。井上再修一座三间大殿的庙宇,把整个井罩住,井就在正殿里。 而且神人如刘伯温,依旧和孽龙约定‘待到新桥变旧桥,就是你出头之日。’打这儿起,为了不让孽龙再出来作乱,刘伯温就对人说,这座桥只能叫北新桥,决不能改名。这样一来便等于这桥名字里有了一个‘新’字,那孽龙就要遵守契约。 其实那高人后半句的意思其实就是让这些冤魂永远不得扰乱阳间秩序,但是又不能完全封闭他们的希望!不见青天?呵呵,怎么可能不见青天? 饶是那高人能测算天机,也决计不会想到,后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于是天上雾霾不散,铅云厚重。看来,不见青天之际,亦不久远了。” 听佐云这么说,我感觉心里仿佛压了什么东西一样沉重,这种畸形的社会状态,各种新鲜玩法,玩的违背天道,丧尽天良,都被频频播报出来,这种世道,连青天都不得见。那是不是这些冤魂早晚会重新放出来呢? 疯子也低着头,没有在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忽然,佐云说道:“nozuonodie!呵呵,流行语却是真理啊。所以说你们也不用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压力,那胖子无非就是让其中一个封魂罐见了天日,所以至少九个鬼魂出来了。这九个鬼魂都是怨气最重的怨魂,这种怨戾之气散发出去,方圆数里的怨魂都受到吸引而来,至于为什么栖身于废弃教学楼,我想这个不用我说吧。” 我点点头,的确,开始说过,废弃破败的地方本就属于二黑五黄,特别招灵,这一片地方看来,那里的确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疯子忽然开口道:“那佐云,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道疯子防备心重,但是我也想听听佐云的回答,于是便也抬头看着他。佐云却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说道:“我就是个学生啊。怎么?看上我想和我搞基?不行,你太丑了。” 疯子瞪着眼睛又要动手,没等我制止,自己捉摸了一下,估计也觉着没啥意思。但是我心里也是无奈,这佐云就是个滚刀肉。我当然知道疯子平时不是这样,这一次是因为我被佐云下了黑手,阴沟翻船中了他的鬼虫圈套,疯子才会失了分寸。 不过现在想来,这佐云更加神秘了,他知道的东西不少,我绝对不相信他只是一个学生。以他的能耐在这北京城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但是暗中的身份他不告诉我,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佐云忽然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诶哟,好累啊,你们问完没?问完我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我忽然想起了辛雨说过这个佐云办了一个灵魂社,于是开口问道:“对了,那个灵魂社是什么意思?” 佐云却是嘻嘻笑道:“怎么?你俩想入社团?你们也不是学校里的,没办法喽,就算我答应社团里的其他人也不会答应的。” 我挑眉:“其他人?那社团里还有其他人吗?” 佐云笑道:“当然有,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其实你要说资格嘛,倒是够了,只不过你和我们不是一个路子。看得出来你有师承,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点点头:“我没想入,我就是问问,不过我很好奇,什么人会入你的灵魂社?你们都研究些什么东西?我看你有些修行方法也不是什么正道,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人间正道是沧桑!” 佐云乐了,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各有各的修,你修你的,我修我的。修炼一途本就没什么正邪之分,再说了,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圣人,我是个生意人。只懂得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利益。” 我皱眉说道:“佐云,那你觉得堂堂活人去祭练怨魂,还不算歪门邪道吗?” 佐云却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道:“要是一个活人的命能救更多人,那牺牲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你这目光太短浅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疯子半天没说话,这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你开始说的九幽阴地……” 佐云点点头,诧异的看疯子一眼:“哟呵,你这会儿还想起这茬来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明确告诉你们,这一片儿的地下就是一处幽冥。怨戾之气太重,于是自成一方幽冥界。只是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和阴司管制罢了。 不过怨气丝毫不逊阴间鬼蜮。这也就是我说的自成幽冥。还是那句话,这地儿你们管不了,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修你们的道,积你们的德就完了!” 我问佐云:“你刚才说青天不见,看样子就算没有姜胖子拿错罐子这事儿,离这片阴地大开的时日也不远了,那你为什么不赶紧走,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佐云笑嘻嘻的说道:“我喜欢这里不行吗?我恋校癖!” 虽然他笑嘻嘻的,不过我还是从佐云的表情上捕捉到了一丝阴郁。这让我更加对他充满了好奇。 但是佐云似乎不想在说了,直嚷嚷着困了,要回去睡觉。我们看天色东方已经泛白了,于是就和佐云一起回去了。在我们眼看要走的时候,隔壁桌子的两个女生也跑了过来,我特地看了一眼她们的桌子,东西早就吃完了,看样子是一直在找机会和佐云说话。 其中一个女生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帅哥们,这夜已经深了,我们两个姑娘不敢回学校,你们能不能送送我们回去呀?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积德。你送送我们就当积德呗!” 虽然嘴上说着:“帅哥们!”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佐云,压根就没看我和疯子。 佐云当然一脸绅士的答应下来,还笑着和两个女生调侃,我和疯子两个人走在后面,琢磨着刚刚佐云说的话。按疯子的说法,佐云这家伙行事诡秘,身上秘密很多,让我不要轻信他。我说其实佐云也不见得就是那么坏。可是疯子却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还记得希殇音?” 第二十二章 悬念 我当即默然。希殇音曾经是我们兄弟中的一个,后来才知道其实他一直在骗我们,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他临死的时候跟我们说,他这一生是来还债的,希望来生能和我们好好做一次兄弟。 想起这个人,我忍不住心里有点堵。也许疯子说的对,我太轻信于人了。 回到了农家院,辛雨已经离开了,她同样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大概的意思是怕我有事要忙就不打扰我们了。她先回去休息了。感谢我和疯子在教学楼里对她的照顾。 我看了字条感觉怅然若失,疯子却跟我说,辛雨明摆着想拉开距离,让我别在胡思乱想了。我俩没戏。 我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体非常疲惫,但是脑子里的事情乱成一团,迷迷糊糊做了一夜的怪梦,一会儿梦到辛雨在我怀里温柔的依靠着我,然后我俩正要**的时候,推开卧室的门,场景却忽然变成了废弃教学楼的地下室,里面阴风阵阵,诡异的场景不断出现。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下午。第二天我俩决定回去市里,可是没想到肖老师却和姜胖子、梁宇浩一起过来找我们了。奇怪的是霍萌萌竟然没跟来。 我问他们王东和磊子怎么样了?他们说磊子没什么事,但是说道王东的时候,表情就有些尴尬了。在我和疯子的追问下才说出来,原来那天晚上本来王东和磊子到了教学楼门口,俩人都有点害怕,甚至后悔过来了。 磊子让王东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穿着个白色的裙子。对着王东笑,这让王东和磊子都咽了咽口水。但是磊子还好,没被冲昏头。 可是王东却不一样,磊子劝王东还是别去了,磊子说,要是让霍萌萌那个小姑奶奶知道,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但是当时王东已经被**冲昏头脑,不耐烦的解释说:“没准是哪个小浪蹄子半夜寂寞难耐了,这冲着咱们笑,还把咱们往没人的地方引,目的还不明显吗?就是想勾搭个男人做点什么。霍萌萌这么久了也不让我碰,这地方又没处找女人,现在这好不容易碰上了,总得开开荤不是?不然还叫不叫男人?” 王东不顾磊子的劝阻,跑进了废弃教学楼,磊子没办法又担心王东,于是也颤抖着跟了进去。当时谁会想到那白衣女人根本不是人,也压根不是引他们到没人的地方,而是那女鬼本就住在那里。 所以王东现在这样也是他自己自找的。知道了这些以后,霍萌萌气怒之下和王东分手了。王东也悔不当初,但是没办法,世界上没后悔药可以买。当他知道霍萌萌为了自己还跑到那鬼地方去冒险,肠子都悔青了。 我心里暗叹,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人道的事情。知道了不得疯啊?但是这些就不归我管了。 我问肖老师怎么来了?肖老师说,他已经把事情跟校长说了,校长非要见见我们。我诧异的问肖老师,校长不是请了道士吗?肖老师说那道士就是个骗钱的。根本啥都不行。 没办法,我和疯子又去了校长室,这校长看上去五十多岁,身上没有那么浓重的书卷味儿,和肖老师这种搞学问的完全是两种类型。反而看上去像个成功商人。 穿的也很板正。校长对我们还比较热情,听肖老师说是我们找回了两个失踪的学生,对我们很感激,最后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要问问,学校里是不是不会在闹什么事儿了? 我忽然想到老神棍的嘱托,于是故作深沉皱眉。给校长看的眉心一跳一跳的。还亲自给我们倒了茶,俨然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我看装的差不多了,就和疯子一唱一和的演了起来。大概意思就是这个地方有历史遗留问题,彻底清除压根不可能,但是做场法事可以好很多。 校长连忙说价格好商量,想让我们想想办法,别在让学生出岔子了。 我连忙说我功力不够,这事儿还得找大师,我可以找我道馆的乾坤大师过来。他应该没问题。 校长一听是大师,连连点头,然后问大概一场法事多少钱?我说六万块吧。校长直呼便宜,后来我才知道,他开始请那骗子道士的时候,林林总总的又请镇物又什么的,花了十二万。人家假道士特别会忽悠,说什么学校要做得做**事,小法事只能镇家宅。 结果请完了什么用都没有。听说那道士也去了废弃的教学楼,耀武扬威的进去,哭着嚎着屁滚尿流喊着有鬼,跑出来的。再也没影子了。 所以听说我们能进去废弃教学楼,平安出来不说,还把两个学生带出来了。更是对我们信任有加。 我于是装模作样的给老神棍打电话,说了一句:“校长在这里,要不你和他说说?” 老神棍架子端的那叫一个稳当。语气严肃的说:“不用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连蒙带骗的一顿说,说完老神棍又拽出了几个听上去特别专业的词,什么“阴魂入堂”,堂指的就是学堂,是有说法有讲究的。 那校长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更是连连点头。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老骗子过来走了一个过场,而我则是在学校里面多处偷偷埋下了符咒,还暗中摆了几个聚阳气的小阵眼。估计短期内不会闹什么了。只要不进入那废弃教学楼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老骗子折腾一趟赚了六万块钱,他老人家说话倒是算话,直接给了我五千块的提成,在回程的车上,乐的都合不上嘴。我却是若有所思。 因为走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佐云,佐云没有给我留联系方式的意思,我只能被动的把自己的号码留给了他。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佐云倒是拿起疯子在香饵胡同得到的那个饕餮镇物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就神秘的笑着说:“不用留什么联系方式,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我看他好像话里有话,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对我笑着说:“你们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自己还不知道吧?早就告诉你,北京城的水深着呢。” 然后不论我在问什么,佐云都不肯说了。 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被人盯上了?佐云为什么这么说?又有什么人盯上我们?会不会就是暗地里祸害疯子的人?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 我们回去了以后,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也就没在多想什么。平平静静的在道馆帮着老骗子忽悠人,直到周末,柳弯弯非要拿了我的脏衣服要洗。我拒绝了半天也没效果,最后没招只能把脏衣服给他。洗的时候她掏我裤子兜,说看到了一张纸条。 她把纸条递给我,打开纸条只看了一眼我当即就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 那纸条上面清晰的画着一张图,图上画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古老的字,这个字我竟然认识,就是上次疯子拿到的那个饕餮镇物角落里的那个似界非界,似鬼非鬼的图案。在纸条的下面有一行字,上面写着:“小心身边的人!” 那字体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不是佐云的写的还能有谁? 我又想起了佐云那一句:“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我也试图让姜胖子帮我找佐云,可是姜胖子说根本找不到,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把事情和疯子说了,简单商量了一下。疯子也猜不出个所以然,但是他却更加笃定这佐云很危险。但是有的时候说的话倒也靠谱,让我们还是加倍的小心一下为好。 这件事却在我们心里埋下了一个深深的种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显现出来。 —第四卷终— 第一章 跳楼事件 回到市里的这些日子,老神棍因为我为他赚了个满盆,所以特许放我几天假,我越发的怀念曾经的朋友,不知道是因为辛雨触动了我的心事,或者是佐云那些字条,让我感觉到了无依无靠的恐慌。 曾经我身边有狼狗、猴子、马壮、孙铨隆这些人,那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是我们的。而现在,却只剩下我和疯子。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疯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感受,他开始和我商量搬家,这也是我和疯子在没去姜胖子那里本身就有的打算。因为现在我兜里有点钱儿了,我也打算让疯子搬过来和我合住,我一个人倒是怎么都好说,没空调心燥就念念道经。 可是我不想让疯子在受委屈。疯子提议我俩出去逛逛,他这五年一直在等我,虽然来了北京城但是从来也没真正的放松过,而我到北京以后就是一个事接着一个事儿,更别说逛街了。 现在逛逛买点衣服什么的,还可以看看房子。 我们去了四惠那边溜达溜达,贴租房子的满大街都是,小广告不断。走到一个购物广场,我问疯子有什么打算,疯子说他打算正经找份工作,反正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也不用在苦等我的消息。 我问疯子,其他兄弟们过的怎么样?疯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我:“你想现在找他们回来吗?” 还没等我回答,疯子忽然说道:“现在时候不合适。等我们有了点自己的东西再说吧。北京这个地方是个繁华都市,我们在这里无依无靠,何必把他们弄来受罪?” 我也叹了口气。是啊,疯子说的有道理。他这人总是这样,自己混不好的时候谁都不联系,有好东西才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我和疯子各买了几套衣服,就在我俩闲聊的时候,忽然听到那边有吵嚷的声音。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购物广场,中间露天,外面几圈都是高楼和旺铺。卖什么的都有,衣服,包,鞋,还有零碎的小物件装饰品等。儿吵嚷声就是从东边传过来的。 我隐约听到是在喊什么:“有人疯了,要自杀!”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连忙也跟着跑了过去。刚刚绕过一个建筑,就看到那边围满了人,正在向着上面指指点点。我和疯子也向上看去,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飞,光着脚站在一个缓台上面,我数了数,那缓台是七楼的。七层楼,这要是跳下来那几乎就是必死无疑的节奏。 而在下面,有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正急的直哭,一直对着楼上喊着:“悠悠,你下来啊,我是雅雪,别闹了,求求你了。” 可是楼上那个叫悠悠的少女却充耳不闻,因为楼层太高,我们看不到她的样子和表情。但是给人感觉却是有些呆滞。 我皱着眉头对疯子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这女的……看着跟中邪了似的。” 疯子拉着我去打听一下,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楼下的那个叫她名字的姑娘。 那姑娘急的已经哭出来了,但是周围的人都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去找她说话,或者问问怎么回事。我们连忙挤进人群,走到那姑娘身边,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姑娘名字叫安雅雪,因为哭的脸上的妆都花了,看上去一道一道的,眼圈也黑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来长得非常漂亮。她哭着跟我们说:“求你们帮帮我,救救她吧。” 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点点头,我对安雅雪说道:“我们现在上楼,看看能不能劝劝她。她不像很多要跳楼的人,情绪特别激动。咱们在上面靠她近点试试。” 安雅雪连连点头,这姑娘也慌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在上楼的过程中,我们问她有没有报警?她说报警了,但是警察还没到。我们就赶忙往楼上赶。一边往上跑,安雅雪一边告诉我们,悠悠和她是好朋友,前段时间安雅雪比较忙,去外地了,于是两个人就没怎么联络。 回来以后,安雅雪发现悠悠性格变得沉闷了许多,似乎有些……奇怪。她每次问,悠悠都说“我没事,没什么”一类的。 安雅雪不想看姐妹心情不好,于是拉着她出来逛街。结果,刚刚她们在一家卖饰品的店铺里,安雅雪回头就发现悠悠不见了,她又叫了两声,还是没看到悠悠的人。 安雅雪就给悠悠打电话,想问她在哪呢?结果悠悠电话没人接,她当时也没多想,可能因为逛街人多,悠悠没听见,在隔壁或者附近的店铺里看别的呢。 安雅雪逛了一会儿,看悠悠还没给她回电话,就来到广场上找找悠悠,结果正好下楼的时候听到广场底下有人喊,有人要跳楼,她当时心里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连忙坐电扶梯下到广场,结果立刻就看到了顶楼站着一个穿裙子的身影。 安雅雪只感觉大白天的,太阳晒得她整个人都头晕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脑袋里轰的一声,反应过来立刻就对着楼上喊,可是楼上的悠悠好像没反应一样。她着急的连忙求周围的人帮帮她,但是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只是往上看,还有人说让她报警。 她连忙就报警了,然后急的直哭,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再然后就是我和疯子出现了,帮她救人。 在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悠悠所在的那个地方,那里也都围满了人。但是只是在正常走廊范围有人,没有人下去缓台。缓台距离走廊还有很远的距离,在铁栏的外面,应该是用来架一些大型广告牌的地方。 “悠悠,你快点回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疯了?!”安雅雪焦急冲着悠悠大声喊道。 悠悠这个时候,缓缓的回过头来,歪着脖子,目光呆滞。整个人仿佛是一个牵线木偶,完全没有生命力。 我心中大骇,这绝对是中邪被附身的征兆,伸手就想勾心咒术,可是疯子一把拉住了我,说道:“我操,贤弟,不行。附身的东西被激怒,很可能会直接跳下去,要是成功了,或者被你直接从她身体里打出去,那这姑娘一晕倒,还他妈是掉下去摔成肉饼!” 我立刻反应过来,疯子说的对。那个缓台没有那么宽,也就一米的宽度,绝对不够横着躺人,要是这姑娘晕倒了,绝对直直的就栽下去了。 安雅雪慌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又哭又叫,我看看疯子急道:“那怎么办?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出事啊?” 疯子冷静下来,说道:“事情不大对劲啊,在这种熙熙攘攘的地方应该是阳气比较重吧?” 我点点头,疯子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不对劲了,目前这种状况怎么可能附身?到处都是人,阳气鼎盛,虽然已经到了午时,阴气开始上升,不过这个时候阴灵扑人也绝对不是顶好的选择。难道……这东西早就跟着她了? 我把想法和疯子说了,疯子也觉得太有可能了,但是这个还不是现在的重点,现在的重点是赶紧想办法把人救下来。 我俩正在想办法,安雅雪却一直没有放弃,而是嗓子沙哑的对着悠悠喊道:“悠悠,别跳下去,千万别跳啊!” 安雅雪刚刚说完了这句话,那名叫悠悠的白裙少女原本呆滞的脸上竟然忽然有了表情。她抬起头竟然扫了我一眼,眼睛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安雅雪,紧接着,嘴角勾起一丝极度诡异的笑,那笑容,配上那种说不上来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一股脊背发凉。 悠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也勾起到一个更加诡异的角度,扯得整个脸上的肌肉看上去有些变形,说不出的恐怖。然后她又向后面走了两步,我连忙伸手想要让她别继续了,没想到她竟然收敛了笑容,眼里依旧是玩味的眼神。 收敛了笑容以后的“悠悠”的脸轻轻转了一个角度,这个角度因为阳光的关系,只有我能看到她的正脸,嘴轻轻的做了几个口形,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紧接着对我们这边挥挥手,再度勾起诡笑,纵身一跃而下…… 但听楼下的人们一阵惊叫,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若隐若近的警笛的声音。旁边的安雅雪哭着扑倒在地,大声喊“悠悠——” 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感觉我膝盖有点软,没有在继续看。我并不是没见过死人。 可是当时的我仿佛五雷轰顶一样,整个人都呆呆的站在那里。我敢肯定,这个陌生的,我完全不认识的少女,临跳下去的时候,竟然是在和我说话,而且,我很确定,她是在和我挥手道别,因为刚刚她的唇形分明是在说:“方贤,我们还会再见!” 我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一路沿着后脊梁窜到了脑瓜顶,她怎么会知道我叫方贤?那个附在她身体里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章 死前留言 跳楼的陌生少女临死前竟然在和我道别,我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一路沿着后脊梁窜到了脑瓜顶,她怎么会知道我叫方贤?那个附在她身体里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有些惊恐的看向疯子,还没等说话,疯子忽然说了一句:“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像……什么东西破碎了的声音?” 我摇摇头,心思完全不在疯子说的话上面,这个时候疯子抬起头,似乎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一把扶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深呼吸一口气,问疯子:“有烟吗?” 疯子连忙拿出一颗烟递给我。我看到安雅雪已经起来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向楼下走去。 但是当时我也没空想那么多了,只是迷茫的看着疯子。一屁股坐倒在了天台上。我忽然想到佐云的那张纸条,小心身边的人?会是谁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又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事情? 如果真的是冲着我来的话,一个陌生女孩的生命就这样,在青春盛放的时候走到了尽头……她是因为我死的…… 想到这些,我只感觉一股头皮发麻。女孩临死前的玩味的眼神和那句:“方贤,我们还会再见!”让我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还会再见面?难道还会有人死去吗? 我见过很多人出事,但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是因为我而死的。并且我怀疑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这种认知让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那悠悠的脸反复反复的在我脑海中不断出现…… 疯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我点了烟连忙问我。我茫然的抬头看着他。疯子忍不住给了我肩膀一拳,骂道:“别他妈的跟个傻逼是的,有话就说。” 我这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把刚才的事情跟疯子说了,疯子听完当即也是脸色惨白。 “怎么可能?冲着我们来的?他们……怎么敢就这样大街上拉一个人就……就……” 疯子“就”了半天,半晌,他才猛的抹了一把脸,我们都听到楼下有脚步声正在拉拉杂杂的往楼上走,疯子脸色虽然还很白,但是已经缓过来很多了,他盯着我的眼睛,以极少有的认真表情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一会儿,千万不要说出这个片段,千万,千万!”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忽然就看到入口处走上来两个警察。我马上就明白了。 走在前面的警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色有点黑,线条看上去很刚硬,一头短发穿着制服很干练,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警服的女警察,皮肤白皙,应该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很年轻很漂亮。 两个警察来到我和疯子面前,其中那个女警皱起了眉头,走过来跟我们说道:“我们是警察,刚才这里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有群众说你们俩在上面看到了过程,还请你们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做个笔录。” 疯子已经快速恢复好了,连忙点点头,扶着腿有些软的我站起来。那女警察斜瞥了我一眼,皱眉问疯子:“他怎么了?” 疯子连忙说道:“呃,吓到了,没见过有人在眼前自杀的,所以……还没缓过来。” 女警察还想说什么,那个三十多岁的黑脸警察说道:“先回去吧,这也是正常事。” 女警察白了我一眼,似乎挺看不上我的。估计她也得觉得我没出息,正值壮年,又没看到尸体,就吓成这样。 不过我心里一直在打鼓,说实话我以前不怕警察,但是这一次虽然明知道不是我杀的那个叫悠悠的女孩,但是我却觉得她是因为我被附身,更是因为我死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虚。 三个警察在前面走着,我和疯子在后面,疯子说道:“镇定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这是怎么了?” 我用力抹了一把脸,摇摇头:“总有一种感觉,自己惹了业债。如果附体的东西真的是冲着我来的,那这女孩等于间接为我死的。我……有点承受不了这个。” 的确,什么样的鬼我都见过,死人我也没少见过,但是作为一个帮忙者,我都是尽全力为别人的事情尽我的努力。可是道家讲究不惹业债,我从未想过有人会这么无辜的为我而死。心里有点承受不住。 如果我不是个修道的缚灵人,或许我还不会这样。正因为我是,我才更在意这种因果。 下了楼梯,我看到广场上那染血的白裙子,警察正在驱散围观的人群,拉警戒线,就在他们要盖上悠悠尸体的时候,我竟然看到那尸体的脸忽然向我这边的方向歪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整个人头皮差点炸起来,一双死人毫无生气的眼睛和死亡后看打我诡异弯起的嘴角。那女警察忽然回头皱眉看着我说道:“喂,你心虚什么?她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我当时精神高度紧张,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不是我!” 疯子反应奇快,连忙说道:“是我们,怪我们没能救下她。哎,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死了?” 女警察眼神疑窦重重,但是却没说话。转过头去,让我们跟着他们上车。 坐在警车后面,女警察开着车时不时的在倒后镜上面看我们。 疯子也看见了,估计心里被人怀疑有点憋气,咧开嘴问道:“警官,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您是这片儿的片警吗?” 女警察冷冷的说道:“洛连!管好你自己的事,问那么多干什么?” 疯子连忙凑近乎说道:“洛警官啊,那女的到底为什么跳楼啊?太吓人了,怎么跟中邪了似的?” 洛警官哼了一声说道:“少在那胡说八道,什么中邪?哪来的邪?小心治你宣扬迷信罪!” 疯子笑嘻嘻的说道:“我不怕,咱国家言论自由,我就是说说我想的,这玩意不犯法。我这不就是私底下问问你么?又没出去宣传。” 洛警官皱眉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老实点。我就觉着你俩不对劲,我当警察这么久,见过心虚的全都是他那表情,一会儿劝你们到了警局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别给我抽科打诨的,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她转过脸去开车,也不看我们了。不管疯子怎么说话也不搭理他了。 很快车就开到了一个派出所门口,我跟疯子下了车跟着走了进去,一路跟着洛警官往里面走,走到一半就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笑着问道:“哟,这不是洛大警花吗?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洛连明显对这个男人也不假辞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没活吗?赶紧干你的活去。” 说完,带着我俩走到了一个办公室。她对我俩说道:“你俩在这里等会儿。” 没一会儿,洛连就拿着一个笔和本子回来了。和她同来的还有刚才走廊里嬉皮笑脸的那个男警察。经过这一会儿的缓和,我已经恢复过来很多了,我知道有事也要回头去和疯子商量,现在毕竟还在警局,别让别人想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样想着,那个男警察就坐到了我们对面。他笑呵呵的说:“我是扈瑞宁,你们叫我宁哥就行了。听说你们看到了一起跳楼自杀?吓到了吧?” 我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从来没人在我面前就那么跳下去了,所以一时有点没缓过来。” 扈瑞宁说道:“嗨!正常的,你们才多大啊?你们也别紧张,就是例行公事的问问情况。咱得做个记录。” 疯子刚要说话,旁边的洛连却是脸色一沉,说道:“别扯没用的,赶紧问正事。” 扈瑞宁耸了耸肩膀,坐正了身子,这才说道:“你俩,家哪的?干什么的?叫什么?多大年龄了?” 疯子说道:“他叫方贤,今年二十六,我房燚,比他大一岁。我俩是北漂,家东北的,现在住通州那边。” 扈瑞宁好奇的问:“防疫?什么防疫?哪个防疫?” 疯子连忙站起身,跑到扈瑞宁那边,拿过他的笔,一笔一划写起名字来了。扈瑞宁来了精神,眼睛一亮问道:“哟呵,你这是命里缺火啊,弄了四个火,原来这字念燚,头回知道。” 疯子坏笑道:“那是,听我妈说,生我的时候还有段小故事呢。听不?可逗乐了。与火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看的也有点想乐,疯子这厮浪起来那叫一个没边,难得碰到这么逗的警察。瞟了一眼洛连,一张脸都沉的像水一样了。 洛连猛的把手里的本往桌子上一拍,正热烈讨论的俩人吓了一跳,扈瑞宁连忙反应过来,正了正身子,装腔作势咳嗽两声说道:“回去坐好,赶紧的。” 疯子笑眯眯的回去坐着。洛连狠狠瞪了我俩一眼,脆生生的开口说道:“把你俩看到的东西一个字不落的说一遍。别漏下任何东西。” 第三章 警局怪人 我和疯子就把事情说了一遍,都是按实说的,只是隐去了悠悠对着我们说话的那段。刚说完,就在这个时候,我和疯子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个声音,疯了似的喊:“你们他妈的放老子出去!” 随后就是“咣当”一声巨响。我们都吓了一跳,洛连看向扈瑞宁说道:“怎么回事?” 扈瑞宁说道:“嗨,甭提了,不知道哪里抓来了个精神病,劲儿可大了,因为是碰到的,小刘穿便装没带手铐,就用裤腰带给绑住了,结果扔审讯室里,裤腰带给弄断了。好像是生生咬断的,情绪那个激动,根本没法正常问话。” 洛连皱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扈瑞宁说:“你和队长刚走,小刘就给送进来了,回头看看队长有没有啥招。” 洛连站起身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过去看看。” 扈瑞宁点头说道:“小心点,这人不太正常,一直嚷嚷着回来报杀身之仇什么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幻想症,要是真杀了他的身,他还能活活坐在这儿?你小心点啊,他有很强的暴力倾向。” 洛连淡淡扔下一句:“知道了。”然后疾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和疯子却是对视一眼:“杀身之仇”?难道又是附身?最近这种事似乎特别多。但是我心里却是咯噔一沉,该不会又是冲着我们来的吧?想到这里,我脸色又白了。 扈瑞宁见洛连出去了,倒了两杯水递给我俩,笑着说道:“这洛大警花就是这样,那小脾气火爆着呢,你俩别往心里去啊!不过要不是她这嫉恶如仇的个性,也不可能做了两年就成了副队长。我们这局子里大家都挺佩服她的。” 说实话,我对这个扈瑞宁的印象倒还不错,除了名字像个口服剂,那什么慢咽舒宁啊,安瑞克啊什么的,不过人还挺健谈的,也不会像洛连那样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疯子认同的点点头:“是呗,一个姑娘能做到这份上的确不容易。对了,宁哥,那隔壁的那个精神病咋回事?” 扈瑞宁挥挥手说道:“就一精神病,听说前段时间开车出去,大半夜出了一次车祸,摔坏了脑子。从那以后就不对劲,眼神也凶人也凶,嚷嚷着自己是回来报仇的。嗨,现在这人,什么样儿的都有,要我说他这就是狂躁型被害妄想症。”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疯子继续问道:“出车祸?严重不?” 扈瑞宁说道:“说也奇怪,你要是说不严重吧,当时那地上全都是血,正常人早就挂了。听说这家伙还停止呼吸了一段时间。你要是说严重吧,在icu住了一天就醒了,醒了就开始骂街,大变样,估计是摔坏了脑子。” 我更加觉得像附体的东西了,但是警局不兴这套,我也没法直接说,只能想办法侧面问。有一些灵体附身都需要点时间来缓和灵体和载体,也就是新**的一个融合。所以一般都有点潜伏期,就像丫丫那会儿最开始迷迷糊糊,然后问怪异的问题,后来本性才完全彰显出来。 但是那是因为夺窍丫丫的那个家伙是个鬼修,所以很聪明也有点道行。一般很多意外附身的阴灵,如果怨气比较重,很少掩饰自己。有的灵体活的久了,变得阴暗却聪明。不过有些灵体却是智商很低,不懂隐藏。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阴气和凶戾之气。 就好比一个哥斯拉,没智商的哥斯拉肯定要比智商高的哥斯拉好对付。不过就算没智商,他们一样靠着强横的**本质伤人。灵体身怀怨气与戾气,危险性还是很高的。 想到附体,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当时悠悠摔死了,那灵体会不会附在周围的人身上?例如……安雅雪?!想到这里,我心里怵然一惊。安雅雪该不会成为第二个出事的吧?那东西说“方贤,我们还会再见面!” 糟了,我心里开始有点慌起来,强自镇定的开口说道:“对了,宁哥,我记得我们当时看自杀的时候,还有一个姑娘,叫什么安雅雪的,她也在这里吗?” 听了我的话,扈瑞宁愣了一下问道:“安雅雪?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也就二十来岁,穿着淡紫色裙子,很时尚很漂亮的姑娘,脸上的妆都哭花了的那个?” 我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她。她也在吗?” 扈瑞宁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坏笑道:“你小子还挺怜香惜玉的,怎么?一见倾心?” 我尴尬的摇头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怎么会?就是觉得那姑娘挺可怜的。她是和悠悠一起出来逛街的,那个叫悠悠的出事了,不知道爹妈会不会疯了,迁怒于她。” 扈瑞宁说道:“啧啧,还挺有心。是不是迁怒那就不是咱们的事儿喽。对了,你俩咋得罪洛大警花了?我看她不太待见你俩啊。” 疯子呸了一口说道:“那娘们儿就是个疑心病,当时看到跳楼,我俩都傻了,我还好点,我这兄弟胆儿小,看着人就那么从眼巴前儿跳下去了,吓着了。腿都软了,脸色也难看。结果你们那洛大警花非说是心虚,然后还怀疑我俩。这一路上就没给我们好脸色。 也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那满大道的都看着呢,我俩是后挤进去的,问了安雅雪,然后想帮忙救人的。” 听疯子这么说,扈瑞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消消气儿,这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喜欢捕风捉影,但是吧,咱也得承认,干警察这行有的时候真得细心,可能是接触的多了,总会怀疑一些事,这也是必然的嘛。” 正扯着,洛大警花进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跟我们说道:“行了,没什么事了。死者的朋友已经都跟我们说了,你们留下个电话,就可以回去了。” 疯子连忙站起来:“可以走啦?那我俩可撤了。” 洛连点点头,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洛连叫了一句:“哎,你俩等一下。这段时间别出远门,要是事情有情况没准还得问问你俩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洛警官,其实说实话,我俩房子快要到期了,正要在四惠这一片儿找个合适的房子。所以,可能到时候要搬家。” 洛连听我们这么说,皱了皱眉头,对我俩说道:“那这样吧,你们把我电话记下来,要是搬家的话你们给我打个电话。我在重新记录一下你们的新地址。” 我和疯子连连点头,记下了洛连的电话,扈瑞宁说他送我们出去。经过走廊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阵的狂躁的声音,估计就是那个附身者。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立刻明白了,对着扈瑞宁说道: “宁哥,我俩想看眼那个精神病,说实话,我们还没见过精神病呢。” 扈瑞宁愣了一下:“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好奇啊,能挣断裤腰带,得多厉害个汉子?” 扈瑞宁乐了,说道:“你们这是暴力崇拜。成,就在外面看一眼得了,别进去了,怕伤着你们。他这次就是打人进来的。” 我俩连连点头,于是走到那个屋子附近。那屋子我们来的时候也路过了,只是我那个时候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注意。这次路过我才感觉到,有一种阴气,若有若无的,就是从那个屋子里流出来的。 我更加确定了那个所谓的“精神病”就是个孤魂野鬼,不知道什么原因,阴差阳错的进了这个人的身体里。我皱起眉头,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么警局晚上值班的人很可能会有危险。 疯子扯了扯我,示意我们别动声色,先离开这里。我点点头。跟着扈瑞宁到了外面。扈瑞宁挺热心的一个人,对我们说到:“你俩想找房子,我们天天巡逻这片儿,帮你们留意一下,你们要找什么价位的,跟我说。我争取给你俩租个便宜点的。” 我心里挺感谢的,要不是这几件事连着发生,我肯定很轻松,但是现在我却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事情,忙说道:“那就辛苦您了,宁哥。那我俩先撤了。” 扈瑞宁连忙说道:“等会儿” 我们回头看他,只见他挤着眼睛跟我们说道:“那个目击证人还没出来,对她来说打击也挺大的,要不……你俩等等她,一会儿送她回去?” 我心里这个憋屈,明显这扈瑞宁以为我看上了安雅雪,这是偷偷给我留机会呢。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好,谢谢你啊,宁哥。那我俩在外面等她一会儿。” 告别了扈瑞宁,疯子问我为什么问安雅雪的事情?我就把刚才脑子里的猜想和他说了一遍,疯子一听也是瞪大了眼睛说道:“不能吧?谁家的鬼可着一个人身边开始祸害?这得多大的仇啊?” 我摇头说道:“还是小心点好。有备无患啊。”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安雅雪从警局里出来了。表情还是失魂落魄的,一张小脸估计在警局,有人让她清理过了,所有的妆容都不见了,露出了一张青春素颜,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丝毫掩饰不住她极为漂亮的本质。 第四章 阴宅地界 安雅雪一双大眼睛此时虽然有些茫然,但是看上去更让人心疼,小巧的瑶鼻,红润丰满的樱桃小口。比化妆了以后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 我连忙叫了一句:“安雅雪?”安雅雪回头看了我一眼,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嘴角说道:“你们也在这里啊。” 我点点头说道:“雅雪,那个……是这样的,我总觉得悠悠死的有点蹊跷,我这里有一张符你拿着,我怕你在她出事的时候离她最近,我担心……总之,这符咒你收好了。要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近身了,它能保护你。只不过一次以后就作废了。” 我看她眼神虽然悲伤但是还算清明,完全没有被附身的样子,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符咒递给她。 “这是醒灵符,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你它会燃烧起来,我把电话给你,你要是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又把手机号给了她。安雅雪再次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说道:“谢谢你了,连累你了。符……就算了吧?我不太信这些东西。” 我摇摇头让她一定拿着,她这才勉强的接过来,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的确,对一个时尚的女孩子来说,这东西看上去的确奇怪了点。不过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与安雅雪挥手告别以后,我和疯子正要走,忽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扈瑞宁的。接起来以后,扈瑞宁告诉我们他忽然想起个事情来。 原来,这附近就有一所房子,是个高层,还是个楼中楼,也就是带小二楼的。房租特别便宜。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我看了疯子一眼,就问他那房租得挺贵吧?他问我俩走没走,他可以带我俩去看看。 我连忙说还没走,就在警局门口。挂了电话,很快扈瑞宁就走出来了。对我俩笑着说:“正好我要去那边办点事,想起那边有个空房子,价格还便宜,就带你俩去看看。” 我连忙问扈瑞宁什么房子?价格多少?他说“不贵,2000一个月,这个价格也就是在东五环租个主卧室的钱!” 疯子开口问:“那宁哥,为啥这么便宜啊?” 扈瑞宁说:“嗨,说了你们别害怕。那里面出过一些事。所以价格就低了一些。” 我连忙跟进:“出事?出啥事?” 扈瑞宁说道:“那家的房主是一个做小买卖的小老板,但是搬到那房子里以后,赔的掉底直哭。老婆也在那房子里心脏病死了,别人都说他那房子风水有问题,他找人来看,的确是有问题,什么什么格局和他命格相克。但是不知道怎么着,传到邻居耳朵里,传着传着就成了他屋子闹鬼。 这家主人也挺郁闷,没办法只能搬回原来的老房子,这新房子他想卖,但是卖不出去。因为都知道他家闹鬼,实在没招了,他只能贱价出租,想租出去以后让人看看,这屋子没事,不闹鬼,然后在把价格提起来卖掉。 而且还有个好处,如果你肯租,他免两个月房租。我就是忽然想起来,觉得这房子还不错,问问你俩想不想租。” 一边说,我们一边走着,我听着感觉也不错。就问扈瑞宁房子是多大的? 扈瑞宁说楼上楼下都算,得有二百平米了。楼下三室两厅,楼上三室一厅。一共三个洗手间。那房主忙,就把钥匙扔到我这里了。他老婆死的时候我认识的他,他就跟我说起来,我这才知道的。然后他搬回老房子就把钥匙放在我这里了,让我帮他看看,有租房子的就帮个忙。我听完就点点头,说和疯子去看看。 很快就到了扈瑞宁说的那个小区,小区的名字叫宜居空间,进了小区以后我发现这小区还真不错,住在这里的肯定都是有点钱的。这里的房子都是跃层的。也就是一带二的有小二楼的房子。没钱绝对买不起。 我们边说边上了电梯,上了电梯我就发现这楼给人感觉阴沉沉的,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压抑着,疯子也缩了缩肩膀,看样子他也有感觉。 我俩抬起头去看扈瑞宁,扈瑞宁却是什么事都没有。看样子他感觉不到。 电梯到了十一层“叮”的一声就停下了,扈瑞宁拿着钥匙,就要打开一个住户的门。我看了一眼牌子,是1104号。我先是制止了他,问他:“这屋子多久没人住了?” 扈瑞宁想了想说:“诶哟,得有五个月了吧?” 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没说话,向前先去抬手敲敲门,扈瑞宁吓了一跳,有点紧张看着我们问这是干什么?空屋子没人住敲什么门? 我和疯子却都知道,这房子要是空着超过了三个月,必须先敲敲门,告诉里面过来暂住的灵体,有人要回来了。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告知。 一般久无人居的房子,都会有灵体过来借住,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老屋都闹鬼。就是因为灵体聚集的多了,很多就在屋子里安家了。阳人进入打扰了他们,他们自然不会让你舒服。但是这些话我们肯定不能和扈瑞宁说。 于是疯子就笑呵呵的说道:“没事,我们老家的习惯,久不住人的房子进去要先敲敲门。” 扈瑞宁听着新鲜,就饶有兴趣的问我们为什么?疯子就说自己也不知道,老人都这样做,还告诫过我们,就一直养成这种习惯了。 刚一打开房间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屋门。似的整个房间看上去特别明亮。 扈瑞宁笑道:“怎么样?这房子还不错吧?” 我笑着点点头说不错,但是实际上心里却还是觉得有问题,疯子在家宅方面看的多了,比我更善于发现问题,他微微皱眉,但是扫了一圈还是对我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房子的确有点问题,但是我们自己住能解决。 我们换了鞋。房子收拾的很干净,家具等物品一应俱全。只是都用白布扇上了。扈瑞宁说:“我就不觉得这房子有什么问题,看着多敞亮啊?” 我点点头说:“的确有点问题,但是问题不太大。” 扈瑞宁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哟呵,别告诉我你是看风水的。” 我摇摇头,指了指疯子说道:“我不是看风水的,我是道家人,懂点这方面的东西,但是专业看风水的是他。” 扈瑞宁听完就乐了:“你俩别逗我了,小房,你会看风水,那你给我说说这块的风水,我听听,哪里有问题?” 疯子砸吧砸吧嘴说了一句:“漏米袋子。” 扈瑞宁就是一愣:“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这房子的确有问题,而且问题还挺多。我也不知道宁哥你信不信这些东西,我就简单给你解释一下。” 扈瑞宁很有兴趣的看着我们,我说道:“我们这屋子,咱们先从进门开始看。对面就是直对玻璃窗。看似宽敞明亮,但是你没注意左右手边。咱这屋子右边是厨房,左边是洗手间。洗手间属水,而灶台属火。这里就形成了一个水火对冲。 其实一个房子的好坏,灶台最重要。以前都有祭灶王爷的说法,就是因为灶台有神,人丁兴旺,可是洗手间属水,两个门正对着,等于用水冲灶台的火,灶台火不旺,人的运势自然会降低。 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这房子如果只是单层,不是跃层。也就是说没有二楼。那么还好点。因为是跃层,你看这个这个楼像个什么形状?” 我去看扈瑞宁,扈瑞宁的思路也被我勾起来,跟着我看了一圈说:“有点像个袋子。”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对,楼中楼结构。和门相互配合,形成了一个米袋子。米袋子形是招财的。本来是好格局,但是你在看看如果说这屋是个米袋子,那米袋子的底是哪里?” 扈瑞宁溜达一圈,指了指窗户。疯子嘿嘿笑着点头道:“没错,米袋子漏了,窗户是透明的,也就是说,米粮都从袋子底下漏出去了,那家里还能留住吃喝吗?招财就变成了漏财。” 扈瑞宁捉摸了一下摸摸下巴说道:“誒您别说,还真就有点这个意思,就这些……没啦?” 我摇头对扈瑞宁说道:“宁哥,如果我没猜错,这房主的生肖应该是猪、牛、鼠这三种中的一种,但是最有可能的是属猪的,我说的没错吧?” 扈瑞宁听了想了一下,用年份一算,眼睛一亮拍了一巴掌问道:“嗨您别说,还真是。真神了!上次报案登记,我刚才算了一下,他真是属猪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摇摇头说:“这不是神了,你说他混成了那样,肯定是八字命理和属相与这屋子相克最甚,猪靠吃,米袋子是漏的,没吃的只能饿着,住在这样的地方,肯定是做买卖的话,做什么黄什么。人丁也不会兴旺。不然不至于那么惨。疯子,剩下的你来和宁哥说吧。” 第五章 背上的女人 疯子点点头,指着屋子说道:“宁哥,你看见了吗?这门窗正对,加上屋主生肖相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宅气峤,什么是宅气峤呢?一山还有一山高,大树下面长不了树。也就是说这屋的气场直接压住了屋主人,使得屋子变成了一个通道。什么通道?灵界通道! 你再看看外面有啥?” 扈瑞宁听得一愣一愣的,走到窗户边看了看说道:“没什么东西呀,不就一破工厂吗?” 疯子摇头晃脑袋的说:“是,但是你往上看啊!” 扈瑞宁看了一眼:“三根烟囱?” 疯子指着外面的三根烟囱说道:“没错,你看它们像什么?像不像三支香?” 扈瑞宁换了几个角度看了看:“诶哟,您别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不过你说的阴灵通道是什么?” 疯子想了一下说道:“宁哥,我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你要是不信,我就不说了。免得惹人厌。” 扈瑞宁倒是比较明白事理,说道:“嗨,不至于,你说我这从小北京城根儿长大的,要说完全不信这些,压根不可能。我家老爷子老太太都信,我以前也不信,但是有朋友遇到过,所以现在也就是抱着个中立的态度。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疯子嘿嘿笑道:“那这就好说了,这阴灵通道又叫阴灵借道,灵体晚上会从东往西穿行,正好踩在这个宅气峤上,自古以来天为阳,地为阴,人呢,则是阴阳调和,阴气天天在人脑袋上过,人能有好吗?” 疯子边说边又指了指阳台改成的一个落地飘窗:“外栾对着三根大烟囱。烟囱是火烧天门的另外一种形式。上香设拜。大厅明堂好像一个香炉子。等于用人气儿在给上贡,烟囱烧的是人的阳火,烟囱冒烟越旺阳火损失越多,阴灵过宅加快了阳气的损耗……” 扈瑞宁听的也是云里雾里,但是总算明白了点,点点头说道:“照您这么说,这屋子还真挺不怎么样的。” 疯子继续说道:“还有呢,你看见了吗?对面楼的外立灯?” 这个小区对面的楼估计是为了城市建设,楼体外面有一排一排的灯,是红色的。大概每隔一分钟闪一次的频率。 扈瑞宁看见了说:“没错,那灯是红色的,怎么着?这也有说道?” 疯子点头说:“当然有说法,外立面是红灯,每隔一分钟闪一次的频率。看着就好像蝙蝠的眼睛在盯着人。让人坐立难安。晚上也会睡不好觉。你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有人坐在一边眨着眼睛盯着你吗?” 扈瑞宁咧咧嘴抱了抱胳膊说道:“让你这么一说还觉着挺渗人的。那住在这屋子就是很不好呗?” 我接了一句:“没错,住在这种房子里,运气好的人马桶会坏掉。这个屋子的格局西北角是屋子的天心,主财。本来水就是财,财遇水是好事。但是厕所马桶冲水,就等于泄财。把财气都冲走了。” 扈瑞宁好奇的问:“那如果不冲会不会就不泄财了?” 我摇摇头说道:“如果不冲,财就会变成秽水,什么是秽水?脏污之水,自然就等于你来的都是脏污之财。这不是指来路,而是指你赚到这个钱的本质。秽水财位,会让你的钱出问题,花着出问题。这钱你就算赚到了,你花着也会沾身子,会惹事。说白了就是花钱不讨好。” 扈瑞宁听完脸都有点变色了:“这么恐怖?所以运气旺的厕所会坏掉?” 我点点头。扈瑞宁问:“那这房子你们还是别租了。怪吓人的。” 我和疯子就乐了,疯子说道:“宁哥,您还真别说,这房子还真就只能我们住,换个人都不行。我俩是干啥的你忘了?” 宁哥一琢磨好像也是,我忽然生出一种想法,抬头问宁哥说道:“宁哥,你说这房子买下来多少钱?” 宁哥听完就是一愣:“买下来?这里的房子正常这一套估计你要买得个二百来个儿。但是这宅子……这么的吧,我给你问问。” 说完,宁哥当我们面就给那边打电话,那男人听说有人要买,就连连说要过来一趟。当时已经下午了,宁哥把我们电话给他,他本人还要回趟警局送点东西,晚点过来,门钥匙留给了我们。 我们就答应了。送走了扈瑞宁,我和疯子拿出一根烟点上,在门口抽烟。我纳闷的看着疯子问道:“你说这宁哥倒还挺实在,门钥匙就这么扔给我们了,也不怕我们偷了屋子里的东西跑了。” 疯子白了我一眼:“他可是警察,我们刚刚在那里备了案,他怕啥?不过贤弟,你该不会真想买了这房子吧?” 我皱眉,其实说实话,我的确想买。五年前没上山之前,我们去云南的一个古墓祭坛,和我们同去的那个叫卜蜜的小丫头弄出来了一个血玉胎,背着我们偷出来的,还给偷偷卖了,然后给我们每个人甩了一张卡,卡里有五十万。这五十万我一直觉得不是正道来的,不敢动。 疯子一直替我留着这个卡,也就是说,我现在有五十万,在加上朱家富看风水给的三万,还有自己乱七八糟赚来的钱,可以动用的钱也已经达到了五十三万多。但是我的确想在这边有个自己的家。 疯子忽然说道:“如果想买就买吧,我这里还有五十万!” 我一下就愣住了,抬起头看疯子,疯子却咧嘴笑道:“你的五十万没动,我的自然也没动。这钱来的挺诡异的,我怕会有什么变数。但是如果是你要用,反正也报应不到我身上。” 我听疯子说完,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觉得这个房子我们买不买?买了能省很多的房租……” 我心里想的却是,我要早点立住脚,更想早点把我的弟兄们都接回来。有了这个房子,我就等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至少不用担心他们无家可归。 疯子想了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你要是想买我支持你,看看价格吧。要是超过了一百万怎么办?” 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吧。我怀疑这个房子还是有点问题。” 疯子对家宅风水在行,但是对灵体却没我敏感。这就是风水师和缚灵人的差别。 我俩又抽了根烟,闲扯了一会儿,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就见到了这屋的屋主。屋主脸色发青,印堂微黑,明显最近不太顺。更让我纠结的是他背上居然趴着一个东西。他背上的女人应该死了不太久,五官还略清晰,给人感觉很奇怪,怨戾之气不是那么重。 不过却有一种哀怨。和以往我见的那些扑人的灵体不太一样。 所以打他从电梯里出来,我脸色就变了。疯子也是汗毛直竖,问我:“贤弟,我咋感觉不对劲呢?” 我皱眉对他摇摇头,因为有那屋主在,我也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有问题。” 屋主姓张,叫张春生,应该快四十岁了,人也微微有些发福,见到我们热情的过来跟我们握手,头发微微有点秃。我们介绍说是扈瑞宁介绍过来的,张春生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我倒是觉得这个张春生挺会做人的,把房子交给这一片儿的警察,的确不用担心出事。我和疯子说咱们屋里坐着说吧?我明显看到张春生脸上闪过一丝阴郁。似乎对这个房子有些恐惧。不过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屋。 我们闲扯了几句,疯子直接说道“张哥,不是我说,您这房子可真的是个凶宅啊。” 张春生脸色有点不自然,搓搓手嘿笑道:“哪有?小哥说笑了,我这房子就是跟我命格不搭配,别人住不会有事的。” 我也乐了,我说:“张哥,说实话,我是个缚灵人。” 张春生楞了一下:“缚灵人?什么意思?” 我解释道:“说白了就是你们口中的捉鬼的人。束缚的缚,灵魂的灵。而我这位朋友则是个风水师。” 听我俩这样一说,张春生脸色可就不好看了,皱眉问我们:“那你们说说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疯子又把刚才的东西都重复了一遍,每说一点,张春生的面色就阴郁了一点。到最后简直就是已经面沉如水了。我知道他找人看过,可能也跟他说过这个房子的简单状况,但是没说的这么全面过。明显有的地方我们指出来,他脸色划过一丝意外。 听我们说完以后,张春生说道:“既然你们想买房子,肯定是会压价的。我这房子卖得不贵,因为屋子不好,我也知道。这片儿说白了房子都是二百来个儿,你们都是懂行的,又是宁警官的朋友,我只要你们一百二十万,已经很低了,怎么样?地段好。朝阳区东四环。这边的房子都快要三万一平米了。” 疯子看我一眼,我笑笑说道:“张哥,要是仅仅是格局不好,那行,我要了。问题是,你这屋还闹东西,这个价格是不是就不太合理了?” 第六章 房东诡事 张春生脸上微微有点变化,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咳嗽两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屋子干净着呢,你这么一说,都成凶宅了。那都是那些邻居以讹传讹瞎说的。” 我笑道:“瞎不瞎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东西现在都在你身后趴着呢。” 说完,我向他背后看去,那女人一双眼睛正看着我,面无表情。张春生听完我的话脸色骤变,表情惊恐,紧张的问我们:“你们,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什么东西趴着?” 我说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想问你是不是最近觉得后背和两个肩膀都别沉?而且平时一到中午就犯困,更重要的是,晚上睡觉感觉有东西在?” 听我这么说,张春生脸色发青,沉着脸不回答。我继续说道:“你背上有一个,但是这屋子一样有阴气,说实话张哥,我们也不一定买这个房子。” 张春生听我这么说,有点生气:“不买你们折腾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疯子笑了:“张哥,买不买取决于你的房子。你房子要是真麻烦很大,我们也不会惹祸上身。” 张春生问我们什么意思?我解释道:“张哥,反正你这屋也多,咱们今儿晚上在这里住一夜,看看情况。说实话,别说你一百二十万,你就是六十万,我们也得住一夜看看。我是个缚灵人,你这屋子里闹没闹东西,得等子时看看。要是闹东西,我们能解决,在说买不买的。 要是你这屋闹得凶,张哥,你可要知道,没人是嫌弃自己命长的。在图便宜还得有命住是不是?” 张春生听完脸色更难看了,态度却是缓和了很多:“行,我张春生也不是什么没道德心的人,要是真害了人命,我也不可能就高价卖给别人,不管别人死活。我还害怕有东西找上我报仇呢。 要是你们真能解决了问题,那我在给你们便宜二十万,就当是你们给我看家宅的报酬了。要是知道野草居士看这房子,也不过就是四十万罢了。二十万,价格够高了。” 我和疯子一听野草居士,面色顿时也古怪起来。这老骗子当年在黎瞳家要价三十万,现在居然又涨了十万。果然是厉害啊。回头还得问问这个野草居士的事。 我们一看达成了协议,张春生这人倒也不是个坏人,挺爽朗的,就说要出去吃点饭,我们说,就买点东西在屋里吃吧,还能等等扈瑞宁。我也知道他的心事,于是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说不准还能给你解决一些事儿。 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问题。” 我这句话说道张春生心坎里了,张春生一咬牙说道:“成,那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他就下了楼。没一会儿就拎上来一大堆吃的。我一看,什么都有,六个菜,还有些凉菜和熟食辣鸭翅什么的。张春生又打电话要楼下超市送一箱冰镇啤酒。 期间给扈瑞宁打了电话,扈瑞宁说让我们先吃着,他晚点过来,警局有点事情处理。回头和我们说。 在饭桌上,张春生坐立难安,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个……方老弟儿,我最近真像你说的那样,浑身不舒服,就感觉肩膀特别酸,特别沉。你说我身上有东西?” 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女人没看我,一直在盯着张春生,我轻轻的比划了几个指决,那女的立刻感觉到了,马上抬起眼凶狠的看着我。我把剑指竖起来,对着她,她连忙闪身一躲,顿时屋子里就是一股阴风,疯子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也很灵敏,马上就是脸色一黑。 疯子身上的鸡皮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整个胳膊。那女鬼惊恐的想要跑,却发现我在不远处用心咒术画了封印符。 我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也没恶意,你在一旁坐着就好,趴在他身上他累。” 那女鬼脸色慢慢恢复过来,迟疑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张春生被我的行为弄的极度惊异和愕然,脸都吓变色了。我却跟他笑笑说道:“张哥,你现在觉得肩膀怎么样?” 张春生回过味儿来,动了动肩膀,忽然惊喜的说道:“哎,真神了,不酸了,明显肩膀头轻巧了,你把我身上的东西收了?” 我摇摇头:“收不了,又不是西游记,我也没那收人的葫芦。灵体都是业债,业债要还,要么超度,不是随便说弄死就弄死的。张哥,但是她现在在沙发上坐着,不在你肩膀了,如果事情不解决,等你走的时候她还是会跟着你。” 听我这么说,张春生慌了,连忙问道:“那怎么办?方老弟儿,你帮帮我吧。” 我皱了皱眉头,奇怪的说:“那东西……好像并不是想害你,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她身上没什么怨戾之气。” 张春生紧张的道:“哪有不害人的鬼?方老弟儿,你赶快帮我收了吧,我真害怕。” 我摇摇头:“张哥,您跟我说实话,你认不认识这样一个女人?大概三十出头,挺白净的,长脸儿直发到胸口,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衣服,下巴上有颗痣!” 我边看着那女的边形容,张春生听我说着说着,脸儿都变色了,惨白惨白的,两个眼珠子干涩的转动了几下,看着我说道:“你说的,你说的那是……那是我媳妇儿啊。你……你看见她了?” 我和疯子都愕然了,他媳妇儿?难道这个女鬼是他媳妇儿?我这才想起来扈瑞宁好像说过,他媳妇儿心脏病突发死在这屋子里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点头说道:“一直趴在你身上的应该就是你媳妇儿。就是这个女人趴在你身上的。” 张春生连忙念了两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喝了口酒,问张春生说道:“张哥,你把你的事和我说说吧,我能帮你的我尽量,不管咱这房子买卖成不成,我都尽力帮你。” 张春生脸色复杂,终于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张春生本身出身于北京回龙观那边的沙河镇,毕业了找了个工作是在厂子里当工人。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媳妇儿,后来有点小机遇,恰巧北京这边搞开发,他就辞掉不干了,跟着一个老大哥在工地,做工头,监督工程进度。没啥事就手机上网聊天,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媳妇儿。 他和他媳妇儿是在网上认识的。他媳妇儿那会儿在外地。他当时也不知道是年轻,还是真爱,就一股脑的全心投入,结果两个人都挺认真,女的就来北京看他了。当时他还挺自卑,觉得自己媳妇儿是在校大学生,自己文化程度低,长得也一般。 结果没想到,他媳妇儿当时也不嫌弃他,就照顾他。他心里特别感动,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了异地恋。为了让女朋友过上好日子,他每天辛苦的干活,而他媳妇儿也不嫌弃他,大学毕业后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上海,为了两个人将来能在一起,在北京买房子,于是他媳妇儿就答应了上海的工作。两个人依旧聚少离多。不过一起倒是攒下点钱。 后来张春生和媳妇儿商量了一下,决定用这个钱自己抓一次机会。结果没想到一次就成了,接了一个项目,自己做的。赚了不少钱。她媳妇儿在上海发展的也挺好,随着工作经验和人脉的增加,他媳妇儿在那边基本可以抽身了,只要偶尔过去处理一些事情就可以了。 两个人一起看房子,买房子,就是眼前这套。俩个人都很高兴,直接领了证,张春生说回头一定会给媳妇儿办一场漂亮的婚礼。然后张春生就让她媳妇儿彻底从上海那边抽身吧,他俩现在也有点钱,在北京这地方,也算小康生活。他媳妇儿就同意了。俩人订好了这个房子,装修什么的都是张春生一手操持,他媳妇儿则是去上海那边做收尾工作。这一次时间长点,把手头的几个事都办完,让张春生等她半年。半年以后俩人就回来稳定在北京生活。 也就是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张春生买了房子,住在这个房子里头。就感觉不对劲,晚上就好像总有东西,因为没人,有的时候张春生无聊,就叫他大哥过来一起像我们这样,一起喝点酒。 新房子搬迁,一次他大哥过来,晚上太晚了喝多了,他大哥就躺在方厅沙发上睡着了。当天晚上张春生睡觉就感觉不远处的门口好像挂了一件衣服,就跟立在地上的衣架,上面挂了个衣服差不多。 但是随后张春生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房子是他亲自监工装修的,从来没有在门口修过落地的衣服架子?张春生当时就感觉头皮一麻,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那里可能不是什么衣服架子,而是是站着一个人! 第七章 背叛! 等张春生反应过来那个地方是站着人的时候,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人就清醒过来了,但是想起床,不管怎么起,都好像被人压着,起不来,在加上自己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再然后他就觉着那人好像站在他床边了,盯着他看。虽然他看不到,但是还是感觉那人应该是个女的。 第二天早上,他大哥就迷迷糊糊的问他:“春生,你昨儿晚上大半夜不睡觉在门边站着干什么?喝多了?” 张春生浑身就是一股凉气直窜脑门儿,那昨晚儿上不是他自己的错觉?连他大哥都看见了?他怕吓着大哥,就说:“没事儿,大哥。我就是睡不着,喝多了。” 就这么着,这个事就过去了,但是当时张春生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一边是忙,一边是想着马上能和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了。这点事自然就没放在心里。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张春生发现问题还不仅仅是这样。 晚上睡觉有的时候就会感觉身边有人,双人床,虽然是他自己睡,可是旁边还睡着一个人的感觉,挥之不去,就是感觉屋子里看似只有他自己,实际上还有个女人就睡在他旁边。 头一个月是这样,到了第二个月这种感觉更重了,而且他还多了个问题,就是半夜睡觉总是梦到一个女人,圆脸儿,长卷发,挺媚气的,来他梦里和他约会,在梦里自己特别爱那个陌生女人。虽然有的时候也能想起自己的老婆。但是随着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张春生就感觉在梦里想他老婆的次数越来越少。 然后有那么一回,他梦到那女的和他来了他家。就在现在这个屋子,然后两个人喝了点红酒,女的就靠他越来越近,当时在梦里他控制不了,直接就扯开那女人的衣服,吻上了她的身体。 那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呻吟,刺激了梦里的张春生,张春生把女人剥光,可是那女人还是没放下手里的酒杯,但是由于张春生在吻她,她的身体摆动摇晃的过程中,红酒洒出来,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上去那样的诱惑和妖艳。 那女人还主动蹲下身用嘴给张春生含了进去,张春生哪里体验过这种感觉?当时飘飘欲仙,再也忍不住,直接把女人推倒在沙发上,近乎疯狂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给张春生的感觉是,女人的身体是凉凉的,哪怕是下面也是冰凉的。但是**的声音却特别狂热,带给张春生很不一样的感觉。女人技术很好,双腿夹着他的身体在他身下扭动着,像妖娆的美女蛇。 张春生疯狂的和她**。他甚至醒了还能清楚的记着那女人的样子。醒来以后就觉得怎么会这样?明明还是爱着自己媳妇儿的。于是心里开始有了内疚。 但是张春生在梦里又忍不住与那女人夜夜欢爱。就在大概三个多月的时候,他媳妇儿回来了。他媳妇儿开心的和他说,为了能早点回来与他相伴,她几乎都没好好睡过一个觉。终于用了最短的时间处理完了所有的事。以后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长相厮守,不在分开了。 不过这话听在张春生耳朵里,又是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因为心里那股愧疚感更强了。梦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和陌生女人床笫厮磨,极尽疯狂的品尝鱼水之欢。于是张春生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人格分裂了,白天是一个爱老婆的好男人,晚上又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俘虏。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越来越不敢面对他老婆,于是他开始躲出去,喝酒。应酬,各种想办法晚回家,就算偶尔回家了,面对媳妇儿关心,紧张的目光,他也不自觉的回避,甚至对着她发脾气。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因为愧疚吧。 自己媳妇儿很伤心,觉得张春生在外面有人了。但是因为爱张春生,反而因为依恋,所以沉默不语。眼见自己媳妇儿越来越沉默,笑容越来越少。但是每天还是不管张春生多晚回到家,都静静的给他热好菜,泡好茶。张春生明明爱着自己媳妇儿,又没办法解决。 大概过了半年多,有一次张春生躲出去在外面,和朋友在洗浴按摩,他媳妇儿给他来电话,很慌张的说家里……有东西。闹鬼。 张春生连忙拿着车钥匙走了,一路狂奔回家,自己媳妇儿说,她本来早早睡了,睡在床上,就感觉有个女人冰凉的手在推她,迷迷糊糊跟她说:“这是我的位置,你让开。”媳妇儿没理会,但是那女人竟然用手指甲抓她,迷迷糊糊中她就感觉自己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恍恍惚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把这个位置还给我,明天我就让你死。” 媳妇儿害怕了,醒了,本来觉得是梦,可是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上有三道指甲抓出来的红印子。媳妇儿吓得不行,一个人开着所有的灯,缩在床角不敢睡觉,哭着给张春生打电话。 张春生到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问明白了情况以后,他就安慰媳妇儿说可能是她半夜睡觉不老实,自己抓到自己了。还答应媳妇儿明天就找人来看看。 他媳妇儿却忽然哭了,紧紧抱着张春生说:“老公,我们好好的,行吗?” 看着自己媳妇儿在自己怀里可怜的样子,和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相比,消瘦了很多的脸,张春生忽然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他媳妇儿当初那么阳光,那么青春,不远千里跑来和自己见面,在自己最难的时候照顾自己,那时候他曾经承诺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要让这个少女越来越幸福,越来越漂亮。 可是现在自己却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想到这里,张春生也抱紧了媳妇儿,失声痛哭起来。一个劲的说:“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爱你!” 张春生决定第二天就找人来看看,免得自己媳妇儿在害怕。可是就在第二天晚上,他应酬的时候接到了媳妇儿心脏骤停的消息。等他回到家,媳妇儿的尸体已经变得冰凉了。 张春生害怕了,找人过来看房子,但是那个人只是说了一些风水的问题,但是张春生却知道这屋子里闹鬼。邻居之所以那么传,是因为当天晚上他们都听到了张春生媳妇儿惊恐的大叫:“有鬼啊,救命……” 正是因为这样,才发现了不对劲,只不过打开门发现他媳妇儿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时候面色惊恐。就这样,屋子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 听完了张春生说的这些,我看到沙发上的女人已经悲痛欲绝,在张春生讲述这些时候,她就表情痛苦,看着张春生眼神很复杂,有爱,也有怨。 我叹了口气,疯子却忽然说道:“张哥,要是按你这么说,这屋子里除了你媳妇儿还应该有个鬼,而是是个女鬼。” 张春生拿啤酒的手抖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痛苦的把脸埋下去:“是啊,要不是我花心,被蛊惑,我媳妇儿又怎么会……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张哥,你别这样。事情咱们还是可以解决的。白天你们看不到这些东西,到了晚上,如果你不怕的话,尽量想办法让你媳妇儿和你见一面。” 张春生忽然激动的抬起头,问我:“能吗?我还能见到我媳妇儿?” 我说:“能,但是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也就五分钟左右。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听我这么说,张春生竟然眼眶都红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他媳妇儿。我们就这样喝着酒聊着天,很快天儿就黑了,已经快十点了,我就给扈瑞宁打了个电话 扈瑞宁说他先不过去,今儿晚上是洛连值班,他多陪洛连呆一会儿。让我们先吃着,不用等他。回头给我们打电话。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看到窗户外面对面的楼体开始亮灯,红色的灯一闪一闪的,这样看着还挺好看。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也就是子时刚到,我就感觉这屋子整个阴沉下来。气氛马上变得不一样,连开始感觉没什么的对面楼体外灯,都开始诡异的仿佛有频率的亮起来。其他外面的灯光仿佛离我们很远,只有那一闪一闪的红灯,就像是一排蝙蝠在死死盯着我们。 疯子也抱了抱肩膀:“这特么一到这个点这屋子马上温度就下降。” 我看到原本飘飘渺渺的张春生媳妇儿的灵体,也开始变的有些凝实起来。但是张春生媳妇儿的第一反应却是像楼上看去,表情有些惊恐,有些不安稳。我皱了皱眉头,难道……那个女鬼在楼上? 一边想着,我一边走到张春生媳妇儿面前,他媳妇儿对我腼腆的点点头,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白天阳气重,鬼魂都是以飘渺的虚体存在的,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渐渐凝实,天地阴气渐盛,他们才可以有能力像正常人一样活动。 我对她点点头,问道:“害你的那个人,在楼上?” 第八章 鬼修媚儿 我见她害怕的样子,对她点点头,问道:“害你的那个人,在楼上?” 女人迟疑了一下,有些害怕的往楼上看了看,终于咬了咬嘴唇,点点头。但是掩饰不了她眼底的惊惶。 我安抚她,示意她不要怕,随即叫上疯子上楼。我们越往楼上走越阴,楼上的面积小于楼下的,而且窗户也都是用百叶窗封闭的,屋子特别黑。张春生抬手去开灯,可是点灯滋啦滋啦的晃了两下,竟然直接灭掉了。 张春生也害怕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楼上洗手间地上的门口,有一排淡淡的水脚印。我仿佛想到了什么,问张春生道:“你见到她有没有她浑身特别湿的时候?” 张春生想了想,忽然点头说道:“有,好像开始约会的时候,每次我见她都身上湿湿的。我问她她都说为了见我,特地洗了澡,然后又怕我等不及,没晒干头发就跑出来了。” 我恍然想到,这女的应该是个水鬼。洗手间属水,如果没错的话,这女人应该就是在洗手间里面藏身。 想到这里,我径直走了进去,身后的张春生想要开灯,我连忙止住了他。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疯子也低声问我;“就是浴缸里的那个吧?”我点点头。 的确,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是浴缸里明显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一个女人的身形。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猛的一甩,符咒竟然直接燃烧起来,然后我就看到那团黑影仿佛受到了什么惊扰,慢慢的凝起来,变成了一个越发清晰的女人的形象。 “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害人?”我冷冷的对着那团影子说道。 那影子在黑暗里成形以后,虽然屋子是黑的,不过还是能隐约看到样貌。这女人大概十**岁的样子,很年轻很漂亮,只不过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媚的劲儿,和她的形象很不协调,却融合的异常融洽,看上去有一种妖异古怪的感觉。 那女人媚笑着,伸手就要过来勾我的脸。我脸色当即一变。手里做了几个手决,那女人有些惊讶,伸手捂嘴轻笑。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身后的张春生看不到那女人,但是明显听到了“咯咯”的轻笑,吓得够呛。我跟张春生说道:“张哥,别害怕,没事。” 一边说着,我心里却有点打鼓。这女人的气场很强,不像张春生媳妇儿那么迷茫文弱,也不像有些厉鬼那么癫疯狂暴,更不像冤魂那种怨气弥漫无差别攻击。相反,有一种有条不紊的阴气循环在周身。 疯子忽然问我:“鬼修?” 我点点头,一颗心直往下沉,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脑海说道:“小家伙,你最近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还有心帮别人?还是省省心对付盯着你的人,别来找我的麻烦。” 我听完,只感觉一股寒意涌上后脑。忽然想起白天悠悠自杀的时候那诡异的笑容,还有那一句:“方贤,我们还会在见面!” 最近多少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了?有人盯上我了。我不知道背后盯上我的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会搞的人尽皆知?越想我越觉得水深,周身都开始发凉。 “你到底是谁?阴阳两界已然相隔,又为什么徘徊于此毁人家庭,不肯离去?”我对着那鬼修女怒斥道。 那女人又再次“咯咯”轻笑了起来:“人有人修,鬼有鬼修,你身为人,却又来管我们鬼的事,既然你知道阴阳相隔,就过你的阳人生活,别问我们阴人的事。你说呢?小哥?” 说完,女人媚眼如丝的娇笑起来。 我怒道:“你不要在这个颠倒是非,是你逾越在先,我不想与你争这许多,我只问你,走,还是不走?” 那女人看我真的生气了,笑道:“诶哟,小哥,别这么大火气嘛,还修道之人呢,要不,我给您消消火?” 说完,肩膀上又裸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我不仅有点口干舌燥,我毕竟还是个处男,不过这些年在山上清修,自制力还算可以。我脸色继续沉了下来。随手捏出一张符咒,径直甩了过去,那女鬼见我出手毫不留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周围一阵阵的阴气涨动,仿佛是一个黑暗的漩涡,我连忙对疯子喊道:“快让张哥出去。” 张春生脸色发黑,元阳致虚,受不了这种阴气,此时他已经牙关打颤,整张脸都泛青了。 我连忙接二连三的甩出了三道符咒,随后念动口诀,脚踩天罡步法,右手划剑指。女鬼当即脸色一变,眯着眼睛说道:“非亲非故,你不至于如此吧?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背后是谁在算计?” 听了她的话,我猛的停止了动作,但是一股至阳之气瞬间失去控制,冲到我体内,我只感觉身体里一团阳火翻覆着,好半天才压下来。 我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知道些什么?” 那女人嘻嘻娇笑道:“你过来我这边一点,媚儿就告诉你。” 媚儿?原来这个女人叫媚儿。我向前两步,因为有心咒术在,我倒也不担心她耍什么花样。这女人靠近了我几步之后,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其实……已经出现了呢,你可以多留意一点你身边的人,自然会知道……” 我心神一凛,脑中开始有点分神,这句话……佐云当初纸条里也给我写过。小心身边的人,谁?难道是疯子?我忽然想到,我的一切诡异的事情似乎都是从找到疯子以后开始的。 不,绝对不可能。疯子是我最好的兄弟。单单是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头上有冷汗流下来。就在我思维分散的时候,忽然,那个女人猛的向我身体扑来,我顿时大骇,暗骂自己不该分心,这女人竟然想要夺我灵窍? 可是女人刚刚接近我的身体,竟然整个人一声惨叫,猛的被撞出去,然后身体的阴气开始散乱起来,我知道她应该受了伤,可是为什么受伤? 忽然听到那女人恶狠狠的说道:“你身体里居然住着一个鬼修?你堂堂修道人……竟然养鬼?” 我猛的回忆起来,当时在姜胖子的大学,那废弃教学楼门口,打开了佐云那个小玉盒子,里面一道白影钻进了我身体里。佐云说那是鬼修,跟着我修行的。 没想到,竟然是我身体里的鬼修救了我?但是我马上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整个人开始沉下心默念心咒术,空气中开始涌起一阵阵的淡淡的波纹,我大喝一声“疾!” 那女鬼一声尖叫,随即身体开始朦胧,隐约可以看到一具美妙的**正在黑色阴雾的包围下慢慢的变得干枯,腐烂。媚儿那张性感的脸也渐渐干枯的仿佛贴在了骨头上一样,阴森恐怖。 媚儿凶狠的对着我凄厉的狂道:“你等着吧,被他们盯上以后等着你的就是各种陷阱,圈套,你会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你会坠入迷雾,最终……你会死的没有葬身之地,我等着你和我一样,魂飞魄散……” 我不去理会,口中口诀越念越快,很快,凄厉的惨叫声渐渐淡去,我只感觉一阵眩晕,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马桶盖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我不由的有了一丝后怕,鬼修,竟然又碰到了鬼修。这种鬼不像其他灵体懵懵懂懂的,他们有自己的修炼方式,活的很清明。所以非常恐怖。 我不仅从心里感谢佐云,要不是佐云那一个鬼修在我身体里,我也不会因祸得福,这叫媚儿的女鬼如果不是冲我身体的时候被我体内的鬼修冲伤,我绝对没办法轻易的收拾得了她。不过她的话却让我如坐针毡。 小心身边的人?还有临死前她诅咒一样的话。我究竟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是人是鬼?这东西到底盯得是我,还是疯子? 我心绪纷乱,又感觉浑身脱力不支。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疯子撞门进来,问道:“贤弟,你没事吧?” 我强行咧了咧嘴,摇摇头说道:“没事!” 疯子扶着我走出了洗手间,到了楼下。我就看到张春生的媳妇儿震惊的看着我,忽然她又激动,又感激。我能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我对她笑笑,张春生也紧张的过来扶我,我拒绝了以后,笑笑说道:“没事,我缓一下就好了。张哥,我等会让你见你媳妇儿,我现在没有什么力气了。那个夜夜找你的女人叫媚儿。” 张春生愣了一下:“媚儿?我不认识这个人啊,她和我有仇吗?” 我摇摇头:“应该就是这房子里的,她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是她怎么走的我知道。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不用担心这屋子里的鬼魂问题了。现在有的就只剩你媳妇儿了。” 张春生脸色一变,发起了呆,我也知道,他还爱着他媳妇儿,如果我要是给他媳妇儿送走了,他肯定会特别难受,但是不送走的话,阴阳相隔,只能是对两个人继续折磨下去。 第九章 隔阂 第九章 我也不去打扰他,一个人在沙发上盘膝开始默念道经,过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就对张春生说道:“张哥,我差不多了,你准备好了吗?” 张春生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很白。 我看了一眼紫衣姑娘站着的位置,她对我凄凉的扯出一丝笑容,看得出来,笑的很勉强。然后她微微点头说道:“我准备好了!” 我无奈的对她点点头。紧接着,我让张春生把所有的灯关掉,又从包里取出了七星灯,七盏蜡烛依序点燃,有用心咒术画符咒印于张春生的额间。 我看着张春生的眼睛渐渐的越瞪越大,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我知道,他已经看到了他媳妇儿。他忽然眼圈红了,啪嗒,吧嗒眼泪就落在了地板上。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我轻轻说道:“五分钟,只有五分钟时间,七星灯一灭,时间就到了。” 张春生已经没空看我了,他的眼睛仿佛黏在了他媳妇儿身上,也不知道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觉得太难以接受,还是心中对妻子眷恋太深。 我和疯子出去门口抽烟,抽烟的过程中,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事情全部跟疯子说了一遍。包括那女鬼媚儿的话。 疯子却是怔怔的看着我,忽然咧开嘴笑了:“贤弟,你怀疑是我吗?” 我傻傻的看向疯子,疯子虽然咧嘴在笑,但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我看的心里狠狠一扯,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怎么会怀疑疯子?我猛的给了我自己一个耳光。渐渐的蹲下身子。疯子没说话,转过头不去看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俩就这样,一个蹲着,一个站在,在走廊里默默的抽烟。 我忽然感觉,我和疯子之间……仿佛多了点什么东西。这种感觉曾经也有过。但是,那是因为年少,因为一切其他的东西,但是这一次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在这个整个偌大北京城无依无靠的时候,我却怀疑我身边唯一一个与我坚定并肩站在一起的兄弟。 我突然就后悔,我真么那么傻逼?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如果不说,是不是我和疯子之间还是像平时一样疯疯闹闹? 忽然想起那时候在废弃的教学楼里面,我问兄弟,你怕吗?疯子对我说:“有你在,我怕什么?兄弟就是用命换的,一辈子都不后悔!” 我抬起头,想跟疯子解释什么,可是一抬头,却看到疯子背后靠在走廊的墙上,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弯曲蹬在身后的其墙上,指尖夹着烟,抬头看着天花板。我的确是怀疑他了不是吗? 我的一句:“疯子,对不起……”就这样卡在喉咙口。无法说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张春生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脸色发白。看到我们,我和疯子都回头看他,可是他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变得非常痛苦,整个人蹲在地上以手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人间最美的是情,最折磨人的,依旧是情。我们谁也没有打扰他,他哭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才抹了一把脸,疯子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我们一人一支。 我们三个人静静的抽着烟,忽然,张春生说道:“八十万。这房子要是你们真的肯要,八十万!” 我心里一抖,八十万?在北京这地方简直就是半卖半送。我愣了一下,皱眉说道:“这……张哥,这个价格太低了。你会吃亏的。” 张春生面色凄凉的苦笑:“可能,我一开始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有问题。我买的时候花了二百万,可是刚才见到我媳妇儿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灵魂。只有强大的心灵才能承受,才能包容。就像我媳妇儿那样。她没怪我,从来没怪过我。我这么畜生,她还是爱我。” 说完,张春生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看得出他很痛苦。我们谁也没说话,听他静静说道: “别人二百万卖给我,我上了当,我在花二百万卖给别人,让别人继续上当。上了当的人又不肯吃亏,在去骗别人,这样继续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被害的又会有多少人?被害了心里就琢磨,反正别人害我,那我的损失就从害其他人那里补回来。 呵呵……那这世界不就完了?总得有一个人,咬着牙吃了这个亏。承受了这个后果,然后才能把不好的行为断绝了传承,不让更多人心里怨恨,我这样我媳妇儿都能包容我,现在我媳妇儿不在了,她这份善良,我还是想要传承下去,这也是她的意思。” 我听完只觉得心灵巨震,张春生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倒霉小老板,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灵魂。道家说的舍身卫道,其实就有这层意思在里面,舍得自己吃亏,去守卫心中的道。守卫这个世界的道,传承良善……这一刻,我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终于明白,果然,深山古庙静领悟,红尘俗世修道心!竟然是这样的。只有在满是复杂人心的地方,见到真正的良善,才让人觉得心灵震撼。或许,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信仰。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女鬼媚儿会来找到他。因为张春生身上有足够吸引她的东西。 疯子却忽然说道:“一百万!我们手里只有一百万。要是低于一百万,这房子我们就不买了。你尽心为了美好传承下去,为了你这份美好,我们也会倾尽全力。但是我们有的不多。只有一百万。” 张春生面色复杂看着我们,看到我和疯子都很认真,他摇摇头,说道:“九十万吧,各退一步!”可能除了我们,谁也不会想到,经过一晚的相处,卖家压低价格,买家却抬高房价。于是,这一桩买卖就这么敲定了。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果然,整个房子的气场运转正常了许多,也没有一开始那种感觉了。我们订的明天去办理手续。 这房子的阴气没有了,剩下就是风水的事情了,风水的事情疯子在行,依疯子的意思,这房子还是要改水道,洗手间的位置一定要改。这就注定装修还要花一些钱。算下来一百万也是干干净净。 我们回去又喝了一会儿酒,决定当晚就在这里住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电话响起来,我一看,电话是扈瑞宁打的,刚才我们一直在忙,几乎把扈瑞宁给忘了。刚接起电话,扈瑞宁就紧张的说道:“方老弟儿,我可能过不去了。” 我忽然想起当时隔壁关押的那个犯人。又算了算时间,现在正好是阴历的七月初,这样算起来的话,那东西很有可能在警局闹起来。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不行,我估计警局会出事。我们还是去看看。” 疯子皱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我知道,我和疯子之间的隔阂还横亘在那,只是,我们兄弟之间都是这样,就算在怎么吵架,是我们之间的事,别人没权利说自己兄弟一个“不”字,而在外面,我们永远不会当着外面的人出丑吵架。 张春生听我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点着急,看样子还是挺在乎扈瑞宁的。张春生直接说道:“那别等了,这里离警局那么近,我开车送你们去。” 我连忙劝他别,因为他喝酒了,张春生说没事,这边有条近道可以走,就是我们下午走着走的那条,小道没人查,而且救人要紧。 我们也就没劝阻,我看着张春生也挺清醒,于是我们一行人急忙赶往警局。到了警局,发现警局的灯亮着,刚刚进了走廊,就听到时不时传来一阵野兽一样的嘶吼声,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我知道,肯定是那个疯子。 我们走进去来到了上午的那个办公室,敲了敲门。紧接着就听到了洛连的声音。 “进!” 我们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洛连电脑桌前看着电脑,微微皱着眉头,而旁边的桌子上趴着扈瑞宁。洛连依旧是警服,但是警帽已经拿下来了,一头微卷的头发自然的束在一起,蓬蓬松松。 在暖光台灯的照映下,睫毛长长的,淡粉色的嘴唇也丰盈饱满。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洛连看到是我们,愣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吗?” 我指了指扈瑞宁问道:“宁哥这是什么了?” 洛连没好气儿的说道:“一个大男人还说担心我,结果自己身体不舒服,还得我给他倒热水。你们是来找他的话,就赶紧给他弄回去休息得了,我不用人陪。” 听到说话声,扈瑞宁也抬起头,他脸色特别苍白,见到我们勉强笑了笑,问:“你们怎么都来了?出什么事了?” 我一看到扈瑞宁,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扈瑞宁现在身体元阳致虚,所以才会脸色那么难看,而起他身体周围有似有若无的阴气。 第十章 怨灵惊魂 “没什么事,那个,宁哥。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打算把张哥那个房子买下来了。”我连忙说道。 扈瑞宁听了挺高兴,刚要说话,洛连就瞪了我们一眼说道:“喂,你们要说去隔壁屋说,我这里看材料呢。扈瑞宁,这里是警局,你这家长里短的能不能不再警局里说?” 疯子笑嘻嘻的说道:“我说美女警花,你晚上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我们人多点儿,阳气还足点,多点人气儿没坏处对不?” 洛连听了以后,脸色一沉,脆生生的对着疯子说道:“房燚,你给我老实点。这里是警局,小心我拘留你。嬉皮笑脸也得看看地方。什么人气鬼气的?你们两个我从下午见到就觉得有问题,要聊天去旁边屋子聊去。” 疯子嘿笑的说:“美女警花,你不怕鬼啊?这警局大晚上阴森森的。隔壁还一个野兽一样的家伙?” 洛连听了,怒极反笑,站起身直接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了手铐,对疯子笑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和那个精神病放到一个屋子里?” 疯子连连摆手:“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啊,人民警察爱人民。洛大警花,您饶了我吧。” 洛连这才冷哼一声,又重新坐了下来。扈瑞宁说道:“走吧,咱们去隔壁屋子里聊。” 我迟疑了一下,感觉这警局现在有点阴森,把洛连一个人放这个屋子里,似乎不太合适。毕竟隔壁有个被鬼附了身的人。 想着,我向前走了两步,从兜里掏出一个符咒递给洛连,对她说道:“这符是醒灵符,一会儿要是自己开始烧,你就喊我们。” 洛连抬起头,好气有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个神棍?你没病吧?什么年代了还鬼啊神啊的?赶紧拿走,我不要。” 我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拿着有备无患。” 洛连不耐烦,直接抬起手把符咒接过来,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一把把符咒给撕碎了。然后美目一瞪,说道:“这里是警察局,你们少在这里搞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在宣传封建迷信,我真抓你。” 我没办法,无奈叹了口气,扈瑞宁拉着我,又和洛连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们去了隔壁。到了隔壁我立刻问道:“宁哥,怎么回事?你有点不对劲!” 扈瑞宁面色也谨慎下来,不见了白天嘻嘻哈哈的样子,皱眉说道:“我从小体质有点弱。爱生病,本来我也不信这个东西,但是小时候发烧怎么看大夫都不好,那时候的大夫对这方面也不像现在这样抵触,诊所大夫就让我去外医那里看看。结果喝了一道黄符水,直接退烧了。从那以后,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抵触了。” 我想起当时看张春生家房子的时候,扈瑞宁也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原来是这样。 张春生有问道:“但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扈瑞宁脸色更白了,看着我和疯子,嘴唇有点颤抖:“我怀疑,这警局……不太对劲。” 我和疯子都很喜欢宁哥的性格,就让他把事情说一下。宁哥告诉我,他晚上看是洛连值班,就想陪陪洛连,毕竟是个姑娘。然后忽然,那个一直在狂叫的精神病犯人不叫了。扈瑞宁觉得有点奇怪,洛连说要去看看,扈瑞宁护花心理使然,就非要自己去。 洛连也没拦着他,于是扈瑞宁去了,那时候应该也就是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刚走到那屋子附近,电灯忽然打了两下闪烁,然后灭了。扈瑞宁就掏出手机,用手机的手电照明。 大家也都知道,一般用手电照明本身就很阴暗,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只有光亮照到的地方是能看清的,周围都是黑暗的。余光什么的给人感觉总像是周围有一种未知的危险。 根据扈瑞宁的说法,他手机的手电筒照明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他手电往里面照,发现那个精神病就那么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的脸色惨白发青,而且脸上有东西,眼球也是浑浊的,他当即骇然,就感觉这周围特别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那拘留的人,看上去完全是一具尸体。脸上甚至还有尸斑,不知道死去多久了。这可吓坏了扈瑞宁,可是后退的时候,手电筒晃到了拘留室旁边的一个角落,扈瑞宁竟然看到那角落里直挺挺的有一个黑影,等他在仔细照过去的时候,那黑影不见了,可是,一闪而过一张脸,在拘留室的玻璃上。那张脸面色凶恶狰狞,极度的恐怖。 扈瑞宁当时脸就白了,连忙往办公室跑,进了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扈瑞宁当即愣住了,直接就问:“不是停电了吗?” 洛连诧异的看着他:“没有啊,一直好好的啊。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扈瑞宁不敢说自己看到的东西,因为他知道洛连的脾气,就推说自己不太舒服。其实他也是真的不舒服,浑身难受,恶心。洛连就给他倒了水,让他趴一会儿。结果没一会儿我们就来了。 我淡淡的说“你这不是什么病,只是阴气入体。”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了七盏蜡烛,在地上点燃七星灯,让扈瑞宁盘膝坐在中间。扈瑞宁虽然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但是还是依言坐在那里。我拿出一张清心去秽符,贴在扈瑞宁所坐的地面上,捏了几个手决,念动咒文,忽然,扈瑞宁地上的符咒“轰”的一声,自己烧起来了。 扈瑞宁吓了一跳,更是不敢动弹了,我让扈瑞宁用手去拍七盏七星灯,扈瑞宁脸色有些白,说:“不会烧死我吧?” 我白了他一眼,他就老老实实的去拍了,他拍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出现了。七盏七星灯非但没有灭,他手掌落在哪个七星灯上,那个七星灯就窜起一团火,烧一下他的手掌。 七盏全部拍完了以后,扈瑞宁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点都没有伤,而且拍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烫,怎么回事?” 我停止念动咒文,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符咒,双手一甩,符咒就燃烧起来。符咒一燃的瞬间,七星灯全部灭掉。我把符咒扔在地上,看着它烧完。 扈瑞宁看我就跟看猴儿是的:“这……太炫酷了。怎么做到的?” 我解释说:“七星灯烧的不是你的手,而是点燃你的阳气,烧掉阴气。你自然感觉不到手烫了,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听我这么一说,扈瑞宁动了动脖子,又甩了甩手,震惊的说道:“神了?竟然真的没事了,也不恶心了。” 张春生看的一愣一愣的,也啧啧称奇,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们听到隔壁传来洛连的一声尖叫,我们对视一眼,同时跑出了房间,往洛连的屋子里。 我们刚出了房间,整个警局的灯忽然闪了闪,全部都灭掉了,只剩下了绿色的安全灯,和头顶红色的应急灯。我伸手拦住了他们,看了一圈周围说道:“大家小心点,那东西……应该出来了。” 在黑暗中,我都听得到扈瑞宁吞咽口水的声音,张春生紧张的说道:“什么东西出来了?” 我低声说道:“那个精神病,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出事以后,有东西进了他的躯壳,所以他醒来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而今天宁哥说他过去看,看到的那个人已经出现尸斑,看到的就是魂魄,魂魄真实的反映出了那个人已经死了,但是肉眼看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他疯了,性情大变。 这个月是鬼月,阴历七月的开端,阴气已经开始浓郁起来,所以子时一过,阴气大盛,那个东西终于跑出来了。” 听了我的话,扈瑞宁和张春生两个人都有点打怵,我告诉他们不用害怕。每个人给了他们一张符,告诉他们贴身保管,这东西可以挡煞,一旦那阴魂想要扑人,这东西就会燃烧起来,为活人挡一次煞气。 听我这么说,两个人如获至宝的把符咒揣起来了。我又递给疯子一张,疯子没说话,也没接,只是淡淡摇摇头。我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内疚又难过。 我们三个人已经来到了洛连所在的办公室的门口,门上有一个方的探视窗,我们向里面望过去。借着外面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只见洛连趴在桌子上,应该是晕了过去,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扈瑞宁愣了一下,马上说道:“老刘?怎么会是他?” 疯子奇怪的问他,老刘是谁?扈瑞宁说,是警局的打更老头。平日在门卫值班室呆着。他怎么会进来的?但是我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在我们正说话的时候,那老刘已经微微弯腰,身体前倾,双手成爪, 扈瑞宁忍不住了,一脚踹开门进去大声呵斥道:“老刘,你干什么?” 第十一章 救苦经 月光惨白流华,从窗户上透进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怪异的感觉。在月光下,我看清这个老刘穿着一个灰黑色的旧外套,黑色的老头裤。听到声音,他缓缓的转过身,扈瑞宁气的就要过去,我一把扯住了他。对他说道:“宁哥,别过去,不对劲。” 扈瑞宁因为生气,下意识说道:“什么不对劲?这老头趁着洛连一个姑娘值班,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扯了扯扈瑞宁的警服,然后示意他低头。扈瑞宁低下头去看老刘的脚,所有人都看到了,老刘的脚尖竟然是踮起来的。就在这个时候,老刘脸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上的肌肉拉扯着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阴诡狰狞。 “他,他脚怎么了?”扈瑞宁估计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颤声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他脚怎么了,而是这个人……不是你口中的老刘。” 一般鬼上人身的时候,有很多种方法,有的就是半身入体,半身入体脚是会在外面的,那么这个人就会踮着脚走路,因为脚跟后面是鬼的脚尖,这个人走的也是鬼走的路。 扈瑞宁向后退了两步,紧张的说:“那,那他是鬼?” 我点点头,示意他们往后撤,然后说道:“一般碰到这种情况,可以用红筷子夹被上身的人的中指。” 说完,我下意识看了疯子一眼,曾经我们第一回碰到这种事,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一,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本破书记载着这个方法,就掏出过一双方便筷子,扯开疯子的伤口,染红筷子夹另一个叫狼狗的朋友的中指,现在还记得,当时疼的疯子嗷嗷叫。 疯子似乎也有所感,面部表情有些动容。我叹了口气没说话。谁能想到现在我已经不再惧怕这些东西,也不再需要弄疼他就能破邪除灵了,可是,我却弄疼了他的心。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刘竟然直接向我们扑过来,我下意识的甩出一张符咒,老刘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打的后退了两步,眼中开始射出狰狞狠戾的光芒。 我冷冷的说道:“阴阳相隔,速速离去,如果还留恋人世,意欲为祸人间,别怪我不客气” 那老刘听我这么说,居然桀桀怪笑起来,周围阴风阵阵,他却哑着声音说道:“你少管闲事,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要是不走,小心我连你的阳气一起收。” 我听他这么说,当即知道,劝也没用,于是打算直接超度了这个亡魂。可是,忽然后面的洛连呻吟一声,竟然醒了过来。她这一声呻吟听在我们耳朵里,俱是一惊。我也纳闷这小姑奶奶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 我顺手摸出一张符咒,就想甩过去,可是老刘手更快,直接一挥手,捏起了洛连的脖子,洛连猛的瞪大双眼,我清楚的看到,那东西一只手竟然在向外撕扯着洛连的灵魂,一个半透明的洛连从她身体里时而被扯出,时而又被**吸进去。 一时间我手里的符咒却是不敢在打出去了,万一打到了洛连的灵魂上,我与杀人同罪。 疯子忽然说道:“有没有可以超度死人的经文?就想佛家往生咒一样?” 疯子一句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提醒了我。 没错,道家虽然有往生咒但是我现在用并不合适,道家的往生咒是不能随便念的,需要起坛做法事,因为道家往生咒是要靠自己本身的修为支撑的,没有诸位天尊的加持,念了之后周围会聚拢很多的阴灵。 这些聚拢而来的阴灵如果不能一一超度,有些心生怨恨的灵体就会伺机报复,很是危险! 但是虽然往生咒我没办法念,不过“救苦经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从包里再次取出七星灯,迅速的摆在周围,然后甩手点燃一张符咒,用符火将七星灯一一点燃,做了一个小型的一方界。 我盘膝坐在结界中间,洛连痛苦的伸手四处抓挠,扈瑞宁看的眼睛通红,疯子死死拉着他不让他出去。 我却开始沉下心,念起了救苦经。“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随着我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快,我感觉屋子里的阴气汇聚成了一个漩涡,七星灯的阳火开始散发出去。那东西明显慌了,大吼大叫开始威胁我们。不过我丝毫不为所动。老刘竟然伸手放开了洛连,去捂着自己的脑袋,眼神时而凶神恶煞,时而痛苦非常。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动作,缓慢的,从老刘的身体里剥离开来。 刚刚剥离开,老刘身体一歪,摔倒在地。眼见是昏了过去。但是这阴魂却是痛苦非常。 旁边的洛连脸色惨白,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女人本就属阴体,再加上鬼月和阴时辰,所以在她眼里,应该能清楚的看到那团黑气和鬼魂模糊的面容。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她打击一定特别大,因为这个姑娘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 估计现在她会后悔死,自己为什么撕了那符咒。 那阴灵凄厉的喊着:“住嘴,别念了,别念了……我让你别念了啊——” 我终于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他问道:“我不念可以,我可以给你超度,然后让你进入往生界。你可同意?” 阴灵剧烈的耸动着肩膀,一团阴气在他周身流转不定。他恶狠狠的抬眼看我:“为什么非要是我?现在整个北京城怨气冲天,自私自利,人心涣散,恶灵已经开始主宰盏道,就算你超度了我一个,也会有更多的灵体出来。你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灵有灵道,天下间有阴灵占道,就有我缚灵人除魔驱邪,天道一日不净,我方贤缚灵一日不停!” 那阴灵冷笑道:“好,好一个阴阳缚灵人,那我等着看你的结果。你和那个人身上都已经有了聚魂令,阴魂聚你周身,阳人害你于世,我就等着看你将来怎么好……哈哈哈哈哈……” 我怒道:“我好与不好不用你操心。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统祥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诸魔精……” 我咬破食指,心咒术出,阴风大盛,周围的文件,杯子,被阴风卷倒满地皆是。我口中救苦经一声高过一声…… “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归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随着我的救苦经接近尾声,那阴气也开始消散,月光越发清透。我脱力一般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感觉精神萎靡。疯子在我旁边伸手想要扶我,可是手抬起来,最终又放了下去。我觉得心里一冷,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此时已经是天色大亮,我看到了疯子正在指挥一群人搬东西,而我自己则是身处那个二百来米的宅子里。疯子见我醒了,也不张罗了,从微波炉里面拿出了温着的饭菜。 我本来不觉得饿,但是饭菜的香味儿一出来,我马上就觉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问疯子怎么回事。疯子淡淡的告诉我,我昏迷了一天一夜,估计是太累了。张春生觉得过意不去,就说等我醒了在办手续,让咱俩先住着吧。我找了工人改水电,估计这两天上门装修,我先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搬过来。 这样下次在搬家会容易点。 我点点头,心里又感觉有些愧对疯子,张开了嘴,想说句对不起,可是疯子起身去忙和了。也不知道是吃的太急,还是心里有事,一瞬间,我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正想着,我就接到了老神棍的电话,问我跑哪里去了?我休假已经结束了,咋还没回去?我看了看时间,果然,五天的假期一晃就过去了。我连忙说晚点就去。 老神棍又说,上次看算命的那个胖女人又来了,点名要找我。我愣了一下,哪个?我怎么不记得?老神棍让我不用着急,已经让他打发走了,老神棍还告诉我,那女的说,两天以后过来。 我疑惑的问:“那我还需要现在立刻去道馆吗?” 老神棍嘿嘿笑着说:“当然用,有好事。顺便叫上你那朋友。” 我说好。然后跟疯子说了一下大概,疯子本不想去,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在路上,疯子忽然问我:“什么是聚魂令?”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皱眉摇摇头。我知道疯子指的是什么,这几天的事情明显都透着一股诡异,从那个叫悠悠的陌生女孩跳楼自杀,死前却阴森的对我说“方贤,我们还会见面!”开始,事情就越来越明朗,我们已经肯定被什么东西针对了。 第十二章 聚魂令?! 我当时驱逐了鬼修媚儿,那媚儿魂飞魄散之前也曾经凄厉的喊“你等着吧,被他们盯上以后等着你的就是各种陷阱,圈套,你会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你会坠入迷雾,最终……你会死的没有葬身之地,我等着你和我一样,魂飞魄散……” 这女鬼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被谁盯上以后?明显,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我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我遇到的阴灵都会告诉我,我被盯上了。 可是在警局的那个鬼灵却说:“好,好一个阴阳缚灵人,那我等着看你的结果。你和那个人身上都已经有了聚魂令,阴魂聚你周身,阳人害你于世,我就等着看你将来怎么好……哈哈哈哈哈……” 聚魂令?难道他们发现我被盯上了,就是因为这个聚魂令在我身上?为什么我感觉不出来?而且,如果没错的话,疯子应该也脱不了干系。不过这所谓聚魂令是谁放的?是阴灵还是人? 我看了看疯子,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疯子也点点头说道:“你和我想的一样,你记得那个界字符号吗?我总觉得和那个有点关系。” 听了疯子的话,我愕然抬头问道:“你确定?那是不是我们只要不把那个镇物带在身上就没事了?” 疯子摇摇头说道:“好像又不那么简单,我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就是觉得两者之间肯定有点关系。我今天就把那镇物扔在家了。我最开始总觉得那东西有些邪门,不带在身上不放心。” 我点头称是,要不佐云也不会单独画了一个那个界字符在纸条上。可是就算知道了那个东西是关键,我也还是没办法找到什么头绪和线索。不过我们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知道了祸害我们的家伙在我们身上下了“聚魂令”! 我打算回头问问佐云,什么是聚魂令。只是不知道佐云什么时候会和我联系。想到佐云,我又想起辛雨了,去乾坤道馆正好可以跟姜胖子打听打听他们学校的消息。想到这里,我精神一震,阴霾的心情去了很多。 很快,我们就到了乾坤道馆。进了道馆的门,看到老神棍正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脑两眼放光,连我们进来都没发现,该不会在看爱情动作片吧?我和疯子凑过去,我一看,那是一个文档,文档里面有图有文字。 图片是白天拍的,有点古堡的意思,还有一些文字介绍。 我低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老神棍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我过来了,搓着手嘿嘿笑道:“方贤,有意思了。记得那小兔崽子的学校吧?学校里上次联系我们的一个姓马的教导主任给我打电话,然后传了点东西过来。说他感谢上次我们帮学校出力,给了我们几张免费券,我们可以去玩玩。” 我愣了一下:“免费券?什么免费券?” 老神棍得意洋洋的捋了捋胡子说道:“密室逃脱,玩过没?” 我挠挠脑袋,摇摇头说:“没玩过!” 疯子在旁边说道:“怎么没玩过?咱们上大学那会儿,狼狗带着咱们去通宵玩过一段时间,就是那个单机小游戏,让你通过各种机关找钥匙,开锁,才能跑出去,记得不?” 疯子这么一说,我有点想起来了,那时候玩的密室逃脱的单机游戏,游戏点了y以后,人就在一个小屋子里,得想办法集齐一些东西,找全了,可以推理出一些东西,在用推理出来的东西去找钥匙,最后拿到钥匙才可以打开屋门出去。 关卡也是由简入难,最初钥匙比较好找,慢慢的越来越难,要逃脱的地方也越来越大。需要很强的逻辑和推理。 老神棍在旁边笑眯眯的说:“对对对就是那个。我也玩过,我告诉你们,现在流行真人版密室逃脱,就是把屋子装修成一个主题和关卡,然后一群人去里面配合着一起思考,推理,过关。我觉着这个蛮不错的,正好那孟主任说有人介绍给他了这个东西,让我们一起去玩玩。” 我觉着好奇,但是还是想象不出真人版密室逃脱是什么样子。就问老神棍还有谁去? 老神棍掰着手指头说道:“你,我,还有你这个叫疯子的朋友,加上胖子,霍萌萌,梁宇浩,啊,对了,还有柳弯弯。把那小丫头也叫上就正好了。人家一共给了七张免费券。” 我看着老神棍,一脸无语,我没想到他这么大岁数了,竟然玩儿心这么重。哪里像个老头?简直是个小孩儿。 老神棍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嘿笑说道:“哎呀,我这不是人老心不老么?再说了,揪着这几个小兔崽子去给他们锻炼一下逻辑思维能力,也算是一种思维锻炼教育。” 我觉得这几天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就不去了。刚要推辞,忽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手机显示是“未知号码”! 我奇怪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可是那边却半天没有声音,我正要挂掉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方贤,好久不见。” 我当即心里一惊,这明明就是佐云的声音,我连忙跟老神棍告了个罪,跑出去接电话了。我有一大堆事要问佐云。 可是还没等我问,电话里,佐云的声音就那么笑嘻嘻的传过来:“方贤,最近过的什么样?爽不爽?” 我听佐云这么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张口就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怎么知道的,还有,聚魂令是什么东西?” 佐云啧啧说道:“别着急,其实你问我也是白问,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害你。” 我听了顿时脑袋上一股火就冲上来了,问道:“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一些事还不跟我说,就这么一直拖着我,故意搞神秘。你到底什么来路?” 佐云沉吟了一下,半天才说道:“方贤,我觉着你人不错,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自己的无奈,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我打这个电话,只是告诉你一声,最近少拒绝,多应承。有些事情缠上你就是缠上你了,你们道家不是讲究顺其自然吗?你问我有什么用? 就把这些当成你命里的缘法,或者你该经历的劫数。自己去经历吧。” 说完,佐云竟然就挂了电话,我对着电话“喂,喂?”喂了半天,那边已经变成了嘟嘟的忙音了。 我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我最近不像以前那样,想不起来就不抽烟了。但是我又不好意思总跟疯子蹭烟抽。难得自己买了一盒红塔山。 我思考了很久,佐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少拒绝?难道那些人要行动了吗?他们的行动对我到底又有什么关系?佐云呢,佐云知道一些什么,这已经是我肯定了的事情了。可是他在整件事情里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正想着呢,疯子也走出来。要是以前疯子肯定会问我:“贤弟,谁的电话?” 但是这一次,疯子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眼,拿出烟,和我一起抽。我忽然觉得其实这样很好,虽然我们之间多出了点隔阂,但是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 过了没会儿,老神棍也出来了:“哟呵,你俩怎么在这地方捣鼓上烟儿了?走啊,进屋啊。” 我俩这才跟着老神棍进了屋,老神棍耷拉着眼皮子问我:“去不走啊?就当员工福利了。” 我点点头,说去。毕竟最近事情太多,我有点累。寻思着一起玩玩,也算放松放松了。再加上佐云让我最近少拒绝,多应承。不管我对佐云这个人的背景是不是怀疑,但是想到他曾经跟我解释“青天无”契约的时候,那种表情,我心里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老神棍很兴奋,这家伙人老心不老。一提到玩就兴奋。我又做了一些正常的活儿,例如擦擦神像,香炉什么的。老神棍现在跟我很熟,所以对我的自由度倒也放宽了一些。 闲着没事,老神棍又看起了网上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啧啧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能混到人家野草大师的身价?看看,多威风……真是震撼人心啊。” 我好奇的问道:“您很崇拜他吗?” 老神棍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当然了,人家出道十几年,方贤,你知道不?他一单好几十万,一单啊,只要一个单子,咱们就发了。可是无奈啊,说不上话。但凡野草大师提点几句也好啊。在给咱们道馆来个宣传……那钱赚的,不要太多。” 我笑道:“您就不怕野草大师也是个骗子?” 老神棍一瞪眼睛:“怎么可能?哎,不对,你等会儿,你那个‘也’是什么意思?” 我打了个哈哈,和老神棍闲扯了几句,老神棍忽然问道:“对了方贤,你这个叫疯子的朋友,现在在哪上班啊?” 第十三章 柳弯弯的心思 第十三章柳弯弯的心思 我抬头看了疯子一眼,疯子嘿嘿笑道:“正打算去做设计,这几天刚投了点简历。找个正经公司,我也没你们这能耐。” 我心下翻了个白眼,您还没能耐?别闹了。那家宅风水玩的那么溜。但是嘴上却不说。我琢磨着疯子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跟我散伙的节奏吗?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于是闷着没吭声。继续干活。到了下班的点儿,老神棍说要请我俩吃火锅。我也不知道怎么着,最近有点馋。难道真像疯子说的,身体虚弱,需要补补?老神棍打了个电话把柳弯弯也约了出来。 柳弯弯到火锅店的时候,我们刚吃上,柳弯弯明显刻意装扮过,穿了一身小碎花的裙子,跟个邻家女孩一样。见了我,显的很高兴。我也知道这小妮子的心事,只不过……说不上来,总觉得柳弯弯似乎少了点什么。 也或许是我怀旧吧。也许是与自己的经历有关,对着像柳弯弯这样的好姑娘,我下意识的想躲避。心里还有点不是特别能完全信任。说不信任,也不对,总之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交的朋友那么透亮。 其实仔细一想,可能和柳弯弯的性格有关系。柳弯弯的美,在于素净。她的确是个好姑娘。会家务,长得也白净,给人感觉就是淡淡的,温温柔柔的。可能我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对于她这种性格,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两人之间有点隔膜。 柳弯弯斯文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给我剥个虾,我好奇,就问柳弯弯和老神棍怎么认识的?柳弯弯红着脸不肯说。倒是老神棍百无禁忌,一边吃的满嘴冒油,一边发挥神棍本质,开始给我们讲故事。 原来,柳弯弯这口的姑娘,在现在大学里已经不多见了。大学里可能有很多像霍萌萌那种非主流太妹型,还有任性的、娇滴滴的、憨厚的、女汉子的……但是柳弯弯这样淡淡的,沉静的,害羞的。简直已经变成了凤毛麟角。 虽然柳弯弯长得只能说五官端正,眼睛不大胜在有神。但是竟然也进入了学校校花的行列。可能因为别有一番滋味吧。 追柳弯弯的人很多,其中就有一个小子叫郑文,那郑文为人喜好女色,年轻嘛,喜欢美女正常。但是他三天两头的换女人,最终还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于是认识了老神棍,而柳弯弯也就是通过郑文认识老神棍这个“大师!”的。 我没办法告诉柳弯弯其实老神棍是个骗子,很多话在行内说还行,因为毕竟熟悉。但是出了乾坤道馆这个屋,我就算不能说话,但是也不能拆人台。犯忌讳。毕竟老神棍以此为生。所以直到现在,柳弯弯还以为老神棍是个很有能耐的道士。 闲聊了一会儿,桌上气氛很和谐。我也难得轻松,心里舒服了一些。可是看到疯子,又开始不舒服。心里始终捉摸着疯子说要找工作的事儿。我借着喝了点酒,开口问疯子:“你要找工作啊?” 疯子点点头,可能看到我眼里的落寞,讪笑说道:“我正值壮年,有手有脚的,不能一直闲着啊。找份工作还能赚点钱。” 我觉得疯子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本来条件还行的,结果这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在北京买房子,何其伤?这还是捡了个漏呢,要不是这房子有问题,我俩可能多少年也别想在这地方买房子了。 正说着,疯子就接到了扈瑞宁的电话,扈瑞宁说手续都差不多了,我问疯子什么手续?疯子说,在北京买房子,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你得有发票,得有至少五年的暂住证,还得证明你给这个城市上了五年的税。但是这些东西,疯子已经够了五年,而我没有。 我跟疯子说:“那就直接写你名就完了呗。还那么麻烦干嘛?” 疯子听我这么说,倒酒的手抖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也觉得自己说这话,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这要是换了以前,我这么说疯子肯定觉得理所当然,可是现在,我俩之间到底有了点隔阂。不过我想我这句话还是让他心里动容的。 老神棍追问我俩买房子了?我跟他点点头说是,老神棍两眼放光,看我跟看猴儿是的。 “哟呵,行啊,小方,这才来北京多久,房子都买上了?怎么着?中五百万了?” 我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这个兄弟手头攒了些钱,而我们交情又很好。况且那房子本身就是个挺邪门的房子,要是普通房子我们也买不起啊。” 老神棍嘿嘿笑道:“那过几天你可得请客燎锅底啊。就在新房子。我也过去帮你看看风水。” 我心下叹气,您老看的那风水,要是搁我们买那凶宅里头,我俩不一定都死几个来回儿了。那屋凶的简直没法想。不过疯子一个风水师,我一个缚灵人。这点事还是搞的定的。在凶的宅子,我俩也能变成福地。 柳弯弯本来不喝酒,但是架不住老神棍忽悠,也喝了一些,才喝了两杯就醉眼朦胧了。脸颊红的能滴出水来。她忽然羞赧的扯了扯我袖子,问道:“那个……方贤,你,你周末有空吗?” 我问她什么事?柳弯弯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们学校有个表演,我想……” 老神棍嘿嘿笑道:“小方啊,女人缘不错啊。弯弯这是约你呢。” 我本来没觉着有啥事,但是老神棍这猥琐的表情笑容语气,生生把事情提升了一个等级,搞的我也是一张老脸通红。 老神棍恬不知耻的说道:“弯弯啊,周末咱们去密室逃脱,你家贤哥哥也去。” 柳弯弯这个时候才知道密室逃脱的消息,但是她不能耽误学校里话剧团的演出,于是时间就定在了周六,因为周日是演出的日子。 订好了时间,我总觉得柳弯弯还是有话要问我。但是她难于启齿,我又不好意思催她。不过她这种温婉的性子,闹得我也很别扭。 后来,柳弯弯终于问出来了,她问我是不是搬家以后就不能常见面了?原来这姑娘在这儿纠结呢。我说不会,还问柳弯弯有没有想法?如果她想的话,也可以搬家。 柳弯弯犹豫了一下,对我说:“再看看吧。我现在一个月四千多块钱,我也考虑搬个家。但是,还没想好。” 我也没催她,但是心里有点被敲响了警钟的意思,这柳弯弯该不会对我动了真格的,真的打算搬过来我附近吧?那我罪过就大了。毕竟,我给不了她什么承诺。 我们也都吃喝差不多了,老神棍喝了不少酒,跟我们扯大旗开吹,难得放松的时候,不知不觉看看表也十一点半了。北京这个地方时间特别不扛用,晚上后半夜一两点依旧到处是人。在一般小城市,可能十一点都是深夜了。在这里,就跟**点似的,饭店啊,大排档啊,还是爆满。 我看着老神棍喝迷糊了,就打算送他回道馆,我和疯子也想着把柳弯弯送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北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是不是佐云,连忙接起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那边似乎有些犹豫,“嗯……”了一下,听声音,是个姑娘。我连忙问是哪位? 那边终于说话了,语气有点不好意思:“请问……是方贤吗?” 我说我是,那边的姑娘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是安雅雪!” 我一下就愣了,看了看疯子,安雅雪这个时间来电话?有点不对劲啊。我就问她:“安雅雪,是你啊,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安雅雪语气有点发抖,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这个姑娘那种无助的情绪。 “方贤,你,你能过来一趟吗?我害怕!” 我这次是真的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姑娘跟我说“我害怕”。我虽然是个处男,但我不是个蠢男。她这话里,明显有暗示啊? 因为我用的是老诺基亚手机,老神棍给我的,没有什么防偷听的那种设置,虽然没开免提,但是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不经意抬起眼,就发现柳弯弯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她误会了些什么。 不过要说安雅雪这个姑娘,我觉得就算要我在柳弯弯和安雅雪中选一个,我肯定会选安雅雪,不仅仅是因为安雅雪惊人的美貌,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不自卑,有什么说什么,很大方。要是我真跟柳弯弯在一起,她这股害羞劲,我天天不用干别的,就和她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也就够了。 我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啊。” 安雅雪犹豫了一下,才用几乎要哭了的语气说道:“方贤,你,你给我那符咒,它,它自己烧着了。” 第十四章 兄弟 我一听,感觉脑袋“嗡”一声,我那时候给了安雅雪一张醒灵符,一旦有灵体靠近想要扑她,那符咒就会自动燃烧,挡掉一次邪祟。可是那玩意儿是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没下次了。我连忙问安雅雪:“你现在人在哪里?” 安雅雪害怕的说:“我,我在自己家。我新租的房子这边。” 我连忙问她具体地址,这么晚了,地铁也没有了。但是就算打计程车花了一二百,我也得去啊。因为悠悠死的时候,那诡异的眼神和那句诡异的话,明显是冲我来的。还会再见面?那机缘是不是就在安雅雪身上?甚至有可能这次想上安雅雪身的那个东西,就是害死悠悠的。 已经因为我死了一个姑娘了,我实在不想在让安雅雪也出事。 正当我做好准备大出血的时候,安雅雪却说道:“在四惠这边的,静园!” 我立刻回头去看疯子,疯子也很诧异。静园离我们住的地方非常近,大概也就五百多米,我们在高层甚至能看到静园小区其中的几个高层。但是却更偏僻。那边新开发的所以人少。不过静园也是个新小区。只是没多少住户。我和疯子路过的时候见过高层上面静园的广告字。 我连忙问安雅雪,家里没有别人嘛? 安雅雪小声的呜呜哭起来,说道:“有,还有我三个朋友……” 我一定还有人,那证明这事不简单,人聚堆的地方还容易出事,应该就是很麻烦了。于是我安抚了她几句,让她把地址用手机电话短信的形式发给我。然后和老神棍他们告了个罪。说不能送柳弯弯回去了。看着柳弯弯苍白的小脸和紧咬的下唇。我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想到这里,我拜托老神棍给柳弯弯打个车送回去。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人就是老神棍请的。 疯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头问我:“你怀疑是当初当着我们面,害死悠悠的那个阴灵?”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这事儿的突破口看样子还得从安雅雪那边找。佐云给我来了电话,电话的内容似乎在告诉我背后的人开始有行动了,让我小心点。” 疯子呸了一口骂道:“那佐云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什么事就怎么说,总是玩文字游戏玩个懒子,咬文嚼字儿的,日子都过成了密室逃脱了。什么玩意呢?以后他和他媳妇儿上个床是不是也得对个暗号才能捅?” 我听了疯子的话觉得好笑,但是又笑不出来。我知道和疯子这样东一耙子西一扫帚没完没了的抓线头儿,不是个事儿。不过目前我们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疯子却想了想说道:“要不,这事你就别参和了。当初只是背后祸害我而已,和你没啥关系。” 我脑袋“嗡”就一声,站在马路边愣愣的问疯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疯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意思!” 我只感觉一股“噌”的一下就窜到天灵盖,我他妈顿时忍不住了,老子受够了,我想都没想对着疯子的脸就是一拳,对着他怒喊道:“草,我他妈不就是一句话没说对吗?你只想着我怀疑你,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们让我小心身边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我他妈的怕,我怕你知道不?全世界都他妈死绝了,和我方贤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唯独是你,疯子,是你!你、孙铨隆、马壮、猴子、狼狗,你们这些孙子不能出事。有了一个希殇音,我已经受不了了,要是你们在有一个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情,我还怎么活?” 疯子估计这几天也憋得很闹心,我这一拳算是把他的真火给打出来了,他想都没想,回手就给了我一拳。也对着我骂开了,他指着我鼻子骂我: “老子他妈等你五年,你怀疑我?你脑袋让驴踢了?你怎么不怀疑你亲爹?我他妈生气的是你怀疑我吗?我他妈生气的是你怀疑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你方贤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俩就这样失去理智在天桥下面大打出手,好在半夜了,这块地方又僻静,没什么人。不然一准让人当成俩酒蒙子。 刚开始的时候,我俩还是对骂,到了后来就是纯发泄了,他一拳,我一脚的。他骂他的,我骂我的,俩人说的什么,根本对不上号。这顿翻旧账,我发现了,原来翻旧账不仅仅是女人喜欢,男人也绝对有这个潜质。只不过女人爱絮叨,有事没事就翻,男人不一样,都是藏在心里,跟火山似的,一旦爆发了,那就是无法收拾的节奏。 我俩把上高中他给我买围脖的事儿都翻出来了。最后疯子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我他妈为了等你,把狄焰凤都等丢了,我他妈为了等你,把自己都等傻了,我他妈为了什么?我图个什么?我操,我他妈疯子认下的兄弟,这一辈子搭进去这条命我哼一声,算我不是汉子,但是都他妈抵不过你一句怀疑!兄弟,兄弟是用命换,一辈子不后悔! 在我疯子眼里,兄弟大过天,你他妈一句话怀疑,老子天都塌了你个傻逼!” 我听了疯子这么说,忽然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喝完酒这么一运动,彻底脱力了还是怎么着,整个人身子一歪,就躺在了水泥地上。周围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疯子却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我心里震撼的是那一句:“为了等你,我把狄焰凤都等丢了你知道不?” 疯子和狄焰凤,那么恩爱,当年在学校里的火爆妞,疯子虽然长得丑,但是有一股人格魅力,说不上来,他的乖戾,他的嚣张,他的该下手时就下手的狠毒。他对外人越无情,对兄弟就越能扛。如果没有他,恐怕在以前我遇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都挺不过去。 他有多爱狄焰凤我知道,他的爱从来都不是体贴的。相反,他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我们兄弟的身上,他和狄焰凤欢喜冤家,打打闹闹。包括我下山回来我都一直以为他和狄焰凤分手肯定是因为时间久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我却从没想过,他是为了等我,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等丢了。我看着失声痛哭的疯子,这样的疯子在我印象里是从来没有的。 以前的疯子,要么嬉皮笑脸,要么戾气手狠,要么犀利泼辣。似乎疯子就是一根顶梁柱,他就顶在那里,不管什么时候,有他在,我就不用慌。我就会觉得自己还有根主心骨。他总是让我有一种想法,遇事碰壁的时候,人家是回头走,疯子就有一种魄力,让你想跟着他一起,把这墙砸了,去更广阔的天地。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现在居然哭了。我俩五年没见面他都没有这样哭过。我心里特别难受,平复了一下,疯子也止住了哭声。站起来,直接给了我一脚,踹的我的肚子一疼。然后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俩裂开嘴都笑了。 我知道,事情过去了。我们每次都是这样,该吵吵,该闹闹。就算前一秒打的鼻青脸肿,后一秒却勾肩搭背去喝酒。什么是兄弟?这才是兄弟。兄弟是一辈子吵不开,打不散的。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连忙跟疯子说:“对了,安雅雪那边……” 疯子也回过味儿来了,我俩赶紧拦了一台计程车,直接奔着安雅雪家就去了。安雅雪家因为是新小区,又赶上这个月是鬼月,本来一栋楼里就没几个住户,电梯和走廊里阴森的让人浑身发凉。刚进楼道里,地上还有很多建筑垃圾。废弃的大理石板,还有锯末子什么的。 我和疯子按了电梯,电梯门直接开了,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狭小的空间,周围电梯壁上的木头板子还没拆。上了电梯,不知道是因为电梯是新的,灯还没修好,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脑袋上的灯一晃一晃的,环境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阴森。忽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我看了一眼控制板,才到十楼,电梯外面却什么人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按电梯的人已经走了。 这是一个公寓楼,整个楼道很长,也很狭窄。头顶上的声控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压根就没安灯。咳嗽了半天也没亮,反而我的咳嗽声在走廊里来回滚动,回音很空洞。气氛也很压人。 我看了眼手机的信息,1403号。我们一直向里面走去。终于看到了1403的门牌。我按了按门铃,没人过来开门,疯子趴在门上听了听,对我摇摇头,示意里面没有声音。 他轻声说道:“给她打个电话。” 我点点头,给安雅雪去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却显示已经通了,就是没有人接听。疯子继续趴在门上,皱眉摇头:“里面没有电话声。” 第十五章 碟仙儿 第十五章碟仙儿 我心里暗自奇怪,难道安雅雪和她朋友出去了?不可能啊,这大半夜的他们往哪里去?而且打电话说好了,等我们过来,应该也不会乱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整个楼道都是刺耳的单音,这手机没彩铃。还是古老的铃声,听上去更渗人。我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安雅雪。 我连忙接了电话,问安雅雪:“我们到了,你人在哪里?怎么不开门?” 安雅雪听完就愣住了,说:“不可能啊,我在家里等你们啊。你们是不是找错了?1403号!” 我连忙说道:“没错啊,我们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一边说,我一边抬头去照那个门牌,可是这一照,我和疯子都傻了。原本应该是1403的门牌,这会儿竟然变成了1003。我和疯子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楼明显不太对劲。我忽然想起刚才十楼明明电梯停了一下的。打开门没人,我才又按控制板,关闭了电梯门。然后电梯继续往上上,到了十四楼才停的。 还是说,一开始从关上了电梯门,电梯就没往上走,而是显示楼层的电子屏出了问题。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十楼徘徊? 不过不管哪种说法,这个地方阴气很重我还是感觉得到的。我和疯子从新又往回走,走到了电梯口,电梯关剩一条缝的时候,我看到疯子倒抽一口冷气。我连忙问他怎么了?疯子表情奇怪的说道:“我刚才好像隐约看到斜对面楼梯间那里,站着一个老太太!” 我听了也是一愣,想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电梯已经上升了,“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这回我们留意了一下楼层贴着的标示,上面清晰写着14f! “这回应该是十四楼没错了。”我对疯子说道。 疯子却一点都没放松下来:“我就觉着这楼它就不对劲,贤弟,还是小心点吧。要不是咱俩打了那一架,也不会拖到凌晨,这个点挺危险的。” 我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是没后悔,和疯子这一架打的我是酣畅淋漓,浑身舒爽。而且我们之间的隔阂不见了,虽然我知道身为一个缚灵人应该众生平等,可是我还是一点后悔的想法都没有。也许在我心里,兄弟,比众生更重要。 我甩甩头,不去想这些,和疯子一路走到了1403,这一次没有什么问题,很快安雅雪就开门了。我看见安雅雪穿着一个很性感的家居服,里面是真丝的吊带,外面是一层薄纱的像浴袍一样的长衣。 安雅雪脸色很难看,我连忙问她怎么回事?屋子里并没有开灯,而是点着蜡烛。我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开灯?安雅雪小声说:“自己搬过来忘记交电费了。” 北京这边都是智能电表,在门口的电箱子里面是每个人家的电子电表,上面有电度数,还有剩余金额,金额没了,自动停电。要拿着户号去缴费。所以如果是晚上停电了,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网上倒是可以交,可是家里没电了,哪来的网? 我听安雅雪说完,跟着她一起走进屋里。屋子里除了我们还有一男一女,而且点着好几只蜡烛,倒也能看清楚东西。安雅雪拉着我的衣服,指了指地上。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团黑灰。 安雅雪紧张的拉着我说:“它,它自己烧起来了,我,我和朋友都吓坏了,就给你打了电话。” 我自然也看到了那层黑灰,不过随即我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旁边,只是看了一眼,我就皱起了眉头,地上放着一些没收拾干净的东西。有一个黑色的大纸盘,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东西,最中间还凌乱的放着碟子和杯子什么的,在这纸盘四周分别点了四支蜡烛。 旁边竟然还有小盆儿和黄纸什么的。我问安雅雪这是什么? 安雅雪嗫嚅的道:“我,我晚上和朋友……玩的时候,没,没收拾。” 我皱眉说道:“我知道是你们玩完没收拾,我就想知道,你玩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安雅雪脸憋得通红,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按理说,安雅雪和我并不熟悉,我们是新朋友,我不应该管她这么多。 而安雅雪不管玩儿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她也不至于和我支支吾吾,可是当时的情况就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完全就好像她是我女朋友,她做错了事被我发现,我在逼问她。 搞的她旁边的朋友看我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其中另一个苹果脸的姑娘站起来说:“我们,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玩了会儿碟仙儿。” 我和疯子俱是脸色一沉,碟仙儿这种东西我知道,以前在学校里很流行什么笔仙儿,碟仙儿。但是我从来没有碰过。碟仙其实就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碟盘,上面写着碟仙扶乩,是一种流传歪了的占卜方式。 其实古代是有碟仙儿的,在风水名著《阳宅三要》言:“三要者,门、主、灶”。所以灶台对于风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位置,一个家宅的好与不好,很大程度上都决定于灶台。 而以前的人都会供奉灶王爷,而开火时间越久,人气凝练,灶台上的碗筷都会渐渐有灵气。于是就有了碟仙儿的说法。可是碟仙用的碟子不能是随便的碟子,更不能完全不懂扶乩的人来玩,这样很容易引东西上身。 真正的碟仙儿就算为普通人指点前程,也一样会索取一些东西。只可能是你看不到的一些东西罢了,或者是气运,或者是命数。 我沉声问他们:“你们知道碟仙儿请来的是什么吗?” 安雅雪嘴巴张开,又闭上。本就绝美的容颜,配上楚楚可怜的神情,一时我也不忍心在多说了,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她应该很清楚,他们这种碟仙儿请的根本不是什么仙儿,而是附近死去的冤魂。 疯子搓了搓下巴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安雅雪显得很委屈,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生却是低着头,小声说道:“雅雪,雅雪说她很想念悠悠,所以,所以……” 我听了顿时有些吃惊,原来他们是故意的? “所以我就请了碟仙儿,我想我们生前关系那么好,我想看看悠悠会不会回来,这些天我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我总觉得那天的悠悠怪怪的,我,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悠悠怎么就会变成了那样?” 安雅雪说着说着,眼圈微微有点泛红。她这么一说,我反而哑了声音,难道我要告诉安雅雪,那个悠悠很可能只是个牺牲品?背后用势力在对付我,所以,那冤魂其实是冲着我来的?还有那一句跳楼之前诡异的:“方贤,我们还会再见!” 这些话,我绝对没可能告诉安雅雪的。 想到这里,我和疯子对视了一眼,疯子耸耸肩,示意他也没办法。不过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当时那种情况说出来不合适,我打算回头在和疯子说,于是我对安雅雪说道 :“把你们玩碟仙儿的过程说一下吧。” 安雅雪点点头,脸色不好看,跟我说了一下玩碟仙儿的过程,听的饶是我,也是一头冷汗。原来,自从悠悠出了事,安雅雪就睡不好觉,她每次想到悠悠当时的样子就感觉很害怕。本来安雅雪和悠悠还有眼前这一男一女是大学同学,在大学里他们关系非常要好。 安雅雪就说想出去租房子住,因为大三了也没什么事情。悠悠和安雅雪条件比较好,安雅雪大学是学表演的,家里还有点钱,她可能比较幸运,所以在大三的时候意外演过一次小角色,结果被剧组认为还不错,就这样,倒也拍了两部戏,虽然也不是什么名角。 不过手里好歹捏着一些片酬了。悠悠和她差不多,悠悠却不是很喜欢演艺,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她学这些就是想锻炼锻炼气质身材,并不是真的喜欢表演。悠悠自己也有点钱,于是两个人就跑出去租了房子。 再然后就是安雅雪接了一个片子,要跟着剧组出国,于是家里就只剩下了悠悠,回来以后她就觉得悠悠有点闷闷不乐,她和悠悠关系很要好,但是却不像我们这种有什么说什么,多半都是比较含蓄的。 女孩子嘛,心里能装事。而且特别别扭,于是安雅雪也不多问,就是多陪陪她,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处。那天陪着逛街,悠悠忽然做了这种事情,吓坏了安雅雪。 安雅雪固执的认为,悠悠绝对不会害她,安雅雪心里就想堵了什么东西,特别不舒服。终于决定找三个朋友一起玩碟仙儿,她觉得生前和悠悠那么好,悠悠一定会回来,她想知道悠悠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这次请碟仙儿,安雅雪还买了小盆和黄纸,想着要是真的能招来悠悠,就给她烧点钱,祭拜一下。 她说道这里,没有哭,眼圈却红了,我看着这个姑娘憔悴却依旧倔强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点说不出的心疼。安雅雪只是太思念她的闺蜜了。 我也不再忍心苛责,听她继续说下去。 第十六章 与鬼对赌 接下来就是玩碟仙儿的过程,他们按着流程请碟仙儿以后,碟子一直都没有动。安雅雪几个人一直在叨咕:“碟仙儿碟仙儿来了请转圈……” 安雅雪本身不信这个,也就没抱什么希望。 就在他们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碟子动了一下。然后开始缓慢的带着四个人的手指画起了圈圈,安雅雪惊愕的抬头去看同伴,发现同伴们的眼神和她一样震惊,还带着点惊悚。 安雅雪想起了在网上看招碟仙儿的方法。据安雅雪说,请碟仙儿需要注意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条就是请碟仙儿的人,要让碟仙儿先在每个人面前转一圈。 安雅雪就颤抖着声音说:“碟仙儿,你看一圈吧。” 然后果然,那碟子开始缓缓移动,在每个人的身前都停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才重新回到纸盘的中间。据安雅雪说,她曾经查过,如果不是碟仙儿,而是鬼和冤魂的话。那碟子会在某个特定的人身前停住,不会动。因为是被某个人吸引过来的。 所以看到碟子转了一圈,她才放心下来。 我却在心中无奈,这群孩子看什么信什么,就算是鬼和冤魂,一样可能是鬼修,稍微高级一点的灵体,都不至于思维混沌,单纯停在被吸引的人面前。 但是我没开口,让安雅雪继续说下去。碟子停住以后,安雅雪紧张的继续问道:“碟仙儿,请问我可以问您问题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到‘是’的位置转三个圈!” 那碟子果然就移到纸盘上面写着“是”的位置,顺时针的转动了三下。这次所有人脸色都有点不对了。但是要知道一个已经形成固定观念的人是非常固执的,安雅雪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甚至有碟仙儿。 于是,安雅雪决定问一个问题。她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几点出生的吗?” 一般生辰八字就是自己生辰的八个字,从年干到时干,真正的生辰八字是有时辰的。像“丁某仲秋十八子时”就是丁卯年,仲秋代表月份,也就是八月,十八代表日子,子时就是时辰。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生于丁卯年八月十八早上7点到9点之间。 安雅雪这么问是因为,在坐的朋友都知道她的生日,但是却不知道她的时辰,当那个碟子缓慢的移动到申时的时候,安雅雪就愣住了。因为碟仙儿说对了。 安雅雪当时就是一愣,他朋友看她的表情,也知道碟仙儿猜中了,当时其中一个男生惊骇的直接把手抽回来了。所有人都惊呼,让他赶紧把手放上去。 可是,那男生因为害怕,就磕磕巴巴的说不玩了,他先走了。然后一个人逃也似的跑出了安雅雪家。就剩下三个人。 安雅雪问剩下的两个伙伴:“咱们,还继续吗?” 另一个男生也不想继续了,但是还剩下那个苹果脸女孩,她也很害怕,但是还是说道:“有始有终吧,万一……请不走怎么办?” 就这样,他们继续玩了一下,安雅雪让其他的两个人问问题,两个人各自问了一个问题,结果碟仙儿都答对了。 诡异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弥漫着,安雅雪终于问道:“你知道……悠悠在哪里吗?” 那碟子缓缓的移动,他们看到移动的位置上第一个字是“阴”第二个字是“间”! 所有人都害怕的不行了,阴间? 安雅雪颤着声音继续问道:“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里,我吓了一跳。那碟子会不会移动到“方”字,和“贤”字的位置?但是貌似那碟子没有,听安雅雪说,碟仙儿给出的答案是:“鬼”! 可能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男生接受不了,于是就怒道:“我还是不相信,碟仙儿,你要是真的是碟仙,我们对赌一局怎么样?” 听到男生突如其来的情绪,安雅雪和苹果脸姑娘都愣住了,苹果脸姑娘惊恐的喊道:“旋子,你疯了?” 男生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感觉不信。这个旋子一直暗恋悠悠,他不相信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是被鬼杀了的。所以情绪有点失控。旋子一只手按着碟子,一只手在后面靠着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迷你的骰盅。 那碟子缓缓的又开始移动,这一次移动到了:“注!”的位置。也许,这碟仙儿是要旋子下注了。 旋子死死的盯着那碟子说道:“要是我输了,我给你烧纸敬香。” 那碟子回到中间,不动了。似乎是默认了这种方式。然后男生就开始直接摇骰子,摇了一会儿,猛的砸在纸盘上面,这个时候的旋子不太对劲,汗都下来了。而且整个人戾气很重。 “大,还是小?”旋子几乎是咬着牙在问。那碟子开始缓缓移动,这一次挺着的位置是“大”!掀开了色盅,果然,六点大!旋子开始捻起了旁边的黄纸,点燃,扔进纸盆里。然后又再次和碟仙儿对赌,连赌三局,连输了三局。 终于,安雅雪察觉出不对劲了,连忙叫停,她和苹果脸姑娘一起斥旋子,旋子这会儿脸色铁青,但是还是控制住了情绪。 安雅雪就说到:“碟仙儿碟仙儿,他不懂事,你可不可以原谅他?” 这一次,碟仙儿没动。就停在原地。安雅雪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难道碟仙儿已经走了? 安雅雪说在试试,于是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那害了悠悠的鬼,究竟在哪里?” 这一次,碟仙儿没有移动到任何的字上面,而是在纸盘最中间疯狂的转动,转了一会儿,猛的停止了。紧接着,所有的蜡烛一起灭掉,然后屋子里忽然“轰”的出现了一团火。这彻底吓坏了玩碟仙的几个人。 终于,还是安雅雪站起来,走过去一看,燃烧起来的竟然是我给他的那个符咒。当时苹果脸姑娘就吓哭了,安雅雪也是魂不守舍,而旋子整个人就像受到了什么打击了一样,都呆滞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安雅雪终于想到还有我,于是手忙脚乱的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我这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抬头去看旋子,这个旋子整个人脸色发青,主运宫也在慢慢暗淡。我皱眉说道:“你知不知道和它赌,赌进去的是什么?是你自己的或是气运,或是命数。太莽撞了。” 那旋子听我这么说,嘴唇颤抖了一下,问我怎么办。我简单的给他做了一个破法的阵。让他端着一碗大米,边走边撒,然后我在后面为他点了三支香,让他绕了几圈回到原位。我能做的就是这些,虽然做完了法事,不过旋子还是会倒霉一段时间,这是肯定的。 安雅雪问我,这房间里现在还有没有鬼?我扫了一眼周围,摇摇头。但是我还是留下了几道符。帮着安雅雪镇家宅,然后我对安雅雪说道:“你这屋子里虽然我没看到有东西,但是阴气停重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是小心点吧。” 安雅雪听完无奈的点点头。我和疯子临走的时候,她一个劲的说,回头要请我俩吃饭。 我和疯子也没太当回事。走出了这个阴森森的静园的楼,我和疯子向小区外面走去。反正离我们那里也不远,溜达着回去就好了。 路上几乎没有人,这个新小区只有门口有一个打哈欠的保安,还有几只流浪狗,在空旷的小区门口路面上嗅着。显得凄凉而萧索。前面有段路没修完,看上去比较狭窄。还没有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前面有个老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老头,我忽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我下意识就觉得那老头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就好像这老头儿和我最近的事情一定有点关系,我直接就“哎——那个老人家!” 那老头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很阴森,因为太老了,所以脸上的皱纹给人感觉特别多,层层叠叠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转过来只一下,他就往旁边一转,不见了。那地方因为没有灯,我也看不清楚状况。就好像他凭空消失在黑暗里。 疯子听我叫了一声,也抬头看,问我:“怎么了贤弟?”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刚才看没看到一个老头?” 疯子诧异的嘀咕了一句“什么老头?我没注意啊。” 我对疯子说道:“刚才前面有一个老头,个儿不高,穿的深色衣服,有点佝偻着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心里忽然就涌起一种感觉,那老头有问题。可是他一转身不见了。” 疯子吓了一跳,连忙往前跑了两步,四处张望了一翻:“哪里有什么老头?你该不会见鬼了吧?” 我摇摇头:“是人是鬼我分的出来,那个老头肯定是人。我也说不上这种感觉哪里来的。” 疯子问我看见他的样子了吗?我点点头,说道:“看到了,有点熟悉,但是我确定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 第十七章 安雅雪的蹊跷 一时间,我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我会觉得那老头熟悉?疯子想了想,忽然提出了一个设想,会不会是熟悉的人易容乔庄的?虽然样子变了,但是因为认识,总还是会觉得有些熟悉。 我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但是又说不准,仔细想了一下我下山后认识的人,似乎没有哪个和那老头神态气质很像的。 疯子说道:“贤弟,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认识,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佐云他们说的那个什么隐藏在身边的人和要我们小心的人?他一直在跟踪我们吗?”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和疯子说顺其自然吧。现在想也想不明白。就这样,一路猜想,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家里。路上也没在碰到那个怪老头。 因为要改水电,所以其中一个洗手间,不能用了。我和疯子决定把原来对着的洗手间改成一间小书房。这个洗手间挺大,里面还有浴缸什么的,全拆了简单装修一下,做一个读书的地方,倒也合适。纸都是木质的,旺灶火。而且火烧的旺了,有益于整个房间的磁场流转。 读书也会更专注,等于是变成了一个互旺的格局。洗手间改到了另一个位置。现在这屋子装的乱七八糟的,还没弄完。不过我和疯子也不着急。我俩暂时睡在楼上。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办手续,我发现疯子似乎有什么心事。我问疯子怎么了?疯子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我让他想到什么就直接说,疯子却对我说道:“贤弟,你觉得那个安雅雪……怎么样?” 听疯子这么说,我立刻想到了安雅雪,漂亮的一塌糊涂。看着跟韩国女明星似的。可能是因为学表演的,很会打扮自己。再加上本身底子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我无奈对疯子说道:“姑娘人是挺好的,但是咱绝对配不上人家,没听说人家都开始演电视剧了么?没准哪天就是大明星。” 疯子瞪了我一眼,好笑的说道:“你想哪去了?贤弟,你该不会单身太久了,发骚了吧?” 我愣了一下,疯子哈哈大笑说:“你个二货,老子说的是事儿,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是让你跟人家相亲。” 我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事儿啊,就问疯子:“你说什么事?” 疯子捉摸了一下,忽然说道:“那天我们去静园,那安雅雪家地上烧着的东西,我觉着不像是符。符自燃的话,应该烧不出来白灰。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东西看着比黄纸厚,倒像是作业本什么的。” 疯子捉摸了一下,忽然说道:“那天我们去静园,那安雅雪家地上烧着的东西,我觉着不像是符。符自燃的话,应该烧不出来白灰。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东西看着比黄纸厚,倒像是作业本什么的。” 听疯子这么一说,我有点发愣,我还真没太注意这些。疯子继续说道:“而且,你发现了吗?其实她租那屋子是两室一厅,那最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小隔间,这种房子的普遍格局应该是那样,我是学设计的,也是看风水的。这一点不会有错。 里面那屋应该是被通颜色的墙纸贴住,所以外面看不出来门在哪里。但是这安雅雪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我有些愣神,疯子是学风水的,所以进了一个屋子他会比较关注这屋子的格局,和里面的装修陈设。我却不太会注意这些。我只会看这屋子有没有鬼,有没有邪气什么的。疯子的话我当然是绝对相信的。 “可是,安雅雪没必要骗我们啊?她把我们骗过去干什么?又不可能是看上咱俩其中的一个了,就算真看上了,也不会整两个电灯泡吓的乱七八糟的在那等我们把?” 疯子犹豫了一下也是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不说的原因,事情说不通,那个苹果脸和叫旋子的男生,明显是真的吓着了,绝对不会是骗人的。可是安雅雪符咒如果明明没烧起来,她为啥骗我们烧起来了?她那么急见我们,可是事实证明没什么事情啊。 还有她那个房间的问题。” 我想了想说道:“疯子,你可能想多了,那房间我觉着有没有可能是房东的储物室?不让打开,现在很多房子都这样的。然后房子就按着一室一厅租。那墙纸可能是房东贴的。” 疯子摇摇头:“绝对不可能是房东贴的,那墙纸那么女性化,而且是新贴上的,房东不可能房子还没租就知道租的肯定是女人,还好心的帮着贴了墙纸。” 听疯子这么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我俩想来想去都觉着安雅雪没什么骗我们的理由。可能是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多,搞的我们焦头烂额,所以有些敏感。 疯子忽然说道:“我觉得这北京城……有点不一样了。在我没遇到你之前,就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整个城市都变阴了。阴气加重,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皱眉:“你还记得佐云说的那个什么‘青天无’契约吗?会不会是那边煞气一天比一天重,说以……” 疯子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除非那大阵彻底破了,才有可能会影响这么大。那阵法现在只是已经开始慢慢不坚固了,就算流出来一些鬼魂,也不至于这么厉害。让北京城处处见鬼。” 我听疯子这么说,忽然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整个人一个激灵。疯子问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疯子,你说,自从我找到你以后,事情开始多了是吧?” 疯子点点头,我又说道:“那你说,会不会其实不是北京城处处闹鬼,而是,只要我们在的地方,就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打个比方,如果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北京城每个月有三十件闹鬼的事。分别分布在各各地方,让不同的人碰到,那只有你碰到的你才知道,一个月可能你只碰到了一件。 而我们在这里以后,北京城每个月依旧是三十件闹鬼的事,只不过全部聚集在我们身边了。也就是说,其他地方没有了。事情还是那么多事情,只是全都变成了围绕在我们周围。也就变成了我们每天都会碰到。” 疯子听我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是非常有可能。只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俩猛的想到什么,对视一眼,一起说道:“聚魂令!” 疯子点了一支烟:“不过这他妈聚魂令到底是什么东西?贤弟,我对捉鬼除灵的东西不太了解,你们这一行有没有可能,有这样一个人,他到了一定境界,就能专门敕令百鬼,让所有的鬼都围着其中一个人闹事?” 我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说道:“怎么可能?你当是女娲祭出召妖令旗,敕令天下群妖灭纣王吗?就算是阎王爷,也不能敕令所有鬼魂这样做,因为有一些关押的鬼魂或者冤魂会自己出来闹事,绝对不会听从指挥,所以阎王爷真正能敕令的,估计也就是阴兵而已。” 疯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我又说道:“记得当年我二师伯西老二吧?” 讲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我的师门。我师公名叫徐岳,是晚清时人,按师父的说法,我们这一门祖上传承于袁天罡,也就是《推背图》的鼻祖。 袁天罡留下的《推背图》现在几乎已经失传了,然而推测天机的方式,他们这一脉却一直暗中流传着。只是为世人所不知。目标就在于继续推测人间祸福,同时守护人间秩序及平衡,尽自己所能。不求发扬光大,只求一直传承下去。 我也问过师父,为什么不传承下去?师父说,那是因为人多有了门派,必起纠纷,然后继续分帮结派,慢慢就会失去了本来传承的价值。而且门人内斗的唯一结果,就是断了真正的传承,越来越多人忽略本质而求利益。 我师公徐岳晚年收四个徒弟。要说起徐岳,当真神人。天文地理,分金定穴,驱鬼降妖,八卦阵法,无一不通,无一不涉。 师父那一辈一脉相承,一共四人。东老大徐镇东,是我的大师伯,一手裂扇锤专门对付僵尸,实打实的硬功夫。学此传承的人必须极有耐力,踏实淳朴。三岁开始,以手挂树,到了后来可以只用一根手指头把自己挂在树上,练得就是筋骨皮。 所以只有他们才能硬碰硬直接打瘫僵尸。又叫裂僵人。专门除去为祸人间的僵尸。 西老二徐定西,他这一脉被称为“控尸人”。练的时候要在坟圈子里体会尸体尸气聚集,练到后来,可以控制死尸,但是因为西老二后来沉迷控尸之术,最重要的是他练歪了,因为尸体不好找,他开始练就活尸,把活人变成会动的尸体。整个人等于跳过了“死亡”这一道门槛。从活人变成活尸。 第十八章 师门往事 而我师父则是南老三徐临南,师父天生好酒,生性泼辣,光棍的很。我师父学的就是捉鬼除鬼,最擅长的就是心咒术。他老人家有个紫金葫芦,葫芦里面是螺纹内纹,那螺纹就是六道轮回,酒葫芦可以收灵,还可以装酒。 在里面的酒会变成一种叫“百鬼酿”的酒。味道很香,听我师叔说,只要百鬼酿开了盖,方圆数里,百鬼不侵。而我们这一脉则被称为“缚灵人”。 最后就是我师叔,我师叔这人特别有意思,他天生阴命,离不了阴气重的地方。当时师父不得不收他,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 当年师公徐岳第一次见老独眼是在一条集市上,徐岳看到一个人捧着个东西非常高兴的走,不过面相显示此人印堂纹已开,命不久矣。每个人头上都有印堂纹,印堂纹一开,就证明活不久了。 徐岳见到这个人的穿衣打扮,在看看他的手,直接一把扯住了他,问道:“你还想活吗?” 当时老独眼年幼,听了徐岳这话顿时就生气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你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不想活的是你吧?” 徐岳自是有自己的一翻修养,没计较老独眼的话,直接说道:“你是盗墓的,没错吧?” 那人一听,当即就是一愣,点点头。徐岳沉吟一下,又问:“你是不是已经七天没有盗墓了?” 那人自己低头琢磨了一下,然后点头,忽然紧张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徐岳摆摆手说道:“如果你想活,现在马上放下东西跟我走。” 老独眼一听,半信半疑,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还是听了徐岳的话,跟着徐岳走了。徐岳把他带到了一个义庄里面,也就是古代村子停放棺材的地方。找了一个棺材,对他说道:“你进去,躺下,我不让你出来,你千万别出来。” 老独眼迷迷糊糊的就听了徐岳的话,进了棺材,徐岳当即就叫人钉钉子,钉上七七四十九颗棺材钉。老独眼当时气得要疯了,就在棺材里破口大骂,叫闹不休。不过也没人理他。就这样足足关在棺材里一天,徐岳叫人把他放出来。 这一出来,老独眼脸都绿了,指着徐岳鼻子骂他老混蛋。但是徐岳却看了看老独眼的印堂,点点头。告诉他如果没地方去了,就来找自己。同时给老独眼留了当时所居之地。 老独眼气得够呛,转身回家,可是一到家就发现自己的两个哥哥无疾而终。他当下心中骇然,难道真的是徐岳救了他吗?想到这里,他连忙去找徐岳。问徐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岳笑笑说:“你命里极阴,没有阴气的地方,你是活不下去的。但是盗墓却不能再做了,有伤天道,也损阴德。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寻龙点穴,风水堪舆之术。” 就这样,老独眼成了徐岳最后一个徒弟。后来因为长期接触这一行,在寻星点穴一道颇有所成,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老独眼竟然掌握了运盘术,开了运盘目。 这运盘术说白了就是根据现在的地脉,能够推测出曾经这里的山脉走向,这行最厉害的人,甚至能还原两千年之前这里的风水地脉,山川走势。是非常了不得的能耐。被尊称为“地师”!而疯子现在看风水家宅的能耐,就是跟我师叔徐岳学的。 只不过,师叔说他和疯子没有师徒缘,不肯收疯子为徒。疯子这性格,狂妄的一b,自然也不肯拜师。但是用这看家宅的能耐混口饭吃,疯子却是绰绰有余的。再也是我为什么说,疯子的风水肯定比我强。 要是房子里有阴气鬼气,我可能在行,也会看点五行。但是真要说家宅风水摆放等等,疯子比我强多了。这就是术业有专攻。 闲话少叙,继续说回来。疯子当然知道我二师伯徐定西,他直接骂道:“那老东西不学好,害人无数,最后也是他自己的报应,你怎么提起他了?” 我笑道:“西老二当年练观符之术,已经到了要遭天谴破命的境界了,所以他才会用“拦天门”摆‘九星换命’之法。为的就是清业债,瞒天道而活。可是你没发现就算是他控尸都是有数量的吗? 他每一具听命于他的活尸,都需要他祭练,所以你说的那种一个人操控方圆百里的鬼魂都冲着我们俩来,这事儿明显不可能的。” 疯子听了后也觉得是,他忽然说道:“我操,贤弟,你记得那天上悠悠身的阴灵么?那阴灵死之前对你说了一句话。那是不是证明那阴灵也是鬼修?” 我愣了一下,随即沉思后说道:“有意识的鬼,未必是鬼修,也可能是认识我。或者受人驱使。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疯子说道:“我就是在想,会不会我们所遇到的这些东西就翻来覆去那么两个鬼。如果幕后的‘他’想要祸害咱俩,只要弄那么两三个灵体,我们走到哪里跟着我们到哪里闹事,不就可以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还记得媚儿吗?就是这屋子里的那个鬼修,张春生在那天,我们解决掉的。” 疯子点头说记得,我继续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死了的鬼,不是都白死了?” 疯子摇摇头:“贤弟,我觉得你思维被局限了,你想过没有,这鬼修很可能是别的鬼叫过来的?” 我说:“不对,不科学。他怎么就知道这鬼修一定会碰到我?张春生家的事情,很久以前就埋下伏笔了吧?那时候我还没下山呢。不是吗?” 疯子深呼吸一口气,挥挥手说道:“去他奶奶个腿儿,老子不想了。爱来啥来啥,来个鬼咱就弄死一个鬼,来一对,就弄死一对。” 我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就说:“那要是万一咱俩不是对手咋办?” 疯子很郑重的说道:“我很慈悲。” 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慈悲?什么慈悲?” 疯子点了一支烟,看着我非常认真的说道:“贤弟,我们是兄弟。” 我点点头:“没错,那和慈悲有什么关系?你要出家?” 疯子骂了我一句:“你他妈才要出家,老子还有大好的青春没过,大把的妹子没泡。”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有的时候有事就会往道馆跑一跑,现在和老神棍混的很熟,他也不怎么管我。反正我吃的是提成,他那一个月二千块钱还不够打牙祭的。他心里也清楚。 老神棍自己都说,就当他雇了个业务员,帮他跑业务的。我感觉老神棍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宠爱姜胖子的缘故,姜胖子拿我当师父,就听我话。于是我现在成了道馆的道童业务员,简直姜胖子的陪玩。帮老神棍教育姜胖子。 疯子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开始在网上找简历,洗手间的水电也改的差不多了,我俩白天吭哧吭哧的干活,顺便弄房子的手续,晚上就上网帮疯子查合适的设计公司,投简历。疯子连投了好几家简历。有广告设计,室内设计,还投了招聘3dmax讲师的行业。 我们当时在美院,3dmax都是必修课,当时疯子学的就非常好。这个软件他用的比老师都强。 他三海美院的学历是本科学历,所以倒也不怕投简历这事儿,没一会儿,就扔出去了六份。剩下的就是看那个公司回信让他面试了。 很快,就到了周末。是我和老神棍约好密室逃脱的日子。我们说好大家玩完密室逃生,就一起来我和疯子的新房子燎锅底。搬新家,请朋友一起来燎锅底是种习俗。我和疯子还特地提前买好了羊肉,冰箱里又冰好了啤酒。打算在家里来顿涮火锅。 张春生当时这套房子里的东西全都没带走,除了他私人物品以外,家具家电几乎都留给我们了。他说搬走看见会想起他媳妇儿,心里难受。就留给我们吧。 所以我们捡了个大便宜,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看着这个房子我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终于有了自己的窝了。从我爸爸嗜赌成性,妈妈抛弃他一个人离开以后。我就跟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一样,唯一对家的概念就是我爷爷。 可是爷爷现在岁数大了,我在山上的时候还曾经去看过他几次。现在几乎和家里没什么联系。不是我不孝顺,是从小就没爹妈管过的人,真的感觉亲情淡薄。 正因为如此,才会把疯子这帮兄弟当成亲人一样相处。看着这个房子,我心里特别踏实。尽管最初它是个凶宅。 我和疯子到道馆的时候,姜胖子、梁宇浩。霍萌萌都来了。霍萌萌这次穿了一身紧身红色的皮衣皮裤小皮靴,衬托着她的身材那叫一个性感。头发也不系了,直接披下来下面烫着大波浪。但是一张脸看上去还是很稚嫩。和这身衣服结合起来,竟然有一种“熟女身材萌妹脸”的感觉。 看的我眼前一亮! 第十九章 易老板 柳弯弯是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头发简单的系了个马尾。看上去素净简单。淡淡的沁人心脾。姜胖子还是t恤衫配五分裤。汲着一双人字拖。反正他这么胖也穿不进去别的了。 老神棍则是一身休闲,难得换下了装b的中山装。虽然是休闲,脖子上还是带了个长长的珠子,珠子地下是一个陀螺一样的法器。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梳的一丝不苟的。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梁宇浩还是原来那身衣服。他家里穷但是他的衣服都洗的很干净。霍萌萌见到我和疯子,竟然难得收敛了怪脾气,还乖乖的走到疯子跟前喊了一句:“疯子哥!” 疯子点头,嘿嘿笑道:“虽然这样看上去太成熟,但是还算是件衣服,比原来那打扮顺眼多了。以后别穿什么非主流,磕碜!” 霍萌萌对他甜甜的笑,我跟看外星人是的看霍萌萌,这丫头转性了?要是原来没准就脏字出口了。 老神棍显得意气风发,拿着宣传单子就出发了。那宣传单子上有免费券。出发之前,老神棍让我给密室逃脱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告诉他们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们打了电话提前预约,接电话的是一个阴郁的男人。我说我们现在过去,那男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们是谁?干嘛去?” 我也呆了一下说道:“你们不是密室逃脱吗?” 那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哦,对对对,我们这刚装修完,只找了熟人帮着给推广一下,还没开始正式营业,打算先找人玩玩试试。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没事,他直接说:“嗯,现在就过来吧,我给你们七个登记完了。地址就写在宣传单上。” 我点点头,和老神棍一行人按着单子上面写的地铁公交线路图开始找。霍萌萌是开着车来的,一台路虎。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霍萌萌一挥手:“上车!” 我们一行人连忙上了车。姜胖子坐副驾驶,我们五个挤在后面,竟然也没觉得怎么挤。这车内部空间还是很不错的。疯子也暗暗咂舌,说这丫头片子果然有钱。 地方是在通州梨园那边。我们用了两个小时才找到。这地方已经不算是通州区了,很偏僻。我问疯子,把密室逃脱开在这种地方能赚钱嘛? 旁边的姜胖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师父,你out了,这大北京城寸土寸金的,想弄个地儿密室逃脱,跟鸽子笼子是的,怎么玩?这是帝都,这里的人不差钱,想玩的都会开车去玩。玩的开心才是重要的。越是这种地方,嗨,没准它还真就越火。” 我听姜胖子这么说,深以为然。很快,我们就找到了那个密室逃脱所在的地方,可是一看之下我们就愣了。只是一个很破旧的独栋房子,房子有三层楼。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 在那楼外面贴着一个广告布:“孤堡鬼城密室逃脱现场!” 姜胖子看到两眼放光,啧啧惊叹:“我还没碰到过这么大的密室逃脱呢,这地儿,绝b火的一塌糊涂。” 疯子就问姜胖子:“你以前玩过?” 姜胖子摇摇头说没玩过。 霍萌萌说她玩过,我们就问她什么样的,霍萌萌边锁车边跟我们说:“我也就玩过一次,我们学校那边有一个,那屋子跟鸽子笼子似的,地方特小,简直没法看。而且超简单,一点都不难。木有意思。” 听霍萌萌这么说,我觉得这丫头智商应该还挺高的。 霍萌萌和老神棍率先走了进去,我和疯子等人紧跟其后。刚进入就能看到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前面有一个吧台,而吧台前面坐着一个肉呼呼的胖子。这胖子比姜胖子可吓人多了,一身肥肉起码三百多斤,姜胖子和他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这个胖子给人感觉像个弥勒佛儿,圆滚滚的肚子,圆滚滚的笑脸儿,耳朵特别大,脖子上还挂着一大串珠子,手上也是一个特别大的手珠。 胖子老板笑脸相迎,还没等说话,姜胖子一蹦三尺高说道:“你们看,看啊,这才叫胖,你们以后不许管我叫胖子,我还很苗条。” 老神棍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回头想跟老板道歉,姜胖子翻了翻白眼。我们以为那老板会生气,结果老板还是笑眯眯的。说道:“无妨无妨,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老神棍被缓解了尴尬,摸了摸鼻子就没说什么。 老板笑眯眯的说道:“你们就是刚才打电话过来的吧?” 老神棍连忙招呼道:“易老板,您好您好,我们是孟老介绍过来的。” 这易老板天生笑眼,看谁都笑眯眯的,热情的招呼我们,还对我们说道:“我姓易,因为这身肥肉朋友都叫我小佛儿。我这也是还没正式开业,找人测试呢。这不,我们有缘分,让你们优先体验一下。” 霍萌萌已经开始好奇的东张西望了,她抬头对易老板说到:“对了,老板,你们这里分几种主题呀?哪个是大主题,哪个是小主题?” 易老板说:“我这里因为没正式营业,所以现在就是个测试阶段,我也不想搞什么小主题,没意思。要玩咱就路子野点,我这整栋三层楼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孤堡鬼城。里面可能走很久也走不出来,这样的密室才真实嘛!有逃生感!” 霍萌萌惊呼一声:“三层楼一个主题,易大哥,您真有魄力啊。牛b!我们当时一个六十多平米的主题都被困了三个小时。这么大一个主题,一定刺激死了。” 姜胖子一听,不干了,张嘴就问:“那要是我们在里面饿了怎么办?这三层楼啊。按着萌萌说的,六十平米困了三个小时,这这么大个三层楼,我们不得一天一夜才能出来啊?到时候就算没困死也饿死了。” 听姜胖子这么问,易老板哈哈大笑道:“无须担心,无须担心,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每当你们破了一些东西,打开暗门,就会有食物。食物充足不必担忧吃饭问题。我这里玩的就是密室逃脱的真实感。” 我和疯子听了,也觉得有点意思,这易老板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按着自己的风格。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加盟的主题倒也没什么意思,易老板这是全力营造一个真正秘史逃脱的环境。现在年轻的有钱人,追求的就是这份刺激。 柳弯弯好奇的小声问道:“那,那您这个主题时限是多久呢?” 听柳弯弯这么说,易老板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神里别有意味:“没有时限,也不加收费。你们是测试,所以不需要收费。” 疯子皱了皱眉头,低声和我说:“我总觉得,这姓易的胖子有点让人不舒服。” 我摇头说道:“可能是在故作神秘吧,吸引客流。现在都流行这一套。” 疯子点点头没说话。但是眼里的情绪明显不信任我的说辞。老神棍有点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又问了一些具体的玩法。和其他密室逃脱一样,无非就是闯关,进入一个房间,解谜,然后在进入另一个房间,根据屋子里存在的线索,一层一层的破解,然后继续。直到全部破解,走出来为止。 很多关卡都是环环相扣的,所以需要很强的逻辑思维和惊人的脑力。 老神棍是个烟鬼,张嘴问道:“那易老板,能抽烟不,在里面?” 易老板笑眯眯点头:“没问题,别说抽烟了,你就是生火都行。” 梁宇浩腼腆的说:“可是,不怕火源隐患吗?以前听说密室逃脱都是连抽烟都不许的。” 易老板无所谓的挥挥手:“不怕不怕,这东西有什么怕的?你说说如果你们真的到了一个地方,出不去了,晚上觉着冷,还不点火?我这个就是求个真实感。和那些带作弊的小孩儿玩具屋不一样。这里百无禁忌,你们只要能出去就行。玩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里也就是为求真实感,所以没有对讲机,也没有求助功能,只能根据提示自己出来。自己找线索。” 疯子比较谨慎,就问:“那我们要是真出不来,放弃了呢?我们怎么通知你,你知道我们走到哪里了吗?” 易老板说:“放心吧,不会出不来的,我这里都有监控器,你们真的要求助,对着监控器就行了。我也能看见。” 听易老板这么说,我们彻底放下心了。易老板把我们带到左手边第一个屋子前面,问道:“你们……确定好要进去了吗?” 易老板说的这些都让我们跃跃欲试,我却有点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毕竟最近诡异的事遭遇太多了,我这也是因为老神棍说是工作福利,才跑过来的。否则,我完全不需要来这里找刺激。 所有人都点头说好。临进去第一个屋子之前,易老板忽然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你呢?准备好了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可能是刚才每个人都说“好”的时候,我没说。所以他单独问我一便,我点点头。易老板嘿嘿笑道:“进去就别后悔啊!” 第二十章 密室 易老板说:“这里,就是第一个屋子,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里面有主题的故事叙述。我就不多说了,不然剧透了就没意思了。好了,进去吧。进去我就锁门了。你们出来的时候,是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不需要这道门。” 霍萌萌第一个点头,兴奋的说:“我以前玩的也是这样的。走走走,快进去。”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径直进入了这第一个屋子。刚一进去,就听门外有什么东西拖动的声音,然后“嘎嘣”一声,是锁头上锁了。我们回头看这个屋子,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这个屋子占地并不大,很小。地上铺着地砖,地砖上面都是黑色的喷的数字,头顶上有一盏喷的血红的日光灯。散发着红色的诡异的光。周围的墙面贴的都是旧报纸。 第一个引导语是:“在最黑暗的地方寻找光明!” 这张纸就贴在门后,门一关,我们就看到了。姜胖子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当看清楚这些字以后,气的大骂:“这特么破地方,哪里都昏暗。哪儿找线索啊?” 说完,一个人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老神棍骂他道:“你他妈的给老子长点心,小兔崽子,锻炼锻炼思维不行?懒得都成猪了。” 姜胖子哼哼着不理他。我却觉得姜胖子不太对劲,他脾气没这么暴躁啊,怎么忽然这样了?刚才问易老板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 霍萌萌问我们:“喂,我说你们这些人里,有没有谁有幽闭恐惧症啊?有的话赶紧出去啊。千万别挺着。” 我们都摇摇头,一行人开始找线索。墙面上有几个奇怪的字符,疯子忽然对我指了指:“那里有门!” 我们连忙过去看,果然,那里有一道暗门,但是被贴上东西,所以看的不很清楚。四周都是旧报纸的颜色。我们一行人,东摸摸,西找找。地上有一个奇怪的箱子,箱子上面加了一把密码锁。是三位数的密码锁。 疯子发现了架在门缝里的一个本子,说是本子其实就是几页纸,用订书器钉在一起。我们连忙拿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醒来时,你发现,你身处一个诡异的房间里面,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寻找线索,逃离这个房间。” 不得不承认,霍萌萌很聪明,这一关几乎都没用上我,他们就捣鼓开了密码锁,里面放着一把门钥匙,是进入下一个房间门用到的。 我们打开了房间的门,进入了下一个房间。下一个房间周围都布满了热带雨林一样的墙纸,灯光昏暗,感觉像是置身在一片雨林中。毫无意外,我们再次找到了引导语,引导语上面写着:“打开了诡异房间的门,你发现你置身于一片热带雨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出去的路。线索,就在你们身边。” 这个热带雨林的屋子也不难走,晃悠了一会儿,就被霍萌萌、梁宇浩等人解开了。等人解开了。第三个主题类似于航海主题,大概意思是,主角等人走出了森林,却发现四周都是水,在一片海域上,只停着一艘阴暗的海盗船,不知道荒弃了多少年。我们就需要在解谜在船上的一切,最终才能乘船离开。 我几乎没怎么动手,谜题再次被解开。可是这一次通往下面的门上贴着一张字条。 “以为逃离了海盗船,就可以逃出生天?不,恐惧,才刚刚开始。打开下一扇门,你们将进入一个诡异恐怖的世界。现在……准备好逃生了吗?” 我看了疯子一眼,老神棍乐了:“哟呵,这地方还整的怪像样的,让人不自觉地想往下玩,挺好挺好,我刚开始以为是类似鬼屋似的地方呢。看来这次来对了。” 姜胖子嗤之以鼻,我们谁都没说话,直接打开了这扇门,推门走了进去。果然,下一个主题变得不一样了。 眼前触目所及是一大片空旷的空地,目测估计是把整个一层都打通了,有好几个隔板隔成的屋子,但是隔板的墙面上画着茅草屋,一打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一片村庄。昏暗的灯光照在村庄里,别有一番阴森怪异的感觉。这屋子里的灯,跟其他的灯也不一样了,都成了红色的灯笼。挂在那些隔间的门口。 主题引导语写着:“此时,你们下了船,发现前面只有一个废弃的小村庄,这村庄处处透着诡异,却看不到有人的痕迹。接下来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疯子摸了摸鼻子说道:“贤弟,看不出来,这人还挺能整,这易小佛儿是个人才啊。” 我对疯子皱眉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觉得,这应该才刚刚开始,开始那两个屋就是滥竽充数的。” 疯子边看周围环境,边琢磨我的话,倒是一旁的姜胖子忽然跳过来,嘿嘿笑道:“师父,看来你也很容易受到潜意识引导的蛊惑嘛,你看到刚才的引导语,所以心里就有这种感觉是不是?” 我没理会他,老神棍指着其中一个隔间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我和疯子几个人跟着老神棍走了进去。我觉得这地方前两个主题都特别随便,到了这个主题,虽然也没有太细心的装修过,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细致处开始有了很多细碎的亮点。 其中第一个屋子,我们刚刚走进去,门就忽然“咯噔”一声,自动关上了。这屋子占地面积也不算小,大概有个三十平米。看上去就是一间卧室。 霍萌萌、梁宇浩,老神棍,三个人兴奋的在那里找机关,找提示。柳弯弯也东看看,西摸摸的。姜胖子一屁股坐在床上,不起来了。床是木板床,完全没有床垫和被子,更没有藏东西的地方。这个屋子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 大概找了半个小时,估计这屋就算有一只蟑螂也被翻出来了。就是没有任何提示,霍萌萌忽然说道:“对了,我记得那时候纸条上面写着,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是不是从这一道关口开始就没提示了?” 姜胖子眼睛有点亮了“诶哟,这么说就等着胖爷我出场了呗?哈哈,前面那几个太简单,没啥意思,你看这个画面多刺激。我就喜欢这样的。” 说完,也兴致勃勃的加入了找东西的行列,疯子却是端详着床对面的镜子,我问他在看什么?疯子挥挥手说道:“嗨,没啥,你也知道这些年看风水,对这个屋子总觉得别扭。” 霍萌萌凑过来:“疯子哥,你觉得那里别扭啊?” 老神棍也听到我们说话了,走过来直接敲了霍萌萌一个脑瓜崩儿!霍萌萌“诶哟”一声。 :“这还用说?你见过在床头放镜子的?还是个立着的镜子柜。这明显就是招鬼嘛。” 这些我们当然知道,但是问题是,这里又不是别人找我们来看家宅,只是个密室逃脱游戏而已,不是所有人都懂家宅的,人家易小佛儿怎么装修是人家的事儿,和咱也没啥关系。 霍萌萌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又开始翻箱倒柜找线索了,疯子低头跟我说道:“这屋子也有点太奇怪了,你说镜子放错了就放错了吧,这床头哪有这个朝向的?明显放反了。” 我一看,的确是如此。一个如果被分为九宫格,那么床的位置一定不能放在左边下属第一宫的位置。容易失眠,睡不好觉。这些是最简单的风水原理。 在这个破房子里,我们耽误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疯子憋屈的闹心,就跟我说:“贤弟,咱把这个屋子的摆放挪挪吧,在这种格局的屋子你呆着,是在难为我这个玩风水的。” 我说成,没问题。老神棍也赞成,说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一展所学,他也把看不顺眼的摆件什么的,都动了位置。我们又折腾着挪床,挪镜子。可是刚挪完,还没等擦擦汗,忽然门口传来“嘎嘣”一声,门……自动打开了。 霍萌萌兴奋的拍手大笑道:“哈哈,一定是你们挪东西的时候歪打正着的压到机关,门开啦!” 我和疯子莫名其妙,一行人就这样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疯子说:“这是什么?” 说完,他从门边的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我看到是一个绿色的圆柱形。似乎是要放到什么东西里的。 姜胖子也凑过来看,跟我说道:“师父,这密室逃脱里拿到的道具都要留着,没准有用。” 我和疯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装在口袋里。 霍萌萌一直往前跑,前面有一个铁栅栏门,在往上是通往楼上的楼梯。我看了看表,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耽误了两个半小时了。姜胖子嚷嚷着饿了,该吃午饭了,我看了看表,已经一点了,难怪他饿了。 我们是早上九点集合的。霍萌萌从包里拿出一包乐事薯片,递给姜胖子说:“姑奶奶我的零食,你先吃点垫一下肚子。” 说完,又回头去看那铁栅栏门,我们也跟了过去。铁栅栏门后面阴森森黑漆漆的,没有光亮看不出来通向哪里。 疯子忽然指了指那栅栏门,说:“你们看这里。” 第一间屋子。 第二十一章 风水局 第二十一章风水局 疯子一说我才看到,这栅栏门之所以这么严实的卡住,并不是上锁的,而是从墙体两边伸出了三组铁块,卡住了门,所以才打不开。此时,第一个铁块已经打开了。 姜胖子说道:“诶哟我操,该不会是我们刚才进入了一个屋子,所以开了一个扣吧?这么说,还有至少两道锁,我们还得进两个屋子啊。” 我们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应该就是这样了。 老神棍说:“那就走,继续玩。反正免费的,多玩多赚。” 我们一行人跟着老神棍又走进了紧邻旁边的一个屋子。这个屋子是个厨房的环境。刚进门对面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正对着大门。而灶台上方有一道打出来的横梁。整个厨房里面餐具的颜色都是黑色,筷子是红色的。 老神棍看见了就呸呸两口,直接把那些红色筷子全都扔进灶台下面的橱柜里。老神棍虽然不懂抓鬼,但是混迹在这行多年,基本的一些禁忌还是懂的。红色属火,黑色属水。厨房摆放切忌黑红两色为主色调。这屋子本身就很阴暗。厨房所有的禁忌几乎都占了。 霍萌萌等人又开始找线索,我们也没闲着,可是奇怪了,这个自从进了这个村庄,我们就好像真的进入了一个纯天然的地方。说是纯天然并不是指没有人为的痕迹,而是那些所谓的提示语,让我们还能感觉到自己在游戏里的所有存在,都不见了。 包括提示字条也没有了。很是奇怪。老神棍因为刚才出去的巧合,食髓知味,挤眉弄眼的看着疯子,疯子也嘿嘿笑,我知道这俩人又要开始倒腾了。 柳弯弯好奇的问我:“方贤,他俩这是……” 我摆摆手:“这俩人都对风水玄学有点研究,所以强迫症。看到摆放位置不对,就非要在折腾折腾。甭管他们,咱找咱的。” 我们又继续开始东看看西摸摸的找开关。柜子什么的也开始翻腾。这一翻腾,霍萌萌翻出了一个灯泡。我们抬头看看,果然,棚顶上有灯座。姜胖子要抱着霍萌萌,让她上去安灯泡,但是霍萌萌死活不让他抱。 姜胖子热的直冒汗:“诶哟我的姑奶奶,那你到底要谁抱啊?” 霍萌萌伸手一指,方向正好是正在倒腾东西的疯子,霍萌萌笑嘻嘻的说:“我要疯子哥抱我。”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愣,我抬头给了梁宇浩一个眼神,无非在问怎么回事,梁宇浩这才小声说:“你们走了以后,萌萌就觉得疯子哥有男人味儿,夸了很久了。” 我听完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小姑奶奶不是瞄上疯子了吧?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俩人还吵嘴吵得不可开交的。怎么这会儿这丫头又玩这套? 疯子也没多想,直接就说:“老子没空,没看我挪东西呢么?” 听疯子这么一说,霍萌萌小嘴一撅,不依不饶的说:“那我不管,我就要你抱我,不然这灯泡就安不上了。” 梁宇浩人比较老实,走过去说道:“要不,萌萌,我来安吧。” 霍萌萌整个人就跟被点了火一样跳起来,美目一瞪,指着梁宇浩鼻子说:“你特么到底有没有点眼力见儿啊?不用,谁都不用,疯子你不过来抱我安,谁都别想好。反正这肯定是一条线索,这要是不安上,谁也出不去。” 老神棍年龄最大,一副领头羊的模样,直接擦了擦额头说道:“疯子你就过去帮她一把,现成的美女,不抱白不抱。” 我听他这么说,我真醉了。这老骗子,他儿子还在这里呢,他就什么话都往外冒,难怪姜胖子的脾气,这可真是随了根儿了。 疯子没招,走过去抱起霍萌萌,霍萌萌马上变脸儿,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这女孩子的脾气还真是多变。终于把电灯泡安上了,一拉拉绳,灯还是不亮。霍萌萌很沮丧。 就是这个时候,我接手了疯子的活儿,和老神棍挪开了那个放着灶台的橱柜,这个屋子不太大,有点闷。刚挪开就看到下面有两个暗阁。打开第一个暗阁,里面竟然是一个电箱子。电箱子里面又出现了一个圆柱的金属小东西,但是是白色的。 梁宇浩递给我,看着我收到了口袋里,这才直接过去打开了电闸,脑袋顶上的灯一下就亮了。屋子顿时明亮起来。 风水还有一个忌讳,就是厨房灯必须要亮。而且不能用白灯,要用暖色灯,也就是黄色的。而这个灯泡明显就是暖黄的。 我们又打开第二个小暗门,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个小冰箱,迷你那种车载的。里面有豆腐,排骨,鸡蛋,还有一个玻璃钢子的大米。姜胖子眼睛亮了。霍萌萌也是双眼放光说道:“这里是厨房格局,那一定还有锅什么的,快找找。” 果然,我们在刚才挪的那个灶台下面的柜里,发现了电饭锅,炒勺等东西。第二层则是一些调味品,盐,味精,酱油醋。 老神棍也乐了,直嚷嚷这地方好玩儿。还能做饭。我们直接开始做饭,各路人员大显身手,很快一桌子饭菜就好了,折腾了好几个点,我们都饿了,一通狼吞虎咽。 吃完了,柳弯弯不好意思的说:“方贤,没准这是人家屯的食物,咱们出去看看不行把钱给人家,别白吃了人家。本来玩就没花钱。” 我觉得也有道理,只有老神棍摆摆手说没事,看那易老板身圆体胖的,也不差这点吃的。吃完饭,我们就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一条缝。也就是说,这屋子里的机关已经打开了。 姜胖子觉得神奇,哈哈大笑:“看来我们歪打正着竟然又一次出来了。太神奇了。” 大家都很奇怪,霍萌萌说:“会不会是每个屋其实压根就没什么机关,到了一定时间就会自己打开啊?要是那样的话,下个房间我看我们也别折腾了,就等着吧。等着看看一个小时能不能打开。” 梁宇浩想了想说:“还是,还是别等,要是找机关也许用不了一个小时吧?难得来玩的,什么都不做……浪费钱。” 霍萌萌白了他一眼:“咱们也没花钱,梁宇浩,你那抠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疯子看着霍萌萌冷冷的说了一句:“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把钱当钱的。” 梁宇浩毕竟也是年轻人,被说抠门心里有点不好受,沉默着没说话,脸却红了。我知道他家里穷,所以有的时候难免有点自卑。拍拍他说道:“无所谓,你说的对,咱们本来就是来玩的,难得玩一次,就算没花钱,也别浪费机会对不对?要是干坐着等着,还不如在外面找个地方坐,何必来这里?” 霍萌萌被疯子冷言冷语嘲讽了,心情不爽,对着灶台就踢了一脚,气哼哼的出去了。 我们走了出去,进了下一个屋子。这个屋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个方厅一类的。屋子里只有两盏昏暗的小灯。而墙壁上则贴着一个黄色的册子,册子里面竟然是一个故事。 我和疯子简单的阅读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这是一所**,村子里已经没有了活人。现在我们的闯入惊扰了这个地方的安宁,我们将会付出代价。烧掉这个册子,一切就会真正的开始。 我们读完这个册子,按着书上写的,烧掉了册子,屋子的门竟然自己就打开了。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烧掉册子就可以?那岂不是每次来一波人,都要烧毁一个册子?这个册子里到底有什么机关可以控制住门的锁?简直……匪夷所思。 霍萌萌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这么简单?这认字的就能过啊。” 我也感觉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些不一样了。但是这种感觉我又说不出来。一行人来到铁栅栏门前面,果然,铁栅栏门的黑铁卡扣已经都缩回去了。里面是一条黝黑阴森的走廊。可以看得出,走廊是缓缓向上的。 “这里应该就是通往楼上的吧?不知道二楼会有些什么东西。” 疯子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想问,又觉得时机不合适,可能是这个走廊太过阴暗,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每个人都安静的,谨慎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忽然,霍萌萌“啊——”了一声,吓了我们一跳。 我们连忙问她怎么了?霍萌萌害怕的说“墙上好像有东西……” 我们抬头去看墙面,果然,墙面上面竟然有油画什么的。整个墙面好像都是一大幅的黑纸贴上去的,纸上画着画,而下面,则是有像填空一样的东西。地上放着一个小桶,小桶里有毛笔。小桶里的涂料是红色的,应该是让我们往纸上填写看到的内容的猜测。 霍萌萌不自觉的惊叹:“这个简直就跟真实的古墓啊,密室啊是一样的,一般哪里敢弄这种大手笔的东西?要知道这些纸可能用了一次就要全部撤掉。” 霍萌萌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一下察觉了问题。我为什么觉得不对劲?手笔太大了。这整个密室逃脱就好像专门为我们设计的,我们玩儿完就可以作废了一样。 第二十二章 通道壁画 第二十二章通道壁画 这个密室逃脱手笔太大了,似乎什么都是一次性的,玩儿完了就拉倒了。要是商业盈利的话,恐怕得赔死。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姜胖子说道:“嗨,师父,您就甭操心了,你看看那易老板的样子,在想想他说的话,这个东西貌似他只打算针对有钱人开。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只做高端品牌。谁知道这样一个玩意儿多少钱?没准玩一次就要你一千块,一千块钱啊。一个人。我们这一趟就七千块钱,这七千块钱还不够这几张纸钱了?” 霍萌萌也说:“没错,方哥,你想多了,我爸就是做生意的,做生意这行赚穷人钱累死你,做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那些人才觉得够格,才会来玩。” 老神棍点点头,也附和道:“没错,没错,好像是这么回事。以后咱道馆来看事儿的价格似乎还可以往上在提一提!” 疯子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们:“还是赶紧走过这条通道吧。” 我们拿着手中的手机开始照,第一幅画看上去是一个男人,端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手掌大印。在他面前有两个蓝色的小人,比端坐的人矮了很多。脸呈鬼面,赤身**的。但是性体征并不明显。有点抽象的百鬼图的感觉。 我连忙招呼疯子来看,疯子说道:“怎么看上去像是画的阴曹地府?” 霍萌萌一脸嫌恶的后退说道:“怎么会这么恶心啊?这些到底什么东西啊?鬼吗?” 老神棍看完“咿?”了一声,忽然跟我们说:“看着好眼熟啊。好像有点阴间七十五司的感觉。” 老神棍的想法和我一样,我就问老神棍,那你觉得这个应该是什么地方?老神棍捋着山羊胡子,斜眼瞥那画,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装b感。 看了一会儿,老神棍说道:“你看,他们那蓝色的应该就是鬼差,而这个人签字那些小鬼儿就领命走了,很像是掌教签押司。” 我对疯子点点头,没错,老神棍看来为了骗钱还是做了很多功课,和我想法一样,掌教签押司。这个掌教签押司一般是掌管拘捕人魂魄的签字印章之司,但凡阳间的人元寿已尽,需要被勾魂魄,必须要小鬼儿来这里印章签字以后,鬼差才能执行。 我直接拿起小桶里的毛笔,在上面写道:“掌教签押司!” 刚刚写完,这副画上面的红色电烛灯就亮了。我们这才看清,每副画上面都应该是有一个红色的电烛。也就是平时我们供奉关公什么的用的。金色的烛台,红色的烛灯。映照之下,整个走廊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柳弯弯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的说道:“难怪,原来这里也是逃脱的一部分。这种盈利的地方不应该没有灯啊。” 霍萌萌很好奇:“哎那你说我们要是不填写这个东西,直接过去,顶多也就是摸黑过去嘛,不是一样吗?那这个关卡不是白设计了?” 老神棍说:“那可不一样,没准前面还有什么关,必须要过了这个才能进去呢?” 姜胖子翻了个白眼:“拉倒吧,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么长一排,我们真要是填错了,那还不活活饿死在里面?” 疯子却是猛的拍了一巴掌:“啧啧,这易老板真是个人物啊,他特地把厨房做成一道关卡,然后我们如果过不去,还是可以回厨房里那个小冰箱拿东西烧来吃。看样子,乾坤大师说的没错,应该就是需要一点一点过了。” 梁宇浩说道:“如果没发现也能过去的,那损失的也是我们,少了很多娱乐性” 我也是点点头,然后我们不在犹豫,又继续走到了第二个图前面。这幅图上画的是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留着长须,坐在堂椅上,手拿毛笔。在他正前方的地上是两个蓝色的鬼差其中一个抓着白色小人的腿,另一个用铡刀从中间直接把那人拦腰铡断,那白色的人应该就是人死以后的灵魂。此时,他的表情极度的凄苦,鲜血在他身下蔓延。 在旁边,还有一个灵魂跪在地上,旁边一个蓝色鬼差正在为他拔舌。整个画面在这种气氛下给人感觉极其诡异,烛灯幽幽如血的暗淡红光映照下,看了让人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怎么看都诡异的不舒服。 我这次没问老神棍,直接写道:“掌刑罚司”,果然,第二盏红色的电烛再次亮起。我们一路这样填过去,大概填了有三十几个,这一条通路才算完。 等填完最后一个的时候,整排的红色电烛闪了一闪,前面的栅栏门“咔吧”一声,打开了。我们这才留意到,这个栅栏门也是从墙面里面伸出的卡块,卡住的。就在门打开的时候,再度掉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圆柱铁块。疯子递给我。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这一条长长漆黑的甬道走过来,就跟走了一次阴司鬼蜮一样,柳弯弯脸色也变得苍白。就在我们继续要往楼上走的时候,柳弯弯忽然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过头去看她。 她皱着眉头说道:“方贤,这个地方给我感觉很压抑,要不……我们放弃吧?” 我看了看老神棍,又看了看柳弯弯。对她说道:“弯弯,可能因为本身就是鬼城主题吧?别自己吓自己,跟着我,没事的。” 柳弯弯脸色微微有点红,害羞的点点头,牵着我的衣服,她扯着我衣服让我觉得不太舒服,直接就拉住了她的手,刚拉起来,我就明显感觉柳弯弯浑身颤抖了一下。我不仅心中怪罪自己太鲁莽了,柳弯弯对我有好感,我早就知道。但是现在手已经牵起来了,总不能在放下。就这样,我在后面拉着柳弯弯,继续跟着老神棍等人向上走去。 边走边听老神棍在前面哈哈大笑:“我怎么感觉这地方就是给我乾坤大师准备的?看,没有我你们就过不来了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七十五阴司的甬道,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听了老神棍的话,疯子也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皱着眉头。 我对疯子示意有话要说,疯子落了两步,走在我跟前。我问疯子感觉到什么?疯子皱皱眉,说道:“你说为什么会有七十二司这种解谜地段?总觉得这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知识。” 我点点头,跟疯子说道:“老神棍说的这地方像是为他准备的,那就是说连他都察觉了,这个地方是我们这一类专业才能进入破解的??这七十五阴司感觉就像是道馆试题。” 疯子想了想说道:“还是静观其变,那易老板也说了,这地方专门招待高端的人,可能各方面的知识都有。” 出了细长的甬道,转了个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空旷的地方。没有任何的装修,整个空间黑洞洞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只有周围墙壁上有四盏壁灯,散发着昏黄阴暗的光。 霍萌萌蹦着就要去中间,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指了指地上。借着微弱的壁灯的光芒,我 和老神棍等人都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地面上是一片巨大的格子阵。每个格子大概有直径一米。在左边首行分别写着“一、二、三”……以此类推,直到十二。占据了空洞巨大的空间。而十二个月横着的位置分别是申庚、亥壬、午丁、子葵、丑艮等等六十多种八卦方位。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一看之下,霍萌萌等人顿时就懵了,霍萌萌指了指地上的巨大方格阵问:“这,这是什么东西?” 梁宇浩也傻眼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柳弯弯也脸色迷茫,姜胖子回头看乾坤大师,而乾坤大师则是伸手抚摸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天才开口说道:“应该是周易八卦天干地支的一些知识。” 听老神棍这么说,其他人都燃起希望,霍萌萌兴奋的问:“大师,您知道怎么过去?”掌刑罚司 老神棍很干脆的摇摇头:“不知道!” 顿时,嘘声一片。霍萌萌抱怨道:“呸,哪有密室逃脱给人玩这个的?根本过不去嘛。对了,那易胖子不是说有监控器吗?赶紧找找,在哪呢?不玩了不玩了。坑死老娘了。” 说着,就到周围去找监控器。梁宇浩也跟着她去找。此时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都觉得没啥希望了,想到放弃也是正常的。疯子小声问我:“你想到什么头绪了没?” 我点点头,低声说道:“大概有个想法,对这个阵。这应该是《宅经》里面生气死气位置的标记。你看那里。”说完,我指了指头顶上,只见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没有光。但是还是给人感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一个大月亮。 疯子诧异的问我:“月亮?” 我说:“是的,月亮,下面的十二个数字分别代表十二个月份。每个月份按着宅经的说法都会有生气的位置和死气的位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进去走生位,出来走死位。” 第二十三章 宅经阵法 疯子这回有点听不懂了:“进去走生位我能理解,出来走死位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道:“这里的主题是孤堡鬼城,我们现在走的是个鬼的地方。如果没看到这个阵法我还不确定,因为毕竟可能孤堡鬼城只是个噱头。既然连这种阵法都出现了,证明布阵的人所作的东西是非常玄妙的。 我们是人,生人进去走生气位,是为了求生。而里面的东西按说就是鬼,从里面出来,则是找死。所以要走死气位。还有一些典籍的原理,太深奥我就不一一给你解释了。” 疯子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说法,正聊着,忽然霍萌萌整个人开始骂街,我们吓了一跳,霍萌萌却说道:“根本就没有,我艹他大爷的,易大骗子,这他妈的鬼地方根本就没有摄像头。” 我听完当即就是一愣,和疯子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太好。我连忙起身去问怎么回事?姜胖子哭丧着脸跟我说:“师父,我们把这里找了一大圈,可是压根就没见过一个摄像头。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老神棍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毕竟年龄大,他说:“可能是这个位置没有摄像头,而不是整个密室逃脱都没有。会不会这个地方没什么危险性,所以就没有装?” 疯子却谨慎的摇头说道:“正好相反,我总觉得我们从进来到现在,是一步比一步危险的。这里应该比前面都危险。” “要不……咱们原路返回看看?”梁宇浩提出了想法。 我连忙制止了他。说道:“别,别原路返回。这里的关卡一道又一道,万一要是回去在被关到以前的关卡里,而因为用过一次,机关没办法启动了,那我们岂不是真的就困死了?” 我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觉着这个地方并不是普通的密室逃脱,像是懂行的人设置的,如果真的往回走,机关不能用了,恐怕我们真的就困死在里面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阵发凉,看向疯子,疯子显然也有这种想法,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开口说道:“大家还记得甬道吧?那明显是一次性的,应该每玩儿完一次就要重新布置,我们现在回去了,万一过不来怎么办?” 霍萌萌却眼珠一转,说道:“那这样呢?两个人回去看看,找找有没有摄像头,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老神棍不干了:“那不行,分开走更不明智。还不如大家一起。” 柳弯弯也急坏了,小声说道:“那怎么办呀?方贤,你想想办法吧。” 霍萌萌整个人都爆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过还过不去,回还回不了,草他奶奶的,到底要干什么?等老娘出去了弄死那个姓易的王八蛋。” 这姑娘一着急就骂人,我也看出来了。疯子却对她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有事没事就以他妈为中心,以周围亲戚为半径画着圈的开草,你这样的谁能要你?” 霍萌萌听疯子这么一说,竟然没有和他对骂,出奇的红着脸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我走过去跟老神棍说道:“要不,大师,让我试试吧。看看能不能过了这关?” 老神棍听我这么说,有点不相信,诧异的看我:“你?你知道这是啥东西?” 我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试试看看。尽量过吧。总比困在这里强。”听我这么说,大家的目光一时之间都投在了我身上。 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脑海里回想当时在山上的看着宅经。根据里面的说法,正月生气在子葵,我先是一只脚缓缓的踩在了“子葵”的方块上面。没有动静。看样子没错。我有了点信心,整个人都站到了“子葵”的格子上。 二月生气在丑艮。我看了一眼第二行,果然,在距离我大概两块石头的位置上,发现了“丑艮”。这一次距离较远,我没办法用脚试探。 柳弯弯在后面担忧的喊道:“方贤,要是不行就退回来吧?” 我挥挥手,示意她没事。然后整个人纵身一跃,直接越到了“丑艮”的位置。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老神棍见我没事,顿时脸上一喜,对我喊道:“小方啊,要不我们跟在你后面?” 我对老神棍喊道:“别,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同时触发,你们在那里等我。如果我顺利的话,你们在一个一个的过来。” 老神棍也觉得有道理,答应了一声。三月生气在寅甲,在我右手边第二个格子,是写这寅甲的方块。我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踏了上去。 四周还是一片安静。我听到后面的姜胖子说:“会不会根本就没什么机关?糊弄人的吧?一个密室逃脱,它还能做出什么样的机关啊?难道还会万箭齐发啊?” 霍萌萌的声音传来:“万箭齐发?你这死胖子三国杀玩多了吧?老实点得了。” 四月生气在子卯乙,五月生气在辰巽,六月生气在巳丙,七月生气在午丁,八月生气在未坤,九月申庚,十月酉辛,十一是戌乾,十二是亥壬! 当我最后踩上亥壬的时候,忽然,一阵哗啦啦的机关的声音,一个黄色的圆柱滚到我脚下,虽然好奇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不过为了接下来的关口,我还是把它揣了起来。 前面的“墙壁”忽然从中裂开,露出了另一片很大的空间。我这才发现,那墙壁不是真的,而是一种做出来的机关墙壁。类似于很厚的胶合板。上面贴着砖石的墙纸。 开始距离很远,灯光又暗淡,所以看不出来。我把踩哪块砖分别告诉老神棍他们,他们也都一个一个的过来。姜胖子说他体重比较重,要走最后。我们也没当回事。 可是谁也没想到,踩到最后一块砖的时候,这姜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捉摸着没机关,糊弄人的,直接踩上了另外一块砖头,然后整个阵“轰隆”一声,下沉了一大节,那头上的巨大的圆球轰然落在阵法的中央,径直向姜胖子滚过来。 老神棍看的瑕疵欲裂,我们也都大呼小心,姜胖子已经傻眼了,在我们的叫骂之下才回过神来,他虽然滚圆,倒也灵巧,一个翻身就越到了我们所在的石台上面,但是那圆球去势不减,依旧向着我们的方向翻滚。 疯子大喊一声:“进去。” 然后我们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入了那个刚刚露出来的空间里,外面的圆球很大,直接卡在了那胶合板墙壁上。我们都清晰的听到了“滋啦啦”胶合板被碾压变形的声音。那圆球就这样堵死了刚才我们进来的地方。 大家惊魂未定,脸色都变得特别难看,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回不过来神。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霍萌萌,她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发了疯一样对着周围大骂:“艹你姥姥的,易小佛儿,你他妈的谋财害命,你不得好死,老娘艹你十八代祖宗,你吗勒个x的……” 这一次疯子也没阻止她,他脸色也极其难看。我们都没说话,疯子却忽然冷冷的说道:“我们想办法出去。” 老神棍愣了一下:“出去?怎么出去?” 这一句话把我们都问愣了。对呀,怎么出去?原路返回显然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监控器,想办法让老板把我们放出去。可是我们找了一圈,没有。这里依旧没有监控器。 “该不会是还没装好吧?”柳弯弯小声说。 我们都没回答,但是柳弯弯这个说辞太善良了,怎么可能没装好?这么复杂的机关都装好了,监控器没装好?监控器就算走线埋线,也应该是和这些东西一起进行的。所以说,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器。 姜胖子不干了,冲着老神棍问道:“这到底是谁给你的体验券?” 老神棍惊魂普定的抹了一把脸,火气也窜起来了,指着姜胖子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告诉你踩亥壬,亥壬,你他妈踩旁边的子葵?你想害死我们吗?” 姜胖子听老神棍这么一说,也有点虚了,声音也低下来了:“我就是觉得一个密室逃脱,这些应该是故弄玄虚的东西,就想试试要是猜错了会什么样?” 老神棍跳着脚的骂,口水喷的到处都是:“怎么样?你说怎么样?告诉你好话你从来就没听过,你以为会怎么样?” 姜胖子无力的辩解:“我以为也就是哪里喷点水什么的出来,正好也当给自己凉快凉快了。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儿?” 没等说话,旁边的霍萌萌一把揪住姜胖子的耳朵说道:“行了你这个害人精。闭嘴得了。” 姜胖子连声嚷嚷着:“小姑奶奶,疼,疼……” 疯子忍不住,递给我一根烟,我接过来了。他又发了一圈,老神棍也接了。姜胖子因为老神棍在,没敢接。疯子给我点燃了烟,猛咂了一口,幽幽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玩的密室逃脱。就算一次1000块钱,手笔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第二十四章 九宫格数 霍萌萌见过世面,说道:“切,这算什么?我们以前玩的虽然不是密室逃脱,但是比这手笔大的多了去了。但是话说这破地方的题目也太恶心了点。考这种东西谁过的去?又不是风水师。就算是鬼城主题也不至于让我们全都当了道士吧?” 霍萌萌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也是我心里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说:“那现在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出去,等走出去以后在问问那个易小佛儿怎么回事。” 老神棍也没招,只是看着我眼神有点古怪,忽然问道:“方贤,你怎么懂这些玩意儿。” 这句话把柳弯弯问愣了,因为她介绍我来道馆就是因为我懂这些,她以为我是靠真才实学应聘成功的,哪里知道其实这乾坤大师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骗”? 我没有多解释,只是说:“在道馆工作,就简单看了一些书。想学点东西。” 老神棍挺高兴,说:“爱学习好,爱学习好。”然后又回头瞪了姜胖子一眼,让他多跟我学着点。 正说话间,疯子忽然“咦”了一声。我发现疯子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正在看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这个地方还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在我们前面有几个支起来的凸起,像是桌子一样。桌子上摆满了模型。在最前面是一个巨大的九宫格的墙面,每个上面都有数字。看样子应该是可以挪动的。就像拼图一样。每个上面都有数字。中间有五个空格是黄色的。应该是这些数字里只有五个是正确的,可以开启下一关的关卡。 眼前的那些凸起上的模型类似沙盘那种。一共有九个巨大的模型。模型上面没有玻璃罩,可以挪动一些色块。 疯子说:“这好像是阳宅风水。” 我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这个沙盘上是一个平房,从上到下为梯形。左右两侧各有一弯半圆形的溪流,形成一个“八”字形,而房子就在中间。门前流水分开成八字形,家中**,妻妾成群,此宅为凶。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八字形……主凶。疯子点头称是。然后伸手去动那个模型,把两条河流圈成一个弧形在屋子后面,整个屋子配合后面的弧形,看上去就变成了一个元宝。 我眼睛一亮:“元宝宅,玉带环腰!” 疯子点头说没错。只是这么稍稍一动,这个屋子就从凶宅变成了福地。疯子动完这个沙盘,忽然哗啦啦的那个沙盘整个向下沉入,沉入后,显现出地上的半个字,有点像“户”,因为还有一半在另一个沙盘的位置,看不清楚。 老神棍眼睛亮了:“哎,这个可能就是这个屋子的机关。” 我和疯子也想到了,于是我们分别把剩下的几个依次打开,上面露出了三个字。分别是“肩、中、足!”这次,旁白还是出现了一个小凹槽,里面放着一个奇怪的青碧色的小圆柱。只有一截手指那么大。我拿出来看了看,又问了问疯子,都不知道是干嘛的。 霍萌萌不耐烦的说:“先收起来就完了。” 霍萌萌玩的有点窝火,最初她还能找到一些存在感,现在她几乎就是在看着我们过关。我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柳弯弯,这丫头人家放弃了排练时间,为了陪我们玩,结果什么都没玩到,考的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题目。 “这是什么意思?肩中足?”姜胖子看着三个大字莫名其妙。 霍萌萌憋不住了,跳过来说道:“要我猜数字的话,就是二一二。” 梁宇浩好奇,霍萌萌瞪了他一眼说道:“哎呀你怎么那么笨?肩是肩膀,人有几个肩膀?两个吧?那不就是二吗?中,那不是头就是心脏,人身体的中间,不管是头还是心脏,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最后足,你有几只脚?两只吧? 所以,这肩中足就肯定是二一二。” 说完,霍萌萌直接去动墙壁上巨大的数字拼图,把中间三个弄成二一二,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疯子说道:“那上面有五个黄颜色的,说明这个数字组合应该是个五位数,二一二只有三位数。” 刚说完,我又一次感受到了无数眼光射向我的感觉。不过此时我既没时间得意,也没心思尴尬,这个地方诡异非常,我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走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出现易小佛儿当时笑眯眯的问我:“你,准备好了吗?” 似乎这句话就是冲着我说的,难道,这个阵其实根本就是为我准备的?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想法根本就停不下来了,我又想到开始老神棍说“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给我准备的。” 老神棍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面涉及的几乎都是易经风水缚灵除魔的知识,可是老神棍却只是个骗子,只有我是真正的缚灵人。 想到了这一点,我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样,瞬间裂开了一条缝。我连忙拉住疯子刚要说话,疯子却阴沉着脸先说道:“我知道你想到什么了,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密室逃脱,就是专门给你,或者说给咱俩预备的一个死亡之地。” 疯子每说一句话,他的眼神就变得阴沉一点,我每听他说出的一个字,心就感觉渐渐下沉了一点。我跟疯子说:“咱俩集合一下想法吧。你记得当时易小佛儿拉住我,单独问我一句准备好了吗?” 疯子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接着,我们进来这里了。刚开始的两个关卡还算正常,到了后面越来越诡异,越来越不正常,从什么时候开始?引导语已经彻底不见了,完全靠着我们自己摸索。” 疯子说道:“就是在第四个地图,那个**里。荒无人烟的**,那里还有一点提示。但是那三个风水极差的屋子里面,包括厨房,都没有提示了。” 我点点头,疯子忽然冷笑问我:“贤弟,咱们过第一个屋子的时候,你还记得不?霍萌萌当时怎么找也找不到提示纸条,我因为看风水不顺眼,和老神棍一起挪腾东西,挪腾完门就开了。我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完全就是一个风水布局的考核。只有改变了那屋子的风水布局,我们才能走出去。” 听疯子这么说,我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的确,第二个厨房格局也是一样,电灯泡,是为了厨房内灯火明亮。原本放置灶台的地方和水龙头的位置形成水火对冲。我们也是修改了灶台放置的地方。门,就不知不觉的打开了。 我忽然想起了第三个房间,看了眼疯子,眼里有点惊疑不定,疯子也和我一样,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惊扰了**的宁静,我们将会付出代价,烧掉那个册子,一切就会真正开始。” 我无奈苦笑道:“是的,我们烧了,于是从那时候开始,走阴间七十五司的甬道,然后走宅经的生死阵,现在又是九宫格的数字。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密室逃脱的游戏了,而变成了一场考核。从姜胖子踩错位置就能看出来,一旦我们出了错,可能就是死在这里。” 疯子眼神阴狠的说道:“那个易小佛儿会不会就是背后对付我们的人?” 我点头:“极有可能。这个人很危险。” 疯子想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但是也只是一闪即逝,他说道:“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一旦出去了……呵呵,易小佛,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我心里忽然庆幸,疯子是我兄弟,这种人,与他为敌绝对没好果子吃。 我抬头看了看他们,老神棍几个人已经摆着数字瞎猜的试了好多数了,但是都不对。霍萌萌气鼓鼓的坐在一边,懊恼的样子。 我想了想说道:“我来试试吧。” 听我这么说,老神棍等人也让开了位置,我直接把数字推成了“四二五六八!” “咔擦”一声,这个墙面忽然向后面倒去,覆盖在了一层楼梯之上。机关打开了。 姜胖子两眼放光问我:“师父,怎么会是四二五六八?你怎么算出来的?” 我无奈,摇摇头解释道:“九宫格实际就是洛书图。其口诀为:四二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六七,带九屦一,五居中央。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根据九宫格数数演化而来,而万变不离其中,所以我就猜测试试洛书图的口诀。没想到真的对了。” 其实我也是和疯子研究完了,才几乎确定,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么考验的东西自然会像我想的那样,往这方面的知识上靠。要是没有这个想法,我也不敢肯定的下这样的数字。 老神棍看我眼神跟看到宝贝一样,眼睛发亮。而柳弯弯则是脸颊通红,有点骄傲有点羞赧。其实他们没人知道,我心里多沉重,我和疯子的猜测就好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胸口,如果,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我不能把他们带出去,那么,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将我们一起拆吞入腹。 我不想因为我,伤害更多的人了,悠悠应该已经算是一个受害者。至于其他,回头出去问问老神棍,那个体验券到底是谁给的就知道了。 第二十五章 地门开 冤魂出 我说道:“我们快点走吧,还是走出去这个地方比较好。” 其他人也深以为然,我们从最开始兴奋的来玩密室逃脱,到现在,每个人心里都不自觉的沉重,因为这个地方已经超出了我们对游戏的认知,上升到了有危险性的,真正威胁生死的环境。 我们继续像上面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门。这个大门通体通红,很像是故宫的城门,只是比那个小了很多,门上面横竖各九排铜黄色的门钉,总共九九八十一个。 “呀?这不是故宫的门吗?怎么会在这里弄一个这么像的?”霍萌萌忽然叫道。 我无奈摇摇头,虽然没解释,但是我已经看到了,故宫城门门口是两个狮子,而我眼前这个大门的门口门口,却是两个手舞足蹈,执剑捏锤张牙舞爪的小人。目如铜铃,口如血盆,裸身赤足。哪里是什么故宫城门?分明就是地狱鬼门! 在门旁边有一个圆盘,周围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霍萌萌兴致勃勃的说:“这个我知道。”说完,走过去,直接把上面的盘子弄成了“金木水火土”,可是地门还是死死关着的。 我沉声说道:“萌萌,你试试金火土水土!” 霍萌萌哦了一声,又开始重新摆弄,刚刚摆好“金火土水木”,忽然,地门发出沉重的隆隆声,门,打开了!不出意外的掉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圆柱,我拿起来放到口袋里。 我看着所有人瞧我跟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只能解释道: “应该和上一关是有关联的。上一关的密码是四二五六八,而古籍有云“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是因为古人赋予了一至九数的五行和方位属性。一、六为水,七、二为火,九、四为金,三、八为木,五为土。按着这个顺序,四二五六八就是金火土水木。” 老神棍更高兴了,说道:“方贤,难怪你这么能忽悠,原来你有底子啊,怎么?专门学过易经八卦?” 我简单敷衍说:“没有,就是自己看过一些。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算了一下,第一层是家宅风水摆放位置,紧接着阴间七十五司甬道是向上的,通向第二层,第二层分别是宅经生死阵,风水沙盘、九宫格数。而第三层就是用五行开地门,地门是鬼门,也就是阴曹地府之门,不知道这第三层究竟会有些什么。 疯子和我一样担心,所以沉默着没有说话。我和疯子都知道有一句话叫“地门开,鬼魂出!”打开地门以后,里面依旧是阴暗的灯光,这一瞬间,我忽然怀念起阳光的温暖。 “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吓人?”霍萌萌抱了抱胳膊。显得有点害怕。我看了看柳弯弯,柳弯弯也是脸色苍白,忽然说道:“我想起上次和同学去的那个聊斋城,就是鬼屋。”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周围有一些面目狰狞的蜡像,守着一个又一个的屋子,屋子前面是铁监狱一样的栅栏,似乎要每个屋子都进去,才能打开通向下一个屋子的门。 疯子看了看表对我说道:“已经在里面呆了七个多小时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这个地方一进来我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阴冷,第一个房间是一个故事,但是人物不是图片,都是蜡像组成的,走进去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地方阴气很重。 这个故事大概的内容就是一个女人,背着她的爱人与别的男人通奸,最后死后的魂魄留存在这个地方了。其中最后一幅女鬼的蜡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眼神凶恶怨恨,我甚至隐隐觉着这女鬼是会动的,活生生的人。 “这个地方怎么破啊?喂,方贤,你不是很厉害吗?”霍萌萌看着我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破,这个地方很多东西都建造的无比真实,我就想,如果我真的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答案只有一个,我唯一能做的可能只是超度了。 可是对着一个蜡像超度,会不会很二?我没敢说出来,就低声和疯子说了,疯子却看了看那蜡像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在这个地方,不要把这些当成假的,就当成真的吧。” 我点点头,然后跟老神棍他们说道:“乾坤大师,你带他们先出去门口看着,我在里面研究研究,如果外面的铁栅栏门打开了你们就在外面喊我和疯子。” 老神棍点点头,带着一群人出去了。我开始盘膝而坐,然后拿出符咒,点燃七星灯,口中念“救苦经”,整个屋子忽然变得阴风阵阵,我心下骇然,马上反应过来了,超度的时候要抱元守一,于是再度静下心神,取出了一张“清心去秽符”,点燃符咒,甩了甩丢到了地上。 周围的阴气越来越越重,随着我念动救苦经,那声音慢慢的聚拢,又散开,几次之后,终于消弥于无形中。我缓缓睁开眼睛,疯子面沉如水,我对他点点头。但是心中却是骇然欲绝。没错,这个蜡像里面封印着一个女人的鬼魂。 我和疯子这次在看向蜡像,果然,那种阴沉怨恨的眼神和气息都不在了,虽然女鬼面目依旧有些狰狞,但是和其他的蜡像差不多,看不到开始那种有灵魂的感觉了。 “看那蜡像的嘴里!”疯子忽然对我说道。 我一看,又是一个白色的小圆柱。于是连忙收了起来。已经是第七个了。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的。 疯子对我说道:“第一重是风水禁忌,第二重是九宫格,易经风水和宅经五行,难道到了这第三层,就是超度和缚灵?” 我苦笑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正说着,忽然远处传来了霍萌萌的叫声:“喂,方贤,快出来啊,外面的门已经打开了。我们去下一个房间。” 我和疯子一起疾步走出了这个房间。来到外面,果然,外面的铁栅栏门已经收到上面去了。但是却没人肯过。 我问他们怎么都不走?霍萌萌说:“这个地方太吓人了,而且我刚才也找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器摄像头,我艹,这易小佛是真的想谋财害命啊?我简直就艹他十八代祖宗。万一我们过到一半,这个铁栅栏门直接落下来,我们岂不是都死翘翘了?” 我却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第一关已经过去了,我带头继续往下走,老神棍问我那屋子的机关是什么?我随口胡诌:“没什么,就是在那个女鬼蜡像的脑袋后面有个按钮。” 老神棍不太相信,怀疑的看着我说道:“这么简单?不会吧?” 我说:“是,不信您进去看看,没有什么破坏的东西。” 老神棍也有点肝颤,只是瞄了瞄那个房间,到底也没敢进去。我们继续向下一个房间走过去。第二个房间里一幅幅蜡像讲的是一个女人,被人**以后,绝望而自尽,死的方式是悬梁。梁上挂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这屋子比第一个屋子还要冷,霍萌萌刚进来看到这个画面就不干了。 “什么玩意这么恶心,不行,我不在这屋子里呆了,凉飕飕的。我先出去了。” 霍萌萌出去了,我就对老神棍说:“还是交给我和疯子吧。” 这回老神棍可不干了,说:“不行,我也要留下来看看。” 我没办法,就说:“那你搭把手,帮我把这个尸体蜡像放下来。” 老神棍诧异的看着我:“怎么还需要放下来?不是找开关就行吗?” 疯子嘿嘿笑着说道:“大师,您好歹也是个大师级人物,你说你开道馆的,看着这种可怜人,哪能曝尸荒野啊?而且这个密室逃脱仿真度这么高,肯定需要我们尽力而为的。你忘了前面还有那些九宫格什么的。” 老神棍听我们这么说,搓了搓下巴,可能觉得有道理,于是和我们一起放下女尸,刚放下来,老神棍就冷的斯斯哈哈的说:“这蜡像怎么温度这么低?斯斯……” 疯子看了我一眼,我对老神棍说道:“大师,你去前面几个蜡像后面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这个女尸后面没有。” 老神棍应了一声,不疑有他的就去前面了。疯子对我说:“怎么办?”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又一个冤魂,但是是吊死鬼,不能点七星灯了,要用金水,还要烧掉她上吊的绳子。” 疯子点点头,从背包后面的矿泉水瓶子里倒出了一些水,我摸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摸出五帝钱,扔进水里。随即我就感觉一个东西在抓我的脚踝,我只感觉脚下一冷,低头一看,竟然是那蜡像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直挺挺的躺着,变成了爬动的姿势,一只手正死死捏着我的脚踝。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阴冷的女人的声音:“来了就别走了!” 我吓了一跳,手一抖,把一下子的金水都泼到了蜡像女尸的脸上,我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那蜡像竟然被我手中的凉的金水一浇,化去了一半。水是冷的,正常浇在蜡像上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在也不拖拉,直接上了心咒术,阴风阵阵,我感觉身体里一阵翻腾。疯子见我准备的差不多了,直接用打火机开始点那根上吊的绳子。 “轰”的一声,那绳子仿佛被灌过油,直接就烧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蜡像里的阴魂 从绳子上冲出了一个红衣女人的虚影,面目狰狞周身咒怨,张牙舞爪的就想扑过来,我和疯子骇然欲绝,就听到转角处老神棍在喊:“我这边什么都没有,你们呢?” 我心中惊呼,不行,不能让老神棍看到,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心咒术缚灵是好,但是问题是动静也会很大,就在我担心的这个时候,那冤魂靠近我,居然就浑身一缩,也就是这么一缩和后退的功夫,那根上吊绳已经烧完了,那魂魄不甘心的渐渐淡去。 烧完绳子的灰里面,反射出白金色的光,我低头一看,白色小圆柱。 老神棍听到了动静,侧着身向我们这边看过来:“方贤,出什么事啦?” 疯子嚷嚷:“没事,点根烟,火点大了。” 刚说完,就听到霍萌萌在老远儿扯着脖子喊到:“我操,门开啦!” 老神棍脸上一喜,就想问我们怎么回事,疯子聪明,还没等老神棍开口,他直接说道:“大师,厉害啊,怎么打开的?我和方贤愁的直抽烟,都没研究怎么开。” 老神棍一句话被我们堵住,噎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就那么打开的,还有乾坤大师我办不到的事儿?哈哈。” 我一听这老家伙还真敢承认,不由心里好笑,就问他:“大师,那你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啊?” 老神棍哼了一声,捋着胡子一脸认真回忆的模样:“那边有几个蜡像的位置很奇特,我随便挪动一下就露出了一个按钮了。” 我和疯子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这老神棍果然是按着我们说的那样编故事啊。看来应该是听我们说第一个有按钮,于是他就说这个屋子里也有按钮。 看着乾坤大师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疯子小声问我:“那红衣服的吊死鬼为什么开始想扑你,但是没扑成?” 我皱眉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按说我身上的法器都在包里,也没露出来过。她好像惧怕什么。” 疯子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跟我说:“贤弟,你身上有秘密,你好好想想。难道……是那个聚魂令?那东西能威慑这些灵体?”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不,不可能,给我下聚魂令的人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浑身上下都招鬼么?怎么还可能让灵体不敢碰我?” 疯子点点头:“也对,那你这身上还有什么能让那些东西忌惮的?” 我想想摇头说道:“没有啊?我能有什么让这种吊死鬼都会忌惮的?” 吊死鬼和溺水而死的鬼是最难缠的,因为它们死亡都是带有极大的怨气,需要替身来替换他们在阳间的灵体,所以时间越久,怨气越大,没有什么可怕的。一个既不想活,也不担心死的灵体还会怕什么? 霍萌萌等人见了我们,兴奋的问怎么回事?开关找到了?老神棍一脸神气的说,是他找到的。于是姜胖子和梁宇浩就跟着他屁股后面问,我和疯子也乐的清静,两个人就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理顺。 “从下山以后,我身上就只多了一个聚魂令,没有别的了!” 疯子忽然猛的一拍大腿,吓了我一跳:“佐云!” 我当即愣了一下,佐云?这事和佐云有什么关系?可是随即我就反应过来,对,没错。我身体还有佐云的一个灵魂虫,也就是说,有个鬼修。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鬼修?怎么可能会连这种吊死鬼都忌惮? 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前面霍萌萌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姜胖子和老神棍的声音特别大。 姜胖子说道:“到底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鬼地方的?这他妈又是什么东西?简直让人想不透。我们现在已经被困了十个小时了,我操,十个小时。我都要饿死了。” 老神棍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个小兔崽子就是不相信你老子是不是?你老子我还会害你?脑子都成猪脑子了,你看看方贤,好好学着点,锻炼锻炼你那生了锈的脑瓜子。” 我和疯子连忙走过去,问到底怎么了?霍萌萌经历了这三层楼,显得特别疲惫,最开始的兴奋劲儿也都没了,听我问,就抱怨说道:“这他妈什么破地方,老娘不玩儿,想走。可是连个监控器都没有,在这里呆着感觉阴冷阴冷了。我现在又饿又累,我要出去。” 我安抚说道:“别着急,咱们这不是已经都到三楼了吗?应该还是有别的出口的。” 柳弯弯脸色发白,站在一边,没说话。看得出这个柔弱的姑娘应该也很累了,但是从小生在农村穷苦的地方,她没有抱怨一句。而是默默的承受着。 霍萌萌听了我的安抚非但没有情绪好转,反而爆发了出来。跳起来指着我鼻子大骂道:“我cao,老娘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他码的在这种地方,老娘受够了,要出去,我他妈要出去,你听到了没有?” 说完,霍萌萌气的直哭,眼泪都掉下来了,边哭边大骂。 我皱眉说道:“有话好好说。你别哭,这里怎么会没有监控?而且一般这种密室逃脱应该有备用的暗门吧?” 霍萌萌一边哭的直抽咽,一边指着柳弯弯大吼:“去他妈的暗门,去他妈的监控器,你那小情人一直在找你没注意吗?她走到哪里都会留意每一个角落,有没有监控器,你看看她现在脸色跟一坨屎一样,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个鬼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密室逃脱,它就是想困死我们,困我们到死,少他娘的拿什么马上出去骗我,这地方根本就没出口,没监控,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话说的老骗子、姜胖子、梁宇浩,还有我和疯子每个人都是心里一凉,他们都同时回头去看柳弯弯,柳弯弯却下意识的回避他们的目光,当我的目光和柳弯弯撞在一起的时候,柳弯弯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回避,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有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 我忽然很心疼柳弯弯,这个姑娘不言不语,默默陪着我们承受很多东西。却从不抱怨,因为我和疯子对这个地方早有猜测,所以我们一直都在研究整件事情。我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柳弯弯在干什么。没想到心细如发的她却是一直在想办法带给我们希望。 她眼神里的害怕是真实的,是的,她虽然性格内向沉静,但是并不傻,相反,柳弯弯还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和疯子有所察觉,她又怎么会觉不出来问题?问题是她不说,可能从小的习惯让她已经适应了出了任何事都要靠他自己吧。一个连女儿未来婚姻都可以卖掉的家庭和成长环境,还有什么能让她觉得踏实? 我走过去,轻轻的叹了口气,手搭在柳弯弯的肩膀上,我的手刚搭上她的肩膀,柳弯弯眼圈就红了。是啊,一个女孩子的所有恐惧,心惊,害怕,在这一刻,还有什么比的过喜欢的人递给她的一双手? 我甚至想要抱抱她,可是我脑海里闪过了我初恋未忘的辛雨,闪过了我上山之前那个对我心心相惜的卜蜜……于是,一双手就卡在那里,最终还是没有给这个姑娘一个拥抱。 柳弯弯眼里有一瞬间的失望,看的我心悸。“你怕吗?” 最终,我只能无力的问了她这三个字。柳弯弯重新扬起让人心疼的笑容,反手抹去眼泪,笑着摇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这句话让我没忍住,直接把她拥在怀里了。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旁边的霍萌萌还在大喊大叫,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霍萌萌年龄不大,脾气不小,但是终究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人,女人和孩子都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无法保持冷静的物种。 霍萌萌这样大闹的原因,就是为了发泄情绪。 “够了!你他妈的没完了?”疯子猛的大吼了一声,这一声,把霍萌萌直接镇住了。她傻傻的看着疯子,眼里有慌张,有愤怒,还有没发泄出来的情绪,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疯子点了一支烟,说道:“哭闹有用吗?赶紧想办法才是真的。既然出不去,我们就一关一关的破不行吗?破开了不就出去了吗?” 老骗子似乎也知道了我们的处境,他犹豫着忽然说道:“不对啊,马主任不会骗我们啊?” 我猛然想起来,老骗子曾经说过,这个密室逃脱的体验券是姜胖子学校里面的那个马主任给的。还说让我们一定要一起去。现在想起来,当时老神棍说,马主任给他体验券的时候,老神棍本来推说算了,不去了,别浪费。 可是马主任很热情,在电话里说什么:“没事,给你七张,叫上你家那个小道童,还有他朋友,都一起去玩玩。你儿子也可以去啊,年轻人又能锻炼思维,又能得到娱乐,多好。” 马主任的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必须去,但是引导性很强,至少是让我、疯子、姜胖子都参与其中的。那这马主任到底是什么意图?他会不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者这马主任和佐云根本就是一伙的? 第二十七章 蜡尸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当时佐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少拒绝,多应承!”那时候刚刚好是老神棍提出要去密室逃脱的时候。 如果这样来看的话,佐云是知道我也许会拒绝,所以在我的拒绝要出口的时候打给我,为的就是促进马主任一起完成这个计划。想到这些,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冒出来。难道……他们一直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周围,黑压压的除了那些乌黑的蜡像影影栋栋的立在那里,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没有监控器,但是我却清楚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就蛰伏在黑暗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姜胖子忽然张口问道:“马主任?什么马主任?是我们学校的马主任吗?” 疯子怕事情和我有关系,又怕佐云和我们背后被人盯着的事情揭露出来,反而人心惶惶,本来霍萌萌情绪已经很不稳定了,老神棍又不知道我其实是真正的缚灵人,一直以为我是和他一样是个骗子。 但是一旦说了,就要把事情全盘托出,这样对他们没好处,我们也反而麻烦。 于是疯子打岔说道:“什么马主任什么驴主任的,还是赶紧继续走,也许一会儿就走出去了。你看这一道一道的门,不是都被我们破开了吗?” 老神棍被疯子这么一打岔,说道“对啊对啊,还是赶紧出去要紧,你个小兔崽子别瞎捉摸。和你想的没关系。” 我估计老神棍现在也怕姜胖子知道了以后,去学校里闹。老神棍还是希望姜胖子好好学习,别惹事,回头他自己在去找马主任问清楚。 胖子嘟囔了两声:“还好,我还以为说的是我们学校的马主任。” 很快,我们来到了下一道栅栏门前面,这个栅栏门看着和前面的不一样,栅栏门后面只有一道大门。大门上面有个锁头,疯子说道:“看,这个应该就是出去的门了。这种房子的格局我知道,这大门打开,是个缓台。外面有铁楼梯。在楼体旁边。顺着就能下去到地面上。” 我们一听,都是精神一震,连霍萌萌也不哭了。 “那里应该是个密码锁吧,我们进去解开最后一个主题的内容,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梁宇浩也有些兴奋。 我也希望赶紧走出这个地方,于是和疯子一起两个人首先推开了最后一扇右手边的门。可是刚推开门,我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里涌上来。 这个方厅很空旷,周围没有什么蜡像,只是在我们前面很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端坐在一个椅子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一直在等着我们。 整个屋子里只有昏暗到极点的灯光,这种光看上去比完全的黑暗更可怕,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隐约的轮廓,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就好像你明明知道周围有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姜胖子远远的问了一句:“谁?” 那边的男人还是那样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动,也没有一丝反应。霍萌萌直接就说:“该不会就是那个易老板吧?要是他,老娘他妈非要弄死他。” 被这个地方困了这么久,耐心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姜胖子不干了,直接快步走过去,对着那人喊道:“我和你说话呢。你他妈聋啊?” 可是走近了,就听到姜胖子“咦?”的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我们连忙也快步跟了过去。问姜胖子怎么了? 姜胖子看了看那个穿西装的人说:“我艹,原来又是个蜡像,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不过话说……这个蜡像还真像我们学校的马主任。” 我和疯子凑过去一看,果然,无论是样子,穿着都极度的相像。只不过是蜡封做的。霍萌萌一生气,直接踹了那蜡像一脚,对着周围喊道:“姓易的王八蛋,你他妈在不放老娘出去,老娘就踹飞你这个破蜡像。” 说完,又是一脚。梁宇浩却是直接拉住了她,红着脸膛说道:“萌萌,别闹了。安静会儿让方哥他们想办法把这个地方破了,然后就可以出去了。” 霍萌萌也想到了大门就在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也不闹了。冷冷哼了一声,抱着肩膀坐在了一边,我看见梁宇浩犹豫了一下,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到了霍萌萌的肩膀上,霍萌萌心情不好,伸手就把衣服扯下来,往地上一丢,对着梁宇浩喊道:“谁要你的臭衣服?我就要出去,出去!” 梁宇浩没说话,呐呐的把衣服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穿回到自己身上。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嗫嚅着还是没说话。看样子这梁宇浩应该是喜欢霍萌萌的,在整个密室逃脱的过程中,梁宇浩在很多小事上很护着霍萌萌,只是霍萌萌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我一回头,却看到疯子直直的盯着那个蜡像,脸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惊。我连忙走过去,问他“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疯子这才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老神棍他们说道:“咱们分散开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萌萌,你跟着梁宇浩去左边,乾坤大师,你带着柳弯弯和姜胖子去右边,我和方贤研究研究这附近。” 老神棍心里有事,估计也没计较那么多,领着姜胖子和柳弯弯就像右边的黑暗中摸了过去。梁宇浩劝了霍萌萌几句,两个人向左边走了。我这才问疯子到底怎么了? 疯子脸色再度变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台阶上,对我说道:“这不是蜡像!” 我当即就愣了一下:“什么?”怎么会不是蜡像?我刚才仔细看过了,的确是蜡做的。 疯子说:“这不是蜡像,你看看那里。” 我顺着疯子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我也是脸色一白。刚才因为霍萌萌踢的那两脚,蜡像表皮的蜡封已经掉下来了一些,露出了里面一只苍白的人手。有些干枯,惨白惨白的,虽然光线非常昏暗,我还是看出来那绝对是一只实实在在的人类的手。 我颤着声音问疯子:“这……这蜡像难道就是……马主任?” 疯子点点头,沉声道:“应该没错,如果没看错的话,这蜡像里面封着的,就是马主任本人。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感觉身子一晃,浑身都有点没劲儿。我问疯子:“能看出来封了多久吗?” 疯子看了看说道:“至少也有一个星期了。蜡像和皮肤的表层都起了反应。如果早的话,两者之间应该是融合的没有空隙的,但是时间久了,不管是蜡像还是尸体,都会和空气起反应,慢慢就缩水了。所以才会有空隙的。” 我脸色更难看了,问疯子道:“如果,这个东西早就在这里了,那给老神棍体验券的人又是谁?” 疯子摇摇头说道:“老神棍不是说了吗?马主任只是给他去了个电话,然后又把免费券用电脑网上传了给他。也就是说,根本马主任就没露过面。很可能是有人冒充马主任,做的这件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最后一个屋子里,封着的竟然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那怎么办?”我问疯子。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个里面没有任何提示,你可以试试看这个蜡像里有没有灵体?不知道马主任的灵魂是不是还封在这里。” 我点点头,然后直接进入了观境,可是,却发现那只是一具尸体,没有任何的灵体。我把状况对疯子说道,疯子想了想说道:“我们进入这里的时候,易小佛儿有没有跟老神棍要过体验券?” 我猛的想起来,那易小佛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对疯子说道:“是啊,如果真的是朋友介绍过来体验的,早上老神棍还特地把那个体验券传到手机里,说是门票,可是那易小佛儿和我们闲扯了那么久,却没有提体验券的事,或者干脆可以认定,他认识我们。或者……认识我们中的一个。” 疯子点点头,面沉如水:“没错,这个易小佛儿肯定知道就是我们。换言之,他一直在等我们,这个所谓的密室逃脱根本就是一个套。” 忽然,他又眼神冷戾了起来,说道:“丧尽天良,就算是要咱俩的命,老子杀出去,就算杀不出去,至少也就是一死,可是特地提七张体验券,也就是说,有人想连老神棍他们一起弄死。那目的是什么……呵呵,只可能是给我们陪葬。” 我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愤怒,是震惊,是失望,是惊慌,是恐惧。我自己也说不上来,疯子说的对,如果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可是背后的主使者似乎压根不在乎人命。 第二十八章 活过来了 第二十八章活尸 死多少人和他也没关系,对他来说,只要默默在后面关注一切,操控一切就可以了。我又想起了悠悠,悠悠也是这样死的,一个花季年龄的女孩子,就因为巧合,因为我和疯子在那里逛街,所以……她才会阴灵附身,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我甚至觉得幕后的人丧心病狂,怎么能这样拿人命开玩笑?我深呼吸一口气,问疯子怎么办?疯子想了想说道:“我们不如把这尸体上面露出的来的部分堵上。反正不能让他们看到,不然事情更麻烦。” 我想了想觉得疯子说的有道理,然后我打算旁侧敲击一下姜胖子,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马主任的事,马主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学校教课?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学校教课的究竟是谁? 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和疯子打算找找蜡像下面被霍萌萌踢掉的干蜡部分,用打火机融一融,然后冲洗填补上,省的被他们发现是尸体。我在地上找散落的蜡像块,递给疯子,疯子则是用打火机烤软往掉落的地方填。 就在我俩正在在一点一点填补蜡像时候,疯子忽然颤声说了一句:“贤弟?” 我连忙看他,却看到他盯着那蜡像的胳膊,半晌没说话。我问他怎么了? 疯子揉了揉眼睛,跟我说:“我,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蜡像里面的尸体的胳膊动了一下。” 我听疯子这么说,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跟着疯子去看那蜡像,可是那蜡像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动。我对疯子说:“是不是神经太紧张,看错了?” 疯子坚定的摇摇头说:“没,绝对没有看错。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奇怪的说:“你不是说它都已经死了很久了吗?至少也是一个星期了,死了一个星期,周围我又没发现阴气凝聚阴灵出没的迹象……难打……我操,该不会这马主任是活着被封进去,根本没有死吧?” 说道这里,我自己都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滚烫的蜡浇在身上怎么可能不死?就算烫也活活烫死了。可是疯子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而我,相信疯子。 我拿着疯子手机当手电,去往蜡像马主任的脸上照,这一照不要紧,我整个人都是头皮一麻。原本蜡像马主任的眼睛是直直的看着前方,仿佛在等什么人,又仿佛在思考,可是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马主任的眼珠已经转到了右下角,就好像在死死盯着我和疯子的一举一动。 这个发现让我和疯子都禁不住的后退两步,饶是在镇定的我们也还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颤栗感。 “这,这他妈尸体,好像是活的。”疯子小声震惊的说道。 “喂,师父,疯子哥,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就在这个时候,姜胖子一脸颓废的向着我们这边走来。 我和疯子都有点慌了,我连忙说道:“没什么发现,姜胖子,你先回去帮老神棍,我俩琢磨琢磨。” 姜胖子挥挥手压根就没停,还是往我们这边走,边走边说道:“累死我了,我可不去了。我过来和你们研究研究,休息一会儿,趁那老骗子不在,抽根烟。” 我和疯子都是心里一紧,这姜胖子好死不死的这个时间过来,这可怎么办好?我俩不经意的又看了一眼蜡像,顿时更是骇然,因为那蜡像开始破了一个小洞的手的地方,胳膊上的蜡封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龟裂的纹路,仿佛里面的尸体就要破蜡封而出了。 “姜胖子,别过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忽然压低声音向姜胖子低喝道。 看我这么严肃,姜胖子吓了一跳,当即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和疯子,问道:“师父,疯子哥,你俩又搞什么鬼?出啥事了?” 可是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姜胖子脸色从最初的茫然到不可置信,然后到震惊,最后是骇然欲绝,他的嘴张的大大的,表情惊恐,颤着胳膊指着我和疯子身后说道:“那,那,那蜡人……活了!” 我和疯子连忙回头,只见,那蜡像的裂纹在缓缓的扩散开来,最后竟然整个蜡封碎的满地都是,而马主任,却缓缓的从蜡封里显露出来,他的脸仿佛是被重度烧伤,露出半个脸颊的牙床白骨,脸部血肉模糊,那血迹已经干涸,烫伤让他的鼻子和右边脸颊都是粘黏在一起的,显得异常的恐怖和惊悚。 就仿佛美剧里面的丧尸一样,马主任缓缓地,缓缓的站起了身,灰蒙蒙的眼球在眼睛里生涩的转动了几下。 姜胖子张嘴就要大喊,疯子一个纵身冲过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别叫。想办法把老神棍和其他人带出去,这里交给我们解决,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会吓坏。” 姜胖子已经六神无主了,听到疯子的话,一脸惨白的连连点头,转过身连滚带爬的向老神棍的方向跑去,应该是打算先把老神棍弄出去,然后在去找霍萌萌他们。 不过此时我们已经没有精神在去管姜胖子做什么了,我和疯子都死死的盯着那个会动的尸体,此时这个马主任和我们当初在学校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曾经的他特别喜欢笑,跟谁都打哈哈,一副油滑的样子,一看就是混迹社会很久的老油条。 可是现在,这个马主任脸色被重度烧伤,整个脸上体无完肤,阴诡恐怖,脸上干涸的血迹配合发青的脸色,目光呆滞,表情诡异,就好像躲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浮出水面,他正用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和疯子。 这马主任走路的姿势非常怪异,好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僵直的身躯在昏暗到极致的光线下,显得尤为诡异。被拉长的影子和他一样保持怪异的姿势,缓缓移动。 空气中潮湿阴冷的味道,为这个画面凭添了一丝阴暗的气息。 等等,影子?他……有影子?我猛地回神,他果然不是阴灵作祟,可是……如果他不是阴灵的话,那么一切就更加说不通了。 疯子忍不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卡簧刀,这是疯子这么多年来都没改的习惯,他口袋里永远有烟,有刀,他直接冲着那个东西狠狠的刺了过去。 我知道,马主任变成这样,已经决计不可能是人了。疯子一刀恶狠狠的扎了进去,可是令人震惊的是,只扎进去了一个头儿,竟然就再也进不去了。 那东西似乎完全没有痛感,眼神阴冷呆滞的向着疯子缓缓的扭过视线,然后胳膊一横,疯子整个人就被挥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操,是那种东西!”疯子躺在地上,对着我震惊的大喊道。 显然,这熟悉的一幕让我整个人都仿佛醍醐灌顶一样想到了一些事情,我眼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惊。我俩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妈的,是活尸! 当年我二师伯徐定西,也被称为西老二,他就会练这种东西,把活人生生炼成活尸,操控活尸去做一些非法的勾当。这种东西力大无穷,非常难缠, “疯子,快去看看他脑袋后面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当年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对这东西还算有了点理解。 活尸,到底还是不喘气儿的,没有思维的。和僵尸差不多,但是僵尸是经过很多年,身体里憋着一口气儿,经过地气儿的阴气侵染,变成了没有意识只知道咬人的东西。说白了和狗差不多了。 但是这种活尸却是大多数都受人操控的。疯子点点头,顺手一挥把卡簧刀向我丢过来,我手忙脚乱的接过来,随后想到我用不到这种东西,又给疯子扔了回去。我吸引那活尸的注意力。心里还在担忧也不知道姜胖子有没有把老神棍和霍萌萌几个人都弄走,要是让他们看到这一幕,完全不知道怎么收场。 胡思乱想着,疯子忽然喊道:“我操,贤弟,有东西。” 我和疯子快速的换了一下位置,这活尸的脖子是很僵硬的,身体也不灵活,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看到我向他身后走,似乎想转过社,但是疯子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回头一看,在他蜡像抖掉的瞬间,身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半张黑红色的符,黑色的纸,红色的符字。字体诡异。竟然是观符之术所用的苗疆鬼符。 这观符之术是我二师伯西老二的看家本领,当年我师公收他为徒,让他去墓地学沟通尸灵的方法,但是他却在那墓地里得到了一卷“观符之术”的诡异门法。后来开始寻尸炼尸,甚至因为尸体太少,很多又偷不到,于是混迹在黑道坐镇,把活人炼成活尸。 而这苗疆鬼符就是控尸所能使用的一种方法,最早的发源地在云南,是锁灵起尸用的“阴阳诡锁”的一个分支。可是西老二徐定西已经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这个世界上应该已经没有观符之术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在这里我竟然再次碰到了这种东西。 第二十九章 鬼符现世 我伸手去揭那苗疆鬼符,可是谁那符咒仿佛被下了什么禁制,我知道,在不解决掉他,绝对会有大问题。于是心咒术出,虚空画符,狠狠的打在那个苗疆黑符之上。 那马主任的活尸被我虚空所画的心咒符打了一下,整个人竟然踉跄了一下,那黑符却飘动起来,我知道,禁制已破,伸手一个纵身去捏那个黑符,可是那活尸这一次反应很快,回过神直接一只手就掐住了扑过来的我。 我的脖子猛的被他僵硬冰冷的手扼住,整个人就感觉一口气儿没上来,顿时翻了个白眼,疯子瑕疵欲裂的喊:“贤弟!”,他整个人双目通红,已经疯了一样。 捏着匕首叫着就狠狠的刺向了那东西的后背。但依旧是刺进去就拔不出来了。可是疯子还是疯狂的转着圈的往里面扎,因为用力太过,握着卡簧刀刀柄的手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我当时只感觉肺部一阵一阵的缺氧,活尸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尸体内用特质的药水炮过。很是棘手。 但是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苗疆鬼符到底是哪里来的?观符之术竟然还在人间流传。 我这样想着想着,就感觉大脑一阵阵的眩晕,我想说话,但是脖子被捏的很死,根本说不出来,我只能尽可能的伸手向疯子的方向,嗓子里发出无意义的“呃,呃……”的声音,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了。我废了好大劲才说出了一个“符”!字 疯子马上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扯那个符咒,可是那东西似乎知道保护他身后的符咒,看到疯子向他袭过来,整个人另一个手臂呈现一种诡异的弯曲状态,竟然再次把疯子甩了出去。 疯子虽然还是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但是这一摔也精神了一点,把开始我让他给我弄金水用的五帝钱拿了出来,伸手去拉那东西背后的苗疆鬼符,可是只撕下来一个角,疯子急了,对着那东西就打了下去,五枚五帝钱打在活尸身上,爆出五团火星,那东西被打的趔趄,手上一松,我掉在了地上。 可是那活尸似乎纯心想要致我于死地,竟然又向我扑过来,我骇然欲绝,电光石火的刹那,疯子整个人纵身一窜,手中拿着打火机,就往那符咒上面凑。 “轰”的一声,苗疆鬼符整个都燃烧起来,那活尸眼珠诡异的转动了两下,彻底灰暗了下去。然后整个人轰然在我们面前倒塌了。摔成了一块一块的破碎的骨头茬子。那骨头不是白色,而是一种乌蒙蒙的灰。明显是用了一些药水浸泡过尸体。导致骨骼变质了。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拼命的呼吸,但是呼吸过猛,这一通的连咳嗽带喘息,这才算回过了这口气儿。 我看到疯子胳膊上,脸上还有手上都流血了,两次被那东西挥倒在地。摔的很惨。我看看疯子,忍不住就笑了,疯子看我狼狈的样子也笑了。 疯子指了指地上,我一看,那堆废弃的灰色的骨骼中,多出了一个紫色的小圆柱。我还是依旧收起。 又是一次的险死还生,但是还好,有兄弟在,我无可畏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姜胖子的声音:“师父,你收拾完没?内裤扔了吧,要纸喊我。” 我听得莫名其妙,这姜胖子明显是在给我们提醒,可是我却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和疯子缓了一口气儿,这才走出去。但是两个人身上都很狼狈。推开门就看到霍萌萌很激动的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见我们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方贤,你……这是怎么了?”柳弯弯第一个过来,伸手想要摸我的脖子,我连忙拦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没事。 大家眼神都很古怪,又都很好奇。姜胖子尴尬的把我拉倒一边,我问他跟老神棍等人怎么说的啊?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可是还没等姜胖子说话,老神棍就说话了:“方贤你也不用那么在意,这吃喝拉撒都是正常的,不就是憋不住弄裤子里了么?谁还没个坏肚子的时候啊?” 我听完整个人噎了一下,马上就明白姜胖子找的什么理由了。敢情这孙子跟这些人说,我坏肚子拉裤子了?姜胖子尴尬的低声说:“师父,我跟他们说你好面儿,拉裤子里了,就把他们出去了,我找不到别的理由啊。” 我简直想喷人了,这姜胖子简直毁我。但是我又没办法,只能咬着牙的认了。 霍萌萌疑惑的看着疯子,走过去拿出纸给疯子擦他身上的血,问他:“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受伤了,还这么多血?” 疯子嘿嘿笑道:“没事,这小子拉裤子连我都瞒,不够意思,脸皮儿薄,冲着我喊,老子和他打了一架。” 霍萌萌嗔怒的对我说:“你也太没轻没重了?你看你把疯子哥打的,身上都出血了。” 柳弯弯却皱眉柔声说道:“疯子,打架也不能这样,你看方贤脖子上的伤。” 说完,柳弯弯拿了个镜子递给我,我一照,我脖子上一个漆黑的大手印,都紫了,旁边还泛着红。 老神棍挥挥手说:“行了行了,不打不闹不热闹,年轻人打架不正常吗?现在没事了。” 只有姜胖子怀疑的看着我们,低声问:“师父,那东西怎么样了?死了?它为啥会动?” 我摇摇头没说话,示意出去再说。这才想起来,刚才霍萌萌在吵架,又吵什么?我就去问姜胖子,结果姜胖子对着前面努努嘴。 我一看,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射线,地上摆着几个有长有短的柱头,光线在上面折射。最后反射到一个小小的传感器上。在门的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亮起了一个盘,盘上面分别有九个凹槽。 “这个凹槽看上去有点眼熟。”我想了想说道。 “眼熟?眼熟有什么用?它看你不眼熟。我们是不是就真走不出去了?”霍萌萌一脸绝望的说道。本来以为从最后一个房间里出去,就能破了最后一个门,可是谁想到竟然忽然多出了一道射线。 我问胖子这些射线怎么回事?胖子说,我俩在屋子里快要出来的时候,忽然外面亮起了这种射线,应该是屋子里的机关破解了,开启了下一个机关。 这下一个机关就是这种射线。那些立柱上面都有小镜子,把那绿色的射线折射一下,本以为折射到感应器上,门就会打开。却没想到,折射到感应器上以后,旁边的那个圆盘就亮起来了。霍萌萌彻底接受不了了,以为自己要被困死在这里。于是…… 我听胖子这么解释,又回头看看老神棍,老神棍却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也是一脸丧气的样子。姜胖子颤着声音问我:“师父,咱们会不会真的就被困死了,出不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疯子却是猛的盖了他一记脑瓜崩儿。骂道: “说他妈什么丧气话?平时不是喜欢密室逃脱吗?真的到了真正的密室逃脱,怎么?就都这样了?养在温室的小花朵?” “对,我就是养在温室的,怎么的?你有意见?这他妈破地方根本就出不去,那盘子是个什么东西?谁知道怎么用?没有提示,没有引导,什么什么都没有。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老娘从小到大就没挨过饿!第一次,第一次你知道吗?” 霍萌萌忍不住的那股情绪又跳了出来,她指着疯子破口大骂道。 我走到那个星盘的跟前,忽然想到为什么眼熟了,那时候过五行关卡的时候,在墙壁旁边也是有这样一个小凹槽放着一个立柱,我眼睛一亮。 “我知道这些凹槽的作用了,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有各种颜色的小圆柱?” 听我这么说,大家都围了过来,姜胖子也哈哈大笑:“对了对了,开始一直不知道那圆柱是干嘛的,这么看,好像刚刚好啊,师父你快点拿出来。” 我从兜里把那些个圆柱拿了出来。数了数,正好是九个。 “咿?这些颜色……难道也是有对应的吗?可是为什么都没有提示啊。”柳弯弯好奇的看着那些个圆柱。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梁宇浩说道:“会不会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对,应该不是。你看,他上面有三个白色的。” 我忽然问疯子:“易学里面和九有关的都有些什么?” 疯子恍然大悟,眼睛一亮看着我,还没说话,老神棍却说话了:“那可多了去了,九宫格,九爻易,易学九图,太极拳九式……” 疯子却挥挥手说道:“应该是九星!” 我看着疯子赞赏的点点头,没错,和我想的一样。玄空飞星里面的九星。 我对他们说道:“我来试试九星。” 说着,我就分别把九个圆柱递给疯子,留下了一个白色的,放到第一个凹槽里。 一白贪狼星!果然,紧接着,那个凹槽下面的灯竟然亮了起来。一直在旁边怄气的霍萌萌也跟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我们的举动。 我和疯子缓了一口气儿,这才走出去。但是两个人身上都很狼狈。推开门就看到霍萌萌很激动的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见我们出来,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方贤,你……这是怎么了?”柳弯弯第一个过来,伸手想要摸我的脖子,我连忙拦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没事。 大家眼神都很古怪,又都很好奇。姜胖子尴尬的把我拉倒一边,我问他跟老神棍等人怎么说的啊?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第三十章 新的希望 大家眼神都很古怪,又都很好奇。姜胖子尴尬的把我拉倒一边,我问他跟老神棍等人怎么说的啊?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可是还没等姜胖子说话,老神棍就说话了:“方贤你也不用那么在意,这吃喝拉撒都是正常的,不就是憋不住弄裤子里了么?谁还没个坏肚子的时候啊?” 我听完整个人噎了一下,马上就明白姜胖子找的什么理由了。敢情这孙子跟这些人说,我坏肚子拉裤子了?姜胖子尴尬的低声说:“师父,我跟他们说你好面儿,拉裤子里了,就把他们出去了,我找不到别的理由啊。” 我简直想喷人了,这姜胖子简直毁我。但是我又没办法,只能咬着牙的认了。 霍萌萌疑惑的看着疯子,走过去拿出纸给疯子擦他身上的血,问他:“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受伤了,还这么多血?” 疯子嘿嘿笑道:“没事,这小子拉裤子连我都瞒,不够意思,脸皮儿薄,冲着我喊,老子和他打了一架。” 霍萌萌嗔怒的对我说:“你也太没轻没重了?你看你把疯子哥打的,身上都出血了。” 柳弯弯却皱眉柔声说道:“疯子,打架也不能这样,你看方贤脖子上的伤。” 说完,柳弯弯拿了个镜子递给我,我一照,我脖子上一个漆黑的大手印,都紫了,旁边还泛着红。 老神棍挥挥手说:“行了行了,不打不闹不热闹,年轻人打架不正常吗?现在没事了。” 只有姜胖子怀疑的看着我们,低声问:“师父,那东西怎么样了?死了?它为啥会动?” 我摇摇头没说话,示意出去再说。这才想起来,刚才霍萌萌在吵架,又吵什么?我就去问姜胖子,结果姜胖子对着前面努努嘴。 我一看,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射线,地上摆着几个有长有短的柱头,光线在上面折射。最后反射到一个小小的传感器上。在门的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亮起了一个盘,盘上面分别有九个凹槽。 “这个凹槽看上去有点眼熟。”我想了想说道。 “眼熟?眼熟有什么用?它看你不眼熟。我们是不是就真走不出去了?”霍萌萌一脸绝望的说道。本来以为从最后一个房间里出去,就能破了最后一个门,可是谁想到竟然忽然多出了一道射线。 我问胖子这些射线怎么回事?胖子说,我俩在屋子里快要出来的时候,忽然外面亮起了这种射线,应该是屋子里的机关破解了,开启了下一个机关。 这下一个机关就是这种射线。那些立柱上面都有小镜子,把那绿色的射线折射一下,本以为折射到感应器上,门就会打开。却没想到,折射到感应器上以后,旁边的那个圆盘就亮起来了。霍萌萌彻底接受不了了,以为自己要被困死在这里。于是…… 我听胖子这么解释,又回头看看老神棍,老神棍却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也是一脸丧气的样子。姜胖子颤着声音问我:“师父,咱们会不会真的就被困死了,出不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疯子却是猛的盖了他一记脑瓜崩儿。骂道: “说他妈什么丧气话?平时不是喜欢密室逃脱吗?真的到了真正的密室逃脱,怎么?就都这样了?养在温室的小花朵?” “对,我就是养在温室的,怎么的?你有意见?这他妈破地方根本就出不去,那盘子是个什么东西?谁知道怎么用?没有提示,没有引导,什么什么都没有。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老娘从小到大就没挨过饿!第一次,第一次你知道吗?” 霍萌萌忍不住的那股情绪又跳了出来,她指着疯子破口大骂道。 我走到那个星盘的跟前,忽然想到为什么眼熟了,那时候过五行关卡的时候,在墙壁旁边也是有这样一个小凹槽放着一个立柱,我眼睛一亮。 “我知道这些凹槽的作用了,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路走过来都有各种颜色的小圆柱?” 听我这么说,大家都围了过来,姜胖子也哈哈大笑:“对了对了,开始一直不知道那圆柱是干嘛的,这么看,好像刚刚好啊,师父你快点拿出来。” 我从兜里把那些个圆柱拿了出来。数了数,正好是九个。 “咿?这些颜色……难道也是有对应的吗?可是为什么都没有提示啊。”柳弯弯好奇的看着那些个圆柱。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梁宇浩说道:“会不会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对,应该不是。你看,他上面有三个白色的。” 我忽然问疯子:“易学里面和九有关的都有些什么?” 疯子恍然大悟,眼睛一亮看着我,还没说话,老神棍却说话了:“那可多了去了,九宫格,九爻易,易学九图,太极拳九式……” 疯子却挥挥手说道:“应该是九星!” 我看着疯子赞赏的点点头,没错,和我想的一样。玄空飞星里面的九星。 我对他们说道:“我来试试九星。” 说着,我就分别把九个圆柱递给疯子,留下了一个白色的,放到第一个凹槽里。 一白贪狼星!果然,紧接着,那个凹槽下面的灯竟然亮了起来。一直在旁边怄气的霍萌萌也跟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我们的举动。 “二黑巨门星!疯子,给我黑色。”疯子又递给我第二个黑色圆柱。 我们就这样配合着,三碧禄存星,四绿文曲星,五黄廉贞星,六白武曲星,七赤破军星,八白左辅星,九子离火星。 很快,九个小铁柱完全放进了凹槽里,灯也随即亮了起来。整体非常吻合,原来这最后一关考的是玄空九星。刚把最后一个九紫离火星放进去。“喀拉拉”一阵声响。门,打开了!我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说不出的兴奋,眼前就是最后一扇通往外面的大门。 霍萌萌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一趟密室逃脱玩的大喜大悲,玩的尽是折磨。但是在要重见天日这一刻却让每个人都尤为兴奋。我想着家里冰箱还镇着羊肉,在这种鬼地方阴冷的折磨,加上重重关卡的考验,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一想到晚上可以尽兴的吃着火锅聊着天,心中的期待简直抑制不住。 霍萌萌大声叫着:“快看看,快看看这个密码锁怎么解。” 姜胖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可是站在大门口看着锁,看着看着,姜胖子却忽然不动了,笑声也戛然而止。我们看着他,他回头看了看我们,一张脸惨白的跟见了鬼一样。我们都不笑了,我知道肯定有了什么意外。 疯子第一时间过去,可是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也跟了过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密码锁!” 眼前的锁头很大,铜黄色,下面有一个清晰的钥匙孔。 这一瞬间,我们每个人心里真的都燃起了一股绝望,疯子看了看表说道:“我们已经被困了十三个小时了。现在是半夜一点半。” 我们又累又饿又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弥漫在我心里。我越发的憎恨那背后害我的人。何必要把这些无辜的朋友牵扯进来? 柳弯弯说道:“我们看看周围有没有钥匙吧?” 霍萌萌也不想闹了,她连闹都闹累了,只是颓然的坐在一边,头发散乱,摇摇头:“不用找了,肯定没有。我真搞不懂他们这群王八蛋骗老娘的目的是什么?乾坤大师,你说实话,到底是谁给你的体验券?” 老神棍这会儿也绷不住了,哭丧着脸说道:“是马主任,你们学校的马主任。” 姜胖子一听,鸡皮疙瘩起了一片,脸色难看,惊呼:“不可能,马主任已经死了,说是出车祸死的。这事……你不知道?” 老神棍听姜胖子这么一说,整个人都跳起来了,骇然欲绝的说:“死了?不,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死的?” 姜胖子说:“上次你们给学校看完风水大概过了三天,马主任就出车祸了。” 他们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脸色都极度难看。我和疯子也无奈的对视了一下。是的,死了,而且刚刚还和我们打了一架。原来马主任的死因对外是车祸。但是具体是不是车祸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和佐云什么关系?还是马主任本身就是替死鬼? 看着两个人苍白的脸色,我忽然想起疯子会开锁,就问疯子:“这锁头,你能打开吗?” 疯子摊摊手:“老子会开锁,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东西怎么开啊?这地方连个铁丝都找不到。” 忽然,柳弯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头卡,问疯子:“这个东西可以吗?” 疯子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接过来说道:“我试试!” 疯子拿着头卡直接拉直,然后开始去捣鼓那个锁头,我说道:“大家也别闲着,在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钥匙。” 这时候也没人抱怨了,因为事情在知道了马主任已死的时候,已经上升到了另一种近乎诡异的高度,每个人也没空闲扯,于是大家开始到处找钥匙。 第三十一章 话剧社 我现在依旧记忆犹新,这一次密室逃脱让我以后都不敢在去玩这种游戏了。真正的那种希望和绝望都穿插在每一个过程当中。尤其是那些好友都陪着我命悬一线,而我却不敢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情况。那种几个人的性命都压在身上的沉重,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钥匙没有找到。我看疯子额头上已经全都是冷汗了,于是对他说道:“算了,别开了。想别的办法吧。”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能打开。再给我点时间。” 老神棍忽然一拍脑袋:“打电话求助啊?” 柳弯弯却对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这里没讯号。我已经看过了。” 我听柳弯弯这么说,连忙掏出手机,果然,讯号一点都没有。又累又饿让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发不出来的无名火,我郁闷的点了一支烟。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因为当时走生死阵的时候那个大球已经把门堵上了。 就在每个人都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昏暗的周围传来了“咔嗒”一声,清脆的声响。我们连忙都站起身,紧张的看着疯子。 疯子站直身体,脸色苍白,对我们笑了笑,这一刻,我几乎眼圈都要湿了,我知道,疯子不负众望,门,开了! 当我们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四周还是荒草丛生,在三楼的墙体铁梯上往下看过去,霍萌萌的车像一只怪异的野兽趴在那里。我们每个人都没说话。但是我心里对疯子的感激已经没办法言说。 因为如果不是疯子打开了这扇门,那这些人会不会因我而困顿到死?谁也不知道。 没有欢呼,没有叫喊,霍萌萌甚至整个人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有一种重见天日,死而复生的感觉。霍萌萌几个人在车里等着,我和疯子又重新回到正门吧台。易小佛儿已经不见了,疯子狠狠的骂了一声“操”! 忽然,我看到吧台前面有个很眼熟的东西,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制的黑兽指环。和那个饕餮非常相似。只是整个比那个小太多了。我试了试,正好可以带到大拇指上,像个扳指。 我连忙把那东西拿起来,疯子看了看忽然说:“看那个小角!” 我拿起那东西一看,在石兽的侧面一个不规则的凸起位置,有一个清晰的“界”字符,和饕餮上面的竟然是一样的。 “又是背后黑手留下的。”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疯子冷冷的说道。 疯子却是对我严肃的说:“贤弟,看来我们要重新审视一下这背后的势力了。他决计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人。如果他是一个人,那么至少还有很多人为他办事。这一座密室逃脱建立起来,绝对不容易。那么这个势力的财力,人力,能力,都不可忽视。” 我看着疯子问道:“你究竟惹上了什么人?” 疯子摸摸鼻子不说话,若有所思。我想了想说道:“也许我也惹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冲着我们来,苗疆鬼符现世是个大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疯子点点头,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汽车的滴滴声,我知道是霍萌萌等不及了。于是和疯子连忙出去了。到了车上,老神棍问我有什么发现?我摇摇头说没有。扳指的事肯定不能告诉他们就是了。 老神棍摸了摸鼻子纳闷的说:“到底什么人这么有闲心,花大价钱这样祸害我们?真奇怪了。这些钱拿来干点什么不好?” 因为大家走出来了,气氛难得的轻松了一些,霍萌萌直接驱车前往我和疯子家,路上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就是在我们路过荒郊野外的道边,霍萌萌开着车忽然说了一句:“咿?那里怎么有个老头?” 我们连忙向她车的倒后镜里面看过去,但是镜子里有一张阴森的老头的脸,一闪即逝。看的不太真切,我却有一种出奇的熟悉的感觉。 吃火锅的时候,我跟疯子说,感觉就像那天,我们从静园出来以后,那个老头给我的感觉一样。疯子思索了一下说道:“也许根本就是那个老头。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人不人鬼不鬼的,总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一闪即逝。” 这件事增加了我和疯子的心理负担,我知道疯子说的没错,背后的黑手一定有着雄厚的财力和能力,最重要的是我们经过这个密室逃脱,已经确认了很关键的一点。祸害我们的人,肯定是“行里人”!他们不在乎人命,也不敬畏鬼神,玩的东西路子都很野。 而我和疯子却始终处于被动的状态,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让我们心里憋着一股火,压抑着却发不出来。因为面对的只有空气,根本不知道和谁发火。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是在我们的新房子里过夜的。因为太疲惫了,每个人都累的不行。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是被一股香味吸引的醒过来的。起了床发现其他屋子的人都还在睡觉,而厨房里有一个女孩忙碌的身影。 厨房里忙碌着的是柳弯弯,这个懂事的姑娘已经把我们昨晚吃火锅的残羹剩饭全都收拾干净了,正在做早餐。闻着煎蛋和香肠的味道,我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柳弯弯回过头,一眼看到了我,脸色微微羞赧的说道:“你醒了啊?我,我动手想给大家做点吃的,没经过你允许就用了你厨房……” 我心里一动,忽然说道:“弯弯,要不你搬过来住吧。我不收你房租,你每天给我们做饭就行,怎么样?” 柳弯弯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问道:“我……可以吗?” 我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那边环境也不好。你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这里有很多空房间。” 柳弯弯有些兴奋,脸蛋儿都红了:“可以啊,但是……房租我还是会交的。只是我现在打工赚的不多,一个月房租我最多能拿出一千块,你看可以吗?” 我挥挥手说:“真的不用,你给我们做饭,就等于我们雇了个保姆,我们都还没给你钱呢。” 柳弯弯也没争辩,但是我看得出来她非常高兴。红着脸没说话。 柳弯弯手艺不错,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了,大家一起喝着粥,吃着煎蛋和香肠。还有弯弯买回来的包子。下午约好我要去柳弯弯学校看她的话剧社活动。 就在吃早餐的时候,柳弯弯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话剧社的女同学打来的,那女同学声音很高,紧张的说道:“弯弯吗?出事了,你今天晚上上台用的戏服不见了。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你赶紧过来吧。” 柳弯弯听了电话脸色就是一白:“怎么可能会不见?我明明就挂在衣物间的柜子里了啊。” 那女同学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晚上演出我早早过来清点晚上要用的服装和道具,发现你的戏服不见了,还有,吴迪的电话也打不通。但是……道具间的地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滩血迹,不知道怎么回事。” 柳弯弯点点头:“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们忙问她怎么了?柳弯弯咬了咬下唇焦急的说道:“方贤,我晚上演出用的戏服不见了,还有,和我对手戏的男一号……也不见了。道具间里有血,我得提前赶过去了。” 我和疯子忙说陪他一起去,姜胖子和霍萌萌也张罗着要跟过去,被老神棍制止了,让他们老实儿回学校去。别什么都跟着凑热闹。 吃完了早饭,我和疯子一起陪着柳弯弯去了他们大学。柳弯弯的大学距离我们原来租住的房子不远。也属于北京郊区,只是和姜胖子他们学院一个在北,一个在东。 我们到达柳弯弯学校的时候,发现话剧社的后台一片混乱,原来男一号吴迪联络不上,所以必须要临时换人,而换的人就是原本预定的另一个大三的学长。 我们刚进去,一个女孩子就跑过来说:“弯弯,你可算来了,出事了,吴迪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那女孩子明显也看到了我,柳弯弯这才红着脸介绍:“这……这位是方贤。他旁边这位是他朋友疯子。” 那女孩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别有深意的又看了下柳弯弯,我看到柳弯弯的脸蛋就跟染了色一样,迅速的红了。看来这丫头也跟同学提起过我。 柳弯弯又介绍道:“这个是橘子。” 原来这个圆脸儿大眼睛的姑娘叫橘子,我对她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好,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橘子说道:“谁知道呢,那吴迪又失踪了。弯弯,这下有的忙了,话剧社临时换人,现在何锋学长已经去联系他的一个朋友了。晚上可能和你演男一号的,是个新人。你注意点表现力啊。” 第三十二章 阴谋与爱情 柳弯弯也有点慌乱,我们见没什么能帮忙的,就和柳弯弯说到学校里转转。中午我们和柳弯弯、橘子,还有另一个叫盈盈的女孩子一起吃饭。这个盈盈听说也是后转来这里读书的。和橘子一个寝室,平时相处的也不错。 我问柳弯弯,那个男一号找到了吗?柳弯弯还没说话,橘子就翻了个白眼说道:“哪里找他去?富家公子哥儿一个。谁知道昨晚又去和谁家的姑娘滚床单啪啪啪了。” 听了橘子露骨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看样子这个男一号在这群人心目中形象的确不怎么好。 疯子就好奇的问:“哎,既然这个男一号人品这么臭,你们怎么还让他在话剧社里演重要角色啊?” 橘子哼了一声说道:“人家家里有钱,又长着一副好皮囊,长得帅呗。在学校里风靡万千少女,尤其是那些纯真不暗世事的一年级小学妹,更是今天一封情书,明天一打巧克力的养着。”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柳弯弯,柳弯弯也是大一,疯子打趣柳弯弯说道:“弯弯,你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吴迪很帅,才跑来话剧社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柳弯弯连忙摆手:“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喜欢这个而已……” 说完,还紧张的看了我两眼,似乎怕我多想,我看着她脸红紧张的样子,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疯子这性格她还不够了解。不然也不会这么慌了。 橘子说道:“诶哟,我们弯弯可不傻,人家来学校之前就对某些人情有独钟了。” 说完,橘子还瞟了我一眼,我顿时变得有点尴尬。柳弯弯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对旁边的盈盈说道:“盈盈,你怎么了?上午一直忙着没来得及问你,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那个叫盈盈的一直有些沉默,听柳弯弯这么问,盈盈迟疑了一下才说:“昨晚……好像很奇怪。” 疯子就问:“奇怪?什么奇怪?” 盈盈却说道:“昨晚,我好像看到了吴迪。” 橘子“啊——”了一声,惊道:“不会吧?盈盈,那公子哥该不会想对你下手吧?” 盈盈瑶瑶头说道:“没有,但是……我好像看他和玉婷学姐一起走的……” 橘子夸张的用手捂住了小嘴:“天哪,难道昨晚他和玉婷学姐……啪啪啪去了?” 我连忙问柳弯弯,玉婷学姐是谁?柳弯弯这才告诉我,在这个话剧中饰演女二号的。在说话的时候,柳弯弯表情明显不太自然。 我就私底下小声问柳弯弯怎么回事,没想到被橘子听到了。这个姑娘活泼的有点过,一惊一乍的。跟我们说道:“哎你们不知道啊,这玉婷学姐一直喜欢吴迪,但是吴迪学长身边女孩子从来都不断,一个接一个的。 往年都是玉婷学姐和吴迪演情侣戏,这一次排话剧,本来也应该是玉婷学姐饰演女一号,但是柳弯弯入学以后,人气暴涨,然后话剧社就决定这次的女一号启用新人。不过排练的时候玉婷学姐没少给弯弯气受。 里面有一段女二号打女一号的戏,每次排练玉婷学姐都会下手特别重,打柳弯弯的耳光特别响,我们都看不过去了,也亏得是弯弯这种性格,换了我,非得上去踹她一顿。” 听橘子这么说,我也皱起眉头问柳弯弯:“她借着排练打你耳光?” 柳弯弯红着脸说道:“没,没有那么夸张。也是为了真实的效果而已。” 我叹了口气,柳弯弯这种性格,让人疼,但是难免被人欺负。 疯子在旁边问:“哎,那你们男一号没有了,这晚上的话剧怎么排啊?” 橘子摇头叹气说:“听何锋学长说,他叫来一个朋友,是另一个学校的。临时来充当一下男一号。这个朋友演技很好,希望不会出什么纰漏。” 我又问道:“那那个玉婷学姐来了么?” 橘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盈盈说道:“对啦,为什么你不问问玉婷吴迪去哪里啦?” 盈盈脸色有点白,说:“昨晚我清点道具,弯弯请假了,我想帮她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放好。所以就去了衣物间,走的时候话剧社已经没人了,估计是以为我们都走光了吧。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玉婷学姐在和吴迪学长吵架。 具体内容……不是特别好。吵的很凶。我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我,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要走,但是却被玉婷学姐拦住了,她威胁我说我昨晚听到的内容要是说出去,她饶不了我。我说了好多次绝对不说出去,她才放我走。 所以……具体他们吵架的内容我就不说了。” 橘子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哎呀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反正他们这些人马上就毕业了,也没什么太多的活动了,吵呗,无非就是玉婷那**心里惦记着吴迪学长,但是又得不到。感情纠纷,我们懂。” 盈盈皱着眉没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一顿饭吃完,我们基本也对柳弯弯这话剧社有了一定的了解。无奈也帮不上忙。很快,就到了晚上,学校往话剧社这边来的人也多了起来。柳弯弯给我打电话,说她给我和疯子预留了坐席。我们直接进了场。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看话剧居然会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话剧社这一次要排的话剧是德国十八世纪杰出戏剧家席勒的《阴谋与爱情》,宰相之子与平民钢琴师女儿的爱情故事。 而死者吴迪扮演的就是男一号,宰相之子斐迪南少校。而柳弯弯则是饰演其中的女一号,平民琴师的女儿露伊丝。 这一段故事我是知道的。无非就是贫富阶段的纷争。钢琴师米勒热爱提琴和梦想,他的女儿纯洁善良,斐迪南和露伊丝相爱,但是宰相为了巩固公爵地位,强迫儿子斐迪南与公爵的情妇结婚,想靠着这层关系稳固他的地位。 因为儿子斐迪南不想放弃爱情,所以公爵把米勒关进了大牢,用露伊丝对父亲的爱作为威胁,强迫露伊丝给侍卫长写情书,让自己的儿子斐迪南死心。斐迪南信以为真,在柠檬水里面下了毒。觉得露伊丝视爱情为玩物,亵渎了他的爱和他心中的纯洁。 露伊丝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欣然喝下了柠檬水,在临死之前,道出了情书的内容是斐迪南父亲口述,自己骗了他。斐迪南绝望之下,把父亲争权夺利和黑幕公布于众,然后死在了露伊丝身边。 当大幕拉开,我们就看到了穿着白色裙子上场的柳弯弯,要说柳弯弯饰演钢琴师女儿的角色,绝对是本色出演。这个女孩子就是羞涩,善良,温柔的。柳弯弯的气质与露伊丝不谋而合。 可是当男一号上场的时候,我和疯子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这男一号不是别人,竟然是……佐云!!! 佐云身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贵族气质,但是我从没想过,他演技竟然会这么好。 佐云穿着一身华贵的贵族服饰,对着柳弯弯深情的说道:“我的贵族纹章比不上你眼睛里的天书有力量。天书上写着:你和我注定要结合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即使那障碍像山岭,我就把它当作阶梯,攀过山头,飞奔到你的怀抱里。” 我看到柳弯弯的脸是真的红了,有点不知所措的惊惶。看来佐云魅力无可匹敌。不过如果柳弯弯非要喜欢一个人,我还真宁可她喜欢我。我虽然不能给她承诺,给她名分,给她爱情,但是佐云太危险了,这个人物的危险值,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我就这样一边看话剧,一边胡思乱想着。而这个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还有好多小女生疯狂的喊着“斐迪南,我们爱你!” 我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佐云这家伙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颗闪烁的星,总是能吸引无数女人的目光。 整场戏好多次因为柳弯弯和新人配合,诸多不适应,但是都被佐云巧妙的演技给遮挡了下来,所以显得非常流畅自然,最后一幕,是斐迪南已经喝下了毒药身亡,在排练的时候,整个故事加了一幕剧情。 两个人都死在地上,然后这个时候,会有最后的独白,地上躺着斐迪南和露伊丝的尸体。大幕拉开的时候,地上的尸体,鲜红的嘴角。可是,忽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我看到柳弯弯穿着白色的裙子从后面走了出来,边走边说着一幕关于露伊丝的内心独白,自由平等的爱情,等等…… 我觉得很奇怪,柳弯弯在这出戏里,难道是一个人扮演两个人?既是她独白,又让她躺在地上当尸体? 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柳弯弯在看到地上的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尖叫起来。顿时,后面开始很多声音出现:“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出了什么事?” 第三十三章 戏里戏外的死亡 然后,就是一团混乱,连最后的谢幕都没有,红色的幕布迅速的放了下来。同学们看的莫名其妙。包括我也一样莫名其妙。 过了几分钟,周围响起了一个惊魂未定的声音:“各位朋友,因为剧组临时出了点意外,今天的戏剧到此结束。” 我和疯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连忙向后台奔过去,可是还没等到后台,就被几个学生拦住了,应该也是话剧社的。我们说是柳弯弯的朋友,那两个同学却说:“不行,后台出了点问题,所以两位还是晚点在进去。” 我和疯子无奈,就给柳弯弯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在后台门口,进不去。柳弯弯跟我们说:“让我们先等等,晚点她过来接我俩。” 我和疯子只能继续等,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柳弯弯出来接我们的时候,脸色苍白。示意我们跟她进去。 我忙问柳弯弯,刚才台上怎么回事?柳弯弯颤声说道:“台上……忽然多出了一具尸体。” “多出了一具尸体?那个白裙子的不是露伊丝死亡的尸体吗?”我问道。 柳弯弯跟我们说:“不是,后台加了最后一幕的剧情,就是露伊丝站起来,以灵魂的方式出现,阐述她对自由平等爱情观,然后把已经死去的斐迪南拉起来,寓意着两个人的灵魂永远在一起。我已经起来了,地上应该只有斐迪南的尸体,可是……可是,当时还多出了一具尸体,是真的尸体。” 我当即心中“咯噔”一声,真的尸体? 柳弯弯点头说道:“是,老师直接封锁了后台,因为完全查不出是谁把那具尸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放到了舞台上的。事情很诡异。” 我们连忙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柳弯弯摇头说:“不太好,有点乱,但是警察已经来了。不然我还没办法把你们领进来。” 我又问道:“那个演斐迪南的演员呢?他还在不在了?” 柳弯弯愣了一下,说道:“你认识他?” 我不想让柳弯弯知道太多,但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点点头说道:“认识,姜胖子的同学。” 柳弯弯松了口气说道:“这个人真厉害,要不是他,我肯定撑不过这一场戏。” 我问她佐云人在哪里?柳弯弯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刚开始还看到他了,盘查的时候他也在,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是走了吧。” 我愣了一下,走了?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过来了一个男生,对柳弯弯说道:“这就是你朋友吧?”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位是?” 那男生对我们笑笑说道:“我叫何锋。对了,谁是方贤?” 我连忙说道:“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锋笑笑说道:“这个给你。” 说完,他从兜里取出了一个类似锦囊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我。我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何锋说道:“我也不知道,佐云说在台下看到了一个熟人,叫方贤,他还有事先走了。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我忙问他:“你认识那个佐云?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何锋好奇的看着我说道:“当然认识了,他和我以前女朋友是朋友,当年我还吃过他的醋呢,后来我和前女友分手了,但是我和佐云关系一直都不错。” 疯子也看准了这个机会不错,可以借机打听一下佐云这个人。于是连忙问道:“朋友?他哪个学校的?” 何锋说出了一个学校,就是现在辛雨所在的那个。我又问他知不知道佐云以前的事情?例如他哪个中学的? 何锋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佐云身体不太好,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休学一阵子,去看病。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兄弟,你该不会也看上他了吧?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个基佬啊。哈哈” 听何锋这么说,我无奈的摇摇头,何锋去忙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舞台上,前面已经被幕布挡的严严实实的了。而舞台中间的位置被拉起了一条黄色的隔离带,隔离带另一边是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地上放着一件染血的衣服,我看见其中一个警察特别眼熟。 那人正蹲在跟前看着地上的白裙子,我探着头往里看,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白裙子?那裙子里面分明还有一个人,不,应该说一个尸体。那尸体死状有点诡异,明明是一个男人,带着假发,脸上画着粉妆,活脱脱女人的扮相。因为我的角度不对,所以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脸蛋儿上的腮红,还有耳朵上的耳环。 我看到橘子也在那里,这姑娘脸色也不好看。正和盈盈依偎在一起。 就在这时,那个穿警服的男人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我,对我喊道:“小方?房燚,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回过头去看,竟然是扈瑞宁。 我和扈瑞宁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看到是他,我们也连忙打招呼。那扈瑞宁走到我们跟前,问我们怎么来了? 我和疯子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扈瑞宁办案,这小子办案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我忙问他:“宁哥,你在这里啊。洛连警官呢?” 扈瑞宁无奈说道:“休假了。现在我暂时代理副队。” 刚说两句话,那边就有人喊:“瑞宁?” 扈瑞宁连忙转过头应了一声,紧接着我们就看到了三十多岁的黑脸警察向我们走过来,看到了我们明显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个警察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我和疯子在天台的时候,和洛连一起上去找我们的那个男人。国字脸方方正正的,线条刚毅。 扈瑞宁连忙介绍说道:“这是高攀,我们的队长。” 我和疯子跟高队长点点头,上次我们没说过话,因为他一直黑着脸。扈瑞宁也看向我们。我连忙解释道:“我的朋友是话剧社的,本来说好晚上过来看她演出,她接到电话说出事了,我们就赶紧一起跟来看看。” 高队长严肃的点点头,然后跟扈瑞宁说道:“正好,你问问他们情况。我去那边取证。” 扈瑞宁应了一声,高攀一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呦呵,宁哥,你还有怕的人啊?”疯子在旁边笑着打趣他。 扈瑞宁瞪了瞪眼睛说道:“我们队长很厉害的,你们没在他手下干过,干过的话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怕他了。常年冷着一张脸。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说道:“我们也不太清楚,还想问问你们呢。” 扈瑞宁回头看了看我们身边的柳弯弯和橘子,继续问道:“你们应该是话剧社的吧,和我们说说情况?死者叫吴迪,是你们学校大四的学生,我想听听他的情况。” 柳弯弯看向橘子,橘子这才紧张的对着四周拜拜说道:“会不会对死者不敬啊?完了完了,怎么是他?中午我还骂他来着。” 扈瑞宁无奈的揉揉额头说道:“没事,你就直接说就行了。” 橘子说道:“这个吴迪在学校属于风靡校园的帅哥,但是在话剧社他的名声不太好,身边女人总换,但是他长得帅,家里又有钱,所以明知道他是这种人,还是会有很多女孩子前仆后继的往上冲。” 说道这里,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警官,你去问问那个玉婷,她一直喜欢吴迪,也许她知道的多一点。” 扈瑞宁回头看了一眼,我这才看到他们说的那个玉婷学姐。在刚才的话剧里,这女人演的是公爵的情妇,也是斐迪南的父亲,要求斐迪南娶了的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化妆还是本身给人的感觉,带点妖媚,又带点哀伤。很符合公爵情妇的人物形象。 此时她正愣愣的坐在一边,盯着地上吴迪的尸体发呆,脸色非常难看。扈瑞宁看了我一眼,跟我说道:“你俩一起跟过来吧。” 说完,他径直向玉婷学姐那边走过去。走到跟前我才看到,玉婷学姐脸色非常难看,用惨白和恐惧形容也不为过。 扈瑞宁问玉婷:“您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想跟你打听点情况。” 可是扈瑞宁这边说着,那边玉婷安静的没有动静。扈瑞宁又叫了她两声,她还是没动静。后来扈瑞宁没办法,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察证,放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看向尸体的视线。 “公安局办案,还请你配合一下。邱玉婷。” 听到这个声音,邱玉婷终于转过了头,刚才的恐惧已经不见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问道:“什么事?” 扈瑞宁被她的态度搞的一愣,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死者吴迪的事情,听说你对他了解不少。” 邱玉婷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对他没什么了解,就是一个社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问我也是白问。” 说完,竟然又转过头去盯着尸体,不在看我们。 我虽然有点生气,这邱玉婷打过柳弯弯,而且又明明是和吴迪有牵扯,无奈她就是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疯子忽然笑嘻嘻的说道:“宁哥,你不如去问问盈盈,那盈盈昨晚走的晚,没准发现了点什么?” 第三十四章 男一号之死 扈瑞宁迟疑了一下,问道:“盈盈?哪个盈盈?” 疯子指了指不远处站在橘子身边的女孩。我心中暗赞一声疯子太机智了。昨晚盈盈看到了但是因为有玉婷的威胁,她不敢说。不过警察介入就不一样了。正好也可以找到玉婷的突破口。 扈瑞宁直接叫过了盈盈和橘子,问道:“你们两个还是先跟我说一下情况吧,盈盈,听说昨晚你最后走的?” 盈盈点了点头,面色有点惊慌。这姑娘胆子太小,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玉婷敢威胁她了。 扈瑞宁说:“盈盈,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警察办案而已。例行公事嘛。” 盈盈其实长得也不错,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但是我听橘子说,盈盈家里是农村的,从小父母给她的教育就是:“别惹事,咱都是本分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包括盈盈到北京上大学的时候,爹妈还在跟她说:“咱家里没那么多钱,也没啥能耐,闺女,在外面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忍一忍就过去了。少惹事,家里能供你在外面上大学不容易,好好学出点成绩来,然后给家里争点光。” 所以这些教育思想都导致了盈盈这个姑娘内向,谁欺负她她也不言语,有点怒其不争的感觉。如果是我晚上碰到了玉婷和吴迪的事,我不招惹他们,他们也别招惹我。要是玉婷对放狠话,我肯定讽刺的回一句:“做都做了,还怕人说?” 我看到盈盈在扈瑞宁面前很犹豫,只是嗫嚅的说:“我,我没看到什么。” 扈瑞宁也不傻,疯子笑嘻嘻的让他问盈盈,他知道,盈盈肯定知道点什么,只是这姑娘因为一些原因不想说而已。 扈瑞宁办案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自然知道盈盈属于哪类人,于是张嘴说道:“盈盈,是这样的,包庇犯罪与罪人一样,都是要获刑的,警察了解情况要配合,事情早晚会查出来,你不配合的话,最后查出真相了,你可能也要被叫到警局。” 盈盈听了这话,顿时慌了,吓得六神无主,说道:“我说,警官,但是,但是我说这些,能不能不透露出去?”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昨晚只有你撞到他俩的事了,事情真爆发了,谁还不知道是你说的?这姑娘……真是的。 扈瑞宁肯定不会和我一样,他诱导的说道:“放心,了解情况的过程和对象都是可以保密的。不会有事的。” 盈盈听扈瑞宁这么说,似乎放心点了,这才说道:“昨晚我走的时候,看到吴迪学长和玉婷学姐了。” 扈瑞宁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看到死者了?这可是大事。连忙鼓励盈盈继续说下去。 按着盈盈的说法,晚上她收拾道具的时候,出来正好撞到了吴迪和邱玉婷吵架,两个人吵架很有内容。 当天晚上邱玉婷很激动,指着吴迪问:“那孩子呢?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没出生的生命?” 吴迪不耐烦的说道:“是我一个人的事?这种事你情我愿,怀孕了不打掉难道还结婚?” 邱玉婷听了心里发凉,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说:“迪,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禽兽不如,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也不怕遭天谴?” 吴迪冷笑着说:“天谴?哈哈,要是真有天谴也不会报应到我头上,咱们学校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看我条件好,攀附富贵?不然会让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这样说吧,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这就是个交易,交易出了点意外也正常。” 听吴迪这么说,邱玉婷脸色惨白,狠狠的给了吴迪一个耳光。然后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而吴迪则是冷笑着离开了。邱玉婷站起身,正好看到了盈盈,马上变脸,恶狠狠的让盈盈打死也不能说这件事。然后死死盯着吴迪离开的方向。 用盈盈的话说:“感觉玉婷学姐那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那种眼神特别吓人。” 扈瑞宁稳如泰山的做记录,而我和疯子等人却是听得心惊,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这个玉婷怀孕了?怀了吴迪的孩子?早就听橘子等人说过,这玉婷一直喜欢吴迪。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橘子和柳弯弯在旁边听得也是心里发冷,两个姑娘的手捏在一起。 橘子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虽然吴迪学长表面上一直推拒玉婷学姐,不给她好脸色,但是私底下他俩偶尔就会碰头。我还碰到过两次呢,一次是下课在小花园里,一次是在自习室,他俩在单独说话。” 扈瑞宁点点头,橘子忽然问道:“警官,那会不会玉婷学姐就是凶手啊?杀害吴迪学长的凶手?因爱生恨?” 扈瑞宁笑道:“别乱猜了,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很多事不能乱猜的。我们只是取证和了解情况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警队那边有人喊道:“扈副队,你过来一下。” 扈瑞宁就连忙走过去了,我看到高攀队长脸色很凝重,低声和扈瑞宁说着什么,还指了指死者的胸口。扈瑞宁也低下头查看。我就拉着疯子凑过去。 警队的人刚刚也看到扈瑞宁和我打招呼了,所以这次没拦着我。我直接进入了隔离带范围。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第三十二章手印 扈瑞宁一看是我,忽然一拍脑袋,连忙跟我说道:“方贤,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回事?” 我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此时我才看清楚吴迪的正脸,这男人长得的确很帅,一般男人如果扮女人,但是面部线条、骨骼都没有女性那么柔和,所以看起来会有一种违和感。可是这吴迪扮起女人给人感觉像泰国人妖,怎么看怎么顺眼。 但是因为已经死了,脸色惨白,加上那层粉妆,就给人另一种诡异,或者说是妖异的感觉了。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嘴角诡异的弯曲,可是眼睛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仿佛是嘴角僵硬的被人弯成了一个弧形。 看到这张脸,任谁心里都会感觉咯噔一下,凉气直冒。 扈瑞宁指着的地方,是吴迪的胸口,在他胸口的位置,多出了一个奇怪的黑色淤青,我蹲下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形状,有点像……什么东西的爪印。 我问扈瑞宁:“宁哥,这……难道是什么动物杀的扈瑞宁?那上面看着有点像变色龙的爪子。” 扈瑞宁白了我一眼,跟我说道:“你看这个。” 我接过扈瑞宁的大屏手机,看到应该是警局那边传来的图像分析,经过纹理的加工,上面清晰显示的竟然是一个手印。一个小孩的手印。 我有点不敢相信,抬头去看宁哥,宁哥皱眉对我点点头说道:“你没看错。这事……有点不对劲了。” 我问宁哥,这手印我想做个试验,问他可以吗?宁哥对着旁边沉默不语的高攀努努嘴。我又看向严肃的高队长,高队长看了我一眼:“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就是想试试,这上面有没有阴气!” 高攀眉头皱的更紧了,盯了我一会儿说道:“你是说,有鬼?” 我摸摸鼻子,没承认也没否认,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警察一般都比较避讳这个,所以,我还是尽可能不提这个字的好。 没想到高攀只是皱了皱眉就点点头跟我说:“你试试吧。瑞宁,你让其他人都先去旁边把警戒线扩大一点,维持一下秩序。” 我反倒愣了一下,这高攀这么好说话吗?我又看了一眼扈瑞宁,他正对着我比大拇指。我知道,高攀是因为不想别人看我在这里弄这些东西,我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轻轻印在那手印上,刚刚印上去,符咒“轰”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如果说我一开始只是猜测,但是这时候,我已经肯定了。 高攀应该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看到符咒烧起来,也吃了一惊,只不过这个人万年冰块脸,只是眉毛跳动了一下,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我对他说道:“高队长,你看到了?” 高攀点点头,对我说道:“我们出去再说,把这纸灰收一下。” 说完,他率先走了出去。疯子帮我把纸灰弄利索了,我俩一起跟着高攀走了出去。到了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高攀递给我和疯子一人一支烟。我俩接了过来。 高攀没说话,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话。我想了想才先问道:“不知道高队长信不信这些东西?” 高攀眉头皱起来:“不可信,不可不信。我只相信,存在既是合理。办案讲的就是证据。” 听高攀这么说,我反而欣赏起这个人。他不抱守古老观念,一切以破案为主。不忌讳任何方式。也不会用固有思想去屏蔽事实。我忍不住心里给他点赞,这才是真正办事的人。 我对高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养的小鬼,另一种则是婴灵!” 第三十五章 婴灵 高攀不懂这些东西,问话却很能问到点子上,他问我:“两种的区别和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是什么?” 我抽了口烟,旁边的疯子接话说道:“要是养鬼的话,就是背后主人指示小鬼儿出来害人,是有针对性,有目的性的。也就是说,有人想要害吴迪。” 我点头道:“没错,如果是婴灵那就不好说了。婴灵属于无主孤魂,每一个孩子其实都是借着父母的身体而生,他们有自己的生命形式和成长过程,首先,他们是渴望活着的,渴望生的,但是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什么样,就死去,这会让满怀希望的生灵心生怨恨。 婴灵最凶,因为他们不谙世事,也不懂人情道理。所以更没有禁忌。如果是婴灵的话,很可能在他生前讨厌的人,都会由于死去的怨念一一报复。如果是还没生下来的话,是会感染母亲的情绪,母亲恨谁,他就会报复谁。因为他是借着母亲的身体去感受周围的。” 高攀想了想,问我:“那你觉得哪个最有可能?” 疯子忽然捅了捅我,我回头看他,他对着一个方向努努嘴,我一看,邱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我们,我立刻停了嘴,邱玉婷没说话,转身走了。 高攀也顺着我们的目光看到了邱玉婷,挑眉看着我们,似乎再问邱玉婷的事。 我和疯子顺势就把刚才和扈瑞宁了解到的东西说给了高攀听。高攀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们:“你们觉得凶手会是邱玉婷吗?” 其实这也是我和疯子所想的。邱玉婷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可能本身不是凶手,而是她的孩子。那个打掉的孩子才是凶手。 但是这毕竟是个刑事案件,我没办法直接说自己的意见,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高攀点点头跟我们说道:“谢谢你们了。但是如果这件事出现了……嗯,非人为因素,可能还会麻烦你们帮忙。我会跟上面申请奖励。帮助破案的奖励。” 我连连摆手说不用,我会尽力帮忙的。高攀似乎对我的职业有些好奇,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缚灵人。说白了和你差不多。你逮的是阳间的案犯,我们抓的是本该去阴间,但是不去,跑到人间扰乱秩序的阴灵。” 高攀难得露出一丝笑:“还是同行。”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就摸摸鼻子,没说话。 高攀看了看表说道:“都十二点半了,你们着急回去吗?这么晚了,我们这边弄完也收队了。不着急的话就一起吃个夜宵。” 我点点头,说不急。其实我也有点心虚,因为我不知道那阴灵到底是什么来路,最近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都和我有关,悠悠的死,附体阴灵死前的话,鬼修媚儿那句“你被人盯上了”,还有密室逃脱。这一切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 我实在不知道吴迪会不会是又一个因为间接和我有关,才碰到这些诡异事情的倒霉鬼。如果是的话,我终究还是脱不了良心上的干系。 取证结束,尸体运走,我和扈瑞宁还有高攀,以及另外几个警员一切去吃宵夜。一行十个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拉面馆。 到了拉面馆,我们很有默契都没提关于手印的东西,刚刚吃完饭了,高队长和宁哥说送我回家,今晚是扈瑞宁值班,高队长开着警车送我,眼看送到了,忽然电话响了。 我一看电话竟然是柳弯弯打来了,接起电话就听到柳弯弯哭着跟我说:“方贤,我们学校又死人了,我害怕!” 我连忙叫高队长停车,高队长没停,直接问我怎么了?我说:“高队长,宁哥,弯弯来电话说,他们学校又死了一个人!” 听我这么说,高队长猛的一个刹车,然后直接调头回柳弯弯他们学校的方向了。我们刚到柳弯弯学校,就看到女生寝室那边围拢了好多学生。我们直接开着警车进去了。 到了那边,我本来想给柳弯弯打个电话,疯子说:“你傻啊,跟着直接进去,目标那么大,柳弯弯不就看到你了?” 我想想有道理,于是和疯子跟着高队长和宁哥挤了进去。看到警察来了,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路。我在里圈看到了柳弯弯和橘子脸色都特别难看,盈盈也在旁边呜呜直哭。 我就拉过柳弯弯问怎么回事?柳弯弯看到是我,直接扑到我怀里,因为害怕,娇躯轻颤,跟我说:“有,有脏东西。” 宁哥和高队长已经在勘察尸体了。我也回过头去看。尸体是跳楼死的,整个身体摔的已经变形了,这一次不是七层,是十三层摔下来的。就好像一块烂肉从高空落下来,然后“啪叽”粘到地上一样。血花四溅。 难怪这群女孩子这么害怕。疯子帮高队长他们从车里拿出了隔离带,把实体的位置隔离了起来。然后问柳弯弯怎么回事? 柳弯弯看了看是高队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安抚她道:“没事,你就直接说吧。” 柳弯弯这才和橘子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今天太晚了,柳弯弯就决定不回家住了。橘子她们寝室一共是六人寝,但是只有四个人住,还空着两个床位。平时玩玩和橘子关系也很好,再加上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弯弯就在他们寝室的另一张空床上准备休息。 盈盈好像吓到了,早早就把自己床位的帘子拉上了。女生的床位一般为了有个隐秘空间,都会设置个挂帘。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口邱玉婷来敲门,敲门的目的是来找盈盈的。 盈盈害怕,不敢出去。毕竟当时邱玉婷威胁她,不要把她昨晚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但是盈盈到底还是说出去了。这个胆小的姑娘就更不敢出去了。 邱玉婷却说了一句:“事情没完” 然后邱玉婷走了,走了之后他们就听到盈盈在自己床位带着哭腔说道:“不要,不要这样!”当时柳弯弯和橘子还没睡,听到了盈盈帘子里发出的声音,都觉得这个姑娘好可怜,被吓到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另一个女孩子媛媛的床位有动静。这个媛媛是大他们一界的学姐,平时来往不是特别多,在寝室里,关系也不如橘子三个人关系好。但是总还算处的还行。媛媛忽然开始喊,喊什么,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柳弯弯他们以为媛媛因为学校死人的事情做了噩梦,于是就想安慰一下,可是还没等下床拉开帘子,就看到媛媛从床上摔了下来,两个人刚要去扶,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因为摔倒在地上的媛媛竟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头发,在地上拖着走。 柳弯弯两个人吓了一跳,就是愣神的时候,媛媛却已经被拖出了寝室。橘子尖叫了一声:“快跟出去。” 两个人跟了出去,正好看到穿睡衣的媛媛被什么东西拖着,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转角。两个人不敢怠慢,连忙追了上去,柳弯弯说了一句:“我们当时想是不是玉婷学姐会什么巫术,是她来报复盈盈,杀鸡敬狗?” 但是当时手忙脚乱的,柳弯弯说:“橘子,你快抓住她的腿。” 两个人伸手去抓媛媛的腿,可是那看不见的东西仿佛根本不管媛媛的死活,媛媛头皮都被揪起来了,表情极度痛苦,面目扭曲,一直在哭喊:“别抓我,别抓我”声音凄厉,听上去刺的人心里发慌。 橘子是那种平时咋咋呼呼,到了真章的时候,绝对六神无主的女孩子。柳弯弯因为认识了我,也经历过一点这方面的事,反而比她强很多。 柳弯弯对橘子喊:“快去,快去拿剪刀。” 橘子慌慌张张就要下楼,这个时候,媛媛已经被拖到了十一层,沿途很多经过的楼层,都有女孩子出来问怎么回事?但是因为声音是从楼梯间里传出去的,等有人出来,他们已经继续上去了,所以到也没人跟上。 橘子转身就要下楼,柳弯弯急道:“走电梯,别走楼梯啊。” 于是橘子慌张的按了电梯下楼取了剪刀,等上来的时候,橘子已经被拖到了顶楼也就是十三层,那东西还在继续拖着媛媛往顶楼去。 柳弯弯让橘子赶紧剪掉媛媛的头发,可是橘子不敢过去,柳弯弯抢了剪刀就直接过去了,可是就在要剪发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张诡异的青灰色的小孩儿的脸。然后听到了一声诡异的类似猫叫一样的婴儿啼哭。 那哭声直刺耳膜,柳弯弯只感觉眼前一黑,大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没站稳,要不是橘子在她身后扶着她,她可能已经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就这样,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直把媛媛拖到顶楼,然后她们就那样看着那东西眼睁睁从顶楼被一点一点扯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学校的宁静。很多女学生这会儿也都跟上来了。 第三十六章 血脉婴尸 柳弯弯说在那东西拖媛媛下去的时候,柳弯弯好像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小小的婴儿的影子。从刚刚媛媛被拖下去的那个立壁上面钻了上来,那东西手脚并用,然后顺着天台边的围墙猛的一窜,消失在了黑暗里。 然后橘子等人就急急忙忙的下了楼,女寝惊醒的很多人也都跟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媛媛的尸体,摔成了这样。我听的心里一阵发凉。 宁哥震惊的看了看高攀,高攀脸色阴沉发黑,直接说道:“先把邱玉婷叫过来问话。不管怎么样,如果真的像方贤说的那样,不能让那东西在害人了,把邱玉婷看管起来再说。” 宁哥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高队,我们没证据啊。” 高队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证据什么的慢慢找,不出人命才是真的。况且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特殊事件特殊处理。” 宁哥点点头,直接钻出圈子去办事了。高队长又给警队里的人打了电话。召一些警察立刻过来。我在旁边安抚柳弯弯和橘子。疯子则是帮着高队长忙乎去了。 忽然,高队长仿佛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橘子和柳弯弯:“这个……这个叫媛媛的女生,和吴迪有没有什么关系?走得近么?” 柳弯弯整个身体都颤栗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说道:“最近……好像挺近的。” “挺近的?什么意思?说详细点。”我对柳弯弯说道。 柳弯弯想了想,才告诉我们。原来这段时间媛媛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以前媛媛还和她们常常在一起,但是最近忙着,一看就是谈恋爱了。但是媛媛又不说是谁。偶尔打趣她她也不说。偶尔会说一些话,什么:“我虽然喜欢上一个人,但是我们不可能。这样就挺好的。” 有一次还听媛媛打电话问:“钱打过来了吗?嗯,知道了。” 刚开始她们谁都没多想,直到有一次看到媛媛洗澡,手机响了。来电人的名字是“迪”。包括那个时候,也没人怀疑她跟吴迪走的近,因为那时候吴迪正和学校另一个女孩子泡在一起。直到有一回,橘子逛街去,竟然看到了吴迪搂着媛媛在街上走。 当晚媛媛回来的时候,容光焕发的。很高兴的样子。然后还是盈盈试探着问道:“你是和吴迪出去了?” 可是刚说完,媛媛脸色剧变,对着媛媛喊道:“你胡说什么?” 然后哼了一声就拉帘子睡觉了。我听完了觉得奇怪,要这么说,这个媛媛应该算是吴迪的情妇?或者情人? 我就问,那当时吴迪的那个女朋友呢?橘子告诉我说,被吴迪始乱终弃了,然后转学了。不在这个大学读了。说是不想在看到吴迪。 我看了看高队长,疯子也凑过来说道:“要是这么说,应该就是个婴灵。” “婴灵?什么意思?”橘子问道。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让柳弯弯去休息。我和疯子留下来陪高队长善后,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恍然看到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就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目光冰冷而绝望。正向着这边望着。 我连忙拉了高队长一下,高队长看了我一眼,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是邱玉婷。 高队长直接对着邱玉婷喊道:“邱玉婷!” 邱玉婷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仿佛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转身就跑。高队长一挥手说:“追!” 疯子没等他说完,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高队长让宁哥守在这里,他也跟着追了过去,我没办法,只能跟上。柳弯弯、橘子和盈盈不放心我,也跟着在我后面跑。可是还没跑多远,忽然听到一个惊恐凄厉的惨叫:“啊——” 我心中暗叫糟糕,这声音是高玉婷的。追到了小树林深处,就看到疯子正站在那里,在他不远处是高玉婷,高玉婷整个人面色惨白,眼睛里写满了惊怖。 而在高玉婷的前面,趴着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东西。那东西冷眼看上去还会以为是什么动物,但是现在那东西正静静的趴在那里,一双几近全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的方向。瞳孔中间只有一个黑色的小圆点。 如果是晚上这个东西穿行在小树林,可能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一只猫。它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的黑气,皮肤黝黑干枯,头上稀疏的几根黄毛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愕然了一下,随即心里一紧,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这东西危害无穷,务必要先将它控制起来。 我直接扯出了穿着五帝钱的红线,向疯子一抛,疯子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我迅速的在那东西的周围,把红线扯起了一个圈。防止那东西跑出去。那东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它很惧怕带着五帝钱的红丝线,在圈子中间凶戾的发出一阵阵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又好像夜里的夜猫。叫的人心底发凉。 高队长也愣住了,整个人都傻傻的站在那里。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看见这个东西。高队长迟疑的问我:“这……是鬼?” 摇摇头说道:“不,是死胎。你说它是鬼也对,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被打掉的小孩,死胎被扔在了阴气重的地方,再加上孩子死后灵魂带有怨气,至阴的埋骨之地增加了它的能量,所以它可以随时回到自己腐朽的身体里,也可以选择灵体出窍。 如果它灵体出窍的话,平常人是看不到的,而它如果寄居在这个腐朽的身体里,你们才能看到。这种东西叫活婴尸。”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高队长在旁边问。 我摇摇头说道:“强硬着来不是好办法,因为会让这东西的怨念加剧,这种东西的形成还有一种原因,灵魂强大。也就是说,在母体里的时候,母亲越渴望生他下来,他的灵魂才会越强大,因为继承了自己母亲的愿望,加上自己活下去的愿望。 正因如此,死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怨念,巧在抛尸的地方又是阴气很重的地方,于是成就了这样一个活婴尸。如果没猜错的话,吴迪应该就是他杀死的。” 玉婷已经吓得不行了,一动不敢动,我清楚的看到她的t恤后面已经出了冷汗。那东西死死的盯着我们的方向,但是似乎并不是盯着玉婷。 正在这个时候,盈盈他们也跟了上来,那东西竟然后退了两步。 玉婷看到盈盈等人过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我说道:“刚刚我和疯子已经将它控制起来了,然后让它的母亲来安抚他,只有平息了它的怨念,我才能想办法送他走。强硬的送走伤害太大,这种婴灵有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劲。” 听我这么说,忽然,盈盈哭着冲了上去,我们吓了一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弯弯惊呼一声,伸手去拉盈盈,可是没拉住。 那东西看盈盈冲过来,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似乎在担忧什么,可是盈盈却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那个丑恶的东西。 哭着喊道:“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玉婷幽幽的叹了口气,也跟着掉下眼泪。转过头,脸色苍白的对我们扯起了一个凄凉的笑容,说道:“我是吴迪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们面面相觑?姐姐?他不是一直追吴迪的吗?怎么会成了吴迪的姐姐。那……那个孩子…… 玉婷这才哭着对我们娓娓道来。在玉婷的讲述下,我们渐渐的摸到了整个事情的脉络。 原来,吴迪的父亲很有钱,年轻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情人,只是这个情人怀孕了,当时吴迪的父亲已经结婚了,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吴迪。吴迪父亲担心自己老婆不能生育,于是就让情人把孩子生下来。那情人也很爱吴迪的父亲,于是生下了玉婷。而吴迪的母亲因为自己一直未能怀孕,所以隐忍着,睁一眼闭一眼。也就接纳了这个情人。 没想到转眼间,吴迪的母亲竟然也跟着怀孕了,生下了吴迪。吴迪的父母都忙于工作,对吴迪疏于照顾,那个时候,善良的玉婷从心里喜欢这个弟弟。于是,就这样一路成长过来。随着年龄的增加,玉婷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光彩,两个人都隐瞒着身世。进了同一个大学。 没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玉婷眼看着吴迪从叛逆期开始,越来越像个公子哥,心里不舒服,总是会劝导他。但是吴迪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姐姐,反而嫌玉婷啰嗦。玉婷是真心疼爱这个弟弟,于是,在所有人眼里看来,就都以为是玉婷在追吴迪。 吴迪从来都是不甘寂寞的,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放过真心,他只是游戏花丛的一个浪子。盈盈这种小家碧玉的姑娘,让吴迪心动,但是盈盈这种长相一般,家庭不好,性情懦弱的女孩子,对吴迪来说,也就是图个新鲜。 第三十七章 死亡线索 吴迪更不可能公然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所以,盈盈就成了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盈盈从来没被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追过,再加上自己农村出身,有一种天生的自卑感。对她来说,吴迪这种男生就是耀眼的火焰,而自己就像扑火的飞蛾。 没多久,盈盈就发现,她怀孕了。可是那个时候吴迪正好对她的新鲜感也要用完了。她胆小懦弱,又不敢过多的缠着吴迪,但是又害怕。当把这件事对吴迪说了的时候,吴迪却说给她拿钱,让她打掉孩子。 原本盈盈以为有了孩子,或许就能拴住吴迪,没想到吴迪竟然这样绝情。这让盈盈单纯的爱情童话彻底破灭了。 这件事对吴迪来说,也是非常烦躁,但是又没人能说,就告诉了玉婷。让玉婷帮他想办法。而吴迪这个浪荡的公子哥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对媛媛感兴趣了。 不得不说,手法老道有经验的男人就是不需要付出什么,吴迪就是这样,对媛媛依旧是很快上手,依旧是很快上床。但是媛媛相对比盈盈更聪明,她知道吴迪对她只是各取所需,她也知道,对吴迪这样的男孩子,就算喜欢了,也不能妄想。于是背着所有人和吴迪交往,吴迪开始对媛媛好,对怀着身孕的盈盈越来越冷淡。 直到那一次,橘子撞到了吴迪和媛媛在逛街,橘子性格直爽,而且也不知道盈盈和吴迪的事情,就回到寝室跟姐妹们分享八卦。谁想到听了这个事情后的盈盈,表面上无所事事,但是在她心里,已经彻底的绝望和心碎。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打掉这个孩子。盈盈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也有各种的挣扎,但是想反悔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切就这样发生了,但是却没有告诉吴迪。 而玉婷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吴迪竟然又泡上了媛媛,于是在话剧社的那个晚上,玉婷劝吴迪别在这样了,好歹孩子也是个生命,吴迪不应该在一个女人为他怀着孩子的同时,还袖手旁观,游戏人间。 玉婷当时质问吴迪:“那孩子呢?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没出生的生命?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禽兽不如,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也不怕遭天谴?” 其实玉婷说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已经变成了这样,再也不是孩童时代那个黏在自己身后流着鼻涕叫姐姐的男孩了。 吴迪的不以为然让玉婷心里难受,玉婷大概知道哪几个女孩子和吴迪走得近,但是却不知道怀孕的是盈盈。当时那晚在话剧社,玉婷威胁盈盈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维护自己弟弟的名誉,吴迪在怎么样,在玉婷心里,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同时也算是间接告诫盈盈,离吴迪远一点。也算是为了盈盈好。谁知道,盈盈不知道两个人是姐弟,以为玉婷也怀了吴迪的孩子,加上听到了吴迪说的那番绝情的话,情绪激动。 于是当天晚上活婴尸怨念爆发,直接杀死了吴迪。紧接着就是抢了盈盈位置的情人媛媛。 说道这里,我们大概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回过头去看盈盈,却发现盈盈哭着抱着那个婴儿的尸体,黑色的活婴尸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它又黑又干枯的鬼手,竟然慢慢的回抱着盈盈。 现在,则是正要连同玉婷也一起杀掉,没想到被我们撞破。 疯子挑眉看着我,我在陈述事情轮廓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的迟疑,疯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挑眉低声问我:“是不是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小声说:“按说活婴尸脱离母体以后,凭借怨念而活,怎么会已经脱离了母体,依旧感受母体愤怒情绪,继而爆发杀掉吴迪?而且,事情那么巧?抛尸的地方正好是阴气极盛的地方,不然不会形成这种活婴尸,这种活婴尸一般都是别人刻意炼尸炼出来的。” 疯子皱了皱眉问我:“难道……这个盈盈有问题?”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还是静观其变。但是我心里却是暗暗祈祷,希望事情不要和我在有什么关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跑来了一个男孩,我们定睛一看,这个男孩我们竟然还有过一面之缘,竟然是何锋。想到何锋,我就想到我包里的锦囊还没看过。等到事情处理完,我在看看佐云到底给了我什么东西。 何锋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大喊道:“盈盈,你……” 盈盈回过头来看何锋,眼里竟然有几分绝望,几分歉意:“何锋,对不起,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我当初好好和你在一起,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盈盈竟然和何锋还有一段感情?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变得戏剧性很强了,本以为事情是从邱玉婷那边出现的,可是没想到,出乎所有人意料,竟然是盈盈。高队长皱眉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方贤,这事情怎么办?” 我向前走了一步,问盈盈道:“你能劝劝它吗?劝他离开吧。” 盈盈却紧紧抱着,一直不松手,凄婉的笑了笑说道:“它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方贤,你是个好人。你能过来吗?我想和你单独说句话。” 我愣了一下,和我单独说话?我和她也没什么交集,为什么单独叫我说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想安抚一下盈盈的情绪。可是刚刚走近那个活婴尸,我就感觉到一股邪气,说不上来,我更加确定了这个活婴尸肯定有人幕后操控。 待我走近了,盈盈小声对我说道:“你已经看出来了吧?呵呵,宝宝就是我炼的。其实上了手术台我已经后悔了。” 我小吃了一惊,虽然心里一直犹豫着活婴尸是被祭炼的,可是我却没想到炼制的人竟然就是盈盈本人,我一直以为是被什么幕后的人利用了这个婴儿的尸体。我正迟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盈盈继续说道:“我炼的是血脉婴灵,你应该懂什么是血脉婴灵吧?” 我“啊——”的一声,退后两步,骇然的看着她。难怪,难怪她情绪不好,活婴尸就会怨念爆发杀人,完全可以感受盈盈的情绪和思维。竟然是血脉婴灵? 这种婴灵一旦炼就,就不可在与炼就人分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属于一种很阴暗诡异的血契法术。这一瞬间,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要送走活婴尸,盈盈的灵魂也会一起被超度。 超度活人的灵魂,与杀人无异。 盈盈凄婉的笑着跟我说:“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就不用你为难了。谁都有自己的难处,方贤,送你两个字。” 然后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了两个字。我还在品那笔画是什么,却见周围一阵抽气声,何锋大喊道:“盈盈!” 我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活婴尸另一只枯槁的手已经插入了盈盈的腹部,因为盈盈一直抱着他,所以我们的角度看不到。 就在盈盈给我画完笔画的时候,忽然用力把那活婴尸抱紧,活婴尸干枯的一只爪子,直接从她后面透出来,我低头看看地上,已经流了不知道多少血了。 我知道,盈盈肯定活不下来了。盈盈凄凉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说:“佐云,他是好人!相信我。” 然后就回头看了看何锋,嗓子里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几个字,我看到,她说的是:“对不起!” 可是此时我却没心思去想别的了,盈盈跟我说“佐云可以信任!”我忽然想起了当时我问何锋怎么认识的佐云,何锋说,因为他的前女友。 而盈盈,就是何锋的前女友?我忽然想起那次吃饭,在饭桌上,橘子说过,盈盈是后转来这所学校的。也就是说,盈盈最初应该是和佐云一个学校。 那是不是说,何锋通过盈盈认识的佐云,盈盈也会法术,她既然能施放出祭炼活婴尸的办法,那她……也和佐云是一路人?她开始说“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证明盈盈一定知道些什么,想明白这个关节,我立刻去看盈盈,却发现盈盈身上已经没有生气儿了。 而她怀里的那个活婴尸,这会儿也已经整个干枯腐朽,高队长过去一碰,竟然化成了一团灰,被风吹散了。 事情到这里对我和疯子来说,已经算是解决了。对高队长那边来说,应该还有一大堆倒霉的事情要善后。可是盈盈最后的话,依旧给我们留下了层层疑惑,因为盈盈在我手心写下的两个字是“界盟”! 界盟是什么东西?是一个势力吗?暗中对付我的势力?在回家的路上我和疯子讨论,一致认为应该就是背后对付我们的那个势力了。也就是暗中盯着我们的人。 可是我们又为什么会被界盟盯上?这始终是个谜团。 疯子却说:“既然知道是什么东西要对付我们,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总比我们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强的多。” 我却很遗憾,好不容易知道了盈盈这个人,以为自己抓到了一条线索,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抓,人已经死了。 宁哥却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方,我算发现了,跟你碰头走到哪里都是怪事。你这小子命里带阴吧?” 我只能无语苦笑。我总不能告诉他我被一个幕后势力盯上了吧?到现在为止,给我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甚至连盈盈,也是同道中人。 我忽然又想起佐云当初和我说的一句话:“这里是北京城,里面的水深得很。” 而我,一直都以一个除邪扶正的缚灵人身份自居,却没想到还是会有东西盯上我。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我想我师父了,是真的想。这一刻,我心中的迷惑已经完全没办法可解。我甚至连界盟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师父南老三在,他一定会告诉我吧。 可惜,我一直都是被他“放养”的,他对我说“个人有个人的道,你的道,只能你自己去行,你的路,只能你自己去走。” 佐云给我的锦囊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竟然是一个奇怪的小盒子。盒子很小,大概只有火柴盒大小。打开一看,里面是像印泥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颜色是很灰败的颜色。 在旁边有一个字条,我打开一看立刻就认出是佐云的字。 字条上面写着:“戒指为印,灰饵为泥。一经使用,若非枯骨,不可更替!”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什么意思,和疯子研究了一下,疯子忽然跟我说:“你不是在密室逃脱里拿到了一个黑色的戒指吗?那个侧面的地方有一个‘界’字符,还记得吗?难道那个就是一个印?而这灰色的东西叫灰饵,应该就是印尼。 这一经使用,若非枯骨,不可更替,是不是就是说,如果你一旦用了,就不能反悔?” 我觉得疯子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这界盟诡异莫测,给我这个东西难道是为了让我成为他们的某种献祭和牺牲品?不怪我想的太阴暗,而是这个组织太过于阴冷。给我感觉像是一个毒蛇。况且我也有自己的师承,不论是什么,我断然不会接受的。 事情到这里已经了了,唯一的进步就是知道了“界盟”,但是我对这个地方印象很差,他们草菅人命,密室逃脱也好,死去的悠悠也好,他们完全不拿人命当回事。这一点让我愤怒但是又很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我正常去道馆上班,疯子扔出去的求职信已经有了回音,其中有一家叫“精诚文化传媒公司”的地方,让疯子去面试。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老神棍还是每天喝喝茶,扯扯皮,忽悠那些来算命的。 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我现在算不算助纣为虐呢?不过换言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难得的清静了一段时间。 直到一周以后,我上班一进道馆,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女人面容憔悴的坐在那里,一脸的魂不守舍。 我连忙看了一眼老神棍,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老神棍哼哼两声,语气也不好,白了我一眼说道:“上次那个你给算命的,这次来找你了。” 我听了以后略显得尴尬,毕竟这是老神棍的算命道馆,但是来的人却把老神棍晾在一边,直接点名要找我。难怪老神棍语气不对劲。 见到我来了,那妇女连忙站起身激动的说:“小师傅,您救救我儿子吧。” 我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这个女人就是上次我和疯子从香饵胡同回来,老神棍浪费很多口水,她就说死也不掏钱的那个胖妇女。后来还是我说出了她的心结,她说儿子叫“管赵星”,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可是遇到了一个烂桃花,躲不掉。我给了她一个清净符,收了她九百块钱。 这一次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憔悴了很多。本来我对她印象就不深,再加上她变化特别大,一时之间,我竟然都认不出来她了。 我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大姐,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别着急。” 显然,这胖妇女定不下来心,也不去喝水,就是拉着我说道:“我儿子中邪了,我怀疑他那个对象根本不是人。” —本卷完— 第一章 女友不是人 胖妇女时隔很久来访,我知道她一定是出了事。只是她定不下来心,也不去喝水,就是拉着我慌慌张张的说道:“我儿子中邪了,我怀疑他那个对象根本不是人。” 听了胖妇女的话,我就愣了一下,问道:“不是人?怎么会这么说?” 胖女人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跟我说:“我儿子现在可能也变得不是人了。他……哎,我说不清楚,师傅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我那里帮我看看,只要您能治好了我儿子,多少钱我都给。” 我连忙说道:“大姐,您别着急,请问,您贵姓?” 妇女说:“免贵姓王,你叫我王姐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道:“您也别着急,把事情详细跟我说说吧。” 王姐连连点头,我又抬头看了老神棍一眼,老神棍也不玩电脑了,在旁边也有模有样的立着耳朵听着。 按王姐的说法,她儿子赵管星本身明年就要高考了,正是学习的重要关口,可是却谈恋爱了,开始王姐以为是学校里的小姑娘,后来发现不对劲。因为老师反映,自己的儿子开始逃课,而且一逃就是一天,本来就是马上高考的人了,这样下去成绩下滑的厉害。 逃课以后每次回来都会变得萎靡不振。而且王姐也开始在家里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刚开始也就是一些黄纸什么的,王姐就说晦气,让儿子把这些东西扔出去,儿子答应了一声,王姐也没当回事,可是有一次王姐收拾儿子的屋子,打开了一个抽屉,发现抽屉里面竟然塞满了黄纸,还有一个小盒子。 盒子一打开,一股恶臭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竟然好像是半凝固的膏状的血,呛得王姐一阵咳嗽,同时骇然,自己儿子的抽屉里,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这一次,王姐决定找儿子问清楚,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当时,赵管星的父亲,王姐的老公就劝她说:“儿子压力大吧,别问了。毕竟也没违法犯罪什么的。就只说说他谈恋爱的问题就行了。” 王姐也犹豫了,可是她还是担心儿子会有什么怪癖。 当天晚上,儿子回来了,王姐就说老师找家长,说儿子谈恋爱的事情。儿子赵管星还是闷闷的一语不发。以前的赵管星不是这样的。以前赵管星脾气挺暴躁的,总是会和王姐吵架。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沉闷。 王姐忽然怀念起那个暴躁的儿子,她以前觉得儿子脾气太暴躁,不好交流。没说两句就吵起来了,可是现在的赵管星,脸上总是阴沉的表情,让王姐打心眼里不舒服。 王姐说:“管星,你到底还要不要学习?啊?马上就高考了,你要谈恋爱等你上了大学,有的是好姑娘,现在谈恋爱,最后也是劳燕分飞,毕竟你们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看不到。你要是考走了,最后还伤心伤肝的。不如就赶紧放弃,好好学习。” 可是这个时候,阴沉着脸的赵管星,忽然抬起头,一张脸冷静的过分。看着王姐冷冷的说:“不会的,不管我走到哪里,她都会和我一起走。” 一句话,让正在说教的王姐愣了一下。然后就苦口婆心的劝。可是赵管星油盐不进,只是目光迷离的看着远处说:“我们已经许诺终身了,她会一直在我身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王姐听完愣住了,整张脸的变色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难道自己儿子竟然……偷吃了禁果,已经和他的小女友发展到了上床的地步?王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她和儿子大吵了一架。但是儿子好像压根就没打算和她说什么。而是自己说着,无非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非她不娶,什么的。 王姐无奈,又不能从儿子身上问出什么。于是,就找了赵管星的一个朋友下手。这个朋友叫张东亮,是和儿子一起长大的。属于发小,也是同学。家里住在一个小区。 那一天放学以后,王姐就去了张东亮家。张东亮见到王姐过来,躲躲闪闪的。王姐直接捏着张东亮的耳朵问到底怎么回事。张东亮的父母和王姐也很熟,毕竟都是邻居,儿子玩的也好。 于是,张东亮的父母也威胁张东亮说实话。 张东亮这才说道:“赵管星的确是在谈恋爱。” 王姐就问他,见没见过自己儿子的对象?大概什么样的姑娘?家是哪里的?父母干什么的? 张东亮虽然支支吾吾的,但是在一群大人的围攻下,他还是说了实话。只是面色带着几分惊慌,几分恐惧。 张东亮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姑娘很漂亮,特别漂亮。我只见过她一次,那次是晚上放学,赵管星说晚上女朋友会来学校门口等他。当时张东亮挺好奇,天天听赵管星提起,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到底什么样?完全不知道。 不过张东亮不以为然,毕竟美女多了,哪个学校都有。可是直到见到那姑娘。那姑娘是去学校门口等赵管星的。当时出学校的时候,没有人不看这个姑娘,因为太漂亮了。简直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张东亮就看到这么一个姑娘,没看到其他人,当时张东亮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姑娘会是赵管星的女朋友,本来抱着逗逗他的心思,说:“你女朋友呢?该不会是那个大美女吧?”本以为赵管星会尴尬,没想到赵管星激动的向那女孩子走过去。 那女孩子看到了赵管星,直接迎上来,和赵管星拥抱了一下。当时张东亮就傻了。心里完全的不敢相信。当时除了张东亮,所有人应该都对赵管星投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吧?因为那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了,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张东亮还是赶紧凑上去,说:“管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私藏啊。” 那女孩子看到张东亮,腼腆的笑笑说:“你好,我是管星的女朋友。” 赵管星似乎和这女孩子在一起就变样了,整个人有点紧张,防备的盯着张东亮说:“你赶紧回家吧?” 张东亮有点不满,就说:“第一次见兄弟媳妇儿,我请吃饭,怎么样?” 赵管星马上说道:“不用不用了,我和我女朋友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这个时候,赵管星那漂亮女友开口了:“管星,你朋友嘛,没关系,就一起吃饭呗。” 赵管星无奈,狠狠瞪了张东亮一眼。张东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但是心里却觉得这个兄弟太过分,自己也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也不至于正常接触就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吧?那当年一起抄作业,帮他骗家长,去网吧打lol的时光…… 就因为有了个漂亮女朋友,就说翻脸就翻脸了? 反正张东亮觉着赵管星的行为挺过分的。当天一起吃饭,张东亮才知道那女孩子的名字叫安瑶瑶,不过一顿饭吃的特别不自在,就觉得赵管星变了个人一样。自己对安瑶瑶说两句客气话,都能引来赵管星的不满。可是很快,吃完了饭,赵管星还想和那女孩多亲近,安瑶瑶却说:“时间已经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赵管星乖乖的点头。反倒张东亮觉着不合适,就说:“你是女孩子,我们送你吧。” 安瑶瑶却笑着摇摇头说不用。张东亮看连赵管星都觉得正常,自己就没多想。眼看要分手的时候,赵管星问安瑶瑶:“今晚你来吗?” 安瑶瑶捂嘴轻笑说:“看情况吧。” 当时张东亮暗中咂舌,看来这安瑶瑶晚上会偷偷的去赵管星家?太大胆了。可是自己又不好多问什么。毕竟这事太**了。他怕问了,赵管星会跟他翻脸。 说道这里,张东亮脸色有点白,王姐和张东亮的父母也觉得事情严重了,就问他接下来呢?发现什么了? 张东亮却颤抖着说:“她送我们的时候,还跟我们说,回去吧,千万别回头哦。我当时也没当回事,赵管星把安瑶瑶的话当成圣旨,而我则是好奇,为什么不能回头?结果,我回了一下头,不经意的看到,安瑶瑶站在路灯下的身影……竟然没有影子!我整个人都吓坏了,差点摔倒。” 当时张东亮腿软一个趔趄,是赵管星一把扶住了他,“你又怎么了?这么大个人,走路都走不好?”语气有点不耐烦,明显觉得张东亮坏了他和安瑶瑶在一起的时光。 张东亮却紧张的说:“管星,你,你这个女朋友……好像不是人。” 听了张东亮这句话,赵管星非但没有当回事,反而跟张东亮发起火来。他说张东亮:你什么意思?我女朋友漂亮你嫉妒,我知道。你们都嫉妒我,但是你也犯不着诋毁她吧?还不是人?我看你才不是人。 张东亮当时又怕又气,也有点火了,就问赵管星:你没发现自从遇到这女人,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事跟你妈妈说了。 第二章 又见故人 张东亮当时又怕又气,也有点火了,就问赵管星:你没发现自从遇到这女人,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事跟你妈妈说了。 当时赵管星就怒了,直接说要跟张东亮绝交。张东亮也跟赵管星生气了,但是年轻,重视一个哥们感情,最终还是帮赵管星瞒着大人。 听到这里,王姐有点支撑不住了,她忽然想起当时家里那些黄纸什么的。就问张东亮,后来呢?他俩的进展? 张东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应该没什么进展了吧?” 王姐看出来张东亮肯定还有什么没说,就继续问。张东亮半天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我问管星,你女朋友呢?管星回答很奇怪,他说:瑶瑶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妻子。我俩已经结婚了。当时我觉着奇怪,怎么可能?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吧?但是又觉得应该是俩人甜甜蜜蜜私定终身,管星才这么说的,就没当回事。” 王姐听了一个晃悠,差点没站住。自己儿子怎么可能结婚了?那户口本好端端的在抽屉里放着,但是王姐想起当时赵管星阴沉的样子,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当天晚上在张东亮家呆了很久,那晚王姐的老公值夜班,只有赵管星自己在家。王姐就想着,要不今晚她留意一下?听张东亮的说法,这安瑶瑶似乎每晚都会来自己家找自己儿子。 可是王姐一踏进家门,就感觉浑身冒凉气,头皮都炸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王姐和赵管星彻底翻脸了,还是吵架的关系,赵管星原来还会背着自己母亲做小动作,现在直接变成了明目张胆。 王姐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屋子里挂了一个黄纸写的鬼画符,她更生气了,想进屋问问儿子,可是一进去,发现整个屋子里布满了黄纸,上面鬼画符一样用猩红的笔画着奇怪的图案。而自己的儿子阴沉坐在房间的地上,还在画着那些奇怪的东西。 用的就是那血红的颜料。 整个屋子里布满了一种怪味儿。 王姐实在忍不住,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很陌生,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怎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姐不敢在多问,于是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星月兼程的赶到这里来找我。 听王姐的描述,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赵管星……哪里是在谈恋爱,分明是在娶鬼妻。 我慎重的对王姐说:“王姐,其实结婚这个事,如果是正常人结婚,走的是法律的程序,但是如果……是人和灵体结婚,走的就是阴间的法律。你别害怕。回头我和你去看看?” 王姐听了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连连说好。这个时候老神棍过来了,对我招招手说:“方贤,你过来。” 我连忙安抚了王姐一下,然后就去到老神棍那里。老神棍琢磨了一下,才低声问我:“方贤啊,这事听着有点邪门?你行不行啊?我教你几招吧?” 老神棍一直当我是个骗子,所以也就没避讳,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是我又好奇,老神棍会给我出什么招呢?就问他:“有什么办法吗?” 老神棍咂了咂嘴说道:“这样吧,我叫个人陪你去。这个人是我师兄,年龄比我小,但是都是真本事,特别厉害,上山下海,呼风求雨,他都行。我总觉着这事太邪门,光靠忽悠貌似有点危险。” 我一听来了精神:“大师,您还有师兄啊?” 老神棍翻了个白眼说:“当然,我师兄可是有真本事的,他现在正好在北京,等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 然后对着我使了个眼色,我就继续过去跟王姐说话,我说:“王姐,你别怕,我这边在带个人,听你说在这个情况,我家大师不放心。” 王姐连连点头应声。没一会儿,老神棍就跟我说:“联系完了,他和他的一个朋友在x骨科医院附近等你。” 我说“好”!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和王姐出发了。可是到了骨科医院门口,我忽然傻傻的站定了。因为……我看到了两个人,两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一个贼头贼脑,个子矮小。一个帅气冷漠,只不过胳膊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正用另一只手玩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我不用走近都知道,他在打俄罗斯方块。 这两个人,其中那个鬼头鬼脑的叫赵志超,绰号猴子。另一个叫孙铨隆,绰号圣斗士。 当年,我们一起在三海美术学院翻江倒海的日子如果过眼云烟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圣斗士,猴子…… 我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们两个。 就在这个时候,猴子忽然回过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张大了嘴,目光死死的盯着我,另一只手却在拍孙铨隆,孙铨隆不耐烦的甩开他,他就继续拍,孙铨隆忍无可忍抬起头,一瞬间,他的表情也就那样凝固住了。 我们隔着一片绿化带就这样遥遥对望,终于,猴子大喊了一声:“我操!” 孙铨隆也大步向我这边走过来。这给我身边的王姐吓坏了,拉着我就要跑,还说:“这俩人是你仇人?咱们赶紧走……” 我没有理她,而是直接迎过去,因为猴子那一句“我操”,已经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这一瞬间,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对我们行注目礼。 可是猴子冲上来,还没等走进,孙铨隆一个箭步窜上来,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嘴巴,我嘴角一腥,但是脸上却挂着笑。紧接着,我就被人紧紧抱住。 我看到,孙铨隆的眼睛湿润了,这个当年冷漠的校草,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孙铨隆声调虽然还是冷冷的,语气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一拳,是你下山却没给我们打电话的惩罚。” 猴子在旁边上蹿下跳,然后忽然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 “方贤,兄弟,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也不给我们写封信?”猴子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而我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跟着掉下来了。 不远处的王姐已经傻眼了,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戏剧性,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只能在旁边等着。 我抑制不住冲动,简单的说了一下我下山遇到疯子的事情。猴子却说:“疯子这个王八蛋,和你一样失踪了。当年,他走的时候,狄焰凤那么挽留他,但是他说他不能和狄焰凤结婚,他还有件事情没有做。 疯子说,他要进入你们这个圈子,想尽办法得到你的第一手消息。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苦,所以,他逼走了狄焰凤。狄焰凤哭的稀里哗啦的。 方贤,你他妈的害了我们多少人?你知不知道兄弟们有多想你?” 听着猴子的话,我感觉心里堵着说不上来的难受。我问他们:“马壮呢?” 马壮是我们的另一个兄弟,同时也是我大师伯的徒弟,对付僵尸除了他们这一脉,还真就没谁了。马壮憨厚,老实,一米九十多的个头,又高又壮,但是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他憨的可爱。不怕僵尸,却怕蜘蛛老鼠。 猴子擦了擦眼泪说:“我们偶尔有联系,但是最近一年,马壮也失踪了。” 我拍了拍孙铨隆的肩膀:“你这身上怎么了?又和别人打架了?” 孙铨隆之所以叫“圣斗士”就是因为他能打。他冷冷漠漠的,从来不管别人的看法,但是正因为这样,很爱得罪人,就容易惹事。不过孙铨隆的武术底子那叫一个厉害。全是正统的套路,打起架来有一种不怕死的劲头,没几个人能真的打过他。 孙铨隆淡淡的说:“十个!”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是,十个人打他一个。我无奈的苦笑,问:“你都受伤了,那十个呢?” 猴子耸耸肩:“那还用问?都在骨科医院里躺着呢。最轻的小腿骨折。最重的肋骨断两根!跟腱断裂,手骨也折了。” 猴子一点都不意外,我更担心的是那十个,而不是孙铨隆。孙铨隆出了名的能打,当初在三海美术学院的时候,一挑n,血腥四溅的。 猴子问我:“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说:“我来这里找个人,你们呢?就是来看病?” 猴子撇撇嘴说:“没有,等一个小孩。一个道士家的小屁孩。真是的,这点事也麻烦我。” 我正想嘲笑他两句,忽然觉得不太对劲。我连忙问道:“道士家的小屁孩?怎么回事?” 猴子痛快的大笑了两声,这才跟我说:“阴差阳错认识了一个北京的老道,我这人你也知道,号称百事通,也没啥特点,就爱讲故事,那次喝酒我就把当年咱们在三海美术学院的事儿说道说道,还说你是我师父,结果这老道惊为天人,非要拜你师。…… 第三章 通敬天地为鬼媒 但是那会儿我哪里知道你在哪?我又找不到你,我就说,师父不收徒弟了。但是那老道死缠烂打,又塞钱又啥的……嘿嘿,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人好玩,也贪玩,有钱哪有不接的道理?我就说,师父已经收下他了,但是现在还没时间。等有时间在让他见见。 这不,今天这老道给我打电话,说出了点事,想让我帮帮他手底下的一个道童。估计也就是个小屁孩……” 不过听了猴子这话,我整个人都哭笑不得。我晕,敢情老骗子口中呼风唤雨的师兄……竟然就是猴子? 猴子抬头看到我的表情,吓了一跳问我:“饭桶,你咋了?” 上学那会儿因为每天练习画符,身体消耗比较大,所以有段时间特别能吃,他们给我取了个绰号叫饭桶。 我摇摇头无奈的说:“我就你口中的那个小屁孩!” “嘎?”猴子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孙铨隆也诧异的抬起头。 猴子说“我操,你没搞错吧?你这么nb的一身本领,去那老骗子那里当道童?” 我无奈摸了摸鼻子:“不然呢?我还能去哪?” 孙铨隆点点头,酷酷的说:“对口!” 他是指我专业对口。我们正说着话,忽然旁边插过来一道声音:“小师傅……咱这今天,还去我那吗?” 我抬头一看,是王姐。猛然见到经年不见兄弟的兴奋,让我们不顾情况就开始叙旧聊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但是我却把王姐给忘了。 我连忙道歉说:“王姐这……抱歉抱歉,去,当然去,咱们现在就去。” 猴子奇怪的看了王姐一眼,马上就反应过来,老神棍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了。用眼神示意我“就是她家里的事?”我轻轻点了下头。 猴子心领神会的走过去:“这位大姐,就是你家里出事了吧。” 王姐愣了一下,估计她刚刚一直以为我只是碰到熟悉的人叙旧,随即问我:“这位是……” 我连忙说道:“这位就是大师口中他的师兄,大师怕你家的东西,我一个人镇不住,于是特地请来的。” 王姐一听,当即脸色就缓和很多,说道:“原来是大师的师兄,这,这……大师这么客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了。那,那咱们现在去?” 我点了点头。一行人径直来到了王姐家。 王姐家的居民楼应该是老楼了,整个楼体看上去都很破旧。走廊里也堆满了一些大缸、箱子等杂物。似的整个楼内的走廊逼仄、狭窄。有些阴暗。 但是这些和推开王姐家屋子以后的震撼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王姐家里的窗帘被紧紧的拉着。周围还有一些黄符纸贴在墙上,整个屋子给人感觉阴森诡异。我问王姐是怎么回事,王姐低声叹了一口说道:“管星不要见光,而且说见光就头晕,难受,恶心。我每次拉开窗帘他就会暴怒,然后把窗帘全挡起来。 不过这两天情况加重了,因为那天,我觉得他这样下去不行,屋子返潮,在说了,他这个岁数哪能不见光呢?我就把窗帘拉开了,结果管星从床上跳起来,使劲拉窗帘,力气太大把窗帘扯下来了。 这还没什么,也不知道他性情怎么会变的这么暴躁,扯下来之后,非但没停手,直接发疯一样把床上的东西扔到地上,然后掀起一条床板就去钉窗户。这…… 我看这样不行,我就哭着说,让管星别这样,妈在去给他买一条窗帘,管星当时两个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受了刺激,怎么说也不行。我慌啊,就出门去给他买窗帘了。 可是回来以后发现,他竟然用了半张床的床板把整个窗户都钉死了。我没办法只能把窗帘给他挂上,在去拆那些床板。 到现在,墙上还都是钉子眼。我也不知道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他已经好久没去上学了,平时他的屋子也不让我们进去。还能听到他一个人在说话,可是说的是什么,是声音太小,还是太模糊,我们趴在门上也听不清楚。 为了这事,管星他爸甚至说要断绝父子关系,不要这个孩子了。可是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舍得不要他?” 说道这里,王姐眼泪也是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我忽然心里一酸,是啊,当妈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儿子?难怪王姐从我开始见她那么胖,到现在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很多。 这赵管星也够狠心的,竟然能看着自己母亲的憔悴和眼泪,视若不见。 我们在方厅里低声说话,忽然,赵管星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吼声,这一句我们听清了。 “你不能走,瑶瑶,你别走……” 孙铨隆愣了一下,诧异的去看王姐,冷声问:“第一次?” 王姐正惊讶于屋子里的声音,听到孙铨隆的问话,没明白什么意思,我连忙说道:“他是问,赵管星这样狂躁的喊,是不是第一次?” 王姐回过神,也有点发愣说:“是,是第一次,以前都是小声呢喃着说话,神神叨叨的,第一次听他喊,内容还这么清晰。小师傅,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听王姐这么说,迟疑了一下。说道:“嗯,进去看看吧。王姐,你先敲门进去。我们在门口看一下他到底什么情况。” 王姐说了声“好”,然后走过去敲了敲房间的门。说:“管星,把门开开,是妈妈。” 紧接着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一个男声咆哮着:“让他滚,让你带来的那个家伙滚!滚出这栋房子……” 听赵管星这么说,我们都愣了。因为从我们进了这个屋子,说话声音都是极小声的,根本不会知道来人了。我们为了查明情况特地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而屋子里的赵管星是怎么知道来人了的? 王姐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圈发红,恳求着对着门里面喊道:“管星,你听听妈妈的吧,求求你了,这些都是妈妈的朋友,他们想看看你,你现在都什么样了?你以前是个孝顺的孩子,你在继续这样下去,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说完,王姐直接趴在门上坐倒在地。那种从心里往外涌出来的呜咽声,我一个外人听的都不由得心酸。 我是个没妈的孩子,从小学四年级父母离婚,母亲对这个家绝望离开,开始还会偶尔有点联系,到了后来……就在也没有联系过了。我也一直想要一个母亲,能给我关怀,可是事实证明磕磕绊绊都只能靠自己一路走来。 而眼前的赵管星,母亲为他已经这样悲痛,他却浑然不觉。多讽刺啊。总是有那么多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管星,你到底要妈妈怎么样啊?你要我这条老命,妈也给你。你别作了,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管星……”王姐哭的已经快要岔气儿了,猴子机灵,赶紧过去扶他,我站在那里,正在犹豫下一步怎么做。 可是我忘了,现在这个场里还有个孙铨隆。孙铨隆说话特别简洁,喜欢俩字儿,仨字儿往外崩,但是他出手也特别利索,说干就干,当年在学校里,凭借与谢霆锋几分相似的脸,一米八的个头还有敏捷的身手,冷酷的眼神当之无愧的夺得了校草之名。 但是我们却知道,他有个非常牛b的天赋技能,就是“惹事”!对于他看不惯的事,就俩字:“不行!”,直接就上手,所以打架对他来说,就是一天三顿饭的频率。 就在这个时候,孙铨隆本性爆发出来,直接走过去,大长腿一甩,“嘭”的一声。把房门直接踹飞出去了。 我不由咂舌,看来五年不见,这厮打架的频率应该没什么变化,明显下手更狠了。踢飞大门的时候,他还冷酷的说了三个字:“算我的!” 这房门一被踹开,我们就借着方厅里的灯光,看清了屋子里的样子。这一看不要紧,我只感觉头皮一麻。 屋子里的主色调就是黄、红、黑。原本惨白的墙都被涂成了漆黑的颜色,有点地方还没涂均匀,露出了斑斑驳驳的黄白色老墙,在墙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用红色的血画成的图案,那图案弯弯绕绕,鬼画符一样,但是绝对不是道家正宗的符咒画法。 有点相似,但是仔细看上去,笔画更加诡秘,挑、抹,弯、勾都打着卷,带着一个诡异的挑笔。那挑笔的位置弧形特别尖锐,就像一张张诡笑的嘴。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发凉。 屋子有些地方贴着黄纸,黄纸上面也是用红色颜料抹的乱七八糟的。 我看到王姐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脸色变得惨白,下意识的问:“这些……你没见过?” 王姐像是无意识的摇摇头,也是后来王姐才跟我们说,他儿子已经一个星期不出屋门了。屋门反锁谁也不让进。她真的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第四章 悔婚 我看到王姐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脸色变得惨白,下意识的问:“这些……你没见过?” 王姐像是无意识的摇摇头,也是后来王姐才跟我们说,他儿子已经一个星期不出屋门了。屋门反锁谁也不让进。她真的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我们问王姐那他吃饭呢?王姐说,趁着家人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偷着跑去厨房吃,但是吃不了多少,每次都把菜弄的乱七八糟的。就这样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当时,我们所有人对着他的屋子都愣了半天。我回头看向孙铨隆,发现孙铨隆正在低着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地上一个大大的血红的图案。正画了一半,还没画完。 那图案最上面是古朴的繁体字,但是却是用那种画符的方法写的,也是一勾一划都带着诡异的上挑。写的是:“敬知阴间,血契婚约” 我信念猛的一动,在去看赵管星。一个看上去十九、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脸色因为长久不见阳光,变得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很是削瘦,一双眼睛的最深处有着迷茫,但是看向我们的目光却是那么怨毒和仇恨,就仿佛我们是他最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种怨毒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怨戾之气。一般这种怨戾之气只有在阴灵身上才见的到,毕竟那是纯能量体,没有**这个阻隔的途径。 但是在活人身上感觉的这么深刻,说实话,我是头一次。 赵管星阴冷怨毒仿佛一条毒蛇一样盯着我们,忽然说道:“你们坏了我和瑶瑶的婚事,要么杀了我,要么今天,我杀了你们。” 这种话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嘴里说出来,给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仿若跗骨之躯一般的阴冷。 他母亲再也忍不住,绝望痛哭的看着赵管星说:“你也要连我一起杀吗?我是你亲妈啊,生你养你的亲妈啊。” 赵管星眼睛里仿佛有一瞬间的痛苦,他嘴唇抿的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忽然疯狂的对着我们大喊道:“杀掉,全都杀掉,你们阻碍了我和瑶瑶的婚事,没有你们,瑶瑶不会说要走,也不会说我们缘尽了……都怪你们,怪你们……” 激动让他惨白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癫狂的红晕。他两个眼睛死死的瞪着我们。仿佛我们就是他的死敌。 王姐从肺腔里挤出一种痛苦的无意义的呻吟,然后特别大口的呼吸,像是心脏已经疼的受不了了。 孙铨隆也忍不住了,虽然他一直不爱说话,但是骨子里这小子却有股古代侠客的正义感,他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在了赵管星的脸上。 这一大鞋底子踹上去,赵管星整个人脑袋猛的震动了一下,向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鼻子也变形了,嘴边都是血。 可是他那种阴狠的眼神还是没有变,死死的盯着孙铨隆,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孙铨隆还要在上去暴打他,没想到王姐跪着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说:“要打打我吧,子不教父之过,都是当妈的错,别打了,别打我儿子,我心疼,我心疼啊……” 这一句“心疼”让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心酸了一下。这就是母亲吗? 儿子都要动手杀你了,你却在担心他被别人打疼了。是不是儿子真的动手杀了你,你却担心血溅到他衣服上,没人给他洗?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其实什么爱情,什么生死相许,都不如血脉相连的父母之情深刻。这种感情伟大到天地渺小……可是,我的母亲呢?我的母亲又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周围卷起一股阴气,屋子里的温度马上下降了几度。因为这股诡异的气氛每个人都感觉的到。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阴冷到让人直接可以感官去感受到的阴冷。 静了能有一分钟,忽然,门口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一下一顿。昭示着来者有着良好的教养。 我心神一凛,门外没有人气儿,但是有阴气。王姐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我们。 猴子也吓了一跳,看了孙铨隆一眼,说:“你去开门。” 孙铨隆冷着脸,迈开大步,走到门口,我们也跟在他后面。孙铨隆拉开了门。我们都愣了一下。门口,站着一个风华绝代,窈窕美丽的姑娘。 这姑娘媚眼如丝,脸颊微微泛红,眼中却带着复杂的情绪。身穿一条红色的修身连身短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心魄的气息。只不过,表情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婉。周身也有阴气缭绕。 王姐抽噎着说:“姑娘,你找谁?” 这姑娘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凄凉的一笑说:“我对不起您,按道理,我应该叫您一声妈!” 这话一说出来,我们都有点动容,王姐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张脸变得刷白。 “你,你是……管星的……那个……你,你不是人?” 可能听到了门口王姐失声大叫,赵管星直接从屋子里钻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少女。他说不清是喜是悲,其实凄声喊道:“瑶瑶……你,你回来了?” 果然,这个姑娘是安瑶瑶。她身上竟然有一丝人气。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赵管星直接就要扑上来抱安瑶瑶,安瑶瑶却对他摇了摇头说道:“管星,这一次,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看看阿姨。” 管星仿佛受了什么打击,退后了两步。如遭雷击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沉吟了一下,便对震惊中的王姐说道:“王姐,来者是客,让她进来坐吧。别在门口站着。” 王姐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转向我磕磕巴巴的说:“可是,可是她……她是……她不是……” 我知道王姐想说,她是鬼,不是人。但是这样亭亭玉立又温柔有礼的姑娘在自己眼巴前儿呢,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给王姐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没事。 王姐这才别扭的说:“那,那你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客厅。赵管星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语不发,近乎痴迷的看着安瑶瑶。 我觉着这个安瑶瑶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她脸上的表情写的清清楚楚。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厨房,用暖壶里的水,冲了四杯茶。然后用托盘端到了桌子前面,蹲身在地上,给我们每个人都奉了一杯茶。 王姐有怨气的说:我劳烦不起你。 安瑶瑶却凄然一笑说:“这都是我一个儿媳妇儿应该做的。虽然,也许,我们无缘了。” 边说,安瑶瑶边端起茶杯,把其中一杯茶以蹲跪的姿态,亲手递到了王姐面前。看的我们都有些动容。 王姐迟迟不接那茶,姑娘端的久了,胳膊微微有点抖,旁边的赵管星就要直接冲上来似乎想打翻茶杯。 可是还没等走近,孙铨隆冷冷的说:“你敢!” 可能赵管星被孙铨隆打怕了,也可能目前情况有点奇怪,所以赵管星竟然被喝住了。眼睛焦急的在王姐和安瑶瑶还有我们身上,来回流转。 安瑶瑶忽然凄婉说道:“阿姨,我没想过要害管星,我是真的爱管星。” 王姐一听安瑶瑶这么说,顿时那种委屈和痛苦都爆发出来,直接站起身掀翻了茶杯,哭着说:“你就是这样爱管星的?你是个鬼啊,你不是人,你看看你给管星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这叫爱他?还是害他啊…… 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我求求您,以后走您的阴间道,别在来我们家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全家都要承受不了了啊。我儿子要举刀杀了我,那是我亲儿子啊%……” 王姐失声痛哭,安瑶瑶也痛苦的流下了眼泪。 猴子有一双巧嘴,在旁边安慰王姐,孙铨隆只是冷冷盯着赵管星,怕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而我却看了看安瑶瑶说道:“你说你爱赵管星,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上达天听,下敬幽冥,盟誓结亲?他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安瑶瑶凄楚的对着我一笑,说:“原来您早就知道了。早就看出来了。呵呵,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高人来了,那个时候,我也知道我和管星可能在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迟疑了一下,问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呢?到底你和赵管星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发展的?” 安瑶瑶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我死于四前。是自缢而死。就在管星学校附近的那条胡同里。” 原来,安瑶瑶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当年她和赵管星是同一个学校的。高中,正是烂漫的年龄,那是一年夏天,学校有活动,她是活动里的主舞,现在穿的就是她精挑细选,跳舞的时候要穿的裙子。 那时候学校风气还很保守,她这种穿着绝对是那种抓人眼球的打扮了。因为第二天就要正式演节目了,这一次彩排必须完全按着明天的样子彩排。安瑶瑶就穿上了这身衣服。完全没想到等待她的是一场噩梦。 第五章 安瑶瑶 当时安瑶瑶有个朋友,是校外的。这男性朋友为了追安瑶瑶,一直装的斯文有礼,但是目的却是想把安瑶瑶拐上床。 安瑶瑶那时候太年轻,以为这个男孩子真的很好,于是便同意和他恋爱。但是安瑶瑶一直严格恪守着自己的家教。她家里是书香门第,所以也绝对算的上知礼数,懂进退了。 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交出去。于是,她觉得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观察这个男人对她是否真心。 可是那男人却没心思等了,这些日子为了讨好安瑶瑶,他把一切本性都收敛起来。安瑶瑶这次演出彩排,他看到了。安瑶瑶的打扮也让他口水直流,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安瑶瑶弄到手。 学校附近的胡同是安瑶瑶每天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那男人送安瑶瑶走到胡同里,就在走到一颗老树底下的时候,忽然抱住了她。安瑶瑶吓了一跳,两个人虽然定了男女关系,但是最多也就是牵牵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 可是现在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瑶瑶有点不知所措了。安瑶瑶让他放开,可是那男人哪里会听?他刚一抱上安瑶瑶,就感觉安瑶瑶身上清新的少女馨香扑面而来,根本控制不住他的**。 他按着安瑶瑶的头,去吻她的樱桃小嘴,一只手把安瑶瑶的两只手在她身后扣住,另一只手却摸上了安瑶瑶性感的胸。 安瑶瑶震惊了,她从来没想到这个陪伴自己的,温文尔雅的男人竟然骨子里是这样的人。可是这还不是让安瑶瑶最绝望的。 原来,在安瑶瑶他们排练的地方,是公开的。当时有很多附近的人来看。同时盯上安瑶瑶的还有一伙附近的混子。看到了安瑶瑶跳舞的样子,再加上她穿的那么火辣。 这群混子平日里就喜欢撩猫儿逗狗的,见到漂亮女的就想调戏几句。这次看到安瑶瑶,惊为天人,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尝尝鲜。 但是因为看到安瑶瑶身边有护花使者,所以一直远远缀在后面跟着,想寻机会。可是跟到胡同里就看到了这一幕,原来这个护花使者也是同道中人。 几个混子哪甘心让他占了便宜?忍了很久终于也忍不住,跳了出来。 那几个混子跟安瑶瑶男朋友说:“小子,不能光是你一个人爽了,哥们儿也盯了很久了。” 安瑶瑶很害怕,这个时候她甚至不在计较刚刚男朋友对她的失礼,而是紧张的躲在男朋友身后,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男朋友竟然跟那几个混子说: “这马子我已经泡了四个月了,就算你们要上,也得等我玩完了再说。等我玩完了,我帮你们按着她,哥儿几个,没问题吧?” 安瑶瑶听到这话,顿时绝望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男朋友如此人面兽心,她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于是,她撒腿转身就跑,可是没跑两步就被自己男朋友亲手抓回来,把她往后一甩,正好撞到那棵树上。 几个混混和她曾经的男朋友就这样把她团团围了起来。 安瑶瑶当时真的很绝望,但是最让她心痛的还是男朋友,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抓她回来的会是这个陪伴在她身边,说爱她的男人。 我当时哭着问他:为什么? 那人这样回答她:“我已经盯了你四个月了,老子从来没自己装斯文装孙子装过这么久,刚才我摸了你,以你这个小婊子的性格,回头肯定会跟我耍,我没心情装下去了,我得讨回自己的福利。” 安瑶瑶哭着让他别这样,但是那人哪里肯听?直接把安瑶瑶按在树上,就撕碎了她的衣服。安瑶瑶这种知书达理,又心高气傲的少女,当自尊被摧毁的一刹那,她就已经想到了死。 她哭着喊着,可是那人完全不理她,旁边的几个混子按着扭动的安瑶瑶,一边按着一边上下其手,安瑶瑶一个女孩子,最终被几个人的在身上轮流的发泄了兽欲。 安瑶瑶哭的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浑身**在那颗老树旁边。她悲愤欲绝,她家里是书香门第,她不想回家给家里抹黑。不想别人指指点点的说她不在干净。于是选择了在那颗老树上自缢。 安瑶瑶因为怨气很重,经久不散,她开始想报复。报复所有存有色心的男人。于是,她一直留恋在小胡同里。没离开过。 这条小胡同因为死过几次人,所以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少,而那几个人的死都和安瑶瑶有关。安瑶瑶采取的报复方式很简单。 她一般会在晚上出现在小胡同里,坐在树底下,然后总会有醉鬼,或者晚归的男人问她需要帮忙么?如果是诚心帮她的人,她不会害,相反,有的人却是见她漂亮就起了歹心,手脚不老实甚至要跟她回家一夜**。 碰到这种人,安瑶瑶从没有手软过。然而,这么久以来,安瑶瑶却从没碰到过真正纯净无暇的男人。就算有些男人当时不碰她,也会借机吃点豆腐,或者跟她要电话。目的还是想泡她。 久而久之,安瑶瑶心里越来越寂寞。她越来越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干净的男人,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瞎了眼悔恨万分。那几个小混混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人,都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上。直到遇到了赵管星。 赵管星那天晚上看到她的时候,正好是一个色狼要送安瑶瑶回家。路上对安瑶瑶动手动脚。赵管星虽然是个高中生,但是热爱游戏,喜欢行侠仗义。而且一般越是年轻人才越敢说话。相反,进入社会越久,反而会变得越冷漠,变得不爱管闲事。只知道看热闹。 赵管星当时就看到那一幕,就忍不住英雄救美。和那色狼打了一架。那色狼大概四十多岁,哪里是一个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的对手?很快被赵管星打跑了。 打跑了色狼以后,安瑶瑶当时想法很简单,这个男孩毫不例外,肯定也是和那男人本质是一样的,救她,说白了就是:“放开那个妹子,我来!”的思想。 赵管星为她受了伤,于是她就说为赵管星包扎,可是赵管星红着脸有些惊慌的拒绝了。她问为什么,赵管星说:“血脏,怕你弄脏了手。” 说实话,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了安瑶瑶大打出手,还怕自己身上的血弄脏了她的。可是安瑶瑶早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好男人,于是她近一步的想测试一下赵管星。 她特别主动的靠上去,可是赵管星却惊慌的退开。当时在赵管星眼里,安瑶瑶就是个女神,一个完美到不能亵渎的女神。他对安瑶瑶的惊艳,已经超出了正常男女的感情,是真正的“女神”。因为赵管星从未见过安瑶瑶这样漂亮的女子。 在后来,赵管星第二次走那个胡同,竟然意外碰到了“钓鱼”的安瑶瑶。他对安瑶瑶说,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他送她吧。 安瑶瑶摇头不让,骗赵管星说,自己下班晚,每天都要走这条路。赵管星于是主动充当了护花使者的位置。还跟安瑶瑶说,这条胡同死过人,让她不要单独走,以后晚上她会送她走这条路。 赵管星没跟她要过电话,他俩只是约定时间。安瑶瑶发现,赵管星从来不对自己提出一点要求,相反,只是一味的付出,对她好。 有一次,安瑶瑶终于忍不住了,问赵管星:“你是不是喜欢我?” 当时赵管星脸红无措,安瑶瑶已经知道答案了,就叹了口气问赵管星:“那你为什么从不接近我?” 赵管星显得有点气愤:“瑶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对你很尊重,你也应该尊重我。在我心里,我从没想过我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太普通了,你太完美了。但是只是能对你好我就很知足了。” 安瑶瑶忽然觉得很讽刺,自己这具被好几个人玩过的身体,自己都嫌脏,但是赵管星心里,自己却是不可亵渎的。 赵管星温暖了她的心,她第一次发觉也许这个世界上男人还是有好人的,只是自己没遇到。灵体对人情绪的感知要比人强烈的多,所以赵管星的那种体贴,温柔和关怀,以及全无所求,在安瑶瑶眼里,更是觉得难得可贵。 虽然知道人鬼殊途,可是安瑶瑶这一刻,依旧对赵管星动心了。 安瑶瑶也很痛苦,赵管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好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心疼她,呵护她的人。自己父母都是教授,做学问,很少关心她。她曾经有一个姐姐,但是后来却丢了。不知道被卖到了哪个山村里了吧。姐姐走失以后,她就在也没被这样呵护,关心过。 最终,她还是和赵管星在一起了。可是后来,她发现相处越久,越觉得赵管星纯洁。赵管星问她为什么没见过她的朋友,安瑶瑶淡淡的说:“我没什么朋友,我被朋友伤害过,所以有点怕陌生人。” 赵管星从那以后,就牢记在心里,尽可能的两个人相处,不让安瑶瑶有不安的感觉。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张东亮献殷勤,赵管星那么反感。 第六章 殊途之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后来安瑶瑶终于觉得负担很重,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像正常女孩子那样和赵管星一起生活,更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但是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心灵纯净的大男孩。 最终,她决定和赵管星分手,两个人吵的很激烈,赵管星说,不管什么事情,他是个男人,他都会承担起来。安瑶瑶没忍住说道:“哪怕我不是人,你也能承担吗?” 听了这话,赵管星傻了,久久没回过神。其实赵管星也隐隐有感觉,因为安瑶瑶出现的很奇怪,而且安瑶瑶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他们每次都是约定下次见面时间,安瑶瑶从来不让赵管星送她回家。每次见面都是在小胡同。 很多奇怪的细小的过程,赵管星都觉得有问题,只是他爱安瑶瑶,在他单纯的爱情观里,爱一个人就和她在一起,不要去计较那些琐碎的事情。他相信安瑶瑶。 但是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他一个人在家思考了很久,然后开始不上课,逃学。他去干嘛了?答案是,去小胡同等安瑶瑶。可是安瑶瑶是阴灵,想不让他看到很简单。 安瑶瑶躲着他,可是他却每天课也不上,就傻傻的在小胡同里站着,一站就是一天。每次离去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那种失望的表情看的安瑶瑶心痛不已。 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忽然有一天,赵管星一个人在小胡同,等不到安瑶瑶,他哭了。哭的像个小孩一样无助,哭着说:“瑶瑶,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多想见见你你知道吗?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不管你是什么,我都像最初承诺的那样,不离不弃。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安瑶瑶再也忍不住,现身见他。赵管星和安瑶瑶拥抱在一起。安瑶瑶也哭了。但是此刻她想的是,她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认识赵管星?为什么死了以后他们才能在一起? 安瑶瑶就这样一边犹豫纠结,一边又放不下赵管星。最终,赵管星怕安瑶瑶胡思乱想,决定和安瑶瑶成亲。因为安瑶瑶是阴灵,她结婚不需要户口本,但是必须上达天听,下敬阴曹。树立一种无形中的婚姻契约。 而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安瑶瑶都会来,只是两个人却从来不发生男女之间的事,只是静静相伴。时间久了,安瑶瑶身上染上了人气儿,而赵管星身上,也开始有阴气缠身。 其实婚姻契约这件事,安瑶瑶很犹豫,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能给赵管星一个孩子,和一辈子正常人的生活。等于是在害他,但是赵管星坚持。一个女人,怎么能拒绝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的要求?她根本拒绝不了。更何况是这种在一起生死相伴的要求。 直到后来安瑶瑶听到我来了,她终于意识到,也许她和赵管星真的没缘分吧。一直犹豫不决的她,在这一刻决定和赵管星分开。但是,在她心里,已经把赵管星看成自己一生一世的丈夫。 所以,她觉得,她在这个时候,应该出现,把事情说清楚。这是一个人该有的担当。赵管星对她有情有义,她不能无情无义。 她怕吓到王姐,所以仔细收拾好了自己,然后敲响了房门。走的正门,用的是诚心。她跪下敬茶,甚至渴望叫王姐一声“妈”! 我听了安瑶瑶的话,难免觉得有些窝心,谁说世间无好鬼? 我又问:“既然你爱赵管星,又为什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他马上高考了你不知道么?你这样会让他名落孙山。” 安瑶瑶淡淡一笑:“不会的,有我在,他高考成绩会非常好。” 我愕然的问她:“你这是打算帮他作弊?” 安瑶瑶看着我的眼神有点不解:“作弊怎么了?就算上了好大学又有什么用?看看现在满大街捧着简历的大学生还少吗?学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生活过的更好吗?既然如此,那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赚钱了,生活好。那就算不上大学又能如何? 一个小学毕业的公司老总,和一个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人们更尊敬哪个?更看得起哪个?” 我听到安瑶瑶的话当即就是一愣,甚至无法反驳,这姑娘真的很聪明。她对任何事情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解。而且很精准的抓住了问题的重点。没错,大多数人上大学就是为了过的好。只有少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才会因为热爱某种东西,进大学学东西的。 显然,赵管星并不属于后者。 我沉吟了一下,看向王姐,王姐显然也被安瑶瑶一番话打动了。这一次,她主动倒了一杯茶,递给安瑶瑶,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可爱的姑娘。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还活着,那我不会反对你和管星的事情。真是可惜。可惜,你们阴阳两隔。就算我很喜欢你,也没办法让你们在一起。” 猴子忽然问:“王姐,如果有办法让他们在一起,你还会反对吗?” 王姐听猴子这么说,诧异的问:“有办法吗?” 猴子抓了抓后脑勺,看我说道:“饭桶,如果有个姑娘现在是植物人,她灵魂已经不再身体里了,只剩下两个魄,而且六神无主的,这种情况下,让安瑶瑶的阴灵进入她的身体……你觉得合适吗?” 我对他说道:“说说,怎么回事?” 赵管星在旁边听了,立刻震惊、激动的看着我。那一脸的期待,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是我还是说道:“那得看看王姐的意愿,王姐,你怎么想的?如果这姑娘投入到正常人的身体你,你还会反对他们吗?” 王姐叹了口气说道:“安瑶瑶这姑娘真挺不错了,身世可怜了点。如果……她真的能做个正常姑娘家,我又怎么会反对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管星听了王姐的话,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哀的叫了一声:“妈——” 王姐听到这声“妈”心酸的也流下眼泪。 赵管星哭着对王姐说:“妈,你也看到了,瑶瑶身世可怜,她把我当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我当时只是想,没有我这个儿子,你还有爸爸,可是瑶瑶没有我,这姑娘未来的日子就永远都在黑暗中了,我一想到我心爱的女孩子一个人那样飘荡,我心里……真的受不了,妈,原谅我。” 说完,赵管星对着王姐连磕好几个头,磕的头都青了。这个文弱苍白的少年小小年龄已经面临过这种抉择,其实他挺听不容易的。 王姐泪涟涟的说:“我不怪你,我不怪你,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怪你?” 赵管星又屈膝当腿,来到我面前,对我说:“求求你,师傅,救救瑶瑶吧。她没做过坏事,真的。” 王姐受他拜,那是他母亲,应该的。而我是肯定不能受这一拜的。我连忙把赵管星拉起来说道:“你别着急,我尽量想办法。” 赵管星激动的难以自抑。我回头问猴子:“你说那姑娘怎么回事?” 猴子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我在医院见到了一个姑娘,姑娘家里特别有钱,但是昏迷不醒。我听医院的人议论的时候说,这姑娘他爸妈还找了道士给看,道士说这姑娘天生失魂症,体内缺魂,所以不会醒过来。 但是这家人的爹妈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十六年了,一直在医院用最好的病房。养活到现在。” 我听了眼睛一亮,失魂症?没错,的确有这样一种病,就是小孩天生就在睡觉,不会醒来。其实说白了就是投胎转世的时候,灵魂没入进来。变成了一个空躯壳。要是真的是这样,让瑶瑶进去倒也未尝不可。 我问瑶瑶:“安瑶瑶,你想好了吗?如果做回人,你就要规规矩矩的去上学,规规矩矩的去过人的生活,守人间的法律。不能在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 瑶瑶听了我的话,眼睛一亮:“做人……我,我还有机会做人吗?” 我点点头,心中也觉得如果猴子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上天注定的。于是对安瑶瑶说:“这是有可能的。而且,瑶瑶,你当时自杀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身体脏,无颜面见人。可是这具身体却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瑶瑶,你要摆正心态,其实,你并不脏。哪怕你自己本身的**,也只是被污染了。但是你的灵魂是干净的,如果一切成功,你就可以和管星一直在一起。” 安瑶瑶忽然失声痛哭起来,呜咽着说:“谢谢,谢谢你们,如果,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我安瑶瑶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们。” 说完,回头去看赵管星,正好对上赵管星深情的目光。 王姐忽然迟疑了一下问我:“对了,大师,你上次给我算命不是说,这是一朵烂桃花吗?” 我淡淡笑道:“没错,如果安瑶瑶是阴灵,那注定是一朵烂桃花。就像前段时间,家里折腾的不得安宁这还不算烂桃花吗? 第七章 逆天改命 但是如果安瑶瑶进入了那个姑娘的身体里,也许,就是正桃花了。天命三分注定,七分人为。这也是为什么,算命一般不让在半年以内算第二次。但是过了半年,随着你这半年的发展,你的命运也有可能有其他的变化。 道家讲究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万物,道内自有其变数。” 听我这么说,王姐放心了下来。折腾了这么一气儿,我们都有点饿,我问猴子说的那个姑娘在哪里?猴子说就在上午他们去的那个骨科医院。 王姐擦干了眼泪,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很多,拉起赵管星,招呼我们去吃饭。因为事情放下了,每个人心情都好多了。 但是安瑶瑶毕竟是灵体,白天出门对她并不好。但是安瑶瑶坚持,她说她这顿饭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吃,因为我们为她做了太多了。 赵管星弄了一个大披肩,说要给安瑶瑶遮阳。而安瑶瑶却看向我。这姑娘好聪明。我叹了口气,无奈从包里取出了一块镇阳木,递给安瑶瑶。安瑶瑶双手接过,端庄的对我微笑说谢谢。 像这种镇阳木是为了避免阳气过剩而用的。放在人身上不会有什么太大作用。属于阴木类。但是安瑶瑶如果放在身上会好很多。起码一下午的阳光带来的阳气,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了。 安瑶瑶很聪明,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所以也知道我肯定有办法。聪明的姑娘总是惹人喜欢的,不是吗? 这顿饭吃的王姐眼泪涟涟的,估计这么久了,第一次享受天伦之乐。儿子和准儿媳妇儿夹菜,安瑶瑶很懂事,还把鱼挑好刺,夹到王姐碗里,王姐连连说好。 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一直就想要个闺女,闺女贴心啊,这混小子到底还是不贴心。” 安瑶瑶动情的说了一声:“以后,我给您当女儿。” 王姐高兴的“哎,哎!”一直答应着。见识了安瑶瑶的懂事,我们才知道,为什么赵管星这样喜欢她。的确,她没有办法让人不喜欢。 席间,他们三个聊他们的,我和猴子、孙铨隆也叙叙旧。我问孙铨隆和猴子,现在在哪里上班呢?他们说毕业以后就在东北一个设计公司。大庆的。的确,像我们这些美术生,毕业以后一般就是做设计。广告设计,室内设计。 很少有人像我这样有特殊际遇,然后用另一种所学来吃饭的。 我又问他们怎么会来北京?孙铨隆告诉我,他们公司打算发展北京分公司。其实说白了就是在北京这边立个:“某某设计公司北京分部”,他和猴子说是来考察市场,其实就是来走个形式。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要回去。 我问:“既然是考察市场为什么走形式?” 猴子跟我说:“嗨,你不懂。你没正经上过班。一般来外地发展肯定都是有目的的。上面已经决定了,但是计划书里写要三次考察。说是这么说,不过上级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走个过场,在北京这边的业务关系其实上面都打点好了。” 我确实不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就问孙铨隆和猴子:“那你们以后会定在北京吗?” 孙铨隆和猴子点点头:“应该会吧,公司那边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负责北京这边的市场。只不过这边房价什么的太高了,公司给我们的资金比较少,租不到什么好房子。用公司话说,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北京花钱的。所以……可能得吃苦了。” 我却是胸有成竹的一笑。兄弟们,你们的路,我已经尽可能的为你们铺好了。我不会让你们吃苦的。不过晚点给他们个惊喜也好。 我给疯子打了个电话,让疯子晚上过来一趟。我没有说我和猴子他们在一起。也想给疯子一个惊喜。 疯子以为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问清楚地址就赶过来了。他现在已经上班了,所以白天通常没空。当看到猴子,孙铨隆的时候,这货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们与我五年未见,与疯子又何尝不是?大家激动的抱在了一起。简单的叙旧完毕,我又把王姐家的事情,和疯子说了一下。疯子皱眉问我:“你决定了?” 我点点头。疯子却忽然说:“这算不算改天逆命?” 我听完,心里悚然一惊!!! 没错,疯子说得对。这应该就是改天逆命。本来安瑶瑶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姑娘,我却把她塞进了另一个身体里,让她重新以别人的身份活过来。 这件事已经不是一个缚灵人职责之内的事情了。人死不能复生,说难听点,我这属于逆天道而行。逆天道而行势必会惹来运势上的祸端,也许是时运低下,也许是更大的事情开始和我纠缠不清。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我。我们这边的忽然安静,让王姐他们也不明所以,他们都抬头向这边。 安瑶瑶咬着嘴唇,眼色复杂的忽然说道:“如果为难……就算了吧。” 我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我忽然发现我做缚灵人有一个习惯。就是我一直按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做,却没想过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 我记得我师叔,也就是北老四,教疯子风水的那老独眼,就曾经做过一次改天逆命的事情。当时是为救苗疆的一个女娃娃卜蜜,后来我和卜蜜还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过老独眼连续近二十年运势低下,那还是因为他道行高深,福缘厚重。我呢?我真的有那修行给人改天逆命吗? 安瑶瑶一双复杂的眼睛看着我。我一直觉得这个姑娘很聪明,果然,她已经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了,而且,她应该早就想通了,这是改天逆命的大事吧。她只是由于太想变成人,所以没有对我说透而已。 可是现在疯子来了,疯子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让我有一种一时间无以为继的感觉。 旁边的赵管星应该是发现了变数,整个人脸色都是一变,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少年,没经历过生死,也没遇到过太多的事情。所以直接脸色骤变站起身来大声说:“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不能反悔啊。” 他完全看不清楚这件事的性质有多严重。 我没理他,我忽然有些迷茫的问疯子:“疯子,我这样做……对吗?” 疯子低声回答我:“那要看你怎么界定对错了。” 我不解的看他,他却说道:“遵守规则和本心是两个概念。你认为的对的,也许超出了规则之外,那就要看你更重视规则,还是更重视本心。” 本心,规则,规则,本心…… 规则,是缚灵人的规则。把阴阳两界协调好,维护人间的秩序。可是本心呢?我的本心就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在这件事情里,我认为有个圆满的结局是更好的。 赵管星和安瑶瑶,有情人终成眷属。安瑶瑶一条可怜的孤魂得到了重新开始的机会。而另一家人多年沉睡未醒的女儿清醒过来,皆大欢喜。 可是按着规则来说,我却已经为很多人改了命数。这就仿佛是蝴蝶效应。一旦那家人的女儿醒过来,可能包括他们一家的命数都会偏离原来既定的轨道。而赵管星和安瑶瑶的姻缘,也会改变一些相关的人的命运。 这一刻我很迷茫,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究竟是好是坏? 疯子忽然说道:“天道无情人有情,看你想怎么修了。”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整个桌子上都安静下来。每个人几乎都把目光钉在我身上。 我想起了当年师父也问了我同样的话,可曾看破?什么又是看破? 师父说过,各人有各人的道,而我修的始终都是一条有情道。既是有情道,当做有情人。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忽然笑了。大家见我刚才还眉头皱起,这会儿竟然笑出来,都有点摸不清头脑。 我却笑着说道:“吃完饭了吧?那咱们抓紧时间去医院吧。” 安瑶瑶听我这么说,呜咽了一声,然后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感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很清楚,我为了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可是这一刻,我也很清楚,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守护我自己心中的道。 当我们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我们来到医院,等往住院部去的时候,被一个大夫拦下了,大夫带着一副眼镜,四十多岁,穿着白大褂。大夫皱眉看着我们这么多人开口问“你们找谁?” 猴子笑嘻嘻的说:“哦,是这样的。你们医院有个得了失魂症的姑娘,我们去看看她。” 那大夫听我们这么说,看了我们一眼,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说道:“你们现在这里等下。”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我们莫名其妙的坐在长椅上等着。可是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那大夫指着我们,对他身后一个穿着西装步履匆匆的中年男人说到:“就是他们,说要找瑶瑶。” 第八章 江山 那男人脸膛很正,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更是让他看起来霸气十足。但是偏偏带着一副银丝边框的眼镜。实际年龄应该在四十多,可是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多岁。显得很年轻。 男人看了我们一眼,皱着眉说道:“你们找瑶瑶有什么事情?” 安瑶瑶从饭店出来就隐去身形,紧张的跟着我们。我让她依附在那块镇阳木里面。然后我把镇阳木拿在手里。 没想到那个失魂症的女孩也叫瑶瑶?难道这是注定的吗? 猴子笑嘻嘻的说道:“大叔,您是这里的大夫吗?我们能治那小女孩的病。” 这话一说,那中年男人和他身后的几个大夫都是一愣,开始那个白大褂刚要说话,那西装男皱眉很有气势的伸手止住了他。 然后盯着我们打量了一圈,说:“话可不能乱说。你们之中,有人是大夫?” 猴子还想说什么,我知道,猴子的那点圆滑在这中年人眼里,应该是不好用的。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让他看到诚意。 我向前走了一步,跟他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大夫,但是我们可以让她醒过来。我们是不是借一步说话?” 那人点点头,王姐可能太紧张,跟我们说:“我就不去了。” 赵管星也想跟上来,但是被王姐拉住了。她知道自己儿子毛躁的性格,怕他坏事。 那中年人带着我们来到一个会议室。然后坐定,问我:“你说你能治我女儿的病,你打算怎么治?” 我当下就是一愣,原来这个女孩竟然是他的女儿。这人看上去在医院里很有权威的样子。 我回头去看猴子一眼,猴子摊摊手示意他不知道。我无奈,只能继续说道:“是的,我能让她醒过来。但是用什么方法,我不能告诉你。” 旁边的大夫着急了,对中年男人说道:“江总,你不要听这小子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咱们医院都没办法,别说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了。” 另一个矮挫胖的女大夫也在旁边跟着说:“是啊,江总,这人没准就是为了骗钱的。” 那中年男人又看了我一会儿,过程中,他的手指一直有节奏的在敲击桌面。过了一会儿才忽然说道:“我女儿性格怎么样?” 那些大夫不明所以,但是我们这边,不管是我、疯子、孙铨隆还是猴子,都是一愣。我心里只感觉一股冷意爬上心头。 这个男人……难道已经知道了?他这话问的很有水平,我的女儿性格怎么样?这句话应该是问他自己,我们哪里知道他女儿性格怎么样? 但是如果一旦我们把安瑶瑶放进了他女儿的身体里,安瑶瑶就成了她的女儿。那么,安瑶瑶的性格自然是只有我们知道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认真而严肃的对说:“放心。”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跟这个男人怎么交流。太睿智了,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感觉。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叫江山,如果事情成了,我满意的话,二百万!辛苦了!” 旁边的大夫都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他们听的一脸茫然。 那个白大褂迟疑了一下说:“江总,这……不合适吧?我们医院先进的医疗水平还有……” 江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白大褂马上就仿佛耗子见了猫,不说话。江山挥挥手说:“你们先出去吧,我们要谈点事。” 那矮胖挫还想说什么,被那白大褂拦住了,两个人走出了屋子。 江山见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了,看着我们莫名其妙的眼神说道:“这医院是我为瑶瑶投资的。现在在我名下。” 我震惊了,我开始只是想江山应该是很厉害,但是却没想到整间医院都是他的。江山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我找遍了能治瑶瑶的病,只可惜,我得到的回答是,想让瑶瑶醒来只有一个办法,除非,这个人不是瑶瑶。 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你们的方法了。你们放心,我会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对待的,会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 我怔怔的看着表情认真的江山,一时间竟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竟然有这样的父母,明知道怎么回事,还能这么坚定的做这种决定。 我脸色复杂的点点头,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谈妥了,我以为至少还要磨蹭很久呢。 一直没说话的疯子忽然说道:“江总,你女儿在睡觉期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自己的父母与爱人。我希望,你不要拆散他们。” 江山没说话,但是立刻点头说道:“这都是后话了,如果她开心就好。什么时候开始?” 我想了想说,今晚十二点吧。今晚医院关门,别留值班的人了。江山应了一声,站起身就要走,可是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问我:“听说过界盟吗?” 我整个人仿佛被电打了一下,界盟?江山也知道界盟? 江山看到我惊疑不定的样子,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个人奉劝你们,离界盟远一点,如果给了你戒指,不要接。”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什么意思?江山知道界盟?我开始以为他是因为有钱,又遍寻医治女儿的方法,才对这方面有点了解。可是现在看来,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根本不是这样,能知道界盟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吧。就在我想问的仔细一点的时候,发现江山已经走了。疯子眼神凝重的看着我说:“这个人……应该不简单。” 我点点头,旁边的孙铨隆忽然冷声说:“界盟?” 猴子也问:“对,那个什么盟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回事?” 我说道:“咱们先回去,回头我在和你们说。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在来回取东西的路上,我就把事情简单的和孙铨隆还有猴子说了,到了家门口。我打开门那一刻,清楚的看到了猴子眼里的震惊。 猴子问我:“我擦,饭桶,你租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我逗他俩说:“你们搬来和我一起住怎么样?这样你们公司给你们的租房钱就可以省了。” 猴子咽了咽口水:“那不行,住这里可以,但是我俩和你一起交租。怎么样?” 疯子嘿嘿笑道:“不行啊,这房主特别阴沉,事儿还多,你俩要是一起交租,那房主肯定狠狠黑你俩一顿。” 猴子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那简单,咱不告诉他不就完了。” 疯子说:“可是他已经知道了啊。” 猴子听了着急了,上蹿下跳的:“哎呀你们谁嘴这么快,卧糟,老子都还没点确定呢。” 我哈哈大笑,拍了拍孙铨隆的肩膀说:“别闹了,这是咱自己的房子。以后,就住这里。” 听我这么说,猴子整个人都呆掉了,孙铨隆也愕然的看着我。说实话能让这个万年冰块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心甚慰啊。孙铨隆向来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门响起来,我们回头看门口,只见一身白色无袖紧身上衣,牛仔裤的柳弯弯正好从门口进来,她看见我们这么多人,腼腆一笑。 我就笑着说道:“弯弯你回来了。” 柳弯弯已经搬到我这里住了,但是平时他上班忙,下班了还要去学校,所以很少能见到面。不过柳弯弯很守信用,就算晚上晚回来,多数也都会烧好饭菜,放在冰箱里。我和疯子这段时间不用出去吃饭,也是省了一笔花销。 柳弯弯笑着对我们说:“超市促销特价的大骨头,我买了不少,打算晚上煲点汤,剩下放冰箱里,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正好,晚上都炖了,大家一起吃。” 猴子惊叹道:“卧糟,饭桶,你哪找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儿啊?简直……简直……嫉妒死我了。” 孙铨隆却暗暗皱起眉头。其实我敢让柳弯弯过来住,就是因为柳弯弯特别懂事。她从来不会多问什么,而是一直坚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绝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我对柳弯弯说:“弯弯,我们晚上九点多还要出去办点事,你就别折腾了。你自己吃就行了。” 柳弯弯听我这么说,有点着急:“吃完饭再去,我现在就去做,来得及。” 说完,像个小兔子一样跑到了厨房里。然后就忙开了。我无奈看了看猴子说:“别乱说话,就是朋友。” 猴子却嘿嘿坏笑捅咕我两下:“少来,谁信?” 孙铨隆忽然皱起眉头说道:“卜蜜!” 我当即就是一愣。当年我上山之前,曾经和卜蜜有过一吻之缘,要临终上山的时候,我就曾经对她说过:“姻缘天定!”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想到卜蜜,我竟然觉得我心中满是怀念。那个可爱的苗族姑娘,敢爱敢恨,机灵调皮。换句话说,这套房子用的钱,都是当年我们去云南那边,发现血玉胎,然后被卜蜜偷偷带出去卖掉分账给我们的。 那是不是可以说,这房子是拿卜蜜赚的钱买的?但是我现在却招了另一个女孩子住进来。越想越乱。疯子拍拍我肩膀说:“钱是我们经历生死赚的,你和卜蜜的缘分,看天定吧。别纠结了。” 第九章 水深千尺 第九章高苏 我感激的对疯子点点头。没错,就算去云南,如果不是我们险死还生,也没办法让卜蜜安全把那东西带出来。想到这里,我释然了很多。 我很久没和疯子、孙铨隆、猴子这样坐在一起了,如果非要说缺了谁,那就是狼狗和马壮了。我一直相信缘分,缘分是天注定的,如果注定会遇到,最终这些朋友都会回到我身边。如果没有在碰到,只能说明缘分尽了。 很快,柳弯弯就端出了煲的喷香的大骨头汤。骨头是阿迪锅煮的,味道喷香。光闻着我就感觉醉了。很久没吃这种东西了,特别怀念。我在山上一直过的清汤寡水儿的。 柳弯弯还贴心的炒了四个小菜,晚饭就这样和乐融融的吃完了。猴子一个劲的对柳弯弯竖起大拇指,夸她厨艺非凡,柳弯弯被夸的小脸儿都红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了江山的电话,电话里,江山对我说:“你在哪里?我派车过去接你们。” 我忙说不用,但是江山的语气有一种威严的难以拒绝的气质,最终我还是报出了地址,很快,我就听到了楼下有人按车喇叭的声音。我和疯子、孙铨隆、还有猴子一行四人直接下了楼。 门口停着的是一台商务车,七个座。司机叼着个烟,年纪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几岁,逢人就笑,有点不羁的气质,一个男人脑袋上却编了一下子的小辫子,还带着头巾。皮肤略黑。见我们下来,笑嘻嘻的和我们打招呼。 :“你们就是江大哥口中的几个厉害的骚年吧?你们好啊,我姓高,我爹姓高,我妈姓苏,所以我叫高苏,朋友送了我一个绰号,高速!你们就叫我高速吧。” 虽然这高苏打扮挺奇怪的,但是性格还不错,上了道,我们才知道为什么叫“高速”,这家伙绝对配得上这个名字,开起车来不要命。 更可怕的是,他特别认路,专门挑我大京城的小胡同窜来窜去,复杂的都找不回来。速度快还带漂移,明明是那么窄的道,速度能干到八十迈,拐外的时候还不忘记甩个尾,给我们这些坐车的看的是一头冷汗,生怕出事。 高苏却没事儿人一样,叼着个烟,嘻嘻哈哈。 我也介绍了一下身边这群朋友。高速嘿嘿笑道:“不错啊,听说你们都很厉害,江大哥都让我亲自来接你们了。他一般不找我,能用的上来我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疯子敏锐的察觉到他叫的是“江大哥”而不是“江总” 于是半开玩笑的问:“大哥?他姓江,你姓高,而且看你俩长相,也不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啊?” 其实疯子是在拐着弯问他和江山什么关系,有些话,直接问不好。因为江山知道关于“界盟”,我们也摸不清他什么来路,所以想要尽可能摸摸他的底儿。 高速嘿嘿笑道:“哟呵,想摸江大哥的底儿啊?兄弟,我不知道江大哥和你们说过什么,但是我劝你们一句,他说啥你们还是多听听,准没错。江大哥很有来头的。” 猴子闲不住,嘴快的说:“最近咱们怎么总遇到各路大神呢?听你们吃饭时候说的那个易波,我就觉得他都够神秘了,现在又出现了个江总。饭桶啊,我就发现不管在学校还是在这里,你的日子总是那么精彩,啧啧!” 可是猴子刚说完,高速猛的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差点被甩到前风挡玻璃上。惊呼一声,身后的疯子也骂道:“我操,你干什么?” 高速不笑了,诧异的回头看着我们,问道:“你们见过易大佛爷?” 我愣住了,下意识的说:“易大佛爷?谁?” 可是马上我就反应过来了,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个自称“易小佛”的胖子。那个笑眯眯的,手上挂着一大串大珠子的“密室逃脱”老板。 疯子一把捏住了高速的肩膀,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旁边的孙铨隆默默的把左手放在了驾驶座背靠脖子的位置。我知道,如果一旦这高速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就会第一时间把他制住。然后进行下一步动作。 可是高速却盯着风挡玻璃的位置,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易大佛爷可是个狠人,你们要是惹上了他,还是小心点吧。他在界盟里算是其中一个出了名的惹不起。” 我看高速的眼神里面射出几丝恨意,就对疯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紧张。 然后我对高速说道:“你认识他?熟吗?他是界盟的?” 高速嘴角挑起一丝别有深意的怪笑,哼哼了两声说道:“何止认识?我们可是老相识了,还有段渊源呢。” 我好奇的问:“什么渊源?” 高速忽然挑眉看我,似笑非笑:“你不会愿意听到的。” 说完,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又点上一支烟,刁在最开,踩了离合器,商务车又开始动起来了。 高速忽然问我:“你怎么会认识这么易大佛爷的?” 我想想,反正我现在也一无所知,都说出来,也许还能得到点有用的信息,于是,把密室逃脱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疯子时不时的插两句,每句话都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因为这易大佛爷太可恨,把我们七条人命都当成玩具。这一点,没人能受得了。 高速听完只是冷笑道:“其实说真的,那个地方还真就不是荒僻的。也不是除了你在也没人去,还是有人去的。只不过……有的时候一年最多能开启三次,少的时候,好几年也不会开启一次。” 我问高速什么意思?高速告诉我:“很简单,那地方本就是界盟的一个考核地点。” 疯子也愣了一下,我们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考核,考核什么? 高速忽然想到什么,哈哈大笑,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不愧是江大哥,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让我来接你们了。” 高速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江山的意思应该就是让他简单和我们聊聊界盟,让我们对界盟有点了解。不过既然高速想到了这一点,也不是好事,想到了就意味着会思考,思考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说。 高速直接告诉我们。是考核。我们问他怎么个考核?我们又没报名。 高速冷笑着:“报名?你们想到了,这又不是高考。这个社会没有所谓的公平,除非你们的能力超越了界盟,他们不敢束缚你们。” 疯子还是没太明白,只是张嘴骂道:“那你的意思,我们干点啥还都得归他们管?他们把自己当什么了?祖师爷啊?在说了,全中国这么多人,他们管得过来吗?” 高速咬着烟说道:“不,界盟不管普通人的事,管的就是那些有道行的。” 我对高速客气的说:“高大哥,因为我们初来北京,对这些实在没什么了解,你能不能给我简单说说界盟?” 高速的车这会儿正路过一个天桥,天桥底下有一个衣着破烂拉着二胡的老头,高速看了眼老头,对那个方向努努嘴,问我们:“看到了吗?” 我被他弄的一愣,高速的车已经从那老头旁边开过去了,说道:“那是个流浪乞丐,他是自由的吗?” 猴子挠挠脑袋:“当然是,这还要问吗?” 高速呵呵笑着,摇摇头说道:“他想是自由的,但是却不是。北京所有的乞丐都是要分片儿的。他们每一片都有自己的老板,他们在这里坐着乞讨,但是这些钱会有人来收,收完上缴,上缴以后,根据每个人要到的钱的数量,按月算工资和提成。乞讨,只是他们的一份 工作而已。 猴子猛的一抬屁股,脑袋撞到了车顶,疼的哎呦一声,嘴里还问着:“什么?怎么可能?那要是一个乞丐一天就要了三百块钱,一个月下来自己要的钱是九千块钱,老板只给他们开三千块钱,他们能干?” 高速呵呵笑着挑眉说:“不干?不干还能怎么办?他们斗的过那些老板?” 猴子摇摇头:“那老子不在这里要饭,换个地方不行不行?” 告诉哈哈大笑:“你想的太简单了,哥们告诉你,你换了片儿,还会有新的老板。如果你不上缴钱财,他们就每天骚扰你几次,折腾死你,在联合点城管什么的,罚的你以后连要饭都没地方要去。不归他们管,怎么行?” 疯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界盟就是那些‘老板’?而我们就是那些‘乞丐’?” 高速诧异的在倒后镜里瞟了疯子一眼,点点头:“这哥们看的透彻,你叫疯子是吧?” 疯子点头。高速说道:“没错,其实一个道理。你们既然是道家的,而且靠这个东西吃饭,那么就归了他们管。四九城这片地界儿就是他们的地方。你们不守规矩乱抢饭碗,界盟不会同意的。” 我听的直皱眉,对高速说道:“那界盟针对我们,就是因为我们赚的钱没上缴给他们?” 第十章 界盟轮廓 高速白了我一眼,说道:“这倒不是,那乞丐只是个比喻,界盟不差钱,但是他们是四九城最古老的一种道家界盟的形式,你赚钱可以,但是前提你得是界盟的人,界盟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他们有古老的威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超出他们的管束,自立为主。 换句话说就是,你在这个地方混,可以。但是你得是我们界盟的人,我们才让你在这里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么你加入界盟,要么你退出这行,要么……滚出四九城。这个地方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他们会想着办法整垮你。” 疯子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我操,那这么说,我天天挨揍就是那些人干的?” 高速挑眉看了疯子一眼,我就把疯子这些年因为等我,在潘家园的事说了一遍。高速笑笑:“小事儿,这些都只是界盟给你的一个下马威罢了。界盟从来不在乎有没有人死。他们是玩弄阴灵和魂魄的高手,死活在他们眼里是无所谓的。 你也知道,做你们这一行,见过的死人还少吗?” 我也冷声说道:“天道自有公理在,这些人这样胡作非为,不怕乱了天道,最终遭受报应嘛?” 高速笑的很轻蔑,看白痴一样看我:“报应?你以为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等着报应吗?很多人已经嚣张习惯了,莫不要说他们改不过来,就算能改也不会愿意改。 做这一行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其实我们都是特殊职业,换句现在流行点的话,就是非主流的职业,人们都还在求医看病,我们已经能玩弄生死了。灵魂和**,这些都是我们擅长的领域,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人自然会想办法和老天斗一斗。自以为有点能耐,又结了盟。那么就有猖狂的资本。这不就是正是人类的本性吗?忘乎所以,以德报怨,这样的事,还少吗?” 我听着高速话语里的轻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好的人间,怎么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高速继续说道:“我明说了吧,这界盟,四九城里还真没得罪的起,有好几个风水师,那都是给四九城里的天,看风水用的。” 我立刻反应过来,所谓的四九城的“天”指的就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 高速说:“背后的水,深着呢,你以为那些领导都不信风水?错!我告诉你,那些领导比谁都信命,比谁都信风水,只不过,风水这种东西是天道,窥视天道的轨迹,不是老百姓能用的,所以,才普及科学教育。实际上,愚民政策而已。” 这一点我倒是有所体会,师父也跟我说过,很多厉害的缚灵人,风水师最后都是收归在部分位高权重的人手里。很多大的企业也都会有自己的专属风水师。招财也好,破事儿也好。 我对高速说:“界盟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个地方?江总跟我说,让我千万不要收界盟的戒指,那戒指是干什么用的?” 高速严肃的回头看我,问我:“你收了?” 我无语,疯子说道:“确切点说,我们密室逃脱出来以后,那易小佛已经不见了,我们翻了翻柜台,只看到了一个戒指。就拿走了。想通过这戒指找找线索。” 高速脸色一下变得不好看了,叹气说道:“你们,哎,你们,我怎么说你们呢?怎么啥都拿?那东西……是随便能拿的吗?” 我问高速:“是不是拿了戒指我们就是被认定是界盟的人了?” 高速想了想说:“是,但也不是。” 猴子有点着急了,还没等说话,一直沉默的孙铨隆忽然说道:“直说!” 高速也没在转移话题,直接说道:“这样说吧,拿了这个戒指就意味着你以后做的事,都是在为界盟做的,你们驱的邪,你们抓的鬼,你们看的风水,在圈子里都会等于是在为界盟积累声誉。 如果你要是做不好了,那么界盟不会站出来为你担,因为你只是个考生。 实际上,你也不会得到界盟任何的帮助,相反,这是一个考验期,这戒指就像个准考证一样。你带着它过考验期。考验期过了,你就彻底进了界盟,成了界盟的人以后,就要守他们的规矩,适时还要做一些他们交代和安排的事情。” 疯子骂道:“这他妈什么道理?老子又没让他们考我进去?再说了,他们那考试老子就不能刻意搞砸,不去还不行吗?” 高速挑眉看了疯子一眼说道:“就算知道是有人搞的,你们能搞砸吗?” 我和疯子都哑然了,的确,我们玩的是人命的买卖,这不是说一份考卷做个考题就可以的。相反,哪件事不牵扯着实实在在的人,实实在在的命?就像饕餮的事,我身为一个缚灵人,我不会任凭林家在我眼皮子底下寝食难安。 这是我缚灵人的职责。就像上次悠悠跳楼,虽然我救不了,可是明知道事情是冲着我来的,我又怎么可能不全力施救。 更别提密室逃脱了,如果不尽力,死的就是我们七个人。这些人都是我相熟的朋友。我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 我愤怒的说:“那界盟这样就没有人管管吗?” 高速嘲讽的笑道:“管?谁不想管?可是怎么管?管的起吗?” 疯子忽然察觉了什么,问道:“那你呢?你不是界盟的,江山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又怎么了解这么多?” 高速说道:“这你就别问了,里面还有很多事情你们现在知道并不好。慢慢来吧。对了,马上就到了,你们给我指路。” 我点点头,知道在问的话,高速也不会在告诉我们什么了,于是指了路,到了赵管星家楼下,我就给王姐打了电话,跟她说,我们到了,让她和赵管星下楼。 赵管星下楼以后,我发现这对母子明显都刚刚哭过。显然,应该在家里上演了一出感人的戏码,我对赵管星说道:“如果你以后继续犯浑,我有本事把安瑶瑶给你变出来,也有本事给你变走。你自己看着办” 赵管星跟我诚恳的说他知道错了,他是真的爱安瑶瑶,不然又怎么会和自己的母亲出口不逊? 高速却叹了口气,问我:“你们说那个姑娘呢?能不能放出来我看看?” 我知道高速既然知道界盟,那么肯定也知道很多这里面的事,见过的也不少。于是就把镇阳木拿出来,很快,安瑶瑶亭亭玉立的红色身影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高速很高兴,说道:“太好了,江大哥有这样一个女儿,估计做梦都会笑出来吧。” 因为有了王姐和赵管星在车上,我们就没在谈论关于界盟的事,一路就这样开车到了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我就发现医院已经关门了,但是门并没有关上,似乎在等着我们。江山在门口,靠在一台牧马人旁边抽着烟,眉头微蹙,看到我们来了,对我们点点头。 高速把车钥匙抛给江山,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江大哥,任务完成了。” 江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了安瑶瑶两眼,问道:“就是她吗?” 江山表情虽然很冷静,但是他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看向安瑶瑶的眼光也很复杂。 安瑶瑶点点头,脸色有点迷茫,但是能看出那种渴望。 江山说:“那你们开始吧。” 我问他:“江总,您不进来吗?” 江山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门口等你们。希望……一切顺利。” 我郑重的对他说道:“您放心。” 在进入医院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看江山的背影,有些寥落,有些孤单,他捏着烟抬头看着天。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江山什么来历,本身只是想要帮助安瑶瑶,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也帮了自己。这就是机缘吗? 进了加护病房,我只让疯子和我一起进来。人多嘴杂爱出事。只要我和疯子两个人就够了。我第一眼看到江瑶瑶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女孩有呼吸,只是相当轻微。因为没经历过阳光日晒的洗礼,脸色微微苍白,氧气罩扣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病弱娇柔的美感。睫毛长长的,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丝毫不比安瑶瑶差,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活力罢了。 安瑶瑶也一袭红衣的看着眼前的身体,她眼睛里有惊喜。说道:“这具**好纯净啊。” 我愣了一下,问安瑶瑶:“你懂这些东西?” 安瑶瑶说:“不懂,就是感觉,感觉这个身体特别干净。” 我笑了:“是啊,从来没有灵魂的躯壳,当然干净。瑶瑶,你把生辰八字给我。”安瑶瑶点头告诉了我。我开始着手画令旗。 其实我很少用到“八卦令旗”,因为我不是阵法师,我只是个缚灵人。一般阵法师布阵多用到各种令旗,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我只知道有类似的办法,叫做“易魂”,是把两个人的魂魄调换,但是这种完全没有过灵魂的躯壳,入魂进去,我也是抱着尝试的心里。 第十一章 陌生的苏醒 经历了一翻折腾,其中过程不好言明。当我看到了江瑶瑶缓缓睁开那双茫然的眼睛的时候,我心中顿时一喜,成了,成了! 我让疯子去找他们进来,而自己则是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安瑶瑶情况,因为太累,我没办法站稳。只能坐在床边,我问道:“瑶瑶,你感觉如何?” 可是安瑶瑶却用迷茫和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眼神里竟然还有面对陌生人的恐慌。我当即感觉不对劲,连忙说道:“是我,我是方贤。你感觉怎么样?” 安瑶瑶慢慢的伸手拿掉面罩,还是那副懵懂无知的表情,发音生涩的说:“你……是…谁?” 我只感觉大脑“嗡”的就是一声。糟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口涌进来很多人,原来是孙铨隆,猴子、赵管星、王姐,还有江山和高速。床上的江瑶瑶看到了这么多人,先是惊恐的往床里面缩。江山马上走过去,眼眶有些湿润。 赵管星第一个窜上去,就要拉瑶瑶的手,瑶瑶却是整个身体向后缩了缩,用陌生惊恐的眼神看着赵管星,赵管星整个人僵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如同雕像一般。 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瑶瑶……我是管星啊?你……你不记得我了?” 江瑶瑶(以后都改为江瑶瑶)这具身体应该是空置太久了,声带有些不好发声,半天才磕磕巴巴说了一句:“你们是谁?” 这个时候,江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用那种说不出的慈父眼神看着床上的江瑶瑶,说道:“瑶瑶,我是爸爸!你睡了好多年,爸爸很想你,你知道吗?” 说完,江山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忽然,赵管星猛的窜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恶狠狠的大声喝问道:“方贤,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瑶瑶呢?” 我当时直接就茫然了,也是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怎么可能?安瑶瑶一没上穷碧落下黄泉,二没走奈何喝孟婆汤,怎么会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旁边孙铨隆站得离我最近,他猛的猿臂一挥,把赵管星拨弄到一边去,冷冷的说:“滚。” 赵管星眼睛通红,直冒火,瑕疵欲裂的就要冲上来,疯子一把扯住了他,说道:“可能是灵魂和躯壳需要时间磨合,灵魂里的记忆想要完全印在这具**身上,也需要时间。” 听了疯子这么说,再加上疯子、孙铨隆两大高手的压制,赵管星难得没有冲过来,但是依旧哑着嗓子低吼:“那她如果以后都记不得我呢?” 我一时间没了话说,毕竟这件事怪我。赵管星和安瑶瑶的爱情这么凄凉,难得走到这一步,他们把最后一步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是竟然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正犹豫着如何回答,忽然江山怒了,大手一挥直接说道:“别在我女儿的病房里吵吵嚷嚷的,在吵都给我滚出去。” 江山发怒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顿时,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赵管星也脸色苍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但是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的怒视着我。 王姐在身后叹了口气,拉了拉他低声说道:“管星,别这样,要是没方贤,瑶瑶可能都活不过来。” 赵管星也压低声音,愤怒的说:“可是她忘了我,她忘了我。没有方贤,至少我还能和瑶瑶在一起,可是现在呢?” 孙铨隆冷冷的看了赵管星一眼,对他淡淡的说:“你出来!” 猴子和疯子马上就知道孙铨隆这小子想干什么了,疯子连忙拉着他说道:“我来吧。” 然后对赵管星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赵管星冷哼一声,跟着疯子走了出去,我连忙跟出来,王姐也想要跟出来,但是被猴子拉住了,猴子笑嘻嘻的劝王姐说:“没事,他俩就是劝劝管星。” 王姐这才坐下来没说话。 我和疯子,还有孙铨隆到了外面,赵管星一脸愤愤的看着我。疯子没说话,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方贤为了你和你这个小女朋友,付出了多少?” 赵管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疯子会和他谈论这个问题。赵管星低声咆哮:“我不管,我只要瑶瑶回来,现在瑶瑶完全不记得我了,我,我们之间那么多过往,她忘了,她全忘了,要是这样,我他妈的宁可她别活过来!” 疯子猛的一个耳刮子就打在赵管星的脸上,骂道:“操,不是他妈这个世界上谁都欠你的。这就是你赵管星的爱情?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他妈这就是自私的占有。 她当鬼这么多年的经历,你心疼过吗?你心疼的话,她做人你不为她高兴?” 赵管星脸色白了,无力的辩解道:“我心疼,我怎么不心疼?不心疼我会求他帮瑶瑶?最后搞成了这个样子。我呢?谁想过我?” 疯子上去又是一个耳光,怒骂道:“操,我兄弟为了你逆改天道,用的是自己的运数,换个道行浅点的,连性命都会有大劫,你这个傻逼就他妈知道你自己,瑶瑶要是失忆了,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让她重新爱上你,如果不能重新爱上你,那是你这傻逼太挫,怨不得别人。 你可倒好,让她重新做鬼?呵呵,你真是‘爱’她啊,只要你能占有她,那你宁可让她继续当孤魂野鬼,这就是你的爱情?那他妈我兄弟的命数,你用什么还?” 赵管星愤怒的向疯子咆哮:“我不是男人?你敢说我不是男人?还没人这么说过我。” 孙铨隆没惯着他,直接两拳上去轰倒,冷冷的说了两声:“不孝、自私!” 赵管星被孙铨隆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的确,在我们眼里,赵管星就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他习惯性的只想着自己,遇到事情只会抱怨,却不能想办法去解决。 其实我赞同疯子说的话,如果真的爱她,那就让她过的好,至于忘了你,你就想办法在让她爱上你。不能自私的只想自己。 可是因为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所以我没办法对他要求什么,这些话只能借着疯子的口说出来。 赵管星傻呆呆的坐在那里,我和孙铨隆站着一语不发。疯子走过去,也一屁股靠墙坐在地上,抽出一支烟,递给赵管星,赵管星犹豫了一下,疯子又把烟递了递,说道:“大小伙子,抽一根不算事儿。” 赵管星接过烟,疯子把火点上,赵管星有点生涩的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两声。疯子没去管他,看着对面空荡荡的走廊,目光盯在一个点上,说道:“我原来也有一个爱过的女人。 我和她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她是个火爆脾气,一头大卷发染的通红,我俩最初天天吵,直到后来一次遇到了危险,看到她受伤倒在地上的样子,我忽然感觉我心痛了一下,我特别希望她能站起来继续和我逗贫。 那天,我抱着昏倒的她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我觉得这女人啊,真是神奇的动物。你说她睁着眼睛的时候,永远风风火火,一副母老虎的样子,怎么睡的时候,安静的像个孩子?让人不自觉的就想疼她。这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吧? 这么一看,就一直看到天亮。在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还是吵吵闹闹,还是每天逗贫。我那时候觉得,我俩就能一起这样逗一辈子了。 后来,走出了学校,老子知道,老子是男人,得讨生活。她真是个好姑娘啊,一直坚持陪我,可是有一回我回到家,看到她穿着破旧的棉衣,两只手放在冷水里,洗衣服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给自己爱的人,过的日子。 我忽然意识到,我俩在一起以后,她好久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了,好久没有用好的护肤品了。人家女孩子光鲜亮丽的,她那么好的底子,却为了我,过这种不像人的日子。她也劝过我,找份正经工作,但是我执着,我还有要等的兄弟没等来。哪怕每天挨揍,挨饿,赚不到钱,我也必须在这个圈子里混着,这样,如果有了兄弟的消息,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听我这么说,她什么也没说,就默默的支持我,等我。这么好的姑娘,我不能让她跟着我遭罪。所以,我放弃了。我和她说分手那天,她很平静,一改往日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跟我俩每次生气了一样,每次生气闹脾气,我说我走了,她都一副‘你爱干嘛干嘛去’的样子。 我想,她应该也过够了这种日子,绝望了吧? 再然后,失去她的那段日子里,我也犹豫过,可是我这人天生更重兄弟,于是。我们俩就这么分开了。从此以后我在也没见过她。” 第十二章 扑朔迷离 疯子一边抽烟,一边平静的叙述,仿佛在讲故事一样。孙铨隆淡淡的拍了拍他肩膀。而我一语不发站在旁边。是的,疯子说的女人是狄焰凤,我眼看着他俩走到一起的。而疯子之所以失去了狄焰凤,就是为了等我。为了在风水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行业里混下去,直到等到了我。 赵管星情绪也平静了一些,问疯子:“那后来呢?你后悔吗?” 疯子摇摇头,抬头看了看我,咧嘴一笑:“不后悔,要是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等我的兄弟。我还是不会让我的女人跟着我吃苦,爱情对我这种人来说,本就是个奢侈品, 我为生活贡献了些什么?貌似也没啥玩意儿,我就是一混日子的,结果生活现在给了我吃喝,给了我兄弟,还给了我一个接近零上二十度的生活环境,我他妈还想朝它要爱情?难道不奢侈吗?” 疯子说完这句话,赵管星脸色一肃,这男孩终于意识到了他自己的问题。他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要真说起生活,可能他付出的更少,相反,他妈妈王姐一直在担负他的付出。 疯子见赵管星深思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说了一句:“老弟儿,知足吧。你有个好母亲,珍惜现在眼前的才是真的。至少,你没失去你爱的女人。想好,可以,先把自己混好了,才能给自己女人未来。” 疯子说完,径直向屋子里走去。我和孙铨隆紧随其后,留下赵管星一个人静静的在走廊里坐着。 我知道,疯子这一番话对赵管星的冲击是巨大的,他以前一直觉得王姐的付出是理所当然,而他的爱情观还不成熟,在他眼里,在一起就是爱情,每天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死磕那些小情话,什么“相爱,就要在一起!”什么“爱你的过往,我不会忘记!” 但是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拿什么在一起?”,如果生活给你的课题,就是“忘记”,那么,他们又该怎么样把现在作为一个重头开始? 我们回到屋里,我叹了口气,拍了拍疯子的肩膀,疯子为我付出了太多了。疯子对我咧嘴嘿嘿笑,但是眼神却有些变化,我注意到,他笑的时候,时不时把眼睛瞟向江山。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向江山看过去,发现江山还是一副哄着爱女的模样,什么情况?疯子想跟我传递什么消息? 江山,江山!疯子在示意我,江山这个人有问题。我诧异的看向疯子,用眼神问他“你确定吗?” 疯子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小心,抬起头就看到果然,高速看似不经意,但是眼神时不时往我们这边扫,似乎在留意我们的动向。 王姐没注意我们挤眉弄眼,担忧的问我:“方师傅,那个,我儿子……” 我摇摇头说道:“别担心,王姐,他自己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其实这些都是琐碎的事,等他把这些事情串起来,在琢磨琢磨,就什么都懂了。” 王姐心神不宁的点点头。可是说完这些,我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猛的我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把事情窜起来,琢磨琢磨!” 对啊,为什么疯子说江山不对劲?开始发生的一切仿佛过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我第一次见到江山的时候,江山已经知道了我们要给她女儿换灵魂,既然知道了,江山却表现的无比平静,只问了一句“我女儿性格怎么样?” 哪一个家长不想听听自己女儿的过去?不想了解自己孩子经历过什么?可是为什么偏偏江山就没问过。而且直接就信任了我,仿佛知道我要来这里为他女儿做这个灵魂入壳。我当时和他说过,她女儿有原来的家,有爱的人,但是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 真的要进入一个全新的家庭,哪能不在意这些呢?江山却也是不置可否。 在后来,我做完了整场法事,他明知道表面上这个女孩子是他江山的女儿,可是实际上却是入住了另一个灵魂,等同于他领养了一个孩子,但是当时他说的却是:“瑶瑶,我是爸爸!你睡了好多年,爸爸很想你,你知道吗?” 他似乎完全知道住进这个躯壳里的灵魂,是没有记忆的,是全新的灵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做法事的时候,我放进这身体里的,的确是瑶瑶的灵魂没错啊。 那么……江山在搞什么鬼?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想到这里,我不由心神一凝,直接去看江山,发现江山眼神满是慈爱,正在教授口齿不清的瑶瑶说话。一字一句的,很有耐心。 这个时候,赵管星进来了,瑶瑶好奇的看着赵管星,偶尔微蹙眉头,若有所思,赵管星走到她跟前,动情的叫了一声:“瑶瑶!” 江瑶瑶看着他有几分畏惧,又有几分好奇。也不再像开始那样一直盯着江山了。江山皱了皱眉头。我想了想,走过去对江瑶瑶说道:“瑶瑶,这位是赵管星,你认识他吗?” 江瑶瑶迟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终于费劲说了一句:“看着他,有些熟悉。但是,我不认识。” 江山连忙说道:“不认识没关系,爸爸在。爸爸会陪着你好不好?” 江瑶瑶乖巧的点点头。赵管星眼神失落和绝望。事情处理完了,江山忽然站起身,对我说道:“跟我过来一趟。” 我正好也有事情要问他,于是转身和他走向了旁边的走廊。到了走廊,江山又恢复了那种睿智沉稳的性格,对我点头说道:“谢谢你了。这张卡里有二百万,密码六个九,算是你这次的劳务费。以后你和高速一样,叫我江大哥吧,有事就说话。” 我看着他手中的卡,眼睛亮了一下,但是随即我就推开了那张卡,认真的对江山说道:“江总,江大哥可以晚点叫,我想知道,为什么瑶瑶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江山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不出来,你很聪明。应该已经想到些什么了吧。” 我摇摇头说:“没想到什么,只是觉得事情和您有关,如果不嫌弃的话,江总是不是给我个解释?我也好跟赵管星和王姐那边交代?” 江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睛转过去看窗外,淡淡的说:“我做事不需要给别人解释。” 听江山这么说,我有些生气,直接对他说道:“什么叫不需要给别人解释?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么还要我来干什么?你自己直接解决多好?我来帮忙,最后弄的两边不是人?” 江山深呼吸一口,扶了扶银丝边框眼镜,对我说道:“这样做对彼此都好。” 我问他:“此话怎么讲?” 江山这才缓缓说道:“我女儿的躯壳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那么,住进去的灵魂也必须要干净。这是其一,其二是你真的认为失去记忆不好吗?你怎么就那么确定那个女孩在跟过去的记忆,都是快乐的?如果过去的记忆有痛苦,那么让她忘了,重头再来,不是一件好事吗? 至于你是说的感情,她原来是没有我这个父亲,现在,她有我这个父亲了,那么如果是真感情,重来一次又能如何?如果不是真感情,失去就失去了。以后会有更好的人出现。最重要的是,现在,她是江瑶瑶,是我的女儿,再不是过去的那个她。” 听到江山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我被阴了,的确,江山需要个女儿,而我给他送来一个女儿。我却忽略了,这个男人不可小觎,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女儿,那么他就要让这个女儿干干净净的没有过去。 其实江山说的话也不算错,瑶瑶生前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那被强暴的经历,对她来说不正是痛苦的根源吗?既然是痛苦的,忘掉没什么不好。疯子也和赵管星说了,如果真的爱,就重头再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叹了口气。然后抬眼看着江山:“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给她洗去记忆的。还有,你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 江山诧异的看着我:“第一个问题先不说,第二个问题……南前辈没告诉你吗?” 南前辈?是谁啊,难道他说的是我师父南老三?我连忙问道:“你说的南前辈是谁?南老三吗?” 江山点点头,忽然问我:“南前辈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莫民奇妙的说:“他是我师父啊。” 江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竟然是你师父?这件事……那你师父没告诉过你?“ 我愕然的睁大眼睛,这事……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师父自从在山上失踪我就没见到他,除了在学校废弃教学楼那一次意识出窍,我连忙问他:“你认识我师父?他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样了?他去哪了?” 江山听我这么问,沉吟的思考了一下,忽然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好一个南前辈。竟然是这样的。我以为是借了他的光,敢情最后我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第十三章 写字楼闹鬼 我问他什么意思?江山看着我,却嘴角含笑:“没什么,只是两个月前你师父忽然找到我,跟我说,会有个人过来帮我解决我女儿的事情。我当时追问他,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是个年轻人,年龄二十五、六岁。让我到时候尽管相信你。但是却没说你是他的徒弟。” 我继续问道:“你怎么认识我师父的?你说他摆了你一道什么意思?” 江山摇摇头说:“怎么认识的就不提了,至于摆了我一道,呵呵,你帮我找到了女儿,我除了该给你钱以外,还欠了你一个人情,如果你只是个陌生人,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情可能就过去了,可是他刻意没说你们的关系,现在我才知道,那在这四九城里面,将来你有事我肯定不可能不管,这样说来,我最终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你师父这是在为你铺路啊。小伙子,别那么急躁,凡事还是稳一点好。” 说完,江山把银行卡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却半晌没反应过来,南老三?南老三他两个月前还在北京?那他现在人是不是依旧混迹在这里?既然在北京,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我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索性也就不想了。回去病房我发现王姐满脸通红的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正要推给江山,可是江山没说话,而旁边的高速正在劝她拿着。我看了看赵管星,赵管星颓然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看来疯子和他谈果然起作用了,要是换了以前,他肯定冲上来就骂:“我不要钱,我就要瑶瑶。” 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看着赵管星母子依依不舍的转头走,回去的路上还是高速开车送我们,本以为我能在得到点消息,可是不知道是江山特别交代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这一次,高速和我们东拼西扯,就是不谈关于界盟,关于江山的事情。 我和疯子等人也是无奈,最终回到家里。第二天王姐亲自来道馆,给我们送了五万块钱,我想不收,可是老神棍盯着那牛皮纸信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没办法拒绝他。 王姐偷偷的告诉我,那个江山给了她八十万,谢谢她们家对江瑶瑶的照顾,而唯一的要求就是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能让人知道江瑶瑶就是安瑶瑶的事情。说白了什么照顾?应该就是封口费。我本来还纳闷这江山为什么把这个事情看得这么重? 可是第三天我就知道了,因为第三天新闻报纸头条就是:“商业巨子江东王千金苏醒。江山财团斥巨资打造新城!” 而上面的照片,赫然就是江山的照片,正对着镜头公式化的微笑,而在他旁边,是一个白白净净貌若天仙的姑娘,正是江瑶瑶。下面对江山的报道大体内容是,江山来历神秘,但是却用短短几年时间创造了巨大的江山财团,打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和江山有绯闻的女人不少,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关于江山妻子的消息,只知道他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儿,为了这个掌上明珠,他甚至直接开了一所医院,让女儿得到最好的护理。然而也许是因为江山的爱女之情感动上天,就在前天,昏睡十六年的女儿江瑶瑶终于苏醒。 为了庆祝女儿苏醒,江山决定把新开发的一个楼盘命名为:“童梦瑶城”而这个楼盘的所有收益将归到女儿名下。 我深呼吸一口气,忽然有点理解了江山的做法。江山的行动很多媒体在盯着,那么如果江瑶瑶的事情爆出来,对他生活的影响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在北京有了自己了房子,兜里还揣着二百万的卡。按说应该非常的潇洒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乱乱的,关于界盟,关于南老三,关于江山的事情,都让我感觉整件事情扑朔迷离,我完全抓不到一个完整的线头。 事情办完以后,老神棍挤眉弄眼的问我:“怎么样?我师兄厉害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猴子,但是老神棍这个蓝道老骗子,难得也有被人忽悠的时候,我索性就不说破了,更何况他还是我的上司。 于是我就点头说道:“是啊,如果这次没有您师兄,事情还真的不好办。” 老神棍听完很得意,钻到后面给猴子打电话去了,说了一会儿,猴子的电话就给我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对我一顿哀声,跟我说:“祖宗啊,你说你这么编,将来你让我上哪给他领个神通广大的师父来?你也知道,我指的那个师父就是你。 现在这老神棍以为我有多厉害,见师父的心更迫切了,还说给我打了一万块钱,就当请我喝酒了。哎……” 我好笑的说:“那你就收着呗,反正这一趟你也没白跑,再说了,老神棍这一次收了五万块钱,分你点也是应该的。” 猴子这才挂了电话。江山给的二百万,我给疯子五十万,然后自己又办了两张卡,给猴子和孙铨隆一人二十五万存进去,开户用的是他俩的身份证,但是却没告诉他们。这钱就当将来的结婚彩礼了。混迹在北京,难免有个出事的时候,总得有点钱防身。 疯子在公司也渐渐走入了正规。界盟的事情没有头绪,我也理不清楚,直到有一天,疯子竟然在上班时间,来道馆找我了。 疯子现在和老神棍混的也挺熟,见面就嘻嘻哈哈的,这一次疯子过来,老神棍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喝茶,看到疯子进来,老神棍“哟呵”一声,我抬起头问疯子:“今天不用上班?你怎么跑来了?” 疯子嘿嘿笑道:“找你们当然是有好事。” 老神棍白了他一眼:“你能有啥好事?” 疯子凑近老神棍,小声说道:“我们公司……闹鬼!” 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的,也诧异的站了起来问道:“真的假的?你们公司闹鬼?” 疯子摸了摸鼻子,说道:“确切点说,是我们的那个楼闹鬼。不是我们一个公司的事。” 老神棍眼睛一亮,茶也放下了,赶紧让疯子说来听听,疯子这才开始叙述。 原来,疯子公司在十五楼,上班的时候早就听说这楼里闹鬼,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死至少一个人。最开始死人的十五楼的另一个公司,疯子公司所在的地方是一栋单独的写字楼,分两种形式,一种是正常办公楼,一种是轻办公模式。可住宅。 说白了就是二百多米的一个大厅,周围有四个屋子,屋子里可以当卧室,带**洗手间,带厨房。北京很多x宝的“棚拍”都可以找这种地方,租赁“棚”,所谓的“棚”其实就是架起来一个大的背景布,然后灯光,摄影机都在的那种室内拍摄地点。 疯子所在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属于设计工作室。他们公司的面积大概在三百平米。分割出了棚拍区和办公区。 当时十五楼有一个摄影助理,因为头一天棚拍,第二天还要办公,所以就需要收拾。这小助理收拾完了都半夜了。当天晚上自杀在了这个地方。听说这姑娘是个性格开朗的南方姑娘,瘦瘦小小的,根本不可能想到自杀这种事。 但是又无迹可寻,只能以自杀定性了。第二个死的是一个广告公司的员工,明明是个男人却死在了女厕所。诡异的出奇。听说死状非常惨。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一共死过六个人。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至少死一个。 我听疯子这么说,连忙问他:“那死的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疯子想想说:“要说共同点,死者本身没有,各种死法的都有。但是……诡异的是都在十五楼。而且是挨着门牌号死去的。今年七月十五,要是按着这个规律算的话,正好应该是我们公司会有人死掉。所以很多同事都惶惶不安,递条想在阴历七月十五那天请个假。各种奇葩理由,要去看大夫,亲戚孩子上大学,发小结婚,来大姨妈,老公来大姨夫,蛋疼要去医院…… 这不,老板一看,要是都批了,七月十五那天就只能放假了。所以为了稳定人心,说要找大师来看看。同时还跟写字楼负责人那边反映情况。” 我连忙问道:“那写字楼那边,负责人怎么说?” 疯子挥挥手说:“官话呗,场面话,但是具体能不能找人来看,还不一定,于是我们老板就说要做两手准备,那边看了算他们开恩,那边不掏钱,那他自己找人看,一定会保证来我们公司上班人员的安全。 然后问我认不认识大师,便宜点的,别动辄几十万的那种,他承受不了。我当然就推荐了乾坤道馆,这不,现在就过来找你们了。” 第十四章 野草大师 第十四章野草大师?! 老神棍喝了一口茶,捋着胡子笑眯眯的问:“那这一趟,你们老板打算给多少钱?” 疯子也嘿嘿说道:“五万以内吧。我最高能给争取到五万块钱,但是你得算我兄弟提成。” 老神棍乐了,连声说:“好,好,什么时候?” 疯子说道:“您先别急啊,我要求你得给我兄弟涨涨提成,别百分之五了,百分之十呗。” 老神棍笑不出来了,眼珠子一瞪:“为啥?” 疯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看我兄弟勤勤恳恳的在这里死干,给你拦了多少活,处理多少事?你不给他涨点工资,那就给他涨点提成呗。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你这也是无本的买卖,你可想好了,这个活我给你要到五万,分我兄弟五千,不算事吧?” 老神棍摸摸下巴,一脸肉疼和舍不得的德性说道:“老子给他底薪了啊?” 疯子鄙视的看着老神棍:“你知道我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吗?我一个月工资四千五!我们老板还说缺人,要不我把我兄弟介绍过去怎么样?这是北京,不是农村,你一个月给那两千块钱,我们实习的都三千了。 你有提成我们也有业务提成,我们方贤老实,不惹事。所以他不提,但是日子过的紧巴着呢,你自己看着办。这人才,总需要有代价才能留下来的,对吧。你先想想有了方贤以后,你这道馆的进账多了多少吧?” 老神棍一听,也是开始皱眉琢磨,琢磨了半天,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说:“行,那你说怎么涨?” 疯子嘿嘿笑道:“那容易,底薪涨到五千,提成百分之十。” 老神棍整个人都跳着脚蹦起来了,吹胡子瞪眼睛的:“不是只涨提成吗?怎么又涨底薪了?” 疯子也不管他,嘿嘿笑着坐在那,悠闲的喝着茶,自己摆弄手指头算道:“诶哟,这个月我算算,给您进账多少了啊,这学校的事就六万,这赵管星的事是五万,这就是十一万,这十一万里面…… 我兄弟工资一个月2000,加上六万的百分之五提成,三千,再加上五万的提成,两千五,我兄弟拿了一共算工资在内是七千五,啧啧,兄弟啊,不划算啊,咱给他赚十一万,他才给咱七千五啊。要不你跟我走吧?你业务能力这么强,这次公司的事我直接把你叫去,五万都是你的……” 我心里都要笑翻了,这疯子绝对是个中国好演员,他那贱样,估计老神棍都郁闷的要吐血了,但还没办法把他怎么样,我看他玩的高兴,就假装皱眉说道:“我也觉得这段时间钱不够花,哎,男人,难啊。” 老神棍一听我这么说,着急了,连忙说道:“四千,底薪四千,提成百分之十,这是我的底线了。行不行?你要是说行,这个月咱就按新规定来。你这个事开始,我都给他提百分之十。” 疯子美滋滋的一点头:“成,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哎,谁让你不愿意走呢?” 我假装很感动的说:“疯子,不是我不想去陪你上班,是我最难的时候,乾坤大师对我有知遇之恩啊,我这个人重感情。” 老神棍听我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看上去有点不是滋味,还有点感动,拍拍我肩膀说:“方贤,好好干。将来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其实我说的也没错,我对老神棍确实算是仁至义尽,多少次这老骗子全然不知,我在暗地里为他铺路,把事情给解决掉?虽然说是出于一个缚灵人的责任,但是如果我现在开始单干,我也不是没资本。手里捏着江山给的二百万,我自己开个道馆,完全没压力。 疯子又和老神棍商定一下,因为三天以后就是七月十五了,今天晚上开始,就要去那边守着,一旦有什么怪状况出现的前兆,也好解决。 当天下午我们愉快的吃了一顿烧烤,老神棍还喝了点小酒,一路就到了疯子说的地方。可是到了我才发现,这里竟然非常热闹,有很多人围着这个写字楼,写字楼前面的空地还停着好几台车,后面有人扯起了一个条幅,因为人头攒动的,也看不太清楚。 我就给疯子打电话,让疯子过来接我们。老神棍好奇,就跟着人群往里面挤,我甚至看到了镁光灯和一些拍摄设备。但是我没老神棍那闲心,这老家伙有的时候跟个小孩儿似的。平时给人淡淡的装b感,但是有的时候就装不住了。 没一会儿我就看到了疯子的身影,我问疯子,这是怎么回事?疯子嘿嘿笑着,故作神秘的问我:“告诉你个事,写字楼那边的开发商也答应请人了,请的还是个大人物!” 我纳闷的看着他:“那他请了是不是就不用我们了?” 疯子摇摇头说不是,毕竟我们公司老总已经答应了,总不好反悔。但是这个家伙也还是要来的,这楼盘的开发商想趁这个机会才炒作一下他们的楼盘,因为连年的闹鬼事件瞒也瞒不住,死的人都上了新闻,很多人就说,这地方风水不好,都是七月十五死人,肯定有说法。 刚开始这开发商还寻思着把事情往下压一压,可是后来看压不住了,就炒作呗,表现自己负责,自己的楼盘自己会负责到底,借着负面事件炒作正面形象。这不,请了个大人物来驱鬼。说白了就是作秀,但是据说请这个人花了六十万。 我心里一惊,六十万?天哪,我们乾坤大师还赶不上人家十分之一。啧啧,我连忙问疯子:“这个人是谁?圈子里很有名吗?” 疯子忽然诡异的对我笑道:“你猜猜是谁?” 难道我也认识?我有点懵了,到底是谁啊?我追问疯子。疯子这才忍不住笑出来:“野草大师!当年那个第一次忽悠被我们拆穿,第二次忽悠又当面跪地非要拜你为师的那个老骗子!” 我当时只感觉脑袋让门夹了一下,嗡的一声,怎么是他?我简直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了。野草那家伙就是个混子,二道骗子。 我问疯子:“这个家伙……现在名气这么旺?” 疯子点点头说道:“好像他背后有一个叫‘分水岭’的什么组织,那个组织比较nb,所谓这个分水岭是北京比较很厉害的一个风水道家协会,取藏风聚气,分水定穴之意,分水岭同时也意味着普通人和这些懂行的人之间的一个界限! ??我问疯子怎么知道这么多?疯子说他在潘家园就听说过这个组织,但是貌似很高端,那时候连分水岭外围的风水师都很吃香 ??我还是不明白,北京这地方能随便拉帮结伙吗?他们用的什么名义?疯子说没我想的那么反社会,其实我可以当成一个研究风水易经的明间协会,一些协会里的人都是普通的民间风水师,这民间风水师里也有高人,所以渐渐的每次看风水这些人都打着分水岭的旗帜,久而久之就在圈子里有了名望! 至于背后有没有财团在支持炒作那就不清楚了!这野草居士就是分水岭里的一名风水师,貌似那分水岭和中国易学研究会,中国风水易经研究协会都有不错的关系,只是人家不挂官衔罢了! 所以这个协会的野草居士一出来,肯定是有很多媒体争相报道,尤其还是近几年颇受争议的闹鬼写字楼! ??我问疯子,那这个事还是得我们处理?疯子白了我一眼说:“那还要问?野草那家伙什么道行你不知道?就是靠着一个骗!不过这老家伙在真本事上不怎么样,在忽悠这方面明显是大师级的,你看他一单就是六十万!” ??我好奇的问疯子:“那这个分水岭会从中抽一部分钱吗?” ??疯子说,这就不知道了,他没深接触过,当时他在潘家园三餐不继的,哪有空了解这些高端的民间协会的事?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疯子让我们去前面也跟着看看,还没说完,我刺耳的手机单音就响了,我看了一眼,电话是老神棍打来的,接听以后就听到嘈嘈杂杂的声音,好多人在挤着! 老神棍在那边兴奋的说“方贤,是野草大师,野草大师来了,我得想办法弄个他的签名!” 我无奈扶额兴叹,这老神棍忒不靠谱了,这么大岁数了学人家追星!但是估计老神棍和野草应该能挺有共同语言的!俩人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装b起来天老大,我老二,出了事跑的比耗子还快! 我跟老神棍说,我们现在就过去!这么多人不知道是真的因为风水这行业比较神秘,吸引过来的,还是开发商雇佣的群众演员!为了炒作的!人头攒动我根本看不清楚前面但是能听到有记者在问 离得近了我看清楚了,那大条幅上面写着“易经风水协会‘分水岭’野草居士亲临!”大条幅打的霸气非常,在往前一些我终于看到了那楼盘前面摆了一张桌子,就跟记者站待会似的!看来这开发商都是提前做好的准备。 第十五章 小圣姑 第十五章小圣姑 那些记者在问,下面很多人求野草大师签字,我看的一阵无语,太假了吧?这又不是歌星影星演唱会,还有人要签名。 随后我一眼就看到挤在最前面,穿的不伦不类的老神棍,这家伙竟然也疯了一样的喊:“野草大师,给我签个名吧,我是乾坤道馆的坐馆!野草大师,我崇拜你!” 看到这一幕,我都忍不住掩面长叹,我不认识这厮。由于人群在晃动,我和疯子也被挤得靠前了一些,我这才看清野草居士的打扮。 还是那身,没变。头顶发髻上插着一支天雷金簪,一身金色道袍胸前绣着八卦,下身一条黑西裤,脚蹬美国骆驼牌皮鞋。左手大方罗盘,右手ipad,……呀?当年的ipad2换成了ipadair,看来这家伙也是紧跟时下节奏,更新换代的。 这个时候,野草忽然说道:“为了感谢大家对中国古老道家文化传承的支持,我现在会选一名幸运观众,赠他一道我亲画的守护符。我们看看,谁会得到这道符呢?” 说完,野草居士的眼睛开始四周巡视,忽然一眼看到了我,我只看他原本得意潇洒的笑容变的愕然,然后脸色变青,又变白,最后又变红。跟京剧变脸是的,他伸手向着我的方向一指,直接说道:“就这位小友吧。” 我看周围的人都让开了位置,直直的向我看过来,我当时被野草这老骗子给搞愣了,愕然的指了指我自己:“我?” 野草居士竟然从台子上面走下来,来到我跟前对周围的人说:“这位小友面向奇特,命格不一般,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个隐藏民间的高人。呵呵,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友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平安符。” 下面有人就喊道:“怎么会不愿意?这种好事……” 野草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说:“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好事,可是做风水堪舆、缚灵除魔的行当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未必会收别人的符咒,那就看这位小师傅给不给野草这个面子了。” 我还处在愕然的状态,就被野草拉到了台上,走到一半,野草压低声音难掩激动的说:“师父,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今天千万别拆我台啊。” 我翻了个白眼一阵无语,我说这老家伙怎么会挑了我,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么?他两次忽悠人都让我给破了,最后一次死活要拜师,我就是没答应。这家伙满口胡言不学无术,看个家宅风水能把天心看反,擅长的就是专给人摆作死的局。 当年他还拿着一柄柳木(柳木是阴木,招鬼,真正道家好拂尘都是用小叶檀木做拂尘柄。)的蝇甩子,死活忽悠说是自己祖师爷供在堂前五十年的拂尘。 反正哪里有野草,哪里就有天雷滚滚。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火的一塌糊涂,不过他找我应该是真的,只是他选了我,应该就是堵我的嘴,怕我拆穿了他的底细。看来这家伙还真实精的可以。 走到台前,我才发现,在野草旁边还坐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萝莉。这姑娘看上去应该只有十四、五岁。看到她我只感觉一阵心旷神怡,这姑娘身穿一身淡青色的连衣裙,脸色白里透红,头发在一侧披散下来,衬的清秀的小脸儿更加淡泊。 只不过,这姑娘的眼睛是紧紧闭起来的。她的呼吸很稳。 我想多看她两眼,可是野草不给我机会,直接拉着我对下面的人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友应该也是一位道门中人吧。” 我淡淡的点点头。观众没什么太大反应,估计也有很多人怀疑是作秀。 野草继续说道:“既然是道友,那我的符咒就免了,今天有幸我们的小圣姑在这里,不如就让小圣姑给您批批命?” 我诧异的看了野草一眼,小圣姑?难道是那个盲女?下面就是一片哗然,野草对着人群接着说:“刚才我说过了,这位就是我们分水岭的小圣姑,通晓阴阳事,三世转生。只是不知道这位道友意下如何?” 我在台上看着老神棍,老神棍一副眼珠子都要瞪下来的样子,我看他那样,恨不得把我从台上扯下来,自己站在野草身边似的。 我对这个萝莉很好奇,于是点点头。说实话我也感觉到这姑娘似乎不一般,和野草那种老骗子绝对不是一个路数。 野草恭敬的走到那姑娘身边说道:“小圣姑,劳烦您了。” 这位小圣姑点点头,站起身像我走过来,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那股淡泊恬然的模样,反倒像是个久经世事,遇事不惊的超凡女子。她虽然闭着眼睛,可是给我感觉她和正常姑娘一样,能很清楚的分辨我的位置,并且很自然的伸手摸到了我的手。 当她的手掐上我左手大拇指下面凸起的软肉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这个姑娘绝对不是和野草一个路数,可是我又很纳闷,野草这种老骗子在哪里忽悠来这样的姑娘? 为什么这样说?这姑娘掐着我拇指下面凸起的软肉,又叫“金星丘”,正常大夫把脉看向捏的是手腕处的脉搏,而掐金星丘,其实就是在捏仙儿脉。 一般像东北萨满教大仙儿上身捏脉,都是捏这个位置的脉。要是说手腕处的脉是主**康健,这个位置的脉看的就是灵魂和命格。很有说法。 这姑娘直接捏我仙儿脉,我吓了一跳,差点缩回手,可是姑娘淡淡的说了一句:“别动。” 我下意识的竟然真的没有在动了。这姑娘捏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竟然出现了诧异的表情。淡淡的说道:“生活多舛,从小阴灵环绕周身,命骨带咒,阴阳事不断,遇灵体频繁却又没有阴气过重的现象,这位小友应该是个缚灵人吧。” 这姑娘此话一出,我整个人都呆了一下。没错,我从小身负七代重咒,后来发现这重咒是有前因后果的,事情我记载了《阴阳缚灵人》这本书里了。相信很多朋友都看过了。这姑娘说的我阴灵环绕周身也没错,但是她能一口说出我是缚灵人,这着实让我吃惊了。 难道这姑娘也知道缚灵人是什么? 下面的很多人都在问:“什么是缚灵人?”“到底什么意思?” 姑娘淡淡的侧着脸,但是给我一种感觉,如果她不是盲人的话,现在应该是在看着我。所有人也都在看我,小圣姑已经给出了我命格的说法,剩下就看我是不是承认了。 我无奈的说道:“没错,我是缚灵人,缚灵人就是束缚阴灵,不让他们来人间作乱的人,职责就是维护阴阳两界的正常秩序,不让阴人过界。换言之,大家可以理解为另一种警察。” 很多观众恍然大悟,老神棍一个劲的给我比划大拇指,还跟旁边的人兴奋的说:“他是我家的道童,我是乾坤道馆的,乾坤道馆你们听过没?啥?没听过?孤陋寡闻!”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然后就开始叫“小圣姑,野草大师,小圣姑,野草大师!” 我心里忽然有点懂了疯子说过的商业行为,其实原本在野草看到我那一瞬间,我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因为他怕我拆穿他,可是现在,我却被他挑到台上,于是我成了他的一个助力,让更多人信服的推波助澜的助力。 可见这些人对于应付突发事件还是有着极强的意识和反应。这样看来,野草居士能火到现在这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很快,事情也进入了收尾阶段,整件事差不多了,也没我什么事了。那野草居士被开发商那边的人接过去进入大厅了。而接待我们的只有楼下小保安,而这保安听说还是疯子他们老总打招呼才接待我们的。 说是接待,无非就是带我们进入大厅了解一下情况。而野草那边的接待则是真真正正的接待,在写字楼一楼有个专门的接待室,里面吹着空调品着咖啡,屋子里有休息的内室。哪里像我和老神棍还有疯子,只能在大厅的沙发上干呆着。 那小保安明显对我们不满,说如果不是我们,他就可以和野草居士混一晚上,没准还能给他看看相算算命,指点一下前程。现在因为有了我们,他只能陪着我们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 老神棍刚才可能是喊累了,自己坐在沙发上兀自打盹。我闲的没事,就去看大厅里的牌子标示。一般写字楼里都有这个东西。上面是每层楼,几零几号分别对应的公司信息。 疯子指了指其中一个栏位:“这个,就是我们公司。” 疯子指着的位置是在牌子“15/f的下面,其中的1505后面清晰的写着一个‘盛事传媒公司’!” 我点了点头,疯子又指着旁边的“白鹤家居项目部”说道:“这个就是第二个死人的公司!死的是项目部里一个叫肖波的男人。第一个我说的那女孩,是这个公司的。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 第十六章 可疑事件 疯子的手指了指“小鹿摄影传媒工作室”。接下来,疯子分别指道,我发现这一件事是从1502开始有死亡事件发生,那个瘦瘦小小开朗的南方姑娘,三年前第一个死的,就是在1503,也就是这家小鹿传媒公司,第二、第三个死的,是在这个白鹤家居项目部。第四个第五个死的,就是在1504的“天诚日化网络宣传部”。 而今年就轮到我们“1505了。” 我看了下,果然,这栋写字楼每层都只有五个房间,我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问疯子:“这1501为什么没事?而且他们也没贴牌子。” 疯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问我:“你也发现了?” 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就去问那个百无聊赖的保安,此时那保安正坐在那里玩着手机微信,一会儿一声微信提示音。我走过去好声好气儿的问道:“小哥,您在这里也干很久了吧?” 那小伙儿显然对我和他说话,扰乱了他聊微信有点不满,不耐烦的说:“久了久了,都两年了,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混一天是一天呗。” 我说:“那我想问一下,这1501是没有公司入驻吗?怎么都没贴牌?” 听我这么问,保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没那么不耐烦了,反而饶有兴致的的抬起眼睛说道:“这公司特别神秘,谁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而且他们都是上夜班。” 我问:“那不贴条和规矩吗?” 保安一副看傻逼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这东西有什么合不合规矩?本来我们这里就是轻办公,可以办公可以当公寓,如果人家是公寓,你还能要求人家贴出来吗?要是按公寓的说法,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都是晚上办公。没准就是个公寓呢,只是住的人多了点。大概七个人吧。 我们这格局只有四个屋子。但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把大厅隔开了?”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这个时候,那小保安又靠近了我一点神神秘秘的说道:“谁知道这公司是不是非法做买卖的?啧啧,你知道微信代购吗?” 我疑惑的摇摇头,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我下山没用过什么好手机,现在用的还是老神棍给我的破手机,微信都是我上次从霍萌萌那听来的。那次密室逃脱出来霍萌萌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语音,我就好奇,这也不是在打电话啊? 然后姜胖子告诉我说我out了,这个东西叫微信,是可以和人语音发消息的。一句一句,不是一直连着的。就这样我才听出了那个保安的提示音也是微信。 至于他说的代购,我还是没懂,保安看土包子的神情看着我,轻蔑的说:“就是你给对方邮钱,对方把东西给你邮过来,微信只是个销售平台。” 我不由暗暗咂舌,不会被骗吗?都没有保障。那小保安白了我一眼:“所以说,我怀疑那家1501会不会就是个这种擦边球的公司,例如代购什么的,成立的小团队,晚上办公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我好奇的问:“那这么说的话,你们写字楼不管吗?” 小保安告诉我:“管?怎么管?都说了轻办公,可以做为公寓入驻。人家给钱了租房子,我们还能管得着人家在屋子里干什么吗?” 小保安说的也有道理,我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从大门里走进来一个女人,虽然现在初秋的天气,可是这个女人穿着一个特别长的大衣,把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天已经黑了,她却还是带着一个黑边框的墨镜,脑袋上是大沿的草帽。嘴上还带着口罩。 那女人走路特别轻,跟猫儿一样,无声无息的从我们面前走过。等她上了电梯,那保安用眼神瞟了一下那女人的背影,低声跟我说:“这女的,就是1501的。看见了吧?” 我当下诧异,还没等说话,疯子就凑过来说道:“我在这里上班这么久,从来没见过1501的人,她是头一个。” 保安白了他一眼,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说道“那是当然了,你怎么可能见过?他们的人有几个我都没怎么见过,因为每次都是这个点来,如果正常上班的话根本碰不到,有时差!” ??疯子就把话题转移了一下说道:“对了,小哥,几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你都清楚吗?” 保安得意说:“当然知道,这一片儿的事哪有我不知道的?” 疯子给保安小哥上了一颗烟,那小哥看了我们一眼:“这大厅可不让抽烟啊!” 疯子笑嘻嘻的说句:“让不让抽烟,这会儿不还都是您说了算?” 那保安听到这话表情挺高兴,拍拍疯子肩膀嘿嘿笑道:“还是兄弟你明白!那就来一颗?” 说完,接过疯子递来的烟,美滋滋的点上,狠狠的嘬了一口说道:“你们要是打听咱这楼闹鬼的事,那你们可算打听着了,咱们这个地儿啊,是真不干净。” 按着小保安的话说,死人那只是特别重要的,还有一些经常被人忽略的,例如晚上值班,有的时候半夜犯困,迷迷糊糊的,就能听到耳边有人在喊,特别凄厉的那种鬼哭声,让人浑身冒凉气,一个激灵醒过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有的时候上电梯,到特定楼层就会觉得特别阴冷,而且电梯总是无故停在特定楼层里。这写字楼,每层都会有一个警报,有一次,在半夜……哦,对了,就是那个1503的肖波死的前一天晚上,忽然十五层的警报莫名其妙的响了,最初我和另一个值班保安也没当回事,就是上楼去查看。 发现没谁以为是谁误打误撞碰了警报铃,连着两次,他们有点火了,这楼上楼下的折腾也不是个事,就把监控器转了个方向,对着铃的位置,打算要是有人在恶作剧,他们就警告一下。可是这一次,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和疯子连忙问发现了什么,保安小哥说:“就是什么也没发现。” 我俩都有点懵,这个时候小哥才说:“监控器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看不到其他的,就跟平时没人的走廊一样,可是警报铃又莫名其妙的响了。我们奇怪,但是得上楼关掉,到了楼上发现有一排湿漉漉的脚印,而且警铃按键上面也有水,就好像有个全身湿漉漉的人刚刚按过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我们谁都看不到他。” 听到保安小哥这么说,我和疯子对视了一眼,这事听上去有点悬。 我问保安小哥:“然后呢?” 保安小哥说,后来那个家居项目部的肖波就死了,莫名其妙的死在女厕所里,表情非常恐怖。那表情,似乎好像某种不可置信的事情得到了验证,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我皱了皱眉头,忽然问保安小哥:“对了,这个案件是哪个警局负责的?” 保安小哥说,咱们这一片都是归朝阳区的警局啊,那警长我也认识,因为他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是目击者。调查情况,怎么,你们想问问? 我有点好奇说是,保安小哥一副无奈的样子:“其实问不问没什么区别,这明显就是灵异事件,喏,屋子里的看到没?野草大师,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师,要不是因为接待你们耽误了,我没准还能找机会让大师给我批批命呢。” 说完,一副埋怨的表情,我心里有点不爽,抽着我们递来的烟,竟然还埋怨着。那打卦算命是随便算的么?在说,野草那老骗子。 呵呵,我笑而不语了。 疯子在旁边忽悠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忽悠来了电话号码。把电话给我,让我打过去。我用手机拨号,可是在按出去发射键的时候,赫然发现这个号码我电话里居然有存,名字上清楚的写着“扈瑞宁” 电话接通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宁哥,睡了吗?” 扈瑞宁一听是我,挺高兴的说:“没呢,你忙什么呢?这都九点多了,想起给我来电话了呢。” 我说:“没忙什么啊,这不是想你了吗?” 旁边保安小哥一听我这语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明明是个警察的电话,怎么还一副和我特别熟悉的语气? 宁哥在那边爽朗大笑说道:“想我了?正好,我晚上加了个班,忙得饭都没吃,走啊,宁哥请你们吃饭。你们在哪?” 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万花写字楼这边,你离这里远不远,折腾不?” 扈瑞宁连忙说道:“不折腾,不折腾。今晚我值班,我可以开警局的车过去,而且离得也不远。想吃点什么?” 我连忙解释道:“我们可能出不去,我这边有点事,要不宁哥你直接过来,我买点东西,我们在这里简单吃一口?” 宁哥这人不挑剔,爽快的应承一声。我想见个面也好,毕竟有段时间没和宁哥他们接触了,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宁哥的为人的,脾气爽朗好交,人也没那么咄咄逼人。通情达理。 第十七章 死亡短讯 很快,一辆警车就停在了门口,扈瑞宁和另一个人穿着警服的身影下了车,我们出门去迎,后面那道身影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穿着警服为这份美感增加了几分端庄,别有一番风味。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在黑夜,在床前,让自己的女盆友穿上性感的制服,然后……咳咳,没然后了。我个人还是很纯洁的大龄处男一枚,起码没有过这种体验。 这女警花不是别人,正是洛连,洛连这一次见了我们明显没那么严肃了,虽然还是架子端的稳稳的,不过还是对着我们礼貌的笑了一下说道:“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们了。” 我连忙说没什么。那保安小哥儿看到扈瑞宁,马上就不装了,一瞬间变得嬉皮笑脸的说:“哎哟,这不是扈警官吗?您这么晚还过来一趟。” 扈瑞宁笑笑说:“没事,来看看朋友。” 说完,转果身诧异的对我说:“怎么?你接手这里了?貌似今天不是那个什么野草居士过来了吗?听说那可是个高人,你该不会是来追星的吧?野草的粉丝?”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说:“宁哥,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怎么会是他的粉丝?” 扈瑞宁哈哈大笑,我又打电话在旁边饭店订了点饭菜什么的,我们就在写字楼大厅旁边的休息桌上面吃了一顿饭。吃着饭我就问起扈瑞宁道:“对了,宁哥,我这次给您打电话也是想问问关于这个地方的事。” 扈瑞宁嘿嘿笑说:“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你打电话说你在这里,我就知道,肯定你参合进来了。你要的东西,我出来之前就准备好了。” 说完,递给我一个卷宗,我简单看了看,里面很多专业术语我看着头疼,直接说道:“宁哥,怎么回事您就给我说说吧,这卷宗我就不看了。” 洛连忽然说道:“这里的事情就很诡异,应该是我负责的,但是我不信这些怪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就让瑞宁接手了。” 扈瑞宁耸耸肩膀,装可怜的说道:“哎,我就是警局的垃圾桶,谁的事都得管啊。” 洛连大警花白了他一眼。扈瑞宁笑嘻嘻的跟我们说道:“这里的事晚上说可挺吓人的,这现在都十点了。” 我说不怕,让他还是说吧。扈瑞宁那里果然有一些我们想要得到的消息。 扈瑞宁沉思了一下对我们说道:“其实,这些死者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只是不能确定。”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能确定的共同点?” 扈瑞宁点点头说:“他们死的前一天都收到了短信。调查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李安,你记得每个死者死的前一天都有警铃响起吧?” 李安连连点头称道:“没错,是这样,我刚才还在和他们说呢。这事挺奇怪的。” 扈瑞宁呼出一口气说:“我说出来,但是你们别对外说,因为这个案子相对有保密程度的。” 疯子说:“宁哥你放心,我们这嘴,你还不清楚吗?” 扈瑞宁这才告诉我们,原来,在他们死亡的前一天都收到了一条同样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堕落罪魂,即将被净化!” 我感觉很奇怪,就问扈瑞宁说:“这信息什么时候发的?前一天?他们应该不值班吧?那这个信息和警铃声有什么关系?” 扈瑞宁说道:“我最初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我发现是每次警铃响的时间,和他们短信收到的时间刚好吻合。而且不是意外,而是每个人都收到了。” 洛连忽然皱眉说道:“那这样说来,这是一条死亡短信?” 那小保安瞪大眼睛咽了口口水说道:“我忽然想到韩国一个鬼片电影,叫什么死亡铃声?那里面也是,每次要死人之前,要死的人都会收到一个铃声奇怪的电话。然后那个人接了电话的人就会莫名死亡,很恐怖。” 一瞬间,我感觉似乎周围的气氛都阴沉下来。有句话说的好,晚上一群人聊天的时候是不能触及鬼魅的,因为一旦聊起阴灵,周围的磁场就会发生变化,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了想,对扈瑞宁说道:“宁哥,那你侦破这个案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扈瑞宁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发现,没有指纹,什么都没有。地上虽然有水脚印,可是却没有任何指纹和dna,所以这件事很蹊跷。” 扈瑞宁说完,看着我们说:“所以这件事表面上被以自杀告终,但是实际上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档案也被封存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敢把这个拿出来。” 我点点头,对扈瑞宁说道:“我大概知道了,可是其他的头绪呢?” 扈瑞宁说:“其他的就是死的人的品性问题了。” 我也觉得扈瑞宁这次说到点子上了,的确,那条信息是“堕落罪魂”,那么什么才是堕落罪魂?肯定是这些人都做了一些违逆的事情。 不过我听疯子说,第一个死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南方姑娘,人挺开朗也挺漂亮,还是个助理,怎么会这样呢? 扈瑞宁撇撇嘴说道:“这个助理小名叫吕丽,她表面上是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一直和她的上司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且是他们上司的小三,听说一直想要上司离婚,和她在一起。上司不同意,因为上司的老婆刚刚怀孕了,这吕丽就借着去看上司夫人,买了一些营养品,结果没几天,那上司的老婆就流产了。 公司里有几个人都猜测是她在营养品里放了打胎药,可惜又没有证据。后来事情只能不了了之,听说在那个时候,这个吕丽正好是被上司极为看不上,想要辞退她,她为了挽回一些人气,开始加班加点,做一些善后的事情。” 我不由有些哑然,平时一个开朗的南方姑娘,这么说,骨子里竟然阴沉如斯?想到这里,我感觉骨头缝里有些发凉。人的眼睛有五亿七千万的像素,可是最终还是看不透人心,你永远不知道面前面对你笑意盈盈的人,背后会不会冷冷的一刀捅向你的心脏。 人性,实在是最可怕的东西。 洛连皱起了眉头,低声自言自语说:“没想到这案子后面还有这么多事情。” 我点点头问:“好吧,姑且这个吕丽是个面热心狠的女人,那其他人呢?” 扈瑞宁想了想,第二个死的人,就是那个家居公司项目部的肖波。这肖波一米八八的身高,英俊帅气,还带点吴彦祖的气质,而且长了一张笑面,见谁都微笑。可是私底下,这个人的做风很有问题。 说完,他瞥了一眼在旁边聊微信的李安说道:“他就擅长在微信上泡姑娘。” 李安吓的赶紧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了。我问扈瑞宁,具体的事情呢? 扈瑞宁说道:“我也是听说的,这个肖波一直在微信上聊天,他倒是很有手段,不会像那些下九流的混混一样,直接约出来开房,他下手一般都是在周围的人,那微信有个功能叫附近的人,他就是这样,看人家朋友圈,要是长得漂亮点的姑娘,他就下手。 先加微信,彬彬有礼,项目部的名头说出去也算是个小白领,进一步约人家一起看个电影,出去晨跑,反正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加上他出色的外表,所以同时脚踏好几条船。 听说他曾经同时领两个女孩子回过家,而这个叫肖波的,泡妞非常有手段,这肖波父母离异,确定恋爱关系以后,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和他妈妈家的门钥匙,给a姑娘,然后又把自己的身份证和爸爸家门钥匙给b姑娘。 两个姑娘都以为他对自己死心塌地。是啊,换了谁不会这么认为?家长也见了,门钥匙也给了。” 我听的下巴都掉了,我晕,男人可以这么有手段吗?我连忙问道:“那带女孩子回家的事,爹妈不会拆穿吗?” 扈瑞宁无奈的说道:“我不好多做评价,我只能说,这孩子的父母根本就是和他一样,而且还帮着他骗。今天带这个回家,家里都跟对亲儿媳妇儿是的,明天带那个回家,家长还是那一套,说白了,就像演戏,我也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庭,帮着儿子骗女孩子的感情?” 洛连明显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皱眉说了一句:“全家都是骗子,道德底线已经败光了。” 扈瑞宁说:“是啊,而且这男的让其中一个女孩子怀了孕,逼着她去打胎,还跟另一个女孩子借钱,给怀孕的女孩子当手术费。” 按扈瑞宁的说法,这种事,这个肖波没少做,甚至还有女孩子为他自杀,他的行为可谓是奇葩到极点了。 我听得不由叹息,我一直认为人类被称为灵长类,是因为他们与动物不同,人类的感情更深刻,有了感情,才会有那么多的感动,那么多的善举。可是这一刻我忽然发现,原来感情也是可以如此阴暗让人恶心的。 这个肖波不正是用别的女孩子对他的感情,胡作非为吗?这种人,被称为“罪魂”又有什么不对呢? 第十八章 午夜铃声 想到这里,我又问了一下扈瑞宁其他的人,在扈瑞宁口中,每个死去的人似乎都有他们的取死之道。我忽然犹豫了,那这间大厦闹鬼的事情是好是坏呢? 我苦笑着问扈瑞宁,扈瑞宁却忽然奇怪的看着我说:“当然是坏事。”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扈瑞宁呵呵笑道:“其实你这个疑问和我们这一行就很像,有很多人明明是弱势群体,是被欺压的人,最后终于忍不住,拿起了屠刀反杀掉了压抑他们已久的主谋,可是这些人最后都不出意外的进了监狱。 为那种坏人进监狱,让自己爱的人担心,值得吗?我的意思很简单,法律就是用来维护个人权利的,他们为什么不遵循法律途径?” 我想我明白扈瑞宁的意思了,他说的没错。要是谁都能轻易给人定罪,那么天道何解?人间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恐怕早就杀乱套了。 况且阴间设有七十五阴司,这些阴司就是惩罚人们一生所作所为,定罪并且决定下一世的轮回。如果一个人在不懂事的时候,做了很多坏事,那么等他们懂事以后又做了很多好事,这个人在最后判决的时候,也可能不会那么惨。 可是这种私下行刑的事情,等于把人一竿子打死,完全不给别人反省和成熟的余地。 这就好像我们上学的时候,谁没做过一两件错事?谁没和同学打过架,骂过人?谁没在考试出了成绩单的时候骗过家长?长大以后我们明白家长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做错了,我们成熟以后会回馈给关爱过自己的人更多回报。 可是如果因为我们年轻做错了,直接被人判了死刑,剥夺了我们以后弥补的机会,这显然还是不对的。 没错,天道循环自有公理,在坏的人最终都会得到惩罚,可是不需要谁私下伸手打着惩治罪魂的名义行杀戮之事。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扈瑞宁晚上要值班,洛连却说她先不回去了,刚刚听到这个案子的进展,让洛连对这件事感兴趣起来,说晚上要陪着我们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什么,看了看表,很快就要到子时了。正在这个时候,从那个接待室里走出来了另一个保安,看到了我们,不屑的说了一句:“这人怎么还在这里睡上了?真当他家了?赶紧起来,那是他睡觉的地方吗?” 从我们进来这里,老神棍就开始犯迷糊,连吃饭叫他他都没兴趣,可能是晚上在烧烤店喝了点小酒,刚才看到野草又叫又喊的,累了吧。这会儿听到那保安的声音,才幽幽转醒。 窝在沙发上睡的这个香。我们吃完饭也都收拾差不多了。我皱了皱眉头说:“他太累了,晚上要给这里看风水,让他休息一会儿。” 那保安听我这么说,眼睛一瞪就来劲儿了,指着李安说:“你这小子怎么做事的?看风水,看风水不是有野草大师吗?这帮挑梁的猴子哪里来的?毛都没长全也会给人看风水? 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他们受谁之托老子不管,老子是开发商那边的人,也犯不着和他们租赁公司的费口舌,他们愿意在这里呆着可以,李安,你告诉他们,让他们一会儿看见野草大师出来都退一退,那可是大师级的人物,冲撞了贵人,甭说老子没提醒你们。” 说完,回头“呸”了一口,还瞟了我们一眼,嘴里骂着:“什么玩意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斤两。” 我看他回去接待室了,抬头看了李安一眼,李安也很尴尬的说:“那人是我们的队长,保安队的,我也得罪不起他,不过他说的也对,野草大师是大人物,别冲撞了人家,你们该撤就撤一撤,躲远点,等野草大师看完了基本也就没事了,然后你们在像模像样的走个过场,钱一揣兜,也挺好。” 我和疯子对视了一眼,都有说不出的无奈,这家伙狗眼看人低。当然,谁让野草比咱名气大呢?乾坤大师也醒了,明显对刚才的事有所不满,也跟着说了一句:“什么东西,我呸!” 我们刚做完小动作,那保安队长忽然又回过头对我们说道:“对了,野草大师说了,晚上十一点开始,他要先从东边那个入口开始看,你们要是也要看情况,就先从这边吧,别打扰了野草大师看风水。等他看完你们在看。” 说完,哼哼着小曲儿走了。我看老神棍脸都绿了,过去尴尬的说:“没事,从哪边看都一样。” 老神棍颓废的泄了气说道:“没招,让一让也是应该的,野草大师我可崇拜的很,只是这保安的态度太嚣张。” 李安跟着我们蹭吃蹭喝一顿以后,又开始回去玩他的手机微信了。我看了看表,已经快要你十一点了,四周的最后一点阳气也都在空气中消散的差不多了,四周开始明显阴沉下来。十二个时辰中,阴气最重的“子时”即将来临。 正想着,我就听到对面门打开了,野草被好几个人簇拥着从里面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 看到野草出来,那李安也不摆弄手机里,摆出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就要打招呼过,可是,由于他去的方向和我们是相反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我们。而是径直向东边走过去。 李安的笑脸僵在脸上,他本来还想过去贴乎贴乎,然后让野草指点两句的,可是现在看来明显没戏,李安把这股火撒在我们头上,又忍不住幽怨的看了我们一眼。 李安没好气儿的说道:“他们都开始了,你们不开始啊?” 老神棍从包里抖落出一套全是褶子的道袍,随意的往身上一披,说道:“那咱们就先从这边开始看吧。小方,你把我包里的符拿出来。” 说完,跟我挤挤眼睛,我看了一下,那包里果然有几张符,于是拿出来递给老神棍。洛连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显得有些好奇,一直盯着我们在看。那眼神,我感觉自己跟耍猴的似的。老神棍就是那个猴儿! 老神棍展开了架势,又抻出了罗盘,在前面昂首阔步的先从走廊看起,边走边念念有词。说实话,就这专业的架势,看上去绝对是行家。外人绝对想不到这家伙是个骗子。 我走近点想听听他念的是什么,他在那低声嘀咕口齿不清,但是听了半天我才听出点门道,他居然在说:“喜洋洋美羊羊懒洋洋灰太狼,笨羊羊猪羊羊狗羊羊哪里强,吃零食强……” 我凑,但是听上去特别有韵味,尤其是最后四个字听着就像“敕令时象!”我差点左脚绊右脚,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这老神棍……没谁了! 我就这么跟在老神棍屁股后面,我自己包里也有罗盘,我知道这里的事情必须得解决,靠老神棍是不行的,于是也偷着把罗盘抻出来,想测算一下方位。 眼睛盯着罗盘的天池,我一边算方位一边校准,阴面应该是在东边,楼层……大概位置是…… 我正在计算,忽然旁边凑过来一张大脸,吓了我一跳,我一回头,是李安那小子。那小子也好奇的抻头看我的罗盘,忽然说了一句:“哎我怎么觉得你的罗盘比他的高级点啊?” 说完,还指了指老神棍,我看了一眼老神棍,顿时觉得尴尬。老神棍的罗盘是淘宝上花四十五块钱买的,我的罗盘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整个罗盘是纯铜外包装,铜色看上去非常古老,边角四周爬满了一些图腾,很有质感。两条十字形的红色经纬线是我师父用他的“离火子午线”做上去的。 平时看上去很是深谙,但是真正有事情的时候,线条就会淡淡发红色的光。离火子午线传说中是用凤凰的羽毛织就而成,最重要的是,这线是用来拴地门的。我师父那里是仅有的一条了,我一直想弄来,只可惜南老三人老成精,到最后我也没弄到手。 老神棍也凑过来看我的罗盘,这一看不要紧,马上就不干了,直接抢了过去:“诶哟喂,好东西啊,我先用两天!” 我听老神棍这么说,脸色一绿,赶紧拿回来说道:“别别,大师,这个不行,这个是朋友送的。有纪念意义。” 老神棍撇了撇嘴,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样子,但是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出卖了他。拿回了罗盘,我继续算方位,果然,十五楼,东边是整栋楼最阴的位置。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拧,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李安怎么回事?李安脸色一白,说:“完了,这是报警铃,我去看一下哪个楼的。” 我跟着李安走回大厅,就看到那边墙上镶嵌着一个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红色灯,只有其中一个亮起来了,正在闪,我见李安腿都软了,过去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十五”,是十五楼的警铃响了。 第十九章 我要,我还要嘛 看到十五楼的警铃忽然闪烁起来,我、疯子还有洛连同时脸色一变,洛连看了我们一眼,说:“走,上去看看。” 老神棍忽然说:“等,等一下。”我们顿时都回头看他,他有点紧张,舌头都打卷了说:“这个……要不,咱们去和那个野草大师会和一下在过去?” 那李安腿软连连点头说:“对对对,还是叫上大师保险点,这……这就咱们几个……” 原来的事情在李安脑海里有阴影,最初不知道卷宗的时候,他还没太当回事,这次吃饭扈瑞宁把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了一下,现在又一听到铃声,他心里肯定慌了。 我问疯子:“你们公司明晚谁值班?” 疯子想了想说道:“大周,我们公司有个叫大周的,应该是他值班。” 我对疯子说道:“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收到短信没?”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里没网,疯子电话也没打通,老神棍和李安嘚嘚瑟瑟的跟在我们身后,明显一副怂样。老神棍表现的还好点,那李安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出了十五楼的电梯,我顿时感觉到一股压抑和阴森的气息。这个楼为了节省空间,格局非常不好,弯弯绕绕,电梯出了要右走,然后两条走廊也是弯绕的,把一块很好的空间隔的七零八落的。 李安对这里轻车熟路,说道:“往那边走,警铃就在那边。” 我们继续按着李安说的方向走,也不知道是这个地方太旧了还是怎么样,十五楼的灯光特别昏暗,给人感觉朦朦胧胧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渗人。疯子这才想起要给大周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可是接通以后却没人接听,疯子有点急了,不停的打,终于电话那边被人接起来了。疯子因为要和我们往前走,所以直接用了免提,声音很大,就听到电话里大周那边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女人的呻吟声,还有男人不耐烦的“喂?” 疯子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操,敢情这大周在女人怀里温香软玉,疯子脸色有点不爽了,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短信?” 大周一听是疯子的声音,有点莫名其妙,看样子平时在公司里应该也不是走的特别近的。听疯子这么问,大周说道:“没注意,有啥事晚点说啊。忙着呢。” 然后竟然就“滴,滴”的挂断了,在挂断前,我们都清楚的听到那边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别管他了啊,周哥,来嘛,我还要嘛——” 我看到疯子若有所思,以为他还在因为电话在犯堵,就拍拍他的肩膀说:“算了,他这不是没事吗?” 疯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是,主要是电话那边那个女的声音……有些耳熟!” 耳熟?什么意思?我连忙问疯子:“你认识?”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能确定,但是听声音很像我们单位的李姐。” 我让他具体说说,那李安因为给大周的电话,气氛一下冲淡不少,也不那么害怕了,八卦的凑过来。说道:“李姐?难道是那个平时板着脸的老处女?” 疯子诧异的看了眼李安,说道:“你认识我们公司的李姐?” 李安挤眉弄眼的说道:“那老处女特别骚,原来勾搭过我们这边的主任,三十多岁,听说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公能力不行,她总是欲求不满。” 我问疯子这个李姐是个什么样人?疯子说:“平时在公司里上来那股劲儿谁也治不了的那种人,特别轴。三十多岁但是跟更年期似的,总挑事,性情刻薄。不过对我还算行,也可能是还没熟,我刚来没几天。” 疯子说完忽然看着我说:“你怀疑……?” 我沉着脸点点头,老神棍问我们怀疑什么?我就说:“大家记得不,每年至少死一个人。是至少,不是每年都只死一个。今年会不会不止是大周,还有这个所谓的李姐?” 疯子脸色一整,也是认真起来,想了想说道:“这事谁也说不准。人命关天的事。” 那李安听我们这么说,有点不以为然,说道:“嗨,你说说你们这是不是多管闲事?有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们听刚才,那边的那个大周不也什么事没有,风流快活呢么?人家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 我听着不由皱眉,是什么时候开始,人们越来越习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种生活模式了?记得在学校的时候,通常都是一个人有事,一个班一起上,甚至在佳木斯三海美院的时候,是一个人有事,一个学年一起上,变成一种大斗殴。 在那个时候尚且有勇气,为什么到了社会,有了自立能力,**了以后,反而越来越吝啬对他人的帮助和付出? 就在李安和老神棍一唱一和达成协议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警铃声,这警铃声是响几声,然后停止一会,在响几声,如果没有人上去查看,它就会一直报警。伴随那警铃声响起的同时,还有惊恐的“啊——”的大叫。我们顿时就是一惊。 李安吓了一跳,慌张的说“好,好像是我们队长的声音?” 队长?可不是么,这尖锐的声音听上去的确和开始那个耀武扬威的保安队队长声音非常像,我们一群人连忙向那边赶过去。 拐了两个弯,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阴暗的走廊,走廊两侧没多远就会有一个凹处,里面是两个写字间。而那警铃就在其中一个凹处旁边的墙壁上,地上还坐着那个吓傻的保安队队长。在保安队队长后面,是正向他跑过来的野草、小圣姑,还有一个开发商那边负责接待的穿西装的男人。 我们连忙也赶了过去。李安张嘴就说到:“头儿,怎么了?你,你怎么了?” 那保安队队长脸色刷白,而且全是虚汗,额头上点点的汗珠让他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有,有鬼!” 保安队队长惊恐的指着那警铃上面。野草等人这个时候也跑过来了,野草一脸正气的问:“鬼?在哪,我们抓的就是鬼。” 我站在后面,野草只是草草的往我们这边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我。李安和他最熟,连忙走上去安抚他,无非就是他眼花了,我们都在这里,别怕别怕。 那家伙原来趾高气扬的,现在什么风度都没了,死死抓着李安的胳膊,带着哭腔说:“真的有鬼,刚才,刚才有几个黑色的人就在我眼前!” 原来,李安在楼下的时候也听到了警铃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太尖锐太刺耳也太突然,把野草吓了一跳,那开发商这边负责接待的西装男看到野草吓了一跳,就呵斥那保安队队长:“赶紧去关掉!” 其实这个事应该是今晚值班的李安来做,这保安队队长今晚是特意做陪同来加班的。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屁颠屁颠接了这个活。十五楼的灯是声控的,李安到了十五楼就跺脚震亮了声控灯,因为这走廊比较长,当李安走到警铃前面打算关掉的时候,声控灯到时间了,还没来得及再次弄响震亮,借着走廊尽头一边一个的微弱月光,保安队队长看到了前面竟然有三个飘飘忽忽的黑影。 这些黑影时而快,时而慢,如同鬼魅,竟然向李安走过来,看不清脸,像是影子,可是没有灯光又哪里来的影子? 李安当时整个人吓得都不敢有一丝的动作,那几个黑影到了他面前,当那个最前面的黑影靠近的时候,他在黑暗的朦胧中看到一张极度惊恐的面容,那面容整个被头发覆盖,可是就算被头发覆盖,至少还应该有五官的轮廓,人的鼻子是挺起来的,可是那头发下面仿佛一个平板,没有五官,没有立面,什么都没有。 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拿后脑勺对着他,但是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明明腿关节是向前弯曲的,也就是说,这一面应该是脸,绝对不会是后脑勺。 就在李安整个人都吓的差点死的时候,忽然警铃又到了响起的时间,警铃一响,顿时把魂飞魄散的保安队队长的那三魂七魄全都震回来了,周围的灯也亮起来了,回过神来以后,保安队队长在也忍不住,嗷唠一嗓子,腿一软,浑身如泥一样坐在地上。 直到我们听到声音,第一时间赶过来。 那西装男听得也是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真的假的,你该不会出了幻觉了吧?” 保安队队长连忙摇头,听语气是真的要哭了说:“我看到了,真的,亮灯时候那张脸就好像空气一样扭曲了一下,然后就慢慢的隐入灯光里了,我发誓,我甚至怀疑,怀疑那东西能隐身,现在那东西还站在那个位置没有走,只是有灯光照射,看不到他们。” 第二十章 阴灵 保安队队长说道这里,浑身都在打摆子,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似的。他说的“那个位置”的时候,正好指着西装男的位置,西装男吓得赶紧换了个位置。似乎嫌晦气。 他两步并一步走到野草大师身边说:“野草大师,您看这个……我,他说的这么邪乎,您看呢?” 野草大师像模像样的伸手掐指在那里算,也不知道他在算什么,算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阴人借道,阳人冲撞,啧啧,他没说谎,刚才这里的确有阴间的人路过。” 老神棍听了崇拜的五体投地,直接凑过去,一双手在皱巴巴的道袍上抹了抹,走到野草身边激动的说:“大师,野草大师,我,我是乾坤道馆的人,我道号乾坤,我特别崇拜您。” 我和疯子看的想笑,这俩老骗子碰一起了,真是出闹剧,不过换句话说,这老神棍崇拜野草也没啥不对,毕竟都是靠着一个骗,野草能骗成一单六十万,他撑死一单也就能骗六万块。 野草大师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特别牛b的“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疯子在旁边捅了捅我,跟我说:“过去啊?” 我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他的确很崇拜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崇拜。”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下意识的这么说,谁让我现在吃老神棍这碗饭呢?适当的帮帮他也算是应该的话。 我话刚说完,那个西装男马上呵斥道:“哪来的小鬼?说话注意点!” 老神棍咕咚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对着我眼睛都立起来了,说:“你闭嘴,你得尊重野草大师,他——” 老神棍话还没说完,野草双眼猛的睁大,然后一副见了亲爹的模样,凄声喊道:“师父,师父……是你!” 说完,直接就向我扑过来了,顿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亲眼看到那西装男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瞪大,下巴一点一点的扩开,周围人一地的眼球乱蹦。我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野草就差带着哭腔了,扑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哀怨的说:“下台以后我就找不到你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你,你上次说过,下次再见到我就收我为徒弟的。你还说你会打电话给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我深呼吸一口气,有些无语,看着周围人见鬼一样看着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第一次这野草骗人被我拆穿,逃之夭夭,第二次是我这次下山以后,最初租的筒子楼出了点问题,这野草又继续行骗,结果再次被我拆穿,他不服和我论风水,结果自己都发现自己把房子的天心看反了,还摆了个作死的局。 当时我就无奈的问他:“野草,五年没见,你不记得我了吧。” 经过我的提醒,这厮认出来了,脸皮也够厚的,竟然说当年太害怕吓跑了是他的错,他从那以后就一直找我想拜我为师,然后跪着哭着跟我要电话,要拜师。 我实在不想惹麻烦上身,所以也没给他电话,只说以后会打给他。我本来以后以后碰不到这家伙了,没想到这次第三次碰到,这野草倒也光棍,完全不在乎周围有多少人? 我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野草,你不要面子了?这么多人?” 没想到野草这厮竟然一脸的不可置信,哀声的直接喊出来:“什么面子?师父,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我后来又去筒子楼找你,但是房东说你已经搬走了,连你对面那个柳弯弯也搬走了,我,我,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呜呜,这一次你就收了我吧。” 老神棍两个眼珠子都要瞪掉地下了,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野草。 “你……你,你们……” 我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西装男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了,一双冰冷阴暗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我。 我大概一想也明白,开发商那边的确不好说,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让在媒体面前拽的二五八万的野草大师又哭又闹的。 我对野草说:“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慢慢说,咱们先看一下这里的问题。” 听我这么说野草才站起身,用手抹了抹眼角,一副欣慰又感动的样子,李安“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然后磕磕巴巴的问:“你,你,你这个小学徒,是,是野草大师的……师父?”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不是,不是。” 野草不干了,哀怨的说:“师父,你答应收我的。” 这画面跳转的有点太快,我也接受不了,只能转移话题说道:“既然这次大家都是来看这写字楼里的事情,那么大家就都分享一下消息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 李安看了看野草,乾坤大师显然还没从这件事的震惊中惊醒过来,也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野草,野草却跟小孩似的说:“我不管,反正接下来不分开走了,师父,你这次别想甩开我。” 我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好说歹说才让野草别在管我叫师父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走廊的声控灯竟然开始“滋滋啦啦”的一阵电流的声音,光线也变得极其不稳定,一直在明暗之间晃来晃去来回切换。然后“嘭”的一声,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个楼的光亮全都黑暗下来。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洛连,疯子,还有野草都吓了一跳,包括我也是。这什么情况? 保安队队长本来刚才就吓得不轻,这忽然的四周全黑,让他整个人又是一声怪叫,然后死死捏住了李安的胳膊。 李安也廷害怕,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我发现他被这种古怪的气氛搞的也是脸色发青,但是还是咬着牙说道:“估计是电路的问题,哪里跳闸了。” 疯子问:“那怎么办,电闸在哪里?” 李安咽了咽口水说:“在负二层b座。” 这个时候,一直闭着眼睛没说话的小圣姑忽然脆生生的说道:“周围有磁场不对劲。” 我下意识的去看小圣姑,这姑娘还是一副童颜,看上去本该是天真的面容,表情却是超乎平常的淡然模样。 李安紧张的说道:“你们别着急,我,我先下楼去拿手电筒。我们保安室里面有。” 我示意他快去快回,疯子也说:“那你还不快点去啊。” 李安却哭丧着脸说:“我,我一个人不敢去,能不能找个人陪我去?” 那地产商负责人的西装男直接走到他身边,李安心下稍定,两个人这才下了电梯。我们在黑暗里等着,忽然小圣姑松了一口气。我们问她怎么了? 她说:“刚刚那股阴气不在了。” 我心里当即就一惊,这小圣姑怎么比我还灵敏?我看了野草一眼,问他:“我在台上就想问,这小圣姑是……” 野草听到小圣姑,有几分忌惮,低声说道:“分水岭的小圣姑。是了不得的名头,她和我可不一样,特别厉害,听说是上面派下来的。在整个分水岭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这次我来,因为有媒体,分水岭怕我露馅才让我带上小圣姑呢。” 我诧异的看了小圣姑一眼,有些小心的向她走过去,野草拉了我一下,我摆摆手示意我没恶意。可是刚向她迈了两步,小圣姑忽然说道:“不用试探了,和你想的一样。” 我另一只脚还没落下,听了她的话尴尬的抬在半空中,但是我情绪却是没办法掩饰的震惊。小圣姑,她居然是纯阴之体。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后天的?” 小圣姑淡淡的点头。 后天纯阴之体是可以炼就的。并不是什么邪门功法。要知道其实人在很小的时候都是会看到很多东西的,因为那时候七窍是打开的,思想能融合阴阳两界的事物。慢慢的,接触的人和俗世的东西越多,七窍稳定,六神封闭,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齐齐哈尔,爷爷那边的县里住,隔壁就有个孩子,那会儿我已经上小学了,那孩子也就三、四岁。他总跟他妈妈说:“妈妈,小哥哥陪我玩。” 当时他妈妈也没当回事,就以为是小孩子在说隔壁的邻居或者周围的孩子,村子里小孩都是鼻涕拉擦到处乱跑的。他也一样,可是有一次,他妈妈发现他就在家后院墙边的土堆自己玩,但是拿两片树叶上面放土,然后还有说有笑的。 他妈妈觉得挺渗人的,就给他往回家里拉。这孩子就呜呜哭,说不回家,还要跟小哥哥玩。他妈妈就撕巴他,扯他衣服说:“拿来的小哥哥,别胡说八道,赶紧跟我回去。” 小孩就指着那土堆的地方说:“妈你别拉我,小哥哥在笑话我呢,他就在那啊,你看不到吗?呜呜,妈我不走。” 他妈妈实在没招了,直接给他抱起来,回家这孩子还哭闹不休。然后这个时候,门口的门帘子就有动静。 第二十一章 诡异黑影 那时候农村夏天都是敞开大门的,院里屋子的门都开着,挂着那种塑料珠珠的帘子,防苍蝇什么的飞进去。那帘子哗啦哗啦响,他妈妈在厨房探头看,也没见到有人,就是帘子动,好像是刚刚被放下来。 屋子里的孩子也不哭了。他妈妈没当回事,寻思小孩嘛,哭一会儿就睡着了。到了吃饭的点,孩子他爸爸也回来了,就喊儿子吃饭。孩子也不吱声。 他妈妈就把白天看到的事跟孩子他爹说了。孩子他爹也没往心里去,就说:“可能是闹累了,就睡着了。” 俩人就吃饭,也没管孩子。但是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爹妈看这明显是孩子醒了,就推门进去,看孩子自己在炕上玩的乐呵呢。孩儿的妈就叫孩子吃饭,孩子说不出去,妈心里就想,可能下午扭着孩子强扯回来的,有情绪。不吃就给端屋里吃吧。 这娃子平时饭量少,这次吃了两碗。到了晚上,孩子终于主动出屋了。妈妈在屋里就看到孩子走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对着空无一物的门口挥手。 他妈妈就问他,跟谁摆手呢?孩子说:“小哥哥啊,你不让我在外面,小哥哥就来家里陪我玩了。下午小哥哥陪我吃饭,可香了。小哥哥还说我是他亲弟弟,他和我长得可像了。” 这回孩子妈真吓着了,孩子爹也听见了,就详细问孩子咋回事。孩子就说了。他妈妈差点揍他,这娃子就哭。说他没说谎,都是真的。 孩子他爸想了想,忽然跟娃子说:“明天小哥哥在陪你来,你问问他生日几号。” 第二天孩子就记在心里了,果然,晚上回来跟他爸爸说,比自己早生一年的九月十二号。他妈妈半信半疑,这孩子说的跟真事儿是的。 孩子他爸脸色就不对劲了。后来才跟孩儿他妈说:“是他吧?” 原来,这家孩子的娘以前怀过一次孕,结果七个多月发现死胎,死肚子里了。没办法,是剪碎了一点一点取出来的。隔了两个月才又怀孕了。有的现在的孩子。 而自己家这个孩子因为年龄小,所以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其实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扯得有点远了,转回正题。这所谓的后天阴体,就是在孩子七窍未封,魂魄未稳的时候,从小就给她养在黑暗的屋子里。不让她见阳光和阳气儿。正常的孩子这样肯定会夭折,因为七窍未封魂魄不稳,容易出问题。 可是如果有懂行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教这女孩分辨和修炼一些稳固神魂的办法。神魂稳固了,如果到了一定年龄还是不沾阳气,那么窍穴定型以后,这孩子就完全可以灵魂出窍。因为灵魂已经稳固了。外魂无法入侵。 而最初像梁红玉家丫丫的情况就不行,会有各种东西觊觎孩子的窍穴,因为丫丫没修炼过,所以她的神魂不稳固。就会出现问题。 这个时候大约是孩子七岁的时候,神魂稳固,穴窍定型,不会封闭。因为以往七年配合着固定的食物,生活在阴暗的小黑屋里。那么就会对阴气有一种非一般的敏感。比常人要敏感不知道多少倍。 这个方法我以前就听师父南老三提起过,但是没想到真的有人使用。因为这对孩子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试想一下,孩子从小有哪个不眷恋父母?喜欢光亮和温暖的地方?甚至大多数孩子就算有人在家,不开灯也不敢睡觉。要么就是要在父母怀里睡。 可是这个孩子前七年要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甚至还是至阴的地方,孩子六识敏感,还能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跟把孩子放在地狱有什么区别?让孩子独自面对那些灵体,在漆黑的黑暗里无数次的痛哭,恐惧。对孩子的身心和影响都是可以理解的。想来这小圣姑眼睛瞎了也和这七年的黑暗生活有关系。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这小圣姑脸上的淡定表情。想来,她对这个世界的感情已经绝望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冷漠淡然。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就这样在漆黑中,我胡思乱想着,忽然疯子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下意识的回头,却发现我们所站走廊的位置,直对前面的方向,有一个女人的黑影从这个走廊里穿过去。我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黑影的背影。 我看到疯子、野草还有老神棍也都盯着那个方向,明显他们也看到了。只有还没缓过神来的保安队队长。 我忽然问保安队队长说:“前面那个走廊过去是哪里?” 保安队队长一愣,看着我指着的方向说道:“那啊,那里是个通道,是死路啊。里面是杂物间。” 听他这么一说,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对我说道:“走,过去看看。” 我俩直接就向着那个方向去了。野草和老神棍,还有其他人都跟在我们后面。保安队队长吓了一跳连忙拦着我们:“你们要去干吗?那,那地方真的是死路啊。要去,等会儿他俩拿了手电回来在去。” 说起手电我才想起来,不应该啊,他俩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我当时也没多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刚才路过的那个诡异的,好像女人一样的黑影身上。死路?既然是死路,那他去那里干什么? 我和疯子径直的向那边走过去,但是怕保安队队长害怕,就跟他说:“没事,就是溜达溜达看看地形,刚才好像有个女人从那里过去了。在说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保安队队长还是哭丧着脸,死活不敢跟过去的样子。疯子来气了,直接骂了一句:“操,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有点爷们样子?你看看小圣姑一个盲了的小姑娘都不害怕,你还能在没出息一点吗?还有洛连警花,人家也是个姑娘。” 洛连没说话,脸色也有点发白,盯着那条漆黑的横向走廊。我过去拍了拍她,问她没事吧?不行的话别过去了。 洛连摇摇头说:“过去看看,不能让这地方总是出事。” 这一刻我挺佩服这姑娘的,一般女孩子早就逃避了,这是她穿着警服,所以她很清楚这一刻她是个人民警察,她该做的事就是调查清楚这里的事情,减少老百姓的伤亡和损失。 在姑娘的本能恐惧和警察的天职之中,她毅然选择了后者。 我没有什么拦她的理由,于是,我们一行人,我和疯子、洛连,走在最前面,我们身后是野草、老神棍,还有小圣姑。那保安队队长畏畏缩缩的跟在后面,一张脸哭丧的样子简直没法看了。 走到了走廊的路口处,我们按亮了手机的光,可是洛连刚打亮手机,仿佛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接钻了过去,我们向前面看了看,的确只有一个储物间。打开一看,里面很阴森。放着的都是一些破败的拖布杆子,还有废弃的桌椅,装修用的废弃木料,成丝袋子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锯末子吧。虽然阴暗,但是空无一人。甚至可以说,能下脚的地方就巴掌大点。有没有人看的一清二楚。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漆黑阴森的储物间里,传来一声“咯噔”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人弄塌了本就是堆积起来的废物。 发出了奇怪的响动,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抬起头去看那个储物间。可是这一照之下,我都差点出了一身冷汗,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就那样趴在储物间里面一个木头堆起来的杂物堆上面,可能听到了我们的动静,一双透着绿光的眼睛,幽幽的看向我们,瞳孔里带着复杂的纹路。那分明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你们干什么?”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我们全都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洛连手机的光芒立刻就照到了一张脸上。这张脸在漆黑的夜里偏白,一双吊稍的眼睛显得更是阴森诡异。 是一个高颧骨高个子的女人,穿着一身米色的长风衣,声音有些低,有些冷。 我还没反应过来,疯子急智的说道:“我们是这个楼盘开发商那边过来看情况的。请问您是……” 那女人淡淡的没说话,对着储藏室里面喊道:“蚕零,下来。” 那黑色的东西在我们的关注下,轻轻踮脚,窜了下来。这回我才看清楚,是一只黑色的大猫,只是这个猫特别的大,起码得十斤。浑身的黑毛油光锃亮。一双幽绿的眼睛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仿佛里面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猫儿对着我们张了张嘴,也分不清是想叫唤两声,还是想要舔舔爪子,那女人也不去抱猫,就那样淡淡的扫了我们一眼,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那猫紧随其后,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看我们。这猫可能在爬储物间的时候,尖锐的爪子刮坏了旁边放着的锯末子的袋子。 地上有很多碎碎的锯末子。 第二十二章 惊魂十五层 那保安队队长长出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原来是她啊。” 我连忙问道:“她?你认识她?” 疯子刚才问了那女人是谁,可是那女人冷冰冰的没有回答疯子。现在看来这个保安队队长却是知道的。 保安队队长说道:“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她是这个楼的业主啊,也是这个十五楼的。但是是1501那间屋子的。他们屋子夜里办公,我们保安队都猜测是搞那种宣传,微信代购什么的。白天不方便弄。晚上弄。这写字楼是轻办公,还可以住宅办公一体的。所以也没啥限制。” 疯子就问:“那养猫呢?也不限制?” 保安队队长挥挥手说:“嗨,那限制什么?都说了住宅办公一体,现在那些奇怪的女人,对猫啊,狗啊,比对亲爹亲妈还好。也不知道咋想的。前段时间强拆,老人身上挂牌子卖身,三千块钱,会做饭,能干活,给口吃的就行。这都没人问没人买,说起猫猫狗狗的,一个一个的正义感都出来了,什么流浪猫在垃圾堆叼吃的可怜。呼吁社会爱猫,给猫买专门的猫粮。 怎么没见这帮人可怜可怜人呢?人都吃不上饭了,俩馒头才多钱?比猫粮都便宜。这些人对猫狗比对人都上心,都特么有病闲的。” 其实保安队队长这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现在的确有些人爱猫狗成癖,对自己爹妈非喊即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父母住院了都很少去多看两眼。相反,自己养的猫啊,狗啊的,有一点的不舒服,那就天都塌了,大半夜找兽医,精心保护喂养。那叫一个周全。 也不知道这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取手电,是不是也该回来了?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人呢?”洛连忽然说道。 这也是我刚刚疑惑的,的确很奇怪。保安队队长又开始害怕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楼这么邪门,哎呀我操,老子要不是舅舅认识这里的人,打死也不来干这个保安啊。现在我就辞职,赶紧辞职。你们继续吧,我要回家。” 疯子说:“咱们还是下去看看,你要辞职你明天辞职,没听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这今天既然你是陪同,就陪到最后把。” 那保安队队长拉着脸就想骂人,可是看到洛连俏脸上几乎都要结霜了,就没敢嚷嚷。带我们往走下走。 我问他:“对了,你来这个干保安多久了?” 保安队队长也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没好气儿的说:“四个月了。” 我继续问:“那你对这个1501了解吗?” 保安队队长摇摇头说道:“不了解,他们就晚上工作,或者说晚上回来住。咱也不好有事没事敲人家门啊?再说了,这屋子是老住户了,搬过来大概四年了吧。我也是在做统计的时候看到的。” 四年?那不是正好和案子吻合吗?我下意识的看了洛连一眼,发现洛连和疯子都若有所思。老神棍和野草大师在那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来两个人聊得挺入港。 小圣姑一如既往安静的跟在我们后面,仿佛在想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到她我不由又有点心疼了。 很快,电梯就到了楼下,保安队队长让我们跟着他走,平时放东西的是保安大楼外面的一个保安岗亭,这岗亭其实就是个小铁皮房子。我们跟着进了铁皮房子,可是还没等进去,我就感觉不对劲,因为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圣姑也忽然站住了说:“是那股阴气。” 我猛的想起来当时在楼上,小圣姑就说过:“周围有阴气”,但是当时被保安李安说要拿手电筒的事情给打岔打过去了,我们谁都没在意。 后来他们两个下楼了,小圣姑又说:“阴气没有了。” 这一瞬间,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双眼睛,一双冰冷的眼睛。似乎根本不是人的眼神。我操,我只感觉后脑袋一紧,对疯子低喊一声:“疯子,出事了。” 疯子诧异的看着我,他脑子转得比我还快,马上想到了什么,对我说道:“你是说……那个负责人?” 洛连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那时候野草叫我师父,我开始以为那负责人西装男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脸色才不好的,可是现在想来,那个冷冷的眼神根本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在后来,李安说要下楼取手电筒,那负责人一声不出还是冷冷的走到了李安前面,径直下了电梯。 而他们刚走,小圣姑就说阴气不见了。 保安队队长脸色都绿了,推门的手也停下了,颤颤巍巍的问我们:“那,那这屋子,我们进去不?” 洛连大警花是烦透了他那嗫嚅懦弱的样子,直接把他拨拉到一边去,伸手去推岗亭的大门。一推开,只见里面躺着浑身是血的李安。那个西装男已经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那保安队队长吓得嗷唠一嗓子,洛连疾步走过去,把手放在那李安的鼻子下面,松了口气说道:“人没死,就是昏过去了,得赶紧送医院。” 说完,她给警队的人和120的人分别打了电话。然后对我们说道:“扈瑞宁一会儿就会到了。” 我点点头,看到地上扔着两个手电筒,其中一个抽屉还开着。我皱眉问保安队队长:“你们有几个手电筒?” 保安队队长说:“有四个啊。” 我看了看,抽屉里三个,地上一个。四个手电筒一个都没少。我打开了手电筒,发现里面电量是充满的,随手照了照递给了洛连。洛连接过去了一个,忽然叫道:“看这里,有血迹。” 我们跟着洛连出来发现,果然,地上有血迹。我连忙把手电分别递给疯子、老神棍各一个。我自己手里拿着一个。和洛连一起照地上的血迹。那血迹延伸的方向,正好是我们出来的方向。 出来的时候天色太黑,我们也没注意地上。 “该不会他又回去那个楼了吧?”老神棍凑过来,有点害怕的问我。 我点点头:“应该回去了。只是为什么我们没碰到呢?我们只看到了一个女人的黑影,还是那个1501的业主的。” 洛连忽然惊呼一声:“不对劲。等等,有个地方不对劲。” 然后眼神奇怪的看着我,我正要问怎么了,疯子也说道:“没错,不对劲。你们看到的那个过去的女人的影子,是什么颜色的?” 我莫名其妙的说:“黑色的啊,啊——!” 随即我也想到了,没错,我们看到的那人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从走廊里幽幽的穿过,而后来去抱猫的那个女人,穿的是一身米色的长风衣。所以……也就是说,开始我们看的那个黑色的女人的影子,根本就不是1501的业主,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还是不对劲,既然是另有其人,那地方我们搜遍了,也没发现有别的人啊。地方也不大,就那么一点范围。要是藏了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到。 那女人是什么人?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人?那个西装男又是怎么回事?明显有被东西附身的征兆,附身了以后他为什么要弄晕了李安,继续回去楼上?这一切的谜团,都指向我们面前这座占地不菲,漆黑的写字楼十五楼。 疯子咬了咬牙说:“贤弟,走,回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再次折腾上了楼上,中途那保安队队长想溜走,被疯子拎着脖领子扯回来了。那保安队队长倒也光棍,认怂了,今晚就跟着我们晃悠了。 我们再次来到了十五层,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有人的样子。但是我们手中有了手电筒,再次回到了那个储物间的位置。储物间里面很安静。疯子指着里面的那个桌子说道:“那里,有人动过。” 我们抬头顺着疯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桌子被移动过。桌子是那种不太大的小圆桌。木头茶几一样的。开始那只叫“蚕零”的黑猫,就是在那一堆杂物上,跳到这个桌子,然后又跳回地上的。当时,这个桌子就在紧靠着杂物堆的位置,可是现在,明显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是不是那猫蹬桌子的时候弄的?”老神棍探头探脑的问。 疯子摇摇头说应该不是,还是我们下楼以后有人动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被什么东西附身的黑西装。我知道这方面洛连这个警察应该是善于发现线索,于是就想去叫洛连过来研究下,可是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洛连竟然不见了。她并没有跟在我们身后。 “洛连呢?”我问疯子。疯子也发现了情况,奇怪的东张西望说道:“刚才还在这里啊。” 我有点慌了,洛连是个姑娘,还不懂这些事,真让她碰到什么麻烦,恐怕有危险了。我们几个人开始分头找洛连,可是找了一圈,忽然听到一个角落里传来洛连的声音:“我在这里,你们过来看。” 第二十三章 唱戏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洛大警花吓死我们了。连忙走过去,发现洛连就在杂物间旁边的一个小角落,这是一个仅有一人宽的小走廊,因为杂物间的门开着,所以门正好挡住了这个位置。我们这才没看到。 我拿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黝黑深谙且狭窄,我问保安队队长这个地方通向哪里?保安队队长说:“这是个死胡同啊。” 我觉得不对劲,疯子也是,于是开口道:“死胡同?那为什么不把这个地方直接纳入到储藏室的范畴?反而弄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小地方?” 保安队队长说:“也不对,说是死胡同也不对。里面上下各有一个能掀起来的铁板,是一条维修通道。墙面上有铁梯,可以通向上面。只是常年也不开启。” 我听说有通道,和疯子对视了一眼。野草好奇的看着洛连蹲在地上,就问她在看什么?说着就要走过去,洛连伸手挡住了他说道:“小心点。” 我们这才低头看洛连。洛连眉头皱的很紧,面色古怪的问我们:“刚才那只猫是不是弄了很多锯末子?” 我点点头,洛连怎么会问这个?我回头去看她,洛连奇怪的问我:“猫懂英文吗?”我好笑的回答说:“别闹了,大警花。你说猫懂英文吗?那是动物好么?” 洛连却很认真:“我的意思,有没有可能猫成精了,懂英文?” 看见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样子,她俏脸阴沉的指了指地上。我低头一看,地上是一堆凌乱的锯末子。可是在仔细看,那些碎碎的锯末子竟然组成了两个英文单词。 “helpme!” 我心里悚然一惊,这是谁弄的,是那只猫吗?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凉。疯子看着那字也有些惊讶,说道:“刚才听那女人叫那只猫什么?彩铃?蚕令?蚕零?还是……残灵?” 残灵?这名字……的确很古怪。一直没开口的小圣姑忽然说道:“我觉得倒是有一种可能,把人的灵魂和灵魄分裂,然后把灵魂放进猫的身体里。这样,看似是只猫,实际上,那猫的身体里可能装的是一个活人的灵魂。” 我又仔细去想当时看到那猫的过程,那猫一直在那里看着我们,后来那女人来的时候,那猫儿好像往里面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样子。 后来那女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去抱猫,那猫跟在后面,总是回头看我们,也不知道是心里感觉,还是我想太多,现在想来,难道那猫是在跟我们求助?才会一步三回头的。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难道真的是残破的灵魂?用猫的外表向我们求救吗?如果是的话,那1051肯定有古怪,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那屋子里跟人要猫?可是要怎么开口? 想到这里,我有些头大,这个时候,老神棍忽然“咿?”了一声,我转头一看,老神棍已经走进那个小走廊的最里面,正弯着腰捡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张口问道:“这谁的手机啊?你们谁丢手机了?” 疯子从他手上接过手机,愕然的说道:“这是……李姐的手机。” 我凑过去看,那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应该就是疯子口中的“李姐”了。疯子皱眉的看着我们说道:“李姐的手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纳闷的问他:“会不会是你开始听错了,那个……大周打电话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是李姐?” 疯子说:“应该不会错,我自认为这方面的鉴别能力挺强的。” 老神棍凑上来挤眉弄眼太逗的说:“哪方面啊?嗯?”野草也在旁边嘿嘿坏笑。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这俩老不正经的。 洛连忽然说道:“看看手机收件箱。” 疯子连忙去翻手机收件箱,果然,有一封“私人号码”的信息,信息上面的内容是“堕落罪魂,即将被净化!”我和疯子顿时有些吃惊。来电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正好是子时,而且应该就是那个十五楼警铃大作的同时。 怎么会这样?看来不是李姐白天丢在这里的,因为这封邮件已经读过了。那就是说…… 我看向疯子,疯子也脸色不好看说道:“真的不止是大周,应该是大周和李姐,可是为什么,这个手机会在这里?” 洛连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问疯子:“咱们开始看着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走过去,会不会……就是那个李姐?” 疯子听完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我当时感觉那人走路的姿势就有点熟,真的可能是李姐。可是她这么晚了,来公司干什么?还有,她人呢?” 我连忙对保安队队长说道:“快去看看,那个通道的铁板有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我们几个人急忙跑到了那小走廊里,那保安队队长拉了拉下面,下面那个通往十四楼的铁板明显上锁了,他又从墙壁的铁梯上爬上去,我们给他照明,保安队队长忽然说道:“这上面的锁头不知道怎么开了,应该是打开过。” 我们连忙说让他打开那铁板,往楼上走。疯子问他:“到底通向哪里?” 保安说道:“天台!这个地方一直往上走是通往天台的。” 我和疯子同时叫道“糟糕!”我连忙问保安队队长有没有其他路通向天台?保安队队长点头说:“有,这条只是备用通道,电梯上到顶楼,也就是二十二楼,然后还有一条直通天台的路。” “还等什么,去电梯啊。”我们马上跑到电梯前面,可是不知道什么人似乎一直在按着电梯,电梯就卡在顶楼,一直不往下降。我急的不行,洛连说“走楼梯!” 我们一行人急忙又跑到楼梯间,开始往上走,黑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几条手电周围阴森的环境透出诡异而朦胧的光线,投到楼梯上,形成四个太阳光斑一样的光点。 一路疯狂的顺着楼梯往楼上跑,那保安队队长没跑几层就说不行了,老神棍还好点,野草大师是彻底歇菜了,气儿都喘不匀。疯子在他旁边喊:“六十万,六十万啊,六十万!” 野草听完,一咬牙,脸憋通红,继续跑。他心里也明镜似的,要是他自己,这事够呛能解决,就算带着小圣姑,也没有我方便,难得我出现了,他六十万到手。还能混个好名声。 我们一群人一路往上跑,二十楼、二十二楼没有人入驻,所以显得有些凄凉。可是在到达二十二楼的时候,我们忽然都停住了脚步,因为一阵曲调传来。 是一个似男似女的唱腔,而且唱的还是戏文儿,分不清男女。在这样的夜里特别渗人。我们都停止了跑动,洛连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我们一行人轻手轻脚的开始往上走,可是走到通往天台的门的时候,疯子轻轻推门,可是推不动。 疯子奇怪,又用力推了两下,可是那门还是纹丝不动。我和疯子一起去推。可是那门仿佛是外面的把手被什么东西掩住了。故意不让人上天台。 保安队队长说道:“完,估计咱们还得走那个通道。” 我们没办法又下到二十二楼,爬通道上去,通道很狭窄,两边还有通风口,每层都有一个,就在楼与楼间隔的地方,爬到那里往旁边看,就是两天黑漆漆的通道,四四方方的,也就一米不到。逼仄的小空间给人压抑的感觉,可是因为又窄又深,看上去还有些说不出的阴森。一阵阵阴风从里面刮过去,吹得皮肤直发凉。 查看了情况以后,决定让小圣姑在最前面,毕竟这丫头身子小,灵活。眼睛是盲的,我们在后面,也防止她摔下来。小圣姑下面是野草,野草下面就是我,然后是疯子、洛连、保安队队长和老神棍。 小圣姑已经爬过了通道,我把手电夹在下巴下面,也跟着往上面爬,可是爬着爬着就忽然前面的野草停住了,我因为用下巴夹手电一直低着头,没注意,脑袋直接顶在了野草的鞋底子上。我就问他:“怎么不走了?” 我单手靠着梯子,把手电取下来往上照,却看到野草在颤抖。野草颤声说道:“通,通风管里,有个黑黑的东西,在,在盯着我看。” 因为野草声音低,只有我听见了,不对啊,那小圣姑为什么没发现?啊,忘了,她是盲人。我连忙说道:“别闹,是不是有猫藏在里面啊?” 野草摇摇头说:“好,好像是个人。” 我连忙让野草先上去,野草艰难的挪动身子,这老头还比较瘦,我勉强挤上了他的位置,像通风管道里面照,然后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通风管道里面拐角处拐走了。 但是在原地似乎留下了什么东西。在手电的照射下有点发亮。我说我过去看看,野草害怕的拉着我。下面的疯子再问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十四章 迷窍 我说让他们等等,然后一个人钻到了通风管道里面,因为管道太窄,我只能手脚并用,爬着进去,用嘴巴叼着手电筒。很快就拿到了那个东西。 竟然是一块手表。这手表是男士的,金属外壳,整体是黑色的。我把那手表揣进兜里,这才艰难的又爬了出来。疯子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手表递给他说道:“里面刚才有个人在盯着我们。不知道是谁,我看的时候他爬走了,我在原地捡到了这个。” 疯子看了看手表忽然问下面的保安队队长说道:“那个负责人,黑西装是不是带了一块手表?” 那保安队队长想了想立刻点头说:“没错,他带了一块。好几次看表都注意到了。怎么了?” 疯子把手表递给保安队队长,他看了一眼就直接说:“是这块,怎么在你们那里?”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有数了,就把手表直接揣到兜里,看来刚才管道里的就应该是那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上身的西装男。野草问我:“咱们要不要去追啊?” 我摇摇头,这通风管道那么狭窄,刚才看那黑影一闪而归,手脚并用很是灵敏,就算我们现在去追,恐怕也已经追不上了。既然这东西暗中在盯着我们,那就一定会再出现,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又叮嘱大家小心点,然后跟着他们爬了上去。 野草抱着小圣姑掀开了脑袋上的铁皮盖子,冰冷的空气灌入进来。我连忙爬上去,这个是天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前面是两个大罐子的水箱。而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唱戏声戛然而止。我们走过去就看到了一男一女。在距离我们较远的地方。女人正是一身黑衣。男的则是穿着一个大红的戏服。 疯子皱眉说道:“是李姐和大周。” 我这才注意到传说中的大周其实长得很爷们,高大,而且骨架壮硕,脸孔发黑。看着一点都不像个坐办公室的,反而像是常年在外面干活的人。那李姐三十多岁,但是脸上化妆画得很浓,尤其是厚厚一层粉,长得也比较显老。 我正想着要怎么出去,这两个人究竟是被迷了心窍还是被附身了,我都不知道。难道跳出去打招呼:“嗨?顶楼的朋友们,你们好吗?” 想想就一阵恶寒,就在这个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是我们在十五楼捡到的李姐的手机。我拿起来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吓了一跳,在一看,来电铃声已经设置成静音了。 我看到未接来电的姓名是“老公”!疯子一凑过来就看到了,低声说:“这男人知道他自己绿了吗?” 我无语,按开短信,是她老公发给她的,内容大概就是问她晚上几点回家?很晚了,孩子已经接回家了,让她早点回去。我又发现下面有很多她老公的信息,我挑了几条看看,大概就明白了。 这李姐看来是常常晚回家,甚至是不回家。他老公有的时候在短信里哀求她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了孩子。我也不知道这李姐怎么回的。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有个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还在外面扯这些没用的?搞不懂。 正想着,忽然前面已经不唱不跳的两个人,正一步一步的向不远处的天台边缘走去。这特么是要自杀啊? 疯子问我:“咱们怎么办?现在过去?” 我对他说道:“这样,咱们偷偷过去,然后野草,乾坤,还有疯子,你们三个抱住大周,我和队长,还有洛连,咱们三个抱住李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附身,情况紧急,要是附身力量会很大。” 所有人都点头。然后我们开始向那个方向跑。跑着跑着我就发现不对劲,因为我忽然听到走在前面的李姐在哭,声音从小渐大,变成了一种哀嚎的哭声。 “我不想死,呜呜呜,求求你,别,别推我下去。” 大周也手脚乱舞,“啊啊啊啊——”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呓语。 我吓了一跳,这背后害人的东西,竟然是让人清醒的面对死亡,要知道,很多附身的东西都是在人没有意识的时候,把人弄死的。那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明明神智很庆幸,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接近深渊。 我给疯子使了个眼色对他说:“直接上。” 疯子点头,我们两个纵身就率先扑了过去,在扑到李姐身上的一瞬间,我分明感觉有一种东西从身上透体而过。真的有东西。 这一刻我直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直接用手从口袋里抄出一张符咒,顺势就贴在了那李姐的后背上,紧接着,我能感觉到那东西似乎被弹了出去。李姐距离天台边缘就差那么两步,被我扑倒以后,胸部和脑袋都露在天台外面,她嗓子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划拨夜空。震得我头皮都是一阵发麻。 我们把李姐扯了回来,她脸也擦破了,吓得手脚乱动,我连忙说道:“别害怕李姐我们来救你的。” 李姐这才缓和了一点,惊恐的坐着看着我们。而那边的大周却没有我这里这么顺,大周块头大,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了,疯子和野草一人抓住了他的一条腿,大周害怕手脚乱舞,增加了疯子的难度,疯子忍不住骂道:“操,在动老子不救你了。” 我知道这个大周平日在公司里就挺目中无人的,疯子是新人,肯定也没少受他的鸟气,这会儿疯子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破口大骂。那大周平日子半只眼睛看不上疯子,现在一听疯子的声音,就跟见了亲爹是的,就差开口叫爸爸了。 马上不动了,洛连拉着李姐,我们一起合力把大周给扯上来的。大周一屁股坐在安全的地方,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大老爷们眼泪都下来了,脸色也是青紫青紫的。难看极了。 刚才太紧张,我也是一手的汗,坐在地上。李姐还在那里呜呜的小声哭。我皱了皱眉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李姐就是哭也不说话,大周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疯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疯子一屁股坐下来,递了一支烟给大周,然后又分发了一圈。 说道:“周哥,你就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那会儿你在哪?” 大周看了看疯子,支支吾吾的说道:“在家啊。” 疯子冷笑两声,没说话,面对这两人,我心里挺厌烦的,男的乱搞男女关系,女的行为不检。我把手机往李姐身边一扔说道:“你老公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就算玩嗨了,好歹也得给回一个吧?” 李姐听我这么说,手忙脚乱接过手机,脸色发白的看着我。估计这个平日刻薄的女人从来没被我这种年龄的青年教育过,有点不适应。 疯子又说:“你俩什么都不说,我们就走了。会不会有第二次,你们自己琢磨吧。” 说完,作势拉着我就要走。大周连忙拦住他说:“兄逮,兄逮您别走,我说。”同时还用眼睛瞟了穿着警服的洛连几眼。欲言又止的。 洛连俏脸上满是冰霜,脆生生的在旁边说道:“你俩那点破事警察管不着,没事拍拍自己良心,也不至于有今天。” 大周一听,明显我们全都知道了,这才说了出来。原来他和李姐早就扯到一起了,俩人都清楚,其实就是扯犊子玩的,李姐爱玩,别看在公司一股尖酸刻薄公式化的模样,下了班比谁都骚。 李姐听到这里,不干了,泼妇本性也漏出来了,站起来就对大周破口大骂说:“你他妈是什么好东西?你少睡女人了?当时还不是你勾搭我,趁着我喝了酒上了我。” 大周也对他骂道:“你他妈忘了,睡了你以后你夸我给你干舒服了,还一口一声哥哥?” 我听得一阵无语,刚才在电话里还“我要我要我还要”,这怎么到了丑事曝光,就开始互相指责起来? 洛连生气的说道:“行了,你俩那点破事没人爱听,还想吵是吧?想吵架用不用一会儿我给你俩拉局子里吵去?也让所有人听听你俩那点破事,在给家里打个电话,给你们领回去?” 听洛连这么一说,俩人都没动静了,这才开始好好说事儿。原来晚上俩人正激情呢,大周就感觉有点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自己在走路,然后不知道怎么来到这地方。特别想唱戏,再然后彻底清醒过来,就是有一股力量拉着他往前面走。 前面就是天台边缘,俩人吓坏了,再然后就是我们出现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俩都隐约感觉回了公司,好像有个女人一直在叫着他们。现在想来,那女人跟1501的租户很像。 我和疯子对视了一眼,1501,又是1501,看样子这个1501绝对有问题。就在这个时候,洛连电话响了,是扈瑞宁打过来的。扈瑞宁说人已经看到了,120拉走了。问洛连用不用过去找她? 第二十五章 1051室 第二十五章1501室 洛连让他上十五楼,我们也先下去,别在天台上吹风。可是就在这时,忽然野草叫起来,我们都看他,他惊慌的跟我们说道:“小圣姑不见了。” 我们回头一看,果然,那个闭着眼睛的小女孩不见了。我连忙问野草怎么不见的?野草说不知道啊,刚才为了救这俩人,谁也没注意小圣姑,这是刚缓过神来,就发现人没了。 那保安队队长却嗫嚅的说:“刚才你们救人的时候还见到了,救完人就没看见了。” 我忽然想起当时有什么东西,被我用符咒从李姐身后拍出去了,难道……那东西附了小圣姑的身?想到这里我心里一凉。可别在让这小姑娘出点啥事。 “咱们回十五楼!”我当机立断对所有人说道。然后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把肝颤的李姐和大周夹在中间,向天台的门走去,果然,天台的门拉手上被卡了一根拖布杆子,难怪我们打不开。顺手打开了天台的门,我们直接下到了十五楼。 到了十五楼正好看到扈瑞宁和两个警员呼哧带喘的从楼梯间上来,气喘如牛的跟我们说道:“这怎么电梯还怀了?” 我连忙说:“宁哥,你看好李姐和大周,别让他俩出事。” 扈瑞宁倒也不含糊,我和疯子几个人直接走到了1501屋子的门口。我对保安队队长说道:“你去敲门,就是停电了,让他们注意安全。” 保安队队长颤抖的手指着自己鼻子“我?” 我点点头,这里就他一个有官方身份,这种事肯定要他先探探路。保安队队长手摆的跟拨浪鼓是的:“不不不,我,我不行。” 野草不耐烦了,骂道:“让你去你就去,再不去明天老子弄点阴灵天天晚上找你玩去。” 保安队队长听野草这么说,直接吓尿了。只能走到前面,我安慰道:“别怕,我们就在这个门后,会保护你的。” 保安队队长哭丧着脸再三确定我们肯定会保护他,这才“当当当”轻手轻脚的敲了三下门。可是周围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来开门的声音。 疯子说道:“你大点声,把你们平时那跋扈的劲头儿使出来。” 保安队队长加大的力气,用拳头锤了门三下,这一锤不要紧,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门没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什么状况。 由于我们在侧面,只有保安队队长能看到里面,忽然,我们看到保安队队长眼睛忽然瞪大,露出一副惊恐之极的表情,紧接着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保安队队长那瘦小的身躯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的吸了进去。 我们都愣住了,大概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疯子反应最快,率先猛的推开了屋子的大门。可是刚一进去我们就呆住了。这屋子……诡异的简直像是一个阴间。 整个屋子里装潢非常古怪。黑色的缎带飘飞,地上铺着的是黄色的纸钱,厚厚的一层。墙壁的四周有黑色的布,剪开成一条一条的,我数了数,有五个黑色布条围成的四方形。整间屋子用胶合板隔开乱七八糟的。 每走几步就有一个大架子。架子上面是一些奇怪的黄泥。泥捏的不知道什么。更像是还没成型的东西。 “难道这地方所谓的违法买卖,做的就是现在网上很流行的“手办”?”疯子迟疑了一下。 我问疯子什么意思?疯子说:“就是泥捏的各种娃娃,卡通,动漫的模型。” 我摇摇头:“做模型会把屋子弄成这样?” 老神棍走到一间屋子前面,这所谓的屋子,其实就是用胶合板隔开的一个小空间。外面扇着布帘,拉开帘子一看,屋子里有一个大架子,架子上面是一个捏好的泥偶。 这泥偶像就是像神祗一样的雕像。深红色的。只是那雕像不是正规厂子里做的,而是自己用泥巴捏的,所以看上去非常怪异,本应该是青面獠牙,但是此时看上去有一种滑稽的感觉,仿佛小孩子随手而做。 可是在这里我们却笑不出来,这种古怪的泥偶给了我们一种更加怪异的感觉。疯子拿起其中的一个泥偶闻了闻忽然说道:“是血!”我吓了一跳,也过去闻了一下。果然,有一种腐臭的血的味道。很恶心。 应该是在做泥偶的时候,和泥用的不是水,而是血。我心里有些骇然,在一个如此现代的办公大楼里,竟然有这样一间阴诡的房间。 疯子放下了布偶,去动了一下其中一个黑布条围起来的帘幔,忽然说道:“我操。” 我跟过去一看,那黑色的帷幔中间,竟然是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棺材四周有很多铁链,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墙壁上喷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红色符咒的图。我也看不太懂。 洛连脸色有点发青,毕竟她是一个姑娘家,四周带血的泥偶,黑色的棺材,冰冷的铁链,再加上脚下踩着一地的黄色纸钱,换了谁估计也受不了。 “赶紧找人,那保安队队长不知道刚才看到了什么,又是被什么力量给吸进去的。”老神棍提醒我们。 我们连忙点头,把那些布幔都打开,仔细的找每一个角落,五个布幔全部掀开以后,我发现,这里的每一个布幔里面竟然都是一口棺材,一共五口。就仿佛五张床,阴森的放在那里。周围的铁链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忽然老神棍吓了一跳,喊道:“谁?”我们连忙回头去看,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手电光来回的晃来晃去。 老神棍着急的说:“刚才我手电光晃过去,好像有个黑影过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里就这么大个地方,虽然隔得乱七八糟的,但是应该也不至于有人穿过去,别害怕。” 老神棍忽然靠近我,低声问道:“方贤,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有真本事?” 我诧异的看着老神棍,他怎么忽然想起这茬了,老神棍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点得意的说:“其实野草大师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想过了,你说从你来道馆以后这么多的事,你就算运气再好也不可能片叶不沾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真的懂这些东西,对不?”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这老神棍吧,说聪明不聪明,说笨倒也不是特别笨。 老神棍继续说道:“我说那小兔崽子怎么死活非要管你叫师父?诶哟,还是这小崽子眼睛尖,我怎么这么晚才发现啊?” 我说:“这个还是回头再说,其实我也就一般,不太厉害。咱们还是先找人要紧。” 老神棍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似乎也不那么慌了,于是我们又分开了找人。四周还是空空的,没见人,倒是洛连,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对我们说道:“这里还有人做针线活?” 我走过去看,洛连手上拿着一个古怪的黑盒子,盒子的样式很古老,盒子是敞开的,里面放着三根针,还有一些黑色的线。那些针都是怪异的暗红色,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我隐隐感觉上面阴气很重。 “这里也没有人啊,可是明明看到那保安队队长被吸进来了,怎么回事?”野草大师奇怪的嘟囔道。 我也皱眉说道:“不仅仅是保安队队长,小圣姑也应该被带到这里了。” 洛连忽然颤声说道:“该不会,这屋子本身是活的吧?能把活人莫名其妙的吃掉?” 我说:“不可能。肯定还有别的说道。” 说完,我就抬头去看疯子,却见疯子若有所思的这里敲敲,那里看看的。我问疯子发现什么了?疯子想了想皱眉说道:“这屋子的格局和我们那屋差不多。只是被弄得乱套。不过我是看家居风水的,屋子格局什么的我大概看一眼就有数。 这屋子很不对劲。按着楼层的格局面积来说,这屋子如果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刨除去,应该还有一块不小的面积。” 听疯子这么说完,我打量了一下这屋子,也是眼睛一亮,没错。这屋子的布置有意迷惑人心,看起来屋子不小,再加上我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些诡异的布置,棺材,血偶迷惑了。所以忽略了屋子格局的问题。 我问疯子能看出来在哪个方向吗?疯子指了指他所站在的那面墙边上,说道“应该就在这个附近,这屋子宽度不对劲,黑色布幔的分割加上棺材的摆放扰乱了人们的视觉。让人觉得这屋子本身就这么大,实际上如果丈量面积的话,在这个方向至少还应该有个和这差不多的面积。” 野草和老神棍也过去跟着摸了一圈,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怪异之处。洛连忽然问疯子:“你能确定吗?确定肯定有另一个空间?” 疯子点头:“我可以肯定。” 洛连想了想皱眉说:“那应该会发现了,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方贤,你们那领域有没有什么障眼法什么?” 第二十六章 另一个入口 我点头说道:“有是有,一般都是一叶障目,但是这种法术也是有限制的,不可能常年施展着,要常年施展需要借助强大的法器和修为。这里阴气环绕,应该不会有哪些东西。” 老神棍也找的腻味了,忽然说道:“对了,会不会我们弄错了?如果真的有很大一个空间的话,用水泥和砖头抹一个石墙不就完了吗?那我们绝对看不出来。” 我听完老神棍的话眼睛一亮,没错,我们一直觉得隔间一定是胶合板隔出来的,所以才在周围敲敲打打,如果真的是用水泥抹起来的,我们这样肯定不会有效果。 正想着,忽然野草喊道:“你们来看,这里有一块地是活动的。” 我们连忙走过去,野草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黑棺材旁边,因为地上扑了很多纸钱,所以我们一直都没留意地面上的东西。野草踩在黑棺材旁边,那地上有一块木板,因为铺就了很多纸钱遮挡,所以看不真切。 野草说道:“我也是踩上去发现不对劲的。” 老神棍说道:“那也不对劲啊,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里是十五楼,又不是独栋建筑,怎么可能还有地下室,地下通道一类的东西?” 疯子猛的一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他说道:“我操,我知道了,通风管道!” 此言一出,我们全都如同醍醐灌顶。不得不说这个安排太巧妙了,利用通风管道,变成进入另一个空间的通道,虽然是一个十五层的屋子,可是房子隔成两部分,通风管道内就是链接另一部分的入口。 野草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那就是说,开始那个被附身的黑西装,就是走的通风管道?原来背后的人……啊,不对,那些东西,已经把通风管道作为一个通道了?” 疯子点头道:“甚至那只猫都是有可能走的通风管道。这里的每个屋子都应该有个不大的通风口,所以那猫才会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储藏室里。而通风管道在储藏室的小走廊那里就有入口。那黑猫掩人耳目在那里用锯末子摆下了helpme的字样。” 说起那只猫,我还是感觉浑身发凉,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残灵,残缺的灵魂?那是猫的灵魂,还是人的? “还等什么啊?走啊,进去啊。”老神棍嚷嚷着。他和野草两个人一起打开了那个通风的管道。刚一打开,一阵森冷的阴气就从下而上卷了上来,刺激的每个人都是一阵鸡皮疙瘩起立。 “谁先下?”洛连问道。然后每个人都不说话了,洛连有点生气,板着俏脸说道:“那我先下去好了。” 我连忙拉住了他,说我先来,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姑娘打头阵啊,疯子却拦住了我,整个人纵身一跳,下了通风管道。疯子在前面,老神棍和野草两个人也跟着下去了,洛连是下一个,我排在最后面。保护处在中间的几个人。 按说通风管道里应该满是灰尘,可是这个时候的通风管道里面阴冷的管道壁上甚至结了冰珠,这种阴冷我只在姜胖子学校废弃教学楼的地下室里体验过。 我们就这样一直往下,地方特别狭窄,还要手脚并用,爬起来非常难受。极度的不方便。由于手脚攀爬,视野也极度有限,手电被叼在嘴里,我的胳膊时不时的碰到前面洛连的脚上,而我还要保持距离,以免鼻子和手电筒碰到洛连的臀部。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前进的过程也是极度的缓慢,这个时候,身后的人也碰到了我的脚,我想拿了手电示意后面的人保持一下距离,可是我猛的头皮一麻。 我操,我后面哪来的人?我是最后一个进通风管道的。我的姿势又没办法回头,我下意识的拉住了洛连的脚踝,洛连也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了,我对她说道:“我,我身后好像多出了一个人。” 洛连听完也是吓了一跳,低声问我:“你要怎么办?” 肯定是得回头,我对洛连说道:“我把手电筒想办法递给你,你比较瘦,尽可能的把手弯过去,往后打手电照亮我身后。” 洛连应了一声,在通风管道里,声音显得特别闷特别低。我把手电递给洛连,洛连弯曲手臂为我照亮,亮光射过来的一瞬间,我猛的趴在地上,脖子向后转去查看。可是一眼就看到一只漆黑的猫正亮着那双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它用爪子时不时的抓一下我的裤腿。 我愣了一下,立刻说道:“残灵?” 可是随后我就反应过来,不,这只猫绝对不是残灵,开始那个被叫做残灵的猫,至少有十斤,又肥又大,可是这只黑猫却比他瘦小很多很多,看上去也就是残灵的一半还不到。而且这猫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不像残灵那么幽深沉静。 洛连在前面语气紧张的问我:“方贤,怎么样,没事吧?”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是一只黑猫。” 洛连问我:“是……刚才那个残灵吗?” 我回答她不是,然后把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拉着它的猫爪给扯到了前面来,那猫死命的挣扎,似乎并不像往前走。不仅如此,还很人性化的前面两个爪子往后推我。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好像这猫有目的,它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往里面进。 我皱眉,觉得自己想多了,可是这事又说不出的怪异,这个地方到底养了多少黑猫?还有,那个残灵能在地上用锯末子摆字,那眼前这个…… 我跟洛连说,让他们停下来,然后把我想的让洛连往前面一层层的转述。很快,疯子那边传来回应说道:“那咱们还走不走?” 我想了想,走肯定还是要走,就算这猫有什么猫腻,也要探个明白。这样想着,我就伸手去推那猫,想让它别阻拦我,可是刚一推,就感觉手上湿湿黏黏的,用手电筒一照,手上竟然都是血。我吓了一跳,手上也没有伤口啊?哪来的血迹? 我低头去看,那黑猫的肚腹处却是黏黏湿湿的,黑毛都垂成了一缕一缕的。这血迹明显是这黑猫身上的。我直接停了下来,用手电去照那猫肚子上的伤口,那猫疼的乱动,不过还是看清楚了,那猫的肚子上,好像刚刚做过手术,上面有被线乱七八糟缝合的痕迹。 仿佛刚被开了膛。又缝了起来。我看着那猫瘦弱的身躯,没来由的一阵愤怒,这么连只小动物都不放过?还是说,这猫只是生病了手术?可是生病手术,兽医绝对不可能给缝成这样。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在屋子里看到的那些针线。暗红色的线。 我心神一凛,这个1501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还是要找到另一个空间才知道。我看着那猫,对它说道:“别害怕,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就先走,我们必须要去看看,救我们的朋友。好吗?” 那猫儿似乎真的听得懂我说话,一时间也不乱叫了,只是用爪子,在我手背上写字划来划去,等我意识到那猫竟然是在写字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最后几笔了,那是一个“火”字。什么意思?难道让我用火烧? 这里可是一整栋楼,就算在怎么样也不能放火烧楼吧?它前面写的什么我没注意到,还想在问问,可是前面洛连已经爬了很远了,我也只能把这事先放下,撑起身子继续艰难的向前面爬过去。 我刚刚追上大家的进度,就听到前面的疯子喊道:“出了岔路口。” 我想了想就让他算一算方位,按着这屋子格局应该有空间的那个方向爬。前面继续动了起来。很快疯子喊道:“找到出口了。” 我隐约看到前面有光亮透出,很快,洛连也上去了,上面疯子对我伸出手,我拉着他的手,跳了上去。随即,我就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入眼的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都是那种漆黑的铁索,上面还挂着死去的黑猫尸体,黑色的布幌随意的垂坠,上面已经满是灰尘了。四周阴气流转,让人感觉骨子里往外的散发凉气。墙壁上点着灯,却不是电灯,而是那种昏暗的油灯。说白了只有一根灯芯,周围的灯托里面全都是油。 四周的空气里散发着一种怪味儿,让人说不上来的恶心。 老神棍走过去,伸手在其中一个油灯里面沾了沾,我刚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神棍好奇的问我:“这是什么玩意?看上去挺扛烧的,回头咱道馆里也弄点,看着更像样” 我连忙说道:“别,千万别,这叫九魂尸灯。聚阴气用的。” 老神棍听了吓了一跳,连忙问我“九魂尸灯是什么?有毒没?” 我皱眉说道:“里面含有尸毒,所谓的九魂,是因为传说猫有九条魂魄,所以说白了,就是猫尸提炼出来的。再加上一些性属阴的植物和阴物配炼而成。久而久之,有聚拢阴气的作用。对阳人并无益处。” 第二十七章 罪魂之地 看到了这些九魂尸灯,让我想起了我师父南老三,我很奇怪,这种东西怎么会在这里现世?其实九魂尸灯最早出现的地方是古墓。传说明朝一位大将军很信仰这些东西,有人告诉他死后能成仙,于是他便开始专注于此类事物。 当时他身边有一位老道,只不过这老道并非是正道,而是行的阴暗之道,他所谓的长生以及永生,也根本不是什么成仙,说白了就是炼鬼,那个时候所有的帝王为了追求长生,墓室里肯定是仙女接引,仙乐缭绕的壁画,摆设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各种金玉。 可是这将军身边的道士却是反其道而行,整个墓室用各种阴暗之物炼就,甚至把那将军的灵魂封到了墓穴之内,禁止他人入内。具体做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是传言说,那墓地里夜夜有痛苦的哀嚎,可见将军并非成仙,反而堕入鬼道,并且受尽灵魂之苦。在将军的墓室里就有这九魂尸灯。这是关于九魂尸灯最早的记载。 后来因为此物太过于阴邪,所以被封杀,不允许在出现。 疯子忽然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贤弟,你看这个地方眼熟吗?” 我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指……姜胖子废弃教学楼里的地下室?” 疯子点点头:“很像,不管是风格,还是装饰,都很像。黑色布幌,黑色猫尸,我记得在那里的时候,我们出了教学楼就看到了黑猫。” 我想起来黑猫的事情,于是和疯子把在通风管道里面碰到黑猫后来的事说了一遍。老神棍和野草听得都是后脑勺发凉。洛连更是俏脸布满了一层红晕,显的很气愤。 “什么人这么无耻?对猫都这样下得去手?”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继续往里面走走看看吧。” 疯子几个人和我一起,继续向深处走去,没走几步,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依靠在什么东西上,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不是保安队队长吗?”洛连惊道。我们一看,果然是他。只是他整个人给我感觉死气沉沉,仿佛是被抽走了灵魂。 老神棍说道:“哎?他后面靠着的是什么?” 我听老神棍这么说,连忙挪开了石碑,上面竟然有着猩红的四个大字。 “罪魂之地,人间炼狱!” 看到这八个字,我们互相对视一眼,罪魂,又是罪魂,看来……这些年这栋楼里死去的那些东西,果然和这里有关系。而牌子前面是一个黑色的布幌。我们掀开了布幌,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漆黑的特别宽大的袍子,正盘膝坐在那里,背对我们。在女人的四周,还有四个同样的蒲团,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而在她前面,是一个巨大的青面獠牙的鬼像,鬼像大概有一人多高,应该也是泥捏的。更让我们震惊的是,那鬼像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牙,都是人的。但是仔细看,却又不是一个人的。这泥捏人像的眼睛,看上去是个女人的眼睛,带着几分细腻的白净。睫毛卷翘,只是死的时候应该是布满惊恐和震惊的。 所以瞪得大大的,鼻子是个男人的鼻子,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样,鼻孔放大,在配上一颗一颗按在那泥雕里的牙齿,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 而整个泥雕的身体,也都呈暗红色,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阴气流动。在女人四周几个铁索上面,勾穿着一只只黑色的大猫,一个一个的都涨的滚圆,表情很痛苦,看着仿佛一直在叫,可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这些猫却叫不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猫一共有九只,其中一只马上就要没气儿了。已经眯起眼睛,只是偶尔还会因为痛苦痉挛一下,在它的下面,有一只大黑猫正被系在铁链上,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残灵”! 那猫看到了我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而那个神像旁边,左边是黄泥,右边是一个简陋的用水泥磨起来的大概三尺见方的池子,里面是黑红色干涸凝住的血,尺底还有一点新鲜的血液。 那女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迟疑的转过身来,我发现她脸色惨白,颧骨很高,面色阴冷,手腕上还有没好的伤口。 看到我们,显得有些惊慌:“你们到底是谁?” 我皱眉问道:“这话应该我们问你吧?你究竟是谁?这四年里,你究竟害了多少人?” 女人见我们这么说,眼神猛的阴霾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面部表情因为愤怒和阴冷变得诡异变形。 “我是人间的阎王,专门收拢这人间的罪魂,每一个有罪恶的灵魂,都将成为魂主的祭品。而我,就是魂主在阳间的使者。” 女人的声线很低,但是声音却有些尖锐,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下山这么久,很多东西我都看得懂,但是在这个女人这里,我却看不懂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师父又不在这里,我只能想办法从这个女人口中掏出一些东西。 洛连看着周围的猫,对她气愤的喊道:“你把这些猫都放下来。” 女人最初的恐惧已经不在了,反而变得有点癫狂,指着我们说道:“你们擅闯人间炼狱,打扰罪魂的惩戒,那么,魂主会把你们都留下来的。谁也别想活。” 洛连怒极反笑:“好,好一个魂主,我告诉你,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阳间的地界,而我是阳间的警察,你利用邪术谋害世人,那么既然你在人间,就应该由人间来裁决你。” 这女人听洛连这么说,怒目圆瞪道:“你敢,你一个小小人类凭什么裁决我?我是魂主在这个世间的行者。” 我上前一步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的魂主,那你的魂主在哪里?你又为什么杀害那些无辜的人?” 女人惨白着脸色忽然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也想见魂主?这人世间诸多罪恶,看看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辜?他们都是一条条罪魂,目前总共是十八条,等我集齐九十九条罪魂,魂主就会让我魂归他界,享受永生。” 我忽然觉得头皮一紧,这女人说的话,完全就是一副信奉恶鬼的口吻。还没等说什么,那女人阴沉着面孔诡异的挑起唇角,说道:“还有,你们所谓的猫,其实都不是猫。那些……都是残魂。” 我愕然的问道:“什么意思?” 女人对我们冷笑道:“你们去过外室了是吧,那你们应该见过引魂针和接灵线了吧。” 引魂针?接灵线?难道她说的是那套当时洛连捧着的针线? 女人哈哈大笑道:“每个猫的身体里,最多可以容纳九个灵魂,那些人的灵魂已经被我抽取出来,那些罪魂都被我一分为二,魄献给了伟大的魂主作为祭品,而残缺的灵,则是用引魂针和接灵线缝进了猫的躯体里。所以,这里的猫,都叫残灵。 黑猫是打通我与魂主联系的祭品,九条罪魂组成的黑猫散发出来的怨气和戾气能打开我与魂主的联系,但是每次有旧的残魂死去,就会有新的残魂顶上。 魂主也是为了让我不断搜集人间罪魂。不是吗?这样,这个世界才能得到净化。人们才能得到解脱。这也正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生价值。” 我听完悚然一惊,猛的意识到那会儿,那只黑猫在我手心写字,写的并不是什么“火”,而应该是个“灵”!因为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最后几笔,所以我下意识的以为应该就是灵了。 那猫儿恐惧这里,是因为,这里将会成为它最终的埋骨之地。 想到这里我猛的问道:“那门口的保安队队长的灵魂,被你抽走了?难道,他已经进了黑猫的身体?” 女人掩着嘴“咯咯”的笑,眼神却阴霾而凶戾。说道:“没错,被我抽走了。很不错呢,你很聪明,那可是我新找来的一条黑猫,干枯,瘦弱,一旦装满九个灵魂,才会变成真正的祭品,现在,也仅仅是个半成品。” 我忽然想到难道我在通道里遇到的那个干瘦的黑猫,也就是新的残魂,难道里面装的就是保安队队长的灵魂? 疯子对着那女人哈哈大笑,我们都诧异的看着疯子,疯子停止了笑说道:“这是我听过最恶心的笑话,你说别人是罪魂,那你何曾问过你自己,你有什么权利替天行道?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那么正直,善良,那为什么不是冥府和天界派你前来,相反,这个什么谁都没停过的所谓魂主,又是个什么东西? 无非是个孤魂野鬼罢了。而你,也没资格掌握别人生命的权柄。你只是个普通人,别自诩什么人间行者了。你这样草菅人命,变成了一个邪魔恶鬼的看门狗,你就实现了你的人生价值了吗?那你和那些所谓罪魂又有什么区别?” 女人听完,脸色遽然一变!对着疯子愤怒的骂道:“你住嘴!” 第二十八章 自问红尘乱道心 疯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女人,洛连却说道:“别说了,她用邪术迷惑别人,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 疯子点点头,他和洛连两个人走了过去,那女人手舞足蹈的想要挡住他们,可是却挡不住,这女人明显没有任何的功夫底子,很快就被洛连和疯子按住了。 女人嘴里忽然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东西,然后周围阴风席卷,我马上进入了备战状态,同时给屋子里每个人发了一张符咒,可是那股阴风只是卷了一圈,就不见了。这间本身阴森幽暗的屋子,竟然恢复了不少清明。 那女人却傻傻的看着那个人形泥像,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眼神很绝望。 我们连忙回头去看那些猫,那些猫无一例外,全都死了,包括那个肥胖的黑猫残魂。我对洛连说:“让野草大师给你送出去,这里交给我吧。” 洛连点点头,和疯子一起扯着那个女人往外走,这个时候,女人忽然发了疯一样向那个雕像上面扑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这一扑,那泥像仿佛不堪重负一般,整个泥像都碎裂开来。变成了一片一片的。 连我都感觉到那神像上面起了变化。最初那种阴戾之气仿佛已经不见了,现在这个泥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外形看上去比较唬人的东西了。现在更是碎裂满地。完全不具备威胁。 但是我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觉得这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原来盘踞在这里的阴灵似乎已经不在了。 代替阴间惩治罪魂?难道是供奉的邪神吗?也就是说,这个邪神在最后的时候选择了抛弃他在人间钦定的“使者”,觉得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屋子里的阴气也散了很多。我忽然为眼前的女人不值,如果这真的是一个信仰,那么信仰却把她抛弃的那么彻底,现在,她看上去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对劲了。 善后工作比较好做,我让老神棍也野草两个人去找找那只骨瘦如材的黑猫。那个黑猫身体里是保安队队长的灵魂。得想办法给用引魂符给送回去。因为阴气全都不见了,原本盘踞的阴灵也已经没了。我只能在周围又翻了翻。 可是最初的供桌上面,忽然一个木头盒子掉了下来。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名叫“救世者论”的书,我一边守着保安队队长的肉身,一边翻看那个救世者论。 我截取上面一部分来简单的表述一下,在《救世者论》上引用了一个“末法时代”的佛家观念。连同一个故事一并奉上。 本师释迦牟尼佛在世,讲经说法四十九年,应得度者皆得度。魔王波旬看到释迦牟尼佛度了很多人,心里很不舒服,他来见佛,请佛赶快涅磐:“你度了那么多人了,可以涅磐了。”佛祖觉察到自己与娑婆众生的缘分已到,就答应了波旬的请求。 魔王波旬说:“你涅磐后,我一定要破坏你的佛法。” 佛说:“佛法是正法,没有任何力量能破坏。” 魔王波旬:“呵呵,正义永存,邪恶也不会消失。你在世时也不是人人都信仰你,我的徒子徒孙不也很多吗?人性本恶,学坏容易学好难。你入灭之后,信仰你的人会越来越少,信仰我的人会越来越多。” 佛说:“你破坏我的佛法对你没好处。佛光是普照之光,照耀着善良的人,也照耀着邪恶如你之人。如果正法时代一旦结束,你的福报也就完了,等待你的就是无间地狱,你会在地狱中受无量种种苦。” 魔王波旬:“我知道佛祖是不说谎的,但是,佛祖你也知道命由心造。我会设法避免地狱之苦的。” 佛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哪里能避免得了!” 魔王波旬:“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波旬亦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在顺应百姓方面,佛祖你是比不上我的。你戒律森严,极力强调贪欲的危害,教人远离贪欲。而我顺应百姓的**,满足百姓的**。众生没有贪欲那里有我波旬?” 佛说:“我有佛经留世。” 魔王波旬:“经典是死文字,要教化众生,还是需要人来解释。” 佛说:“我有僧宝留世。” 魔王波旬:“你要教化众生得引进新人吧。你老人家不会拒绝我的弟子接受你的教诲吧。” 佛说:“不会。” 魔王波旬说:“到那时,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天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佛祖听了魔王的话,久久无语,不一会,两行热泪缓缓流了下来。 魔王见此,率众狂笑而去。?? 而这本《救世者论》标注说明,当那一天道来的时候,便是末法时期。这本书还引经据典,告诉世人,末法时期现在已经来临了。目前天道混乱,魔障丛生,人人为了心中欲念而私自占有。继续下去,不论是佛家的佛陀,还是道家的天尊,都无法拯救世人。 若世间人皆有此心,唯独人人成为“执法者”,惩治罪魂,肃净人间。魂主会为这些肃净人间的执法者打开一条通往“天界”之路。 在接下来,下面有很多关于信仰魂主需要做的事情,在书里写道:“罪魂应承受灵魂煎熬之苦,入畜生体,如同堕畜生道,感受推轧,碾压,九魂同体之苦。承载罪魂之体亦当受到分割之痛,以祭对魂主不忠不贞,物欲横流侵染之罪!” 这一段大概也解释清楚了,为什么那女人会把人的灵魂抽出来,注入到猫的身体里,人如果是罪魂,那么便不配为人,要堕入畜生的躯体,而猫是唯一传说中能承载九条灵魂的动物。九条灵魂入一个猫的躯体,感受彼此之间的恶念,互相倾轧,为彼此带来痛苦。 至于那个罪魂的**,也要受到惩罚,这个惩罚就是分割之痛,那些人被挖出了眼球,或者舌头等物,献祭给灵魂之主,就当是偿还他们被扰乱天道,被**控制的原罪。 根据《救世者论》里面写的,一旦做的好,而且“心念至诚”就会取得与魂主的联系,成为魂主的人间行者,更重要的是,所谓“人间行者”会得到魂主的帮助。魂主会派“四大魂王”前来“助人间行者消弭世间罪魂。” 看到这里,我也是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另一个内室有五口棺材,而这里有五个蒲团。那是因为这里还有“四大魂王”,而点燃九魂尸灯,也是为了聚拢阴气,让四大魂王可以长留在此。 不过就在刚才,我们用人间的法律拘拿“世间行者”的时候,那四大魂王却没有帮忙,反而变成一股阴风,收拢了那些罪魂,离开了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最后歇斯底里的想要抱住那魂主神像,那是一种全心全意信仰的落空。 她渴望的也许正是那一句:“魂主会为这些肃净人间的执法者打开一条通往‘天界’之路”可是她等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手铐,在她即将锒铛入狱的时候,魂主弃她而去,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把她丢弃了。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合上了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心脏。姑且不说这个所谓“魂主”是什么东西,许是一方阴灵在收集信仰之力,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绝非正道。 就在不久之前,我还从佐云那里了解到了“青天无”契约,目前的世界天道混乱,欲孽丛生,人心不古,灵魂不洁。甚至媒体都频频爆出披着袈裟嫖娼的和尚。甚至东北老家那边嫩江寺里,有一个和尚竟然用功德箱里的钱,出去灯红酒绿。 我想起了在《救世者论》里引经据典,魔王波旬说:“到那时,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天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这一切,不正是末法时代的写照?连佛陀都会流泪。 利用这个社会的混乱,为这种混乱以信仰和惩治“罪魂”为目的,添油加火,把人间搅乱,但凡人世如果没有那么多罪恶,心思清明者又怎么会相信所谓“魂主”,最终走上这样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我轻轻的抬起头,环视这四周的狼藉景象。 师父,你曾经说不想我在庙堂深山修出体悟,而是要我走到人间,在红尘乱世修出道心!难道,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和经历到的吗?可是面对这偌大的人间,我仅凭一人之力,又如何还这世界一个朗朗青天?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很久,心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道心,道心,向道之心,我又该如何用这颗卑微的道心,照亮污浊的人间?如若不能,我留在这混乱尘世中,又当如何自处? 第二十九章 精神信念 事情顺利的解决完以后,我感觉自己心里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仿佛埋了一根噩梦藤,时不时就会忽然出现,让我迷茫的辨不清方向。 在这一次办公楼的风波里,那个穿黑西服的负责人被其中一个“魂王”迷惑,被找到的时候奄奄一息,我过后也和他想办法聊了一次,他对我有超乎寻常的热情,甚至有点巴结的意思,他说他原本并不相信这些,可是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他信了。 他希望从我这里讨一点符咒回去,给我的感觉,黑西装像个惊弓之鸟,甚至连走夜路都要有人陪伴,否则自己断然不敢出去。 我说明了来意,黑西装痛苦的像我叙述了整个过程,当时楼里停电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在他旁边,一回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然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是在醒来的时候,他恍惚中看到了一团黑的人影,就像保安队队长最初叙述的那样,隐匿在黑暗里。 然后消失不见。他吓的不行,迷迷糊糊的就昏迷过去了。其实他不算什么病,只是被附体了以后,神魂受到了重创,毕竟没有过任何修炼的普通人。也会与其他附体者一样出现发高烧的迹象。 多种原因结合在一起,险些要了他的小命。经过他说的这些,我做了一些推断,那些所谓的“四大魂王”说白了应该就是阴灵,并非什么真的神仙。既然是阴灵,那么这个魂主也可想而知。只不过我还没有任何关于魂主的资料可以推断。 我搜遍了脑子里那些古籍,都没有看到关于魂主的记录。就在我以为事情彻底结束的时候,扈瑞宁找到了我。 扈瑞宁是晚上来敲我家门的。打开门就看到他一脸喜气洋洋的。疯子嬉笑的和他开玩笑,问他遇到了什么好事,他挤眉弄眼的告诉我,洛连终于答应周末让扈瑞宁陪着去逛街了。 我和疯子听得嘘声一片。孙铨隆和猴子最近几天忙的不可开交。因为京城地界太大了,到哪里去都需要两三个小时,他们最近谈的客户是在西边,海淀那边。距离我们这地方距离很远。于是干脆晚上不回来,我和疯子倒也乐得自在。 我问扈瑞宁:“宁哥,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吧?你忙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扔给宁哥,宁哥打开啤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那个案子已经有结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宁哥没说话。宁哥无知无觉继续说道:“利用邪教非法谋害他人性命,死罪。她的身份也已经查出来了。这个女人姓王,叫王朵,本来日子过得很好,当年陪着老公奋斗,俩人一起在北京有了自己的买卖,有了钱。 但是她老公却有钱就变坏,或者说,王朵自从自己老公有了钱,就开始死守着钱,家里所有经济大权都是她掌控,她老公连出去应酬兜里都没有钱。耽误了很多事,不出意外,嗨,这男人被女人压着始终还是不好受的,就有了一个红颜知己。 这红颜知己比她老公小七岁,默默地支持他,仰慕他。当然,你说面对一个天天压着自己的母老虎,和一个温柔体贴的少女,男人会怎么选择? 既然你要钱,那么钱都给你,我走。这就是她老公的选择喽,她老公只带走了孩子,然后和那个红颜知己共结连理了,听说那孩子也喜欢新妈妈多过王朵,王朵太过刻薄,总是想掌控一切。不过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她老公离开她以后,她就变得愤世嫉俗,进而走了这条道路。她最先杀掉的人就是她老公、还有那个女人,甚至他们的孩子。再然后在写字楼里开始从第一个屋下手,挑选那些她眼中所谓的‘罪魂’肃清人间。” 我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那本《救世者论》,这本书我并没有交给警察,而是把它自己收了起来。倒不是我也有了信仰什么魂主的念头,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人间混乱,逆行倒施,反天道而行,这些东西在我心里搅成了一锅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警醒世人? 仅凭我一人微薄之力,断然没办法完成很多事情。如果不能做到这些,那我阴阳缚灵人的名号,又当是做什么的呢?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宁哥忽然说道:“对了,王朵提出死之前想见你一面,你也知道,一般死刑犯的要求我们都是会尽可能的满足的。” 我愣了一下:“见我?” 这王朵为什么要见我?我与她非亲非故,既不是朋友,又没有什么渊源。送走了宁哥,我和疯子坐下来研究这个事,这王朵为什么要见我? 疯子说,这女人肯定是想找你证她心中的道,她一心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所以对死亡还是不甘心。 我皱眉说道:“在最后的关头,她的魂主已经抛弃了她,不是吗?她为什么还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疯子摇摇头问我:“你觉得她为什么信奉魂主?”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家庭遭逢变故,看到了一些人类的**,而就在这个时候,魂主忽然出现,她觉得魂主行的道,是她心中之道,所以一心侍奉魂主,成为魂主人间行者。” 疯子点头:“没错,那你说,她真正信奉的是魂主,还是她自己心中的道?” 听了疯子这句话,我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没错,王朵信奉的并非只有魂主,只是魂主与她理念相同,而且还能帮助她更好的完成她的理念,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王朵当时的疯狂并不是抓住最后一丝稻草,而是愤恨,愤怒魂主欺骗了她,致使她的“道”成了空谈,一切未来和希望都看不到了。 疯子对我说道:“对于这样一个偏激走上错误道路的女人,在她心中,只要她的‘道’没有坍塌,那么她就会一直不甘心,也不会开口说出任何关于警察想问的,宁哥找你肯定是有理由的。” 我仔细想了想,的确,宁哥说王朵一直都不肯开口,包括他们问她是否认罪的时候,她都是以沉默代替,而宁哥说的那些都是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而并非王朵说出来的。如果这个邪教是不断发展的,就像传销那样,那么警局必然会利用王朵,想办法揪出她的“上线”,继而继续进行打击。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宁哥会这么郑重上门拜访,还把调查出来的一切说给我听。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死刑者要见见我,那么他打个电话,我去应付一下走个过场就完了。 我和疯子研究完了这件事,我就开始做一些准备,要知道这个犯人不是普通的犯人,她有着很强的自我意识,也有着自己衡量是非的道德观,而我要做的就是摧毁她心里那个她认为天衣无缝的“道”,只有从她心里把这个打破,她才能够把更多的消息给予我们。 想到这里,我查了一些材料,融入了一些自己对于“道”的观念。终于,准备了三天,我来到了警局门口。 宁哥见我来了非常热情,把我请进了警局,从他反复的叮嘱中,我意识到事情的确是我和疯子所猜想的那样,不单纯的只是一个见面,我与这个王朵的谈话,将决定警方接下来的动向。宁哥告诉我,关于邪教这边,上面已经下了批文,重点照顾这类案子。 毕竟这种危害的是人们的灵魂,腐蚀的是人们的精神,这种带有传播性质的堕落邪教对人民的危害简直可以成几何方式扩大。 一切都差不多了,我终于见到了这个女人。 此时的王朵脱掉了黑色的斗篷长袍,穿着的是监狱的蓝白条衣服,她纤瘦的身材和苍白的脸,给人感觉仿佛一个体弱多病的居家女人,可是我却明白,如果这么想,那么我就输定了。这个女人不寻常在于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大,但是眼中光芒烁烁,似乎对于她是死是活这件事并不在意。 她坐在我面前,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会来。” 我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 王朵挑眉:“哦?你知道?” 我沉默没说话,她忽然淡淡的笑了,只是笑容有点冷。她问:“你认为我错了吗?” 我点点头:“是!” 王朵说道:“那你认为这个人间该是个什么样子?天道之心长存于人间,这种天道又靠什么人维护?前段时间,山东麦当劳里面出现了信奉全能神教的人,在公共场合打死了一个少女,周围都是麻木的人群,他们或是拍照,或是观望,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惩治,那这个时候,天道以何种方式存于人心? 那么,我是否可以说,天道的维护是靠每一个人都尽力,没错吧?” 第三十章 破道 我想了想,没说话,因为她的话我没办法反驳。此时我不由的感觉到了压力,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的论点,论据都无懈可击,咄咄逼人。给我感觉,我并非是和一个死刑犯谈话,相反,我好像是在和一个成功人士交谈,那种压力不言而喻。 王朵又笑道:“你很紧张?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没说话,静静的递给她一支烟,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威胁性,只是她的灵魂和精神信念特别强大。 王朵接过来,我为她点上了烟,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模样娴熟,而且配上她的自信,有一种美感。 她对我说:“你说我错了,那么请问,我哪里错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抛出了准备很久的哲学概念:“你知道破格获取吗?” 王朵挑眉:“哦?”了一声! 我说道:“破格获取就是,因为在现行规则之下,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可避免成为弱者,而寄希望于用暴力,或者规则之外的方式,去打破规则而获取在原来规则下得不到的;是为破格获取。” 我这句话说完,就看到王朵夹着烟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继续说道:“你曾经的过去我已经从警方那里得知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孩子为什么不判给你,是有原因的吧?” 王朵沉默下来,脸色微微有些阴郁。 我又说道:“你身为一个女人,自己不会经营自己的家庭,所以,你成为了弱势者,失败者。此为其一。 欲求而不得,你不甘于心,想要报复又无法报复,甚至最后法院都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了父亲,你再次成为了弱势失败者,此为其二, 你最后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一个虚无缥缈的阴灵身上,来实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打破了原有的规则,走了另一条另类的道路,在这个时候的你,已经不再具备与其他人站在同一条竞争线上的基础,你放弃了与命运争斗,转而封闭自己,过另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此为你失败的其三。 王朵,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供奉的所谓魂主是个什么东西,那分明就是阴灵,说白了,就是鬼!” 王朵手中的烟拉出了长长的烟灰,可是她的眼睛却盯着盲目的一个点,有些发愣。 我见奏效了,于是说道:“仅仅这三条,是你成为弱势者的论据,证实了你为弱者的论点。” 王朵忽然对我怒目而视,说道:“放屁,道德只是一种说法,你不要从道德上想要束缚我,如果你这样说来,那国家的法律,党派,都是破格获取,他们也一样是以武力镇压,取得控制权,不是吗?强者不会被这些所束缚。我的视线超脱了阴阳两界,甚至可以摆弄灵魂,你说的所谓道德和法律,根本说服不了我。” 我看到王朵暴起,知道我的话已经奏效了,虽然王朵的话同样给了我震惊,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对她说道:“既然你要说道,我们就从‘道’的角度来说。何为天道?你自以为你知道天道是什么,你自以为你是人间行者,惩奸除恶,肃净人间。 可是你可曾想过,何为天道?这就好像你看到电视里的观音菩萨,你就自以为观音菩萨就是那个样子的,可是事实上,你见过菩萨的样子吗? 我没见过,你不用那样看着我。因为没见过,所以我不敢妄加揣测,而你却是自以为了解了,清楚了,甚至懂了菩萨之心,于是借着‘自认为’的菩萨之心,在人间做了一些‘自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叫‘妄拟天心为己心’!意思就是妄自以为自己做的,就是天道该让你去做的,于是你打着‘行天道’的旗号,肆意妄为,其实无非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心里无法获取所得的私欲,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想惩治世间罪恶,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一名警察? 因为你知道,做警察就会有束缚,有了法律的束缚,有了以身作责的约束,就好像法官当初把孩子判给他父亲一样,你没办法达成你的私欲,所以你只能选择破格获取,既然得不到,我就想办法毁掉他们。王朵,我说的可曾有错?” “而你更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了阴灵来帮你,你甚至打破了人间的规则,为人间带来诸多灾难,如果天道真的要惩治恶人,自有其惩治之法,连天道都给人们以悔改之心,和定罪的时限,你一个平凡人类又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无非还是自以为是,妄图报复社会的欲念作祟罢了。” 王朵一张脸变得惨白,手中的烟蒂直接掉在地上。眼中再也没有了那种自信的光彩,仿佛失了心的木偶一样。我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我是彻底赢了这一场战争。这一场站在道德、规则、天道上的精神战争。 我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三天的准备没有白费。 王朵忽然惨笑一声,看着我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但是再也不想最开始那种含有淡淡的轻蔑。她心中长久以来的“道”被我破的体无完肤。 她看着我忽然说道:“你赢了。你叫方贤是吧?” 我点点头,王朵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吗?你是重魂!” 我愣了一下,问她道:“什么意思?” 王朵的嘴角却别有深意的弯起,说道:“没什么,你的目的达到了,把开始给我录口供的那两个警察叫进来吧,我会提供一切我所知道的。” 我在想问,却发现王朵已经兀自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我只能退了出去。 宁哥他们在监控器里面看到了这一切,见我出来一副兴奋的样子,对我说道:“方贤,真有你的啊?你是学哲学的吧?” 我却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有点累。” 宁哥要开车送我,被我拒绝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不断涌现刚才王朵说的话,那所有党派,所有政权也都是破格获取,以武力压制。法律不束强者! 我又想起了高苏,界盟!高苏曾经拿路边的乞丐为我举例过,他说,那些乞丐看似自由,其实每个都是分片儿的,他们抗拒不了那些上头的人对他们的压迫。这些,不都是破格获取吗?难道这朗朗天道,真的再也不见青天了吗? 我一个人坐在通惠河边,看着下面悠闲钓鱼的老人,心里却是纷乱的无法言说,虽然我说服了王朵,可是王朵也动摇了我心中的“道”!这一次的论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是两败俱伤,只是她败的更彻底一点。 我就这样坐着,脑子里纷纷乱乱的理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都开始暗下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只是天上还隐约有点蓝色。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你还欠了我一个事情。”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这个人……串联起了我的一些记忆,是他?竟然是他? 这是一张苍老的脸,有些阴沉,有着干瘦矮小的轮廓。这个身影特别的熟悉,当时在静园外面,黑暗中有一个老头,在我前面走,看上去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那个轮廓深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第二次见他是在密室逃脱的外面,当时我们开车往回走,时间已经是半夜了,我还是看到了一个老头的身影,特别熟悉,就是静园外面的那一个。我敢肯定,这个老头就是那个两次出现身影的老头。 这一次,我终于看到了这老头的面孔,我看着特别眼熟,现在他一说话,我立刻就想起了他是谁。他是当时我和疯子在香饵胡同里,去纸扎铺讨要棺材钉的老头。 那个时候,这人手里托着一只蜡烛,一脸阴森的看着我们。 想起这些,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傻傻的问他:“你,你到底是谁?” 老头看了看我,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对我说道:“一个故人。你叫我马伯吧。” 我眼里多了一丝防备,问他:“上次在静园外面,是你,对吧?在密室逃脱外面,也是你,没错吧?” 马伯长得很阴森,脸上都是皱纹,眼球有些浑浊,总之给我感觉很不舒服。他笑起来满脸皱纹都跟着舞动,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 他哑着声音说:“小伙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认清了你是谁,你就不会在那么困惑了。” 当初我和疯子去棺材铺讨要棺材钉的时候,这老头不卖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以后帮他做件事。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他故弄玄虚,于是应承了,拿了棺材钉走人。 可是现在他竟然找上我了?难道这么久他一直在跟踪我?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第三十一章 扎纸铺老头 “老人家,你一直在跟着我,是吗?”我也有点不客气的问道。 马伯忽然又笑了,我说过,他的笑容总是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那是一种阴森的感觉。他沙哑着一字一句说道:“小伙子,你最好别抱着与我为敌的心思,毕竟你已经被界盟盯上了,不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老头儿知道界盟?我还想在问他点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头已经蹒跚着走了,看似走的很慢,但是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脑子里不由的多了很多疑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他也是界盟的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高苏,于是给高苏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我听到高苏那边很吵,应该是在酒吧里。能清楚的听到电话另一头的欢呼声,呐喊声,还有狂躁的音响dj的声音。 我问了两遍,高苏那边都是:“喂?喂,听不清,你稍等一下。” 然后我感觉那种混乱的声音渐渐的在拉远,很快,周围就安静多了,应该是高苏跑出酒吧了。 高苏吊儿郎当的声音就响了:“方贤吗?诶哟,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我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老头,瘦瘦小小的,个子不高。声音嘶哑,而且脸上很多皱纹。背影有点弓。” 听我这么说,高苏显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老头?你在说什么呢?” 我想了想,就说道:“你不是说界盟里,所有咱们同行基本都有备案么?那里面有没有我说的这样一个老头?” 高苏说:“嗨,你这样我上哪想去?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连忙说道:“没,没有,就是遇到了一个怪人。摸不清来路,也有可能是我师父那边的人吧,没关系,那你先玩。” 高苏说:“你来不来?我们在三里屯的酒吧,过来一起玩啊?” 我忙说不去了,挂了电话以后,我觉得还是去和疯子商量一下,可是在回家的路上,身后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就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脸。 是安雅雪。安雅雪理了理头发,跑了两步,笑着问我:“好巧,回家?” 我说是啊,安雅雪腼腆的说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我总感觉上次的事情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脑子里很乱,就摆手拒绝,可是安雅雪娇憨的说:“可是我很饿啊,既然都碰上了,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吃饭吧?” 我听她这么说,只要答应了。我们找了一家不错的菜馆。看得出来安雅雪条件比较好。选择的饭店不太大,但是很有格调。 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安雅雪笑笑说:“这家蓝色风情的东西味道很不错,你多吃点。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真的吓坏我了。” 我摇头说:“没事,要是你害怕回头我在给你几张符咒。” 安雅雪听了摇摇头的跟我说:“符咒就不用了,我请了一个泰国佛牌。” 我好奇的问他:“什么泰国佛牌?” 安雅雪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她挂在脖子上的一个项链,只是长的比较像毛衣链。链子是白色的珠子,下面垂坠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外面是玻璃,里面是一个金色的小娃娃。周围都是那种类似图腾的装饰。 只是扫了一眼,我就感觉这个东西明显有些阴郁,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以前跟大家说过,任何物品都是有物性的,这个东西的物性明显属阴。 这东西给我感觉并不好,我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安雅雪白了我一眼说:“这都不知道,泰国佛牌啊?特别火,而且特别灵。我请的这个是古曼童牌,其实就是小孩,能保佑我呢。” 我还是觉得这东西不好,就问她:“你怎么会想起弄这些?” 安雅雪皱了皱鼻尖,很可爱的样子,说道:“方贤,你不知道吧?我大学时候有个女同学,特别喜欢我们学校里一男生,那女同学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什么什么都好。但是那男生资质特平庸,家庭一般,长相一般,成绩一般,嗨,你别说,就是架子拿的特别翘。 那女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喜欢上了他,这一追就追了三年,那男生看都没看她一眼,奇怪了。后来这女同学就请了一块九尾狐牌,这九尾狐牌就是旺桃花运和姻缘的。会让女人吸引异性。请了还不到三天,从来不主动和她说话的那男生,那天居然扣扣上问她在不在?她连忙说在,俩个人那天聊天说了很多。 那男生还约她一起吃饭。结果没多久,俩个人都走到一起了。你说神不神?” 我看着安雅雪瞪大眼睛惊奇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也许……是巧合呢?” 安雅雪摇摇头说:“绝对不是巧合。然后我和蔓蔓也决定请一个,我和蔓蔓报团去了泰国,蔓蔓也有喜欢的男孩子,她也请了一个九尾狐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请了一个古曼童,保平安和招财的呢。” 我看安雅雪一副着迷的样子,有点无语,问她道:“中国道家,佛家这么多传承,为什么非要去泰国买这个?小乘佛教的东西总有点阴暗的感觉。” 的确是这样,其实中国信奉的是大乘佛教,而泰国那边则信奉小乘佛教。这两种教派是有区别的。虽然小乘佛教在某些方面更保守一些。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掉到水里了,大乘佛教的人如果看到了,那么你必须要去救人,哪怕不会水,哪怕会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别人。可是小乘佛教则不是。小乘佛教讲求的是,先度化自己,在度化他人。如果我自己救不了,那我就不去救。 任何事情都是要先修自己功德,在想其他的人。所以这种被称为“小乘”!虽然按着现代人的观念看来,大乘佛教显得很“傻”很“不知轻重”,但是更多的时候,大乘佛教更接近于大道境界。 有牺牲才有圆满。有牺牲才能成全。所以大乘佛教很多时候给人感觉都是气势恢宏、厅堂梁柱,巨像金身,罗汉分列两旁,梵音之声袅袅不绝。 而泰国那边的小乘佛教大多数都是个人信奉,那边的法师,阿赞,龙婆,白衣等等,大多都是在家里施法,供奉那些样子奇怪的修罗和神像,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感。 安雅雪却说:“灵啊,你不懂了吧?现在国内都带泰国佛牌,那些明星什么的!全都带呢。” 我无话可说,又闲聊了一会儿,我给安雅雪送回家,自己也回去了。一进屋,我发现屋子里难得人这么全,猴子和孙铨隆也回来了,柳弯弯正在厨房忙着,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疯子坐在那里。 见我回来都站起来,吓了我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我这样问,疯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吊儿郎当的笑嘻嘻的说道:“怎么?和美女吃饭去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帮货怎么知道的?我晕。 猴子挤眉弄眼的看着我,孙铨隆依旧冷酷一语不发,但是眼神却带点探究和奇怪。我无奈的说道:“就是路上遇到安雅雪了,然后……吃了饭就回来了。” 猴子哂笑的过来撞了我一下:“吃了饭不回来,难道你还想和人家啪啪啪一下?” 我尴尬的一脸通红,疯子笑道:“行了不闹你了,事情有什么进展?” 我把和王朵的对话都和他说了一下,然后又问疯子:“你记得在香饵胡同,我们跟一个纸扎铺的老头要棺材钉吗?” 疯子想了想说:“想起来了,是不是长得特阴森的那个?” 我点头说:“没错,就是那个,我们有两次,一次是在静园门口,一次是在密室逃脱出来,都看到了一个老头熟悉的背影出现,你还记得吧?” 疯子点点头,我继续说道:“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那老头今天来找我了。” 疯子诧异的看着我:“你是说,那个纸扎铺的老头,一直在跟踪我们,留意我们的行踪?” 我疑惑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觉得事情很奇怪,我们要不要去纸扎铺看看?” 疯子沉思了一下说:“那就明天下午吧,明天下午我跟公司请个假,我们去香饵胡同那边看看。” 这个时候,柳弯弯也已经做好了饭,很快把饭菜都端出来了,忽然,我手机铃声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来电的是个“私人号码”!我皱眉接起电话,看到疯子他们都在看我。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方贤,我在你楼下呢,过来蹭饭的,一会儿给我开门。”佐云嬉皮笑脸的声音出现在电话另一边。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眼睛一亮。我刚想迫不及待的问两句,他已经挂了电话。 第三十二章 界盟邀请函 佐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很快,门口就出现了敲门声,打开门,我正好看到了佐云一身白色休闲服,帅气的一塌糊涂。 这货让人看了就自卑,不管男女!估计连女人看见都会自叹弗如。一张脸精致的就跟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我纳闷的说:“怎么今天人这么齐?” 一边说,我一边给柳弯弯介绍:“这个是佐云!” 柳弯弯却笑着说:“我知道,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我这才想起来,那会儿柳弯弯话剧社出了问题,就是请的佐云来和柳弯弯演对手戏的。在佐云超神的演技下,才完成了那一次的活动,虽然最后还是出了点乱子,不过到底还是摆平了。 佐云挥挥手示意无所谓。我拉住佐云说道:“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佐云却忽然看着我说道:“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有事。” 我看他的眼神,问他:“啊?什么事?” 佐云咧嘴一笑,摊摊手一副无辜相:“我饿了!” 我无奈,只得让他坐下来,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佐云又往沙发上一趟,叹了一声:“好舒服!”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好吧,也许我身边一直有人跟着我。而且被界盟盯上了,又会有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我也就不问了。佐云这个人,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柳弯弯收拾完碗筷,叮嘱了几句就去睡觉了,柳弯弯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诡异,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我们几个人围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每个人的心思都根本不在电视上,孙铨隆和猴子也知道了我这段时间的经历,所以对佐云这个人也保持着戒备,我没主动开口问,只是觉得以佐云的性格,他想说自然会说,他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等了半晌,佐云忽然说道:“方贤,你父母……身体可还好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我的家族曾经中过一个诅咒,当年我爷爷的三叔因为不孝,遭遇了一些诡异阴邪的事,爷爷三叔的母亲被他埋进山里阳葬以后,因为爷爷的三叔当年只是为了讨要送葬银钱,并没有按着阳葬的流程走。 回家的第二天,爷爷三叔的头上就长出了一个肉瘤,那肉瘤是一张脸的形状,那张脸就是爷爷三叔的母亲,爷爷三叔被人指点不孝,后来死之前下了一个重咒,家族里七代之内,必有一个沾惹妖邪的人。而且七代之内的其他人,皆是时运低下,霉运缠身。 正因为这样,我父亲生活不顺,打麻将几乎每天都输,妈妈和他过不下去,于是一个人走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妈妈人在哪里。从小我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一直恨我父亲,是后来遇到师父以后,才慢慢懂得身负重咒的无奈,与父亲修好。 后来和师父一起破了七代重咒,现在父亲则是在老家开了一家小旅馆度日。而我师父说我六亲缘薄,的确,我对父亲没有什么牵挂,父亲似乎对我也很淡然。但是对母亲,却是我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 我一直想找到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现在佐云问起,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说。 只是淡淡的回答他:“我没有母亲,父亲……挺好的。” 佐云听我这么说,眼神带点诧异,疯子却皱眉说道:“你这小子有事说事,别总打听别人家**,那些和你没关系。” 听疯子这么说,佐云耸了耸肩膀:“ok,我这次来呢,是告诉你们一点事情。也顺便给你们送点东西。” 猴子没给他好脸,直接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疯子冷笑:“不用送,老子这里什么都不缺,我兄弟也不缺你那点东西,你上次送的印泥我们都没来得及用。要不,您带回去?” 佐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马上不就有用了吗?喏。”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薄薄的纸片,扔在桌子上。我纳闷的问:“这是什么?” 说着,我把那东西拿起来。看样子像是一张请柬,只不过面上是灰色的,那种暗灰色,看上去很高雅的样子,在我拿起来的一瞬间,竟然隐约感觉上面有的物性有一种流动感。一般这种请柬,如果是结婚送的,能感觉到那种喜气,而丧葬送的请柬,则是那种死气。 可是目前手上的请柬,给我的感觉只有神秘。仿佛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能量在波动。这可就有点神了,这种流动的生气,一般只有在生物身上能感觉到。 我打开请柬,发现这是一个邀请函。上面写着“界盟”!下面是一块方形的东西。佐云让我把那个界盟的戒指,沾着他给我的灰色印泥,在下面的方形上面按一下。我好奇,于是照做了,我以为会奇迹一般浮现出一些文字,没想到什么都没有。我有点失望。看来没我想的那么神奇嘛。 正想着,佐云又说,你把印泥洒在上面。我把那印泥涂抹了一下,在涂抹的时候,字迹渐渐的显现出来。这个倒是不难理解了,无非是用了什么化学原料写的字,然后覆盖特定的东西才会显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化学材料而已。 上面写的是:“界盟诚邀各位业内人士光顾本届猎魔者年度峰会!” 在下面,就是我的名字“方贤”!佐云告诉我,这个年峰会需要带着邀请函,而且要经过验证才能进入。我好奇的问验证什么?佐云说:“不一定!像你是缚灵人,缚灵人这个行当早就没有这么专业的叫法了,一般都是叫方士,所以你就按方士的考核进入就可以。 其实也就是画符什么的。简单的很。” 我看了眼疯子,忽然问道:“那风水师呢?不是界盟的风水师可以进入吗?” 佐云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看了疯子一眼说道:“没有邀请函想要进入,那验证可能比较难一点。不过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们要想好了,一旦通过了考核,证明有一定实力,进去以后很可能会被界盟招揽,如果不同意……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我皱眉忽然问道:“江山和高苏会去吗?” 佐云忽然看了看我说道:“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这话说的我很奇怪,我以为佐云一直监视我,所以知道我的一切事情。包括江山的事那他肯定会知道,现在看来,竟然不知道。难道……是江山可以封锁了消息? 我郑重的看着佐云说道:“佐云,很多事情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佐云看我认真的样子,摇摇头说道:“你想问什么说吧,但是有些事我暂时还是不能告诉你。” 疯子张口就问道:“你是不是界盟的人?” 疯子对佐云的身份一直都很强的怀疑,这个我清楚,于是也就默认了没有出声。佐云毫不避讳的点点头说:“没错,我是界盟的人。” 疯子又问:“那你为什么可以不受界盟的管束?” 佐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能不受界盟的管束,你以为我会给你那印泥?” 孙铨隆冷笑道:“一伙的?” 佐云苦笑:“我不想和界盟的人为伍,但是我不是勇敢的人,我只想吊儿郎当做我自己的事。所以,我虽然挂着界盟的身份,但是可以不参与界盟的事物。只是,这不是白白得来的。你们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在学校里呆着? 因为这是我和界盟的一个约定,我不能参与任何非界盟以外的活动,而且要偏安一隅呆满五年。至于青天无契约这个,算是界盟指派给我的一项任务,守护这片地方,尽可能维持封印。” 说道这里,佐云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睛变得特别亮,用难得认真的语气问我:“你呢?想和界盟抗衡吗?还是……和我一样,做个界盟的闲散者?” 我淡淡的说:“一心向道,道守本心。心存大道,无碍无挂。” 佐云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好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方贤,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如果我当时也有你这种勇气,如果,那么多人都有你这种勇气,也许……界盟,不会成为现在的气候。 可是,你说这些话,仅仅是因为你不知道界盟到底多大,你只看到了它的冰山一角,所以你以为你有能力与之抗衡。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方贤,每个人做选择的时候,都不该只看眼前所看到的,等你彻底,全面的了解界盟以后,在和我说这种话吧。” 说完,佐云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那种无奈,却故作洒脱的笑容。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了解的。” 佐云又恢复了以往潇洒的样子,指着孙铨隆说道:“小哥,别激动,我没害你兄弟的意思。嗯哼?方贤,我睡哪里?” 听了他的话我就是一愣,睡哪里?佐云故作可怜状的说道:“这么晚了,你该不会让我出去睡大街吧?” 第三十三章 分水岭 我明知道他想住有的是地方住,但是也不能真把他赶出去,于是只能腾出楼上一间客房。留给他休息。 当天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界盟的事情,可是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有什么声音,那声音听上去仿佛有人就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又好像来自异度空间,忽远忽近。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我的母亲在向我招手,可是我却看不清楚她的脸。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年头太久了,久到母亲的样貌在我心中已经开始模糊,只能辨别一个大致的轮廓。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等待界盟的日子。老神棍自从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就对我不再严格限制,甚至每个月给我保底工资涨到了三千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用上班,但是他那里如果有棘手的事情,会打电话叫我去给他镇下场子。 于是,我荣幸的成为挂职领工资者。也是因为我的关系,野草虽然找不到我,但是他闲来无事就会去老神棍的道馆里“蹲点”!一来二去的和老神棍竟然混熟了。 野草大师不缺钱,每天和老神棍吃吃喝喝两个人倒也潇洒惬意,随着野草居士的时常造访,舆论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老神棍似乎没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能和野草大师坐而论道,自然是喜不自胜。 舆论的力量为乾坤道馆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环境。我也问过野草大师找到小圣姑没有,野草大师说找到了,小圣姑当天发生了一些难解的事,并没有和他言明,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 我好奇的问野草,那小圣姑到底什么来历,野草小心的伸手指了指头顶上。我诧异的问他:“天上来的?” 野草啧啧摇头说道:“虽然不是,但是也差不多了。小圣姑是上面派下来的人,别以为分水岭就是天,别忘了,天外有天。” 我问野草,这个分水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野草想了想说道:“一个民间组织。但是因为组织者都比较厉害,背后也有很厉害的人撑腰,所以民间声望很高。哎对了,方贤,你也可以加入分水岭啊?” 野草大师忽然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对,你加入分水岭,以你的本事,在分水岭里面肯定会成为核心人员,到时候我也有介绍费可以拿,如果,如果你表现的足够优秀,被上面的人看中,那……” 野草大师越说越兴奋,干脆眼睛都蓝了。我听得却是一头雾水,这不就是传销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在我眼里,这些什么组织都比不上师父靠谱。 跟着师父这个活了近二百年的老道士混久了,我发现我还是受到了一些熏陶的,至少淡薄名利了许多。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开始变得有些嗜睡,也总是没精神。想来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有的时候做梦会梦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站在我的身边,梦里,外面总是下着雨,阴沉沉的天空,站着一个穿着斗笠的男人,应该是男人。那种古时候钓鱼穿的斗笠,还有尖顶的草帽。 就那样站在雨里静静的跟着我。如果我在家,他就在门口的玄关处,还是那样一身衣服,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身形。而在他头上总好像有着一片乌云遮挡。 我并不觉得如何奇怪,这应该就是佐云给我的那个“精魄魂虫”里面蕴藏的阴灵吧?很多阴灵跟着人修行,晚上会入梦,但是他不会伤害到我们,只是会静静的跟着我们而已。他是在借我们的眼睛看这个世间百态,修自己的道。 时间一晃而逝,直到辛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我显得有些诧异,接起电话,辛雨疲惫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她忽然说道:“方贤,你能来陪陪我吗?” 辛雨是我第一个爱过的女孩子,也是我多次选择了兄弟,而没有选择她,最终让我们之间变得没有结果,所以我心里对她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我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家里。并且报给我一个地址。 我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奔赴她家,我到她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辛雨的家在姜胖子学校附近,房子是她自己买的,现在还欠着贷款,每个月她都要还贷。当我看到辛雨清瘦的身影站在黄昏的落日下,不再有上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职业干练的女强人风范,相反,多了一丝楚楚可怜。 她是真的长大了,她现在的样子就像黄昏里的一株夜来香。夜来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种花,黄色的花瓣让人怜爱,散发的幽香沁人心脾。 我走近了她,她看着我,扯出一丝笑说道:“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见到辛雨我很紧张,也许在任何事情上我都有很多对策,也能勇于面对心中的决定,但是感情上……我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辛雨忽然说道:“方贤,抱抱我好吗?” 我吓了一跳,紧接着,我就看到了辛雨眼圈一红,那一刻,我仿佛变得不能思考,眼中全是我心中的这位初恋女神的一颦一笑,她的梨涡还有浅浅的痕迹,在黄昏的朦胧光影下,我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我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觉得,和她拥抱在一起的感觉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当辛雨颈间发际的淡淡香气钻入我鼻腔的时候,我有一种沉醉的感觉,同时身体里仿佛藏着一只野兽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有一会儿,又仿佛久到时间都停止了转动。我感觉怀抱里辛雨的身躯有些微微颤抖,是啊,天气已经渐凉,而辛雨出来接我,只是穿了一条单薄的鹅黄色裙子。意识到了这一点,我暗骂自己的粗心。 我对辛雨说道:“上楼吧,有什么事情屋里说。” 辛雨点了点头,随即我跟着她回了她家里。辛雨的屋子里放着很多玩偶和娃娃,除了这些以外,占据最多位置的应该就是书了。那些大本小本的书,罗列在架子上。 紧接着,我的目光就看到了一架大大的钢琴,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琴了,因为是班长,还要保持学习成绩,所以,在小的时候,我们写完作业在外面疯玩的时候,她却只能在房间里透过窗子,看着嬉戏的我们满眼羡慕。 她练琴的时候,我也能听到她家里流泻出来的好听的琴声。在中学,辛雨曾经在一次学校的演出上面,弹奏了一曲欢快的《卡侬》,那个如同泉水叮咚流泻的声音,直到现在仿佛都刻在了我的心里。那一瞬间,她那种端庄的美感,几乎让我浑身血液为止倒流。 看到了这架钢琴,我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儿时的回忆。而辛雨脸上却有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我心跳加快了,难道……是因为和我的拥抱,让她羞涩?或者……接下来她想要和我发生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去看辛雨,却发现她的眼睛里没有**,有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她坐在窗前发着呆,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辛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雨看着我,眼圈又是一红,说道:“方贤,别问了好嘛?我就想静静的在你怀里呆一会儿。” 我看她的样子,一瞬间怜意顿生,想起儿时她明媚的笑容,嘴边的梨涡,我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苦涩。现在的她已经从一个可爱的萝莉,蜕变成了美丽端庄的少女,可是为什么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难道,这就是长大带给我们的代价吗? 我伸手摸了摸辛雨的头发,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额头,只感觉手上一热,我皱眉问辛雨:“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辛雨还是脸色发红的看着我,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说什么,茫然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就算我真的有各种想法,在这一刻也彻底熄干净了。我让她去床上躺着,可是辛雨说她想洗个热水澡,她感觉很冷。 我问她吃饭了吗?她摇摇头。我只能去洗手间看看,进了洗手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精致的浴缸,热水器是一直插着的,我为她放热水,心中却还是免不了一阵旖旎。 辛雨去泡澡的时候,我则是在冰箱里找到了一些食材,在厨房开始做饭。在山上的五年里,几乎都是我给师父做饭的,所以做一些菜很有心得。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的香气。辛雨说她吃不下东西,我为她煲了汤。 可是,当辛雨围着淡紫色的浴袍和头巾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一双翦水秋瞳几乎让我迷失,我不受控制的像她走过去,然后用力的抱住了她,低下头,深深的吻上了她粉色的双唇。沐浴露的味道充斥着鼻端,却难以遮掩她本身身体的芳香。 第三十四章 变脸 辛雨也许是烧的有点厉害,迷迷糊糊的竟然开始回应我,我只感觉身体里沉睡的野兽仿佛在苏醒,我的理智也一点点的退却,辛雨的皮肤很滑,软软的,我的手慢慢向上摸,就在即将要抚摸到她高耸的双峰时,忽然,脑海里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容跳了出来。 是卜蜜!那个曾经对我嬉笑怒骂,那个能在去山区的车上,不顾周围环境,坐在发动机盖子上看《中国古代砖文》的苗疆少女。那个在最危险的时候,依旧惦记着我的安慰的女孩。也是我第一个吻过的人。 想到这里,我心里仿佛被浇了一桶冷水,竟然清醒了几分。猛的放开了抱着辛雨的手。 辛雨疑惑的看着我,然后收回了手,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眼睛盯着一个点,忽然淡淡的说道:“方贤,你驱鬼这些年,见过怪物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辛雨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想到了以前曾经去过一次蛇村,那村子里都是蛇和人的后代,这段故事我记载在了《阴阳缚灵人》里面。 我点点头说道:“应该算是见过吧,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辛雨忽然目无焦距的说道:“他变了!” 变了?什么变了?谁变了。辛雨忽然苦笑道:“方贤,我有男朋友了!” 虽然我心中想着卜蜜,但是辛雨毕竟是我这么多年暗恋的对象,听辛雨这么说,我一时间心里竟然还有点不舒服。不过我没说话,听她把话说完。 辛雨娓娓道来,原来辛雨后来谈了一个男朋友,这男朋友是开摄影店的,拍写真,婚纱照。自己做老板。在北京这个地方,能有一家自己的摄影工作室,条件也非常不错,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手底下雇了一些摄影师和化妆师,以及助理。 这男人叫吴绍先,辛雨一次去拍照的时候认识的,从那以后就开始疯狂追求辛雨。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他对辛雨呵护备至,疼爱有加。可以说绝对算是郎才女貌,两个人也是周围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可是就在大概几个月前,吴绍先开始出现了奇怪的迹象。最初辛雨只是以为恋爱的磨合期,吵架什么的,都属于正常,辛雨和吴绍先都有自己的房子,两个人偶尔会一起住。但是并没有过同居生活。 也就是那一天晚上,辛雨半夜起床发现吴绍先不见了,找遍了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半年前吴绍先送了辛雨一只猫,每周末辛雨过去都会把猫一起带过去。吴绍先也很喜欢那只猫。吴绍先的房子买在六环,是一个独栋的小别墅。带着后院的那一种,仿西式的独栋别墅。 辛雨在窗户里看到后院似乎有火光,于是就披着衣服到了后院,她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正在烧什么东西,那背影赫然是吴绍先。她就问了一句:“绍先?” 吴绍先听到声音回过头,当时吴绍先的脸色是青色的,脸上还带着花色的斑点,看上去就像吸血鬼的皮肤,眼眶凹陷,眼睛被黑色的瞳孔占据了大半,阴冷的眼神看着辛雨。辛雨吓的捂住了嘴,一股脑的跑上了楼,把自己蜷在被子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辛雨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吴绍先正在做早餐,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 唯独是吴绍先买给自己的那只猫不见了。辛雨找了很久,前院后院,屋里屋外都没找到。吴绍先劝说她可能是自己跑掉了。回头再给她买一只。辛雨也只能就此作罢。 第二个周末,辛雨又去了男朋友家,结果在旁边的储物室里,辛雨不经意发现,里面锁着一条狗,狗嘴上带着嘴套,那狗眼神恐惧,辛雨问他哪里来的?吴绍先说别人寄放在这里的。 辛雨问他为什么不放出来?吴绍先说怕吓着辛雨,也怕吵到邻居。 这一次晚上她特地没有睡熟,半夜迷迷糊糊听到有声音就醒了,果然,吴绍先披着衣服出去了,然后辛雨就听到院子里有狗在哀嚎,那种凄厉的声音,明显是狗临死前发出来的。 辛雨隔着窗户,再次看到了楼下那个火光中的男人。她不敢下楼,觉得浑身发冷,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就是这个时候,楼下的吴绍先仿佛有所感一般,缓缓转过头,向辛雨的方向看过来。 辛雨连忙把自己隐藏在窗帘后面,心跳加快,她也不知道吴绍先到底看没看到她。她害怕,但是这么晚又不敢走。躺在床上,没多久吴绍先也回来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脱了衣服睡在她身边。 辛雨忽然觉得睡在自己身边这个谈了两年的男朋友,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她想了很久,终于决定第二天早上开诚布公的跟他谈一谈。到了早上,依旧是吴绍先温柔的问候和美味的早餐。 辛雨皱眉,问道:“绍先,你昨晚……” 吴绍先仿佛无知无觉的问到:“昨晚?怎么了?” 辛雨问道:“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吴绍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淡淡的说道:“别问那么多,对你未必是好事。快吃饭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辛雨没在说话,但是她却是在没多久,就看到了有人贴“宠物丢失”的启示,上面画着的那条狗,赫然就是那天在吴绍先储藏室里发现的那一条。 辛雨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很难受,直到昨天晚上,她本来想要去和吴绍先谈谈,下了班她直奔吴绍先家,吴绍先还没回来,辛雨有家门钥匙,于是自己进去了。她想找到点蛛丝马迹,那狗哪里去了?就算是杀了,也应该有点痕迹吧? 辛雨就在储藏室附近找了半天,发现储藏室地板上有一道暗门,她打开以后,里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出,她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向下面走去。很快就到了下面,他发现这里点着一种奇怪的灯,这种灯散发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很恶心。都是油脂的灯。 而下面,则是挂着黑色的布幌,还有各种动物的尸体,看上去想当诡异。那些动物的内脏都被掏空了,尸体罗列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好像艺术品,在内室的最里面,还有一道门,门上画着奇怪的符。辛雨很害怕,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表,自己时间不多了,在不探个究竟,吴绍先就要回来了。 辛雨终于决定打开那个大门看看,可是还没等开门,那门里面竟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有什么怪物就在门里,想要破门而出,与此同时,辛雨感觉自己大脑一阵刺痛,紧接着是嗡嗡的耳鸣。 就在这个时候,辛雨依稀听到了外面有车要开进来的声音。辛雨连忙假装不知道退出了地下室,但是她不敢出去见吴绍先,而是一直在储藏室里藏着,她想等吴绍先睡了,自己在跑掉。吴绍先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辛雨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大概在一点左右,他屋子里的灯熄灭了。辛雨看了看时间,忽然想起每天半夜吴绍先都要去后院烧什么东西,辛雨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不急着走了,决定等晚上看看吴绍先到底在干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吴绍先就从屋里走出来,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拎着一个布袋子。袋子很大,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没一会儿,吴绍先就开始在后院点上了火。前两次辛雨没看清楚,这次才看到。原来后院最早放垃圾箱的地方,挪开以后,那里挖了一个洞,上面挡着一块板,板子撤走,地上就显现出了一个坑,坑里不知道有什么。 辛雨距离吴绍先有段距离,所以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他在周围摆了一些东西,蜡烛,黄纸,还有一些奇怪的银质的圣杯,小酒杯等等…… 然后吴绍先开始低头念诵什么,辛雨听不懂,听上去晦涩难懂,仿佛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随着他的念诵,从侧面看过去,他的脸上开始出现那种诡异的纹路,仿佛肌理的血液被抽干了一样,脸皮紧紧贴在脸上,有些发青。眼眶也渐渐凹陷进去。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一个人忽然之间萎缩了,皮肤开始抽紧了一样。看上去分外恐怖。那些青色的则是透过皮肤表层隐约可见的血管。随着他念动了一会儿,完全变了模样以后,他开始伸手去解那个大袋子。 大袋子里面竟然是……竟然是一个女人。那女人几近全身**,脸上还化着妆,只穿了一个黑色皮质的比基尼,发型是新做的,辛雨猜测应该是去摄影棚里面拍写真的客人。只是不知道让吴绍先用什么方式迷昏了,放在车后备箱里带回来。 当然这些只是辛雨的猜测。但是接下来她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吴绍先竟然把那个女人平放在自己身前,在女人身前摆着五个银器,就是那种有大有小,形状不一的银色圣杯。 第三十五章 吴绍先的怪异 吴绍先把女人放平以后,他低下头去亲吻女人的嘴。那女人显然陷入了昏迷,对一切都无知无觉,但是辛雨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深爱着的男人竟然有着如此变态的一面。 而且吴绍先近乎扭曲的状态已经让辛雨没有了伤心或者被背叛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底发凉的恐惧。再然后辛雨没敢继续看下去。她以为那个女人会和那些猫啊,狗啊,一样的失踪,再也不见。 可是事实却是,她第二天想去吴绍先的店里找他问清楚的时候,却碰到了那个女人。当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辛雨整个人都呆住了。那女人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看到辛雨震惊的表情,奇怪的问她:“你认识我?” 辛雨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谎到:“不,不认识,抱歉,我认错人了。你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 那女人没说话,瞥了她一眼就走了。可是辛雨还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吴绍先对这女人做了什么就彻底变成了一个谜。可是这个时候的辛雨,却感觉吴绍先变得神秘而可怕。正好这个时候,吴绍先走了出来,看到了辛雨也是一愣。然后有点淡然的笑笑:“你怎么来了?” 辛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本来想质问他女客户去哪里了,可是事实证明人家完好无损,辛雨只能牵强的说:“没什么,来看看!” 吴绍先就说辛雨最近不对劲,感觉她好像对自己不亲近了。辛雨勉强着说没有。吴绍先过来伸手抱她,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吴绍先,可是看吴绍先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又有点心软了。于是下意识的没推开他。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辛雨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以往辛雨喜欢靠在吴绍先的身上,每次都会倍感安心,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她就能感觉安稳下来。可是……这一次,不,不对劲。辛雨脸色当时就变得惨白,因为,她发现,吴绍先以往那种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不见了……是的,他没有心跳声。 辛雨唯恐自己听错了,闭上眼睛让吴绍先看着很陶醉的样子,实际上她在认真的听着心跳。可是没有,没有,不管怎么听都是没有。这一刻,辛雨感觉吴绍先仿佛察觉了什么,好像正在上方用冷冷的眼睛盯着自己。 辛雨连忙抬头,可是那种冷漠一闪而过,吴绍先的眼神依旧深情款款,可是辛雨却坚信自己没看错,那一闪而逝的眼睛里的冰冷…… 后来辛雨就推脱自己肚子疼,像逃跑一样跑回来了,联想起这段时间吴绍先的行为,她感觉好恐怖,这才给我打了电话。而且现在一想到这个事,就心里发凉。辛雨忽然充满渴望的看着我,说道:“我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那么难吗?” 我看着辛雨恐惧的样子,我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我重新躺回了床上,把辛雨拥在怀里,这一刻,我真的身心都是沉静如水,没有一丝邪念了。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可是我同时还有些纠结和说不清楚。我真想就这样和辛雨说:“我照顾你后半辈子吧。” 可是我脑海里时不时跳出那个鲜明的少女的面孔,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辛雨半天,才凄婉的对我一笑,说道:“没事了,方贤,我懂。你一直都是这样。这次呢,也是为了兄弟吗?”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辛雨仿佛懂了什么,忽然问我:“能和我讲讲那个女孩吗?” 我点点头,说道:“第一次认识卜蜜是在军训的时候,她假装受伤,其实是来我们队伍抢食物的。是个很狡黠的女孩子。眼睛很大,喜欢穿白色的无袖。喜欢扎双马尾。后来我们要去云南办事,她不顾拒绝,坚决要跟过去。也是那一次我才发现她懂那么多。 最初我们以为她跟过去只是好奇,后来才察觉,她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好奇?她的目的是探险,挖宝,发财!卖掉了我们弄到的血玉髓,但是却把钱平均分给了我们。就是这样一个利益至上的贪财姑娘,却在关键时刻,用生命救我。在她认为自己必死的时候,她最后的要求,却是让我给她一个吻。” 想起过往的种种,虽然时隔五年,可是却仿佛就在昨天。卜蜜的贪财,卜蜜的坚强,卜蜜的灵动,卜蜜的笑容……他的一切一切都仿佛印在我脑海里。从来不曾暗淡。 辛雨听得有些神往,忽然眼睛亮晶晶的问我:“方贤,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个人都过的那么精彩?” 我苦笑一声:“谁不向往安稳的生活,可是每个人与生俱来就是带着属于自己的使命,无从拒绝!” 辛雨点点头,忽然从床上做起来,把衣服穿好,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我不由的有些赞赏。无需置疑,辛雨是优秀的。优秀到任何男人都会自卑。她的自信,她骨子里的坚毅。她非常懂得一个道理:“得不到你的心,至少,让这个男人欣赏!” 辛雨笑笑说道:“麻烦你了,方贤,谢谢你陪我。我请你喝咖啡吧。” 我刚要拒绝,可是辛雨已经穿好了衣服说道:“没关系,我觉得好多了。和你们的生活比起来,我这根本不算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又对辛雨说道:“如果……他在骚扰你,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责任,现在京城将乱,人心惶惶,鬼魅横行!你自己要万事小心。” 辛雨穿好衣服,拎起手包,打开房门对我说道:“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的责任,我会的。” 我试探着问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吴绍先真的……已经不是人了,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辛雨脚步顿了一下,我看到她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然后她无奈的勾起一个笑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既然他已经不是他了,那么有,或者没有,也都没意义了。我也不想让更多人受害。” 我嗯了一声,没有在说话。我懂辛雨的意思。这个姑娘最终还是会选择大义。这才是我认识的辛雨,那个从小就是班长的优秀女孩。 我和辛雨来到了学校的“黑暗屋”,就是我下山以后第一次见辛雨的地方。走进环境幽暗的黑暗屋里,我看到吧台前面除了漂亮的女服务员,还坐着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只是……那男人的身影看上去很眼熟。 我走到吧台,忽然那男人抬起了头,我顿时愣了一下。竟然是佐云? 我问佐云:“你怎么在这里?” 佐云挑眉笑道:“这是我的店,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我忽然想起当时霍萌萌和店员对话,店员还打趣霍萌萌是不是对他们老板有想法。说的他们老板万人迷一样,没想到这店的老板竟然就是佐云。难道那会儿霍萌萌还打过佐云的主意? 不过就算霍萌萌打佐云的主意也是正常的,毕竟佐云这样受人欢迎。 见到我和辛雨,佐云对我挤挤眼睛小声说道:“喝什么?我请客。” 我无奈的说道:“没什么,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聊聊天?” 佐云“嘘”了一声,说道:“你们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我过去干什么?” 我觉得辛雨说的吴绍先的事情,也许佐云会知道点什么,就对佐云说道:“有点事和你商量。喝什么你自己看着上吧。” 佐云嘱咐吧台两个美女服务员上点小吃薯条加点饮品,然后就对我和辛雨说道:“你们跟我来。” 我俩一路和他来到了黑暗屋最里面。佐云绕到了屏风后面,原本是一道装饰墙,佐云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动了动,那装饰墙竟然向两边延展开来。我惊讶于这屋子的装饰之奇特。很快,我就发现黑暗屋里别有洞天,顺着通道往下走,竟然是一片装潢非常霸气的酒窖。整个酒窖的颜色都是动人的原木色。 在周围立着很多酒柜,还有一个隔出来的玻璃房间,玻璃看着全都是冰裂的,给人一种破碎的感觉,偏偏在外面又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很有质感。 佐云打开了门,我才发现这个玻璃出奇的厚,而且进入里面以后,整个房间给人很安静的感觉,仿佛是外面的世界全部都隔绝开来了。 辛雨也震惊于这里的情况,看着佐云眼神有点奇怪。忽然问道:“你这么久不毕业,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我心中惊讶于辛雨的心细,佐云笑嘻嘻的摊摊手说道:“没错,我和他是一样的人。”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我。辛雨脸色一白。坐在椅子上,忽然苦笑道:“没想到我身边这么多能人异士,我都没察觉过。” 我挥了挥手说:“佐云,我们还是聊聊正事,辛雨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想问问你,看你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第四十三章 轮到我了吗? 对很多人来讲,同样的行为可能背后隐藏着不同的原因。要是易波觉得反正都是这样了,那么死不死也无所谓了,自暴自弃的心里去冲那道门,那便是放弃了希望,消极应对。 但是易波的心理正好相反,他不想死,但是他想活,为了希望,他要去闯那道门,他的心里满怀希望。 想到这里,我赞成的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我感觉四周传来一阵阵鸡叫,眼前忽然一花,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没错,就是躺在我自己的床上。在我床边坐着疯子,皱着眉头看着我。疯子的旁边是柳弯弯、孙铨隆和猴子。 见到我醒过来,猴子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算醒了,你睡了整整三天啊。” 我愣了愣,想要坐起身,可是感觉特别疲惫。这种疲惫感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神魂的疲惫。我马上深呼吸一口气,强坐起身,然后盘膝而坐。口中默念道诀,这种道诀可以宁神静气,修养神魂。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感觉身体内的气已经缓缓开始正常运转了,那种浑身干枯神魂疲惫的感觉也淡一些了,这才睁开了眼睛。疯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出去了。我推开房门,走向客厅里。 他们几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我很自觉的坐到了他们对面。 疯子率先点了一支烟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来,疯子忽然说道:“贤弟,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我愣了一下,有些事情和我聊?难道不是要问我情况吗?我知道疯子这么严肃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点点头说道:“你说吧。” 疯子深深盯着我,半晌才说道:“你的身体出问题了。又或者是……灵魂?” 我挥了挥手说道:“还是我先说吧。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说完,我把我在梦里见到孟巧巧,易波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几个人听得都是目瞪口呆,包括疯子,他也从来没想过我在梦里竟然会经历这些奇怪的事。 孙铨隆挑眉:“梦?” 他说话简短,但是我很清楚他想问什么,他想问,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亦或者是现实?我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觉得既然我能来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做这个奇怪的梦,肯定是有原因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查明白原因的。” 疯子忽然眼神奇怪的看着我说道:“贤弟,其实……你这样昏睡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我“啊?”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看着疯子,这话什么意思? 疯子想了想才对我说道:“在很长时间以前,你就开始睡觉的时间变得很长。” 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到北京以后事情不断,有些疲惫吧。的确,我在山上的时候每天只睡四到五个小时,还是精力充沛,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年龄大了?哈哈,睡觉七八个小时都感觉不够是的。” 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不就是睡觉比较多吗?我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也正是贪睡的时候。我希望疯子别那么紧张。 可是疯子却猛的站起来,大声喊道:“贤弟,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不是只睡七个小时那么简单,而是……而是……” 我愕然的看着情绪激动的疯子,什么意思?而是什么? 柳弯弯却拉住了疯子说道:“还是我来说吧。” 疯子狠狠的坐下,用力的捂住了头。我迷茫的看着所有人,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弯弯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才细声细语的说道:“方贤,你……其实很多时候睡觉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我愣了一下,怎么可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柳弯弯见我怀疑的眼神,脸色有点苍白,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疯子咧嘴苦笑一下:“你记得上次去道馆你问我,怎么感觉这一周过的这么快,好像才上了三天班,又要周末了。还有……你记得有一次你晚上十一点上床睡觉,可是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三点……其实那一次,你也同样是睡丢了一天……我骗你说你只睡觉了四个小时,其实,你睡了二十八个小时。” 我呆呆的看着疯子,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记得?完全没有印象啊。 疯子苦笑着说道:“上次你回来,我们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你,而且全家人都在,就是因为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他们,我们在一起想办法。甚至佐云知道咱们家,也是我给他打电话,叫他来的。并且告诉了他你的问题,虽然我不喜欢佐云,但是我更担心你。”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看着疯子问道:“多长时间了?我这种情况,持续了多长时间了?” 疯子叹了口气说道:“已经很久了,你记得那次我们帮张春生给这栋房子驱邪,然后你昏迷了很久,从那次以后……过了大概能有半个月,你第二次睡超过二十四小时,而你自己仿佛完全不知道。我怕你担心,也就没有告诉你。 再然后是一周,你上周也同样有一天睡了近五十个小时,睡丢了2天时间。可是现在事情越来越严重,你这一次睡了整整八十个小时。 贤弟……我觉得我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你本身修道,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身体和状态应该比谁都了解,可是你现在却完全无知无觉,这还不算什么,你的睡觉时间越来越长,二十四小时,五十小时,昨晚你他妈的昏睡达到了八十个小时…… 我真怕某天,你这样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疯子说道最后,已经是在对着我吼了,眼睛里面有些充血,看上去特别红。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 然后,我在所有人担忧的目光下,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靠在门板上,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我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离奇的事情,终于轮到我自己了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修道之人,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例如自己的魂魄是否健全,例如自己的神魂是否受损,这些都很清楚,可是为什么……睡了那么久我竟然无知无觉? 可是我这种昏睡又和梦里的情况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师父南老三知不知道我的情况?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脑海里一团乱麻,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我说了一声:“进来吧。” 柳弯弯白皙的脸出现在了门口,她低声说道:“方贤,吃饭了,出来和大家一起吃点东西吧。” 我勉强笑着点点头,跟着柳弯弯走出了房间。 柳弯弯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却看得完全没有胃口。我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疯子今天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 疯子情绪恢复了很多,吃饭的时候问我:“想到了些什么吗?” 我也把心结放下,其实我和疯子等人,已经不太会因为这种事情闹别扭了。他们的担心我懂,可是我们早已经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沟通方式,那就是开诚布公,坦白相对。 我点头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头绪。” 疯子点点头说道:“说说你这段时间做过的梦吧。看看你能记得多少。”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没做过太多的梦,也就是有一次梦见了我妈妈,但是看不清面容,我觉得应该是佐云问的问题,才让我有了这样的梦境。毕竟对于一个从小就没有母亲的人来说,母亲的影像在梦里出现也属于正常。 说完,我问疯子:“怎么,你怀疑……和梦境有关?” 疯子眼神严肃的点点头:“我倒是认为……你做的那个不是梦。” 疯子说的我也的确想过,却是,这并不像是一个梦,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忽然,孙铨隆酷酷的丢出了一句:“线头!” 猴子眼睛一亮,疯子也点头说道:“没错。” 是的,在我这种非正常昏睡的情况下,一切都变得莫名其妙没有头绪,那么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线头,一个切入点,一个突破口,找到了以后,循序渐进,总会找到问题的关键。 多年的兄弟感情和经年的相处让我们瞬间就能领会彼此的意思,只有柳弯弯一头雾水看着我们。 我对她笑笑,示意她别担心。柳弯弯乖巧的点点头,开始收拾桌子。 只要确定了从哪里开始,仿佛一切都变得简单了。猴子连忙说:“从哪里开始?” 孙铨隆忽然说道:“易波。” 我摇摇头,和疯子同时说道:“江山!” 说完,我们相视一笑,的确,易波是界盟的人,现在也算是我们的对立面,去问他,不如去问江山,也许江山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第四十四章 蝴蝶吧 我们给江山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自称江山的助理。疯子很担心我晚上会再度陷入沉睡,就让那助理一定要在晚上之前通知江山,有急事。那助理却笑着说:“找我们江总的,每个都说有急事。您别着急,他忙完了会给你们回电话的。” 以前不知道江山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现在却发现有点事找他却是极难的。疯子又给高苏打了个电话,高苏很快接起来了。听语气很舒畅,电话那边又是嘈杂一片。 问了一下才知道,高苏现在正在赛车场,刚刚比完一场赛车,赢了三万元奖金。我们奇怪,高苏跟着江山混怎么可能缺钱?高苏那边打火机一响,我知道这个大烟鬼又点烟了,他笑着说:“这你们就不懂了,钱赚的爽,不在于多少,而是在于怎么赚的。赛车赚钱特别有成就感。” 我和疯子算是理解不了这个家伙。正想着,高苏问道:“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晚上去酒吧啊?我请客。” 疯子立刻说道:“我们想联系江山,但是联系不上,是一个他的秘书接的电话。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情,有急事找他。” 高苏问:“哟,还有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情?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刚要在电话里说明情况,疯子拉了我一把,说道:“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高苏说:“成,没问题。咱们约个地方,就在三里屯的‘蝴蝶吧’怎么样?” 疯子点头说:“行,你也想办法帮我们联系一下江山,尽可能的快点联络到他。” 高苏说没问题。挂了电话,我们开始收拾一下,因为离得不算特别远,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但是要倒乘地铁,所以有点麻烦。 我第一次犹豫是不是要买台车了。不过买车我也没驾照。倒是孙铨隆,猴子他俩有驾照。我把这个想法说了,疯子连连点头同意,说买个差不多的就行,能开走就好。只是北京要摇号费劲。 当然,一切都是假想,现在我们依旧只能乘着地铁一号线。往三里屯出发。 在地铁上我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有上班族,有中年人,还有带孩子出来玩的。挤了满满一地铁的人。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玩平板电脑,有的在昏昏欲睡。芸芸众生每日为了生计辛苦奔波,每日在地铁上有饭盒一样大的地方。 而我何其幸运,到了北京这个地方,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买了房子,吃穿无忧。可是我却忽然羡慕起这些人。刚来北京的时候,虽然穷,但是过的很开心。现在,随着“青天无”契约,随着:“魂主王朵事件”我发现我已经渐渐变得和他们不一样。 果然,人到了什么层次,就会有什么层次的担忧,穷人想要房子,想要车。想要钱,便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不快乐。但是当你有了钱,有了房子有了车呢?你会有更多的不快乐,肩膀上的责任越来越重,心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或许这就是活着,活着,就要承担。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无意中抬起头,忽然,眼前一个身影从我身边挤过去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让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听声音我竟然有点莫名的熟悉,看背影却很陌生。我回过头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从我身边过去了,她穿着一件湖水绿的裙子,裙子上面绣着淡水荷花,看穿着应该是很有品味的那一种人。我的目光被她吸引,挤下地铁以后,他回了一下头,似乎是在找合适的出口,回头的瞬间,我也看清了她的脸。 看到她脸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呆在原地! 少女长得很清秀,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打扮的也很时尚,略施淡妆,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钻石项链。看样子条件很好。可是那张脸却有几分熟悉,我昨晚刚刚见过她。不是别人,竟然是梦中的孟巧巧!!! 我下意识的就想挤过去,正好地铁车门关闭,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大望路站下了车。然后遁入了茫茫人海里。 疯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你为什么一直在看那个姑娘?认识?” 我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看着疯子认真的说:“疯子,那不是梦。” 疯子诧异的挑了挑眉,地铁已经开动了,可是我的眼睛还是盯着那个方向,说道:“刚才那个女人……是孟巧巧!” 因为梦里的事情早上起床我都跟疯子说完了,疯子自然知道孟巧巧是谁,听我这么一说,也是瞳孔一缩,问我:“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疯子低头沉思,就这样,我俩下了地铁站也是半天没说话。 疯子忽然说道:“你可以给宁哥或者洛连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查到这个女人。他们公安局都有户籍管理,包括外来人口登记。” 我猛的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事?四惠离大望路那么近,应该可以查到,问题就是不知道孟巧巧是去大望路办事,还是家在大望路这边,希望是后者吧。 想出了头绪,我也不那么纠结了,只是有一种震撼而已。试想一下,梦里的人忽然出现在现实中,而且还是和你擦身而过,这种玄妙的感觉……无法言说。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三里屯,这里酒吧林立,灯火辉煌,我们向里面走了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家叫做“蝴蝶吧”的酒吧。外墙装潢很干净,卡其色的墙面,一只蓝色的蝴蝶静静的停在那里。 我和疯子径直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一群人正在吧台喝酒,人很多,大概有十几个,大多都穿着五颜六色的t恤衫,看上去非常炫酷,高苏的头发是还是满头发辫加一个带着骷髅头的头巾,打扮非常入时,好像是玩艺术的人一样。 那这些人一定就是他一起赛车的车友了。高苏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时不时向门口的方向看,这一抬头正好和我们对视到了一起。他热情的向我们招手,想让我们过去。 我和疯子走过去,高苏身边还跟着一个高挑的美女,穿着很暴露,红色皮质的围胸,露着雪白的小腹和肚脐,一头大波浪的长发张扬至极。看到我们过来,一只胳膊搭在高苏肩膀上,妩媚的对我们抛了一个媚眼,笑着说:“高速,哪来的小帅哥?” 高速笑嘻嘻的说道:“你可收敛点,我这哥们还是个雏儿。” 女人眼睛一亮,竟然伸手过来挑我的下巴,然后笑道:“姐姐最喜欢雏儿了,干净。比起那些滥情的臭男人不知道好多少。” 高速啧啧摇头说道:“这个少年,你可碰不起。” 女人挑眉说:“碰不起?还有我碰不起的男人?” 高速眼睛染上一层深意:“他是界盟钦点的人。” 听到“界盟”两个字,女人仿佛触碰到了禁忌一般,闪电一样缩回手,在看着我的眼神中却没有了那种轻佻。 我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只是酒吧女,或者是高苏的车友,但是既然高苏敢在她面前毫无忌讳的谈起界盟,想必这个女人多少也知道些什么。 周围疯狂的镁光灯闪的我眼睛发花,我已经太久没来过这种场合了,五年的山上清修的生活,让我不适应了这种地方。 想到这里,我对高苏说道:“找个安静的房间聊聊。” 高苏看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笑道:“跟我走吧。” 我们一起跟着女人上了楼,楼上有很多的卡台,但是女人都一一越过去。径直把我们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道拦索前面,拦索上面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请勿入内”。 她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注意,直接跨过了那条拦索,我们也跟着她跨进去。那里有一扇门,门上写着:“机房重地,闲人勿入” 她打开了那扇门,一些机器在里面嗡嗡作响,应该都是舞台用的东西。她转动其中一个铁饼,一面墙壁瞬间从中间分开。我们径直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和佐云黑暗屋里的布置几乎差不多。 周围有各种各样的酒,竟然是个藏好酒的酒窖。而且我们进去以后,还可以看到外面。可是在外面的时候,我们留意了一下,这里只是机房的玻璃对着外面而已。没想到这个玻璃却藏着这样神奇的功能。 我们安稳坐定,外面的音乐淡淡的传入耳中,非但不影响聊天,还会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高苏仿佛对这里很熟,直接往旁边的懒人椅上一靠,说道:“弄点吃的吧。” 女人点点头,打了个电话,然后和我们一起坐了下来。 高苏笑着说道:“重新介绍一下,苏雅莉,分水岭负责人。也是这间蝴蝶吧的老板。” 我和疯子笑着对她点点头,却不知道高苏此举的意义在哪里,难道……这个人是自己人吗?那分水岭和界盟又是什么关系? 第四十五章 聚宝盆 穿着暴露,一头波浪长发的苏雅莉对着我和疯子笑了笑,正好这个时候门打开,进来了两个小女孩,她们面无表情,送完东西就离开了。我看的奇怪,怎么会用这种七八岁的小女孩送东西? 高苏看了我的眼神,忽然笑笑说道:“听说过小圣姑吗?” 我愣了一下,小圣姑,我当然听说过,不仅听说过还见过,我连忙问道:“是分水岭的那个小圣姑?上次和野草在一起的?” 苏雅莉倒了四杯红酒,分别递给我们,她依在旁边的格子柜上,摇着酒杯妩媚的说道:“野草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最外围的一个小渣滓罢了。” 我沉默下来,决定先听听一些关于行业内的消息。高苏也不吝啬,笑着对苏雅莉说道:“你就给他们说说分水岭吧。” 苏雅莉点点头,笑道:“分水岭是明面上的组织,现在整个北京城大多只知道分水岭,没几个人知道界盟。实际上分水岭是界盟的分支。” 听她这么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疯子说在潘家园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分水岭有后台,但是我们的方向都错了,我们以为所谓的后台就是有大手笔的人赞助或者有政治人物支撑,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庞大的行业组织。 可是如果界盟和分水岭是一家人,只是分支分出来的,为什么苏雅莉听到我是“界盟”钦点要的人以后,就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苏雅莉继续说道:“其实别看分水岭名声在外,但是实际上一直都是受界盟的运作,而我们的负责人就是易大佛爷。界盟一共有三个盟主,黑衣盟主,红衣盟主,和白衣盟主。其中以红衣盟主为尊,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名字,也许有人知道,但那些人都是他们的心腹,不会有人透露关于他们的名字。 其次就是圣佛仙三大主管,陈大圣人陈素,易大佛爷易波,叶大仙儿叶昱。以前三个人势均力敌,承三足鼎立的状况,但是从近十年开始,易大佛爷慢慢的占据了主导地位。几乎界盟的事情都是易大佛爷来负责。” 我听苏雅莉说这些话,心里更是疑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高苏不是和界盟有仇么?上次在车上,听到界盟听到易大佛爷,他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不太对劲。那为什么又和易大佛爷控制下分支分水岭的人关系这么好? 苏雅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嘴角显得有种妖异的红,媚眼流转笑道:“合久必分是一条铁律,而且分水岭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不似当年幼芽一样的状态了,说的在难听一点,界盟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界盟了。” 苏雅莉一边说着,一边用牙签扎起果盘的一块苹果,说道:“就像这苹果,如果是磕了碰了,外皮有些淤痕,切掉就是了。如果……要是从果核里面开始腐朽的呢?慢慢这苹果就会变成一颗毒苹果,毒苹果慢慢的分散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会中毒,没有人会有好日子过。” 苏雅莉说的我心里一惊,苏雅莉仿佛发现我的异样,继续说道:“当年的界盟明事理,净天道,现在的界盟人心不古,物欲横流。这样的界盟,不是我们分水岭想要的。” 疯子看了我一眼,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心惊,没错,如果按着苏雅莉这样说,她竟然想掌控分水岭打倒界盟?亦或者是……取代界盟。 这个女人的野心何其大?但是这么久以来,界盟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也亲身体会过,如果真的能够取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时候,那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又进来送了一些餐点,高苏笑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些人也许没准哪一个就会成为小圣女。” 我愣了一下,这些小孩……竟然会变成小圣女? 苏雅莉也说道:“这些年,界盟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是似乎只有塑造出纯阴体的少女,才能感受到他们要找的东西。而天生纯阴之体的少女哪里那么好找?于是界盟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塑造纯阴体。” 我想起了那时候在十五楼见到野草带去的小圣姑,那就是塑造阴体,把女孩从小掩埋在黑暗之中,我连忙问苏雅莉:“那你们怎么知道谁会成为小圣姑?” 苏雅莉“咯咯”笑道:“那就只有等待觉醒喽。受了她们该受的罪以后,就要等待觉醒,能觉醒成纯阴体,就会成为小圣姑。觉醒不了……” 我眉头一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从小不见阳光的女孩就算长大了一样活不长久,虽然我不太明白她口中所谓的“觉醒”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因为常年不见光芒,用特殊的方式培养以后,得到了某种奇特的能力,像小圣姑那样对阴气极其敏感,又会掐“仙儿脉”! 但是具体是怎么个过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那些没有:“觉醒”的少女,将来会怎么办? 苏雅莉叹了口气说道:“你不适合知道这些。你太善良了,来这北京城……你能这么幸运的生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连忙站起来怒道:“什么叫我太善良了?你们把那些女孩怎么样了?” 苏雅莉摇摇头:“别‘你们’,我只是个分水岭负责人,界盟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僵硬。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也许是最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我发现脾气有了很明显的变化,最重要的就是情绪波动严重,放了以前,我只会问,不会生气和发怒。 好歹苏雅莉跟我说了这么多,也是为了让我掌握更多的信息。 疯子开口问道:“你们知道界盟在找什么吗?” 苏雅莉脸色的表情也变得迷茫和疑惑,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也许是找一件东西?亦或者是找一个人。” 高苏却忽然笑道:“我知道!” 苏雅莉,我和疯子都诧异的看向高苏,高苏说道:“你们听过聚宝盆吗?” 我一头雾水:“神话里的东西?” 高苏神秘的摇头笑道:“聚宝盆最早的传闻来源于明朝沈万三。 据传,明朝洪武年间,沈家村有个财主沈万三,家有土地九顷,雇用长短工10多人。 有一年逢大旱,草木将要旱死,这时沈万三家中的割草佣人,每天都割一捆油绿鲜嫩的草,日子长了,沈万三感到很奇怪,就问割草人:‘天这么旱,怎么割来这么多好青草’。 当时,割草人没把割草的地方如实告诉东家。 沈万三一连几天,跟随割草人后边,偷看着,见他每天都在沈家村北一华里处的沈家桥底睡觉,睡到中午无人时,才去村北牛蛋山上去割草。 一天,沈万三强令割草人领他去割草的地方,一看岭上有一片圆形的草地上长着绿油油的草,于是就让割草人割,割后随即又出来了,割得快,长得快,沈万三感到很奇怪,左思右想明白了。 此山西南靠凤凰山,凤凰不落无宝之地,第二天带着两人到那里挖出了一个铁盆。后来沈万三买了一头猪用那铁盆喂猪,猪长的很快,把猪杀了以后,就用此盆洗手洗脸。 一次沈万三的儿媳妇洗脸时,不慎把一戒指丢进盆中,越捞越多,沈万三知道后,认为此盆是件好东西。但是后来宝盆落于何处,则不可知。” 我皱眉问道:“这不是传说中的记载吗?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东西?” 高苏笑道:“有,只不过并不像传闻的那么神。但是也可以说,比传闻更神奇。” 苏雅莉也听得来了兴致,高苏继续说道:“有一种天外金属,其实就是陨石。这种金属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就是聚敛金银。你们应该知道,金子会走路吧?” 我点点头,这个道理我知道,金在埋在土里时,由于金子的密度比土的密度大,如果长时间被埋在地下,就会发生一些移动,所以就变成金子埋在土里会“走”了。 那么金子会向哪里移动呢?这块陨铁就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吸金’!” 疯子皱眉问道:“界盟也不缺钱,为什么要这么个东西?目的呢?” 高苏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界盟每年用金不下万斤,似乎不是为了当钱花。我想了很久,金能做什么?能想到的就是把金化为阴金,或者阳金。阴金可以炼鬼,阳金则可以驱邪。你们觉得是哪种?” 我和疯子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苏雅莉打破了沉默,笑着说:“还是来说说你们过来的目的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疯子点头说道:“的确有点事情想要找你江大哥,可是联系不上,只能问问你们了。第一件事就是五天以后界盟的年峰会,方贤他收到了邀请函。邀请函是佐云送来的。” 高苏点点头:“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你们过来该不会就为了这点事吧?” 第四十六章 重魂 高苏诧异的看着我,然后让我离他近一点。我不明所以,还是走近了他。他忽然闭上眼睛,用手掐我的手腕,紧接着开始在我全身上下摸索。 我只感觉鸡皮疙瘩一阵阵的起立,摸到一般,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我吓的头皮发麻,因为高苏的眼睛里,竟然只剩下眼白。 整个眼睛的白色,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黑眼球在上面。就跟翻白眼差不多。 高苏在我全身上下摸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低声开始说着什么。我连忙仔细听,却听到他说什么:“重魂”“魂游”什么的。 没一会儿,告诉睁开眼睛,恢复了正常,脸上却带着奇怪的表情。听到“重魂”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是一愣,这个词好熟悉,我猛的记起上一次和王朵在一起,王朵在最后,也是忽然笑着跟我说:“你知道,自己是重魂吗?” 这样说来,重魂到底是什么意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高苏知道界盟,证明他肯定有点自己的能耐,但是以前我们一直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是像我一样的缚灵人,还是风水师,亦或者阴阳眼等等…… 可是今天我好像知道点了,高苏看我一脸茫然的表情,笑笑说道:“这就是我的本事,我会摸魂。” 疯子也奇怪的问:“摸魂?什么意思?” 高苏脸色变得有些沉静,忽然说道:“你们相信灵魂是可以有双魂的吗?” 我皱眉,没有说话,听高苏继续说下去,高苏道:“摸魂的能力是一脉相承的,我现在不便给你们解释。你们不是想知道,当年界盟为什么和我结梁子吗?应该说……就是因为这种能力吧。我坚持不为界盟服务,所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疯子想了想,问道:“既然是你的秘密,那我们可以不问,但是你刚刚说的重魂又是什么概念?” 高苏无奈的笑笑,说道:“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我和疯子不置可否。静静的等他说话,他沉思了许久才娓娓道来,我把故事记录在下面。 临城县是铁岭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临城县有一家姓泰的大户,出了名的有钱有势,在改革开放破四旧时,很少有不遭殃的地主和富户,泰阿斗就是其中之一。 要说这泰阿斗也是个传奇人物,当年在泰阿斗小的时候,家在山沟沟里的一个小村子。他家是整个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都盖起了泥坯房,只有阿斗家依旧是小小的一间茅草屋。泰阿斗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去旁边的哨子岭砍些柴拿到镇上去卖,家里父亲身体不好,做不了体力活。家里只靠阿斗的娘一个人操持着生计。 然而,阿斗十三岁那年,在一次砍柴的时候忽然失踪了,村子里传言疯起,有的说阿斗在山岭里被狼叼走了,有的说他被山魈给吃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阿斗回不来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在山里活这么久? 阿斗的娘最初还抱有希望,前几天每天都发动村子里的人去哨子岭里找阿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斗娘也渐渐绝望了,每天哭的死去活来,阿斗爹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两脚一蹬,撒手人寰。 阿斗娘一病不起。还是靠着周围村民的接济,才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这一切也不过就是半个月的光景,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垮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又过了半个月,阿斗竟然从山里回来了。没人知道阿斗这一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孩子看着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到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首先,这孩子居然张口要请人照顾自己的母亲,当时农村都是靠劳动力活着,阿斗家根本就没劳动力,哪来的钱请人? 阿斗去问邻居张伯,张伯觉得阿斗怕是急晕了,叹了口气,半晌才安慰着说道:“孩子,请人是要钱的。咱们互相帮衬,日子也还能过得去” 张伯没想到的是,阿斗抿了抿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三颗滚圆滚圆的黑球递到了张伯手里,张伯低头一看,只觉得这东西珠圆玉润,光泽柔和,在昏暗的烛台下散发着另一种柔美的光晕。张伯岁数不小了,但是这辈子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连忙惊问阿斗哪里来的? 张伯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阿斗去“开天窗”,从有钱人家偷来的。孩子岁数太小,又适逢家变,可是这要让有钱人家抓到,就算彻底的完了。张伯就亲眼见过一个小偷开天窗的时候被抓到,当场被乱棍打死,血肉横飞的场面。、 想到这里,张伯顿时一头冷汗,一把抓住了阿斗的手,慌问道:“阿斗,你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 阿斗一双漆黑的眼睛却定定的看着张伯,忽然露出虎牙笑道:“张伯,您放心,这东西不是爬天窗得来的。您就帮我找个人照看下我娘,剩下的钱您就拿着,这段日子您也受累了。” 张伯一听阿斗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在细问,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但是听阿斗这么说,张伯有些惊讶,这孩子似乎比以前更懂事了。许是家变的缘故吧。张伯又推让了几次,但是阿斗还是坚持,张伯只得接下了三颗珠子。 第二天早上鸡刚叫,张伯就拿着珠子赶着自己家的牛车,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了县城里头。找了相熟的南北跑货的货郎,货郎还是识货,看到珠子登时眼睛就直了,激动的说:“老哥儿啊,这可是上好的黑珍珠啊。您这是在哪弄来的?” 张伯见货郎兜售些东西,哪次货郎都是唉声叹气随口给个糊口钱儿,从没见过货郎这样激动的,当时张伯就懵了,慌声问道:“这玩意……能卖多少钱?” 货郎兴奋的找不到北,当即说道:“这东西卖给有钱人家的太太,一颗最少三百块银元啊,银元!” 张伯一慌,浑身就是一个颤栗,妈呀,三百块银元,还是一颗。那这三颗……想到这里,张伯不敢耽误,连忙和货郎一起找了典当的铺子,货郎能说会道,最后每颗珠子以三百五个银元的价格做了死当。 张伯这次可算是满载而归,张伯手里捏着一沓银票,还有三十个银元,给了货郎几个银元的感谢钱儿,在县城里买了些糊口的米粮白面,这些细粮是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精致。谁能想到让他开了眼界的竟然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呢?张伯感叹着就这样赶着牛车,回到了村儿里。 从那以后,阿斗家一天比一天富裕,十三岁之前有些新想法都以张伯的名义去做,很快,张伯就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富户,但是只有村子里的人知道,那些产业良田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知道阿斗失踪的那些日子,究竟是去了哪?是不是遇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可是这些,阿斗却是每次都闭口不谈。而且不管多高兴,只要谈到这个话题,阿斗就会立刻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在阿斗身上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每个月的月圆三天,也就是农历的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阿斗绝对不见任何人,并且会让老仆把老太太送回到村儿里的老屋住。阿斗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甚至和张伯说,不管多大的事情,这三天都不能来打扰自己。 无独有偶,有那么一次,有一桩收购牧场的大买卖,因为钱财数额太大,张伯自己做不了主,但是牧场很热,牧场主急着出手,时间正好赶上了月圆十五,张伯咬咬牙,还是决定去阿斗家走一趟。 那时候阿斗家已经在镇子里住上了两层的洋房,而苦了一辈子的阿斗娘觉得阿斗能回来,还这么有出息,都是各路佛祖保佑,于是开始吃斋念佛,几乎不出家里的佛堂。阿斗家盖得洋房位置距离镇子略微偏僻的地方。张伯也劝过,说这里买东西不方便,但是阿斗坚持要在这里建屋,张伯也没有办法。 当天月黑风高,十五的月亮看上去是橙红色的,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血月。张伯刚走近了阿斗家,发现阿斗家没有点灯,整个洋房矗在黑暗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张伯走近了又犹豫起来,阿斗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在做事上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脾性却俨然老板一样,让张伯都会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就在张伯正想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门竟然没锁,张伯心中暗说阿斗粗心,一边走进了屋子刚想点灯,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咔擦咔擦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刺耳,声音不大,但是好像是用牙在磨骨头缝一样的动静,听了让人从牙根底下冒寒气。 张伯顿时感觉到一股惧意,他转头向外面看去,外面却是一片死寂,那声音……是从面前这栋房子里面传出来的。 第四十七章 南老三 第四十七章南老三 张伯的心一下就提留到嗓子眼了,阿斗家里怎么会有这种声音?这样想着,张伯开始慢慢靠近屋子中间,想听听到底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是听着听着那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那声音时而嘶吼,时而尖利,同时那种磨骨头缝的声音又开始像背景音一样出现,两声交杂,让人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心直窜到了脊梁骨。 张伯听到阿斗家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就想去探个究竟。 他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声音的来源竟然不是在一楼和二楼,反而好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张伯战战兢兢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在这栋房子里,居然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此时的通道正门户大开,张伯禁不住好奇心,胆战心惊的走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长长的甬道,漆黑一片,开凿的也不是很仔细。在最里面,有一个小木门,门上还有铁窗口,就像监狱的小窗一样。微弱的光亮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当张伯趴着小窗向里面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阿斗的脸,只见阿斗表情痛苦的被钉在一个铁链上,而背对着阿斗站着的是一个少年。那少年见到如此悲惨的情景,似乎很淡定。张伯吓了一跳,环顾了一下四周,让他惊悚非常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那少年换了一个角度,张伯发现,那少年的脸,竟然也是阿斗的脸。 张伯只感觉腿肚子发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阿斗? 说道这里,高苏忽然住嘴不说了,反倒是我被刺激的心里痒痒的,是啊,人有三魂七魄不假,但是“三魂”指的是灵魂的三个部分,如果三魂分开,那么脱离本尊的魂会变得意识模糊,不清楚。 就像以前很多小孩子丢魂儿,小孩子体内主魂还在,会发高烧,容易受惊吓等等。但是丢了的魂儿就会懵懵懂懂,意识混沌,所以需要大人“叫魂”,那样,懵懂的魂就会跟着声音回到主魂里面。 可是完整的魂是三魂合一。像阿斗这种情况……太罕见也太离奇了。 “难道这个阿斗就是重魂?”疯子问道。 高苏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重魂。重魂并不是出生就能看出来的,一般随着年龄慢慢长大才会被发现!”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疯子忽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我兄弟是重魂?” 高苏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说不准,我摸不出他的魂。好像是重魂,又好像……不是?”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高苏脸色骤然一白,变得极度难看。可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语气忽然淡漠了许多,开口说道:“你说的睡眠的问题,我解决不了,但是我会找江大哥联系你们的。我有点累了。” 我们听这明显已经是逐客令了,而且这一趟的收获也足够多了。于是只得起身告辞。苏雅莉娇笑着送我们,到了门口,却忽然说道:“方贤是吧?能把你的手机号给姐姐嘛?” 我不知道苏雅莉为什么跟我要手机号,但是我还是给了她。 回到家,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最近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愿意理人,长时间喜欢一个人呆着,这种状态不是什么好事,我心里很清楚。可是自从王朵的事情过后,我的心情就没有好过,我第一次感觉我心中所信奉的“道”有了裂痕。 这种裂痕是这个社会带给我的,也是尘世带给我的。为非作歹的人往往势力非凡。而那些好人结果往往都很悲凉。就好像江瑶瑶,纯美的相信爱情,可是结果却是死于非命。而我帮助这样一个女孩取回她该有的幸福人生,代价却是我成了“逆天道而行”。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公理?我心中一直信仰,维护的:“道”,真的是应有的“天道”吗?我曾经劝说王朵,不要“妄拟天心为己心”,那我自认为正确的,究竟是不是“天心”? 想到这里,我感觉心中一片迷茫。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四周一片漆黑,又是那个黑洞一样的地方。在向前的一段路,地上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符号,棚顶上面也开始有一些黑色的布幌出现。飘动很慢很慢,好像是时间流逝变得粘稠,变形一样。 我甚至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那个古城。没错,就是那个带着牌楼的古城。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去了我就又要昏睡很久,惹得疯子和孙铨隆他们为我担忧。 我转身向后面的方向走去。想要退出这个地方。蜿蜒的山洞漆黑一片,我看不清周围的样子,只能凭借手感继续摸索,黑暗中,好像依旧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 我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两条腿发麻,四肢无力。疲惫不堪,忽然前面传来隐约的光亮,似乎是一片开阔的空间。我心中一喜,那里应该就是出口,只要出去了,我就会从这个梦里醒过来。 这样想着,我强忍着两条腿微抖的疲惫,向前奔去,没多久,眼前一片开阔的空地,可是只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只感觉头脑发凉。 在宽阔的空地中间,立着一个硕大的石碑,那石碑旁边是一扇大门,在石碑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字,那是一个似鬼非鬼的“界”字只有中间的一个小门,墙面斑驳,很多雕刻都已经腐坏,更是鬼气森森。 原来不管怎么样最终都会来到这里,向前也好,向后也罢。殊途同归。 我无路可走,只能继续向那门里面走去,正走着,我就看到那牌楼的门口坐着一个老头儿,一身破旧的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布衫,已经磨的很旧了,但是却洗的很干净,一双小眼睛咪成一条缝,坐着那界碑旁边的一块突起上,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正在咕咚咕咚喝酒。 一边喝,一边哼着小调,手指有节奏的在腿上敲击。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眼睛有些干涩,喉咙也有些发堵。我快步奔了过去,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一声凄楚的“师父——”就叫了出来。 当时我的声音我自己听着都感觉心酸,就仿佛是多年无家可归的人终于流浪找到了亲人。没错,这拿着酒葫芦的老头除了我师父南老三,还能是谁? 我设想过无数次我们的相见,但是却万没想到,师父竟然又是“梦入” 师父见到我,眼睛一瞪,说道:“谁让你上这里来的?” 我只是感觉喉咙哽咽,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师父伸手把我拽起来,叹了口气说道:“不用解释了,我也知道,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命里注定的。” 我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南老三却说道:“先什么都别问,我有点事让你去做。” 我连忙问他什么事?南老三眼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做阴阳先生,缚灵人这一行,你已经差不多了,但是,还有点事你没做过。” 我心里一阵恍然,已经明白南老三的意思了。的确,缚灵人在以前也叫‘阴阳’,除鬼事,破邪祟。被人尊称一声“阴阳先生!” 为什么这么叫?因为行走阴阳两界。而我,身为一个缚灵人,唯一欠缺的就是没走过阴曹。想到这里,我隐约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我迟疑的说:“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走阴吗?” 南老三看着我表情有点复杂,说道:“你这臭小子长大了,什么浑水都敢趟了。有些事,都是命定,以前不到时候,到了时候,拦也拦不住啊。” 说着,又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百鬼酿。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南老三看着我半天,忽然问道:“你下山为什么来北京城?” 我想起当时下山时候的情景,身为一个缚灵人,在测算方位的时候,并没有测吉凶,只是隐约觉得北京城乌烟瘴气,阴气四溢,而我缚灵人的责任当然就是维护天道,于是循路而来。然而我也隐约有一种感觉,在北京城里,有一些事是我必须要做的。 果然,到了北京,我遇到了疯子,还见到了孙铨隆,猴子等人,我也以自己的能力做了很多事。所以这一趟我一直认为是正确的。 南老三听我这么说,咂咂嘴说道:“说白了,都是定数。我不能干预你的未来和运数,你命里就注定有这么一遭,我也想过避免,却发现有句话虽土,说的却是至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罢了罢了……只是……” 我连忙问只是什么?南老三却喝着酒不说话了。我也没在问,南老三脾气倔强,他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挖着他的嘴,他也不会吐出半个字儿。 过了半晌,南老三似乎想完了一些事,开口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第四十八章 揭秘界盟 我摇摇头,说道:“这地方里面有两个人,需要救。” 南老三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要救?这地方的人……没法救。” 我诧异的看着南老三问道:“师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南老三点点头:“知道,这里是阴阳界!” 我连忙问什么意思?南老三这才说道:“这里既不是阴间,也不是阳间。而是鉴于阴阳两界中间的一个存在。善恶两相携,天枢阴阳界!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来到这里,我问你,你来这里的事情,你和谁说了?” 我又想起了易波和孟巧巧,于是对南老三说道:“谁也没说,只有疯子知道。对了,师父,其实……这个地方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南老三听我这么说,皱眉说道:“我知道,你身上有阴阳泥的气息,所以……我才会来这里等你。” 我好奇的问道“师父,阴阳泥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说这里的人救不出去?是我道行不够吗?那你呢,你也救不出去吗?” 南老三瞪了我一眼:“你就那么想救人吗?” 我心中感觉很愕然,师父……似乎变了一个人,对于救人的事情,都是他教我的,他教我要善念时刻存于心,要固守心中之道,也告诉我要对人以援手,修自身功德,为什么现在,他似乎把救人的事情看的不那么重要了? 难道……师父是在考验我?想到这里,我坚定的点点头说了一句:“想!” 南老三看着我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果然,自有定数。”然后,他看我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跟我说:“也不完全是没有办法,不仅仅可以救人,还可以破这一方世界,你想试试吗?” 我点点头说:“当然想!” 是的,不仅想,我还想弄清楚易波和外面的易大佛爷是什么关系?更想弄清楚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孟巧巧?如果这里的易波和外面的易大佛爷碰面…… 想想我都觉得诡异。但是很多事情的谜团,这里都仿佛是一个线头,只有揪住了这个线头,我想,很多事情都会慢慢浮出水面。 想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对南老三说道:“师父,您说吧,我不怕为难。” 南老三想了想说道:“你要去参加界盟的邀请会了吧。” 我愕然的看着南老三,回过神来,急切的问:“师父你知道界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界盟的邀请会你会去吗?” 南老三摇摇头说道:“你先别问这个。” 我急忙问为什么?南老三看着我说:“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探查一下界盟吗?我可以跟你说一些关于界盟的事情。还有一些事,我现在不方便完全告诉你。” 我连连点头,要是能不去那个什么邀请会,的确是件好事。 南老三喝了一口百鬼酿,然后抹了抹嘴儿说道:“界盟是清末成立的。成立的人叫李贤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始祖名叫徐岳,这个李贤真和你师祖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我诧异的问,什么叫亦敌亦友?南老三想想说道:“他们在‘道’之一途上,各有各的道,两个人常常坐而论道,有的时候言辞激烈,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之间反倒彼此欣赏,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因为看法不同,所行之事做法也不同。 李贤真与你师祖徐岳当年一起到延庆在那里订了一个契约,布了一个法阵。合两人联手之力才完成。” 我听到这里,连忙问南老三:“是‘青天无’契约吗?” 南老三看了看我点点头说道:“没错,所以那一次你去那边我就感觉到你身上气息不对,于是才用魂通之术让你速速离开。” 我对南老三说道:“这样说来,当初订立青天无契约的人就是界盟的创办人,而且……界盟还有师祖一份?” 我愕然的看着南老三,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南老三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说了,两个人道不同,其实和你我二人非常相像。你师祖某种性格和我比较相似,都是闲散云游,看尽世间事。力求半点不沾身。不惹因果,不涉业债。 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这一生最大的业债就是晚年收了我们四个徒弟。而李贤真的性格则不然,他更像你一些,在红尘入道,维护世间事,行使其责。所以,青天无契约建立了以后,师父徐岳就继续云游世间去了,而李贤真则召集了四个守护者,这四个守护者本意只是招揽更多能人异士,维护北京城的安宁。守好这个大阵。 那会破四旧,封建迷信的风气正盛,所以很多能人异士无处可去,又没有用武之地,空有一颗为人间尽心的心,却苦于无门。但是李贤真是‘那个人’请去的,所以不会有人找他麻烦,更不会有人找守护这个地界的人的麻烦。 所以,一时间很多能人异士前来投靠,这些人自发的成了一个组织,并且奉李贤真为开山祖师爷,破四旧还在继续,破除封建迷信,牛鬼神蛇的火也是在整个国内熊熊燃烧,这些人偏安一隅,维护一方极阴地界,这里又是他们守心中之道的一方世界,于是这些人就为了他们的结盟取了一个名字,就是界盟。 而他们的大旗和口号就是‘一方世界,同道为盟’!可是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驱除牛鬼神蛇的风气也渐渐的弱下来,这些能人异士哪个不是有自己的一身本事?再加上患难与共,在最苦的时候联合在一起,所以,他们渐渐开始向外扩散。 最初的想法也就是想要一展心中抱负,为尘世间受邪灵困扰的老百姓驱灾避难,维护人间秩序。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界盟慢慢发展,他们名声越来越响。 但是当时李贤真留下守护极阴地的四个人,也随着年龄渐大,四去其三,只剩下了一个守护者,名叫孟国良。这孟国良意识到界盟在这样发展下去,早晚会出现问题,于是建议大家收敛一下。 可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初衷已经模糊,压抑许久的能人异士倾巢而出,刚刚施展抱负,有了名气,最终,孟国良和当时的界盟领头人江越怀订立了一个契约。那就是界盟必须转移地下,还有,任何时候不要忘记初衷,守护好极阴之地。 江越怀那段时间开始迷恋关于灵魂方面的知识,但是前些年打击牛鬼神蛇风气旺盛,消息自然闭塞,人心惶惶。为了得知更多异事,弄清楚灵魂的奥秘,江越怀本意是主张扩展界盟势力,无奈又答应了守护者孟国良,于是,他开始把界盟转移到地下,然后有了关于分水岭的想法。 分水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开始有了雏形。江越怀等于不放界盟出去,但是在外界,却多了手眼,探听更多他想得到的信息。而当时孟国良和江越怀订立契约的时候就说,自己要离开界盟了,以后的事情就要交给他们了。 话虽如此,但是孟国良却一直是界盟的盟主,只要孟国良一日没有仙游,界盟盟主的最高话语权就是他的。孟国良去哪里了,无人得知,只不过因为他常年不出现,久而久之,界盟也开始真正的以江越怀为尊了。 江越怀沉湎于灵魂研究之中,没有心思为界盟掌舵,组织发展势头渐大,那么扩张和变革都是必须的,于是,界盟随着势力越来越大,有些事情也开始不那么顾忌天道,这正是界盟转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个萌芽时期。 当江越怀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江越怀仙逝之前,幡然醒悟,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他所作的事情对于‘修道心’毫无意义,于是叮嘱后人万万不可任界盟继续发展。要谨守道心,不要忘记‘一方世界,同道为盟’的根本。 但是那时的界盟已如脱缰野马,无法受控。最终演变成现在这种蛮横的架势。” 我沉思了一下,问师父说道:“那李贤真大师呢?” 师父忽然盯着我问道:“方贤,你觉得是李贤真大师的道更好,还是师祖徐岳的道更好?” 说实话,在南老三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那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丝丝精光,我开始有些紧张,哪种道更好?这种事没办法说的清楚。 我想了想,最终说道:“师父,我认为李贤真大师的道更合适。” 我本以为南老三会眼睛一瞪,骂我两句,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淡淡笑道:“哦?说来听听?” 我说道:“李贤真大师走的道,是‘尘世修’,而师祖走的却是‘游历修’,师祖一如走马观花,走走停停,却不涉人事,不入凡尘。如蜻蜓点水,点到为止。此种修法又如何能切身体会大道? 李贤真大师入尘世,体会尘世之苦,感受尘世七情六欲,并且维护人间秩序,这或许才是真的以身卫道。” 听了我这么说,南老三呵呵笑道:“很多事需要走,很多道需要修,你现在就是在走李贤真的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师祖的道。” 第四十九章 谭庄 南老三静静的喝着葫芦里的酒,我也沉思在南老三说的话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 南老三说道:“让你小心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可怜了卜蜜那个丫头。哎。” 卜蜜?我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师父,卜蜜在哪里?” 南老三眯瞪着眼,喝着百鬼酿抿嘴道:“你去南疆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我这才想到,卜蜜是苗疆姑娘,应该去苗疆找她。想到卜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天道将乱的时刻,我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其实很多时候,人们以为付出便是吃亏,岂不知更多的时候,承受付出的人才是真正的痛苦,就像当年的我年少轻狂,自以为堪破一切,一句“姻缘天定”就挥一挥衣袖,一走了之。五年的清修,薄情寡欲。 可是重回凡尘,重回人世,我见到了江瑶瑶的爱情,见到了曾经的辛雨悲惨的爱情,这些,都仿佛在不停的往我心里注入相思,直到辛雨在我怀里那一刻,我才发现,巧笑倩然,活泼可爱的卜蜜,已经在我心里深深烙下了烙印。 可是现在,卜蜜你又在哪里? 我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件事情,师父?我连忙转头问南老三:“对了,师父,你人现在身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南老三忽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道:“顾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你甭操心。赶紧滚蛋,别乱了我喝酒的兴致。” 我还想再说什么,没想到南老三挥了挥葫芦,我只感觉一股炽热的风扑面而来,回过神来,已经睁开了双眼。疯子正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 我问疯子:“我睡了多久?” 疯子见我醒来,松了口气,骂道:“吓死小爷我了,我以为你又一睡不起了。这次挺好,睡八个小时。” 我看到疯子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不由心中感动,疯子也许是怕我还有上次的情况,于是从我睡着就守着我。 我对疯子说道:“你傻吗?干什么这样守着我,就算我真的睡了,你能有什么办法?赶紧回去睡觉。” 疯子挥挥手:“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一睡不起,老子就算下阴曹也要把你揪回来。” 我问疯子今天什么日子了?疯子不无担忧的说道“今天要去界盟报道。” 我诧异的看他:“不是明天吗?” 疯子把界盟邀请函拿过来,对我说道:“下面写着提前一天报道。” 我点点头,来到方厅里,柳弯弯已经走了,桌子上是热乎乎的早餐。我和疯子吃了早餐,带上界盟邀请函就出了门,疯子这才说道:“你仔细看看地址。” 我一看,界盟报道的地址竟然是在延庆,我们伸手拦了一台计程车,司机听说要去延庆,操着一口北京腔说道:“嘿,兄逮,你们换台车吧,我这马上就要送孩子去。” 我和疯子无奈,只能下了车,换了另一台计程车,刚上车,司机听说我们去延庆,连忙摆摆手说道:“不去不去,你们换一台车吧。” 说完,就把我和疯子轰下来了。疯子撸胳膊挽袖子嚷嚷着:“嘿,我这小暴脾气,这北京的出租车就是nb啊,说不啦就不拉。” 正说着,旁边过来一个斯斯哈哈穿着外套搓着手的黑汉子,个子不高,挺敦实的,圆脸。笑着问我们:“哥俩儿这是要上哪啊?坐我的车走?” 北京黑车很多,都是私家车,我和疯子一看时间,也耽误不得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坐这个小哥的车去延庆。 上了车,疯子好奇的问:“我说师傅,为啥一听去延庆都不拉啊?” 那小哥一听我们要去延庆,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就说:“嗨,这几天儿不是阴天儿吗?延庆那边总出事,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连忙问:“出事儿?出啥事?” 那小哥夸张的问:“你们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没看新闻啊?网上都报了。各种弹窗新闻,走哪都能看到。” 在我们一翻追问下,小哥这才说,原来延庆那边最近死的人特别多,而且多数都是自杀死的,要知道现在这年月,没有东西能比消息跑的快,谁家要是出个奇闻怪事,不出一天就传遍北京城。最开始一个十九岁的娃娃,没爹没娘,奶奶带大的,说是失恋了,然后不管奶奶,直接上吊死了。 老奶奶岁数大了,知道这事当时就昏死过去,好象是脑淤血,送到医院没多长时间也不行了,哎反正挺可怜的。但是好几个人说那娃娃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因为本身十**岁就是贪玩的年岁儿,那孩子挺能玩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自杀,说死都不信。 但是警察又没查到什么,最后只能定性自杀。 这事儿只是个开头,然后各种想不开的,都自杀了,那片儿地方就在你们这个地址,这个地址以前是个什么谭庄,但是那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现在那庄子早就没了。变乱葬岗都多长时间了。 哎对了,还没问两位小哥要去这地界儿干嘛啊?这地方邪门着呢,能不去还是别去。我晚上开夜车的时候,都不敢往延庆那边跑,心里犯寻思,也害怕。” 听他这么说,我一个激灵,想起上次拦了一台黑车,那个跟我说的冬子的事,界盟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聚会?难道这次聚会还有点别的说道? 疯子善交集,就跟那司机说道:“哥们儿你别害怕,我们是做阴阳事儿的,有人花钱请我们去这个地界儿瞧瞧去,您放心,有我俩咋,您保管百邪不侵,您就给我俩送到地儿就完了。” 那司机听我俩这么说,好奇的从倒后镜里看了我们好几眼:“真的假的?你们年纪轻轻……还是先生?” 我看疯子把牛都吹出去了,只能从包里拿出一张“破秽符”递给司机说道:“师父您别担心,把这个贴在车里,开夜车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事了。那些孤魂野鬼也不会来扰您了。只要别碰到大事就是。但是大事也不是那么好碰的。” 那师父看到我递给他的符,马上高兴的接过来,连声道谢说今天拉到好人了,一会儿车费给我们便宜点。 边开车边看那符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忌讳,用不用上香什么的? 我连忙说:“不用,这不是供奉,你就贴在车里,别沾水。也别跨过去就行了。” 听我这么说,司机师傅美滋滋的把符揣起来了,跟我们絮叨说:“这得亏是大中午的,要是晚上,他也不敢往延庆那边去。” 车越开周围越荒,从最初在市里看到的到处都是高层,变成了眼前到处都是楼房,就跟来到了三线城市一样,再后来就是低矮的平房,然后是成片的苞米地,再然后车上了盘山道,从小岔路下了道,拐上了一条破土路,说是土路,不如说是走的人多了,中间不长草轧出来的。 又往里去挺远,车就停在了一个土道边上,我看道边有一个挺破旧的木头牌子,一个大箭头往里面一指,上面写着“x庄”,第一个字已经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了,第二个字勉强能认出是个“庄”! 那司机师傅一脚刹车就站下了,跟我们说道:“两位小哥,真不好意思,里面车不好过,主要是,我也不敢往里开了,你们看看,在这下车成不?” 我和疯子无意为难司机,于是扔下钱下了车。周围放眼望去一片大草甸子,时不时有山丘遮挡,延庆多山,但是都是些石头山,有的看上去壁立千仞,我们现在这位置差不多就是在山里。前面蜿蜿蜒蜒的小道,挺难走的。 我们正要往里面走着,就听到身后一阵汽车的喇叭声,一回头看到了一台挺豪华的路虎,白色的,但是上面上了支架,还有一些头灯。一看就是那种驴友自驾游用的车。 然后车停下来了,一个在秋天还穿着白色紧身背心的少女跳下车,充满了青春活力,头发染成了棕色,带着卷,自然的披在肩膀上,刚刚到肩。 少女下车以后,另外四个年轻人也下了车,三男两女,那少女看到了我,抬头问道:“嘿,这位朋友,你知道谭庄在哪吗?” 疯子诧异的挑眉问:“你们要去谭庄干什么?” 后下来的一个男人看了看我们眼中有一丝不屑,他们也看到了从这里走的出租车,再加上我们的穿着打扮,也没什么名牌,估计觉得我们是穷小子,看不上我们。 那男人也就是个二十七八,穿着一身牛仔,打扮的很酷的样子。另外两个男的,一个圆胖,一个瘦不拉几带着个眼镜。三个人都给我们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我拉了拉疯子低声说:“会不会也是来参加界盟邀请会的?” 那少女说道:“我们这边有个聚会,谭庄在什么地方你俩知道吗?” 第五十章 考验·开启 疯子挥挥手说道:“车开不进去,我们也要去谭庄,这不牌子吗?” 说完,指了指路边那个破牌子,因为当时我和疯子站的角度,正好挡住了牌子,所以他们才没注意到。 听我们这么说,那个穿一身牛仔的下了车,上下打量了我和疯子一圈,笑道:“哟呵?你俩年纪轻轻的,难道也是来参加那个什么灵异圈聚会的?” 灵异圈聚会?果然,是来参加界盟年会的,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个人,发现他们都是普通人,身上也没什么“气”,修道的人体内都会有“气”,按着五行运转,气走周身。还有一种就是天生灵觉敏锐。但是这种人看不出来。 也许他们就是第二种吧。可是这样人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大区别,他们也有资格来参加界盟年峰会吗?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疯子也察觉到问题了,嬉皮笑脸的过去说道:“要不我们结伴而行吧。” 那棕色卷发少女挺开朗的,笑着说:“好呀!” 然后回头看了看那个穿着牛仔的高富帅,那高富帅点点头,倨傲的说:“也行,多个人多个伴儿嘛。” 另一个女孩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龄,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身子却有些偏瘦弱,给人感觉像个邻家小妹妹一样。 那棕色卷发少女先伸出手说道:“我叫卷心,她是甜甜,这位是阿飞。” 我们点点头,疯子说道:“叫我疯子就行了,这个是我拜把子弟弟,方贤。” 另外那个眼镜走过来也和我们打了招呼,名字我也没太注意听,但是阿飞分别叫他们:“眼镜”和“大胖”! 我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呢?看你们……不像有修行的人啊?” 听我这么说,那个大胖哈哈一笑,说道:“还修行?你们不也是小年轻,说什么修行?这地儿闹鬼,你们听说了吗?我们是来抓鬼的。” 说完,那大胖挤眉弄眼,旁边的眼镜也跟着笑了,阿飞哼了一声:“别听他俩扯淡,那个灵异圈的聚会,我们也听说了,过来凑凑热闹。也是为了赚点钱花花。” 那阿飞说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我心里暗中琢磨,这家伙倒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就算是富二代,恐怕也不是个善茬。 疯子似乎也看出来了,对我说道:“小心点那个阿飞。” 我点点头。我们几个人一起拨开高草,像更深处走去。这条路长久没人清理,草叶子都长得一人来高了,但是中间明显有被踩踏的痕迹,虽然有些草恢复了直立的样子,但是还有一些塌扁下去,估计前段时间刚有人走过。 我们正往前走着,阿飞护着甜甜,估计两个人是一对,那个卷心我印象挺不错的,活泼开朗,而且不娇气,感觉性格上更像是西方少女。走在最前面用手拨开半黄的干草,为我们开路。 往前走就是一片树林,因为时值秋季,这一片野柿子林上面长满了柿子,黄橙橙的挂在半秃的枝头上,树叶黄绿交杂,偶尔一两只寒鸦飞过,叫声传出去很远,给人一种凄凉荒芜的感觉。天气渐渐阴暗下来,我们走近野生的柿子林,卷心忽然说道:“那是什么?” 我连忙抬起头去看,只见最上面的一颗柿子树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抖着羽毛看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中世纪女巫养的那种乌鸦,这乌鸦也不去啄旁边的柿子,它好像刚吃完什么午餐,嘴边有白色的东西,可能是别的死去的鸟的羽毛吧。就这样歪着脑袋看着我们。 甜甜窝在阿飞怀里说:“那乌鸦看上去好恐怖的样子。” 阿飞在地上捡起一个土坷垃,对着那乌鸦就砸了过去,那乌鸦受惊,拍拍翅膀飞起来,但是却不飞走,而是在我们周围绕了绕,从嘴里吐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们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羽毛,而是一个团起来的纸条。就落在我们前面。 卷心奇怪的说:“胖子,捡起来看看。” 那胖子伸胳膊碰了碰旁边的眼镜,眼镜摇摇头嫌恶的说:“我不捡,怪恶心的。” 我走过去刚要捡起来,疯子比我动作快了一步,已经捡起了纸团,然后打开。上面写着:“界盟年峰会资格考核已经开始,穿过前方两座山,抵达第一站。慎重!。”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笔法上面铁画银钩,一看就是佐云的字体,我轻轻的收起了纸条,停下了脚步。他们见我停了下来,阿飞不满的问:“字条上写什么了?谁扔的字条?为什么不走了?” 我看着几个人说道:“我想先问明白,究竟是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那阿飞斜眼瞟了我一下,不屑的说:“太平洋当警察,你丫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疯子捏了捏大拇指,嘿嘿笑道:“兄弟,我贤弟是为了你们好,有什么事最好还是说明白。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那胖子马上上前一步,就想推疯子,疯子伸手更快,横着胳膊一甩,那胖子一个踉跄,差点摔跟头,眼睛一瞪:“哟呵,什么意思?想练练啊?” 说着冲着疯子就要上来,卷心却一跃跳过来,挡在两个人前面,说道:“stopup!别吵了。” 那胖子似乎有点忌惮卷心,哼哼两声,卷心回头客气的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呢?字条上都写些什么?” 我对这卷心没什么恶感,于是把字条递给她。她看了看奇怪的说道:“原来这个灵异聚会的圈子叫界盟。” 我点点头问道:“我看你们对界盟丝毫没有了解,那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参加年峰会?要知道界盟的年峰会不是谁都能来的。” 那阿飞忽然嚷嚷道:“怎么着?小爷我有钱,来玩玩不行?谁敢拦着我?” 我心里冷笑,又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少爷,争奇斗狠次次不落,也就跟别人能耐,真章的时候恐怕裤子都得尿湿了。 胖子也在旁边跟着瞎起哄,卷心索性不走了,一屁股坐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然后看了阿飞一眼说道:“阿飞,你还是说说吧,咱们这次来这里你也没告诉我们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又是群聚会,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但是现在听这两位小哥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具体怎么样,我也想知道。” 阿飞好像对这个卷心不敢太过分,于是点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过来是因为我大哥。” 原来,阿飞有个亲哥哥,哥俩从小关系就不好,因为阿飞有个有钱的爹,两个人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下,尤其是随着年龄渐渐增加,阿飞觉得他哥哥阿穆越来越阴沉,心里也越来越不喜欢大哥,大哥从来不跟他红脸,只是冷嘲热讽。 我也听出来了,反正基本上有钱老爹交给阿飞办的事,没几个办成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钱人喜欢新鲜玩意,喜欢探险。阿飞加了一些北京圈子里的本地群,都是探险类的,什么北京传说中闹鬼的地方,朝内81号等等,都让他们探过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现。 也这一次也是全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大哥阿穆无意中讽刺阿飞,说了一句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探探灵异圈吗?这几天有个聚会,有本事你就进去闯闯。要是能回来,想必收获也挺足的。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了。” 阿飞又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个灵异圈雇人要去险地,所以阿飞抱着双重目的来的,一个是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宝贝,一个就是先见见所谓的“灵异事件”,探过这么多地方,阿飞一次比一次失望,那些传闻闹鬼的地方,都是骗人的。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样,阿飞联系了卷心,眼镜和胖子。他们也都是阿飞在另一个群里认识的。来的时候只说探险,没准能见到鬼,三个人一商量也就来了。 卷心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以为只是阿飞别的群的探险聚会呢,故弄玄虚。再加上最近延庆这边闹鬼的新闻不断,于是就跟着过来看看。 但是眼下有人操控乌鸦送信,这个对他们来说可是有点古怪了,卷心这才想把事情弄明白,察觉到可能没他们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两个人把事情说了,我们才弄明白。原来是这样,可是至于界盟招募人员的事情,我们却没听说过。疯子低声对我说:“你记得不,那时候佐云说,如果非界盟的人,没有邀请函想要入内,就要经过一系列的考验。也就是说,每年的界盟年峰会应该都不是特定人员的。” 我点了点头,非常有可能,界盟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招募一些江湖上有本事的人加入进来。想到这里,我俩也就释然了。但是眼前这个阿飞,纯粹是让他哥给坑了。要知道,这界盟所谓的考验,可是会死人的。 虽然我以前没参加过,但是界盟给我们玩的那么几手,包括密室逃脱之类,哪个都是不拿人命当回事。不知道这一次会遇到什么事,但是肯定凶险非常。 阴天下的野生柿子林 第五十一章 死门 第五十一章阴宅 卷心皱了皱眉头,对阿飞说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诧异的看着卷心,这卷心也不知道界盟是什么,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看重这件事?卷心低头说道:“阿穆那人我见过两次,说不上来,给人感觉特别阴沉,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既然是阿穆说的,那我估计这一趟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眼镜也有点害怕,说道:“心姐,那要不咱们回去吧?” 我也点头说道:“是的,你们还是回去吧,继续走下去,恐怕会有危险。” 胖子却不耐烦的说道:“回去个屁,老子好不容找到能看到点新鲜东西的机会,你们要是那么没出息,当时还加群干什么?既然来都来了,就跟过去看看呗,又不会死人。” 显然,阿飞也赞成胖子的想法,卷心看了看我们说道:“你们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了,现在……你们是不是也可以跟我们说说你们知道的东西了?” 这个女人很聪明,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说了他们就会相信的,就算相信了,也不见得劝得住这些人。 我看了疯子一眼,疯子冷笑着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真的不是你们这群孩子该来的。鬼你们很有可能见到,但是见到以后能不能活着走,就不一定了。” 疯子是好心,也是实话实说,那阿飞本来正犹豫,但是被疯子这么一说反倒觉得面子上挂不住,骂道:“你们说谁小孩子呢?老子比你岁数大吧?再说了,你们真当我阿飞是吓大的吗?我什么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鬼,嗨,我今天还真就要见识见识。” 他怀里的甜甜忽然迟疑的看着我们说:“你们该不会想少点竞争对手,然后入选招募,独吞那些值钱的东西吧?” 我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想象力太丰富了,但是这句话却明显说到了阿飞,胖子和眼镜的心坎里,几个人仿佛商量好了一样,坚决不走。 我知道和他们讲道理讲不通了,就回头去看卷心,卷心只是淡淡的说道:“算了,既然你们坚持那就继续走吧。来都来了。” 疯子冷哼一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们坚持,那咱们就走吧。” 在北京呆过的人都知道,北京的天气可以说是女人的脸,反复无常,原本只是微微有点阴的天气,在我们走进柿子里半个小时以后,忽然狂风大作,明明下午四点,但是天色看起来就仿佛六七点钟一样,天色暗的让人心里发慌。 多亏这里是柿子林,能挡住一些风,尽管这样,那些柿子树也被狂风吹的不堪重负,很多柿子滚落下来,树林里光线很暗,仿佛天色已经擦黑了一样。 连卷心都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件衣服,穿了起来。 甜甜死死抱着阿飞的胳膊说道:“好冷啊,我们走了这么久了,找个地方避避风吧。” 听甜甜这样说,阿飞心情似乎不太好,没好气儿的说道:“操,什么鬼天儿,这破地方去哪找避风处?阴森森的也没个人家。” 正说着,卷心忽然指着前面说到:“看,那里有个房子。” 我们继续向前面走着,果然,前面树林里隐约出现了一桩屋子。周围还有不少残破的瓦片。看来这里原来应该不止是这一家,周围都已经坍塌了,只剩这么一个孤零零的房子矗立在这里,没有一丝人气儿。 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向那宅子走过去。当快到近前的时候,发现这里四下已荒凉,杂草繁生,房前屋顶尽是野草。但是这屋子却很规整,正房,东西偏房都有,而且保存的也不错,并没有断墙塌角什么的。 眼镜奇怪问道“这么好一处宅子,怎么就荒废了?可惜啊!” 阿飞烦躁的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进去不就完了吗?” 说完向前迈开大步,就要推这这宅子的大门,我和疯子同时伸手拦住了他。阿飞愣了一下,随即骂道:“你们他妈的干什么?外面这么冷,看见房子还不让进是怎么着?” 疯子摇摇头说道:“先别进去,小心这房子里有问题。” 说完,疯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说道:“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和疯子一起向那个大门打量过去,门是很古老的木门,两扇的,双开门。木头门上有铁门扣,锈迹斑斑。 我刚到门口突然脚下一滑,差点向前栽倒。疯子一把拉住我,表情凝重问我“没事吧?” 我听到阿飞在后面嘲笑的说道:“走个路都走不利索。” 我心里暗道:“妈的,这门前有夺命阴风,你们这帮人没道行当然感觉不到!” 我起身后,表情凝重的盯着这荒宅的破门。疯子看了看门框说道:“还是我来吧。” 我知道要是论家宅风水,我不如疯子。于是让开了道,疯子把身后的背包取下来,然后在里面掏摸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杆木头尺,尺子略宽,和以前九几年的时候,卖布店里的那种黄色木头直尺很像,但是比那尺子要宽一倍,但是却不是木头质地,而是铜质的。 尺子的最中间一排,分别划分出八个格,格子上用繁体字写着:“财水星”“病土星”“离土星”“义水星”“官金星”“劫火星”“害火星”“吉金星”。 我知道疯子这算是拿出看门功夫了,平日里我看家宅,都是随便看看,看方位,看阴气,看五行。这些基本的我身为一个缚灵人也是懂的。但是专门看家宅风水的地师,有地师的本事和传承,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师承和专业对口了。 这尺子我认识,这是鲁班尺,只不过我不会用。 后面的胖子嘲讽道:“我操,进了破门还得掏出根棍来,背着也不嫌沉。哪特么那么多事?装神弄鬼的。” 我和疯子没理会他,我一回头就看到卷心好奇的看着我俩的动作,问道:“这是什么?” 我对她说道:“这是鲁班尺,疯子要和它较量一下。” 卷心似乎很有兴趣,问我:“和一扇门较量?” 疯子边比划边说道:“这扇门是死门,所谓‘较量’其实是古时候木匠的隐语,意为丈量和算计,现在我就是要丈量一下这凶门了。你可别小看了这门。” 卷心问:“有点意思,还有什么说法吗?” 疯子点点头,说道:“关于门还有很多说法,比如宅院大门的位置,比左邻右舍向前凸出,旧时称为“压人一头”!据说这样能够得阳气。建房者不免希望‘压人一头’ 要说最重要的还是这大门的尺寸,古语有云:‘宁与人家造十坟不与人家修一门’说的就是这修门的难,分毫之差生死之别。说到门的尺就先要从这‘鲁班尺’说起。 ‘鲁班尺’和‘丁兰尺’合称‘阴阳尺’。‘鲁班尺’为阳尺,用于量阳宅建阳门。尺长是曲尺(十寸尺)的一尺四寸四分,一尺在手,关键选寸上有八寸——財、病、離、義、官、劫、害、吉(或作本)財義官吉(本)四者爲吉,病離劫害四者爲凶。 每寸又分四小格,有四种意义各主‘吉’‘凶’!用红黑字标明红为吉,黑为凶。工匠们说做门采用这神尺上的吉寸,会光宗耀祖。这尺又叫门光尺,或叫门尺、门公尺,还称八字尺。” 阿飞和胖子听的不耐烦,早就别过头去了,阿飞和甜甜在旁边又搂又抱,胖子一个人在那摆弄手机。眼镜一语不发抱着肩膀四下环顾,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 只有卷心认真听疯子说话,听疯子说完,还问到:“那你说的丁兰尺呢?就是量阴宅的?” 疯子一边丈量门框尺寸,一边点点头说道:“至于丁兰尺,就不絮叨了。里面讲究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说完尺子的用法,疯子更好也把门量完了,我见他一头冷汗,就问他没事吧?疯子挥了挥手说道:“没事,但是这屋子……的确有点邪门。谁家开了这个门不死光才怪。怪不得没人敢住,多亏我们没进去。” 卷心一听,奇怪的问道“什么门这么厉害?” “这门高落在了‘害门死绝’上,门宽落在了‘劫门死别’上,纯粹的绝户门!” 疯子的意思我听懂了,这门的高正落在了鲁班尺的‘害门’一项上,也就是“死绝”。死得干干净净。这门宽落在了‘劫门’一项上也就是“死别”,即永别。 “如果没错,这里应该是界盟的一项考核吧。要是完全不懂这行的,恐怕就会着了道。”我揉着眉心,无奈的说道。 阿飞他们没听我们说什么,只是天气越来越阴,那阿飞不满的喊道:“你们到底弄没弄完?能不能进去了?” 我回头看疯子,问道:“能不能进去?” 疯子想了想,跟我说:“可以,咱们只是歇一歇,最多住一夜,又不长住,没事。但是这门还是别走了,我们去后面找找有没有后门吧。” 我点点头,和疯子一起往后面走去,卷心招呼阿飞等人,也和我们一起往后面走,果然,在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偏门。和大门的气派比起来,这门可就差得远了,小的跟个门洞似的。还没等进去,我就感觉周围有一种让我寒毛起立的气场,于是跟疯子说道:“这地方阴风四溢。还是谨慎点吧,可能又是界盟的手段。” 鲁班尺! 第五十二章 点香问主 很快我们进了门,因为有四面墙挡着,狂风似乎涌不进来了,阿飞几个人松了一口气,一边破口大骂这天说变就变。但是我却紧张起来。他们没有灵觉感知不到,我却清楚感觉到这屋子里有一种阴气,让我头皮发炸。 几个人回过神来,开始往老宅里面走,这宅子是四合院,我们从后门进来的,所以前面有什么并不知道,走在最前面的是阿飞搂着甜甜,然后是胖子,眼镜,最后是卷心,我还有疯子。 卷心这姑娘很聪明,而且也有敬畏之心,所以他看见疯子露了一手以后,聪明的选择和我还有疯子走在一起。天色已经阴暗的不像话了,基本山跟六七点钟擦黑没什么区别。院子里乌漆墨黑的,看什么都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阿飞看到院子的正中央有一个长方形条状的石桌。于是走过去,把背包往那石桌上一放,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胖子从背包里掏出两根荧光棒,掰亮以后放在桌子上,可是刚放在上面,忽然杀猪一样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就坐在了地上。 阿飞被胖子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胖子伸手指了指那长条的桌子,我们借着荧光棒的光芒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桌子?分明就是一樽木头棺材。 这木头棺材规规矩矩呈一个长方形,在棺材的四周用黄铜封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阿飞整个人吓得从棺材上跳下来,一个踉跄摔在了胖子的旁边。 半天才起来,然后恼羞成怒,指着棺材破口大骂:“谁他妈的这么缺德,把棺材放在院子正中间?操,这家人都他妈有病。活该都死绝了。” 我连忙说道:“别说了,对亡者要心怀敬畏。” 阿飞吐了口吐沫,说道:“敬畏他妈lgb,整个破棺材在这里装神弄鬼。这他妈晦气。走,甜甜,进屋。” 说完,率先向旁边的正房门前走去,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疯子说道:“先别进去。” 阿飞怒了,直接回头看疯子,恶狠狠的说道:“别他妈的给老子装神弄鬼了。” 疯子没理他,我知道疯子要做什么,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三根香,递给疯子。疯子在院子里抓了一把土,然后放在正屋堂前,三根香插在土上,点燃香,我见那香灰袅袅升起却七零八落,并不像平时的香那样,直上云霄,而是向南边一个小破房子飘过去。 疯子皱眉说道:“主人不让我们进正房,我们还是去那边歇脚吧。” 疯子指的地方,正好是香烟飘过去的方向,那是下人房,建的比较破烂随意,在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看上去跟破棚子没什么区别。 胖子骂道:“什么意思?让我们去睡那个破猪圈?这他妈这么大的院子,也没个人住,就我们几个凭什么住那个破地方?” 我连忙说道:“客随主便,看这个天气,今晚恐怕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但是刚才疯子请香问主,人家这屋子的主人不让我们住主屋,我们还是低调一点。” 阿飞冷笑两声:“请香问主?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牛逼人了?主呢?我怎么没看见主在哪?他nb你让他出来。这大风的天儿,点什么香不会被吹乱?操,傻逼。” 说完,每等我和疯子拦着,伸手就推开那主卧室的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地上三支香同时断掉,熄灭!但是除了我、疯子,卷心以外,根本没人注意到。卷心看见断香,脸色一白。我叹了口气,跟疯子说:“算了,这屋主已经不受供奉了。那咱们在哪休息?” 疯子看了看那小矮房,又看了看正房,说道:“反正他妈已经这样了,走,跟小爷我进正屋。” 和我想的一样,由于阿飞的蠢行为,想要和谈是不可能了,既然不可避免,那何苦委屈自己?况且阿飞他们在我面前出事,我也不可能不管。于是,我和疯子还有卷心也进了正屋,我心下叹息,这北京富二代传说中见多识广,但是在某种本质的东西上,却无知的可怕。 我和疯子径直走进了正房,刚一塌进去,就见到敞开的大门旁边的角落卷起一股小旋风。那阿飞也看到了,张口就往那地方吐口水。吐了两下,小旋风就散了。 阿飞得意的对略显得害怕的甜甜说:“宝贝看见了吧?别听那俩小子胡说八道,土办法,看到旋风就是有鬼,吐两口吐沫鬼就怕了,就跑了。” 我心里不由无奈,民间坊市之中的确有这种说法,也没错,遇到旋风就是有阴气,吐两口吐沫很快旋风就会散掉。那是因为人的口水里含有阳气,能冲阴。但是现在我们却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这样做只能激怒阴灵,并无好处。 正门前面是几个木质的椅子,后面还有三间内室。可是此时偌大的正堂却摆放着一口硕大的黑棺材,上面镂空雕花。阿飞和胖子,眼镜因为刚才见过棺材了,也没见发生了什么事,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疯子看了看走到棺材前面,用手摸了一下棺材。 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对我说道:“新出土的,还带着土气儿呢。有些阴潮。” 我诧异的问疯子:“难道是界盟为了考核,特地弄出一口有阴灵的棺材放在这里?” 疯子摇摇头:“我还是感觉应该是这家的屋主。” 一时半会儿我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阿飞嚷嚷着饿了,胖子和眼镜开始在后面找锅,果然在灶房里找到了铁锅。 这种老房子不能随便开火,我们只是找了个略微干净点的铜盆,然后挂上铁丝,在下面升了一堆火,一来取暖,二来可以煮点东西吃。我和疯子背包里放了一些压缩饼干,这还是我俩长了个心眼,当时界盟给我们的密室逃脱考验,一封锁就十几个小时,若不是密室里有吃的我们就饿死了。 天知道这一次界盟的考验又会是什么?有备无患,所以我和疯子自己带了一切探险该带的东西。包括我们的罗盘等物品。 阿飞他们也是探险的老手,所以都带了一些罐头和高热食物,放进去用矿泉水煮了煮,晚上一起吃了些东西。天色越来越黑,我们趁着入夜之前就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听着外面呼号的狂风,疯子对我们说道:“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留宿了。大家最好小心一点。” 阿飞翻了个白眼,似乎根本没把我和疯子的话放在心上。 选好了房间就是休息,屋子里有被褥,但是早已经破败,看上去脏兮兮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我和疯子决定盖了件外套,打算将就一宿。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俩知道,这一晚根本不可能睡的踏实,盘踞在这里的阴魂肯定会出来找麻烦,只是我们想不到他会以何种方式出现。 睡觉之前,大家都聚在大厅里,大厅点起了一簇火焰,荧光棒还有一些照明设施则是能省就省。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关于界盟的事情。阿飞则是没什么兴趣,他一个人在屋子里东摸西逛,忽然对我们说道:“哎,你们说这棺材里会不会是个尸体?” 阿飞指着最中间的棺材说道。 疯子摇摇头说:“不是!应该不会是尸体,以前农村的老人在将死的时候都会提前给自己打好棺材,死了以后直接入殓,在让子女为其下葬。” 我也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谁知道界盟搞什么?这棺材如果是界盟放在这里的,估计还有些别的什么玄机,不会只是扔一具尸体在这里这么简单。” 胖子不满的嚷嚷:“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有事没事就界盟,界盟的?界盟是个什么垃圾组织?小爷我听都没听过,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觉得很牛逼的东西,不代表我和飞哥就看在眼里。” 阿飞阴险的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要是我说,干脆我们把这棺材打开看看不就完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拦住他说道:“万万不行,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万一真的人惹上什么麻烦,对大家都不好。只是借宿一夜,大家都本本分分的过完今天就可以了。人行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镜也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说:“飞哥,算了吧,我看……咱们还是安稳过完这一夜吧。别出什么岔子。” 阿飞看他胆小的样子,怒道:“滚,操,能他妈出什么乱子?看给你们一个一个吓得,还老爷们呢?还不如一个姑娘,甜甜宝贝,你说,这棺材开不开?” 甜甜本来想说不开,但是看了看阿飞的表情,这妞儿也不傻,知道阿飞是想开棺,所以顺着说道:“我觉得飞哥说的对,打开看看吧?咱们这么多人呢。” 胖子嚷嚷:“来来来,咱们举手表决,赞成开棺材的举手,我先来!” 第五十三章 开棺 胖子边说边举起了右手,阿飞也顺势举起手,旁边的甜甜也紧跟着,眼镜看样子不想举手,但是被阿飞狠狠一瞪,慌里慌张的也赶紧举起来,这就是四票了,等我回头,恰好看到卷心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我诧异的问她:“卷心,你……” 卷心对我笑笑说道:“我倒是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大晚上的一口棺材摆在这里挺渗人的,而且进门之前你们说此门是死门,加上点香问主事情没成,既然明知道要发生事情,不如我们主动点,真出什么事就解决掉,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要是这棺材里没什么玄虚,那我们心里也有底不是吗?” 其实卷心说的不无道理,这个开朗的少女虽然想开棺,但是理由却和阿飞他们不一样,阿飞他们是想看看刺激的东西,而这少女却是迎难而上,防患未然。 阿飞得意的说:“甭管因为什么,四比二!传说中升棺发财,咱们开棺看看能不能见踩财,听说就算是尸体也是有陪葬品的。” 我和疯子知道事已至此,我们是法阻止了,于是慢慢的让开位置,同时,我手中捏着两道符咒,随时准备应变突发的状况。 漆黑沉重的木棺盖子,随着胖子和阿飞两个人的推力,缓缓挪动,沉重的声音在漆黑荒凉的老宅里,弥漫出一片阴暗的恐惧。终于,棺材盖“咣当”一声被推翻在地,我和疯子没有靠的太近,而是紧紧盯着棺材的开口。 忽然,我看到阿飞等人凑近去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而甜甜却是眼睛一亮。 从里面捧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小盒子,非常精致的木雕盒子,最中间是一块透明玻璃。玻璃是可以推开的那种,而那盒子里装的,却是一个娃娃。这种娃娃应该是木心儿的,里面是木头,外面包着棉布,也就只有一个饮料瓶大小,娃娃做工精细,梳着板凳头,齐齐的刘海,两边垂到耳朵下面。看上去异常可爱。 真是古怪,棺材里怎么会放着这样的一个娃娃?我正想着,就听甜甜惊呼:“好可爱的娃娃。” 说完,就要伸手取出来,我却对她说:“等一下,这娃娃放在棺材里,肯定有古怪。” 阿飞还想着能挖到点宝贝,但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娃娃,让他心情很不爽,语气也更加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装神弄鬼的,怎么什么东西到你们嘴里都这么邪门?一个娃娃而已,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收藏品,甜甜喜欢就让她拿去玩。” 还没等我们在阻拦,甜甜就已经推开盒子的活动玻璃,取出了里面的娃娃。 大家虚惊一场,胖子打着哈欠说要回去睡觉了,眼镜盒他一个屋,于是两个人率先撤退,卷心也说她累了,晚上她守夜,睡在客厅里。阿飞也对甜甜说:“走吧,回屋。” 只剩下我和疯子若有所思,疯子摇摇头:“自作虐不可活。喏!” 说完,捡起刚才甜甜随手放在棺材边上的小木头盒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心里一凉,虽然意识到了这个娃娃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看到木盒这一刻,我还是禁不住叹了口气。木盒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既不是树木腐朽的味道,也不是新木的植物气味,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微甜。 疯子对我说:“槐树。” 我点点头,没错,这盒子是槐树做的,一般用槐树做盒子是不能装娃娃的,灵魂无形,槐树招鬼。槐树木很容易把周围无形的东西吸到周围,然后让阴魂附在娃娃上。 一旦阴魂有了可以依附的介质,就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娃娃上面到底有没有阴魂,我和疯子也只能回屋睡觉了。 大概睡到半夜,忽然我们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疯子叫醒了我,我俩出了屋子,发现一个漆黑的人影静静的立在门口,疯子当下大喊:“什么人在那?” 可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那个黑影竟然不见了。 疯子问我:“感觉到什么了吗?是不是阴灵?” 我对疯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到有阴气。” 疯子问我要不要出去看看?我觉得不合适,外面一片荒凉,出去太危险了。而且这深林古宅的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切事情都是从这个宅子里起的,这栋阴宅才是根本,如果我俩出去追人,其他人出了什么事我们很可能没办法救援到。 疯子刚才那一嗓子,嗓门有点大,在这种极度安静的地方声音传出去很远,很快我就看到已经有点犯迷糊的卷心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问疯子发生了什么事? 疯子怕吓到她就对他说道没什么。卷心心细,问疯子:“刚才我好想听你喊什么人在那,怎么了?有人吗?” 我和疯子点点头:“刚才疯子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宅子正门口,一转眼就不见了。卷心,你也别守夜了,来我们房里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帮你守下半夜。” 卷心摇摇头说没关系,她还不困。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对我们说道:“会不会是谁出去解手?” 我虽然觉得不可能,毕竟那个人一闪即逝,不像是正常人,但是我怕吓到卷心,对她说道:“不知道是谁,但是身上没什么阴气。” 卷心说:“我们还是看看其他人吧,你们去查看眼镜和胖子那屋,我去看看甜甜和阿飞。” 疯子点头,于是我们分头行动,我和疯子来到阿飞和甜甜住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阿飞不耐烦的声音:“操,干什么?大半夜的。” 我连忙问道:“你和甜甜都还好吧?” 然后我听到了“咯吱咯吱”床在摇动的声音,还听到了甜甜的呻吟声。我知道我和疯子可能搅了两个人的好事。 阿飞喊道:“滚,办事呢。” 我尴尬的拉着疯子就要走,疯子骂了两句:“真他娘的有心,这种地方也有兴致,不怕遭雷劈。” 正要去问问卷心那边怎么样,就听到卷心大喊:“疯子,方贤,你们过来一下。” 我和疯子连忙赶了过去,刚赶到就看到胖子莫名其妙,睡意朦胧的。而卷心则一脸凝重,这姑娘指了指胖子的床说道:“眼镜不见了,你们谁看到眼镜了?” 胖子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他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啊?去厕所了吧?老子要睡觉,明天还要走很多路,你们不困老子还困呢。” 说完,翻了个身就想要睡觉,卷心问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出去找?” 我看向疯子,疯子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开始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眼镜?”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是身材瘦瘦的,但是因为整个人藏在门边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但是看身形倒是有可能,只是眼镜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死门那里干什么? 卷心大步向外面走去,我和疯子也跟了过去,走到死门前面,卷心忽然说:“看门栓。” 因为这是比较老的老院子,有点类似四合院,所以大门并不是铁质上锁的,用的是那种古老的横木,横在两个门掩上,这样外面就进不来了,可是此时这个横木已经断掉了,大门其中右边的一扇也被开了一条缝,外面漆黑阴森,一阵阵冷风就从门缝里透过来。 我心中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走后门就是为了不开死门,可是现在,一切糟糕的事情都被我们赶上了,死门已开,后患无穷。 卷心说道:“这样吧,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找找眼镜。” 我和疯子连忙劝阻她,刚要说话,忽然从甜甜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我和疯子一个激灵,三个人对视一眼,径直向阿飞和甜甜的房间奔了过去。我们甚至没有敲门,直接撞开了房门,其实撞房门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万一两个人正在做什么,岂不是…… 可是门已经被撞开了,撞开门的瞬间,借着朦胧的月光,我就看到甜甜紧紧抱着被,上半身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穿,抓着被子只露出一个白皙的肩膀和锁骨,面露惊恐,而阿飞也错愕的看着撞门而来的我们,双手掩住下面。 卷心吓了一跳,随后厌恶的皱眉说道:“先把衣服穿上。”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我们在门口就听到阿飞对甜甜骂道:“你他妈的喊什么,操,给老子都吓软了。” 我们又进了屋子,就看到了甜甜一脸惊恐,看着一个方向,那是斜对着窗户的一个太师椅,此时,那太师椅上正坐着棺材里放着的那个白色的布娃娃,娃娃是笑着的,可是在这样惨白月光的映衬下,鲜红的嘴角也一双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仿佛她都在盯着你,诡异的笑。 卷心跑到床边,抱住了甜甜,说道:“甜甜,怎么回事?别害怕,跟我说。” 第五十四章 阴气透体 第五十四章阴气透体 阿飞骂道:“我操,这女人疯了。” 甜甜一直很怕阿飞,但是这会儿,她没有理会阿飞,而是伸出手,缓缓的指着那个娃娃说见到:“这,这娃娃是鬼娃。” 我听甜甜这么说,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没错,界盟不可能把一个平常的娃娃放到棺材里,这娃娃应该已经被阴灵附体了。 阿飞一脸憋屈的抽着烟,的确,激情四射的时候,甜甜这一嗓子出来,是个男人都萎了。我挺同情他的。 卷心问甜甜详细情况,甜甜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我们才了解,也就是两个人在**,但是甜甜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过程中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师椅,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太师椅上摇动着,因为穿白裙子的小女孩个子很矮,所以整个人都是坐在椅子上的,随着她来回的晃,太师椅四个脚一会儿前脚着地,一会儿后脚着地,发出“哒哒”的声音。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忽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萝莉?甜甜觉得她眼花了,在看一眼,却发现那个小女孩慢慢扭过脖子,对着甜甜诡异的勾起嘴角。 甜甜顿时吓得一声大喊,这一嗓子把我们招来了,阿飞也是直接软了。听了甜甜的话,我也感觉阿飞挺可怜的,不自觉往他某个部位瞄了瞄,不知道以后还硬不硬的起来。 我们听她说后,我回头去向那太师椅上看,太师椅上根本没有甜甜说的什么小女孩,而是端端正正的坐着那个娃娃,我走近看了看,娃娃上面感觉不到有阴气,一般有阴灵有了依附是不容易被察觉到的,除非阴灵主动现形。 我伸手拿起那个娃娃,递给甜甜对她说道:“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甜甜缩着手不敢接,恐惧的摇头,我对她说:“你别害怕,如果真的里面有东西,要是能出来,我就有办法降服。” 甜甜犹豫了一下,阿飞不耐烦的把娃娃抢过来,强行往甜甜怀里一塞,甜甜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拿起怀里的娃娃,看了一会儿,忽然脸色惨白对我们说道:“这……这娃娃,不对劲。” 疯子忙问她哪里不对劲?她惊恐的把娃娃扔到床上,说道:“她,她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截。” 我连忙去看那个娃娃,因为开始没太注意,只是记得这娃娃的头发是到耳下的,果然,这娃娃的头发现在已经垂到了肩膀上,但是本身没有任何变化。 卷心皱眉问道:“这指甲……是不是也长长了?” 我低头去看,这娃娃没有什么指甲,手上面贴的塑料片,可是这会儿那塑料片已经隐隐超过手指的长度多一点了,最初我没注意这娃娃的指甲,也不知道有没有长长,但是头发的确是变长了。 阿飞听了也吓了一跳,跟甜甜说:“你看错了吧?这是个娃娃,头发怎么可能长长呢?” 甜甜又往后缩了缩,带着哭腔说:“真的长长了,这,这娃娃有鬼。” 我对他们说道:“娃娃的事情先放一放,现在还有一件事,眼镜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他?” 阿飞诧异的说:“眼镜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卷心摇摇头说:“不知道,胖子也没注意,我们去他房间的时候,眼镜已经不在床上了。要不我们商量一下,几个人留守,几个人去找吧。” 阿飞整个人蹦起来:“去找他?在这黑灯瞎火的树林子里?你疯了吧?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我和疯子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了,疯子嘲讽的说:“还大老爷们呢,怕黑?哼,没指望你去,你和甜甜还有胖子,留守在这里吧。贤弟,卷心,咱们三个出去找找看。” 卷心点点头,对他们说道:“你们点一堆火,有点亮光我们好往回找,不然这么黑还真没办法辨别方向。” 阿飞打了个哈欠后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吧。” 疯子看了看我问道:“到底还是要走死门?” 我点点头,没办法,人是从这个门出去的,只有走这扇门才能知道他往哪边走,尽量找些蛛丝马迹,疯子说:“无所谓了,干他娘的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屋主得罪了,棺材也开棺了,娃娃也取出来了,不该干的全干了,就差个死门,走,走了一遭死门也就算干全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爷我就想看看界盟能玩出什么花把势。” 说完,疯子恶狠狠的对着地上吐了口吐沫,疯子的名字之所以叫疯子,就是因为他骨子里有一种野性,可以让每一个与他为敌的人都畏惧他。这股疯劲儿不出则以,出则惊人。 在北京这段时间里,由于上班也好工作也罢,疯子笑嘻嘻整天跟个老好人儿似的,但是我却明白,他绝对不是改变了,而是把那股疯劲儿深深藏起来了,就仿佛狮子的獠牙,平时不会展露出来。 但是界盟一次又一次的步步紧逼,已经让我们达到了底线。我知道,疯子,生气了! 卷心一言不发,仿佛在想什么,我们刚要出去,卷心忽然拉住我们说道:“可能会挺危险的,尽量别往南边走。” 我连忙问卷心为什么?卷心勉强笑笑问我:“你们相信感觉吗?” 我和疯子不明所以,卷心却说道:“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南边很危险,希望眼镜没有往那个方向走吧。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会相信你们的话吗?” 我们边往外走边听她说话,卷心说道:“因为我从小就和正常人不一样。能感觉到很多东西。” 我吓了一跳:“天生阴阳眼?” 卷心摇摇头,迷茫的说:“我不是看到的,而是……感觉到的,我不知道怎么向你们形容这种感觉,我从五年前,也就是十八岁的时候开始,就会莫名其妙的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算了,说不清楚,我们还是找眼镜要紧。” 我点点头,世界这么大,各种奇人异事层出不穷,有点特殊的能力也不奇怪,难怪卷心做什么事情都要很稳妥,处事得当。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死门的门前,到死门门口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股阴风透体而过。于是取了两张符咒递给疯子和卷心,迈死门就要阴气透体,阴气透体对人的伤害是非常大的。有了符咒的加持和保护,能降低阴气对阳人的伤害。 入夜时分,外面的狂风就已经停止了,整个树林静的没有一丝动静,很快,走过了死门,我们拿着狼眼手电查看地上,可是四周都是落在地上的枯树叶,脚印更是无从看起,忽然,卷心指着地上说道:“这是……” 我们低头一看,脚下一副眼镜落在地上,很明显,就是眼镜一直带着的那一副。而眼镜镜脚上还夹着几根短发。我眼镜顿时一亮,问卷心有没有纸? 卷心摇摇头说没有,又问我要做什么?疯子已经知道我想干什么了,没错,寻魂灯。 卷心想想说道:“对了,咱们开棺的时候,那木头盒子下面不是垫着挺厚的一摞黄纸吗?那个可以用吗?” 说实话,我没用黄纸做过寻魂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一试了。我们又折返回去,开始搓纸为条,又把这些纸条用胶黏在一起。开始做寻魂灯。 阿飞、甜甜还有胖子在火堆的另一边,胖子直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他们似乎很看不爽我们的行为,所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谈。 寻魂灯做好以后,卷心好奇的看着,有点不信的问:“这东西……能找到眼镜?” 我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只要有眼镜的头发作为媒介,肯定能能找到。” 我画了一张寻魂符,然后把符咒卷起那几丝头发,放在了灯下面点燃,很快,寻魂灯就飘飘忽忽的上了天。 升空以后的寻魂灯仿佛在幽暗的密林中燃起了一丝鬼火,摇摇晃晃在那些凌乱的树枝之间跌跌撞撞的飞行着。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我们就这样仰着脖子跟着寻魂灯跑。终于,那灯慢慢的落在了前面大约二百米左右的地方,再也没有燃起一丝光亮。 我连忙说道:“就是那里,走,过去看看。” 三个人加快脚步,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卷心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吓了一跳,问卷心怎么了,卷心脸色很难看说道:“这里就是南边,我们到底还是来这边了。” 疯子说:“为了找眼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到底还是条人命,大姐您就收收您那灵敏的感觉吧。” 说着话的时候,因为卷心是面对我们,而我们正面卷心,正好能看到卷心身后,卷心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飘飘悠悠的亮起了一团蓝色的鬼火,那鬼火非常奇怪,不似寻常鬼火在地上,而是在大概一米四左右的高度,上上下下,飘飘忽忽的,仿佛在和我们打招呼。 第五十五章 野坟 我只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紧,低声对卷心和疯子说:“卷心一会儿别回头,我们径直往前走。” 疯子也感觉到了那鬼火不对劲,我和疯子很默契的假装没注意到那簇蓝光,而卷心也猜到肯定有事情发生了,脸色变得不好看,却没多问什么。 我们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像里面走去。到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地上已经没有那么多蓬松的秋叶了,我们的脚踩上了软软的泥土,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看到那些落下的树叶很多都陷入了泥里,开始腐烂,有一种说不出的秋天泥土和腐烂的味道。 我们的手电光在这种渺渺的黑暗中,仿佛是萤火之光,四周的黑暗向我们压过来,给人一种沉闷和压抑的感觉。三个人继续向前面走去,卷心忽然整个人跳了一下,脸色惨白,似乎吓到了,发出一声低呼,我连忙去看她,问她怎么了。 她脸色极度难看的对我说:“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脚踝。” 我拿着手电往下面照了照,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干草叶子半陷在泥里。就对卷心说:“可能是干树叶刮到了吧,别担心,没事的。” 听我这样说,卷心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的感觉绝对不会错,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用手在轻轻的抚摸我的脚腕,绝对不是幻觉。” 我点头说道:“这地方的确很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疯子说:“咱们要么退回来一点吧,我总感觉这里阴暗潮湿,前面应该是有水源,这黑灯瞎火的,一脚踩在水里怎么办?” 我觉得有道理,拿起手电往四周照了照,除了茂密的树就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了,眼前这一片略显得开阔,但是想到眼镜还是要找,于是跟疯子说:“咱们找几个木棍,探着往前走吧。” 疯子很赞成,很快我们找了两根木棍,我和疯子拿着木棍,卷心在我们身后跟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疯子停了下来对我说:“贤弟,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不太对劲?” 我点点头,没错,这里的确不对劲,主要是没有一点生气,而且**气旺盛,最初我们走出那老宅的时候,还能听到树林里奇奇怪怪昆虫的叫声,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偶尔发出的夜啼。 可是现在,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静的仿佛一片死地。只有阴气极重的地方才有这种感觉。正想着,身后的卷心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头看她,她指着地上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我低下头去看,她指着的是一个细细的链子,已经腐坏发黑,应该是一条项链吧?半陷在地上,卷心蹲下身伸手去拿这链子,可是一拉,那链子质量很好,竟然没有断,不过拉出来的却是一团破布,沾染了泥巴,看上去分外恶心。 疯子脸色一变跟我说道:“这地方……是野坟!” 我立刻回过味儿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野坟,其实就是坟地,但是和那些依旧有人埋葬的坟地不一样。一般是指很久以前这里是坟地,后来荒废了,变成了无主的孤坟圈子,这种地方一般都是阴气极重,而且会有怨气凝聚。生物都会躲得远远的。 阴怨凝聚,再加上刚才我看到的磷火,我知道,肯定有问题。 卷心冷不防的又是一声低呼,我去看她,只见她整个人脸色惨白如纸,抬起头看着我的时候,表情很不对劲,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嘴唇翕动了两下,但是竟然没说出话来。 半天才说:“刚才又有东西捏我的脚,好像……好像是一只人的手。” 我和疯子吓了一跳,疯子也说她搞错了,可是卷心摇摇头,用手电去照她的脚踝,我清晰的看到那里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手印,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捏了一下。呈现出异样的淤青,而且很明显是刚刚弄的,因为上面的红肿还在。 疯子问卷心:“为什么说是人手?你看到了?” 卷心颤抖着说:“我没看清楚,就是感觉有东西捏我的脚,连忙用手电去照,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像手一样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我连忙问她:“缩回去?往哪里缩?” 卷心紧张的说:“地里,咱们脚下站着的地面里面。会不会是那个东西的冤魂?就是项链主人的?” 我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如果是的话我会感觉到。阴灵带来的气场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我我们这种人来说,还是能察觉的。” 说完这些,我拿手电筒四处扫了一下,正要安慰卷心两句,忽然,在我手电筒照射的地方,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黑漆漆的一个东西,就在前方的树后面。 疯子低声叫道:“贤弟,那里有东西。” 我知道,疯子也看到了,卷心忙问:“会不会是眼镜?咱们还是不要往里面走了,我总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的古怪。” 我说:“不行,眼镜咱们一定要找到,走,过去看看。卷心,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等我们。” 卷心似乎很担心那地面下面的东西,连忙挥手说:“不,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点点头,我们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那棵树后面挪动过去,刚走了一半,我也感觉自己脚下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捏了我一下,我连忙低头去照,果然,一个白色的像人手一样的东西,猛的窜了回去,被地面的淤泥吞没了。 我完全没看清到底是什么。疯子见我照脚下,连忙问我:“你也感觉到了?” 我对疯子说:“底下的确有东西,而且……那东西好像怕光,我一照马上就缩回去了。既然怕光就没关系,我们的手电筒都有电,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眼镜。” 当时,在我们下意识里都认定那个人肯定是眼镜了,毕竟这种鬼地方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人?很快,那颗黑漆漆的树就在我们眼前了。树非常的宽,如果一个人蹲在树后面,以我们的角度是肯定看不到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绝对有东西。这种野坟曾经有过记载“戾阴为气魍魉聚,野坟鬼火自衍息。” 说的就是这种地方不会养活着的生物,反而是阴气戾气聚集,鬼火飘忽,魍魉自己衍化生息。那么在树后的应该就是眼镜。 我们靠的近了,树后的东西偶尔动一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卷心颤着声音问道:“眼镜……是你吗?” 树后的人没有回答,依旧兀自的时不时动一下,我让疯子看好卷心,一个人靠近过去,把手轻轻拍在那个人的肩膀上,只见那肩膀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那个人就不动了,半晌,缓缓的转过头来,转过头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感觉头皮发炸。 那哪里还是一张人脸?整张脸上溃烂流脓,面皮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因为脸部表情过于扭曲,我甚至看到了他的牙床,里面也有白色的东西在牙床里面攒动。整张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人类该有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伸手过来抓我,我更是魂不附体,连忙后退了两步。 卷心吓得大叫了一声,马上捂住了嘴,似乎是怕惊动什么,紧接着,疯子也从兜里抻出卡簧刀就想要去隔断那个东西的脖子,一切发生的太快,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样一张非人的脸,那种从心里往外流泻出来的惊恐感无以复加。 就在疯子的刀距离那东西的喉咙很近了的时候,却被卷心一把拉住了。 卷心叫道“先别!”疯子回头看她:“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卷心指着那个人说道:“是不是眼镜?先别这样,他,他好像是活着的人。” 我看了看卷心,又看了看那张让我头皮发炸的面孔,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活的”?简直和平日里看过的丧尸片里的丧尸没什么区别。 疯子也冷静了一下,卷心颤声说:“看他的眼睛。” 我们这才仔细的看向那个人,那个人的眼睛里的确有人类的情绪,只是看上去无比痛苦。他看着疯子的刀,瞳孔布满了恐惧,的确,怪物不会有这样一种人性化的表情。 我对疯子说:“冷静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疯子收起了刀,看了看那个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眼镜?” 那人却好像完全没听到我们在说什么,疯了一样用手指在地上划着什么,我们看了好多遍才看清楚,他一直在重复的写两个字:“救我!” 我们松了口气,拿手电仔细照了照那个人,卷心“咿”了一声对我们说道:“这个人……不是眼镜。” 疯子问卷心怎么判断出来的?卷心说道:“眼镜穿着一身深色的休闲服,你看,他穿的是运动服。” 我们低头一看,果然,因为他在泥里不知道滚了多久,衣服上面沾满了泥,但是胸口却有个很小的耐克的标志。 疯子走过去问他:“你能说话吗?” 第五十六章 钻心鬼虫 那人嗓子里又是一阵呜咽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他嗓子的位置,让他说不出来话,他很努力的用手抠着嗓子,很痛苦的样子,紧接着,就从嘴里吐出了几条蓝白色的东西。 疯子大骂一声:“我操,真恶心。”就往后退了两步。我也正好看清了他吐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条条白色的,细小如丝的虫子,说是白色还微微有点泛着蓝色的光,和我们见到的磷火很像,只看了一眼我就对疯子他们惊道:“退后,退后,别碰这个东西,这是钻心鬼虫!” 卷心吓了一跳,问我:“什么钻心鬼虫?” 我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对他们说道:“钻心鬼虫是一种生长的阴地里的怪异生物,我也只是在一些书上看到过,但是并没有真正见过。这种东西是只有拥有足够阴怨之气的地方,才能滋生出来的。它们会钻进人的血肉里,对血肉极度敏感,而且会不停的向深处钻。直钻破心脏,人也就死了。” 听我这么说,卷心想了想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救他?这什么钻心鬼虫有救吗?” 我点头说道:“有救是有救,其实这东西对死肉比多活肉敏感。找个动物,把它杀死,也许就能引诱它们出来。” 那人听我们这么说,眼睛忽然一亮,似乎燃起了求生的希望。想伸手扯我们,但是马上害怕的缩了回去。我终是叹了口气,蹲在他身前说道:“你别怕,我们会尽力想办法救你的。只是这个地方找不到生物,你还要等我们回来。可以吗?” 那人眼神里有迟疑,有绝望,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很复杂。 我知道他恐惧什么,一个人在本来就绝望将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我们,于是拼命求我们救他,我们虽然答应了,却又要离开,他怎么可能不难过?他是怕我们不跟他说实话,一去不复返。他再也经历不起刚燃起希望后的绝望。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这就是无力感。我们回不回来,只能看天意。起码,对于他是这样想的。 离开那人,疯子问我往哪里走?我说:“咱们还是往前面走吧,虽然这片阴死地挺邪门的,但是我们还要找眼镜,至于那个人,只要在天亮之前为他找到死肉就好。” 卷心奇怪的问我:“什么是死肉?” 我对她说道:“死肉,就是死了以后的肉。找个动物,杀掉,然后以其血肉为引,对钻心鬼虫的吸引力要比那个活人更大。到时候它们自然就会从那人皮肤里钻出来了。” 疯子拿着木棍骂道:“这他妈的鬼地方上哪里找什么活物?就咱三是活物。” 我正待说点什么,卷心忽然停住了脚步,对我们说道:“嘘,别说话,听!” 我们也停住了脚,四周一片安静,忽然,我们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疯子伸手一指前面,我们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链接着的山洞,怪石嶙峋,仿佛一个山体的凹陷位置,形成了一个小盆地。而盆地的中间都是淡绿色的烟雾,看着就好像绿色的雾气,我盯着那个位置,说道:“是尸气,我们已经接近了这片阴地的中心。” 疯子也说道:“言山无脊,言丘无绿,埋骨凹地,阴怨凝聚。这是传说中的藏阴之地。” 卷心听不懂,问疯子道:“什么意思?什么山脊的?尸气还能看得见?” 卷心没听懂,我却是听懂了,于是解释道:“这个地方说是山,没有山脊,山脊是一座山的脊梁骨,无脊不成山,说是丘陵,也不对,因为这个地方没有树木和生机。 在立面上看,这里是一处凹地,凹进去的,而且用来埋骨,阴怨之气散不出去,于是常年在这里凝聚。产生尸气。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尸气,尸体太多,尸气过重,再加上阴地阴气,就会让尸气开始凝聚,而且久而久之,聚而不散。这种地方魍魉聚集,阴灵徘徊,大家还是小心点好。我现在估计眼镜就让不干净的东西引到这里来了。我们分头看看。” 疯子连忙说:“别,千万别分开的好。这地方太古怪,我们先找找有没有活物。一边找眼镜,别忘了,那还一个半死不活儿的等着呢。” 疯子说的有道理,分开难免容易出事。于是点头说:“好吧,那我们先在那尸气周围找找,如果没有在进去,能不入则不入。我们转转看看吧。” 于是,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片地方转起来,这是一片山窝窝,要是不去腹地,那只能在周围看看转转,到东边的时候,一个漆黑的石洞口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这周围都是黑白两色的嶙峋怪石,洞口有五米多高,六米多宽,往里去又是六七米的样子,都是岩石构成的感觉很阴冷,进了洞以后,有一个深而黑的小洞斜着向下去了,疯子用电筒一照并不能看到头,一皱眉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卷心看了看洞外面的那片尸气围绕的阴怨地,对我们说道:“要是我选,我宁可把周围先找一遍,这样就不用去那地方了。” 我也点点头,阴怨地中间不聚生气,除非眼镜命格特殊,要么就是有道行的人,否则不可能活下来。我不知道眼镜的生辰八字,也没办法得知他的命格和流年,所以相比来讲,还是周围找到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三个人研究了一下,一致决定下洞。这洞有点窄,只能一个跟这一个进去了,卷心叮嘱我和疯子小心点,慢点没什么,千忘别受伤,对于探险,我和疯子以前有去盘圣村和云南诡洞的经历,虽然不陌生,但是却没卷心这种专业探险的玩儿主经验丰富。她嘱咐着几人下去后的注意事项,大概说了几分钟,然后走在前面,疯子断后,我在中间。 洞里确实很窄,勉强能让一个人通过,有的地方还需要先把身后的背包取下来,恻身或攀爬才可以过去,三个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的进展的很不顺利,过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走出去多远,疯子说也就走出了不到一公里的样子。期间我们还靠着岩石休息过一次,这是疯子的意见,怕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没体力应付,总之小心点还是有必要的。 就这样又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出了窄洞,放眼一看洞里的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变,好象是一处天然的大厅一样,也不知道有多大,到处都是巨大的岩石和石乳,层次分明的分布在洞里,有的倒挂在洞顶,有的长在洞底,到是好看的紧。 我和疯子都很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钟乳石?不过这片地方不同于寻常之地,可能也不能按常理论之。 卷心一看地形变了,马上开始在周围忙和起来,我们问她做什么?她笑着说是在做路标,如果按我们说的地这个地方很危险,那么很有可能碰到鬼打墙或者走向更深的地方。 有了路标才能按着原路找回来。我暗赞这姑娘聪明。我和疯子也没闲着,开始小距离的向四周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前行的去路,但这天然容洞很大,根本看不到头,只好返了回来,疯子撇嘴说:“我看这洞要迷路,太大了。” 我也是有点为难说道:“不行拉线绳吧,让卷心守在这里,要不找不回来就麻烦了。” 卷心连忙说她包里有线绳,但是只有五百米。这已经是能带的最大长度了,用的是植物纤维制成的轻而结实,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但是卷心却不愿意自己留在这里。 到底还是个姑娘。于是我们把绳子找个石头系在上面,三个人一起往前摸过去。 我和疯子用手套抓着绳子,小心的向前而去,尽量不走弯度太大或岩石太多的地方,这样做是怕把绳子卡住。周围还是老样子,石头完了还是石头,也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疯子骂道:“这鬼地方就是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估计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想上头条不可能!” 三个人就来到了一处开阔地。这里好象让人专门收拾过,很平整,四周没有太大的岩石,地上都是厚实的湿土,只在空地中央摆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卷心一看觉得有点怪,说道:“这难道有人住过?”我和疯子都摇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住?又不是电视剧里的世外高人。 “先过去看看再说吧”疯子在后面催促我。 三人走到大石头前一看,还真是好象人工做出来的一样,原来一共有四块,其中最大的一块就像是一张石床,高有一米左右,长二米多,宽也有一米半。虽然打磨的不是很光滑,但也说的过去。石床旁边是三个做成圆立柱状的石墩,直径不到半米,高也是半米的样子,让人看来第一个感觉就像是石凳一样。 卷心边围着石床转悠,边奇怪道:“这不是床吗,这地方这么阴冷,谁会住在这里啊?” 我也把注意力放到了石床上,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连忙说道:“这不像是床,上边好象有图!” 第五十七章 鬼灭灯 听我这么一说,卷心和疯子都低下身去仔细的观察起石床,疯子一看,说道:“还真有石画,虽然已经不是太清楚了,暗蓝色发黑的,这是什么?动物吗?还有人形,还有很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都是很规则的几何图案。” 卷心和疯子研究石画的时候,我却是在注意其他的事情,我感觉到这个石床煞气很重,可以说是血腥气十足,很可能是古人的祭生台。祭生台是古人屠宰肢解猎物的地方,是个很诡异的东西。 因为以前的人对生与死看的很重,一个部落里往往有专门负责屠宰和肢解猎物的萨满。萨满是原始宗教的雏形,是部落里唯一可以和神沟通的人,负责屠宰和分发食物在以前是个很隆重的仪式,萨满总是不停的边祈祷边进行这个仪式,同时传达一些神的信息给族人。除了萨满外,其他人是没有权利私自肢解和分发猎物的。 可是这是北京算是远郊了吧?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又不是大兴安岭森林。除非是近代一些人弄的。看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 我还没等说话,疯子却向后退了几步端详这个石床,对我说:“贤弟,你感觉不感觉这东西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猛的一拍脑袋,对疯子说道:“我想起来了!王朵!” 疯子也恍然大悟。的确这个东西我们上次在疯子写字楼1051里面的内室见过。当时内室里有一个类似血池的东西,就在内室的神像旁边,左边是黄泥,右边是一个简陋的用水泥磨起来的大概三尺见方的池子,里面是黑红色干涸凝住的血,尺底还有一点新鲜的血液。 当时这个血池上面就放着这么一个东西,方不方正不正的。可是由于王朵是在家里做的,所以做工略显得粗糙,我才会一时半会儿没把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 看王朵的那个我以为是摆台,放东西用的。现在看来,就是这种石床的盗版,也就是祭生台。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紧,以前部落的人们为了生活,所以宰杀生活,做祭品。可是魂主的祭品可是活人的身体部位还有灵魂。 那也就是说,这东西上面那些几何图形里,发黑的地方,都应该是人的血。显然疯子也想到了这一块,我连忙对卷心说道:“离祭生台远点。” 卷心奇怪的问:“祭生台是什么东西?这个石台的名字吗?” 我不打算把魂主的事情告诉卷心,就对她说:“祭生台是宰杀牲口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古人的刑场,当有族人犯错,或是出现灾难的时候,这里总会举行一种恐怖的仪式,把活人在这里折磨致死,具体方法也很野蛮,有的开膛剜心,有的石砸头颅,有的放血到尽,有的肢解分食,花样很多,古人这样做只是想传达一个信息,一是对神的崇敬或是对神的恐惧。崇敬是为了表达一种信仰,企求庇护。恐惧是为了赎罪,企求宽恕,像出现灾难或疾病什么的,古人都看做是神的愤怒,都需要给神献上祭品,而这祭品当然就是人类自己。” 卷心听了的话,看她表情应该是浑身不舒服,不自觉的开始远离这个石床,然后说道“算啦,管他是什么呢,我们继续找路吧” 很明显卷心对这东西没什么好感,想尽早离开。可是我心里却还是犯嘀咕,难道这个地方也和那个魂主有什么关系?我又想起了高苏和我说的关于重魂的事情,似乎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有些联系。可是一时半会儿我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我们三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声音狼狈的喊道:“啊!有鬼!救命啊” 声音忽大忽小的,可能是在逃命。我立刻看向卷心,卷心脸色一白:“是眼镜的声音。” “我们快回去!”疯子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声音是我们右前侧传来的,我和卷心紧跟在后面,现在我几乎肯定了,这地方真的有阴魂存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主儿,看来麻烦事不断啊。 我们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绕道了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后方,就看到那里有一个狭窄的洞口,依旧是仅容一人通过,远远的我们拿手电晃照前面,卷心忍不住喊道:“眼镜,是你吗?” 那边却只有磕磕绊绊的跑步声,是不是还伴随着人逃命时候的那种急促呼吸发出来的声音,以及由于恐惧,喉咙里滚动的不知名的声调。 我们三个人一起向前跑去,果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看身形的确是眼镜没错。眼镜也看到了我们三个人的手电光,疯子又大声喊了一句:“眼镜?” 里面就传来那个人一边向我们飞奔,一边带着哭腔的声调:“救救我,有鬼啊!” 我们三个人迎了上去,同时卷心在前面喊道:“别慌,眼镜,我是卷心。” 眼镜听到卷心的声音,似乎心里淡定点,开始放慢了速度,也可能是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我们快步赶到他面前,只见眼镜脸上的眼镜已经不见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还破皮了,整体来看倒是没什么太重的伤,但是面色惨白惊恐,魂不附体。 看到我们,眼镜再也没有力气,哭嚎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卷心连忙从背包里取出双氧水和纱布给他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做消毒。眼镜的手上有一道特别长的伤口,正在流着血,好在不深,也就皮外伤。 他坐下以后,疯子忽然看着他的脑袋,表情有点怪异。我跟着疯子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镜脑袋上原本板板整整的头发,竟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块,大概有小孩巴掌大的地方,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没有,很是扎眼。 卷心一看也是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毕竟这东西太诡异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掉头发呢?疯子连忙低声问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妈的,是不是传说中的鬼剃头?” 我也把背包取下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点头说:“没错,又叫鬼灭灯。” “鬼剃头”在民间的讲究就是突然成片的掉头发,往往是一觉起来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是因为人自身的原因,属于过敏性脱发,有时候是神经性脱发,但有的时候也有其他原因。行当里讲的“鬼剃头”就是阴魂摸顶造成的,让剃了头的人往往掉一处头发,或大或小,其他地方的头发一点事也没有。 这里是有讲究的,这是阴魂想灭人阳火的做法,人生自带三才火,又称为“灯”,阳火不灭阴难侵,所以“鬼剃头”也叫“鬼灭灯”,由于阴阳相忌的原因,让阴魂摸过的地方,头发会自己掉,有时候阴魂的“手艺”不够,只能玩了命的拔灯,这就难免出现偏差,所以“鬼剃头”有时候出现的位置也不一样,有的只是在头的四周指头大小的一片地方,这就是阴魂拔灯的时候让阳火烧到造成了偏差,可以说只是点到了这个人,所以点到哪,哪的头发就掉,出现指头大小也不奇怪了。 其实,只要不是头顶让剃头,人就没什么大事,头顶属于天才火中正之位,如果是其他地方,最多是阴风侵体,灯是不会灭的。人头顶的这盏灯很重要,是三盏灯里的主火,这盏不灭的话,人的三魂七魄就不会散,人也就没什么大事。 但今天眼镜的情况就不得不说是不幸,一看就知道阳火主灯让拔了,只是不知道让阴魂收去了几魂几魄。而且灭灯这主儿下手挺准的,阴魂都怕阳火烧手,所以很多时候才会灭不了人的灯,需要诱骗人自己去灭灯。 民间不是传说,晚上的时候,如果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吗?其实那就是阴魂在诱骗人自己灭肩头火。三灯相连,灭了一盏,其他的都会弱下去很多。 而这个不怕阳火烧身的一定是个‘手艺’了得的家伙。显然,眼镜着了道,让人摸了魂魄,只是不知道摸走的是哪魂哪魄。 卷心在一边安抚眼镜,想要套出眼镜的话,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眼镜吓得不轻,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 而我低声和疯子解释鬼拔灯的同时,也在做准备。我用在老宅里剩下的黄纸,写了四道招魄符已经拿在了手上,七星灯也点了起来,我知道必须赶紧为眼镜招魂,要是晚了魂魄飘的远了就不好招回来了。 民间也有这样的讲究,要是有人病重,或是夜晚受到过度惊吓的时候都会丢了魂,严重的是昏迷不醒,轻点的也是精神恍惚目光呆滞。这时候一定要尽早喊魂,喊魂的方式是必须由至亲之人喊失魂者的名字。现在很多地方小孩子受到惊吓的时候,母亲总是轻喊孩子的姓名并说道“回来,回来”,这就是喊魂的习俗的延续,有时候这方法也很有效果,因为母子情深,小孩子在十三岁以前是命格不全的,这也是为什么算卦的从不给小孩子算的原因。 只有等过了十三本命之年才可以定了命格,开面相批命格。十三岁以前的孩子也最容易招惹阴灵,有人讲究小娃娃能见鬼,就是说小孩子在十三岁以前是可以看到鬼的。闲话少叙,准备招魂。 第五十八章 生祭 眼镜一直在哆哆嗦嗦的乱叫着“有鬼啊有鬼啊!”疯子想要起身去眼镜过来的地方看看,被我拦住了,我提醒他不要过去,然后我准备好了招魂符,开始招魂,招魂有一套招魂经,念完招魂经我继续念叨“眼镜回来,眼镜快回来”。 其实招魂未必非要用真名,最好是用过常用名,就好像眼镜,周围的人都叫他眼镜,所以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比真名可能更敏感,听到就会觉得是在他叫他。就这样当第四张符化为灰烬的时候,眼镜那边终于了有动静,也不再乱嚷嚷,魂不附体一样,而是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眼镜看着我们三人显的很紧张,吃力的抬起手来指着他来的方向说道“有鬼” 眼镜的好转让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时候卷心问道“现在怎么办?出去吗?”卷心看已经快玩出人命了也有点怕了,于是想要赶紧撤退。 我这时候正在收收拾家伙事儿,吹灭七星灯摇头道“怕是不行,现在已经让盯上了,不解决这里估计出不去了” 我边说,边开始观察起四周继续道“眼镜一会就应该没事了,我们正好也休息一下。” 卷心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疯子,在等疯子的意见,疯子说:“听贤弟的吧。实在不行,我去把那什么鬼东西引出来,贤弟你解决了他。” 疯子知道对付这不干净东西还是要靠我。我心里很清楚,现在那鬼东西怕是已经躲了,不把它引出来始终是个事,谁知道它还会在什么时候出手?要是单纯找了胖子就走,那没说的,可是别忘了那边还有个人要救,要找生物,我们离不开这片林子,万一脏东西跟赶过来捣乱怎么办? 找个人去把那东西引出来,固然是个主意,但让谁去?这里面其实卷心最合适,毕竟她不懂这么多东西,反而阴灵不会忌惮下不了手。 可是卷心万一去了再出什么事,那就只有我和疯子能动了。还有一个软在地上的眼镜没人照顾。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如果卷心要是不小心送了命那就不好了,我不能冒这个险,于是摇头对他们说道“不行,现在我们不能分开。还是先等眼镜缓过劲再说吧” 于是四个人就地休息,等眼镜好转。休息的时候眼镜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遭遇讲给了我们听。原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睡觉的时候感觉有东西叫他,而且朦朦胧胧,很像做梦的感觉,但是做梦的人往往意识不到这是梦,他就跟着那声音走,在走到死门边上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清醒。就是感觉忽然从骨头缝里往外的冷,惊醒以后,他还纳闷,自己怎么走到门口了?难道要去厕所?自己站在那里想了一下,再然后,脚不自觉就迈出去了。 接下来又恢复了那种梦游的状态,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叫他一样。 卷心低声说:“应该就是我们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边的时候了吧?” 我点点头,看疯子,疯子接口说道:“死门这个东西,阴煞之气很重,也可以让阴灵的一些鬼打墙或者是迷惑人的能力下降。打个比方大家就知道了,一个地方很冷,去了可能就会冻伤,冻死,但是在冷的同时,脑子也会异常清醒。死门的煞气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卷心明白过来,我们又继续听眼镜叙述。 眼镜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感觉两条腿迈不动了,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进了这个山洞,寒风一吹,一个激灵竟然清醒过来,一看四周,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可是茫然,无措,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他开始往前走,本来是想走出去,可是这破地方特别黑,他只能摸索着前进,又到处都是石头,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心里紧张,害怕,再加上疲惫,终于让他受不了了,决定坐下来仔细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希望能找出点线索,他下意识的坐下来准备休息的时候,就感觉背后有点发凉好象有风吹过,他本能的回过头去观望,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可是就在转头回来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离眼镜很近,可以说就站在他面前,穿的很少,只是用什么东西裹着下身,脸色显的很白,面无表情,长发散乱的从头上披下,遮挡住了多半张脸。 神秘人的出现让眼镜吓的魂不附体,因为眼镜清楚的看到那人正伸出手来放在自己的头顶上,好象是要摸自己的头一样。眼镜一看,马上边求救边向后滚去,爬起身来无头苍蝇一样的开始跑,他边跑边回头观望,但那个神秘人已经不见了,身后空荡荡的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眼镜心里咯噔一声,估计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没头没脑一顿疯跑。 眼镜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跑出一段距离以后,突然身前又凭空出现了那个神秘人,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来的一样,就在眼镜的面前,眼镜都没来的急躲避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时候,眼镜感觉自己想动已经动不了了,像是让人定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神秘人伸出手来,摸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这一摸,眼镜只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耳朵里好象塞进了棉花一样恍恍惚惚的。就在这时候,他隐约听到了卷心在喊:“眼镜,是不是你?” 随后顿时清醒了不少,一观察才发现那神秘人又不见了,而前方出现了几点光亮,眼镜猜想可能是阿飞,胖子和卷心来救他,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我和疯子还有卷心。他努力的爬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过去,但混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尽力的呼救道“救,救命”,完了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了眼镜的讲述,我们三人都渗的荒,谁也没有把掉头发的事告诉眼镜怕吓到他。卷心一边安慰着眼镜,一边说道“这是幻觉你不要怕啊!哪里有什么东西?这不是好好的吗?” 其实我真的想说明白,可是眼镜现在魂刚召回来,魂魄不稳,还是不吓唬他为好。眼镜颤颤巍巍的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迷迷糊糊来这个地方?” 我想说应该就是白天宅子里的东西,因为眼镜体质最弱,所以选上了他。其实正常应该是甜甜,可是当时甜甜身边有阿飞,阿飞这种争奇斗狠的人,身有凶气,不易中邪。所以倒霉的就成了眼镜。 但是我怕实话实说,眼镜刺激过度疯掉,只好这样骗他了。 “不,不对,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幻觉,确实有个鬼在附近”眼镜边说边摇头继续道“我们还是商量下下面怎么办吧”看来眼镜要比我们想的坚强一些。 既然眼镜都放下了包袱,四个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不就是个阴魂吗,又不是没见过,疯子把刀抻出来,说道“贤弟你说吧,怎么收拾它”看样子疯子这是要拼了。 但是我却感觉周围很不对劲,阴风阵阵的,我小心的观察四周说道“不用了,他们已经要来收拾我们了!” “他们?你的意思是不止一只……脏东西?”卷心吃惊的问。这姑娘虽然胆大,但是碰到这种东西难免害怕,最后也没说出“鬼”这个字儿来。 我没说话,只是摸出道符戒备起来,左右观望的同时,感觉一种阴煞的气息在靠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疯子似乎也有点感觉,周围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眼镜也站起身,从疯子手里接过了工兵铲。 工兵铲这东西还是以前我们去云南,曾经被困,最常用的东西,疯子那会儿就养成了这个毛病,只要是出去不知道的地方,有可能用到的,都会把工兵铲塞在包里。折叠起来也不占什么位置。 四个人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就在这个时候,眼镜低呼一声,指着前面,带着哭腔说:“那,那有影子!” 我当然也看到了,说实话,眼镜只看到了一个,而我入了观境,感受尤为清晰。一个,两个,三个每个方向都有阴灵出现,这些阴灵阴惨惨的,裹在下半身的是一截兽皮。头发长乱,通过他们阴毒的眼神,让我感觉到说不出阴冷。 “九个,他们到底是鬼还是野人?”显然,疯子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和他以前见过的阴魂多少有点不一样,更像是电影见到的‘野人族’。 此时,我们受这些东西从四面的逼近,已经不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圆圈,四人背靠背聚在一处,手里都拿着防身的家伙,随时准备着拼命。可是我心里却觉得,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和界盟有什么关系,应该就是我们误打误撞,撞上的。 界盟没这么大能力把这种生祭都驱使过来!但是这些是其次,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比较重要。 第五十九章 诡异的鹿 “他们是‘生祭’,是此处的镇宅的阴魂,看来再往里去一定有些别的东西!”我提醒他们,毕竟有生祭的地方肯定会看守一些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古人相信圣灵不灭,为了满足死后的生活需要,他往往将自己喜爱的人和物一起弄来殉葬。这些用来祭祀的人称为“生祭”,在商朝,一个人如果不是王族和贵族,就得拼命成为武士、巫师和官员,或者成为史(最早的专业读书人),否则就只能成为奴隶,可以被当着生祭任意宰杀。 古人不止是殉葬的时候才用‘生祭’,根据考古发现,人类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在各种仪式中使用‘生祭’了,有的是作为祭品献给神冥,有的是作为使者传达信息。发展到后来,有的奴隶主在起阳宅的时候,也有房下埋‘人牲’的做法,已此达到镇宅之用,据说有辟邪护宅之妙,这也是下镇物的最早由来。 我看今天这架势怕是撞到了镇宅‘生祭’了,要不怎么会纠缠住他们几人不放,这一定是在守护什么东西,而我们的道来打扰了它们的安宁。只是看这些阴魂的打扮,怕是有些年头了。 “今天麻烦了,疯子,准备一下,我要用心咒术。” 我也是没办法,这可有九个‘生祭’,一个一个对付倒也可以,但卷心,眼镜他们毕竟不是行当里的人,搞不好会丧命的。 疯子一听,马上对我点点头,然后拉着两个人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九个“生祭”,看来他们还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围在周围,静静的看着我们四人,像是在等什么。 我对疯子他们说道:“这是‘镇阴符’你们一人拿几个,急了就往他们身上砸,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拿出把道符递给他们,希望他们有点自保的能力。 分完“镇阳符”,他们三个把我围在中间,开始和“生祭”对峙,双方谁也没有动,只是相互看着。这时候,卷心忽然低声叫道:“那是什么?” 我们抬起头去看,只见一个身影从卷心的方向逼近,无声无息。从远到近,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是和前面这九个有点不一样。这也是一个“生祭”,这生祭每只手都抓着一个不大骷髅头,捏在他的手中,脸上还用东西画的一道一道的,目光很犀利像刀子一样盯着我们。这打扮让人一看就感觉像‘巫师’。 我低声说:“这应该就是这群生祭的领头者,身份不低。”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上去,他生前应该是个“萨满”,“萨满”是古老宗教的神使,在部落里起着和神沟通的责任,在北方游牧民族中很长见,一直到元朝的时候,才被外来的喇嘛教取代。是个既神秘又消失已久的职业。 我不知道这些人信奉什么,又没办法从服装上看出来他们的具体年代,但是我却知道,此处既然有“萨满”做生祭,那就意味着这里有个大秘密,大到连“萨满”都需要自己献身做生祭来保护它。 我开始闭眼不看周围,我必须要调整好自己的气,保持心静如水,“六十四心咒术”是我的绝招,但是我也只是在当年为了杀掉西老二的时候,放出来过一次。不过现在来说,放十八道心咒符印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需要极度安静的心境。那种整个世界俱以远去的感觉。 可是就在我伸手开始虚空画符,凝聚心咒的时候,忽然,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传来:“你是来带我们走的吗?” 瞬间,我的心境就乱了,手中的符咒自然的消散,因为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我说话的竟然是那个“萨满生祭”!阴灵和人沟通多数都带有极度的怨戾之气,可是眼前这个萨满生祭,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激动,和隐忍的期待。 我下意识的说道:“带你们走?去哪?” 疯子、卷心和眼镜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看我,他们应该是听不到那萨满生祭对我说的话。然后,我就看到那萨满生祭的眼神,忽然变得失落,紧接着,他们开始后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攻击我们。 随着那个萨满生祭的撤离,其他九个生祭也开始缓缓撤离,我能感觉到这些生祭离我们渐行渐远。应该是真的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 眼镜和卷心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脱力一样的坐在地上。疯子看着那些东西退走的方向问我:“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就走了呢?它们不要咱们的灵魂吗?” 疯子的话让我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灵魂?要灵魂?就像眼镜的魂魄被灭天灯一样,这才是这些生祭守在这里的目的吗?我莫名觉得熟悉,如果这就是它们的目的,那么它们倒是和王朵供奉的“魂主”有一拼。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把两者联系起来,不自觉的脱口说道:“它们会不会是供奉魂主的种族?” 听完我的话,疯子还没说什么,眼镜整个人一个哆嗦,叫道:“对,对,一定就是。” 卷心虽然不明白,但是奇怪,就问眼镜:“什么魂主?你知道?” 眼镜这才说起来,其实他当时被灭灯的时候,是走到了一个偌大的石头内室,室内很阴暗,周围的怪石嶙峋,后来他才发现这些石头好像是有形状的,只是雕刻的很随意很原始,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他看到最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像,因为眼镜身上没有手电,只能看清朦胧的雕刻的形状,在那个大神像旁边还有四个略小的神像。 或者是神像,或者是雕塑,他伸手去摸,竟然很光滑,唯独在他想休息一会儿要坐下来的时候,摸索到的那个基座上,有纹路,应该就是雕刻的字,当时眼镜摸了一会儿,只摸出了一个“主”字,前面一个字比划很多,他没摸出来。 但是眼镜潜意识认为有供奉有神像,应该会比较安全,没想到刚坐下就遭遇到了这些“生祭”!果然是邪门的很。 疯子问我:“他们都走了?” 我点点头,皱了皱眉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撤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说道:“他们就这么放过我们?很奇怪?” 疯子骂道:“呸,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活着总比挂了好,咱们赶紧撤。” 我连忙点头,于是我们四个人,顺着开始做的路标往回走,沿着这山洞向后山走去,后山多少应该会动物吧?还有一个家伙等着我们给他驱钻心鬼虫呢。 眼镜想要回老宅,但是卷心把遇到那个受伤的人的情况和眼镜说了,我们也理解他的恐惧,可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不救助,这种事……我觉得我还是做不出来。 眼镜无奈,只得和我们一起去找动物。我们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就隐约听到前面有动静,忽然,疯子伸手拦住了我们,指了指前面说道:“看,看那里。” 就在我们不远处,竟然站着一头鹿。说是鹿,是因为我们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头上顶起了一对双角。 眼镜连忙说:“还是不要用这个,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北京这地方,怎么会有鹿?还是在野外的?再说,我们还没出你们口中的那个什么阴地,这种地方的动物会不会太邪门?” 卷心也低声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我摇摇头:“你们说的我也知道,但是那个人再不救就会没命,离天亮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试一试。” 我刚要过去,疯子按住了我的手,低声说了一句:“我来!” 我知道疯子身手敏捷,这点上,我肯定是不及他的,于是点点头,叮嘱他小心点。疯子又跟卷心要了绳子,打好了绳结,然后猫着腰在草丛里行进,姿势虽然怪异,但是几乎没有声音,我们都悄悄的关了手电,看着疯子摸了过去。 也就到了差不多的位置,疯子猛的攒起来,手中的绳子猛的套上了那东西的脖子,那东西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怎么挣扎,就像一头无害的牛一样,被疯子用绳子套住脖子,拖了过来。 我们一见疯子得手了,赶紧迎了过去,疯子把绳子交到我手里,说道:“咱们要不要把这东西牵回到那个人那里,然后在说吧。” 我点点头,卷心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好奇的用手电去照那动物,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一照,整个人就不太对劲,抖如筛糠,我和疯子在自顾自的聊天,没有注意到卷心,还是眼镜发现了,抖着声音喊:“卷心姐,卷心姐你怎么了?” 我和疯子这才连忙回头,回过头就看到卷心整个人脸色惨白,这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卷心魂魄不稳,我连忙从口袋里捏出符咒,帮她稳固魂魄,然后厉声叫道:“卷心,抱元守一,宁神静气,排除杂念,别分心。” 卷心这才回过头看我,小脸俏白,我连忙问眼镜怎么回事?眼镜也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她,她就是拿手电照那个动物看了一眼,然后就忽然这样了。” 第六十章 摄魄兽 第六十章摄魄兽 疯子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头鹿,可是也只是看了一眼就面色凝重的说道:“方,方贤,这动物……不对劲。” 不对劲?怎么不对劲?我也回头去看那动物,看了一眼我也傻了,只见那东西的脸部略显得平,但是在鼻子的位置有奇怪的面纹,耳下两腮有肉翅,就像是鱼鳍一样的东西,随着那鱼鳍慢慢的舞动,配上奇怪的面纹,看上去好像一张张人脸时而痛哭时而狞笑,有的时候表情痛苦,而有的时候表情狰狞。 那动物的两个眼睛如同牛眼,奇大无比,却泛着绿色的光,单看里面好像猫眼,可是眼镜大小却同牛差不多大。诡异的紧。 我连忙对他们说道:“不论如何,不要去看这东西的眼睛。” 疯子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大概知道,只是没见过,以前在山上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生物,这叫黄泉摄魄兽。牛眼猫瞳,鹿角马身。耳下双鳍摆动,传说在黄泉路忘川河边存活,一般有曼殊沙华的地方,就有这种东西生长。它吞噬人七魄中主痛苦和凶怒的两魄,啼如人泣,声声摄魄。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东西应该只有阴间才会出现,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眼镜听我这么说,吓得魂不附体,紧张的道:“那你的意思,这是阴间的动物?那我们赶紧给它送回去,然后跑吧?” 我在卷心身上贴了几个符,卷心这才回过神来,但是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我连忙问她:“你没事吧?” 卷心摇摇头,浑身一软,坐倒在地上,吸了一口气说道:“太恐怖了,刚才我只看了它一眼,就感觉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不存在了,好像就眼前那一张脸上有光,整个人都是飘飘忽忽的。” 我点点头说道:“她没被摄魄,这种东西吞噬魄需要时间,先诱,然后慢慢的吸走人的魄,我们救援的及时,所以卷心没什么事情。” 疯子奇怪的看着那东西,问我:“那这个能算动物吗?可以救人吗?” 我叹气:“现在貌似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就它吧。我们把它牵走。” 说完,我和疯子一起牵着那东西向藏阴之地走去。很快,我们就走到了那一片绿色氤氲的地方,眼镜没来过这里,听卷心说是尸气,吓得够呛,死活不敢往里面走了。最后我们决定让眼镜和卷心留在这里等着,我和疯子进去。 走进藏阴之地,周围磷火点点,散发出蓝色的光,在绿色尸气的萦绕下,竟然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可是谁都知道,千万不能踩进这个地方,否则尸骨无存。 我让疯子千万小心,然后又点燃了一盏七星灯,点燃七星灯的意思就是告诉这里的冤魂,我有引路之物,不要迷惑我们,其次,也算是一种威慑,证明我是行里的人,让他们不要得罪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俩小心翼翼的走着,我在前面掌着七星灯,疯子在后面牵着摄魄兽,忽然,疯子叫了一声,我连忙站住问他怎么了?疯子紧张的跟我说:“周围有人!” 我连忙环视四周,哪里有人?正想着,忽然低低的一声“留下来吧!”就在我耳边炸响,我连忙回头,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疯子也是脸色惨白,疯子也一样,半晌他对我说:“是不是有人不肯让路,让我们留下来?” 我问疯子听到了什么,疯子说也是这句“留下来吧。” 疯子刚说完,又是一声:“留下来吧!” 那声音如歌如泣,低低的,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在风里带过来的,很细,可是在这样万物不生的诡异地方,却是显得非常清晰。我俩这一次都听的清清楚楚,我紧张的掌着灯,感觉手心都开始出汗了,到底是什么人藏在周围?是人还是阴魂,我一概不知道,如果是阴魂那就坏了,毕竟连我都没感觉到的阴魂,肯定不是寻常之物。 就在我自顾自的紧张的时候,疯子忽然面色古怪的跟我说:“贤弟,好像……” 我连忙看他问;“好像什么?你直说。” 疯子指了指身后牵着的摄魄兽说道:“好像是它发出来的声音。” 我“啊?”了一声,然后向后走了两步,那摄魄兽依旧是面容时而狰狞,时而痛苦,忽然,它的两个鱼鳍动了一下,那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留下来吧。” 果然是这古怪的摄魄兽,我知道这属于黄泉之兽,绝非善类,难道它一直靠这种声音迷惑人的魂魄吗?这东西绝对不是在说话,而是鱼鳍摩擦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特别像“留下来吧”的低诉和叹息。 疯子问我:“我们……还要牵着这么诡异的东西过去救人吗?” 听疯子的问话,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犹豫,这鬼东西太邪门,要是说牵着它去,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可是除了这东西,哪里还有什么动物,更何况距离天亮的时间也不久了。 我问疯子道:“你有什么办法吗?咱们要是把这东西送回去,在去找动物,恐怕来不及了。” 疯子听我这么说,一发狠,咬咬牙说道:“去他妈的,管他呢?走,就它了,这鬼东西吓唬我们,不宰了它难平心头之恨,来什么咱哥俩儿就对付什么,不怂它的。” 我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没多久,我和疯子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此时,这人已经奄奄一息,一个人陷在泥泞的地上,只有喉咙里发出破旧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只有这种喘息声能听出来它还活着。疯子问我怎么办?我连忙说:“咱得先把这动物杀了,然后取它的肉。” 疯子咬牙说道:“我来,你别管了,你看着那个人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实话让我杀这东西,我还真有点下不了手,毕竟它的脸看上去就好像一张张诡异的人脸,杀人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心理压力。一般人没面临过杀人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疯子举起刀,那东西开始挣扎,它挣扎的方式就是叫,但是这次不再是用鱼鳍发出的声音,而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听上去就好像一个女人掐着嗓子在哭,极度嘶哑难听,声音凄厉,疯子咬咬牙猛的把刀从那东西的面部,也就是那人脸的中心,直接一刀插了进去,那东西的声音开始更加难听,仿佛是超越了某种人的听力能接受的分贝,所以听了感觉生不如死。 当疯子把刀拔出来的时候,那东西停止了哀嚎,疯子却“啊”了一声。我回过头去看,只见那东西的额前流出了腥臭发黑的血液,疯子问我:“这……这东西的血怎么是黑黄色的?”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在书中记载上知道的,至于了解,肯定没了解过,毕竟不是人间的动物。” 疯子迟疑了一下:“你确定那钻心鬼虫会喜欢这种味道?这种……黑黄色的血液的腥臭味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和疯子说,尽可能的试一试。我让疯子从那东西的脖子上割下一大块肉下来,疯子开始用刀子割肉,半晌才割下来一块,可是那种腥臭味儿已经在周围完全弥漫开来了。 疯子把一大块肉递给我说道:“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在割一块大的。” 我接过肉连忙说够了,然后,我让疯子帮我把那人扶起来。那人的半个身子陷入泥里,那种钻心鬼虫显然已经进入他皮肤表层的底下,能清晰的看到透着蓝光的虫子在皮层内部游走,移动,隔着一张人皮。 疯子扶那人的时候,那人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我让疯子把他扶正,然后拿起手上的肉,用力的贴在他脸上的那些破裂的虫洞上,紧接着,我们就看到那人皮肤表层里面的那些蓝色的肉虫,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一样,疯了似得开始往上爬,往脸部上面爬。 我连忙跟疯子说:“恐怕这一块肉不够,在多割点肉下来。这东西应该有效。” 疯子应声开始割肉,很快,我就听到“滋拉滋拉”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扔掉了手上的肉,那肉已经开始变黑,奇怪的是,那些钻心鬼虫并没有真的进入到这肉里,而是干死在肉的表层上,我这么一动,那些钻石鬼虫的尸体就从肉上掉了下来,落地已经变成了一个空壳,就好像是金蝉脱壳后,剩下的那个壳。 疯子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这钻心鬼虫明显也是很喜欢这肉的味道,可是为什么碰上就死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这摄魄兽本身就是黄泉兽,又是能吸收生命力的东西吧?所以那些钻心鬼虫也属于阴物,本来想钻进去吞噬这肉,可是没想到反被这种东西吞噬掉了生命力,最后变成一具干壳子。” 第六十一章 马师傅 我们又用了几块肉,清理干净了那钻心鬼虫,也许是因为嗓子里的鬼虫也出来了,所以那个人开始哀嚎起来,呻吟了半晌以后,才开始渐渐的回复了一些,他剧烈的喘着粗气,声音沙哑的说:“谢谢你们,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我问他怎么样了?要不要先调解缓和一下身体。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关系了。 我和疯子又帮他把脸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他对我们说道:“我叫马泽阳,你们也是来参加界盟邀请的年峰会吧?” 我和疯子点点头,疯子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会自己跑来这里?” 马泽阳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自己来的,我是界盟的人。” 我一听是界盟的人,连忙问道:“你进入界盟多少年了?” 马泽阳想了想说道:“二年多了吧。但是这样的聚会还是第一次参加。听说这种年峰会三年一次。不是每年都有的。” 疯子想了想,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把你送回你的伙伴那里?” 马泽阳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霾,随即说道:“不用了,你们不是也要去界盟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吧。只是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累赘。” 我笑着说没关系,然后让疯子搭把手,想扶着马泽阳走出藏阴之地,马泽阳身上的钻心鬼虫虽然都吸出来了,但是毕竟还是被虫子钻过身体,里面肌肉组织都有坏点,需要慢慢恢复,走起路来疼的龇牙咧嘴。 疯子开口问道:“我说兄弟,你的同伴怎么没有过来救你?你就这样和我们走,他们不会到处找你吗?” 马泽阳摇摇头,苦笑着说道:“界盟里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在我们详细的追问下,马泽阳才说出原委,原来,和马泽阳同来的,是界盟的三个资历挺久的人,其中一个叫白老,背后都叫他白骨。其实这个人只有三十来岁,但是头发全白了,而且瘦的像个竹竿一样,仿佛只剩下一副白骨。 他人阴气很重,是专业的养鬼人,而且精通养小鬼那一套东西。第二个同来的是二十出头的少女,长的异常漂亮,人们叫她雪姬,在泰国那边学过降头术,善用降头驱使灵魂。 另外一个则是个赶尸人,四十多岁,没什么大本事,却很会溜须拍马。所以人缘混的还不错。每个人都是貌合神离。 他们一直不喜欢马泽阳,但是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原因就是马泽阳办事太实在。当初马泽阳进入界盟也是和我们情况差不多。马泽阳是东北人,南茅北马,他虽然不是正统的马家人,但是也是马家分支,正经有点本事。 可是到了北京这个地界,人不好混,马泽阳是正经弟马,有堂子,也有师父。狐黄白柳灰保着,可是有心人一直在打压他,况且北京不是东北五大仙儿的地头儿,难保照顾不全。这马泽阳一直在按着东北弟马的原则行事,所以有些东西就触怒了界盟的规矩。 界盟好几次搞事,想要马泽阳参与其中,可是马泽阳觉得有违天道,都拒绝了。这一次也是这样,路上遇到好多事情,其中就有个年龄挺大的老太太的灵魂,本想迷惑四人,没想到是行里人,这老人家苦苦哀求,其实无非就是想迁个坟,尸骨不全的鬼魂没办法得到安息,想让四个人给家里带个话,可是白骨却要收了她的魂魄炼化然后变成自己的阴鬼来用。 这里面也涉及到阴阳契约,也就是人跟鬼的契约,一旦被收了,以后这老太太就会变成白骨的鬼奴,为白骨做事。 可是马师傅与人为善,想超度了老太太,让她该去哪去哪,这样就触怒了白骨,还有一些类似的小事,马泽阳知道,他们都看自己不爽,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虽然没有亲手杀了他,但是却想要让马泽阳陷入死地。 而这三个人的目的是想把他在路上就干掉,省的占了名额。 听他这么说,我和疯子一愣,连忙问道:“名额?什么名额?” 马泽阳愣了一下,看着我们问道:“你们不知道这一次界盟召集令的事情吗?” 我和疯子茫然摇头,我俩就知道这一次是界盟的年峰会,至于什么召集令,完全不明白。 马泽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既然你们不知道,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和疯子又尝试着问了一会儿,可是他还是不肯和我们说,但是从他刚才的话里面,我们已经听出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次的界盟肯定是要有动作,但是具体是什么动作,是什么情况,我们却是一概不知道的。想到这里,我看了疯子一眼。 疯子忽然站定,对马泽阳说:“马师傅,你们马家人应该不欠人人情吧?” 马泽阳愣了一下,愣愣的看着疯子,疯子笑了笑说道:“老子也是东北人,也知道东北五大仙儿弟马那点事,行里的规矩也懂点。如果你还记着我们的恩情,就把这事说了吧。谁也不愿意当傻子,不是吗?” 马泽阳被疯子这么一问,忽然间沉默了,疯子也不说话,掏出烟,递给我一根,又递给了马泽阳一根,马泽阳把烟点起来,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反弹。” 疯子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自然会有自己的选择,但是至少,我们也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不是吗?” 马泽阳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这一次界盟不仅仅是开年峰会那么简单,你们没发现这一年的测试有问题吗?”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我俩没有参与过往年的年峰会,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于是我对马泽阳说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年峰会。所以……不是很清楚。” 马泽阳问道:“你们有界盟的邀请函吗?” 我连忙点头说道:“有!提前半个月就拿到了。” 马泽阳点点头:“这就对了,你说既然有邀请函,为什么还要经过界盟的测试呢?邀请函证明你们是界盟的人,既然是界盟的人肯定是已经得到了认可,那么现在这一路走来的危险不是很多余吗?” 马泽阳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我一直觉得我和疯子应该是分开的,像疯子、卷心,眼镜,阿飞和甜甜他们都是没有邀请函的,而且当初佐云也说过,有邀请函的不需要考核,没有邀请函的才考核,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没有人来给我们区分,而是把所有人扔进一条路上,途中的一切艰险都一同承受。 疯子对马泽阳说:“你就直说吧。” 马泽阳这才说道:“界盟今年要搞一个精英选拔,一旦成功闯出的人才等于进入了第一关。听说界盟要选出二十个人,然后应该是重点提拔吧。” 疯子连忙问道:“重点提拔是什么意思?” 马泽阳说:“你也知道咱们圈子混的就是个名气,如果界盟肯在后面推人,那结果自不必说,记得十年前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精英选拔,我也是听他们说过的,当时推举了十个人,那十个人现在全都在中南海里,成为特殊编队的大师。” 我点了点头,早说听说过国家有一个特殊的组织,专管各地奇怪的案件,说白了就是灵异案件闹的很大的,都会由上面派下来的特殊编队的人解决,这些所谓的特殊编队,说白了就是大师。国家要修建什么东西,都是由他们来看风水,遇到了什么事情也都是他们来解决。 只不过这特殊编队不在老百姓的视线里。国家对老百姓说拒绝封建迷信,是因为窥伺天道的东西,不能掌握在老百姓手里,真正的能人都会被国家收为己用。 不信大家可以去打听一下,一般风水都是什么人信?要么是当政官员,要么就是富商豪绅,并且他们肯花大价钱去找风水师和这一类的能人看事测算。 如果要是这么说,马泽阳被排挤也是情有可原,干这一行能混上铁饭碗,被国家养起来,简直可说是一步登天了。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那里苦等的卷心和眼镜,但是此时两个人正蹲在地上,看着树桩的位置,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我们走了过去,就看到树里面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 疯子叫了一声:“眼镜,过来帮个忙。” 两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卷心看我们过来了,脸色发白的对我们说道:“方贤,疯子,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和疯子把马泽阳递给眼镜搀扶,眼镜看到马泽阳的脸也是吓了一跳,马师傅身体里的钻心鬼虫虽然出来了,可是伤口却不会立刻就好,溃烂面很大,根本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样,当时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把他当怪物,一刀捅死。 眼镜还算镇定,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接过马师傅,扶他倒旁边的树边石头上坐下。 第六十二章 藏阴怪猴 我和疯子也走近了去看树里的东西,这一看我就感觉头皮一炸,树立有一个人,正耷拉着肩膀,站在树里,是不是竟然还微微的动一下。这东西就这么站在树干里面,可是因为有树挡着,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看上去特别渗人。 我连忙问卷心,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树里?卷心对我们慌张的说道:“你们还记得吗?上次我走到这一片,就感觉有东西摸我的脚踝。” 我和疯子点点头,没错,那会儿我们看到飘忽的鬼火,然后卷心对我们说,有东西摸她的脚,我们也感觉到了,但是以为是干树叶刮的,所以并没有在意。 疯子用脚踢了一下那东西,说道:“难道是这种东西摸的你的脚踝?” 卷心点点头,脸色苍白给我们娓娓道来。原来这一次不仅仅是卷心感受到了,眼镜也感觉到了,于是,在等待的过程中,那东西抓了卷心的脚两次,第三次抓住卷心的时候,那东西开始用力,这一用力,卷心的脚竟然陷进泥里一部分,眼镜看情况不对,连忙帮卷心往上拉。 可是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不松手,眼镜来了脾气,和卷心一起拿绳子,绑住那个手腕,然后借着树的支点,开始用力往上拉,这么一拉,卷心整个人被拉上来,而那个东西竟然也一声惨叫跟着被扯出来了。 那东西到了地面上,翻了个个就想往泥里面钻,可是被眼镜一刀扎在身上,其实当时两个人都很害怕,谁也没见过这种东西,那东西滑不留手,根本抓不住,更奇特的是,竟然钻进了树里。 我和疯子连忙说道:“等一下,你是说……这东西是后钻进树里去的?” 卷心脸色惨白如纸,点点头说:“是的,就是好像整个身子跟水一样,钻进树里去了,但是在树干上,能看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不停的动。好像很焦急的想要出去,又怕我们在外面守着。” 听卷心这么说,我们估计这东西可能是生活在淤泥里,而且还是这种藏阴之地的死人泥里面的,不知道什么物种的诡异生物。 我想了想说道:“这到底是什么生物谁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马泽阳忽然虚弱的开口道:“不会有人认识的,这是影猴子。” 我们顿觉新奇,就连忙问马泽阳:“马师傅,您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马师傅点点头说:“知道,这种东西在以前的老东北很常见。” 我摸摸鼻子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马师傅嗤笑了一下说道:“你岁数太小了,当然知道的有限,我家是黑龙江齐齐哈尔的,那的地面才邪门呢。” 我和疯子一听就乐了:“马师傅,看来咱们是老乡,我们也是齐齐哈尔的。” 马师傅听我们这么说,显得很高兴,张口说道:“你们看见这东西其实在古书上也有记载,但是要阴地公,是藏阴之地滋生出来的一种奇怪生物,这种生物传说是阴间里的生物,浑身透明,乳白色,无毛,平日藏身于腐尸泥之中,身体极软,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会抓人脚踝,然后让人生生困死在腐尸泥中,变成腐尸泥的肥料。这就是它们所谓的‘筑巢’! 腐尸泥里的尸体越多,尸气越重,它们就越强大。 这东西最早发现的记录,就是在齐齐哈尔甘南南边,那会儿也是国家实行土葬改革,迁坟的过程中好像是发现了以前的陪葬品,于是当地很重视,上面的人上来查看,想鉴定一下是不是有遗址,结果省里的专家下来说这里的确是被泥土流动带出来的古物件,而且推测了一下方位,他们就摸了过去。 后来找到的那个古葬的野坟圈子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于是这些人就打算开挖,当时农村也是农闲的时候,就都去看热闹,其中就有个小孩子好奇也跟着去,结果当天下午就没回来。没人知道这孩子去哪里了。 后来听邻居说,下午在野坟圈子看到孩子了,一帮村里人就点着火把去找,怎么找也找不到,老专家怕破坏了地底下的东西,于是也跟着去,晚上在那里的时候,老专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摸他脚踝,他以为是错觉,直到村里的一个汉子被什么东西抓了下去,一半身子陷进泥里,所有人才觉着不对头,再然后所有人开始要翻开这片地,看看地下有什么。 顺着这个人的脚往下挖,挖的过程中就看到了一个白影一闪而逝,大家都觉着见鬼了,吓坏了,但是老专家不信这个,让这些人继续挖,紧接着就挖到了一个不知道多少年腐烂的木桩,而那木桩里面就有一个形如鬼魅的白影,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脏的,留下的白色沫子,可是没过多久,有人看到那白色的脏东西竟然动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还是当时的村长说赶紧,找东西去,给那白色的东西包起来。因为当时村子里有一个加工塑料的作坊,是县里的人承包的,就近只能找到一些没用的塑料,所以那些人就找了一些塑料布过来。 这东西怕塑料,要是用塑料,能把它从树里弄出来。这东西的眼睛很值钱,很多道家的丹道,炼丹的道士都以这种东西的眼睛和身体当材料。它的眼睛还有个名字,叫藏阴明珠子,正常讲的明珠子是指夜明珠,但是大部分入药用的明珠子,却是指的这个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听了马师傅的话,我连忙问他们谁有塑料?疯子摇摇头说没有,过了半天卷心才说:“我这里有一卷一次性塑料袋可以吗?” 马师傅说:“试试吧。” 我们边拆开塑料袋,我一边好奇的问卷心没事带塑料袋干什么?卷心说,他们时常探险野营的,都会随身带一卷,因为很多地方都是野外有林子也有树,自己带来的垃圾,自己要带走,否则会破坏环境。这是她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我不由暗赞这个姑娘,要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有这种意识,国内的环境也不会这么差了。 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把那个树用塑料袋包起来,侧面挖个洞,又留出了一个袋子,口冲着那个洞,也就是说,这影猴子要是跑出来,只能从这里跑,一钻出来,就进了我们的袋子里。 果然,没一会儿那东西就开始受不了了,在里面上蹿下跳,不得安生。我和疯子也研究了一下,这东西身体像水一样渗入了树里,可是它应该是靠着阴气和湿气活着,他渗入到树里以后,身体对湿气的要求更甚,我们用塑料袋包住这个树干,它吸收不到湿气,就会像人类呼吸困难一样,越来越急,而塑料却是能阻隔一切氧气和湿气。 终于,这东西猛的从那个塑料开口里钻了出来,一下就掉进了我们的袋子。身体刚挨到袋子,就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那种声音听着不大,是因为分贝太高太尖,险些刺穿耳膜。 这个时候我也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那是一个白色半透明的东西,有点像海洋软体生物,体积不大,像狗一样,但是看样子应该是直立行走的动物,体长应该有将近一米吧,这东西前肢很奇怪,是一对透明的人手,却比正常的人手要小,胳膊也很长,跟人差不多,两只半透明的白色的人手应该是垂在地上的。 这东西没有脸,只在脸部的位置有一副奇异的牙床,但是头顶上的位置却密密麻麻有好多的复眼,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眼睛,总之那些小球散发着蓝光,看上去就跟鬼火差不多。 眼前这个东西说不上是死是活,只是瘫软在塑料袋里。 马师傅脸色一变,对我们说:“赶紧走,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群居,我怕它的声音会招来别的同伴。” 听马师傅这么一说,我们都有点着急了,眼镜和疯子扶着马师傅,卷心和我一前一后,我们快步的想要离开这里,边走马师傅边跟我们说,当年在甘南那边也是一样,抓住了一个这种影猴子以后,没多久,周围就出现了大片的影猴子,半夜里去围攻村庄,弄死了两个孩子。 后来老专家下令这件事情严密封锁,所有人都不能对外传,否则就贴大字报,抓进去服刑。于是事情就这样压了下来,他们甘南县下面的小村庄也因为怕那些东西再来捣乱,集体搬迁了。 我听的心里发慌,民间到底还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就这样深深掩埋起来?我正胡思乱想着,还没等走多远,疯子忽然站住了,我们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黑暗里,闪烁着一个一个蓝色的磷火,我猛的一拍脑袋,想起那会儿看到的漂浮的磷火,我当时还奇怪,磷火为什么不是在地上的,而是浮在半空中飘飘忽忽的? 现在我明白了,那哪里是什么磷火?分明就是这种影猴子的眼睛。 第六十三章 诡异的围拢 黎明要到来的时候,是最黑暗的时间,在这样一个鬼气森森,尸气弥漫的林子里,我们几束手电光就好像是萤火之光,根本提供不了太多的可见度,周围亮起了一片一片的蓝色。 最开始只是我们正前方有几个蓝盈盈的光,马师傅指着右手边,我们连忙扶着他向右边就是一阵疯跑,跑了一会儿感觉气儿都喘不匀了,可是四周也没有什么参照物,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马师傅也有点受不了,我们都停了下来,剧烈的喘着气,我看了看身后的黑暗,心里想着那白皙透明软体动物一样的影子,不由毛骨悚然,马师傅本就受了伤,可是还是咬着牙对我们说:“赶紧走!” 我们不敢再停下来,走更加急和警惕,几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加快速度,这么一来体力消耗就成倍的增加,之前高强度的消耗显然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完全恢复,休息完之后的轻松感早就在刚才崩溃了,走的极度辛苦。马师傅喘的像风箱一样,我几乎就是跟着这声音往前走的。 这时候我心里多少还有点欣慰,因为一路过来,每次有什么动静之后总会有事情发生,这一次竟然能绕过去,虽然逃命比较累,好歹也比真出了事强。 然而,走着走着,我忽然又隐隐约约的听到我们前方的林子里,响起了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有人在窃窃私语一般,可是我却很清楚,那是有东西踩了草叶子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僵在了原地,疯子低声说:“关掉手电筒”!我们每个人都照做,然后下意识的蹲下隐蔽,我累的实在不行,几乎崩溃,疯子喘着粗气,忽然呼吸一滞,低声骂道:“我操,眼镜你怎么带的路?我们又绕回来了?” 眼镜看了看四周,脸逐渐越来越白,颤声道:“我们没绕回来。” 我们向四周张望,确实看不到一点曾今来过的迹象。四周的林子很陌生。疯子就说道:“那怎么回事?我们现在不是应该离藏阴地很远了吗?跑的老子肺腔子都要咳嗽出来了。 卷心紧张的问我们:”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些东西到处都是……“ 我抬起头去看马师傅,想看看他怎么说,这个时候的马师傅脸色也很难看,忽然说道:”别吵了,它们没追我们,它们在包饺子。“ ”包饺子?什么意思?“卷心的冷汗下来。 疯子脸色也特别难看说道:”包饺子不会?我们是饺子馅,它们是饺子皮。“ 其实卷心当然明白,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喃喃道:”不可能,它们又不是人?怎么会有这种智商?“ 疯子恶狠狠的说道:”老子早觉得这些东西不正常,藏阴地里怎么可能有寻常动物?怕是已经成了山魈鬼魅了。“ 听得我们这边有动静,那些影猴子似乎正在像我们靠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有多少,只是那林中一闪一闪的蓝色磷火,飘飘忽忽,忽远忽近,黑暗中能看到一个一个耷拉着肩膀的轮廓,仿佛正在向我们一点一点逐渐靠拢。 周围的树冠都静止着犹如凝固了一样,这声音就好比是一股无形的邪气在朝我们逼过来,我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问疯子道:”老家有没有什么土方子对付这些山魈野魅的?符咒看样子是没啥用了。“ 疯子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有?我太爷爷他们那会儿都拿这些成了精的山里的东西当地仙儿,你也知道咱们东北讲究的就是这些,狐黄白柳灰,不都是动物成精?太爷爷他们好像还祭奠过这东西,各种猪头肉什么的,就往林子里扔。“ 眼镜哭丧着脸道:”有没有靠谱点的,现在咱们也没祭品,难道让咱们去当活祭?“ 疯子骂道:”好好说话,别尿尿唧唧的,那都是很老的时候的事儿了,现在哪里还碰到这些怪东西?我看硬拼绝对是不行,咱们还是想办法撤吧,就和他们玩玩藏猫猫,看能不能出去,跟我走。“说着就指了一个方向,要我们跟着他。 我听着疯子说的话,忽然有什么让我灵光一闪的东西,走了两步,我就想了起来,拉住他道:”等等,我感觉不太对。“ 疯子看向我,我对他们道:”这里面有蹊跷,这些东西要是想杀我们,貌似很容易,他们甚至可以渗到树立盯着我们,我们想跑也跑不掉,不是吗?而且马师傅也说过,以前他们要弄死不少人,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一点都不麻烦。“ ”你想到了什么了?就直接说吧。都这个时候了别绕弯子了。“卷心焦急的对我说道 我只感觉一个想法冲上脑海:”要是这东西不想杀我们,那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眼镜不耐烦地说道:”还能干什么?让我们填土呗?“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是填土的话,它们肯定很轻易杀掉我们,所以,我总感觉它们在把我们往一个方向逼。“ 疯子脸色一变,点头说道:”没错,是这样。你们发现了没有,只有我们侧后方没有蓝色的磷火,也就是没有这些影猴子,它们想要我们往那边走,所以他们一直在压迫着我们的方向,让我们自己走他们想让我们走的路。“ 疯子说出了我心里想的,卷心冷汗就流了下来,问道:”那它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么做的目的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卷心说道:”你看那个方向是什么方向?“ 眼镜说道:”不就是我们来的方向吗?“ 卷心一下就明白了,惊愕的问:”方贤,你的意思是,它们想要把我们赶回那个藏尸地?“ 马师傅点点头说道:”不错,应该就是这样了,你们抬头看看。“ 我和疯子几个人这才抬起头,可是抬起头就发现,我们的左边,右边,都开始出现各种飘飘忽忽的光亮。那蓝光并不能起到照明作用,相反,只会给这片树林带来更多的诡异莫名。 卷心颤着声音问:”是不是……他们来了?“ 眼镜也对这东西的智商胆战心惊,他说道:”那我们就不能再和它们打什么游击战了,我们只能想办法突围,否则被赶回了那片藏尸地,恐怕就真的是温水煮青蛙了,别忘了,那地方的脚底下都是它们的手,想要把我们拽进去,太简单了。“ 我们每个人都没说话,我微皱眉,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我心里却升起深深的无奈,如果这些蓝色的光就是那种影猴子的话,我们完全没办法对付,这东西不是鬼,是阴物,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抬头问马泽阳:”马师傅,这东西怕符咒吗?“ 马泽阳脸色也很难看,摇摇头说道:”貌似只有燃阳咒对它们有点用处。“ 听马泽阳这么说我立刻就明白,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燃阳咒我几乎没用过,当然,画法我是会的,可是我觉得这种符咒没什么用处,燃阳咒一般是聚阳气的,而我通常都是遇到阴地,为了不引起阴灵的注意,我都恨不得压低自己的阴气,之所以觉得没用也是由于这燃阳咒一不能驱鬼,二不能静气,三不能辟邪。只是能提升一些阳气罢了。 提升了阳气也是引鬼注意,那不是引火上身么?所以打从下山我一次都没画过,现在听马师傅这么说,我大概也明白了,这东西不属于鬼,也不属于阴魂,是阴间的物种,这样说起来,他们惧怕的也只是过重的阳气,所以聚拢在这藏阴之地,靠阴气生活。燃阳咒爆开的时候,那一团阳气可能会对他们有一些伤害,不过以目前的他们的数量来看……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疯子在旁边骂道:”他妈的,老子这辈子拎着菜刀砍僵尸,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难道到头来还得让这群软体生物组团刷了老子的副本?那可真叫生的伟大,死的憋屈。“ 卷心也有点慌了,问我怎么办?我看了看我们目前是五个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伤患。眼镜那胆子,也够呛能指的上,真正战斗的,算下来还是我和疯子俩个人。 我抱着侥幸心理问马泽阳:”马师傅,这群家伙视力好吗?有没有可能找机会趁他们不注意突出重围?“ 马师傅难得幽默一次:”你看他们脑袋上那满天星一样的眼睛,你觉得它们视力怎么样?“ 眼镜紧张的问:”那它们现在已经看到我们了?它们如果抓到我们会怎么办?“ 疯子瞪了他一眼,骂道:”那还用问?填土呗,阴地肥料。“ 眼镜带着哭腔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要不把方便袋里的那个它们的同类还给他们,和他们想办法来一次谈判行不行啊?“ 我看了看疯子背包后面系着的袋子,袋子里的那个东西,脑袋上的蓝色复眼这会儿全都闭上了,就那么软软的一滩水母一样,几乎看不出个来。虚弱极了。 第六十四章 一眼万年 第六十四章一眼万年 我们正想着,那些形如鬼魅一样的白影却在向我们逼近,他们的收缩圈子也越来越小,我们紧紧靠在一起,唯一空着的位置就是我们身后方,可是谁心里都清楚,那是一条死路。 眼镜有点慌了,问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马师傅说道:“这东西怕火,我们先点起一堆火。” 听了马师傅的话我们才想起来,火也属阳性,于是,很快我们手忙脚乱的开始找枯树叶,正值秋季,枯叶很容易就收拢了一大堆,再加上不少干树杈,一堆火很快就升了起来,周围的温度顿时提高了很多。 疯子对我们说:“找树枝,点起几个火把,你们谁那里有酒精?” 卷心连忙说她那里有,于是,疯子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扯成一条一条的布条,包在树枝的一端,上面沾上酒精,很快,我们就做了五个火把。我问疯子要火把干什么? 疯子指了指外圈说道:“我们把这个火把插在一百五十米外的树附近,五个方向,每个方向插一根,然后等天亮。天亮了这些东西应该就撤了。” 卷心,眼镜,还有马师傅都是眼睛一亮,卷心说:“酒精还够用,我们多做点。”于是我们加快速度做火把,没一会儿就做了十个火把。 卷心才说道:“差不多了,就剩半瓶酒精了。” 十个火把我们分别插在一百多米外,围成了一个圈。虽然中间间隙有点大,但是想必也能拖延一些时间。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我和疯子在挑篝火,卷心拿出绷带帮马泽阳包扎伤口,眼镜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眼镜忽然说道:“对不起。” 疯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事不怪你。毕竟你也是着了道才会来这里的。” 眼镜声音忽然有点呜咽,说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用大半夜的找出来,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疯子没说话,递给他一支烟,然后拿着烟发了一圈,对大家说道:“这一路都很困乏,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闭眼睛眯一会儿也能恢复一下精神。我来守夜。” 我知道疯子说的没错,这一路上我们的神经都在绷紧,大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卷心几个人听了我们的话,都闭上了眼睛,可是很明显谁都不能安心休息。 四周开始变得安静,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危险在像我们逼近。疯子回头看了看我说道:“贤弟,火把中间的间隙有些大,怕是不能抵挡太久,也不知道这天儿什么时候能亮,这一次界盟的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熬过了今晚,我们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去?” 疯子的话仿佛一记当头棒喝,没错,我们开始一直没想过撤退,可是现在,我也有点打退堂鼓了,随即我就想到了南老三的叮咛,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是想让我来这次的界盟年峰会的吧?具体什么事他虽然没有说,可是他说,很多事情要我自己亲自去做。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说道:“虽然我对那个什么名额没兴趣,但是……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很重要,我们必须要参加。” 疯子点点头说道:“成,老子舍命陪你。” 我感动的对疯子笑笑,他从来都是这样,尊重我的想法,尊重我的决定。就算很多事情他劝了我,如果行不通,他也就不会再劝,但是他会陪着我一同承担后果,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就在这个时候,卷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忽然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你们看那里。” 我们马上顺着卷心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我感觉心里“咯噔”一声,那些白色的飘飘忽忽的影子更近了,已经来到了那些火把附近,可能是害怕炙烤,所以那些周围粗壮的树里,每个树干里都有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看上去就仿佛一只只姿态怪异的“人”!耷拉着肩膀,两臂颀长无比,几乎垂在地上,这种感觉非常恐怖,就仿佛我们被一群无形的鬼魅包围起来了一样。可是又看不到实体,只能看到树中的影子。 听了卷心的声音,每个人都睁开了眼睛,“我们现在怎么办?”眼镜看向我们。 我看了看马师傅,马师傅说道:“应该还能撑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好火把,不要让火把熄灭掉。我们每个人过去守一个火把,怎么样?” 听马师傅这么说,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可是马师傅现在路还走不利索,我们给他扶到其中一个火把前面,卷心把剩下的半瓶酒精都递给我们说道:“甜甜的包里还有酒精,但是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大家省着点用。” 我们分别拿剩下的布条占着酒精,可是人员还没分布好,忽然,其中一个火把熄灭了。马师傅大喊一声:“糟了,别过去了,赶紧撤回来。” 我们快速的向后撤,可是卷心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我回过头就看到一只白色的半透明的手,扯住了熄灭的那个火把旁边的卷心的脚踝,这一次我也是真正看清了影猴子的样子,它们比我想象中的更大,也许我们抓到的那个只是未成年的,还不足一米,但是现在抓住卷心的这个,身长比我们抓到的那只长了一倍还多。几乎和一个人差不多高了,一米五左右。 就这样还是它们猫着腰,耷拉着肩膀,要是站直了,估计绝对有一人来高。眼镜吓得魂不附体,疯子扯下旁边的火把,果断的窜了过去,拿着火把就去炙烤那个东西的胳膊,那影猴子被火把的热量烤到,一下缩回了手,可是在他疯子身后,却出现了更多影影绰绰的鬼影。 “该死,这帮东西进来了。”疯子骂道。 我们抬头一看,果然,那群影猴子已经从熄灭的火把那里找到了缝隙,有的从树里慢慢的挤出来,开始向我们这边涌过来,我心中当即涌起一阵绝望,这应该就是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道理吧,没想到我做这一行这么久,竟然会死在这群阴间生物的手里。 正想着,忽然马泽阳奇怪的“咦”了一声,我连忙睁开眼睛,这一看不要紧,我也感觉到很奇怪,因为那群影猴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都站在原地不动了,也停住了扑过来的势头。忽然,疯子不知道什么窜到我身边,拉着卷心的手,对我说道:“你看那里。” 我连忙回过头去,这一回头不要紧,我看到的几个人站在藏阴地的方向,向我们这边走来。那些影猴子蠢蠢欲动,我奇怪的问:“那几个人是谁?影猴子怎么会怕他们?” 可是我看着那个方向的同时,疯子竟然愣住了。因为那几个人也走入到火把能照到的范围,这一看,我也震惊了,那一行人里,一共有四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的,后面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皮衣皮裤,一头火红色的波浪长发垂坠在肩膀上,非常妩媚妖娆。 我愕然的刚要对疯子说话,紧接着,我的目光就接触到了带头的那个少女,这一下,我只感觉我的灵魂都狠狠一颤。带头的女孩子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岁的样子,穿着俏皮的白色小裙子,上面是淡绿色的毛茸茸的衣服,下面是一个非常可爱的靴子,头上系着两个长辫子,看上去有点像初音未来,只不过她的头发是黑色的。 大大的眼睛圆圆的,看上去很是可爱,只是眼神里面仿佛透着一种另类的冷。嘴角微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手中端着一个像盘又像香炉的东西。但是看在我的眼里,心神震撼。 一个名字回荡在我脑海里,是她,没错,是她……卜蜜! 那个曾经跟在我身边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少女,那个视财如命,贪钱俏皮的少女。那个做事目的性很强,却在以为自己将死的时候,跟我索要一个吻的姑娘。 当年,她因为自己的阴体被西老二抓走,吊在山洞里,最后,当我决定和师父上山修行,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亲自对她说。我亏欠了她那么多,我想过一万种见面的方法,却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然而,疯子此时的情绪应该和我一样,因为站在卜蜜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狄焰凤。那个曾经深爱过疯子的女人,也是疯子唯一爱过的人。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所有的回忆都如同潮水一样涌了出来,火光中那张忽明忽暗的脸,成为我心中唯一的牵挂,我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可是这一刻,我发现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周围的一切声音俱已远去。 直到那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卜蜜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喂,你们没事吧?” 刹那间,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第六十五章 恍如一梦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的来不及相遇,但是,也许那并非最痛的体验,我相信我和卜蜜曾经是深深相爱过的,至少,她是那么那么的爱我,虽然,那时年轻的我,后知后觉。我曾经一度认定,我们一定会在相遇,我相信我们的缘分未尽,可是,我不曾预料到忘记。 当卜蜜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睁着大眼睛,清脆的问我:“喂,你们没事吧?”的那个瞬间,前尘过往仿若一生的经历都向我涌过来。 我当时的第一个动作几乎是控制不住,一把就把卜蜜拦在怀里,可是刚刚拥抱到她,卜蜜猛的把我推开,然后向后一跳,对我怒目而视,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她推的特别用力,我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她面色突然变冷,对着我眯起眼睛更说道:“你干什么?” 说完,回过头去看和疯子久久对视的狄焰凤:“焰凤,这就是你要救的人?动手动脚,不懂规矩?” 狄焰凤这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 卜蜜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另外两个人转身就走,狄焰凤也只能跟了上去。只有我还傻傻的愣在原地,卜蜜的眼睛里,我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仿佛我们从来没有相识过。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中,我甚至来不及回神,直到疯子拍了拍我。我愕然的看着疯子问道:“怎么回事?是错觉吗?” 疯子摇摇头,脸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颓然。我也没有在追问,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并且平复一下情绪。 疯子递给我一支烟,我俩点燃了烟,久久没说话,因为没有了危险,卷心和眼镜也看得出来我俩情绪不对劲,于是都没有上来打扰。 我不知道是在问疯子,还是在问自己:“卜蜜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还是,恨我当年的不辞而别?” 疯子声音低沉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是……似乎比那个还严重,我觉得……是忘记。” 疯子的最后两个字像一块石锤一样狠狠砸在我心里,我呼吸都是一窒,忘记?我愕然的看着疯子:“你是说……卜蜜她忘记了我?她把我忘了?” 我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卜蜜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可是真的不会吗?我想着当时卜蜜看我的时候,那种陌生的眼神,虽然当她推开我的一瞬间,我就应该想到的,可是,我不愿意去想,所以下意识的在回避这个问题。 “可是不对劲啊,就算卜蜜失忆了,那狄焰凤呢?”我诧异的看着疯子。 疯子也皱起了眉头,当年我和卜蜜,疯子和狄焰凤,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狄焰凤当然也应该知道我和卜蜜的关系?为什么我抱住卜蜜,狄焰凤会惊呼道歉?按着卜蜜说的话,应该是狄焰凤要求他们过来救我们,其实主要是救疯子,结果我的举动很失礼,狄焰凤连忙道歉。 狄焰凤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拥抱卜蜜?当年我们是情侣啊?事情变得很古怪,还有,卜蜜怎么会失忆呢?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把所有的想法和疯子说了一下,疯子淡淡的说道:“肯定也是这个界盟的年峰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应该是奔着这个界盟年会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马泽阳忽然说道:“那个带头的小姑娘不一般!” 我愣了一下,看向马师傅,问他:“什么意思?” 马师傅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你们知道魂主吗?” 听了马泽阳的话,我整个人差点惊道,连忙说:“知道,那不是一个邪教吗?” 马泽阳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我本来不想说关于王朵的那件事,但是最后我还是对马泽阳说了。一边说,我们一边开始收拾东西往回走,我讲到1051室里都是棺材,满地黄纸的时候,卷心和眼镜听的脸色惨白。都吓得够呛。 卷心说:“我本以为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隐藏的很深,没想到生活中,写字楼里竟然也有。还有那些猫,听上去真的……感觉跟小说一样。” 疯子忽然说道:“北京城太大了,如果有个航拍器从上往下拍一下,就能看到一个一个钢筋混泥土制造而成的蜂巢,每个黄豆粒大小的窗口里,都可能发生各种奇怪的事,各种诡异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周围的人还在庸庸碌碌,来回奔走,无知无觉。” 眼镜想了想,说道:“让疯子哥你一形容,就感觉这画面挺恐怖的。” 因为我们救了眼镜,现在眼镜对我们挺感激的,也自然改口叫了疯子哥。很快我就把王朵的事情说了一遍,马泽阳却对我们说道:“魂主,是真的存在的。” 听了马泽阳的话,我和疯子都是脚步一滞。我回头看马泽阳问道:“魂主不是阴魂吗?” 马泽阳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对京城所知太少了。很多事情都有内幕的。这魂主,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以前有过这种事情。” 我和疯子不说话,听马泽阳说,马泽阳说道:“魂主,百年出一次,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百年以前镇压牛鬼神蛇的事情,似乎也和魂主有关。具体对魂主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我到底是弟马,我总觉得这姑娘和魂主应该有点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魂主。” 听了马泽阳的话,我吓了一跳:“魂主不是阴灵吗?” 马泽阳摇摇头说道:“说不好以什么形态出现,真正见过的人太少了,而且都三缄其口,对这件事情完全的封口,不对任何人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是弟马,狐家人和黄家人的灵觉我也有,我只是下意识感觉这女孩子……有一种异样的联系。这种联系,我曾经听说过。 当时和我说这件事的也是一个东北的老萨满,他说他亲自见过魂主派的人,身上有一种腐朽的气息,那是修炼和信仰魂主的人身上才有的。” 听马泽阳这样说,我也有点迷糊,于是回忆了一下当初见王朵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什么腐朽的气息啊? 马泽阳说:“你是正统学来的,不一样,我们这些过堂子的弟马,是不同的。” 马泽阳的话让我忧心忡忡,难道是那个魂主切断了卜蜜的感情,让她忘了我?然后一心信奉魂主?这魂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完全没有概念,而马泽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每个人都很疲惫,我也一样,我们按着最开始做的路标往回走,没想到竟然走出了这么远,昨天黑灯瞎火的,也没察觉。一时间我和疯子都感觉昨夜恍如梦镜,心里最牵挂的人幽魂一样出现,又无声无息的走掉。我甚至还能感觉到卜蜜留在怀里的馨香。 天蒙蒙亮人的恐惧心里渐渐消散,疲惫感开始散发出来。每个人都觉得浑身无力,卷心为了提神,也或许是好奇,开始问马泽阳:“马师傅,你说的弟马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想让卷心别问了,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可是马泽阳却无所谓,对卷心解释道:“东北讲究的出马仙儿,出马仙儿就是仙家出山上马救死扶伤,给人看事。所谓的仙儿就是地仙儿,狐黄白柳灰这个你们都知道,弟马指的就是出马仙家找的代理人,说白了就是仙儿家的学徒,帮他们在人间办事。” 眼镜也好奇的问:“那你们怎么拜的师啊?” 马泽阳无奈笑笑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本身是个当兵的,当年上山下乡,不信这些东西,那会儿东北在大兴安岭那边修铁道,我们都是派过去的工程兵,说来也邪门,那会儿人穷,吃不上什么东西,我那会儿年轻,就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兵,出去打猎。 年代不太平,工程兵有的也揣着枪,但是防的却是老百姓。有的那种盲流子会偷修铁路的钢,我们守着都要拿着枪,有些人穷怕了,就真的是穷凶极恶。哎,年头乱,不怪老百姓。 我们那次打猎去,本来是打兔子,后来碰到了一个狐狸,我这人并不迷信,可能是受东北老一代传染吧,虽然不迷信,但是看到狐狸,黄皮子啥的也会觉得邪门,当时就看到了一只狐狸趴在雪里,圆溜溜的眼睛就瞅着我。我看见它爪子受伤了。 我当时就把那狐狸给救起来,然后放走了。” 卷心好奇的问:“啊?放走了?是不是后来变成一个少女,每天给你做饭?” 听卷心这么问,我和疯子也笑了,这卷心说的是聊斋吧? 马泽阳也是哈哈大笑:“没你想的那么神话。我后来回城里,家里本来好好的,忽然有那么几个月就穷的不行了,欠一身债。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情况是仇仙所至。说白了,你仙家师傅要出山,他的仇人在整治你(也就是弟马的你)。仙也有仇人,他的仇人人知道他要出山,就给他使坏。或者是弟马本身的冤亲债主(鬼),知道你马上要出马了从下面拿着令牌来找你算帐的。 要出马之前,是会有一次清算因果的。前尘往事都清干净了,你才能出马。” 第六十六章 出马仙儿 反正我们路上也无聊,就听起了马泽阳讲出马仙儿的事,马泽阳说,他没出马之前,就是有那么两个月,忽然什么都不行了,工作也丢了,什么也做不好,其实就是仙家逼着他出马,那会儿马师傅退伍了,在电业局有个不错的工作,结果也是莫名其妙的就丢了。 马泽阳那会儿不信这个,所以就不出,每天仙家就来闹,今天有病,明天有灾的。怎么也不行,上医院看也没有用,浑身疼,不舒服,有很多人是这样被磨死的。 马泽阳还给我们讲了一件真事。也是他出马以后遇到的。话说有那么一个老革命,当年老家就供着保家仙,东北很多人家里祖上都供过保家仙,但是这老革命就像当兵。家里人不让他去,年轻那会儿满大街标语都是当兵光荣,拿起枪保家卫国。那年轻人一个一个都热血澎湃。 后来这老革命趁着爹妈去邻村窜亲戚的时候,一个人背着包就走了,去当兵了。当兵的时候遇到过不少怪事,但是他已经接受了思想洗脑,就是不信邪。那会儿,部队里就有个略懂这些东西的,跟他说他身后有仙家跟着,老革命不信,还警告说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是封建迷信,牛鬼神蛇,在说就揭发检举。 那当兵的叹了口气就没在说。那会儿也都年轻。没太当回事,后来打完朝鲜战争,退休了,五十多岁的老革命就跟组织上给配的媳妇儿一起回了老家,可是发现老家人倒屋塌,也找不到爹妈了。 这个时候年龄大了,也意识到自己年轻那会儿不懂事了,没孝敬爹妈,但是后悔也来不及。老革命心里凉,自己当了兵,带着一身旧伤,朝鲜战争那会儿,穿着皮桶子,人扎在雪里,那雪厚的到人大腿,裤管子让雪打湿了在冻上,有的时候为了打埋伏,一趴就是一夜,所以落下了腿疼的毛病。 老革命就给老家修了房子和媳妇儿住了进去。也算是给自己年轻时候的不懂事买个单。 就在住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黑驴站在院子里,瞪着眼睛看他。梦里他还在部队,当时他在部队里也是个排长,就吆喝问:“这是谁牵了老乡家的驴?赶紧给送回去。” 一边说,一边就去解那个驴嘴上的嚼子,可是刚要解,一个黄色的东西就窜上来,他吓得一下松了手,定睛一看,那毛茸茸的什么东西?分明是个黄皮子。 那黄皮子也盯着他,那驴也盯着他。他吓了一跳,就挥手想把那黄皮子赶走,可是那黄皮子有灵性,就算赶到一边去了,每次看他要解那驴的嚼子,就肯定会窜上来。 这老革命就不高兴了,那倔强劲儿一上来,心里就想,那我还就不靠近了。这老头年轻的时候练了一手好镖,扔的特别准,就把随身揣着的刀扔出去,那刀飞出去,直接就割断了拴驴的绳子,结果那驴一挣脱开绳子,没头没脑的就冲着老革命扑过来。 老革命吓坏了,扑过来的时候,竟然好像隐约变成一个男人的影子。就在这个时候,那黄皮子忽然就扑了上去,直接一爪子拍在那驴子头上,那驴子哀叫一声,竟然趴在地上。 老革命在抬起头,哪还有黄皮子?旁边站着一个老头,一张脸刷白刷白的,小拱拱嘴通红,有点像日本艺妓,一双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正看着老革命。 老革命直接吓醒了。原本就觉着是个梦,也没多想,可是第二天烧炉子,怎么点也点不着,老革命就趴下往炉子里瞅,这一瞅,就看到一对溜圆的眼珠子盯着他。那眼珠子看着总感觉眼熟。 他刚开始以为是什么动物,农村猫啊,狗啊的都不少。他也就没当回事。寻思那扫把赶走就行了,然后就用炉钩子去捅那炉子里的东西,那东西倒也灵巧直接就奔着炉灰筒子里窜出去了。钻出去老革命才看到,分明就是个黄皮子。 当天晚上老革命就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那白脸老头说:“我是你家的保家仙,保了你家好久,你家出事就是因为到你这一代不供了,本来你这一代是可以做出马仙儿的,你现在也来及,继续供,然后出马。” 老革命心话,哪来的神神叨叨的老头?精神病吧?起床就把这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有些信这些东西,就劝老头子就听梦里那黄皮子的话,老革命性格倔强,说自己跟了**一辈子,怎么可能相信这些东西?还说老太太没见识。 但是打那以后,每隔两天,梦里就有那老头阴阴的看他,有的时候是直接梦到那老头,有的时候梦到自己年轻那会儿在前线打仗,一个炮弹飞过来,老革命弯腰想躲,在躲开的前一秒意识到弹道不对,不是对面敌人,而是右边侧翼,那边应该是自己战友的地方,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炮筒对他阴测测的笑,那张脸恰好就是那个黄皮子老头的脸。 接下来的日子,那张脸骚扰的他不得安宁,例如做梦梦到年轻打仗的时候,趴在雪地里潜伏,就感觉下面本就已经冻木了的腿又疼又痒,到后来忍受不了,他拨开雪地一看,自己的腿已经只剩下骨头,血淋淋的,而一个黄皮子正在下面啃他的小腿,抬起头对着他诡异的笑。第二天醒来还是感觉腿疼,没几天就没知觉了。 浑身疼得不行,去医院也没有用,后来这个老革命生生被磨死了。 马泽阳说,其实这就是仙家在逼着人出马看事,一身病,到医院还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或者查出来了病,还总也治不好。苦啊,痛啊。有很多人因为这种原因,最后磨死的,这个不在少数。这样的人死后不能进城隍庙,地府不收(因为阳寿没到)。 所以,同横死的没什么两样,只有一条中可走,那就是修鬼仙,同原来磨他的仙家人说和,和好以后,在去人间找个代理人,如果那人不同意,就磨他。像自己当初的那样。 当初马泽阳不出马,仙家就会让他犯精神病,当然不是真的精神病,就是说瞎话,说糊话,同真精神病最大的分别是疯,但是说出来的话,有的过几天就能经得起验证。说白了就是会看事了。那是仙家在告诉你他是对的,是真实存在的。 马泽阳当初还经历过疯狂,怎么个疯狂呢,说白了就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那时候马泽阳就是,本来没什么事,就会忽然想喝酒,自已知道不能喝,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全身都想喝,不喝不行,喝的是人事不醒,迷迷茫茫啊。喝完以后就说糊话,依旧是喝完酒以后说的话,没几天就会应验。 说完胡话就开始给人算卦,十个事六个准,自己还解释说人马不全,没有跑道的,所以不准。还有就是离家出走,马泽阳那会儿出门拜大佛拜道场。自己跑出去三千多公里去了安徽九华山,跪在天台就是一天。夜里不睡觉,最多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数窗外的星星,自言自语地说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帮帮我啊世人都不理解我。 最重要的就是害怕,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吓得不行。上来疯狂的时候,谁也管不了,谁说也不行啊,谁说打谁,谁说骂谁。 我听了觉着好奇,就问马泽阳:“跑道什么的,能不能说详细点?你说的一些东西我倒是能明白,但是很多不明白,我没当过弟马,也没立过堂子,具体是怎么个过程?” 看我问的认真,旁边的眼镜就说:“这东西就听一乐儿就完了。你还真打算出马啊?” 疯子哈哈大笑说道:“小眼镜,你不知道了吧?对你们来说这是听一乐子,对我贤弟来说,他们这叫行业交流。” 卷心也跟着笑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马师傅,我就是有点好奇,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马师傅摇摇头说道:“既然能参加界盟的年峰会,那也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完,就开始给我们讲起当时他出马时候的情况。马师傅说,出马当天,要先在肩膀上头上披红黄两色的布,然后是报仙堂,那会儿谁来的自己都能看到。屋子里其实没什么人,但是就是感觉呼呼往屋里进人。 隔着布就能看到人,报仙堂要先报上仙儿,有的黑影模模糊糊,但是都能看个大概,就像他那会儿他看到过的就是一拄着拐杖的老头儿,他当时就知道,是上仙儿中的八仙铁拐李来了,直接就报堂子,报堂子的同时,要记下来,因为过后是要誊写堂单的。 马泽阳说他出马那会儿八仙中来了五仙,还看到了二郎神,牵着条狗。上仙报完要报地仙儿。说白了这些地仙儿才是真正为你看事儿的,自己家里人。那些上仙儿都是卖面子走过场。 第六十七章 处境 地仙儿就是狐黄白柳灰,其中,狐堂为引,黄堂为通,白堂为医,柳堂为军。怎么解释呢?先来说受这狐堂为引,说白了,狐家人就是负责接堂,扫堂,护堂。跟古代大官家里养的护院差不多。有不干净的东西来了,狐家负责给扫地出门,保护自己弟马的堂子。属于守家安宁的。 黄堂为通,可以理解为传递消息,如果弟马出门了,身后一般跟着的都是黄的,弟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都是由黄堂负责报信,传递消息,报马,也就是这次弟马出的事对头是谁干的。 说道这里,马泽阳笑笑说道:“我的黄堂常在的四位就是黄天强,黄天霸,黄天南,黄天酬。” 看马泽阳一脸骄傲的样子,我心里大概齐也知道了一些,这四个人应该是黄家堂子里比较数得上的四位。 马泽阳继续解释,白堂为医,一般出了事,治病救人,很多人中了邪病,都得是白堂出马,这白,就是刺猬。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都是白家的事,而且马泽阳还告诉我们,医神华佗身边就带着白。只是普通人不知道罢了。 柳堂为军,这个不用解释了,出了事全是柳堂出马,柳就是蛇,蛇可镇守,可进攻。一般黄堂报完堂子,就该柳堂出马应战了。 卷心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那灰堂呢?” 马泽阳说道:“灰堂不上堂单。灰家就是鼠家,鼠家搬运,所以不上单。狐黄白柳灰地仙儿的人一过去,就该是碑王了,碑王是专管鬼修那一派的,鬼修那一派我印象很深,当时我出堂子当天,第一个来的是唱着来的,我叫赵光燃,家住岭子南……很有意思。 如果没什么特殊的机缘,以上的这些就足够了,这就是一般出堂子基本会来的仙家。” 疯子听完乐道:“哟呵,您的意思,这就是正经标配了呗?” 马泽阳听完似乎很想笑,但是脸上有伤,又笑不利索,于是只能表情古怪的点头。 :“这些事儿完了以后,就该是各家号令各家,见弟马了,然后会挥令旗,各家有各家的令旗,包括出马的人都必须拿令旗,说白了就是要有旗有令。到总堂营那里拿旗,上仙儿那里得令。这些都是有仙家的师傅给你办的。当然,各家令旗今天认人,也就是说,以后,这弟马就是自己家人,如果故意坑害弟马,那以后雷废诸道。” 听了马泽阳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东北五大仙儿也真是拼了,而且这些地仙儿都讲究个承诺,如果承诺不奉行,如果让天知道了,是会毁道行的。而雷废诸道就是一句特别狠的誓言。天雷相击,所有的道行尽数毁灭。 马泽阳又简单的给我们说了一下誊写堂单,其实就是把今天所有来的人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窜成一个长长的诗,说是诗不如说是顺口溜,一般都是胡黄最快,这两家人马混着来。白家最慢。排顺序,写堂布。红白两色布,就是红色保家,黄色出征。等181天一过。营堂落稳黄家吹堂子。这就算彻底的完成了。 这一路我们走走歇歇,终于在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到了老宅。我们刚到老宅门口,马泽阳就惊道:“这里怎么还有这样一个过路阴府?” 我和疯子俱是一愣,卷心也好奇的问道:“过路阴宅?什么意思?” 马泽阳说道:“这是我们的叫法,其实这宅子不是给阳人住的。而且它门的尺寸刚好是死门。” 马泽阳这么一说,我好像隐约有点记忆,我小的时候得到过一本书,叫《乡野异录》那本书里好像有过类似的记载。 只是年头太久,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马泽阳说道:“这种宅子是最早的义庄,也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后来应该是阴鬼过路的太多,于是给鬼建了这样一个休息的地点。房子要完全按着阳宅的格局来建,只不过这地方入的是死门,阳人不能进。是给鬼走的。 如果阳人进驻,会阳火发虚。而且睡也不会睡安宁的。” 我摇摇头:“我怎么没感觉到?” 马泽阳咧了咧嘴,扯到了伤口,表情变得很奇怪,说道:“有修行的人阳火当然不会弱。” 我点点头没在说话,我们绕了后门进去,可是刚进去,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屋子里静静的,四周什么都没有。我总感觉这屋子里好像缺点什么,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卷心叫了一声:“胖子,阿飞,甜甜,你们再吗?” 可是老宅依旧静静的,没有人回答我们。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宅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阿飞他们去哪里了? 卷心连忙扶着马泽阳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下,我们去查探了一下,地上的火堆还是温热的。证明他们至少一个小时前还在这里烤火。 我脸色变得难看了,我想起了当时那个娃娃,我们都走了,让他们三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当时着急找眼镜,没顾得上那么多。 和疯子冲到了阿飞的甜心的屋子里,去看他们在不在,可是屋子里没有人,我扫了一圈,对疯子说道:“糟了,他们怕是出事了,娃娃不见了。” 疯子却恶狠狠地额唾骂了一声说道:“他们是自己走的,不仅娃娃不见了,背包也都不见了。” 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因为我们着急出去,卷心他们开车过来,有很多的背包。卷心只是拿了一个小包,她还有一个大背包原来放在这里。最重要的是,疯子的背包也不见了。疯子只剩下随身带着的那么点常用的东西,鲁班尺,还有一些他的家伙事。 装食物什么的背包,却不见了。只有我一直背着我的包,包括去找人也没松手过。因为我背包里很多都是常年不离身的物件。 卷心忽然气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那我们怎么办?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事?” 我们看了一下,屋子里的确什么都没留下,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事,也不会去管背包了。这只能证明是他们自己走的。本来我还和马泽阳说,等到了休息的地方,我们的食物比较充足,可以先补充一下,休息一下。 可是现在,我们的食物也没有了,只有我的背包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巧克力,而卷心的背包里则有几个罐头。可是我们要面临不知道还有多久的行进,再加上眼镜,我,疯子,马泽阳四个大男人,外加卷心一个女孩子的胃。 他们三个把东西都拿走,无疑等于坑死我们。 疯子骂道:“这帮家伙,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他们一起走。” 我看到卷心颓然的坐在地上,想了想对卷心说道:“不行的话,咱们就往回走吧。回到车那边去,车里应该会有一些补给品。” 卷心疲惫的说:“随意吧。” 疯子却摇摇头说道:“不行,我们要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界盟要求的地方,否则就没办法继续了。” 没错,疯子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觉得很多谜团都可以在这一次弄明白,忽然,疯子面色古怪的问我:“贤弟,你发现了吗?你这几天似乎没有睡过头。” 疯子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想起我身上的怪病,果然没有发病。难道……这一切真的根界盟有关?疯子让我休息一会儿,我点点头。他说他去前面探探路,顺便看看能不能猎到点好吃的东西。 现在是大白天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我开始昏昏欲睡。其实我脑海里完全不平静,不管是怪病还是这一次如南柯一梦一般的见到了卜蜜,都让我坚定了走这一遭的想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我是被一阵声音吵醒的,慢慢的睁开眼睛,我就看到了疯子正在和卷心争论什么,见我睡醒了,疯子和卷心都不说话了。 不过我却也听了个大概,卷心说应该回去补给,可是疯子说不行,界盟那边要求的时间有限,而我又身染怪病,必须要过去界盟一趟,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卷心说疯子疯了,如果没有食物我们根本不可能撑过那么远,再加上原来背包都被阿飞他们拿走了。卷心说他也会走这一趟,就算是给自己个交代,但是要求疯子先回去做好足够的补给再来。 疯子怕我听到心里会多想,所以看我醒了就不说话了。卷心当然也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大家一起沉默,疯子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就你醒的最晚,我还担心你又睡过去了。醒了的话,我们就赶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疯子语气里的态度说服了卷心,也或者卷心顾忌我的感受,默默的开始清点东西,没有在争辩。 马泽阳听说要上路,也支撑身体站起来。疯子探路的时候给他找了一根木棍,削了个把手出来,暂且当拐杖用。虽然我不知道马师傅有什么理由,都已经这样了还坚持去参加界盟年会,但是我也知道谁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不方便过问。 第六十八章 封路石 秋阳如火,我们一行五个人辨明了方向,就继续向山里面走去,我问马泽阳来过这里吗?马泽阳摇摇头,说道:“虽然没来过,但是听界盟的人说,这两座山翻过去就可以了。” 马泽阳和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样,都是翻两座山,而我们眼前这个是不是第一座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个地方说是山,看着还不那么高,只能算小山头,我们站在山脚下的时候,马泽阳打了个冷颤,说道:“这地方挺阴的,小心点。” 我们在山脚下休息的同时,又吃了一些食物,我们的食物不多了,五个人只打开了一盒梅林牛肉的罐头,分成五份,又拆了一袋压缩饼干。同样,每人一小块。所有人都是简单垫了一口,说实话,根本吃不饱,但是不至于饿得难受就行了。 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有的地方很陡峭有的地方很平坦,疯子和我去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打算看看从哪里上山比较好,可是走了没一会儿,卷心忽然在后面喊我们。我和疯子回去看卷心,就看卷心面色古怪的指着旁边说道:“你看,那里有个绳子。” 我抬起头去看,果然,一个不算特别陡峭的位置,从上面垂下来一条绳子,卷心过去摸了摸绳子的质地,说道:“是阿飞和甜甜他们。” 疯子分析道:“估计是应该阿飞先爬上去,然后垂了绳子下来,胖子和甜甜顺着登山绳上去的。” 我想了下胖子的身材,觉得疯子说的没错。虽然我很怀疑阿飞能不能爬上去。既然有了现成的绳子,我们就不用在辛苦找路了,也算阿飞干了件好事。唯一麻烦的还是马泽阳。他现在受伤,行动不便,最后还是疯子把他用绳子捆在背上,我们才上了山。 经过一段陡峭后,前面就是一片平缓地带,虽然不太大,可是我们看到了生火的痕迹。地上还有食品包装袋和罐头壳子。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也就是说如果阿飞他们是早上从老宅里出发,这个时间段应该就是午饭的点。他们上了这个坡,在这里吃了顿丰盛的午餐。没错,和我们比的确算是丰盛了。 三个空的牛肉罐头,三袋压缩饼干袋,我还见了一次性的乡巴佬那种鸡腿的包装袋,有两个。他们每个人一盒罐头一袋饼干,再加上鸡腿?真是好待遇啊,正想着,眼镜忽然看着那个鸡腿的袋子发呆。 疯子调侃眼镜说道:“你小子该不会馋的想舔包装袋吧?” 眼镜摇摇头,说道:“卷心姐,咱们的食物是我负责采买的,我记得……我没带鸡腿啊?你装包的时候看到鸡腿了吗?” 听眼镜这么说,卷心也走过来,看到鸡腿包装袋摇头说道:“没有,难道……这里不是他们走过的?” 说着,弯下身捡起其中的压缩饼干袋子说:“不对,是他们。采买清单上面我指明要这个牌子的压缩饼干,而且罐头我也是只吃梅林午餐肉罐头。只是……这鸡腿的袋子哪里来的?” 疯子说道:“也许是碰到了另一外一伙也要去参加界盟年会的人,于是结伴同行了。我在就怀疑,就阿飞那肾虚的身板,能上去那陡峭的坡都怪了。况且我也觉得这些食物不像三个人吃的,甜甜那丫头能吃多少东西?要是说六个人吃的我还信,没准还有一些别的食物,你看,他们生过火,大白天生火,应该是为了烤东西。” 我们都觉得疯子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阿飞他们遇到的会是什么人。 马泽阳说道:“别管了,继续赶路吧,天马上就黑了,我们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遮身的地方,总不能在山顶过夜。” 马泽阳说的才是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做的。于是我们不在去看,一路继续向上面走去,上面没有什么太陡峭的坡度,我们一路来到了山顶。我看了看时间,不到六点。两个多小时,我们走到了这里也算可以了。 终于到了山顶,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着气。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纷纷坐下来休息,马泽阳因为一路是让我们连搀扶带背着上来的,反倒没耗费什么体力。一个人在周围转起来。我看到马泽阳拄着棍子站在旁边的一个山包上,正在看着什么。疯子也拿着罗盘在看地势。我让卷心和眼镜休息一会儿,也跟了过去。因为我们休息的地方是背阴的地方,爬山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走出那一小片树影的范围,站在马泽阳和疯子所在的地方,顿时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前面是白绿黄三色相间的世界,我们所在的这个山包前面有一个更高的岩壁,而且相当陡峭,想爬上去,除非有专业的登山设备,起码挂锁,滑道,登山镐是必须要有的,而这些我们都没有带。 这个陡峭的高山挡住了前方的视野,我问马泽阳和疯子:“怎么样了?” 马泽阳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座山后面还有没有山了。我们站着这个到底算不算是界盟规定两座山中的一座,也不知道。” 疯子这会儿收起了罗盘,指着前面对我们说道:“应该还有一座,你们看。” 说完,用手往下面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怪石嶙峋的,偶尔从夹缝中伸出一两根的绿色,尖端也是带着黄,毕竟是秋天了。而疯子指的位置正好是我们要下山的位置,只不过从山腰处延伸出来链接到了那峭壁上。 疯子说道:“要我说,界盟指的两座山,应该不是咱们现在站的这个,因为这两个山体是相连的,只能算成一座山。” 听疯子这么说,我有点犯愁,这种峭壁绝对不是我们翻得过去的,界盟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搞灵异的,一不是野外生存能手,二不是登山运动员和探险家。能力强不代表体力强。 我正想着,疯子忽然说道:“你们看那里,好像有条路。” 疯子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奇怪,定睛看过去,果然,在黄绿色交加的地方似乎有一条路,说是路也不对,就是一条草比较少的小道,看的不是特别清晰,就算真的是路,应该也是一百年没有人走一回的那种。 马泽阳也“咦”了一声问道:“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路?平时也没有人来。” “我们还是先走走看看吧。既然有路,证明有人。也许能找到补给的地方。”卷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在我们后面说道。 对于卷心的说法我比较怀疑,补给的地方?这种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补给的地方?卷心笑着说道:“我上次和驴友一起去密山那边徒步,也是荒山野岭,当时我们特别惨,可是没想到就在山窝窝里居然有一个二十多户人的村子。这种地方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有些是被遗忘了而已。 他们都维持着古老的耕种方式,不愿意与外面接触。这是很正常的。” 听卷心这么说,我也想起了当年在云南,也遇到过那种自然村,一般一个小村落都是一个姓氏的。没有被划归任何省份。 想到这里,我点头说道:“那就去看看吧,好赖不计有个念想。” 我们现在的食物和水,再加上休息不好,的确需要一个修养的地方。我们一行人没有多做停留,一路向下走去。 秋草不同于夏草,走在上面扎的厉害,而且有的时候还会带起一股灰尘,还好不属于深秋季节,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果然不假。我们下山的时候特别麻烦,因为还有伤患在,所以我们进度明显更慢了,尤其是遇到山势略陡峭的地方。都要大家一起搀扶着,把着树往下顺。 我们一边小心的往下走,还要一边护着受伤的马泽阳,就在这个时候,马泽阳脚下不慎摔了一跤,毕竟四五十岁的人了,这一摔,我们连忙去扶他,忽然疯子说道:“哎你们看这里。” 我顺着疯子的方向望过去,发现马泽阳摔跤是因为猜到了一块发黑的青石,这种石头怎么可能在山里有?而且这样平滑?正想着,我们拨开层层的杂草,发现这条山路竟然好像有古人开采过。 这个发现让我们大喜过望,顺着这凿子的印记开始往前摸。随着越摸越靠前,我们发现这片开凿的范围非常的大,慢慢山势也有了变化,周围两侧开始出现山体,可是走了没多久,忽然一块奇怪的打黑石挡住了我们探查的痕迹。 这块石头说不上是青还是黑,因为开凿不知道是在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地上有很多的杂草,都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我们需要弯着腰弄那些草,跟掀起一层地皮没什么两样,可是既然是路,为什么有弄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大石封路呢?难道前面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禁止人走吗? 第六十九章 古怪的婆婆 黑色的大石头看着像一头巨大的黑狗,就那样静静的趴在那里,好像在阻挡每一个人的去路。 眼镜说道:“这石头怎么会卡在这里?” 疯子绕着黑石头左右看看说道:“不是卡在这里的,会不会是以前修路修到一半,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让人过去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一大一小两座山山体连接的地方,两侧都是峭壁,斜斜的延伸上去,属于一线天,地方很狭窄,大概只有两米左右的宽度,现在这个巨大的黑色石头挡在这里,很是麻烦! 眼镜在石头和峭壁中间猫着腰侧过身,一点一点的蹭,衣服和山体刮磨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挪动的速度出奇的慢,可是竟然让他蹭过去了! 眼镜属于典型的小骨架,一米七的个头,而我和疯子则不行,我俩试了试,根本过不去,没走到中间肚子和后背就蹭的火辣辣的! 我俩只好放弃了,我们都过不去,更别说还有个一瘸一拐的马泽阳!于是眼镜只好又钻回来,我们大石头前面犯愁,卷心却说:“还是找找别的路吧!” 我们又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另外一条小路,应该是近期被人踩过的,只不过这条路也很陡峭危险。废了好大劲才爬上去的,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还是感觉那黑色石头很奇怪。 因为没有了路,我们不得不体验到一种开荒的感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可是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山洞过夜,随着四周越来越黑,我们却依旧在这片山里绕圈子。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每个人都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能洗个热水澡,绝对是一种享受。 眼镜提议说:“咱们还是原地先坐下来生堆火吧。” 可是我却摇摇头,因为我们不知道山里有没有什么东西生活在这里,在这种地方点火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行人坐下来稍作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耳朵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东西敲打着地面,一会儿一下。在漆黑幽暗的山里显得特别的空洞。 我先是立起耳朵在听,可是听了一会儿,那声音不是特别大,如果我们是在行进的路上,肯定是不会注意的,可是这一坐下来,声音反倒更清晰起来了。疯子是第二个有反应的,他也侧着头开始听。 卷心奇怪的问我们:“你俩在干什么呢?” 疯子说:“嘘,你们听……” 这个时候大家都静了下来,开始听那声音,没一会儿眼镜就脸色泛白的说道:“什么声音?好像是敲东西的声儿,可是这地儿,荒无人烟的,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我和疯子说:“要不咱俩过去看看吧?” 疯子点点头说道:“走吧。” 可是眼镜却拦住了我们:“别啊,你俩走了,剩下我们这老弱妇孺的怎么办啊?” 4987 我一捉摸着,倒也是。马泽阳毕竟年龄大了,对我们说道:“还是不要去管了,不管什么也和咱们没关系,老老实实度过这一夜,别浪费体力,本身我们的食物就不多了。” 我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我们躺在草地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可是因为野外太潮湿,再加上干草叶子和冷风肆虐,我根本没办法入睡!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体验,四周没什么嘈杂的声音,可是又冷又潮,你明知道周围有人在,可是那一刻却感觉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因为每个人都不说话,我当时就是这种情况,我感觉自己特别累,可是又睡不着,四周越安静,那一声声敲击声就越是声声入耳! 我知道疯子和我一样,因为我能听见他来回翻身的声音!终于,就在我想和他说什么的时候,他一股脑儿的坐起来,我听到他站起身,身后有手电筒的光亮一晃而过! 我也翻身起来,低声问:“疯子,你去哪?” 疯子也压低声音说道:“我去看看那个敲击声到底怎么回事!” 我皱了皱眉说:“你一个人去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 疯子却摇头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照看他们,我自己去就行,我身手灵活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卷心忽然说:“我跟你去吧?”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马泽阳说:“既然要去就一起去吧!也许能找到更好的落脚点,咱们也能生堆火烤烤!” 眼镜也赞成,于是我们一行人都收拾东西,背起背包,向着声音传来的声音走了过去! 夜里不好辨别方向,我们就一直循声去找,周围漆黑一片,那些树影千奇百怪,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个东西立在那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声音是在我们身后的方向,我们大概走了几百米,忽然疯子感觉不对劲,对我说道:“贤弟,你发现没,那声音好像是从右边来的?” 我听了听,疯子说的没错,而且那声音明显大了起来。至少比我们开始听到的大,可是我们开始听到的明明是这个方向啊? 卷心说:“我就不信闹什么幺蛾子,走吧,咱们向右边走。” 说完,扶着马泽阳,我们一行又转移向右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树林里,四周的所有环境看着都一样,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也没发现环境地势有变化。 疯子忽然站下开口说道:“贤弟,咱们好像在原地兜圈子。” 我连忙站下身,看了看四周,迟疑说道:“不会吧?这里环境都一样,会不会是你太谨慎了?” 疯子摇摇头,在旁边的树上指了指,那树干上有一道开裂的痕迹。对我们说道:“这个地方我一开始就看到过,当时我还想,这树洞为什么不能在大一些,没准还可以进去避避风。然后我用手拍了拍这枝干,你看这里。” 我看了一眼,那树干露出内白的地方,有两个圆形印,虽然很浅,但是能看出来。和疯子手珠大小吻合。 应该是疯子用力拍两下树的时候,手珠印在上面,留下的浅浅的痕迹。 眼镜害怕的问我们:“咱们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 我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不用担心。” 说完我从包里扯出符咒,和罗盘,算了算方位。西边的位置罗盘指针狂跳。我向着那个方向猛的甩出一张符咒,符咒甩出去的同时,上面暴起一团火光,紧接着仿佛碰到了什么易爆物品一样,撞出一大团火花,我们前面的景象忽然就起了变化。 原来是特别茂密的林子的地方,现在变得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我对他们说道:“往这边走。” 修正了方向,我们继续走,那声音还是不远不近的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可是很明显我们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又走了没几分钟,忽然卷心浑身一颤,站住了脚步,我也停了下来,然后愣愣的看着前面。因为就在我们手电晃到的地方,一块石头立在那里,而石头上面此时正坐着一个人,衣着破烂,头发盘在脑后梳着一个发髻,身材矮小,看样子是个老婆婆。 我直接就感觉到这老婆婆不是人,因为她身上的阴气特别重,正常人的阳身吃不消这么多阴气。那老婆婆就这样背对着我们,低着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眼镜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问:“老婆婆你怎么在这里?” 那老婆婆听到声音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的布满皱纹的脸,那皱纹层层叠叠,就像一张没粘好的假脸皮贴在脸上。眼镜吓的后退了两步。 我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其他人,冷声问道:“我不知道你是哪路的鬼神,要藏在这里用鬼打墙阻我们去路。” 老婆婆看了看我们,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年轻人,你们别往前走了,这段路……不太平。” 我看到老婆婆这么说,心里大概就明白了,这婆婆是个鬼修。而且鬼打墙也未必就是害我们,于是我语气客气了一些问道:“婆婆,您怎么知道前面不太平?您知道些什么,能和我们说说吗?” 婆婆听我这么问,低声说道:“生前寻路人,死后为鬼修。几位都是有道行的人,我也不蒙骗你们,我已经不是人,只不过被压在这个地方,只能镇守在这里,一座孤坟无人问,你们还是绕路吧,不要走这里了。” 我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都是嶙峋的石壁,而那声音仿佛就是在石壁的后面传来的,疯子开口问道:“老太太,您这常年守在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不去你该去的地方?” 那婆婆苦笑了一下:“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命,该去哪就能去哪的。我注定就是要压在这里,坟冢下葬的位置都是算好的。” 我看她满眼凄凉,就问道:“婆婆,你想被超度吗?我可以帮你。” 听我这么说,那婆婆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似笑非笑的说:“你?小娃子,你要超度我?” 第七十章 百年阴魂 那婆婆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笑了笑说道:“你想不想去你该去的地方呢?” 婆婆笑了,满脸的褶子都纠结在一起,看上去有一些异样的恐怖。她说道:“当然想,但是小伙子,你做不到的。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这婆婆似乎对我特别有兴趣,毕竟死者为大,我也不多隐瞒,说道:“我叫方贤。” 婆婆“咦”了一声,问道:“你姓方?” 我点点头,婆婆又问道:“那你家住何处啊?” 我都如实回答,这婆婆很罗嗦,最后皱眉问道:“那你母亲贵姓呢?”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没有母亲,但是记忆中,应该是姓白吧。” 婆婆看我的表情变得更加奇异了,忽然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天意吧。小伙子,如果你听我的话,就走吧。转身回走,不要去界盟的地方了。” 不仅仅是我,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愕然起来,包括疯子和马泽阳。马师傅拄着拐杖向前一步,严肃的问道:“婆婆,我是东北马家人,请问您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前往界盟峰会?” 其实马泽阳问的,也是我们想要问的,我们一开始只以为这婆婆是山里的孤魂野鬼,超度了也就完了,没想到这婆婆身为鬼修,竟然说起了界盟。 婆婆却打量了马泽阳一圈,口气淡淡的说道:“让你身边那群黄皮子滚远点,老太太我不待见那东西。” 马泽阳脸色当即就是一变,马上接口道:“您怎么知道我家最早是黄家保的?” 婆婆冷笑两声:“身上一股恼人的臭气,闻不到狐家身上的骚味儿,不是黄家还能是哪个?黄天霸还没死呢?” 马泽阳的态度一下就变了,从最开始的恼怒变的恭恭敬敬:“家师还安好。” 婆婆白了他一眼,不在理他,回过头对着我慈眉善目的说道:“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个东西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说着,这婆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玉牌,玉牌不大,椭圆形,上面有很多雕刻的细纹,因为夜里黑,也看不太清楚,但是在手电筒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种另类的光,通透而且圆润,还带着色辣。这种玉质非常罕见,就算我一个不太懂行的也能感觉到上面透出来的物性,绝对带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我连忙推脱道:“婆婆,这个东西我不能要。” 那婆婆却看着我笑道:“你要是看得起我老太婆,就坐下陪我聊聊天,任何东西都是身外物,这个玉我保留了好些年,你且留下,别和我争执。你的朋友也都累了,我给你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吧,有我这把老骨头在,没人会来招惹你们。” 我回头看了看,除了疯子始终保持戒备之外,卷心,眼镜脸上都有说不清的倦意,马泽阳本就受伤,现在脸色更加难看。而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于是我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婆婆了。” 老婆婆见我答应了,显得很高兴,领着我们一路在漆黑的森林中行进,她在前面两脚不沾地,可是我也说不上来,见了这婆婆就感觉她没有恶意,就跟小时候奶奶在身边的感觉特别相似。 婆婆一路给我们领到前面山体峭壁旁边,我这才发现,在山体极其隐蔽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洞,只是洞的开口是朝着侧面,而且又有很多枯草树藤挡住,所以我们没注意到而已,如果没有人带着,我想谁都不会看得到。 我们进了山洞,山洞口很狭窄,只容一人通过,我们进去了以后,里面开始变得宽敞,只不过进了这里,我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地方很奇特,所谓奇特是气场,也是磁场都有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个罕见的“两极冲阴地”。所谓“两极冲阴地”就是指阴气和阳气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阴阳调和,这种地方,既适合阴灵居住,也适合人停留。阴灵感觉到的是阳气的暖,其实阴灵都是向往阳气的,只是阳气过剩会伤害到阴灵。 但是在这里,灵体会感觉到阳气的暖,因为有阴气包裹,又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对阳人也是一样的道理。阴气内含着阳气,所以不会伤到人。相反,阴阳调和的气场还会滋养人们的精神。 原来这婆婆一直居住在这两级冲阴地,难怪她的阴魂看上去那么凝实。 只是这两级冲阴地想要形成,其内大有玄机,不知道这洞更深处是什么。我正想着,婆婆却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不要去更深处。婆婆说深处很危险,去了,能不能回来就不知道了。 听婆婆这么说,我自然打消了进去的念头,其他人都找了合适的地方休息。而那婆婆似乎对我很是喜欢,她慈眉善目的让我给他说说外面的事,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于是我把这些年怎么走过来的,也都说给她听。 她听的很入神,我心下觉得可怜,这老妇人不知道故去多少年了,恐怕早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吧。 我对婆婆说:“唐突的问一下,您辞世多久了呢?” 婆婆叹了口气说道:“一百多年喽。转眼间已经百年过去了。哎……” 我心中一惊,这阴灵当然是年头越久越难得,眼前这位婆婆居然已经故去百年。婆婆似乎对我很有兴趣,我也当做善事了,包括我遇到师父的事情也都说给她听。 听到我师父南老三的名讳时,婆婆忽然说道:“南老三?徐临南吗?” 我诧异的问道:“婆婆,难道您认识我师父?” 婆婆呵呵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拜了他为师,缘分啊,这也是缘分。” 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南老三的事情,可是婆婆只说他们是旧识,却没有多说什么。我虽然感觉奇怪,倒也不便多问。期间,我知道了婆婆姓白,于是就一直叫她白婆婆。 白婆婆忽然问我:“小贤,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界盟年会呢?” 我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里的慈爱,竟然心里也没什么隐瞒,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用道家的话说应该就是缘分吧。看到她总有亲切感,于是我把我睡觉一睡不醒的事情,也跟白婆婆道了出来。 谁知道白婆婆听了这话,竟然整个人周围都起了阴风,这是鬼修情绪极不稳定时候的表现,我吓了一跳,随即白婆婆脸色变得难看,对我说道:“你知道你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 我心神一凛,难道这婆婆竟然知道那地方? 我连忙问道:“婆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白婆婆点点头说道:“那地方原来只存在于传说,那叫善魂地。” 我诧异的问她:“什么是善魂地?” 白婆婆苦笑道:“你知道什么是重魂吗?” 我实话实说:“一知半解吧,人有两个灵魂,就被称为重魂是吗?” 白婆婆点点头说道:“世道将乱的时候,魂主出世,双魂觉醒。双魂的人觉醒的越多,就证明魂主就要出世了。” 魂主?难道这个白婆婆也知道魂主的事情?我连忙详询问道:“白婆婆,这魂主不是阴魂吗?你说的魂主出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婆婆苦笑道:“魂主不是阴魂,是真实存在的。魂主,本身是悖逆天道,但是却又是应势而生的。魂主如果彻底觉醒以后,天道将大乱。魂主既是大善之人,亦是大恶之人。” 我连忙奇道:“魂主不是百年出一次吗?” 我记得马泽阳说过关于魂主的事情,白婆婆却嗤笑一声说道:“谁说魂主百年出一次的?魂主本就是逆天存在的,如果百年出一次,那这世道早就乱了,还轮得到什么青天无契约吗?” 看来白婆婆也知道这个契约,我好奇的问:“那白婆婆,为什么马师傅说是百年出一次呢?” 白婆婆摇摇头说道:“其实现代人都误解了魂主的意思,魂主的出现是有预兆的,但是却没有固定的时间,魂主第一次出现,是在秦始皇时期,魂主是谁早已经没了记载。第二次出现是在明朝,而据说沈万三后期就是魂主觉醒,包括聚宝盆的事,都是真的。然而,第三次魂主应该出现的时候,是清末时期,因为天道大乱,纷争四起,八国侵入中国。那应该算是历史上最乱的一个时期了。可是魂主却没来得及出现,谁知道下一次魂主什么时候出现呢? 据说魂主不在五行之内,甚至阎王都管不了魂主,因为阎王只能管死去的人魂,可是魂主,却可以在人活着的时候,召唤灵魂。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魂主不确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有一点,肯定是良善的。 记得我说过清末时期,魂主没来得及出现吧?是没来得及,而不是没出现。因为当时,魂主觉醒是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那孩子灵魂极其纯净,最终却被人扼杀而死。于是,正因为魂主死了,所以才没有出现更大的问题。 第七十一章 男尸 白婆婆白告诉我,百年出现一次魂主,那并不是真的魂主,只是魂主手下已经觉醒的重魂在作乱而已。qd世人不知其真相罢了,总之,一旦发现魂主,就要将其扼杀,否则,民不聊生,这是一个时代的灾难预兆。“ 我觉得很奇怪,于是问道:”那那些人为什么要给魂主散播乱相呢?“ 白婆婆摇摇头说道:”有一个传说,重魂之间竞争也很激烈,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主司者,代替魂主在其未觉醒的时候,在人间行使魂主的责任。而这个主司者往往是最贴近魂主的人。一旦主司者出现了,就证明魂主即将觉醒了。 像重魂这些人,并且走魂主之路的人中,有一个名字,统称为阴阳诡道人。他们走的不是人路,而是诡道。“ 不知道为什么,阴阳诡道人这个名字仿佛一柄锤子用力在我心里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我只感觉心神一震。诡道人?难道走的不是正路,而是一条布满诡异的道路吗?果然是无比贴切的。 可是转念一想,我搞不懂为什么白婆婆会知道这么多,我连忙问道:”白婆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白婆婆笑了笑说道:”其实,我就是界盟的人。而且……我是一名守护者。“ 我听了白婆婆的话,整个人都愕然的站在那里。守护者?南老三曾经说过,界盟的创始人叫李贤真,而在李贤真身边,有四个守护者,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孟国良,现在是真正的界盟领袖,只不过常年不在界盟中。也不过问界盟的事情了。 白婆婆说自己是一名守护者,也就是说……她在界盟里是和孟国良一个辈分的?可是她又怎么会一个人守在这深山野岭里?难道就因为这一块两级冲阴地吗? 白婆婆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我在这里是为了守护,守护这里的一些东西而已。至于具体守护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孩子,我还是劝你,不要去界盟今年的峰会了。至于为什么……权当我一个老人的担忧吧。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但是却在生完孩子就离世了。 我的孙女儿应该和你母亲同样的年龄,看着你就觉着亲切,感觉像是从孙一样。所以,我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听着白婆婆的话,我心里不由有几分心酸,我只是个孤儿,从小六亲缘薄。就这样一直飘荡,唯一待我好的也只是师父,可是师父一直都让我自己的路自己去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需要自己去经历,自己去破道。 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勉强笑笑对白婆婆说道:”白婆婆,你不想离开阳间吗?“ 白婆婆叹口气,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周围的人,对我说道:”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不能走。我现在属于阴灵状态,你是缚灵人的话,你应该明白,有些阴灵是没办法超度的,因为我生前就是有修行的人,死后又是鬼修,像我这种人,如果可以离开,我会自己走。只可惜,我身上有一层禁制,要不……你来试试?“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天色也已经蒙蒙亮了,白婆婆让我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该上路了。我也倦了,于是沉沉的睡过去了。等到醒来的时候,白婆婆已经不见了。但是却给我留下了一个地图,地图是刻在地上的,我简单的看了一下,疯子在用罗盘一测量,我俩马上就知道方位了。 我心中不由得感叹,阴灵也是有好人的啊。 疯子忽然指着那地图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你看看这里。“ 我低下头去看,在那雕刻的地方,那里似乎是一片林子,于是我问疯子:”怎么了?是树林吧?“ 疯子摇摇头说:”应该不是,我们目前一直在树林里面走,为什么只有特别标记出来了呢?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看着画面上简单体现的线条手法,的确像是林子,或者是阅兵仪式?林立的一个一个长方形的物体。眼镜走过来看了看说道:”该不会是秦始皇兵马俑吧?“ 卷心翻了个白眼:”那怎么可能?先不说我们这里距离西安有多远,就说这里是北京郊区,真有兵马俑也逃不过航空仪器的搜索。“ 我觉得卷心说的有道理,卷心看了看地图说道:”这里是什么?河吗?“ 我顺着卷心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在距离我们不是特别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我也没办法估算大概有多远,不过看地图弯弯曲曲的流向,应该是河流没错。 听到是河流,卷心憧憬的舔舔嘴唇,女孩子都喜欢干净,估计这丫头是想洗澡了。 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仅有的一点吃食烤热分吃了。经过两天的休息,马泽阳的伤势也已经好了很多,这一天风平浪静,除了和疯子讨论了一下白婆婆以外,没有什么进展,紧接着随着行进的过程,我们每个人也都沉默不说话了,气氛略显得有些压抑。 倒不是我们不想说话,而是肚子里咕噜噜的翻滚着,由于高强度的运动,再加上吃不饱饭,胃里一阵阵泛酸,我还算好点,可是卷心却饿的直犯恶心。 后来还是疯子提议说:”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猎点什么吧,这林子里至少会有点野兔子什么的。“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可是马泽阳却摇摇头说道:”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看看走到地图标记的湖的位置,然后抓点鱼吃,也比抓野兔子要强。我们也没有打猎的称手的家伙事。“ 听马泽阳这么说,我忽然想念起孙铨隆来,要是孙铨隆在这里,抓野兔子根本不费劲,他在山上跟他师父学武的时候,从小就抓这些玩意。 走了将近一整天,每个人都感觉腿发酸,在白婆婆画的那个图片上的湖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当时正好是夕阳西下,林子里虽然不是很透光,可是天边的火烧云,还有金粼粼的光芒映衬在湖面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 这并不是河,应该说是一个湖,我们看到湖面都倍感亲切,每个人想到晚上可能就有热乎乎的烤鱼吃,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疯子忽然说道:”我们可能还得想办法过这湖,别光顾着高兴。“ 疯子一说,我心里顿时凉一半,卷心却笑道:”看看那边是什么?“ 我们顺着卷心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那里竟然有一片野竹林,北京这地方不盛产竹子,毕竟不像南方热带的气候,可是眼前这里却有一片野竹。我们可以考虑做个筏子过去。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在没有了后顾之忧,放下背包向湖边涌过去,卷心边往竹林的方向走,边说道:”这应该是方竹,一般的方竹秆高3--8米,节间呈四方形,深绿色,基部生有小疣状突起,而略显粗糙;秆环基隆起,基部数节常具一圈刺瘤。箨鞘略厚,你们看,这里还有紫色的小斑点,这些都是……啊——!“ 卷心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我和疯子连忙奔过去,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卷心指着地面,脸色发白,一语不发。我连忙走到卷心所在的位置,低头一看,只见前面斜坡的下面,赫然躺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脸色惨白,个头不高,脖子上有淤青的痕迹,已经死了。因为接近湖边,地势开始向下延伸,不走到卷心的位置根本看不到这具男尸。 疯子走过去,用手按了按尸体,说道:”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就在这个时候,眼镜也扶着马泽阳走了过来,马泽阳站在尸体前面,脸色有些泛白说道:”这个人我认识!“ 我们一听马泽阳这么说,连忙问他这个人是谁? 马泽阳摇摇头说道:”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只是有一次界盟聚会的时候见过他。只是小型的聚会,界盟里一些能人异士私底下也会偶尔有联络,这个人名字叫张本六,绰号六哥,为人性格古怪,当然,做我们这行的,大多数性格都有些古怪,可是这个张本六却不一样,他是那种完全不善与人接触的人。 想来又是和我一样的遭遇吧,哎,还好我遇到了你们,不然……“ 我连忙说道:”算了,我们不要计较这些事情了。界盟里面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人命这种东西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 疯子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还是想办法弄点吃的。“ 眼镜却白着脸说道:”那我们晚上在这里休息,就这样对着这具尸体?“ 卷心摇头说:”不行,我看见它我就……“ 我说道:”疯子,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咱俩找个地方给他埋了吧。“ 疯子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一个人去处理尸体,贤弟你去抓鱼,咱们争取天黑之前吃完饭,不然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东西呢。这地界这么邪门儿,什么都不好说。“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 人面黑鱼 疯子去找地方埋张本六的尸体,我就做起了抓鱼的活,卷心看不过去就让眼镜去帮疯子,可是眼镜胆儿小,一听要帮忙挖坑埋死人,死活都不去。卷心一生气就说:“你不去我去。” 卷心去帮疯子了,眼镜自己可能也觉着没意思,就想承担起照顾马泽阳的活儿,结果马泽阳却说:“也不能总是只靠疯子和方贤,我也去帮忙捡捡柴吧。” 马泽阳这一去捡柴,眼镜更没办法了,来到我这里,有点尴尬的说:“方哥,我帮你抓鱼吧。” 我不想让他太尴尬了,于是就让他收拾鱼,我卷起裤脚就要下湖,走到湖边我才发现,这湖面蓝中透着绿,一眼望不到底。我让卷心贡献出了她的一件衣服,卷心包里有一个半纱透明的罩衣,类似于放射服一样,用这个衣服捞鱼正好。 我把那衣服四个角打上结,然后放在水里,因为水面并不清澈,我只能放里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拎起来看看,这一拎起来,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鱼完全没见过,有点像箭鱼,白色的尖头,身上都是闪烁的白色细鳞,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特别的亮。让我想起了东北小时候吃的带鱼,很是漂亮。只不过个头不大,比起带鱼小了不少。想要吃饱,每个人打底要八到十条。 其实我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抓鱼,野餐,如果不是这一路上发生太多的事情,完全可以当做一次旅游和野营。 很快,夕阳西下,太阳下山了,我这里也只有不到二十条鱼,我一边捞鱼,一边把鱼丢给湖滩上的眼镜,眼镜则是就着湖水就开始洗鱼,破开鱼膛,清理内脏。可是到了太阳下山以后,这种鱼似乎也去睡觉了,我发现不管在怎么捞,都捞不上来了。 疯子那边的活干完了,也过来帮忙,我俩用那纱衣网了好几次,还是一无所获。疯子就觉得奇怪:“嘿,这鱼,奇了,怎么到了晚上还都不见了?” 我俩看着那十几条鱼,绝对是不够吃的。无论如何也要在网点上来。我跟疯子说:“咱俩在最后捞三次,要是还没有,那就算了。” 疯子点头赞同,毕竟大家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俩捞了两网,还是没收获,本来对最后一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衣服才提起来一半,疯子就叫道:“贤弟,有货了。” 我连忙去看,果然,隔着一层水面就能看到那衣服里有东西在窜动,可是奇怪的是一点白光都看不到,正常这鱼网上来身上都泛着白光的。直到网出了水面我才看清,已经不再是那种白色的鱼种,而是换了另一种黑色的,这鱼特别古怪, 和开始网到的白鱼正好相反,不再是细长而尖的,这整条鱼看上去就像个小皮球,滚圆滚圆的不说,前段膨大成一个球形,通体漆黑无鳞片,在那球形上面清晰的分布着好像人类一样的五官,额头部位高高隆起几个大包,短而粗的尾巴在人头脖子下面的部位。 这一网一共网上来五条,我和疯子看了这鱼的样子都有点心理犯嘀咕,疯子把那鱼扔到岸上,然后我拿了一个小棍儿去捅那鱼,木棍刚接近那怪鱼的身体,那鱼原本突出半睁半闭的眼睛忽然变得溜圆,我发现了这鱼只有眼镜是雪白雪白的。而且和人的眼镜差不多大小,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没有白眼仁的瞳孔。非常惊悚。 疯子也吓了一跳,直接抻出刀子一刀就把那鱼宰了。这个时候卷心问我们怎么样了?眼镜也张罗饿了,我们只能连忙收拾了一下,就过去把收拾好的雨,放到了临时搭好的木头架子上面。 没过一会儿,鱼肉的鲜味儿就全都出来了,引得我们直咽口水。眼镜应该是太饿了,也不管烫不烫,抓起一条大黑鱼就往嘴里塞,其实想想他也挺可怜的,本来以为只是徒步和出来野营玩,没想到碰到这么多事,他们这种人就算出来也都会计算好食物,什么时候遭过这饿肚子的罪啊? 疯子对眼镜说:“你倒是慢点吃啊,小心刺儿。” 眼镜也不管那个,张大嘴不管不顾的吃,鱼还没烤熟,他就径直往嘴里面塞,吃东西的样子,让人看了感觉可怕。我和疯子还有卷心,都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尽量不吃生食。高温杀菌。 打算等鱼烤透了再说,马泽阳闭着眼睛在养神,虽然他也饿,可是身体对他的折磨让他感觉累远超过饥饿。我和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可是还没聊几句,我们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眼镜的样子太吓人了,眼镜平日里是个胆小的人,做什么事情也都是细声细气儿的。可是这会儿吃东西的样子却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见他这样吃过东西。他呛了一口,可是还没等咳嗽完,又开始往嘴里塞那黑鱼,没一会儿,那么大的黑鱼已经让他吃进去三条了,按说早就应该饱了,或者喘口气儿了。 疯子连忙伸手去拉眼镜,这一拉,我们发现眼镜不对劲,他整个人眼睛泛红,仿佛见了仇人一样,用力的撕咬和啃食那鱼,像疯了一样,马泽阳也发现了不对劲,我们四个人连忙把眼镜强行拉开火堆边上。 在拉扯的过程中,眼镜一直在把手里的鱼往嘴里塞,结果一不小心咬破了手指头,可是眼镜仿佛浑然未觉,就像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张口就在手指头上咬掉一块肉,我们都吓了一跳,卷心慌了,大声问:“眼镜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马泽阳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说道:“糟了,那鱼有问题。” 我连忙问马泽阳,现在怎么办? 马泽阳让我们赶紧拉住眼镜,让他把吃过的东西吐出来。不然他会连他自己的肉都吃。我们两个人拉着眼镜,卷心和马泽阳拉着眼镜又拍又打,试图让眼镜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眼镜还是吐不出来,不停的咀嚼着,疯子问我:“这他妈的不会把自己舌头给吃了吧?” 我吓了一跳,疯子让我把住眼镜,他伸手把眼镜的嘴巴直接给捏开,然后摇摇头说“还好没有。干脆我们帮他抠出来算了。” 卷心点点头,这姑娘也不含糊,直接把手指头就伸进了眼镜的嗓子眼,没一会儿,就听眼镜“哇”的一下,吐出一大滩黑色的东西,那东西里面似乎还有什么虫子在涌动。卷心也是一阵恶心,但还是坚持继续,毕竟人命关天。 又抠了一会儿,直到眼睛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算作罢。这会儿的眼镜好像全身都没了力气,整个人瞪着通红的眼睛软到在地上,嘴里的东西已经空了,却还是不停磨牙,似乎还是想要吃东西。 疯子掌握好力道,在眼镜后背脖颈的地方直接就是一掌,眼镜眼珠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眼镜吐的东西溅到了我和疯子手上,还有卷心手上也都肮脏秽物,我们四个人打算去湖边洗洗手,马泽阳也一瘸一拐的跟过来。 可是刚走到湖边,就闻到湖水里一阵阵泛着腥臭,湖面上的水似乎隐约都有点黑气。就仿佛臭水泡子一样。我和疯子觉得奇怪,捞鱼的时候没感觉到啊? 马泽阳说道:“洗个手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这里的水到了晚上千万不能喝,而且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们恐怕要连夜过河了。如果我猜错,咱们应该是走岔了地方。” 我们简单的涮了一下手,就问马泽阳怎么回事?让眼镜这事一闹,我们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兴致,马泽阳却说道:“你们听说过幽冥湖吗?” 我仔细想了想,貌似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马泽阳对我们说道:“幽冥湖,又称为阴阳湖,方贤,你是缚灵人你应该知道,阴间和阳间是两个不同的空间吧?” 我点了点头,马泽阳这一点说的没错,阴间和我们并不是所处同一个世界。其实从人间去阴间,等于打开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通道。 马泽阳说道:“这幽冥湖就是间于阴间和阳间的一个地方。包括这里的这些竹子,都大有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极度危险,没准就会不知不觉走到阴间去了。” 听马泽阳这么一说,我心中大骇,连忙问道:“那马师傅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泽阳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也没想到,但是看了那个黑色的人面鱼,感觉浑身不舒服,我隐约觉得可能在哪里看到过‘浑身漆黑无鳞,头大而圆,人面五官’等这样的记载。可是翻遍了脑海也没有找到和这个黑色怪鱼能对上的物种,我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直到刚才眼镜的反应让我猛然想起来这种东西了。我一直都单独的在思考黑鱼,自然是想不到的。传说中,阴阳湖里阴阳鱼,指的就是这两种鱼。 第七十三章 阴界逃生 马泽阳给我们说起了这个幽冥湖的来历,幽冥湖,又叫阴阳湖,之所以叫阴阳湖,是因为白天这里阳气茂盛,到了晚上,则阴气四溢,阳气消失。而白鱼是阳鱼,只在白天出现在阴湖中,吃后滋补身体,而且饱腹感强,黑鱼则不然,黑鱼则为鬼鱼,夜间出现在阴湖中,传说这种鱼为饿死鬼冤魂所化,吃了这种鱼的人,会禁不住越来越饥饿,控制不住的饥饿,会变得什么都吃,甚至吃自己身上的肉而无知无觉。” 我听马泽阳说的话,打了一个寒颤,说道:“难道这不是白婆婆给我们画的那道河?” 马泽阳说:“也不一定,幽冥湖时而存在,时而不在,我说过它是鉴于阴阳之间的存在,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这就好像平行空间交错一样。但是问题是,如果我们现在处在这个地界儿,很可能两个空间交会的时候,我们会一并被带走。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古怪的幽冥湖。” 听马泽阳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一些关于以前看过的空间交叠的说。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一个理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和我们空间一样的空间,宇宙中唯一的衡量不是数学,不是物理,不是等级,而是时间。时间则是唯一的单位。而每个时间都会有空间产生。 假如现在的你是二十岁,可能在其他平行空间有一个十九岁的你正在生活,不同空间同样的人,这是宇宙多空间理论,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假如你在钉钉子,临时要去个洗手间,于是你把锤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等你上洗手间回来,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锤子了,明明就是放在桌子上的,可是这会儿却不见了。 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相对空间来解释,就是其实在你上厕所的这个时间段内,其他平行空间正好和你所在的空间进行短暂的交叉,你的锤子可能现在正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另一个空间的桌子上。 随后当这两个空间交叉结束,再次恢复平行的时候,你可能刚刚买新锤子回家,却发现,原来那个锤子还是安安稳稳的放在桌子上。你就会很奇怪:“开始找遍了都没有,怎么又出来了?” 这个时候,人可能会误以为自己记忆力减退,或者东西就在眼前自己没看到。其实这却是两个空间交叠的结果。 不过也不缺乏那种永远找不到这个锤子的可能性。明明没拿出去屋子里去,东西却在家“丢”了,再也找不到了,只能买新的。 换一种说法,阴间是另一个空间,如果这幽冥湖是阴阳两界交叠产生的,我们就很有可能在这两个空间交叠失效后,被彻底带到另一个世界。这是极度危险的一件事,所以马泽阳说让我们离开,我也知道这么晚离开肯定会有危险,可是我宁可面对危险,也不想就这么下了阴。 疯子对我们说:“咱们赶紧吃点东西,不是说这个阳鱼大补吗?每个人多少吃一点,然后咱们扎个筏子,连夜过河。” 疯子说的很坚定,和我想法一样,眼镜晕过去还没醒过来。马泽阳正在喂他吃阳鱼。马泽阳说任何食物的物性都是相生相克的,这阳鱼可以帮眼镜尽快好起来。 我们每个人只吃了一条阳鱼,这白色小鱼看似不大,但是一条进入肚子马上感觉腹中暖暖的,一股热气就从胃里散发到浑身各处。 总算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我和疯子开始伐竹子,因为没有称手的工具,只能用工兵铲尖锐的那一边砍,砍起来特别费劲,卷心也来帮忙,卷心这姑娘当真不错,说实话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我和疯子都感觉身体有点吃不消,这姑娘却一声不吭,只是眼睛里隐约流出一丝疲惫。 大概过了四个小时,我们的筏子已经扎好了,马泽阳看了看表,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为什么叹气,我们大概是四点多,五点,太阳落山的时候到的这里,抓鱼吃鱼,再加上眼镜的事情耽搁的,用了一些时间,七点多开始扎筏子,现在眼看就是午夜十二点,阴气聚集的点,在这个时间段上这幽冥湖明显不是个好状况。 可是我们别无选择。每个人都上了木筏,马泽阳说:“我以前在湘西那边呆过,玩过这东西,我来撑竹篙。” 我连忙问他身体吃不吃得消,马泽阳摆摆手说:“没关系,这两天一直是你们照顾我,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我们依次上了筏子,马泽阳的确没逞强,只见他一竹篙点在河滩边的一块石头上,竹筏立刻像箭一样的荡了开来,我和疯子伸长脖子用绳子在竹筏前段给手电筒打结,两个手电筒绑在竹筏上,就跟汽车的车前灯一样,这样能看清前面的情况。 可是没料到这竹筏并不是船,没有那么稳,晃动特别大。这一晃,我和疯子互相搀扶了一下稳住了身体,好悬没扑倒在水里。可是疯子站的位置比较靠边,这一晃,我扶住他的同时,他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鼻尖都对上水面了,马泽阳看到这种情况吓了一跳,船都顾不得撑了,一把把竹篙甩上来帮我拉住了疯子,刚把疯子拉出水面,一个黑色的物体就擦着疯子的鼻尖飞出水面,和疯子来了个对脸。 疯子大骂一声:“我操!”我来不及多想,拿起旁边扔着的工兵铲对着那东西就是一拍,那东西“啪”的一声竟然被我们打落到竹筏上,正好砸在了卷心旁边,吓得卷心花容失色。 疯子喊了一句:“好想他妈的是个人头。” 我听疯子这么说也吓了一跳,连忙去看那个被我打落在竹筏上的东西,忍不住就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通体漆黑无鳞,像是一团黑肉一样,大小跟篮球差不多,上面极其清晰的布满人的五官,额头部位高高隆起三个大包,不正是那人面怪鱼吗? 可是这个怪鱼可比我们当时网到那几条不知道大上多少圈,如果说我们开始网到的只是小鱼崽儿,这个就是就是绝对的成鱼鱼种,上面的人脸成熟而又人性化,五官特别清晰生动,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难怪疯子说是个人头。 我拿工兵铲去捅那个人头怪鱼,想要把它弄离卷心远一点,谁料到工兵铲的铲头刚接近怪鱼的身体,人头怪鱼的眼睛猛的睁开滚圆,一张大嘴从脸部的正中间裂开,没错,是裂开,根本不像是人类张嘴的样子,好像是整张脸从中间开裂了一样,露出满口参差不齐但是尖锐又恶心的牙齿和牙床,一口咬在工兵铲上,我只感觉一股巨力死死的钉住工兵铲,竟然抽不出来。 疯子把我挤开,伸手用力去拉工兵铲“滋拉”一声金属交割的刺耳声音,那工兵铲终于拔了出来,可是上面有两个白色的凸起痕迹,顺着那凸起痕迹拉出工兵铲的方向,两条白印子印在了上面。 这鱼咬合力如此惊人,再加上牙齿锋利,我又惊又怒,便使足了力气用工兵铲的铲头去拍那人头怪鱼,因为它牙齿太锋利,我们竟然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我们扎的筏子本身就是临时做的,船并不大,船舱中间的空位再加上放一些背包,就显得很小,这怪鱼时不时还回头对着卷心的方向呲牙咧嘴,马泽阳指着那怪鱼的额头说道:“那里,他头上隆起的地方是要害。” 我恍然大悟,马泽阳说过这鱼是饿死鬼的冤魂变化而成的,那么天灵盖是窍穴所在,出魂入魂都要走头顶,我连忙对疯子说:“赶紧,用刀……” 疯子没犹豫,从兜里抻出一把小刀,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噗嗤”一声轻响,那人头怪鱼已经被匕首穿过额头直接牢牢的钉在了竹筏上面。 我对着疯子点点头,我知道疯子是玩刀的行家,以前只见他身手好,扔东西准,但是第一次见他扔刀,没想到也这么给力。 我们刚要松一口气,忽然筏子又开始晃动起来,原来是卷心想要绕过那怪鱼来我们船头这边,刚才的混乱导致我们所有人都在船头,而那怪鱼扑上来,卷心后退退到船尾,船头已经吃劲儿很深,要是卷心在过来,恐怕这竹筏就要翻了。 我叫卷心:“先别过来,等一下。我和你换个位置。” 我看那人头怪鱼碍眼,就拿起旁边的竹篙给它往旁边弄到一边,刚刚拨弄到旁边,只见那人头怪鱼刚才死的地方,一滩黑色的血。 我看了看躺在我们背包上面昏迷的眼镜,不由有点无奈,也不知道这怪鱼危害多大,眼镜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疯子也张口说道:“这东西血这么黑,当时眼镜收拾鱼的时候,他就没看见?这也真是个近视,得有千儿八百度吧?” 马泽阳却摇了摇头对我们说道:“你们网到的都是一些鱼苗,根本不足为惧。因为你们是在傍晚,黑白交接的时候下的网,这种鱼特点很奇怪。” 卷心也冷静下来,示意我不用过去,她一个人坐在竹筏的尾端问马泽阳:“难道和我们晚上吃的不是一个物种?” 第七十四章 接引者 卷心问的问题,也是我们想问的,虽然刚才这黑色人面怪鱼和我们吃的那个有些相似,可是我们吃的那种却明显没有这种鱼大,而且生性也没这么凶残,否则我们也不会敢吃。看着有些相似而已。 可是马泽阳却说:“是一个物种,这种鱼成鱼和鱼苗是完全不一样的。成鱼就会变得非常狡猾,生性凶残,而且血液也会变成黑色。因为它们随着长大会吸收阴气,阴气积攒的越多,身体就会有越发明显的变化。 鱼苗,也就是幼鱼的血液也是红色,可是慢慢就会阴气通体,血液也会由红转黑。当时你们捞鱼的时候是傍晚,只有鱼苗醒过来了,刚刚天黑,天地之间阴气还不盛,所以真正的成鱼还没苏醒。” 听马泽阳这么一说,我和疯子才明白过来,这鱼比我们开始见到的大了起码一倍,而且如果真的是黑血,想来开始收拾这些鱼的眼镜,也不会看不到。 我们一边说着,马泽阳一边撑着竹篙,我们继续向前面划去,可是这湖看着不是特别大,但是真的划起来,却怎么也划不到边,疯子闲来无事就打算把那人头怪鱼丢到湖里,用疯子的话说:“看着惹人膈应!” 膈应就是东北话,让人看着心烦,抵触的意思。疯子一只手拿着手电,一只手拿东西挑那鱼,让它滚下河去,我也过去帮忙,我俩刚把那鱼挑翻到湖里,我就见疯子脸色不对,我耳边忽然又听到啪啪的水泡爆裂的声音,便小心探头往船外望了一眼,只见水底下无数的水泡涌动,湖水仿佛开了锅一样,那些水泡全都聚拢在我们的竹筏周围,无数条黑影在幽暗的水面下面乱窜,竟然全是那种人面黑鱼。 刚才被我们杀死的那条人面黑鱼被其他鱼一拥而上,撕咬着抛上了半空,黑鱼们尖厉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放光,看的人心惊胆战。,眼见这怪鱼越来越多,把我们的竹筏撞得左右乱晃,而且一直在砰砰作响,我心中惊惧之极,这些鱼的牙齿我们是见过的,想要咬露这艘竹筏那绝对是毫不费力。 而那已经死掉的鱼被分尸撕咬的场景,让我们一阵阵的头皮发麻。马泽阳脸色骤变,用力的撑着竹篙,无奈竹筏旁边的黑面怪鱼越来越多,船行驶的越来越慢,有些怪鱼甚至弹到半空中,逼得我们不得不狼狈的躲闪。 当时我们上竹筏的时候,曾经多带了一根竹子当竹篙,疯子说,他还没研究过怎么划竹筏,这次也学学,可是因为上船以后就没顾得上这个事,那竹篙也一直仍在那里,这个时候被我和疯子取了,但凡有飞起弹近的黑面怪鱼,一概让我们像打棒球那样一棍子甩了出去。 我和疯子打鱼,卷心护住眼镜,马泽阳指着前面说道:“马上应该就到湖对岸了,在撑一下。” 疯子和我来到船尾,开始想办法攻击那些人头怪鱼,可是根本没用,越打越多,那些被我们打落打伤的人面怪鱼,落在湖里,这人面怪鱼彪悍凶残,见到有同伴受伤立刻上前撕咬啃食,一时间整个湖面都是沸腾的一片人头,在这样的夜里看着极度惊悚。 疯子喊道:“这样不行,咱们拿东西往多的地方砸。” 我会意,然后拿起工兵铲就往那些竹筏边上怪鱼多的地方平拍下去,可是我发现这鱼皮糙肉厚,平拍对他们伤害不大,于是我改成立起工兵铲,砍那怪鱼,砍到一个是一个,每次一有怪鱼被我砍伤,哪怕只是一条小口子,只要见了血,马上就会被其他怪鱼撕咬分食。 我和疯子一直在这样重复的做着,我感觉整个胳膊都是酸疼的,又不敢丝毫松懈,想趁人头怪鱼哄抢同伴的时候,为我们赢取一些宝贵的上岸时间。无奈这些东西实在太多,我们的力量杯水车薪,卷心也帮着马泽阳划竹筏,终于我们距离岸边已经不远了。 忽然马泽阳对我们说道:“岸上……好像有一个人。” 这话让我感觉浑身一凉,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岸边站着?我抬起头一看,果然有一个人形黑影,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微微歪着头。看不出来是人是鬼。 前段绑着的两个手电筒只能照到平齐的水面,根本看不到人,要不是我们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也不会发现那里有个人静静的站着。 卷心最近也被我们毁了世界观,本来这姑娘信直觉,却不那么笃定有鬼这件事。现在跟着我们这么区区三天,不仅见了鬼虫,还亲眼见了鬼,和鬼聊了天,更奇葩的是,她竟然还在阴魂的守护下睡了一觉。所以她的感觉可想而知。 现在又见到这些东西,卷心反而拿不准主意了,迟疑的问我:“那我们还要不要上岸?” 卷心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心里也有点打怵,恐怕这么晚了,站在那里的未必就是活人。我并不指望每个阴灵都像白婆婆那么善良,上了岸很可能会招惹到更麻烦的东西。我们现在食物也缺,水也不多了,本来自身就够麻烦了。绕道而行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还没等我说话,疯子就骂道:“他妈的,在危险也得上,不然我们都得让这怪鱼给吞了。我宁可死在阴魂手底下,也不想让这些鬼东西分尸了。” 我回过头一看,吓了一跳,因为只剩下疯子一个人对付那些怪鱼,一时间这些人面怪鱼又有了故态萌生,打算跳起来攻击人的冲动,同伴的尸体明显不够吃,它们开始用尖锐的牙齿去啃竹筏。 我们竹筏的尾端已经被啃掉了一截了,这些人头怪鱼尖锐的牙齿仿佛锯子,一下就能把竹子咬开裂。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竹筏就会沉底。 我掏出几张符咒,分别递给了疯子,卷心和马泽阳,又在眼镜的身上贴了几张。万一碰到脏东西,别被阴灵附了体,不然会很麻烦。 马泽阳拒绝了,他说他不需要,他自己有自己的办法。我这才想起,马泽阳是东北的弟马,自己肯定有点护体的东西。 于是也没有强求,很快就到了岸边,我们刚到岸边,人面怪鱼群就追了上来,我们也顾不上行礼,卷心和疯子扶着眼镜,我和马泽阳也不管谁的包,串串拎起来就往岸上跑,疯子又用一只手拿竹竿子拍掉几只窜起来要咬我们的怪鱼,这个时候,后半截还在水里的竹筏上已经不知道堆叠多少层怪鱼,尖厉的牙齿咬的竹子纷纷洒落,变成碎末。我们上岸几十步的距离,竹筏已经被咬穿,半截竹筏上面全是窟窿。 看的让人一阵脊背发凉。 相扶跑出去没多远,我们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疯子骂道:“好在这鬼东西不是两栖的,否则咱们都得玩儿完。” 卷心朝着我们右侧扫了一眼,忽然低声说道:“那人……好像在像我们这边移动。” 因为我们都说不清那到底是人是鬼,而且还有那群怪鱼在后面,所以马泽阳在竹筏靠岸的时候,选择了距离那人偏右边的位置,大概离那人能有个二百多米。这是那些怪鱼追的紧,否则我们可能会停的更远。 现在,听卷心一说,我抬起头去看,果然,那个人正向着我们这边移动过来。我让卷心别管,清点一下背包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我和疯子却站起来,站在最靠右边的方向。以免来人有什么问题。 那人大概走到距离我们一百多米,疯子就喊道:“哪来的朋友?是人是鬼,报个名号吧。” 疯子用的是江湖上那一套,这就是在盘路子,就是在问对方是哪路人?他并没有直接用手电筒去照,因为那样对人很不礼貌,要是真的是人,没准会因为这事有点什么不愉快。 可是那人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我们靠近,漆黑的夜里,看不见脸,我着急想用手电去照一下,可是疯子按住了我的手说道:“先别照。等下。” 然后对着那向我们移动过来的黑影喊道:“兄弟,你要是在不说话,我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说完,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刀,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 就在疯子要把刀当飞刀扔出去的时候,那人却忽然站住了脚步,冷漠的说了一句:“阳身!” “阳身”?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他不是鬼,是人吗?可是行业里也没这么个叫法啊。阳身一般指的是活人下阴以后留下的无意识状态的肉身。 不过他这么一说话,我马上感觉到这个人应该不是阴魂,因为他开口说话身上没有那种鬼气,虽然阴气有点重。不过的确不是阴魂。 就在我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我们不远的地方,他边走边淡淡的说了一句:“接引者。杨森!” 这次我们听清了,他说的应该是他的名字,杨森,可是接引者又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五章 取消考核? 我们也看到了他的脸。他五官如同刀削斧凿一样棱角非常分明,甚至给人一种刻板的感觉,身上阴气很重,却没有鬼气。 我们都没说话,静静的等他说话,毕竟这个男人来自哪来?来这里是为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可是他却没有下文了,似乎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疯子只好问他:“你来找这里干什么?” 那人淡淡的说:“界盟,接引。” 刚说完话,我们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抬起头就看到树林里跑来一个滚圆的胖子,跑近了我们才看到,这人脸像个白馒头,油光锃亮的。穿着西裤皮鞋,领带衬衣的。看上去一下把我们从最近经历的诡异氛围里,拉倒了现实生活中。这人跑过来的时候直接嚷嚷道:“接到人了?哎呦,这大老远儿的,你们是去参加界盟年峰会的吧?” 我和疯子被这突然的家伙搞得有点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来到近前,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一只手伸出来要跟我们握手,嘴里喊着:“我是段新超,幸会幸会!还好接到人了。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我看着沉默寡言的那个杨森一语不发,转身就走,我们也只好跟了上去。我们在后面走,马泽阳低声告诉我:“提防一点,界盟什么人都有。” 我点点头,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让我看明白很多,界盟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地方,也是一个没有法律和规则束缚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对生死的事看的都不那么重,他们玩的就是人的灵魂,就好像开个玩笑,开的稍微大了点,就可能把人杀掉,把肉身损毁,然后对着人的灵魂说一句:“不好意思,玩笑开的有点大。没关系,你看上哪个肉身,找一个进去就是了。” 而且这些人玩的都是玄的东西,只要妨碍了他们的路,那么直接杀掉就好了。马泽阳也好,路上遇到的张本六的尸体也好,都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我也隐约明白界盟的易大佛爷为什么会杀人不眨眼,的确,那个测试如果我们通不过,在他眼里就是废物,我们就算进了界盟也会被界盟的其他人玩死,还不如在测试的时候就严格一点,免得我们进入界盟以后出了事,还给他添麻烦。 所以,我们在不知道这两个所谓接引者有没有歹心的情况下,也不敢太过信任。这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性格也截然不同,段新超圆圆滚滚看着像个经商的,和气生财。而杨森……没法形容他,只能说冷,给人的感觉就冷,身上还阴。 杨森身上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军绿色的,样式很古老了。这小包里明显也没什么吃的,我们有点迟疑,听段新超的话,好像是这附近有饭店一样,想吃就能吃到东西。 疯子善交际,走过去递给那胖子一根烟,那胖子连忙接过来,疯子出于平等对待的心理,又给了杨森一根,可是杨森却看都没看,目光冷冷的盯着前方。疯子也不尴尬,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尤其是界盟这地方出怪人。 疯子本身也没指望和杨森有什么话说,借着一根烟去跟段新超攀谈,开口问道:“兄弟,您这是打哪儿来啊?” 段新超也是个话多的主儿,而且八面玲珑的,嘿嘿一笑,小眼睛变成两条缝说道:“我是界盟的人,界盟这次搞得这个测试说是提前结束了,让已到的都分散出去接人,把这些还没到的人接回来,不便耽误功夫。” 我连忙问道:“提前结束了?什么意思?不是说要自己到达界盟的聚会点吗?” 段新超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老弟儿啊,你倒是实在。结束了还不好?该留下的人都能接到,放心吧。”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当即就是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该留下的人都能接到?”那是不是说,不该留下的人就接不到?怎么判断什么人该留,什么人不该留呢?我忽然意识到,难道……界盟派出去这些人,是出来杀人的?把那些他们不想看到的人,借机除掉?那我和疯子……我们这伙人,在不在界盟除掉的名单里面? 想到这里,我更是感觉脊背有点发凉,我们现在要食物没食物,水也不充足,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要是想做点什么手脚弄死我们,哪怕是给点吃的,里面下个毒,我们也很危险。想到这里,我脸色骤变。 段新超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哈哈大笑道:“老弟儿,你是不是想歪了?界盟可不会杀人,能留下来的人自然留下来了,那些不该留的人,同行的伙伴就会把他们淘汰了。放心吧,我们只是来接人的。” 听段新超这么说,我微微有点放下心来,他说的有道理,马泽阳不就是偶然才活下来的吗?想到这里我勉强的笑笑,疯子砸了咂嘴问道:“段哥,那你们怎么跑这地方来了?这湖……” 段新超点点头:“这是幽冥湖,又叫阴阳湖。我知道,咱们界盟这一次主要接人的点就是北方,只是没想到这幽冥湖这个时候出现,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卷心在后面扶着眼镜,问道:“什么意思?这湖原来不在这里吗?” 段新超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道:“嗨,当然不在,这也不是咱们阳间的玩意儿啊。只是很多阴间的东西,偶尔会出现在阳间而已。最近特别多,可能是魂……” 说道一半,段新超忽然住了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说了。然后偷眼看我们一眼。我和疯子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我们也猜出了个大概,他要说的无非是:“可能是因为魂主要出世的原因。” 见我们没有搭腔,段新超又干笑了两声说道:“咱们过了这阴阳湖的地界儿,就可以吃点东西了。” 疯子问他:“你们也没带什么包,有吃的吗?” 段新超白了我们一眼说道:“嗨,两位老弟儿,外行了不是?守着这山荒野甸子的,山珍野味到处跑,还怕饿死吗?出来不就是吃点新鲜的?这四九城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一样儿是真的。说起来都恶心。” 我心下大概齐了解了,敢情他们是一路吃野味吃过来的。知道是这样,我微微放心了一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段新超闲聊,问段新超怎么这么说? 段新超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不知道吧?这四九城里的涮火锅没有一个是真肉,那都不定是什么肉做的。具体流程我都知道,把那乱七八糟的肉都放塑料布上头,然后泼上羊尿,在拿塑料布一包裹,卷成卷儿往冰柜里一冻。拿出来的时候一片一片那么一切,嘿,然后你们就吃去吧,吃着有羊肉的腥膻味儿,其实那都是羊尿包出来的。 不信回头你打包点火锅店的羊肉,然后等都化开了,拿水那么一洗,保管你吃的时候什么味儿都没了,就算猪肉还有点猪肉味儿呢,可是那肉,一点味儿没有,你压根不知道是什么肉做的。没法儿说!现在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弄点真正的野味儿,不吃还等什么呢?” 我们就这样闲聊着,卷心和马泽阳扶了一会儿眼镜,换我背着,大概走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半个小时,段新超说道:“成,应该出了幽冥湖的范围了。咱们都歇会儿,猎点东西烤来吃吧。” 我们这一伙人都是又累又饿,自然愿意,尤其我还有很多东西想要问段新超。疯子好奇,就说:“你们用什么打猎啊?老哥儿,您这身手……您这行头……能打猎?” 段新超:“嘿”了一声,说:“瞧您说的,我穿这身去捕猎,那哪儿能啊?” 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手枪。我当即吓了一跳,这班人居然还带着枪?可能看到我震惊的眼神儿,段新超嘿嘿笑道:“这东西都是防身的,咱们这行保不齐碰到的是人是鬼,是鬼咱能解决,是人就得靠家伙事儿了。不过现在用来打猎不错。” 说完,就招呼杨森去林子里猎点吃的,杨森淡淡的说:“不需要。” 然后一个人冷冷的就像林子深处走去。段新超一边给枪头装上一个什么东西,应该是消音器,一边笑呵呵的跟疯子说:“老弟儿,要不要一起去?” 疯子点头说:“去,那能不去么?长长见识。” 说完疯子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他跟去看看,省的被人做了手脚,我点点头说道:“去吧,我在这边照顾下同伴,顺便弄点柴禾什么的。” 分工明确,大家开始清点东西,疯子,杨森和段新超分两路去打猎,卷心忽然问我:“这两个人可信吗?”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心中却在盘算,一会儿得想办法问出点界盟的东西,还有,考核为什么取消?肯定不可能是因为界盟高层玩够了,背后被准就跟着什么目的。看能不能从段新超嘴里掏出点什么有用的。 第七十六章 袭击 很快东西都找回来了,远远的我就听到了枪声,声音不是特别大,我也升起了一堆篝火,做完这些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我才看见疯子手里捏着一个野鸡,野鸡的脑门儿上有一个枪洞,应该是段新超用枪打的。 正想着一个野鸡哪里够七个人吃?就听到不远处树叶开始闪动,我吓了一跳,我们所有人都开始往树的方向看,可是树木遮挡看不到上面有什么,但是肯定是有活物就对了。 卷心低声问:“会不会是松鼠啊?” 疯子摇摇头:“不会的,松鼠没有这么大的动静。” 说完,疯子看了眼段新超手里的枪,可是这段新超很奸猾,枪不离手,他对疯子说:“兄逮,要不咱哥俩儿去看看?” 疯子点点头,于是他俩猫着腰,静步向发出动静的树那边移动过去。我也谨慎的盯着那边去看,可是正看着,就听到那东西似乎在树上移动,此时发出声音的树离我们更近了,树叶哗啦哗啦的,底下肯定隐藏着什么。 疯子和段新超对视一眼,两个人又向另一棵树移动过去,气氛很安静,所有人连喘气儿声都放轻了,现在应该是半夜一点多两点了,这个时候再树上窜动的,应该不会是去界盟的人,没准就是什么怪东西,这一路上我们见过的怪东西太多了。 总之说不出的诡异,还是万事小心。我们都小心翼翼的挪动,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昏迷的眼镜发出一声呻吟…… 我心中大叫“糟了!” 这眼镜什么时候醒过来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醒,马泽阳也是脸色一变,想要过去伸手捂住眼镜的嘴,可是又不敢动作太大,此时的眼镜已经醒过来了,又是一声呻吟,声音明显更大了些,就在我们情绪处于极度紧张的时候,忽然我看到疯子面色一变,大喊了一声“小心”! 我吓了一跳,就看到黑夜中一团黑影猛的向眼镜扑了过去,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神秘。 疯子对段新超大喊:“快开枪!”段新超反应也快,直接对着那个方向就是一枪,那黑影似乎被枪声惊到了,在地上一点,整个身体猛的后退,可是就在我们刚要松口气的时候,那黑影竟然直接转了个方向,向马泽阳扑过去。 马泽阳“啊——”的一声大叫,随着那东西扑马泽阳靠火堆近了,我们也看清了,那好像是一头未成年的小豹子,可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豹子?看身形极其矫健,绝对不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千钧一发的时刻,那豹子眼看要扑到马泽阳脸上,忽然在半空中一声惨叫“嗷袅——”一声惨叫,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抬起头就看到了在那东西后面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一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如刀削斧凿一般明暗不定,是杨森! 马泽阳惊魂未定的连忙说道:“谢谢了。” 杨森没说话,好像没听到马泽阳在说什么一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杨森打猎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所以出手救了马泽阳,疯子隐晦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疯子的意思,他是让我防着点这个杨森,这家伙身手很好,如果真动起手来,很容易对我们构成威胁。 杨森没说话,把腰上的绳子接下来仍在火堆旁边,我看了一眼,两只野兔子,还有三个个头特别大的青蛙,或者说是田鸡。 我们松了一口气,也都围了过去,这才看清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通体栗子色的像小豹子一样的动物,体型大概和一头成年的萨摩狗一般大小。可是这东西却不是豹子。马泽阳看了看说道:“原来是大山狸子。” 我听马泽阳这么说也反应过来,这东西是山猫,又叫狸猫,以前那狸猫换太子大概就是这东西,只不过山狸猫更大一些,看着跟小豹子差不多。此时那大山狸子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它的身后腿部的位置,插着一柄刀。 这刀样式很特别,整把刀是黑色的,但是却泛着说不出的光亮,裸露在外的部分大概有八寸左右,不知道刃有多长。 杨森把打回来的猎物仍在地上,就走了过来,应该是想拔出那把匕首,可是刚靠近那东西,没想到刚才还紧闭双眼的大狸猫竟然猛的睁开眼,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出奇的慑人心魄,杨森靠那东西太近了,似乎没想到这山狸猫还有一拼之力暴起伤人,整个人愣了一下。 我想都没想,一把推开杨森,我听到卷心的惊叫和马泽阳的“小心!” 下一秒,那山狸猫的爪子狠狠的抓向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一歪头,只感觉锁骨的位置一阵火辣辣的疼。杨森也回过神来,可是动作却没疯子快,我只看到疯子睚眦欲裂的喊了一声:“贤弟”,然后一脚踢在那山狸猫的肚子上,那东西“呜喵”一声凄惨的叫声,趴在地上抽搐着,眼神怨毒的看着我们。 疯子还想冲过去,我连忙说:“疯子,我没事。” 疯子定了下神,回过头看我,我也低头去看伤口,只见我锁骨的位置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在哗哗的流着血,我竟然没感觉到多疼,就是有种火辣辣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呼吸有些发热。 卷心也扑了过来,杨森的冰块儿脸也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情绪,半晌他才语气复杂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对他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卷心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拿纱布,疯子却回过头,眯着眼睛对段新超怒目而视,他一把抓起段新超的领带根部,怒问道:“你他妈的刚才为什么不开枪?” 段新超脸色也有点白,挥舞着手说:“我,我都没反应过来啊。再说,那么近的距离,速度那么快,万一误伤了你朋友……” 我连忙对疯子说道:“我没事这又不怪他。真的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了。是不是卷心?” 卷心担忧的看了看我,我对他使眼色,我知道疯子的性格,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疯子就会彻头彻尾变成一个“疯子”,什么样的事都能干出来。我不想和段新超闹僵,很多事情我还没问清楚,这次去界盟本身只是师父的意思,也是我自己探寻界盟的关键,如果说路上我还有过犹豫,但是在见到了卜蜜和狄焰凤以后,我一丝犹豫都没有了。 我有那么多的话要问卜蜜,她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刺痛了我,记得和师父谈话的时候,师父说她在苗疆,既然她也来了这里,那么目标肯定和我们一样,是界盟这一次的年峰会。 然而,卜蜜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就是狄焰凤,疯子当年为了我,失去了狄焰凤,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帮他找回来,我又怎么会不做?我知道,疯子心里一直只有狄焰凤一个女人。 而和段新超多点接触,多了解点内情,我就对这次的界盟峰会多了一份把握。 况且,事情真的不能怪段新超,那么近的距离要是子弹打在我脑袋上,可不是好玩的。 疯子听了我的话,才一把松开了段新超,来到我身边,眼睛里都有点充血,眼镜忽然发出一声怪叫,然后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我们这才想起来,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最早是因为眼镜醒了发出声音,所以那大山狸猫才被惊动,扑了过来。我开口说道:“先收拾一下,坐下说。那山狸猫怎么处理?” 疯子没说话,直接把那东西拖过来,现在这山狸猫半死不活的,趴在那里,身上全都是血。嘴角也有血渗出来。那一双绿色的眼睛在夜里看过去,很是渗人。而且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这山猫很人性化,眼睛里的怨毒看的一清二楚。 疯子想也没想,对杨森说道:“借刀一用。” 然后拿着刀,一把捅进了那山狸子的脑袋,那山狸子这次叫都没叫一声,直接眼睛一闭,浑身抽搐了一会儿就彻底不动了。 我们都坐了下来,卷心小心的用所剩不多的酒精给我处理伤口,这酒精一沾到伤口我才感觉出来疼,那种沙沙的感觉,就好像用沙子粒在伤口上磨一样,说不上来是疼是痒,反正难受的要死。 就在大家都要坐下的时候,杨森脸色复杂的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是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疯子和马泽阳很自觉的开始收拾兔子和山狸子,那山狸子也可以当成食物。两个兔子,一个山狸子,一只野鸡,足够我们饱餐一顿。 马泽阳已经大概把人头怪鱼的事情跟眼镜简单叙述完了,听的眼镜脸色发白,一阵后怕。我抬起头问段新超说道:“对了,界盟这次的聚会……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段新超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我们说道:“其实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第一章 杨森的警示 段新超进入界盟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里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很多事情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杨森坐在我的旁边,无声的用手划着地面,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除了我,没有人注意他。 段新超一边转动着火上面的烤野鸡,一边沉默着,我们也没追问。段新超忽然问我们:“你们知道重魂吗?”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没说话,我摇摇头说:“不太清楚,什么是重魂?” 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段新超,要是以往我肯定实话实说,可是就在刚刚,出了一点很隐晦的事情,就在段新超提出这个问题的前一秒,我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地面,我看到了杨森在地上写的那几个字是:“小心段!” 在看到那几个字的同时,杨森已经迅速的抹掉了那字。而我却心神一凛,正好段新超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果断的改变了即将出口的话。 段新超似乎并没有注意我们,想了想继续说道:“不知道最好了。我只说我自己的感觉,我觉得界盟是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重魂有关系。” 我迟疑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确定没什么漏洞,才问道:“那和我们停止考核有什么关系?” 段新超别有深意的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敏感,火光的映衬下,他那张圆胖的脸变得明暗不定。 看着段新超的眼神,我心里猛地一凉,难道……界盟要找的东西,就携带在我们这些人身上?那界盟的考核,其实是为了寻找他们要找的东西,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头绪,自然就不需要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想到的,其他人也想到了,卷心忽然问道:“到底界盟是什么样的组织?听上去神通广大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很多事情很麻烦,一句两句话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疯子比较聪明,直接说道:“就是一个延续了百年的组织,里面聚拢各种奇人异士,而且已经形成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规则,他们的势力在四九城里面根深蒂固。” 听到这些话,卷心和眼镜都非常吃惊,尤其是眼镜,扶了扶镜框磕磕巴巴的说:“你们……你们再讲故事吧?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组织?比分水岭还厉害?” 段新超嗤笑了一下,我无奈摇头说道:“分水岭只是界盟的一个分支,露在大众面前的冰山一角而已。实际上界盟的庞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国家御用的阴阳先生,还有行里的高手,在社会上都披着各种富豪的外衣,而且有很高的社会地位,那些你们平日里见不到的大师,都在中x海,只给领导人办事。” 马泽阳想起了什么,问道:“如果没错的话,这一次是不是应该在又到了上面来选人的时候了?” 眼镜连忙问:“选人?选什么人?” 段新超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看了眼镜一眼,指了指头顶上。这意思我们都明白了。 卷心忽然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镜却还是半信半疑的说道:“不是讲故事,那就是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组织?” 卷心却苦笑一声说道:“这一路遇到的事情还不能证明吗?眼镜,你看看你眼前的这些人,除了你我,哪个没点本事?马师傅,方贤,疯子,一路上没有他们,你以为我们能安全到这里吗?还有……来接应我们的段大哥和杨大哥!” 眼镜听了这句话,恍然大悟一样,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一路上的确是有太多危险和颠簸,让眼镜根本没顾得上来好好回味很多事情,只是下意识的依赖我们,现在经卷心一说,他也回过味儿来。 接下来眼镜的表情忽然变得兴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道:“方哥,那这么说,我们这一次去能见到很多能人异士?你们确定?那我能不能加入界盟啊?” 疯子奇怪的问眼镜:“你为什么想加入界盟?” 眼镜眼睛里的兴奋之意更浓了,说道:“拜托,这么神秘的事情忽然展现在眼前,谁不心动?我们一直想冒险,想要见到的东西,距离我们这么近,换了谁谁不会伸手去抓机会?” 听了眼镜的话,我不由的生出几丝感叹,界盟其实就像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而里面的人想出去。眼镜虽然年龄不小,二十四五了,可是性格经历毕竟也只是个年轻人的想法,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当知道界盟的危险,估计马上就摇头喊不要了。 我问段新超:“那这样说来,界盟已经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东西了?” 段新超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也只是一些猜测罢了,可是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这次界盟的动作似乎不小。” 说完,段新超斜眼瞥了一下卷心和眼镜。我心中一紧,疯子也慎重的看了我一眼,表情很严肃。我大概知道段新超的意思了。 的确,以界盟的能力,最开始说的年峰会是要拿邀请函参加的,有邀请函的人完全不用考核,可是现在搞得满城风雨,如果界盟只是想像以往一样单纯的办一个年峰会,那么以界盟背后的实力,完全可以弄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让他们想来参加的人来参加就可以了。 可是目前界盟似乎在有意的降低门槛,但是如果只是为了聚众挑选一些能力比较强的人吸收新鲜血液进入界盟,又为什么增设这些难关?他们暗中吸收各路能人异士已经做的很好了,完全不需要用这么专业的峰会来吸取新人。 这样算下来,段新超说的是最有可能的,可是界盟究竟在找什么东西?真的像高苏说的,在寻找聚宝盆吗?界盟要聚宝盆又要用来做些什么呢? 我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杨森抻出刀,在已经被烤的滋滋冒油的野鸡上面割了一刀,顿时,肉香味扑鼻而来,许久没有吃一顿像样的东西了,我们所有人也都停止了讨论,开始分食野味。 我从没有过这么好的感觉,也从没觉得食物能给人这么大的幸福感,吃饱了以后只感觉身上热气充足,也不感觉到冷了。 吃饱喝足,我还想再套段新超一些东西,杨森却冷冷的说:“都休息吧,明天赶路。” 我猛的想起杨森说让我小心段新超,我应该没理解错,可是为什么这样说?段新超白胖滚圆的身体,穿西服打领带,看上去就像个牲畜无害的成功商人,杨森那么好的身手,真要说对付段新超应该很简单,他甚至直接在这里动手杀了段新超都可以。 既然是考核,那么路上的这些事界盟都不会管,他们只会记录什么人来了,什么人没有来,可是杨森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商人打扮的白胖子这么忌惮呢?难道这个段新超还有些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不过这一切只能在我脑海中留下一个问号,现在我该想的不应该是这些东西,而是界盟想要干什么?南老三又测算到了什么?还有我身上的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卜蜜和狄焰凤…… 这些事情在我脑子里搅成了一锅粥,我迷迷糊糊躺在地上刚要睡着,疯子忽然低声问我:“贤弟,你睡了吗?”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问他:“怎么了?” 疯子似乎很犹豫,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睡着了的时候,疯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我:“你不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 我低声“嗯?”了一声,疯子说道:“我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段新超今天晚上在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跟眼镜说界盟里面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我感觉杨森脸色更阴郁了,而且很隐晦的看了段新超一眼,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似乎是愤怒?还带着点忌惮。 你说就杨森那种身手,他为什么会忌惮段新超那样的人?” 听疯子这么说,我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原来疯子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问疯子:“你有什么想法?” 疯子摇摇头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改口了?你开始不是想说知道重魂的事情吗?而且如果说了,我们可能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东西。” 我低声跟疯子说道:“当时谁都没注意到杨森在地上乱画些什么,我也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只看到杨森在地上很隐晦的写了三个字‘小心段’,然后我下意识的就没说出口。” 疯子奇怪的“咦?”了一声,问我:“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想了下当时的场景,坚定的说:“没错。” 疯子嘀咕道:“那就奇怪了,杨森他那种性格,为什么要帮我们?还刻意提醒我们小心?你不觉得奇怪吗?” 第二章 卷心的决定 和疯子简单聊了几句,我却干脆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乱糟糟的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算了算我们进入这破地方已经四天了,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们,不过一想到现在有了杨森和段新超带着我们走,应该会方便很多,于是我反而就不担心了。 想到了这里,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的。确切点说,应该是雾蒙蒙的灰,我奇怪的问道:“怎么?离开北京市里也有雾霾?” 段新超他们早就醒了,正在把昨晚吃剩的烤肉热来打牙祭,我也跟了过去。疯子嘲笑我:“你连阴天和雾霾都分不清楚了。” 我打了个哈哈,然后和卷心他们一起坐下来吃东西。段新超对着我咧嘴笑道:“小老弟儿,昨儿睡的怎么样?” 我点头说还不错,段新超说:“吃完东西就上路吧,争取晚上能赶到营地。” 他说的应该就是界盟聚会的营地了,我点点头,吃完东西我看到杨森在用小刀收拾那些肉,疯子过去帮忙,其实就是把熏烤熟的肉用刀割成条状,放进背包里好留着吃。 都收拾好又开始赶路了,我不得不承认,段新超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仅外表像个商人,口才也很好,一路上不管看到什么,都能说出点有意思的事儿来,要是没有杨森的提醒,我想我肯定对他不会有什么防备的心。段新超很会拉近人和人的关系,有的时候一句两句话,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都让你特别舒坦。 越是走我就感觉越热,我没太当回事,反而是眼镜先开口说道:“你们感觉到没有?这里似乎比我们来的时候热了很多。” 段新超说:“那是肯定的,界盟选的地方,能一般吗?” 听了这句话,眼镜的眼睛当即就是一亮,嘴甜的喊了一句:“段大哥,你觉得我能进去界盟吗?” 段新超嘿嘿笑着拍了拍眼镜的肩膀说道:“小老弟儿,我相信你。实在不行大哥教你两手。” 听了段新超的话,眼镜乐的屁颠屁颠的,杨森一直走在最前面探路,疯子却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我回过头看他,疯子对着不远处的卷心努努嘴。我这才发现,卷心一直心不在焉的缀在我们后面,和平时开朗乐观的她大相径庭。 我故意慢了几步,走在了她的身边问她:“卷心,怎么了?你一路上闷闷不乐的?” 卷心似乎没注意到我什么时候来的,听我说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摇头说道:“我没事。” 然后便一个人继续沉默赶路,似乎不想和我多说话一样。我一头雾水,但是也不好多问。一路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疯子问段新超:“还有多久能到啊?” 段新超咧咧嘴笑道:“就要到了。你们看前面。” 我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原本平坦低洼的地势渐渐有了上升的趋势,路两边的植物也开始多少透出点绿色来,就好像从秋季迈入了夏季,不知道是不是和气温升高有关系。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小鸟你飞来飞去,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卷心忽然叫了我一声:“方贤?” 我立刻站住,回过头,卷心还没说话,段新超就热情的说道:“美女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原地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段新超说快要到了,我就想赶紧到了地方再说,卷心不是娇气的人,应该和我想法一样,哪知道卷心却点了点头,我挑眉看了疯子一眼,疯子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卷心这么说了,我们也都坐了下来。 周围环境还不错,入目都是浓密的绿色,虽然不知道界盟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能选到这样一块地方也绝对不简单,应该是在风水上有什么说法。 刚刚坐下来,我就问卷心:“怎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这个姑娘身上,卷心迟疑了一下,半晌才说道:“我想,我和眼镜就不要继续跟你们去了吧?” 虽然是个设问句,但是卷心的语气还是略显得坚定。我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个姑娘。疯子也是夸张的说:“丫头,你没发烧吧?都走到这里了,你说不去了?” 卷心对着我们勉强的笑笑说道:“是啊,我想回去了。” 我迟疑了一下,尽量放轻语气问道:“卷心,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卷心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事情,你想多了。” 段新超也关切的问道:“那你怎么忽然不想来了呢?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的。” 眼镜连忙在旁边焦急的说道:“卷心姐,你别闹,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放弃啊?你不是一直想探险吗?” 卷心眼神更坚定的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昨晚就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我觉得这一次界盟的年峰会不适合我。以前我一直不知道界盟是个什么组织,只当和我们的冒险群差不多,可能比我们更规范一些,不过我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庞大而精密的组织。” 说完,卷心忽然看向眼镜说道:“我的确喜欢探险,但是探险和进入另一个圈子,发现另一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你们的世界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理解的,我觉得我没有做好探寻更多东西的准备,这一路遇到的东西,都已经超出了我探险的界限,如果我就这样贸然的撞进去,也许……对我来说,弊大于利。” 我听了卷心的话,心中忍不住起了一层波澜,这个姑娘太聪明了,或许,不能再用聪明来形容,而是睿智。晶亮的眼睛能洞悉很多事物的本质。 卷心说的没错,别说卷心,就连我这种和师父稳扎稳打学艺五年的人,对于界盟这一汪湖尚且看不真切,这四九城里水深着呢,界盟更是四九城灵异圈的大漩涡,卷心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如果她真的一脚踩了进来,又能得到什么呢?恐怕对她的世界观人生观都会造成很大的冲击,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在自己已经认知的世界里继续属于她的人生。 卷心的一席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眼镜,着急的说道:“卷心姐,你就不想去看看那些能人异士?没准我们还能学到点什么东西。” 卷心摇头笑笑说道:“郑健,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想学的东西,代价也许会很大。我们只是普通人,这一次没打探清楚就贸然前来,本来已经很冒险了,很多大秘密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个想要探险的普通人而已。所以趁着还可以后退的时候,喊停止还来得及。” 眼镜听到卷心喊他“郑健”,知道卷心是铁了心想要走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忽然喊道:“不行,我不走……对了,还有阿飞,不是还有阿飞吗?我们不能扔下阿飞,阿飞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咱们群里有规定,不能扔下队友不管。” 卷心平静的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们扔下他,是他扔下了我们。” 眼镜愣了一下,忽然脸色涨得通红,对卷心喊道:“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的,我绝对不会走的。” 说完,转身气呼呼的就要继续往前走,被卷心一把拉住了,卷心情绪也有点激动,大声说道:“你到底明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这种老百姓能知道的,一旦踏进去,你在想出来可就晚了。” 眼镜甩开卷心的手,瞪大眼睛喊道:“你要走就走,管我干什么?我有自己的想法,咱们群活动结束了,现在我有人身自由。” 可是卷心却坚持说道:“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眼镜气得直跳脚,指着卷心大声骂道:“你他妈的有病吧?我回不回去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得了。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管我?” 卷心也忍不住了,忽然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就凭我是你姐!” 眼镜听了这话,忽然愣住了,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伸出手指着卷心想说什么,可是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但是脸色却是变了好几次,先是惨白,然后是铁青,最后涨得通红,忽然大骂道:“你是他的女儿?是不是?你姓宁,宁卷心才是你的本名……” 卷心似乎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震住了,终于,颓然的点点头。 眼镜忽然哈哈大笑,然后转过头,一脸狰狞的看着卷心说道:“你是我姐?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当年你明明可以留下我,可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我母亲被赶回乡下,过猪狗不如的日子,宁家人,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看着眼镜狰狞的表情和恶狠狠的语气,我们所有人都有些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第三章 血蛊蛇 疯子直接走过去对着眼镜说:“你冷静一点。” 眼镜却不理会疯子,对着卷心怒目而视,卷心表情有点凄哀,说道:“当年不是我不想留下你,我只有七岁,而且我妈妈答应我,会把你留下,可是最后……没办法。” 眼镜却暴起骂道:“没办法?去他妈的没办法,那你就要把我们赶回农村?你知道那些人都怎么看我和我妈妈吗?在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多大的罪你知道吗?我从小受尽了欺负,我妈妈为了供我上大学,给人家洗衣服,做零活,冬天一双手都裂开了,冰水里洗衣服,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卷心听了眼镜的话,显得有些震惊,我知道卷心家条件一直都很好,应该想不到这种生活吧。 眼镜红了一双眼睛,继续说道:“妈妈是把我送上大学了,可是她自己却积劳成疾死了,她是累死的,拜你们所赐,如果不是你父亲,我妈妈怎么可能会这样?我恨你们陈家人,这辈子都恨。”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们也都听了个大概,原来早年卷心的父亲陈富国是个商人,在北京经商,而且生意越做越大,刚来北京的时候是陈富国一个人来的,那时候卷心的母亲还有工作在河北,陈富国在北京站住了脚跟,卷心的母亲就开始两边跑。 陈富国雇了我农村姑娘当保姆,这农村姑娘喜欢上了陈富国,陈富国也因为妻子总不在身边,所以一次喝酒以后就和这保姆发生了关系,后来妻子怀孕了,解决了河北的工作,来到北京,陈富国想要断掉和保姆这段关系,可是保姆对陈富国一心付出,陈富国是个成功商人,有气度,有眼界,有见识,这些都让保姆郑娟对他崇拜和爱恋。 再加上妻子怀孕,陈富国又寂寞,加上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引诱,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当然结果就是这段关系一直暗中保持了好多年。直到卷心快六岁半的时候,妻子撞破了两个人的关系,也正巧是这个时候,郑娟怀孕了。 陈富国不可能为了郑娟和发妻离婚,最后就是给了郑娟十万块钱,让她离开。那时候的十万跟现在的一百万也不枉多让。 于是就这样,郑娟带着孩子走了,再也没什么联系。离开的时候,卷心问妈妈,要是郑娟阿姨生了,是不是她就能有个小弟弟?那时候年幼的卷心并不清楚留下这个孩子对自己母亲心里上的伤害有多大,只是单纯的想有个弟弟。 于是她央求把弟弟留下来不要送走。母亲为了哄她,就答应了。可是又怎么可能真的留下来?慢慢卷心长大了以后,开始追查当年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卷心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家人留下的,那么他们家有责任去照顾好自己未曾谋面的弟弟。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随着卷心开始追查这件事,被卷心的母亲察觉了,于是高中毕业就送她去美国读书了。可是卷心是很聪明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有放弃,互联网这么发达,于是她一直拜托她在国内的朋友帮忙追查。 直到查到了头绪,她弟弟跟了母姓,名字叫郑健,意喻健健康康成长。而且郑健也来到了北京。卷心才坚持回国。母亲以为这么久了,卷心早就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于是也就不再反对。 就这样,卷心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最终了解到弟弟郑健喜欢探险,加了一个探险群,于是卷心也加了进来。终于在一次活动中见到了郑健。那个话不多,有点自卑,有点腼腆的“小弟弟”! 卷心一直没有透露他们的关系,只是在很多的时候给予郑健照顾。 这个时候,我和疯子才算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眼镜失踪的时候,卷心第一个着急,而且大半夜跟着我们出去找眼镜,最初我们只以为是他们关系不错,可是现在想来,那么危险卷心却还坚持和我们找下去,很多细节上她对眼镜的关爱也都找到了缘由。 既然是家事,我们也没必要参与,决定就留给他们自己做。 可是眼镜却坚持不离开,甚至对卷心仇视,卷心也沉默下来,不在提离开的事情。 段新超说:“咱们今天还是别走了,看,起风了。” 我抬起头,果然,周围的树木开始哗啦哗啦的涌动,我们这一片出现了很多奇怪而且不知名的植物,看着有点像亚热带的灌木丛,我不由感叹大自然的确很神奇,明明是秋天了,在深山里居然还有一片儿这样的地方。 我们决定原地休息,疯子看我奇怪的看周围的植物,笑着说道:“没准是地下温泉造成的,这很正常。如果地底下有暖流,那这里的植物就是常青的。” 我点点头,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于是我和疯子几个人开始收拾,因为整天天气都是阴天,这会儿起了风更是四周都黑下来了,才五点多,看着跟傍晚差不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风小了一点,马泽阳提议:“咱们还是继续赶路,也许能在晚上的时候赶到营地。” 马泽阳的提议全票通过,只有卷心一语不发,时不时用难过的眼神去看眼镜,眼镜心情似乎也很不好,没说什么。我们一行人继续赶路,很快,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夜里赶路是不明智的,可是现在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马上要到终点的喜悦冲击着我。到了地方就可以不用这样忍饥挨饿,我们的水几乎已经喝完了,为了节约水源,每次都是珉一点点,沾沾嘴唇。一想到到了地方就可以喝一碗热汤,吃一顿热饭。这简单的东西却变成一种极度的诱惑。 天色越来越黑,阴天的关系,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到,我们就这样赶路,忽然,身后的卷心叫了一声,我们连忙回过头,我就看到卷心面色惊恐的看着我们,我连忙问道:“卷心,怎么了?” 卷心却一声不出,两个脚仿佛钉在那里一样,对我们拼命摆手。而且摆手的动作幅度很小,仿佛是不敢有大的动作。 眼镜不耐烦的喊道:“你到底又要搞什么事?” 说着就要走,可是我们却不能袖手旁边,眼镜只能收住脚步。疯子顺着卷心眼神瞟过的地方一看,脸上也立刻见汗了,我向前走了两步才看到,原来就在距离卷心不远的一棵树上,一条紫色的蛇正盘在树枝上,那蛇蛇头尖细,样子奇特,绝对不是北方的蛇种,起码我没见过这个种类的蛇,一双三角眼散发着阴毒的光,蛇身紫红,眼睛却是绿色的,就算不认识,看色彩我也相信它会是奇毒无比的,此时这蛇正对着卷心吐着信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森也是脸色一变,说道:“小心!” 我看到段新超脸色也变了,这一路上我都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过,我连忙问他:“这是什么蛇?你们认识?” 段新超脸色更难看,低声说道:“这不是蛇。” 疯子诧异的回头:“你当我们瞎啊?这不是蛇是啥?” 段新超深呼吸一口图,吐出两个字:“是蛊!” “蛊”这个字听得我们脸色一变。段新超说道:“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我们就这样僵直身躯问段新超:“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蛊?” 段新超死死盯着那蛇说道:“这蛊的主人我见过,是来自苗疆的毒棍。我们都这样叫他。是界盟的人,这老家伙心狠手辣,而且脾性肆意妄为,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聚会他也来了,而且还在这里设埋伏。” 我脸色骤变,埋伏?什么意思,我问段新超:“可是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蛊埋伏我们?” 段新超咧嘴苦笑:“只能说我们倒霉,老毒棍向来不讲理,在苗疆那边就没把人命当回事过,他的蛊分好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专门吸食人类的血喂养的,这条蛇就是血蛊蛇。你看它身体是紫色的,而且里面隐约有血管,能看到红色的暗流流动。” 疯子骂道:“操,等老子到了地方先弄死丫的,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站着啊。” 正想着,沉默不语的杨森忽然一抬手,一柄刀正好插在那蛇的脑门上。我们刚要松一口气,却看到段新超原本白皙的馒头脸骇然大变,对杨森说道:“你疯了?你杀了血蛊蛇?” 杨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卷心整个人差点软在地上,疯子过去扶住她,我连忙问段新超怎么了?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段新超脸色更难看了,说道:“杀了老毒棍的血蛊蛇,以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会报复的。杨森这样做了,以那老家伙的脾气,我们走这一路,他肯定会把我们都一并算进去。” 我更是无奈了,这还没到界盟的聚会点呢,就先给自己弄了个敌人出来。 段新超苦笑道:“现在只希望那老家伙不知道是我们干的,否则麻烦就大了,玩蛊的人,盯上谁那才叫一个防不胜防。” 第四章 吸血蚂蟥 卷心对杨森道谢,杨森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没有什么反应,这个人的冷漠是骨子里的冷漠。虽然没有恶意。 因为知道快要抵达了,所以我们一行人都加快了脚步,可是周围的温度仿佛回到了夏天,疯子第一个忍不住了,直接把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一个短袖。 走了一会儿我感觉的热,那种热是特别闷的人,尤其在这林子里,感觉热气蒸发不出去。看来底下有温泉或者暗湖是肯定的了。我们相继都脱了外衣,穿的很少。有种重回夏天的感觉。 我故意落后了几步想和卷心攀谈一下,卷心脸色不好看,很沉默,她又穿回了那个白色的背心,我问她:“你还决定走吗?” 卷心却委屈的说:“我不能扔郑健在这里不管,我家欠他的太多了。当年的事情是父亲的错,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有这样的生活。” 我拍了拍卷心的肩膀说道:“你也别难受了,实在不行到了界盟补给一下,然后开个峰会估计有两天就完事了,这两天你可以不参加,结束了以后和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 卷心听我这么说,似乎松了口气,我又安慰了卷心几句,我们正走着,忽然前面的马泽阳“啊呀……”一声,站住不动了。而且看上去竟然矮了一截,我们连忙走过去,马泽阳却对我们喊道:“别过来。” 我这才看到,原来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很温暖,所以这里的竟然意外的形成了一片热带气候,植物什么的也都开始出现了变化,但是地势也是一样,这里的地表变得潮湿和湿润,而且地面有灌木和草丛,可是下面却有的地方是淤泥和沼泽,这里的沼泽很奇怪,都是小范围的深沼泽,刚才杨森走的那个位置没事,但是几步之遥的旁边,却是一块淤泥沼泽。 马泽阳就半条腿陷在淤泥和沼泽里,段新超对我们说道:“找个棍子拉他上来。” 疯子和我第一个动手,很快就把马泽阳拉了上来,可是在马泽阳上来以后,我们简单的清理了一下,马泽阳惊魂铺定的对我们挥挥手示意他没事。 段新超对我们说道:“这片区域还是小心一点,因为来的时候是一大群人一起经过的,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 眼镜越接近界盟聚会点,就越兴奋,听到段新超的话就搭茬问:“有什么区别吗?不还是这片地界儿?” 段新超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没说话。 但是我却知道段新超话里的意思,一群人出去找人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就算有点小恩怨也不会选这个时机解决,可是回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落单的,或者只有几个人,这种情况下,什么人都有可能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就像刚才的血蛊蛇,放出来肯定就是吸血的,血蛊蛇得吸食人血才能活,那么这附近又没有可以供养他们的东西,只能放出来看界盟里的人谁倒霉,倒霉的就会成为它的食物。 我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走在最前面的杨森忽然脸色一变,对我们说道:“不对劲。” 我们都停了下来,因为刚才都有很多灌木丛阻挡视线,我们的目光都在清楚这些路障上面,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一停下来,我发现我前面的疯子的手上,脸上,腿上,都布满了几十根手指粗的黑肉条,湿哒哒的黏在他的皮肤上,看上去异常的恶心。 “这是……蚂蟥!?”这种蚂蟥是湿地蚂蟥,很是恶心,生活在淤泥和沼泽之中,还有一些是生活在树上,活着草丛里。等待猎物,一旦发现有人走过,就会从树上和草丛上跳到人的身上,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接触到猎物的皮肤就会马上把吸盘插入**开始拼命的吸血,更恶心的是蚂蟥还会分泌出一种麻醉剂和抗凝素,它吸血的时候人们几乎感觉不到痛,所以全然不知道蚂蟥已经趴在自己身上了。一条头发丝那么细的蚂蟥,吸饱了血会有手指头那么粗。 当蚂蟥吸饱了血以后,就会自动脱落,逃之夭夭。可是伤口依旧流血不止。 我指着疯子的时候,卷心也是惊呼一声,指着我说:“方贤,你身上……” 不用看我也知道,我身上恐怕也都是这种东西,我吓了一跳,说实话我最讨厌这些黏黏腻腻的软体动物,看上去特别恶心。尤其蚂蟥还吸血。马泽阳还算镇定,估计在东北小时候小河沟里没少见这些东西。但是这么密集的程度还是第一次见到,眼镜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段新超没什么事,因为他一直穿着长袖衬衣打着领带,这个人似乎很注意仪容仪表,任何时候都是西装领带的。 杨森身上几乎没沾到这些,是因为蚂蟥落下来的时候就被杨森发现了,所以他喊了“不对劲”! 见到眼镜这样,他一把扯过眼镜,眼镜吓了一跳,杨森却不说话,只是黑着脸跟疯子要了一根烟,然后用烟去眼镜烫身上的蚂蟥,烫一条就掉下来一条,等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看样子想要给眼镜放点血。 眼镜脸色苍白的看着杨森拿烟在他身上清理蚂蟥,眼镜刚才被蚂蟥弄的吓了一跳,竟然用手去拿那些东西,想把它们从自己身上拿开,结果就是蚂蟥被拉断了,吸血的口器留在了他的皮肤里,现在只能用刀挑破皮肤把口器取出来,并且把污染的血放掉,才能避免感染。我们也按着这个方式处理了一下伤口。 赵新超身上没沾到这些东西,也抬手帮我们处理,我和疯子互相处理,疯子忽然撇撇嘴,看了杨森一眼,低声跟我说:“你发现了没有?那杨森也没沾到蚂蟥。” 我点点头说道:“他身手好,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估计都被甩下去了。” 疯子白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屁,老子看他有问题。他在最前面探路,身手再好那蚂蟥也不可能绕着他走,我怀疑这个人有问题,会不会是身上带毒?” 我想了想疯子说的有道理,不仅又打量了杨森两眼,不过在界盟这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从小修炼的,纯阴体的小圣姑都会出现,如果小圣姑在这里,肯定也不会沾到这些蚂蟥,因为她们是纯阴体质,血液和我们不是特别一样,从小就没照到过太阳。 就算蚂蟥不咬,也不足为奇。 我抬起头看到马泽阳正把那些蚂蟥都小心翼翼的收拢到一个盒子里面,就好奇的问他在干吗?马泽阳对我们笑着说道:“这蚂蟥是一种中药材,用来治疗跌打损伤,流血不止以后产生的血晕等症状,而且可以破血通经,消积散瘀,消肿解毒。” 我们很快处理完蚂蟥,又向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这一次大家都学会找大叶子覆盖在脑袋上,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有很多人影在来来回回穿梭,一大片临时木屋呈现在我们眼前。不知道这一片面子究竟有多大。 我们都是眼睛一亮,终于到了。我们拨开灌木丛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就有一个男人迎了出来,笑着跟段新超打招呼说道:“段哥,你们回来了?这几个也是这次界盟的新人吗?” 段新超笑眯眯的说:“是啊,老刘,先给我弄点吃的和喝的吧。” 那男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点点头说道:“吃喝都有,走,我先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里。” 说完,就把我们领到一排木屋前面说道:“空房子还有很多,你们自己选喜欢的房间,没用过的房间都是没锁门的,门锁在屋子里。一个屋子里可以住两个人。” 我点点头,杨森和段新超应该早早都有自己的屋子了,我和疯子选择了一个屋子,马泽阳主动说道:“那我就和眼镜一个屋吧。” 卷心是女孩子,自己选了一个比较小的木屋。我们刚要进来,忽然那男人问道:“等一下,你们是从哪边过来的?” 疯子立刻回答道:“东边!” 听疯子这么说,那男人眉头一挑,说道:“东边过来的?” 我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那男人回过神笑着说道:“没事,为了好区分哪个方向,因为每个方向界盟布下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考核的难度就有不同,既然是东边过来的,那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一脸莫名其妙,跟着男人向前面走去。这一路上,我们看到好多人,似乎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小村镇一样,前一天还是荒山野岭,不着村不落店儿的,白天马上就成了人山人海,还真有点不习惯。 很多屋子门口都有支起来的凉棚,里面黄泥土做的灶台,中间是一口大铁锅。因为我们赶上晚饭的点,很多人坐在大铁锅那里吃东西,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但是四处飘香。 第五章 神通广大的界盟 男人介绍说道:“我叫汪宏,你们叫我汪哥就行了,这些架锅的都是有特殊要求的,你们也知道,界盟什么样的人都有,口味也千奇百怪,满足不了的一般都架锅。看见那里了吗?” 汪宏指了指其中一个凉棚,我发现那凉棚里面一口不大的铁锅,只有一个人安静的在那里吃东西。锅里面血红血红的,不知道煮的什么东西,我心里一突突:“汪哥,那……是人血吗?” 段新超先乐了,哈哈大笑说道:“小老弟儿,你想象力太丰富了,那个人也算是个怪人,叫孟童灵,你看他现在多大?” 我迟疑了一下,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只是感觉上要比我们沧桑一些。于是开口道:“三十多岁吧?最多不超过四十岁。” 段新超笑道:“其实他已经快六十了。这就和他吃的东西有关,他现在吃的是云贵下面生的一种叫骨血草的东西,学名叫什么还真不知道。那种植物一断掉,里面流出来的就像是猩红的人血,而且味道腥臭,没人会吃。 不过他却常年吃这些东西,骨血草也都是他自己从老家背过来的。像他这种人大有人在,有很多人,不吃常人吃的东西,所以界盟只能自备锅台,满足他们的需求。” 我不由暗暗咋舌,这界盟看上去的确是大手笔。光是这些容纳上千人的房子,就绝对是不小的花销,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北京野郊深山腹地,这些东西要运进来,钱还是好说,得花多少人力物力? 也不知道界盟怎么做到的? 汪宏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呵呵的压低声音对我们说道:“小老弟儿,你知道五鬼搬运吗?” 我听完怵然一惊,然后愕然的看着汪宏:“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鬼搬进来的?” 汪宏笑而不语。段新超笑嘻嘻的加了一句:“还有僵尸。” 五鬼搬运术,一般都是有道行的道士可以做到的,但是说实话,大多数存在于小说里,或者电视剧里,就像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小青,就能奴役五鬼。其实很扯淡的,因为鬼是脱胎于人,人是万物之灵,不可能为蛇妖驱使奴役。动物属于畜生道,而人死后入万鬼道,凌驾于畜生道之上。 我也听说过现实版的五鬼搬运术,我师父南老三曾经给我讲过,五鬼搬运术首先得是得道大师,有些鬼想要走鬼修一途,而有的道士可能降服了鬼灵,于是这些鬼灵就想要跟着他修行,有些道士心软,就应了这些鬼灵,凑齐了五个,就可以订立契约。 为什么是五鬼搬运,不是三鬼搬运?两鬼搬运?因为五个灵体之间能达到同修的效果。会促进鬼修之间更好的悟道,说简单点就跟玩游戏一样,五个人一队,缺一个少一个都凑不成局儿。 不过一般有点道行的鬼修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能碰到五个,又都愿意跟着人走,那除了这个人的道行真心厉害以外,还需要有极强大的气运,气运不够想凑都凑不齐。 没想到界盟里居然有人会五鬼搬运术。我师父南老三曾经就有机会修习五鬼搬运,可是师父说这不是好的法术,真正的缚灵人身边不跟鬼灵。他没什么野心,就一闲散的人。鬼的脾性也是有很强的变动的,就跟人情绪化一样,有些东西一搞不好,会伤到别人。 就像女人来大姨妈时期一样不可理喻,但是这不是这些阴灵的错,本身他们就是情绪构成体,思想,情绪的结晶。 所以一般道士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去修五鬼搬运术。除非有些人不顾及他人安慰的恶道,才会修习这一途。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更要小心,别看目前界盟看上去是一片和谐,谁知道这地方暗流涌动,底下藏着什么?我们又把那个什么老毒棍的血蛊蛇杀了一条,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什么办法得知是谁干的?要是真的知道了,怕是我们都不太好过了。 我们边聊边走,很快,我们就走出了单层木屋的区域,一排类似观光车的简易小车停在那里,旁边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看守,汪宏走过去说了几句话,带对我们招招手,我们就上了小车,没一会儿就进入了另一个区域。 在这里我们才看清楚,这里建的住宅是依山而建的。最里面的建筑是大约二十个木头架起来的三层别墅。三层别墅的外面,是双层木屋,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区域,最外侧都是单层的木头房子。 到了这个区域行驶了一会儿,就看到停车看管处,汪宏把车停下来说道:“接下来就需要步行了。” 因为这里气候很好,我有一种来到了三亚原始森林的感觉。整个建筑群体层次感非常强。而且二层区域不像单层那么杂乱,这里几乎没有多少人,路上也只是稀稀落落的看见了几个。汪宏的态度也变得有些谨慎。和我们说道:“界盟里什么人才都有,这都是界盟里的风水大师给出的设计图。一个好的风水师,肯定是一个好的室内或室外设计师。” 疯子点点头对我说道:“他说的没错,只不过,这里的格局……” 说完,低下头不说话了,似乎在想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你说这里的格局怎么了?” 我们连忙回过头,只见我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一看我不由有点吃惊,因为这里的人身上都有不小的阴气,可能是常年跟毒,或者跟阴灵打交道吧,多少都会有那么一点。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非常干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和江山给我的感觉有点像,但是比江山少了点领袖气质,多了点亲和力。见到这个男人,汪宏脸色一喜,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钦佩,说道:“大司礼,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听的一愣,大司礼?这是什么古怪的称呼?那被称为大司礼的男人挥了挥手说道:“小汪,你别这么客气,说过多少次了,叫我老白就行了。这几位小兄弟是?” 听他这样问,汪宏连忙说道:“大司礼,这几位都是第一次来参加界盟年峰会的。方贤、疯子、卷心、马泽阳、郑健。段新超和杨森接回来的。” 大司礼点点头,看着我说道:“你叫方贤?” 我“嗯”的应了一声,大司礼温和的笑笑,然后回头问汪宏说道:“第一次来界盟的不是都在外围吗?你们这是……” 汪宏指了指身后说道:“他们是从东边来的!” 我看到大司礼瞳孔微缩,说道:“原来是东边来的,那你快带他们过去休息吧,需要什么说一声就行了。呵呵,东边考核最难,没想到还真过来了不少人。比我预期的多了一倍呢。” 说完,又跟我们客气了两句,转身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我问汪宏:“汪哥,这个大司礼是什么意思?” 汪宏想了想说道:“怎么和你们解释呢?算是一种职位,相当于界盟里的经理职位吧。其实他真名叫白相,平日里穿一套白色的衣服,早些年大家都称他白衣相士。但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大家都喊他大司礼。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是他来设计的。他是个极为出色的风水师。” 疯子忽然蹦出了一句:“阴宅风水师吧?专看阴宅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以我对疯子的了解,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肯定。 汪宏脸色一变,连忙压低声音说:“嘘,别乱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讨论的。” 我没说话,疯子也没说话。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不过我心里更奇怪了,就算是看阴宅的又怎么样?在界盟的人里,看阴宅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汪宏的态度这么奇怪?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事情? 一路上,汪宏不在说话,只是闷头走路,路上也有很多人对我们报以各种眼神,有些眼神是友善带着好奇,有些眼神则是阴暗的,让我们心里不太舒服。 汪宏就把我们带到一个双层木屋的前面。对卷心说道:“你住在这里吧。”卷心点点头,他又把我和疯子带到旁边的双层木屋前面说道:“你们就住这里吧。两个人一幢屋子。” 我和疯子走进去以后,入眼就是一个不大的客厅,中间有木头雕成的桌子和椅子,椅子上面还有米白色的坐垫,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弄到这里来的。在不远处放着一个大桶的纯净水,上面带着压嘴,杯子什么的,一应俱全,跟宾馆也不遑多让。我再一次暗中震惊界盟的神通广大。 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看到两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和当初我们在蝴蝶酒吧看到的一样,脸色发白,应该也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为了培育圣女而存在的。 这两个女孩子端着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我们说道:“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说,吃喝什么的,缺什么说一声就会有人给送来。” 第六章 梦中界的变化 两个小姑娘就出去以后,我和疯子掀开盖在上面的菜盘,低头看了一下,红烧排骨,竹笋烧肉,蒜苗炒鸡蛋,辣炒土豆丝,再加上一个冬瓜汤,看到热乎乎的饭菜,我和疯子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吃完了饭,我们也顾不上多说什么,感觉浑身暖暖热热的,充满了热量。 楼上比较小,只是正中间一个大床,旁边有一个洗手间,不像一楼,卧室有单独的隔间。疯子让我睡楼上,楼下有什么事情他能第一时间起来照看,吃饱了饭我只感觉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在树林里行进,一直绷紧的神经得到缓解,于是疲惫感袭来,我很快就上了楼,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当天晚上我再次陷入了沉睡,当我看到熟悉的牌楼,我立刻心里一紧,完了。又进来这个地方了。 我试图在这里找到师父,可是这一次,南老三并没有在这,我下意识的走进了牌楼里面,立刻就在牌楼的边上看到了两个人。易大佛爷和梦巧巧。可是这一看我心中就是一惊,梦巧巧倒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易大佛爷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变得极为憔悴,仿佛老了好几十岁一样。浑身的肉都耷拉下来,脸上也有很多斑点和皱纹。 见到我来了,孟巧巧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带着哭腔说道:“方贤,你终于来了,你快看看胖神仙这是怎么了?” 我愕然的问孟巧巧:“这么久……你们一直呆在这里?” 孟巧巧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一直在等你,可是你却没有在来过。” 我皱了皱眉说道:“我先看看他。”说完,我蹲在地上,简单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易大佛爷染了什么病,他的衰老变得很诡异,易波见我来了,也强挺着身体坐起来,咳嗽了几声,我发现易波整个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老态龙钟。 这种违背规律的老化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易波见我到眼中爆出一团和他外表不符的希望,对我说道:“方贤,你终于来了,我们……能出去了吗?” 我特别想答应他,可是我想起师父的话,那会儿我说要救人,南老三整个人就变得很不对劲,似乎我救人是在害人一样,而且我也不清楚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现在,易大佛爷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几率,是在距离我不远的三栋木屋里面,这样说起来,如果我把这个易大佛爷领回到现实中,会造成什么样的情况? 我完全不知道,也不敢轻率的做决定。我有点愧疚的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在等一等好不好?” 孟巧巧听了我的话,苦笑了一下,坐在地上,而易波眼中那种希望也慢慢熄灭了。我心里忽然有点不太好受,我的拒绝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我只好转移了一下话题,问道:“对了,巧巧,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孟巧巧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大概你离开以后又过了一周,忽然有一天我看到胖神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然后停止了,又过了两天,又开始衰老……中间有过好几次这样的过程。” 我连忙问易波:“这样的事情以前发生过吗?” 易波摇摇头说道:“没有过,没有外貌的衰老,以前最多只是会一阵阵的心脏作痛,然后感觉自己没以前那么有活力了。这个算吗?” 我想了想,其实和衰老是一个意思。人类衰老是有过程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体会,可能自己二十多岁不觉得衰老,但是对比一下以前,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打游戏,如果是上中学的时候,连续通宵打游戏好几天,可能都不觉得累,可是到了大学毕业以后,在通宵试试? 几乎没办法通宵一整夜,很快就会觉得困乏,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就是年龄渐渐大了的一种变现,还有注意力的问题。 十七八岁的时候,可以很专注的做一件事好几个小时,但是快要三十岁的人,注意力就没办法集中,比起十几岁的少年,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有意识,都没有那么清晰明朗了。 易波前期遭遇的虽然没有身体衰老。但是其实也是一种年龄推延的表现,只是没有这次这么严重罢了。我皱起眉头想了很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易波在这里什么事情也没做,怎么忽然就加速了衰老? 难道……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这个易波,和界盟的另外一个易波还有一些无形的联系?不知道外面的易大佛爷有没有衰老的迹象?我在外面的世界唯一一次见到孟巧巧的时候,是在地铁站的那一次偶然擦肩而过,孟巧巧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和眼前的孟巧巧没什么变化。 可是易波我却是很久没见到了,不行,这一次出去我得找机会接近三层别墅,想办法看看界盟得易大佛爷,是不是也衰老了。 如果易大佛爷也变老了,那证明眼前这个生命和外面世界的生命是处于同步状态的。我梦中的这个世界很奇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和外面会有一模一样的人?这里的人为什么在外面世界都活的好好的?这个问题我想我有必要搞清楚。 想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把着易波的肩膀,认真而严肃的对他说道:“你先不要紧张,我有个事情想要告诉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别太惊慌,我会想办法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 说完,我回头看了孟巧巧一眼,易波和孟巧巧见我这么认真的态度也都不自觉的认真起来,我对他们说道:“在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个易波,也还有另一个孟巧巧。” 我这句话说完,我只看到两个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易波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在喉咙里发出干哑的,无意识的呻吟。喉咙耸动。 孟巧巧只是脸色惨白,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在微微发抖,我知道他们需要消化一下,于是我掏出烟,递了一颗给易波,又递给孟巧巧,刚递过去我就意识到孟巧巧不吸烟,刚要收回来,却发现孟巧巧竟然接过了烟。 看到我诧异的眼神,孟巧巧完全没理会,似乎还沉浸在我刚才带来的消息里。我只能下意识的给他们点上烟。心里却有些奇怪。 孟巧巧先回过了神,动作娴熟的猛的吸了一口烟,然后语气颤抖的问我道:“方贤……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我苦笑的摇摇头,把那天要去见高苏,结果在地铁站上遇到的孟巧巧的事情说了出来,孟巧巧一张脸更是俏白的如同金纸。我知道这件事对孟巧巧刺激太大,于是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巧巧,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孟巧巧先是茫然的看了看我,然后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烟,整个人仿佛吓到了一样,把烟仍在地上,连退了两步,脸色更难看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会吸烟啊?” 我顿时感觉事情更加古怪,因为孟巧巧吸烟的动作那么娴熟自然,仿佛是骨子里就会一样。难道……是现实中的那个孟巧巧会吸烟,所以这个孟巧巧也就会了?而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的孟巧巧和现实中的孟巧巧是什么关系?附属关系?还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外面世界的孟巧巧如果死了,会不会这个孟巧巧也死掉?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也没个思路,易波忽然对我说道:“方贤,你见过我吗?我是说……另一个我。” 我顿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能干涩的点点头。让我怎么说?说现实中的易波是个大坏蛋,草菅人命?掌管界盟,笑面弥勒,但是却心狠手辣?我现在还记得眼前的易波当时对我说过:“我不怕死,但是我怕失去希望。” 如果易波知道外面的那个“易大佛爷”是这样的人的话,他的希望会不会破灭?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易波苦笑了两声对我说道:“没关系,你直接说就可以了。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 我忽然发现易波不一样了(为了区分,以后现实中的会称为易大佛爷,这个世界里的叫易波。)虽然第一次见距离时间并不长,可是我却感觉易波和第一次见面有了很大的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心态,现在的易波就好像一个百八十岁老人的心态,偶尔苦笑,但是却没有了抱怨,最开始我宣布现实中有另一个易波的时候,他震动了一下,但是随即就无所谓了。 似乎他已经看透了生死。如同百岁老人一样。 听到易波这样说,我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我觉得他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我面色平静的对易波说道:“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可能和你想的有点出入。另一个世界里的你是界盟的易大佛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第七章 套话98号 易波诧异的看着我,然后我开始讲述易波当初给我们设置密室逃脱,险些让我们七个人送命的种种过程,全部讲完的时候,我看到易波竟然表情歉疚的看着我对我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外面的那个我,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完,挣扎着起身,对我深深鞠了一躬,我连忙扶住他,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对他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你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也许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我会查出来的,相信我。” 我临走的时候把我的手表留给了孟巧巧,手表上面有日期和时间,我偷偷把孟巧巧拉到一边对她叮嘱,如果易波再有变化,记得看好变化的时间记下来告诉我!孟巧巧点点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我也不知道我把外面世界还有另一个他们这件事说出来到底是好还是坏,我只是单纯认为他们有权利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我隐约感觉我走出这个牌楼就能回到另一个世界,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但是思路无比清晰。我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刚走出了这扇门,忽然我眼前一花,一片石人像出现在我眼前。 这些石人像都一人多高,而且严肃古朴,整齐的排列着,全部面朝同一个方向,我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正好是日暮西山,天地间最后一丝阳光慢慢消散,一瞬间,这些石人像脸上似乎蒙上一层亘古不变的浓重忧伤。 猛然我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一个哆嗦就醒了过来。醒过来以后我坐在床上发呆好久,那个画面一直映在我的脑海里面。当真是无比的清晰。我梦里怎么会看到那样的景象?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干脆下床,走下楼梯。 下了楼我就看到了疯子正在大吃大喝,桌子上摆的满满的,红烧肘子,红烧排骨,牛肉炖柿子,尖椒干豆腐,水煮鱼,反正是满满的一大桌子,有些菜我都没见过。我愕然的看着疯子问他:“你怎么叫了这么多吃的?” 疯子见我起来,嘿嘿坏笑道:“这地方说要什么有什么,老子我不信邪,所以就想试试。结果还真是,叫来一个就送来一个。然后就……” 我翻了个白眼,疯子连忙说道:“贤弟,你小子会掐点起床,你看,菜都还热着,赶紧吃。” 我正好感觉到饿了,其实这些天透支身体的能量太多了,昨天的一顿饭我们吃的也没什么味道,人在很疲惫的时候,其实是吃不了多少东西的。现在睡好了,神清气爽,我顿时感觉到自己能吃一头牛。 我坐下来,拿了旁边的方便筷子,就开始吃东西,不得不承认,界盟的厨子真心不错,东西吃上去的味道都不一样。我问疯子:“你也好意思?折腾那些小女娃。” 疯子知道我指的是这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他摇摇头说道:“哪能啊。这次来送的都是正常的服务生。” 我连忙问怎么回事?疯子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咱们可以叫来一个问问。” 说完对我使眼色。我知道疯子鬼心眼多,也就由着他,他直接按了住宅区内部的一个类似电话的东西,那边很快传来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请问259号房间的主人,您有什么需要?” 我一听就是受过特殊训练。我看了看疯子,疯子说道:“很久没喝酒了,给我们送一箱哈啤小麦王,加一瓶一斤装东北的北大仓部优。” 那边说道:“好的,您请稍等。” 疯子挂了电话挤眉弄眼的看我,我疑惑的问他:“北大仓部优不是咱齐齐哈尔的内销的酒吗?我记得那酒不往外面销售啊?” 疯子一拍巴掌,说了句:“没错,就是这样我才要,我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能弄来?” 我无语地看着他,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打开门我看到一个小伙子,抱着一箱十二瓶的哈啤小麦王进来了,最上面还带着一瓶北大仓部优。 我记得小时候爷爷就爱喝这个酒,他说这个酒走过多少地方,喝了多少酒,都没这个老家的酒好喝,喝完多还不难受。但是度数可不低。那小伙子看着我们满满一桌子菜好笑,疯子急忙上前招呼说道:“小伙子,来来来,东西放这里,坐下和我们喝点?” 那小伙子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不行的,我们有规矩。” 疯子挑眉问道:“规矩怎么说的?不是让你们满足客人的所有要求吗?我现在就要求找个人陪我兄弟俩喝酒。” 那小伙子更害怕了,脸儿都白了。但是看得出来上面给他们订的规矩挺严格的,他又不敢违背。疯子一把拉过那小子说道:“再不坐下和我们一起喝点,我就投诉你了。” 我心里愕然,这地方也能投诉?没想到那小子听到投诉俩字,吓得够呛,赶忙坐了下来。疯子乐了:“对嘛,这样才对。” 小伙子哭丧着脸说:“大哥,为什么非要是我啊?我看你们哥俩喝,不是挺好吗?” 疯子说:“哎,我们弟兄俩天天泡在一起,有啥话都唠完了,没梗了。这不是找个新人来热闹热闹吗?对了,你到底怕啥啊?上面不让你们和客人喝酒?” 一边说,疯子一边递了烟给那小伙子,那小伙子得得索索的不敢接,疯子直接塞他手里,然后给我和他自己一人一根,要给小伙子点上,小伙子脸儿都青了,就差跪下了,赶紧说:“我自己来,自己来。不是不让和客人喝酒……” 接下来就没继续说,他点上刚抽了一口,呛得差点把肺子咳嗽出来。我问他:“小哥,你不会抽烟?” 那小子脸涨的通红,摇摇头说不会,但是我们递的他不敢不抽。疯子无奈的说道:“你就当正常和哥们喝酒吃肉一样就行,不用这么拘束。” 然后疯子开始让酒,问他叫什么名字啊?小伙子说:“我在这里编号98.你们叫我98就行了。” 疯子乐了:“诶哟?98?是不是电影直销那个,今天,不需要9998,也不需要998只要98,什么什么抱回家?” 那小伙子听我们这么说,似乎也放松点了,也陪着我们呵呵傻笑起来。疯子问他:“小伙子,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也是界盟的人?” 那小伙子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是这里打工的。” 刚说完,神情就变得有点紧张,然后就闭嘴不说了。估计界盟应该有保密条例什么的。不过这小伙子看上去可能也就二十四五,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疯子又开始说一些笑话,尽可能的往外面的世界扯,什么豪车啊,美女啊,还有我们捉鬼碰到那些搞笑的事啊。 听的小伙子一愣一愣的,但是好歹那股害怕劲儿算是压下去了。又喝了一会儿,一斤装的部优已经空了,那小伙子也朦胧的有了点醉意,话也开始多了。 疯子就问他;“你看看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哥俩就稀罕个人多,热闹。咱一起吃点饭喝点酒,就跟在外面和弟兄聚会一样。多好。” 小伙子连忙说道:“疯子哥和方哥,你们是能人,我可不敢和你们称兄道弟。” 疯子说:“嗨,哪里是能人,就是学点歪门邪道而已。小伙子,你不能挨骂吧?要是挨骂我们去帮你跟你们上面的领导说。” 小伙子说:“不会不会,我们这个倒不是很严,仅仅是二层这边,就有一百个服务生。一层那边有三百个服务生。要求就一点,满足这里客人的一切需求。” 疯子嘿嘿坏笑道:“那要是个女客人,让你们……嗯哼,你们也干?” 小伙子苦笑道:“嗯,别说是女客人,就算是男客人,我们也得干。” 我和疯子听了就是一愣,真的假的?这不是成了卖身吗?疯子连忙问道:“界盟给你们多少钱啊?你们啥事都干了?” 听到钱,小伙子总是露出点高兴的情绪,说道:“一天1200块钱。” 我和疯子都咂舌,一天一千二,十天就是一万二,一个月三万六。这年头出去叫个鸡,通宵也不过千八百的吧?难怪了。 疯子问他:“我倒是很奇怪,你们是界盟统一招进来的吗?” 小伙子摇摇头说道:“界盟集团不是有连锁吗?我们其实是界盟集团下面的服务生。” 经过我和疯子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些服务生就是普通人,界盟对外称界盟集团,在北京和很多地方都有连锁酒店,但是都有其他的名字,但是在里面工作的一些人,会称呼为界盟集团。而且应该工商注册的也不是这个名字。 是个什么什么集团的名字,这些服务生都以为界盟是一个国外的投资团队,也是那些集团背后的支持者,这次他们应选来这里,就是从各大连锁酒店和宾馆里面,挑选像样的服务员,培训几天。说大老板要招待一群特殊的客人,需要大批的服务生。于是这些人就被抽调到这里来了。一天一千二百块,换谁谁不心动? 98号本名叫王立新,当时自己被选中,高兴了很久。但是来了以后就后悔了。 第八章 千奇百怪的客人 到了这个情况,已经说了这么多了,王立新反而不在意了。反正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疯子问他怎么想开了?忽然跟我们说这么说?王立新嘿嘿笑道:“你们这些客人,都是大人物,没必要跟我一个讨生活的服务生计较。再说,哄好你们也是我们的责任,对不?来,干杯。” 我们一看王立新真的喝多了,就询问他道:“一天一千二百块钱,应该是个高兴事儿,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后悔了呢?为什么后悔?” 王立新一仰脖儿,一杯啤酒直接进肚里了,一抹嘴儿,叹了口气说道:“来到这里我才发现,这里的客人千奇百怪,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我当时没想到会是这么多人,结果看了才知道,这里排场这么大,而且说不上来,就是什么样的客人都有。 我们来之前所有东西都要统一配置,包括手机都要集团给重新配置,当时我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后来才发现,我原来的手机根本没网络,只有给配发的手机有网络。而且配发的手机就是很老样式的板机,不能聊微信,不能上网,只能发短消息和打电话。电话本里面从1号到100号的电话号码,都存在里面。还有一个叹号的号码。” 说完,他掏出手机给我们看,的确是一款样式看似很老的手机,但是外面包着绿色的胶皮,黑色的机身,屏幕还是橙黄色的,而不是彩屏。电话本里面全都是号码和数字。只有最下面有一个叹号的联系人。 王立新指着叹号说道:“上面说,这个电话轻易不要用,是紧急事件联系上头用的。我也不知道什么算是紧急事件,估计也就是打架什么的呗。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疯子给王立新上了一根烟,说道:“小哥,来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王立新这会儿也是喝多了,话也多了起来,估计是在这里憋得太久了,也没个像样的正常人可以交流,好不容易碰到了我们再加上被灌了点黄汤,不用问,自己就开始絮叨。 “你们算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些服务生分派是根据外形的,据说那三号别墅都是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领导有特殊癖好,有钱人玩的玩意,那叫一个花花。我们分派的时候,所有培训人员都是在集团里挑的出类拔萃的,长的像样,脾气性格稳当,再加上手脚麻利的。 到了这里,进二层区域还要选拔,在所有人里面挑选一百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四到一百五的。个个都挺标准,配上这里的黑色套装,绝对像样。但是刚来没两天,五十六号出事了。 疯子就问他:“出什么事了?” 服务生哭丧着脸说道:“被人玩了。”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那服务生说道:“有一个二层的里面住着的男人特别变态,长的就很猥琐,谁知道他喜欢男人?叫了服务生,五十六号进去了,然后后来好像被玩了。但是也不敢声张,男人,谁不要个脸面?上面之前就跟我们说过,既然来到了这里,所有事情听客人的,钱不缺你们的。 五十六号被补贴了一百万人民币。一百万啊……只是让人玩了一次而已。想来从这里走出去以后,这个人也不会在给别人打工了,一百万足够他去找个差不多的小城市,自己干点小买卖了。集团里的人是真的不缺钱,但是这年头,有钱就是祖宗,我们这些人开始把这里当成一个淘金的地方。 我们都是最底层的,有这样一个一步登天,以后不用在辛苦的机会,谁不珍惜?出了事就一把一把的拿钱,不出事每天还有一千二百块钱保底,换谁谁都乐意。 可是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直到八号的事暴露出来,我们才发现,集团不缺钱,但是也可以不拿人当人看。” 刚说完,王立新忽然停住了嘴,抬起头看我们。眼神有点慌,打圆场说道:“啊,喝酒喝酒,不提那些事。”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看样子还有些事是我们不知道的,得想办法套出来,我们又喝了一会儿,但是怎么问,王立新就是不告诉我们,后来还是疯子威胁他说:“赶紧说,你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上面知道了你不也是个玩完吗?信不信我去揭发你。都不用揭发检举,直接就说你得罪了我们,上头就得处理你。” 听我们这么说,王立新哭丧着脸说道:“大哥,别,别,我说。但是,你们千万千万别往外面说。” 疯子故作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哎呀赶紧的,我们能跟谁说?就是喝酒侃大山,缺这么点有意思的事儿下下酒。回头出去了没准你也当老板了,你不当老板,多了我们哥俩两个朋友,咱还能好好喝酒吃肉。实在不行,我们帮你联系点活计。” 听疯子这么说,王立新眼睛亮了,我看得出来,他就算出去了应该也不想回去界盟做事了。应该会辞职吧。想到这里,我也跟着安抚了几句,王立新这才说道:“八号死了。” “嗯?死了?”我和疯子有点诧异,疯子连忙说道:“不对不对,你别蒙我,今天八号还来给我送菜了,难道我是见鬼了?” 那王立新连忙摇头说道:“不是那个八号,你今天看到的八号,是后调过来补缺的。老八号已经死了。三百万。集团给了三百万安葬费。而且……好像后来全家都死了。” 我和疯子听的心里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 王立新说道:“刚才我说了,这里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八号是死在二层区域第七栋房子里的,当时好像是那边叫服务生过去,八号距离最近就过去了,结果当天晚上都没出来。” 我连忙问道:“那你们组织不管吗?” 王立新说道:“我们挺自由的,所谓的自由就是只要满足客户的需求,其他客户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到处走走看看,都行。但是别惹到客户就行。至于客户和我们之间,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出了事,集团就拿钱砸。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这里的客户被我们欺负一样。” 我心里无奈,当然不担心,能来界盟的,哪个没两笔刷子?他们这群毛孩子能干什么?我在界盟里是今年新入的,应该算是菜鸟了,但是要是真说历事,我经历的远比他们都多,更别说界盟那些老家伙了,虽然我和王立新差不多大,但是在我眼里,王立新就跟个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论是心计还是想法。 佐云那个家伙也和我们差不多大,但是看看人家那心计。说多了都是眼泪。 王立新继续说道:“第二天我们就发现八号不见了,因为八号没有回休息室。后来界盟出来一群十岁的小姑娘,直接去到八号别墅里,抬出了一个人,全身盖着白布,但是还是露出了一只手,当时我当时刚从旁边那栋里面送完东西出来,结果我的角度正好看到了那只手。 整个手掌都已经溃烂的不成人形,要不是他拇指虎口的位置有一个很小的海豚刺青,我也认不出来是他。皮肤溃烂之下,我看到那纹身的纹路。果然,从那以后,八号就不见了。从那以后,我就对七号别墅感觉好奇,因为我没见过七号别墅的客人。 直到前段时间,我终于见到了。那天晚上我值班,半夜有客人传唤我过去,是个女性客人,说想要某品牌的……卫生巾。我只能半夜去送过去。那女客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看见了我还留我过夜,过夜是肯定不行了,但是……不瞒二位哥哥说,咱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不是? 而且这也是客户的需求,咱不能不满足,办完事,我从屋子里出来,路过七号别墅的时候,正好看到屋子里面好像点着蜡烛,当时我满脑袋都是刚办完美事儿,也没想那么多,没注意到那是七号别墅,只是觉得这么晚了,这里还有亮光,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疯子瞥了他一眼,笑道:“我看你是食髓知味了吧?想私底下和客户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王立新被疯子说的不好意思了,但是没否认,只是继续说道:“我敲门看没人理,但是屋子里还有影子,这屋子里好像不是点的灯,而是蜡烛的光,恍恍惚惚的。我犹豫了一下,后来想了个理由,就算人家没事,我也可以说,注意防火安全,也算是个由头。不至于进退两难。 然后我就走了进去,可是推开门我就傻眼了,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说道这里,王立新脸色发白,似乎心有余悸,我们没打断他,他继续说道:“那哪里是人住的屋子?简直就是个鬼屋。屋子里面……有一个没有脑袋的人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人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 第九章 禁区 王立新说道有个人头在咀嚼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发抖,继续叙述道:“我当时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屋子里瓶瓶罐罐很多,在那些盆罐中间,一个男人埋着头,是个干瘦干瘦的老头。但是阴仄仄的,他回头刚看了我一眼,我傻在那里,忽然我旁边有丝丝的声音,我一扭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框上爬了好几条蛇,都是血红泛着紫色,身上似乎还有血管一样。 我简直吓死了,想都没想转身就想走,临走的时候那些蛇好像要跟过来,屋子里的老头说了一句‘这几天安分点,别让我难做。’然后那些蛇好像能听懂一样,都乖顺的回去了,我一离开,屋子里的门自动就关上了。” 听到王立新这么说,我和疯子当即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看来七号别墅里住的应该就是老毒棍。只是像王立新说的人头自己在吃东西显得有点诡异,但是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什么蛊,和降头术作怪? 王立新开始觉得自己战战兢兢,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是被困在这里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手机不能用,只能用内部电话,他试过往外面拨号,但是清一色拨不通,包括报警电话110,查询电话114,还有急救电话120全都没办法打通,看来这个手机只限内部。 我听王立新这么说,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手机已经很久没响过了,于是左右翻找,终于找到了手机,疯子看我拿手机,挥挥手说道:“甭找了,这里没网。” 我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没网。 王立新继续说道:“我真的意识到自己就跟被拐卖了一样,和外面世界失去了联系,我碰到那个养蛇人,我也不敢声张,慢慢的发现这里的怪人很多,千奇百怪,真的是什么样人都有。脾气古怪,有的样貌古怪,我还见过成双成对的人。有那么一栋别墅里面的总有一个男人,带着另一个全身穿着黑袍子的人。看着很古怪。但是我自从意识到了自己和外界断了联系以后,就不敢在多问了,也不敢和任何人透露什么。 你们应该算是我认识最正常的人了。两位大哥,这事千万不能往外面说啊。不然我……” 我们看着王立新吓得嘚嘚瑟瑟的样子,点点头,疯子对他说道:“不会说的。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你见没见过这二层里面住着几个女孩子?” 听我们这么问,王立新眼睛一亮,然后一副“我懂了”的眼神,狭促的看着我和疯子。疯子嘿嘿笑道:“赶紧说,自家兄弟。” 那王立新点点头笑道:“原来你们哥俩是看上她们了!” 我奇怪的问:“她们?几个人?” 王立新说道:“你们先说你们找的是什么样人?” 疯子连忙说道:“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看上去单纯可爱,喜欢穿白色衣服。另外一个一头红发。衣服也喜欢红色。” 王立新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那没错,就是她们。还有两个女孩子也很漂亮,但是不是和她们一起的。你们要找的那两个女孩子我见过,的确是漂亮,难怪你们哥俩儿动心。嗨!但是恐怕你们想接近她们不太容易,她们住在最里栋的屋子里。”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看来我们猜的没错,卜蜜和狄焰凤果然是来界盟的,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来界盟呢?千里迢迢的,因为按师父的说法,卜蜜应该是在苗疆那边啊。卜蜜和狄焰凤走到一起我并不奇怪,只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了? 我想了想忽然问王立新:“这附近你都走过吗?” 王立新摇摇头说道:“没,没走全过,怎么了?” 我跟疯子说道:“咱们出去散散心吧。” 王立新说道:“嗨,你说兄弟你急什么啊?要见面以后再见,就算你现在出去溜达也碰不到她们。对不对?这二半夜的。” 我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看美女,只是散散酒气。你不用担心,你跟着我们走,就跟在我俩后面,帮我俩拿衣服,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王立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说道:“我还没出去过这一片的范围呢。” 我忽然感觉自己疏漏了某个地方,疯子脑袋瓜比我快,也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不是有人带队走进来的?” 王立新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在员工宿舍,说是明天出发,大家一起喝顿酒,结果喝多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这里了。内部人员跟我们解释说,我们喝多了,然后出发的时间提前了,改成第二天早上到抵达,而我们又都睡着,所以没办法叫醒我们,就开车把我们接过来了。” 我和疯子对视了一眼,五鬼搬运。没想到,界盟竟然用五鬼搬运之术搬运活人,而且看样子王立新这些服务生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问王立新:“那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王立新说道:“知道啊。”我有点诧异,就让他说说,我不信他能说出来什么,毕竟这鬼地方换了我我也找不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里,何况王立新了。没想到王立新却说道:“在北京近郊的一个特殊地势,温泉度假村嘛。” 我无语,果然是一套很好的说辞,界盟编造的谎言天衣无缝,毕竟在北京开车一夜就能到达的地方,也就是近郊了,这里的确是有温泉,所以地势奇怪,被北京的有钱人制造成一个不接待外宾,只接待贵宾的集团的度假村,很有可能。 但是实际上,这地方根本开不进来车,是用五鬼搬运之术把这些服务生运过来的。王立新看着我们的表情,疑惑的问道:“不是吗?” 疯子连忙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在度假村,走吧,咱们出去散散心。” 说完,眼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疯子想要说什么,疯子是奇怪为什么我要出去走走。可是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这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过去看看。特别想出去。 王立新吓了一跳说道:“这大半夜的,去哪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四点多了,这会儿外面还灰蒙蒙的。 我们不理王立新,拿起衣服往外走,王立新没办法也只能跟上。我问疯子:“我睡了几天了?” 疯子想了想说道:“已经有快四十八小时了。现在天都要亮了。哎呀贤弟,没事,这是正常的。太累了嘛,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你别疑神疑鬼的,不过说也奇怪,你的怪病似乎没发作。” 我迟疑了一下,看见王立新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缀着,应该听不到我和疯子说话,于是我对疯子说道:“我觉得不是这怪病没发作,而是……更厉害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可以控制可掌握梦境里的时间,是不是很奇怪?” 疯子听完了一愣,问我:“你又去到那个地方了?” 我点点头,疯子脸色不太好看,说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你每次都会去那里?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接下来会不会是你去那里的时间越来越多,慢慢的就……” 我知道疯子想说什么,连忙止住了他的话说道:“不会的,你别想那么多,能控制时间是好事,慢慢来。我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看上去这里就跟正宗的热带雨林很像,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木屋也特别有原始的风味,疯子说道:“你看看这里,鸟语花香的,说是度假村绝对有人信,让界盟这群渣滓住,白瞎了。” 我点点头,木屋设计的错落有致,而且看样子都是新起的木屋,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二层别墅区的边缘,在往外面就是树木什么的,没有房子了。可是我说不上来,就是想继续往前面走走看看。忽然王立新追了两步,对我们说道:“哎,两位大哥,咱们可以去那边的后花园看看,在往前面走就是荒野了,出了咱们集团的居住范围。这山林里什么东西都有,保不齐在碰到个蛇啊,虫子的,怪危险的。”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我还是想继续去看看。” 王立新拦住了我,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别,别去看了。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到王立新着急,就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盯了王立新两秒,王立新马上不自在,脸色有点涨红。疯子哼笑着说:“都说了自己家兄弟,还藏着掖着,咱东北人喝了酒叫了兄弟,那就不会变了,怎么到你这里这么不地道?” 王立新一时无语,磕磕绊绊的半天才说道:“其实,前面是集团指定不让去的地方。” 我听了马上觉得好奇,就问他:“什么意思?” 第十章 石人像 王立新说那地方有各种毒虫,疯子低声问我:“该不会是那个老毒棍的养虫子的地方吧?”可是想了想自己说道:“应该不是,老毒棍只是这里的客人,怎么可能让界盟这样优待?还单独分出一块地方给他养毒虫?” 那前面会是个什么地方呢?界盟这样神通广大,来界盟年峰会的人个个出手不凡,难道还会有什么他们惧怕的东西吗?以界盟的能力,如果那里有什么东西,界盟完全可以选择挖走,找个界盟自己的地方藏起来,何必冒这个风险? 越是这样想,我就越想要过去看看。疯子和我想法一样,我俩就想要摸过去,可是还没等付诸行动,就被王立新给拦了下来,王立新脸色很难看跟我们说道:“你们不要过去了好不好?我们也有责任,就是请回客人们,不要让客人入禁区。” 我看了看王立新说:“要是你害怕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俩过去一趟,这件事你不要对外面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疯子却忽然摇头说:“不行,你得和我们一起去。” 我知道疯子有防心,如果王立新不进入,回头他去把事情抖落出来,对我们都不好。想到这里我也没说话。疯子想问题总比我多想一步,甚至好几步,这我是知道的。很多次要是没有疯子缜密的思维,可能我们早就交代了。 王立新哭丧着脸,还在哀声说着什么,可是疯子不管他,径直扯着他往更深处走去。我们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因为喝了酒,本身就有点浑身没劲,于是靠在石头上休息。 疯子问一脸颓废的王立新说道:“喂,这地方距离你说的禁区还有多远?” 王立新摇摇头说道:“我哪里知道啊?我只是被警告不能来这个方向,以前也从来没来过啊。诶哟,两位爷爷哎,早知道你们说的出来散散酒气是来这边,打死我也不敢来啊。”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渐亮,初升的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给我们背靠着的大石头镀上一层绚丽的金色边框,我看眯了眯眼睛望了过去,一瞬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疯子看到我的样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见我没有反应,问我:“贤弟?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呆滞的说道:“我……好像知道,禁区在哪里了。” 疯子莫名其妙,回过头顺着我的目光往前看过去,一时间也怔住了,包括王立新。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征愣的站在那里,久久不曾回神。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大石头,这山上我们以为是巨石的,全都是鬼斧神工般雕刻出的巨大石人像,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好几排,石像的身体和面部都是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不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传神。 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多年以后,当疯子在某个杂志上看到介绍复活岛那些静默而巨大的石人雕像时,那同样忧郁的表情和虔诚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们每个人都被这石人像震撼了,这些巨大的石像身上没有一点点装饰性的线条,都是用整块石头雕刻出来的,脸部线条勾勒的极为简单,个个高鼻深目,颧面吐出,但是面部以下基本就是一个略加打磨,勉强能看出形状的大石头,难怪我们坐在下面休息都没注意到这是石人像。 我们所处的位置偏高,基本可以算是一个小丘陵地带的上半部分,那些石人像整齐的排列着,全部都面朝同一个方向,初升的阳光洒下万道光芒,却驱散不了那些石人像脸上亘古不变的苍凉和浓重的忧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与我昨天做的梦,临醒来的场景,竟然一模一样,只是我当时只看到瞬间的场景,以为是日暮西山,原来竟然是太阳初升,这里和我的梦境有什么关系?我满头疑惑,可是却又一时间看的呆了,只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难受的厉害,那好像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震颤,一瞬间鼻子发酸,似乎有眼泪要掉下来。 我强忍着平复情绪,像我这种有修行的人,过于容易感受到器物带来的物性,关于物性我已经说过很多了,可是这些石人像经历了好多年的风吹雨打,所以物性极强,带给人的感觉也特别强烈,仿佛是已经“活”过来了,尤其是那种苍凉感,让人禁不住有一种穿越历史与时光的忧伤。 这些石人像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了。 “方哥……你,你没事吧?”王立新喊我,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在我身边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些石人像。 然后对我说道:“你说……他们这么整齐的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界盟雕刻出来的什么景观吗?为了给这片度假村增加点震撼感?” 我回过神来,也是有些愕然于自己刚刚的表现,对王立新说道:“不是的,这些石像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了,绝对不会是新做出来的。新做出来的东西在壮观,物性也不会这么深沉和苍凉,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王立新不太懂我的意思,更不知道什么叫物性,只是说道:“也许是故意做旧的呢,显得沧桑一些。” 我知道这个话题跟他沟通不了,于是敷衍的说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疯子也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在检阅吗?知道老子要来,所以他们都排排站好。” 这个时候,这片地方开始起雾,因为这一片有地下温泉,地底下面有热流,此时太阳初升,地底热流开始向上作用,早上的露水什么的都开始雾化,变成水蒸气。而好巧不巧的太阳又被云层给盖住了,一瞬间,地气弥漫,再加上这些石人像站立在云雾里,感觉犹如身在一片秘境之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王立新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被眼前的景象惹的轻松起来,他从石像队伍中传过去,背着手,真的是一副检阅士兵的模样。忽然,王立新整个人一个哆嗦,兔子一样窜了回来,我连忙问他怎么了?王立新指了指远处的的石像压低声音说道…… :“那里,好像……好像有东西。” 我和疯子听了王立新的话,都一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东西?什么东西?王立新脸色有点白,跟我们说道:“这里看不到,跟我过来。” 我和疯子只能跟了过去,刚刚走到刚才王立新站着的位置,就看到远处的石人像那边,其中一尊石人像的脚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那人个子不高,静静的站着,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个雕像。一动不动。模糊的身影被周围的云雾气儿一盖住,本来应该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可是因为他的黑袍,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看了一会儿,王立新指了指那个人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半天了,他都没动弹一下,也许不是活人。可能是和这石人像一起造的,只是被盖了黑袍。” 我和疯子本来就是来找寻神秘的事情的,因为想看看界盟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算王立新不说,我们也是要过去看看的。于是,我们三个人猫着腰,点着脚步就走了过去,可是就在距离那个人大概一百多米的时候,忽然,那个黑色的斗篷动了动,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连忙躲在一个石像后面隐藏起来。 那人仿佛是被捂久了不舒服,他伸出手来,露出纤长白皙的纤纤玉指,然后把头上的黑袍帽子往下一撩,我马上就是浑身一颤。 这个身影……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夜夜入梦。两缕黑色的马尾从两侧垂了下来,搭在纤细的肩膀上,白皙的侧面仿佛是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少女,给人说不出的无限遐想。挺翘的瑶鼻,微微抿起的嘴唇,一双灵动活泼的大眼睛,此时仿佛装满无限的心事,让我一阵阵的心疼。 卜蜜,她怎么会在这里?狄焰凤呢?她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吗? 我好多话想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呢?我想要知道,疯子也看到了是卜蜜,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王立新却盯着卜蜜,喃喃的吐出两个字:“仙女……” 我没说话,正想着要不要走过去,忽然另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来到了卜蜜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卜蜜回过头,那人也降下了斗篷的帽子,是一个男人,长的很帅气,只看了一眼我就有点发愣,这个男人我竟然也认识,不正是佐云吗?佐云怎么会在这里?他和卜蜜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我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直接走了出去,疯子伸手拉我,没拉住。刚走出去,卜蜜和佐云似乎就听到了这边有动静,径直向我们这里看了过来,当看到了是我,佐云有些愕然,随后呵呵笑了起来,卜蜜却是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我。 第十一章 探秘 我走到他们面前,还没等开口说话,佐云就笑眯眯的说道:“不愧是方贤,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界盟的禁区呢。” 佐云一边搓着黑曜石的把件儿,一边很熟悉的和我们打招呼。我皱眉问道:“佐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和卜蜜在一起?” 卜蜜却忽然看着我,冷笑说道:“我认识你吗?别跟苍蝇一样黏上来。抱歉,我对你没兴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也不是你该知道的。” 我看着卜蜜陌生而疏离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竟然隐隐有些疼痛。卜蜜,你是不是在怪我五年前抛下了你?为什么忽然对我变得像陌生人一样? 可是千言万语,我却只能憋在心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疯子却忽然冷笑说道:“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我们该知道的,到底还是界盟的禁地。现在你们也来到这里,要么大家联手,要么一起捅被捅破到界盟那里去。我们反正是无所谓,但是可能有些人的秘密就要败露了吧?我看到你们刚才在研究石人像?” 疯子心里知道我一直想着卜蜜,可是如今卜蜜对我的态度,他也看着不太爽。卜蜜瞪圆了眼睛,愤怒的喊了一声:“你……” 喊完气哼哼的回过头不理她,我看到卜蜜的样子觉得亲切,还是以前的模样,生气起来那么娇俏可爱。 我一看,反正卜蜜也已经这样对我了,我一味的提以前的事情,也不合适。还是先拉近彼此的距离吧。想到这里,我问卜蜜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成为界盟的禁地,难道就是因为这些石人像吗?” 王立新被“集团”近来的大手笔给镇住了,所以一直坚定的认为一切nb的东西都是界盟造的,现在禁不住也问道:“集团为什么会在度假村制造这些石人像?只是为了观赏吗?既然是观赏怎么还不让人近来?” 佐云一抬头也看到了王立新,诧异的挑了挑眉,看着我和疯子忽然笑的很开心,说道:“疯子,方贤,你们还真是有道,找切入口的办法都和别人不一样,服务生?哈哈。” 王立新脸色涨的通红,似乎也察觉到现在是客人和客人之间的对话,他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不应该询问那么多。但是佐云并没有忽略他的问题,反而说道:“确切点的说法应该是,界盟为什么会在这些石人像旁边造一个度假村?这样的话,就通顺多了。” 王立新听佐云这么说,感觉很奇怪,自己嘟囔着:“怎么都说这个石人像是先有的?怪了。我怎么觉得应该是集团建的?就跟平时小区里建雕塑为观赏一样。” 我们都没理会他,卜蜜却抬起头看着这个石人像,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悠远清冷。我觉得卜蜜真的变了,她不在像以前那样活泼,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现在她的心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可是我终究还是不知道,我离开以后,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完全不认识我了? 佐云伸手说道:“方贤,疯子,你们过来看看这个石像。这是领头人。” 听佐云这么说,我也只好收拾起了纷乱的思绪,和疯子一起走向那个石人像。没想到一句“检阅”的玩笑话,竟然还真的找到了石人像的领头人,要知道这些石人像虽然体积巨大,雕刻传神,但是每一个石人像其实都长的差不多,也不知道佐云凭什么认定这个石像就是领头的。穿过排列整齐的石人队伍,我就来到佐云所指的石像前面,这个石人雕像乍一看和周围的石人像没什么区别。身体和其他的石人像一样,都只是略加打磨,几乎可以说做工粗糙。 疯子笑道:“这领导可真够朴素的。没穿锦衣,也不吃玉食。军大衣都不披一件,这是打入人民群众啊?” 佐云却招呼我来到了雕像的正面,这里已经是最里面的一层石像了,我走到这里才发现,这里的石像是从四个方向排列的,而正中央一个石像的位置,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我们现在所面对的,正好是大坑东边方向的第一个石人像。 佐云指了指石像的面部,说道:“看见什么不同了吗?” 我晃眼一瞧,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这里的石像就跟一个模子浇筑出来的似得,只单纯的看这一个,脸上也没有多出任何刀雕的线条来。 王立新也好奇的跟着看,说了一句:“这不是和那些都一样吗?” 佐云也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哦,是角度问题,你们再来我这里看看。” 我连忙向前两步,佐云让开了位置,而我身边就站着卜蜜,卜蜜身上那种诱人的糖果味和牛奶味儿仿佛隔了几个世纪一样让人怀念。不过我不敢分心,我怕卜蜜会讨厌我,我回过神把注意力放在石人像上,我甚至感觉到身边的卜蜜在注视着我,这让我忽然变得有点手足无措,但是很快,我就被眼前的石雕像吸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原因,别的石人像脸上都是一片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石人像的眼睛下面有了一圈阴影,从我们所站的位置看过去,就像多了一层浓重的睫毛,又好像是刚刚哭过的感觉。他两个眼睛中间的瞳孔不像其他石人像一样,是用线条表现的,而是他的眼睛已经睁开,并且微微凸出在眼眶之外。 王立新经过这么多人说,这石人像比度假村早,也算是相信了,不过这会儿他有开始兴奋起来,问我们:“会不会这个石人像是个秘密机关,打开以后有很多宝藏?所以集团才不让我们过来这边的?” 疯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宝藏想疯了吧?没准只是哪个工匠吃饱了撑的,想玩一次行为艺术,于是把阴刻变成了阳刻而已。” “阴刻?阳刻?什么意思?”王立新不懂,迷茫的问道。 我解释说道:“很简单,阴刻就是雕刻的时候凹进去的,就像那些石人像的眼睛,都只是一个横线,而阳刻,就是凸出来的。是我国传统的两种基本雕刻方法而已。” 佐云摇摇头说道:“古代的工匠不像现代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他们都会很尊崇奴隶主,或者领导他们的人,因为古代没有所谓人权,奴隶死了就是死人。古代的工匠都很辛苦,吃苦挨饿,不会敢做这种事情。方贤,你觉得呢?” 我摇摇头,说道:“具体如何还不能确定,还是先别乱动,我们想办法爬上去看看再说。” 疯子连忙说道:“那我回去拿绳子?” 我一听,点头同意了,然后说道:“顺便也把马师傅和卷心带过来吧,人多好做事。免得他们去咱们房间找人,看不到咱们。” 疯子迟疑了一下:“马师傅过来可以,卷心就算了吧?” 我想想也是,卷心不想趟这个浑水,既然这样,就不要让她卷进来了。想到这里,我们就打算回走。佐云说道:“我们晚上来这里探探吧,现在……不合适。天已经亮了,很多人都醒了,别拿界盟的人当傻子。” 我听佐云这么说觉得有道理。我下意识的看了卜蜜一眼,问道:“晚上……卜蜜你会来吗?” 卜蜜看了我一眼,忽然勾起了一丝调皮的笑容,见到她笑的瞬间,我心花怒放,可是卜蜜下一句话就是:“如果这样说,我们就算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只要你收敛你猪哥一样的脸,我会考虑把你当个队友哦。” 说完,丢给了我一个飞眼,我心里顿时被一泼冷水浇的拔凉拔凉的。我看到熟悉的笑容,本以为她想了我一些关于我的东西,原来……只是礼貌和客气。我瞬间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回去了以后,疯子对王立新说道:“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总在这里别人容易起疑,如果你也好奇,晚上和我们一起来。对了,帮我们多打听打听周围都住着些什么人。” 王立新连连点头,这家伙也是有点小心思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谁不想趁机得到点什么秘密?而且在王立新心里,那个地方应该是有宝藏,所以好奇心加贪心,让他也动摇了。不过这只是人的本性,无从怪罪。做人,谁不想往上爬呢? 在屋子里,我和疯子又详细说了一下我当时做的那个梦,关于易大佛爷和孟巧巧,在牌楼里面的事情,疯子中间偶尔会插问两句,听到后来,沉默不说话了。 我看着疯子,奇怪的问他:“你怎么了?别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疯子摇摇头对我说道:“方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觉得我们变了吗?” 疯子的话问的我一愣:“什么意思?什么我们变了?” 疯子摇摇头说道:“难道是因为我们老了吗?我们被界盟两个字压住了激情,震慑于界盟的名头,换了以前,我们会怎么做?会这么守规矩吗?” 第十二章 阴尸虫 疯子的一句:“换了以前,我们会这么守规矩吗?”一句话搞得我整个人心神一凛。是啊,我们什么时候怕过?换了以前,肯定不是搞清楚不罢休的,而且我们会采取非常主动的行为去探界盟的这一块秘密,难得界盟离我们这么近,现在不搞清楚等什么? 可是我现在在北京有房子,有家,有定所。而且界盟是北京头顶上我们的天,不像年轻的时候再学校,我们无所谓,大不了跑路就是了。可是既然想再北京生活下去,恐怕就势必要隐忍,小心,不要触动了头上的天,否则灾难降临我们谁也拦不住。、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我才会变得畏首畏尾。没错,疯子说的对,我本就是来外界修行的,为什么要把已经拥有的东西看的那么重?家这个东西,在哪里不能有?实在不行回到终南山过隐士的生活,至少我还有师父。 但是界盟,我一定要搞清楚。想到这里,我对疯子说道:“没错,我们的确应该改一改了。不能再这样畏首畏尾。” 疯子嘿嘿笑道:“那咱们是不是先应该探探那个所谓的易大佛爷的虚实?” 疯子和我想到了一起,我的确需要看看易大佛爷究竟什么样,和那个世界里的易波有什么联系?易大佛爷是不是也跟易波一样衰老了? 我对疯子说道:“那咱们就豁出来去看看,只不过他们在三层区域,我们怎么过去?应该会有很多人把守吧?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你看到有人把守了吗?” 疯子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注意,咱们今晚行动提前点走,去二层到三层的地方踩踩点。” 我眼睛一亮,有点兴奋。这是好久没有过的感觉了,自从来到了北京城,自从知道疯子被人监视,自从我们被下了聚魂令……我们一直过的隐忍,压抑,时刻处在被动的环境之中。这一次,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既然我们知道了始作俑者,而且就在我们眼前,那我们何不打破束缚,化被动为主动? 我笑着跟疯子说道:“好,我们就做我们该做的,想做的,就算界盟是天,我们也要搅一个天翻地覆。” 疯子也嘿嘿笑道:“好一句天翻地覆。” 疯子伸出手,我们的掌心狠狠的击在了一起。这一瞬间,豪情冲天。我们仿佛又回到的年轻的时候,大家一起疯,一起承担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时光都在我眼前闪过,我庆幸,我有这些兄弟,最重要的是,我有疯子。 既然已经决定了,说做就做。我和疯子简单制定了一下计划,打算先把王立新叫来了解一下打算进入三层可能遇到的布防,下午我们老老实实的睡了一觉,到了晚上七点多,打电话送餐,疯子在电话里说:“98号服务好,看着顺眼,让他来给我们送来。” 那边应了一声,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了王立新脸上放着光彩走了进来。还推着一个小推车,里面有红烧排骨,干炸肉条,还有饺子。我们三个人开始一起吃饭。疯子当时点了三个人的份。 吃饭的过程中,疯子问王立新:“对了,三层那边怎么样?你知道吗?” 王立新听我们这么问,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那边……千万别打那边的主意,那边的人都是集团高层,咱们,去不得。” 我说道:“那边也有人看守吗?你见过?是不是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王立新摸了摸脑袋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没听说过那边有人看守。说也奇怪,界盟那边三层和二层之间,没有人,只有一道用千纸鹤穿成的帘子,做的特别浪漫。我最开始也不知道是千纸鹤,只是看到一道帘子,远远的在一个玻璃架子上面。后来走近看过才发现。但是也被上面训了一顿,说让我们不要靠近进入三层区域的入口。” 我点了点头。心里和疯子也觉得奇怪,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有人看守?简单的吃了饭,我和疯子决定明天白天自己去摸摸清楚,至于现在,还是晚上先去石人像那边赴约。 很快,夜幕降临,王立新自己挣扎了很久,最后也是决定和我们一起过去了。估计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关于宝藏的事情。 在路上,王立新告诉我们;“上面领班的说,在过两天,可能我们就要开始忙起来了。因为聚会开始了,客人都到齐了,可能就不会这么闲散了。” 我和疯子听的心里一怵,没错,界盟的年峰会现在还属于等人的阶段,那么难的考核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回来,他们要进行彻底的搜索,也就是说,两天以后界盟就不会在等没到的人了,年会则是会正式开始。 想到这里,我低声跟疯子说:“看来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疯子点点头。很快,我们就悄无声息的摸到了白天的那个地方。晚上因为没有了白天的阳光,那种磅礴亘古悠远而大气的感觉全都消失不见,那一座座石人像仿佛是矗立在黑暗中的守护者,带给我们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我们辨别方向很久都没找到开始那块石头,又不敢开手电筒,我总是觉得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爬行,低下头看黑漆漆的一片又看不清楚。反正心里一阵阵的不着边际。 忽然,王立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声,我连忙回过头,只见他指了指那边的一个地方,只看了一眼我就感觉整个人汗毛乍起,那里好像蹲着一个人,此时正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诡异的没办法形容。 疯子也吓了一跳,走过去,可是刚走过去就对我们喊道:“快跑!” 那张人脸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开始破碎,我吓了魂不附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我就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飞了起来,那竟然都是从那人脸上飞起来的。 慌忙之下也顾不了那许多,我们打亮了手电筒,只见那些东西竟然是一群虫子,这虫子长的很是奇怪,尖细的小嘴,但是身上是黑色的盖虫,盖子掀开就可以飞,当时落下的时候没怎么看出来,这一飞起来,我发现它们尾巴上面都有红色的光。 我看到是这么小的东西,反而不害怕了,正打算捏一只来看清楚,忽然我就感觉到一个很大的黑色的东西,罩在我们脑袋上。我吓了一跳,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卜蜜脸色发白,娇叱道:“竟惹麻烦,你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吗?什么都敢乱动,你就真不怕死在这里?”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她:“那是什么?” 卜蜜淡淡的说道:“阴尸虫。一种可以把活人吸干的东西,你应该知道钻心鬼虫吧?” 我点点头,那会儿马师傅就是碰到钻心鬼虫,差点搭进去一条老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卜蜜又说道:“钻心鬼虫和蚂蚁一样,一个蚁后,下面会有一群的工蚁,钻心鬼虫全是公的没有母的,这个物种的母虫,就是眼前这种阴尸虫。每个阴尸虫都是成了精的。所以千万要小心这些东西。” 我只听说过钻心鬼虫,至于这什么阴尸虫,从来没听过。我正好奇卜蜜怎么会知道这些,随即想到,她是苗疆姑娘,对毒虫什么的研究,自然是比我要丰富广泛的多。 想到这里,我反而不奇怪了。但是说真的,每次看到卜蜜,都感觉心里五味交杂。 很快,耳边那种嗡嗡声都散去了,又过了两分钟,四周开始安静下来,我们就这样躲在卜蜜的大黑袍里面,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牛奶味儿。我真的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下来,自己最爱的姑娘,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却连一个拥抱都无法给她。 有点说不出的酸涩。 声音又静了几分钟,卜蜜才闷闷的说道:“好了,应该没事了。” 紧接着,黑色的大斗篷被收了起来,我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抬起头,就看到旁边大黑布掀开,狄焰凤和疯子站在那里,而另一面,佐云的斗篷盖住了王立新。这小子明显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愣头愣脑的看着我们。 我皱眉问卜蜜:“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佐云嘿嘿笑道:“为什么不能有?你以为界盟为什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什么年峰会?你不觉得这届年峰会比较奇怪吗?” 疯子听完,眼睛忽然眯起来,一把揪住了佐云的衣服领子,声音带着点阴沉的狠戾说道:“佐云,我忍你小子已经很久了,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明知道这一趟这么危险,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打招呼?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和我贤弟差点把命搭进去。” 佐云还是无所谓的说道:“我不是写了字条提醒你们吗?” 疯子恶狠狠的说:“我现在是不是一刀捅死你,然后在你的尸体上扔个字条,就算是给你交代了?” 佐云似乎看到疯子真的有点动怒了,连忙伸出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开始哪里知道这次聚会有这么多猫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第十三章 石像机关 第十三章石像机关 看到疯子和佐云撕吧起来了,王立新连忙在中间做好人,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手快,是狄焰凤。一头火红的长发一甩,就走了过去,我以为她要扯疯子,毕竟她扯了疯子那么多年,眼疾手快的,也算是熟练工种了,结果没想到她这次伸手扯得是佐云。 佐云愣了一下,疯子也愣了一下。我看到疯子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仿佛是失落。的确,人都有一种习惯,就是会阻止自己亲近的人,这是中华传统,礼貌。 就像两个小孩打架了,双方父母知道了,两边都会让自己家的孩子道歉一个道理。一个说:“你怎么能跟哥哥动手呢?没礼貌,快道歉。”一个会说:“你怎么能欺负弟弟呢?快点跟弟弟道歉。” 类似如此,没有人会指着别人家的孩子骂,所以,某种时候越是亲近,才越容易被责怪。换了以前,狄焰凤肯定吼疯子几句,或者干脆伸手拉开疯子。但是现在她拉的是佐云。难怪疯子心里不舒服了。 我连忙说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石人像,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的。” 佐云和疯子都不说话了,其实这事也不怪佐云,佐云也只是参加界盟的其中一个人而已,我知道疯子早就看佐云不顺眼,的确,佐云说话总喜欢玩神秘,可能很多小女生会被他这种行为吸引,但是我们毕竟不是小女生。反而这样给我们一种摸不透的感觉。人心隔肚皮。 我们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白天所到的地方,是卜蜜带的路,那些石头人晚上长得都一样,我们也看不清楚所以找不到也正常。但是卜蜜却有着极好的记忆力。 到了石头人面前,疯子拿出了绳子,卜蜜却说道:“这一片还是挺危险的,我们都小心点。” 我不知道她说的危险指的是什么,可能是怕界盟的人发现,也或许可能是怕那些阴尸虫。不过这样想起来,的确危险性很高,佐云决定先上去,于是拿了绳子往上甩,从石人像的肩膀搭过去,然后后面是王立新拉着绳子,佐云就顺着绳子往上面爬。 这种攀高爬低的事情,马泽阳是肯定做不了了,所以我也没叫他。接下来就是佐云把绳子那一侧,系在了石人像的脖子上面,系紧了又用登山锁给锁住,我们一个接一个的爬了上去。 我站在凸起眼镜石头人的肩膀上,我才发觉,这个石头人的脑袋居然比我的身高还高,好在我伸长手还能够到眼镜的位置,不过我也不敢乱碰,老老实实的骑在他的大耳朵上看了又看。 这个石人像的瞳孔的确是微凸在眼眶外面的,我拿着狼眼手电近距离的照,因为怕被人发现,不敢把光线放的太远。这一照,连最细微的地方我都能看的清楚,真真正正就是由一整块大石头雕成,没有任何的缝隙,更看不出涂改和隐藏的痕迹。 “怎么样?贤弟?”坐在巨人肩膀上的疯子在低声问道,疯子见我上耳朵上半天了,既不出声也不动手,有点着急,恨不得能上来推我两把。但是这石人像的耳朵就那么大点地方,他上不来,只能作罢。 我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没发现有什么机关。应该是一个整体雕刻出来的。” 然后我爬了下来,换佐云上去看看,王立新嘟囔说道:“不可能啊,没机关为什么雕的和其他的像不一样?肯定有含义,宝藏哪里是那么好找的?肯定还有什么隐喻,我们在看看吧。我先上去?” 佐云点点头,以佐云这个性格,一般有危险性的事情很少会自己亲自动手,况且有王立新这样一个二百五当炮灰,他肯定乐的高兴。 王立新爬上去以后,把刚才在路上捡的一根树枝拿出来,我开始一起奇怪他捡这么个东西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小孩才会看到棍子就捡起来,然后拿在手里玩。不过现在看来他是一直惦记着宝藏,早就打这个主意了。 王立新对着那个石像的眼睛捅了一下,可是还是没用,没有任何变化,王立新忽然说道:“方哥,你去对面,骑在另一个耳朵上,咱俩一起弄这石人像的眼睛,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变化。” 疯子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也许需要左右一起进行才能出动机关也说不准。 我看王立新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再次爬上去,和他一左一右的抠那个石人像的瞳孔,王立新手里有棍子,用棍子敲打石人像的瞳孔比较方便,而我就比较吃力,一个手滑差点滚下去,要不是脚勾住了石人像的耳朵,估计就要变成脸先着地了。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甚至听到了卜蜜和佐云的惊呼,以及疯子的那句“小心!” 见我安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王立新这小子性格其实也挺贫的,现在估计和我们混熟了,也不害怕了,说道:“方哥你这姿势不错啊,猴子捞月啊。” 听到王立新打趣我,也没心情理他,卜蜜似乎有点气儿不顺,嘻嘻调笑着说道:“猴子捞月是用尾巴,方贤,你的尾巴亮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此时头朝下脚朝上倒挂在石头人的脸上,正用手一点一点的想把自己给撑上去,被这两个人一说一笑,差点岔气儿,手一滑又落下去了一点,也顾不上管他们两个家伙,打着手电四处乱照,想看看刚才爬上来的绳子在哪里,赶紧抓住绳子直起身来。 绳子应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一把抓住,抬起头只感觉脑袋都充血了,正想要说两句话,可是还没说出口,自动就静音了,因为就在刚才一瞬间,我模模糊糊的发现石人像肚子下面的位置,从我刚才的角度看,似乎有一片黑色的影子。 我们现在基本算是在最中心的位置,前面是一个幽深的黑洞,浓重的雾气从那地洞中升起来,以为刚才是倒掉的关系,视线基本和石头人肩膀平齐,但是是从上往下看的。我试图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角度往下看,就看到了那片黑影更清晰了一些,但还是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 我连忙叫佐云说道:“咱们下去看看,这石头人肚子下面好像有东西。”听我这么说,佐云点点头,给我放绳子,我抓着绳子往下顺,很快就到达了我看到的黑影的地方。这个地方应该是石头人腰部大带的位置。雕刻的也是栩栩如生,因为雕刻的原因,腰带部分是凸起的,我们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那里的雕刻凸出来,但是从下往上看,凸出的腰带对着天空的部分,则变成了一个类似缓台的东西。里面是中空的。 我直接落在了那个位置上。我东瞧瞧西看看。这个地方不在是一块石头接成的,明显有机关,很多地方都是组合起来的石壁。 疯子问我:“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你们先下来,这个地方是有活动的,也就是说,腰带的部位原来可能没有这个缓台,是石壁收缩了才有缓台的。” 佐云他们听了我的话,一个接一个的滑下来。站在我们所在的位置东看西瞧。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连忙问疯子说道:“手电筒关小一点,小心被发现。” 卜蜜却脆生生的开口说道:“不用担心,没人会发现的,这个位置我看了,手电光完全被收拢到这个带子的缓台里面,一点都传不出去。就算传出去也是照射在石头人的肚子上,不会被看到的。” 见卜蜜这么说,我放下心来。忽然,佐云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我们头上巨人肚脐眼的地方一块石台竟然缓缓的移动起来,就像一个盒子,盖子从旁边巨人的肚子里伸出来,把我们完全覆盖在这个长条形的缓台里面了。 我连忙问佐云,怎么回事?佐云却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说道:“看来这个东西被人开启过。” 我吓了一跳,佐云点点头说道:“我们上午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在外面看,腰部就是一个非常宽的缎带,绝对不会有凸出和能站人的地方。也就是现在这样。可是因为有人进来了,打开了这个机关,所以上面这一个石板才会一直保持着这样子。才会被你看到。” 我点点头,早上的时候,佐云和卜蜜比我来得早,我们看到卜蜜的时候,她已经在石像下面不知道站了多久了。所以佐云的话我完全相信。 正说着,王立新兴奋的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是不是找到宝藏的入口了?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去?” 佐云低声说道:“方贤,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一个凸起的螺旋,你试着转圈把那东西按下去看看。” 我应了一声,然后走过去一看,果然有一个不大的凸起的螺旋,这个雕像里面雕刻的很原始,并不平整,尤其现在黑灯瞎火的,要找到还真挺难的。我用力的向下旋转一按,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暗想,声音不大但是很深沉,我低头看了看,我们脚下的石板已经收缩回去了,露出了一个缓缓向下的长条台阶,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十四章 地下世界 我们看着漆黑幽暗的台阶,心里隐隐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诡异的仿佛通向幽冥世界。卜蜜跟佐云要了一根狼眼手电,然后往里面照了过去,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尽头在哪里。 面对这条又黑又长的石头台阶,我心里不由产生了几丝担忧,如果这地方真的有危险,我这样不是等于害了卜蜜吗?见我停不下来不动,王立新在身后有点着急的说道:“赶紧下去啊?没准宝藏就在下面。” 我没理他,但是该探的地方还是要探,我看了卜蜜一眼,说道:“咱们男的下去,女的就留在上面吧。” 不过卜蜜似乎并不领情,挑眉瞥了我一眼,一副“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要下去”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和卜蜜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多说无益,我也只能不说话。狄焰凤却哼了一声:“男人,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管得着天管得着地?” 顿时,疯子和我一起尴尬了。这片楼梯漆黑的走道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想起了我和疯子在延庆学校那边的时候,往地下室走的通道。周围的墙壁仿佛涂了吸光的材料,包括手电筒照进去也是马上就会陷入黑暗,最多照不过一米远。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这里向下的梯子非常的陡峭,而且四周十分安静,我们都只是静静的在这条向下的梯子上行走着,由于石像宽度有限,所以这梯子建的也是很奇怪,前面是直着向下很宽的形状,但是没多远,中间就分开了盘旋向下延伸。 我们只能改变了一下队列,因为楼梯变窄了,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周围安静的有些压抑,大约十来分钟,疯子忽然问道:“佐云,你给我说实话,这片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佐云挑了挑眉:“什么地方?” 疯子一边小心和我们往下走,一边低声说道:“我说什么地方,你心里清楚。” 佐云也不再装傻了,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太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年,界盟一直在找寻什么东西,好像是有能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循迹找到了这里,至于这片石人像应该就是证明,所以界盟决定把这一次的年峰会钉在这里。” “然后才用五鬼搬运术弄来了这么多材料,在这里建起了这么庞大规模的一个度假村?”我接了话头说道。 卜蜜却说道:“恐怕不止有五鬼搬运术吧?我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了很重的尸气。” 佐云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还有湘西赶尸的人用僵尸运送来着。” 我暗暗心惊,界盟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且都是能人,僵尸,五鬼搬运术齐上阵,在这个地方建立这样一个度假村,看来也不在话下的。 我们正说这话,忽然狄焰凤说道:“嘘,别出声!” 我们这才看到,已经快要走到最底下了,前方隐隐开始有光线传来。疯子也说道:“大家把手电筒关掉。”所有人都关掉了手电筒,一瞬间,黑暗仿佛有生命一样向着我们蔓延过来,疯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他带在身上的那柄刀,全神戒备。 王立新低声说:“咱们该不会把这片地方走穿了,来到后山了吧?”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这条路并不是笔直的,其中我计算了一下,拐了好多次。咱们在走z字形。” 王立新听到疯子的话,连忙拍马屁说道:“果然还是疯子哥牛逼啊,我们在这黑漆漆的鬼地方压根就没注意到走向,你居然知道他是z字形的,厉害,厉害!” 狄焰凤低声说道:“那前面会是什么地方?” 王立新小声说:“我看过很多盗墓的小说,会不会是墓穴啊?我们走到了一个墓葬的墓穴,只是这种葬法比较特殊罢了。” 疯子嘬了嘬牙花子,说道:“管它什么地方,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天南海北什么地方没走过?” 说完,一马当先向下面走去。我们也赶紧跟上,刚刚来到光线传来的地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只见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接近半球形的巨大的空间,而我们则身处这个半球形空间的顶部,在我们脚下,那个绝大的空间仿佛一张巨口,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 这个半球形的空间并不像刚才来路的时候那样黑暗,空间顶部镶嵌着一团幽蓝的火焰,说是火焰又好像是光球,最重要的是,上面密密麻麻纂刻着咒文,和我们平日里写符咒的时候用的文字非常相似,但是却比符咒要难上百倍,而且比划之复杂,无可估量。 这些符咒文字篆刻在天棚顶部,弯弯曲曲,时不时有一道蓝色的光从阴刻的凹痕里划过,汇聚到头顶的蓝色光芒里面。就这样,那个蓝色的发光体始终保持着亮度。 空间底部明显有着人工的痕迹,看起来像是经过一番修正,空间底部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巨大的方坑,坑很深,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同时那幽蓝的光芒也从坑底散发出来,看上去诡异莫名。 我们站在通道的尽头,一群人都震惊的看着眼前呈现的景象,久久不语。我看了看,开口说道:“看眼前这情况,跟墓穴怕是没什么关系。” 卜蜜也点点头说道:“看这个鬼母,根本不想是人力所能开凿出来的,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或者,我们找错了地方?” 佐云盯了这个地方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我们绝对没走错,你们看下面那个方坑,完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代的产物,也许非常古老,古老到没办法追溯。也或许真的是做陵墓也说不定。”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疯子忽然皱眉问道:“你们说什么找错地方了?你们再找什么地方?” 狄焰凤却白了疯子一眼说道:“我们找什么地方用得着和你们说吗?” 疯子马上的萎靡了,我们和佐云没有签订什么契约,所以有些东西他们想要告诉我们,就告诉我们,不想告诉我们,我们也的确拿他们没辙。尤其卜蜜和狄焰凤都在对面。对于这两个女人,我和疯子亏欠的太多,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 佐云想了想说道:“按着唐朝的葬制,皇帝和封王都是开山为陵,没准真是个墓穴也说不定。只是,头上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这种蓝色的,看着像是符咒的文字……” 卜蜜忽然脸色一变,说道:“难道……那件事情……是真的?” 佐云愣了一下,马上也跟着变了脸色,狄焰凤也愕然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我和疯子茫然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无措。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大事。 王立新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以他的性子自然是息事宁人。他指了指底下的蓝光说道: “也许,没那么严重,鬼火大家知道吗?只是一种普通现象,人体的骨骼里含有过多的磷化钙,人死了,躯体埋在地下腐烂,发生各种化学反应,磷由磷酸根转化成磷化氢,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和空气接触下便会燃烧起来,磷化氢产生之后沿着地下的裂痕或者空洞冒出来,到空气中燃烧,发出蓝色的光,这就是磷火,大家都称之为鬼火。” “我们去更深的地方探一探吧?”佐云静静的说道。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疯子忽然拉住佐云说道:“{兄弟,你没啥话要跟我们哥俩说吗?” 佐云看了看疯子,忽然收敛了以往那种嬉皮笑脸的性子,表情略微有点严肃的说道:“我们回去在告诉你们吧,事情似乎有点麻烦。不是现在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 疯子想了想,又抬起头看了看我,我对疯子点了点头。疯子松开了手说道:“那希望接下来我们能通力合作。” 佐云点点头。我们一行人向更深处走去。下了圆球,我们来到那个大坑的边上,里面透着幽幽蓝光但是看不清楚底下有什么。下到这里我们才发现自己多么渺小,就仿佛一粒尘埃,我们看着巨大的坑洞,佐云说道:“我们先围着这个坑查看一圈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所有人都点头,然后我们分开两路调查,狄焰凤,我和疯子,三个人一组。卜蜜,佐云和王立新三个人一组。最后在坑的另一面碰头。 我们开始绕着坑洞查看,坑洞周围都是奇怪的石头,这些石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已经风化了,样子奇怪,质地看着也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我看着头上那个像电灯一样的蓝色光球,也许那个光球也是磷火光球? 想一想也不是没可能,如果上面的石壁是用人的尸骨磨起来的,那么刻画的缝隙里的咒文,把磷火驱赶到中间的光球位置,磷火在光球上燃烧…… 可是随即我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用尸骨做的石壁,太过慑人了。这需要多少尸体才能实现? 我边走边胡思乱想着,忽然,另一边的王立新叫道:“过来这里,这里有东西。” 第十五章 奇怪的五次 听到王立新对我们喊,我们知道那边发现了什么,于是一群人赶忙跑了过去,到了附近发现王立新站在那里,佐云蹲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我们走近才看到,原来地面上垂坠着一条绳子。 绳子系在一个特别粗大的石柱上面,不知道这石柱有多少年了,已经断裂了,只剩下一个柱根,坚如磐石。绳子的一端就是这样系在柱根上面的。佐云低声说道:“那个人应该已经顺着绳子爬到下面去了,我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王立新有点胆颤,看了看大坑下面蓝色的磷火,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要了吧?这下面这么深,谁知道底下有些什么东西?” 我们自动忽略掉了他的话,疯子点点头说道:“既然来了,就下去探探。” 这句话应该是正和佐云的意,于是我们准备了一些东西开始打算往下走。我让卜蜜排和狄焰凤排在后面,疯子看了看佐云,佐云没反应,疯子骂了一句“娘炮”,于是自己打了头阵,最先下去,我们约好了暗号,如果下面有危险,他们就用力的荡两下绳子,我们开始拉绳子把人拉上来,如果要是荡三下,就是下面安全,我们便跟下去。 我们看着疯子叼着手电筒,顺着绳子开始往下爬,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深坑里面了。我们在上面焦急的等待着,我想冲着深坑下面叫一声,又担心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被惊动,对疯子不利,于是只能焦急的干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大概多久,绳子忽然动了,佐云连忙说道:“绳子动了一下。”我们都围拢过来。紧接着,绳子又动了一下,我心里一激灵,这是两下,难道下面有事?正想着,忽然,绳子又动了一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三下,看样子下面是安全的。 佐云看了看我说道:“咱俩谁先下?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可是话音刚落,忽然狄焰凤捂着嘴低呼了一声,我们连忙看她,她指了指绳子说道:“刚才……又动了一下,就在刚刚。” 我愕然的看着那条绳子,四下?什么意思?我们约定的是危险就晃两下,不危险晃三下,可是现在绳子动了四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有点不相信,刚想问狄焰凤看没看清楚?是不是错觉,以疯子那种性格,关键的事情上是不会胡乱来的。 可是还没等问,眼前的绳子又是晃动了一下,这一下的晃动很激烈,似乎下面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晃动了绳子的。 我们彻底懵了,互相看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王立新颤颤巍巍的抖着声音问我们:“那……方哥,咱们还下不下去?” 我咬了咬牙,点头说道:“下,你们下不下?” 佐云迟疑了,卜蜜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王立新吓得脸色发白,狄焰凤盯着绳子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顿时气儿不打一处来,说好的要一起呢?疯子只是个前锋,是为了我们他才下去探路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变故,我们难道扔他一个人在下面,任他出事吗?别人能做到,我方贤绝对做不到,哪怕用命去抵疯子的命,我也不会看他在我面前出事,而我不去管。 想到这里,我咬着牙就要去攀爬那垂坠到黑洞里面的绳子。可是还没等抓住,那绳子又开始摇晃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 佐云说道:“先冷静一下,方贤,你想想会不会是下面有什么事,疯子来不及打信号,现在正在往上面爬?你看这绳子一下又一下的,如果有人在往上面爬,是不是很像呢?” 佐云说的我一愣,仔细看了一下,的确有点像,也许疯子正要爬上来。这样的话,我顺着绳子下去,很可能会给他找麻烦。想到这里,我稍微冷静了一下,佐云递给我一支烟。 忽然卜蜜轻声说道:“那万一……的确有东西再爬的话,万一爬上来的不是疯子,而是别的东西……你们想过吗?” 卜蜜的话,让我、狄焰凤和王立新都猛然一惊,这个可能性我并没有想到,我一心只拴在疯子身上,所以最多可能就是疯子爬上来了,他这个人比较机灵,身手敏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看了看佐云,佐云似乎已经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他怕我会有反应,所以没说出口,所以现在从卜蜜嘴里说出来,佐云才会依旧不动声色。 狄焰凤听了这句话,微微有点慌张,拉着卜蜜问道:“不是疯子……那怎么可能?那疯子去哪了?” 我看着狄焰凤这个样子,又想起了疯子,疯子如果知道狄焰凤在为他担心,为他紧张,一定很高兴吧,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心情想这许多。卜蜜说的虽然有点危言耸听,但是已经来到这样诡异的地方,就要做好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准备。 佐云见我们都躁动起来,马上说道:“应该不会的,以疯子的身手,应付点麻烦应该不难。大家先别自乱阵脚,稳下来。” 我冷冷的看着佐云,对他说道:“如果疯子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如果你不下去和我救援,那么我会捅到界盟高层那里,会去界盟求援,让他们帮忙来禁地下去救人。” 佐云听了我的话当即脸色有点不好看,最终还是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如果他还是不回来,我会和你一起下去找他的。” 这一次,卜蜜和狄焰凤都没有为他说话。佐云只能应允了我。 王立新一直在盯绳子,这会儿忽然对我们说道:“这绳子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现在几乎不动了。是不是说……爬绳子的人,爬了一半不爬了?” 我看了看佐云,佐云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糟乱到了一定程度,这事关疯子的安慰,我咬咬牙说道:“不行,我要下去看看,要是真的是疯子在绳子一半的位置出了什么事,我也会给他背上来的。” 佐云似乎知道劝不住我,这一次意外的没有吭声,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号弹递给我说道:“要是下面真的有什么事情,就打这个信号弹,我们帮你救人。”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过了二十分钟我还不上来,你们就下去看看吧,或者你们直接离开这里也行。” 然后,我看了看卜蜜,走过去,把我的钱包递给她,卜蜜被我的动作搞的一愣,呆呆的看着我递给她的钱包,似乎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说道:“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北京有套宅子,回头让孙铨隆帮你办过户手续。嗯……就这些,如果我没上来,你好好的活着。” 我看到卜蜜愣愣的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样子,我轻轻的借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看到卜蜜整张脸刷的就红了,我不敢在去看她,不是因为吻了她额头心虚,而是因为我担心看到她我会动摇救疯子的决心。 我直接扯着绳子,就开始往下面荡,在往下面走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温度再缓缓的降低,下面很漆黑,黑洞四周都是吸光的材料,我看不到一点亮光。但是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随着我向下的深度,缓缓降低。这种漆黑的巨坑之内,一点点的动静和声音都会无限被放大。我感觉向下没到五分钟,我就浑身有些发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下面深不见底吓得,还是体力不支。 周围安静的可怕,想要下这个绳子的人,绝对是有一定的魄力的,至少心里素质要过硬。四周漆黑一片,空洞一片,踩踏石壁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种感受就仿佛整个人身处另一个世界,在这里不管出了任何的事情,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会有人知道。只能是很多年后变成一堆白骨。 我继续向下爬着,我特别希望下一秒能遇到疯子,正在向上爬,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去。可是事实证明,一开始佐云就是在忽悠我的,我自己估摸着向下走了大概一半了,可是还是没听到有任何疯子的声音,被说疯子,连任何活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看样子只能下到最下面,才知道疯子连续摇绳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我顺着绳子开始继续向下,这感觉跟进了防空洞一样,漆黑幽冷的感觉更甚,这里的空气温度很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且我觉得这里魔气弥漫,不知道是不是有独阳煞盘踞在这里。 或者曾经在这里盘踞过,所以才会煞气这么重。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攀爬了多久,我觉得我的手指和腿肚子都在发抖,我只能停一会儿,在向下爬一会儿,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甚至开始怀疑这绳子会不会直接通向地狱,或者是地心深处…… 第十六章 深坑探秘 也不知道顺着绳子向下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已经开始麻木了,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下面冰蓝色的磷火,终于,绳子已经到了尽头,我的一只脚踩到了踏实的东西,于是双手松开了绳子,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不妙。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我踩到的可能不是实地,可是两只手已经松开了,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下栽去,我心里一紧,完了,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会不会摔死,可是还没想完,我就感觉脑袋一疼,已经到地面了。 浑身被咯的震动了一下,我忍着疼痛站起身,抬起头去看刚才那个绳索上是什么东西,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块大石头,被系在绳子的底部,打了很结实的一种绳结。 那石头很大,大概有半个人那么大,也不知道是怎么系上的,我刚才就是把那石头当成地面了,踩了上去,才会失衡摔倒。还好距离地面并不高,也就半人多高。 我知道开始绳子晃动的原因了,看样子是有人在上面系石头,所以绳子才会晃动那么大,后来渐渐的原来越小,直到绳子不动了。 可是疯子呢?疯子去哪里了?我回头开始打量周围,入眼就看到眼前一片开阔的地方。地上冰蓝色的并不是磷火,而是和头顶上的那种差不多,地上纂刻着巨大的符咒文字,但是明显比头上的更加复杂难懂,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电路板,上面雕刻的都是符文。整个地面并不是开阔的,而是有些阳刻非常高,形成了许多弯弯曲曲的小路。中间一条主路,那些光分散在各处,看不清楚。 周围安静的仿佛一座死城,一个人都没有。我慢慢的扫视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了一会儿,佐云他们下来在一起行动。点了支烟静静的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担心疯子出事,我就那样徘徊了很久,心里火越来越大,好几次直接开始向前面的漆黑走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越来越开阔, 果然,大概二十多分钟半个小时那样子,绳子开始晃动,没多久我就看到了穿白色衣服的卜蜜,像个小兔子一样跳下来,我心下有点感动,卜蜜难道并没有忘记我,是吗?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第一个下来?我有点感动,刚想和卜蜜说点什么,卜蜜却瞟了我一眼,然后把钱包往我怀里一丢。我顿时没什么话说了。 跟在卜蜜后面的是佐云,佐云刚落地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佐云的衣服领子,问他:“你不是说疯子会没事吗?疯子人呢?” 佐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人呢?我开始也只是猜测他在向上爬。” 如果不是佐云让我等,等,等,我早就下来了,也许还能帮上疯子的忙,可是现在,疯子不在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以疯子的性格,绝对不会不辞而别,扔下我一个人走掉的。所以,疯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有意外的状况出现,我现在心里塞满了恐惧,我真怕见到疯子,只看到一具尸体。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还需要佐云他们,如果是我自己是没办法探查到更多的消息的。这里这么危险,到底还是需要伙伴,就算为了找回疯子,我也要忍。 我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怒火,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卜蜜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似乎有点担忧,又有点冷漠。 我们沿着漆黑的仿若墓道一样的小路前行,脚下踩着那些篆刻的符咒文字,心里感觉却是非常奇怪的。大概走了一段距离,忽然佐云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地上对我们说道:“等一下,这是什么?” 我们停下脚步,顺着佐云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地上有一小堆一小堆的东西,像是石块,又不是石块,每个石头大小差不多,都是圆球形叠堆起来的一个一个很小的一小堆儿。我们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是什么东西。 卜蜜说道:“我早就注意了,开始以为是这里的装饰物。”我们蹲下看了一下,那些石块都是圆形的,而且呈现墨绿色,更接近于黑色,如果不是用手电筒去直接照射,根本看不出是绿色的。 王立新估计有点心浮气躁,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寻宝。可是眼下来到这鬼地方却什么都没得到。顺脚就给了那一小堆东西一脚。只听哗啦啦的一声,那些东西碎了满地,我们这才发现那些东西是中空的。 狄焰凤皱着眉头说道:“会不会……是什么东西的卵?” 狄焰凤的话我们都是心里一激灵,非常有可能。很像是蛋壳风化了以后的那种感觉。卜蜜却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吧,如果真的是什么东西孵化以后,留下的干壳,那么至少这外壳应该是破裂的,可是这里叠堆的东西都是完好的,除非是全部都风干风化了,那也就证明,这里面的活物也已经死掉了。” 我觉得卜蜜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心的感觉,就对大家说道:“这地方很古怪,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大家还是小心一点。” 可是我话音刚落,就听到狄焰凤忽然脸色一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音很短,也不大,但是给人感觉就是极度恐惧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卜蜜连忙问狄焰凤:“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狄焰凤脸色依旧很白,盯着前方的黑暗,摇了摇头,佐云马上问道:“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 狄焰凤指了指远处的黑暗,说道:“我,我不知道,刚才好像有个人影闪了过去。我没看清楚,好像是人,但是又好像比人矮了那么一点。” 我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有人闪过去?会不会是疯子?我马上就要追过去,却被卜蜜一把拉住了衣服袖子,卜蜜瞪了我一眼说道:“别冲动。” 我有点着急的说:“没准是疯子。” 卜蜜似乎生气了,严肃起来,气呼呼的说道:“如果真的是疯子,那么他肯定会过来找我们,不会那么快的一闪而过,就算是疯子,肯定也不是正常状态下的疯子,你能不能用点脑子?” 我愕然的看着卜蜜的样子,忽然脑海里闪出一句话,想都没想的说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卜蜜愣了一下,随即板起了脸说道:“我只是不想你给我们队伍惹麻烦,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力量。你想死可以,不要死在这里,出去以后爱死哪里死哪里。” 说完,不在看我,小手一甩,率先带头向前面走去。我回过神来,无奈的笑笑,但是卜蜜说的有道理,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这也是师父告诉我的话。 我们一行四个人继续向前面摸去,没走多远,王立新却忽然说道:“方哥,那个……”我回过头看他,王立新脸色有点苍白,对我们说道:“我,我想退出了,这地方总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之,就是阴仄仄的,说不出来的恐慌。我……我能不能回去?” 我犹豫了一下,说实话,这件事本来没有王立新什么事,是我和疯子利用他,想从他那里套点消息出来,所以才会让他走到现在这一步,可是眼下疯子失踪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事情,万一真的出了事,我照顾不到王立新,他只是个普通人。连身手都不行。万一真出了点什么岔子,我也没办法交代。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王立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跟,就回去吧。回去以后不要透露来过这里的事情,否则对大家谁都没有好处,界盟可能还顾忌着我们有利用价值,但是对你……就不好说了。” 我这一番话也是暗示王立新别做傻事,如果他真的回头去跟界盟说了,恐怕又是麻烦一箩筐。王立新马上点头如捣蒜,可是还没说什么,佐云却直接说道:“你不能走。” 我和王立新一起看向佐云,我本身对佐云就有气,现在看他否定我的决定,马上说道:“佐云,人是我带来的,我有权利让他离开。他不会泄露秘密的。” 佐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知道疯子是怎么失踪的吗?” 佐云的话让我心神一凛,什么意思?我连忙问道:“佐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佐云很淡定的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如果你现在放他离开,很有可能他就是第二个失踪的,我们现在人多,出了事情好应对,可是已经走出了这么远了,如果这个时候扔他一个人走回头路,你想过他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吗?” 佐云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没错,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让王立新落了单,等于是在害他。况且黑暗中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更不知道刚才狄焰凤看到的黑影,究竟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第十七章 天谴者 我们继续向前摸着,往前面走不远,就开始越来越原始,有很多地方都是简单的人工打开的通道,而且异常狭窄,周围的冷气开始伴随着丝丝的潮气。狄焰凤低声说:“这里湿气很重。” 我点点头,前面应该是有水源,果然,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了一个类似浅滩的地方,卜蜜低声说道:“这是地下河。一般山体内部都会蕴藏水分,不然山上的植物是活不了的。这里应该就是开凿的时候,凿出了地下河。” 我们开始贴着石壁边缘前进,中间像是河滩一样的地方看着应该不深。佐云却对我们说:“还是尽可能找干的地方走,因为没准这河里就会有什么石洞,或者软沙,陷进去以后就会很麻烦。”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还是等于淌水,没有完全干涸的地方,这种地下暗河的深度并不平均,一脚深一脚浅的,下头有鹅卵石,用手电照水里,可以看到浑浊的黑色,一眼看不透下面。可是在往前面走的时候,忽然卜蜜说道:“那……水里好像有东西。” 听了卜蜜的话,我们都停了下来。低头去看水里。卜蜜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地方。可是手电照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浅浅的波纹荡漾开来。 卜蜜说:“就是那个位置,刚才我好像看到一个人露着脑袋浮在水面上,被我看到的时候,又慢慢的潜了下去。” 王立新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会是鬼吧?” 卜蜜没说话,我们不是很怕鬼,只要不是怨戾之气特别重的我们都不至于害怕。但是这里应该是有一个地煞,这个也是我的猜测。地煞就是我开始刚去老神棍道馆里面,碰到的那个紫的。还没有成型,成型以后会融入地脉,然后在地脉里面祸害这一片土地。 可是这里就算真的有独阳煞,应该也是用什么东西困锁住了,巨大的能量并没有散发出来。这一点倒是很奇怪。 佐云说道:“我去卜蜜说的地方看看。” 说完,就直接走了过去,很谨慎的戴上登山手套,然后伸手去水里面摸,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佐云来气,也许是因为疯子的事情吧。我直接走过去,把手伸了下去,说道:“带着手套能摸出什么来?” 卜蜜似乎想拦住我,但是没拦住,我的手在下面胡乱划拉着,忽然,感觉有一缕水草似乎挂了一下手,我又把胳膊伸的深一点,果然,摸到了细丝一样的水草,可是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不对,按说这种地下河的水域不会有水草的,而且那水草也太细了,手感更像是……人的头发。 我心神一凛,连忙捏着那水草往上一提,哗啦啦的一声水声之后,一个人的人头赫然被我提了上来,我吓了一跳,连忙松手往旁边一甩,借着水的浮力,那人就躺在旁边了。 王立新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叫声,我连忙去看那人,或者说去看那具尸体,尸体看样子刚死不久,最多不超过三天,但是因为尸体一直泡在水里,所以已经被泡的发白肿胀,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死者的样子。不是疯子,我莫名的感觉心下松了一口气。 卜蜜问道:“你们谁认识这个人?” 佐云看了看那个人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没注意过界盟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也摇摇头,狄焰凤更是眼神茫然,最后我们只能叫王立新过来认人,王立新被吓坏了,低着头不敢看尸体,狄焰凤有点火了,直接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也算个男人?赶紧过来看,有什么可怕的?谁将来不是个死?你死的时候也这德性,没区别。大老爷们还不如女人呢。” 王立新听到狄焰凤这么说,也被激起了火气,反驳了两声就过去看尸体了,虽然还是不情不愿的,只看了一眼就愕然的说道:“这个人我知道,他也是这里的人。而且也是二层的客人,可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呢?” 我连忙问:“什么他身边的人?” 王立新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人我见过,就住在二层06号别墅里面,但是不是他一个,还有另一个人。每天和那个人形影不离的。” 佐云连忙问道:“另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王立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另一个人常年披着大斗篷,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而且感觉好像有小儿麻痹,走路的时候步伐特别僵直。看身形很瘦,像是个女人,但是怪异的行为什么的,又不像女人。说不上来。” 我心里一动,大概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了。这个人应该是个养尸人。他身边常年跟着一具自己养的僵尸,所以才会让王立新觉得他和另一个人形影不离。可是这个养尸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是谁杀了他? 难道是因为聚宝盆的事情?我忽然在旁边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递给佐云。佐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我说道:“大家坐一会儿吧。” 没人反对。坐下来以后,我忽然问佐云:“你跟我说实话,这个人是不是被界盟的人杀的?这里是不是有聚宝盆?为什么界盟要找聚宝盆?” 可是佐云忽然眼神奇怪的看着我说道:“聚宝盆?你在想什么?怎么会去找那个东西。” 我愕然的看着佐云,难道高速是在骗我,界盟根本就不是来找聚宝盆的? 我连忙问佐云:“那界盟这样大动干戈的,到底是在干什么?佐云,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我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 佐云抬眼看了看卜蜜,卜蜜忽然淡淡的说:“告诉他界盟那部分吧。” 佐云点点头,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卜蜜和佐云什么关系?我怎么感觉他俩早就认识了呢?而且好像还是一伙的。我强忍着好奇心没有继续问下去。静静等佐云说话。 佐云想了想才对我说道:“魂主!” 我愣了一下,魂主?什么意思?佐云见我一脸茫然,解释说道:“界盟根本不是在寻找什么聚宝盆,那只是给边缘人那边的一个障眼法,界盟真正寻找的是魂主。” 我很吃惊,连忙问佐云道:“这魂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界盟这么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找到一个阴灵?那这阴灵找到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啊?” 佐云摇摇头说道:“魂主是需要觉醒的,真正觉醒的魂主可以行走六界,而且也可以自由进出善魂界。随意提取灵魂出来。你觉得,界盟会允许这样的一个……阴灵存在吗?” 听佐云的话我还是不太明白:“善魂界是什么东西?自由行走六界是什么意思?” 佐云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所谓魂主,就是灵魂之主。这个世界天道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道有其自己的运行规律,但是天道运转也会有没办法控制的事情。也就是说,在天道本身运转的时候,越是公道,也就越是不公道。” 我还没懂什么意思,卜蜜却忽然说道:“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一个人,为了惩奸除恶,让一个坏人恶灵缠身,最终这个坏人不是按着原本命运走的,而是死在了另一个人手里。那个另一个人该当如何处置?这种利用本身能力乱天道者。天道必惩。 那么,这是天道的公平之处,但是从人性上来讲,这个人杀了一个恶人,等于救下了无数的人。那天道到头来还要惩治这个杀了恶人的人,是不是就是天道不公?‘ 所以,很多时候天道越是公平,就越有疏漏。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物,任何事情都一样,绝对的完美是不存在的。所以因为天道亦有疏漏,魂主,就是弥补这个天道疏漏的人。换句话说,魂主以前也叫天欠者,因为天道所欠,所以魂主诞生。魂主觉醒以后,有着超出常人的能力,可以做很多常人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例如行走阴阳界,生死人,肉白骨。可是这种能力给人带来的就是无限膨胀。 天欠者,后来被古代称之为“天谴者”!因为能力过强,上天亦要谴灭。不允许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可是天道无法做主,因为魂主是跳出五行外,本就是天道外而生的,魂主的命数不是天注定的。所以,天道亦无奈。 天道会消灭掉天谴者,会让这个阴魂成型的过程经历很多的东西,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不管天道如何打压,历代的魂主还是会诞生,觉醒。 界盟这个时候是会行天道的,因为魂主的出现完全可以使界盟不存在。魂主的能力高过一切,天谴者,又怎么可能是易与之辈?而这一届魂主也是要诞生,所以界盟一直在想尽办法提前找到魂主,消灭天谴者。消灭了天谴者以后,等于顺应天道规律,这样以后天道会报,这个所谓的报,你可以理解为增加福德,为界盟这个组织增加福德,福德越深厚,发展的会越好。就算做什么恶事,也会因为福德深厚不会招灾。 你觉得这个机会,界盟会放过吗?” 第十八章 追踪疯子 我没想到这一次佐云竟然会告诉我这个天大的秘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南老三告诉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这件事情涉及到天道,是不能乱说的。佐云道行不深,或者说他不像师父是那种老一辈的正统修道人,所以很多事情师父会有避讳,可是佐云年轻而且没有师门,不用守那么多规矩。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坐了一会儿,我问佐云:“看得出来这个人怎么死的吗?” 佐云点点头,开始拨弄那具尸体,尸体的后脑上面拨开头发,有一个翻卷的伤口,因为有头发盖着,那个位置又很隐秘,我们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伤口被水一泡已经翻卷溃烂,看上去很是恶心。 我看了看卜蜜,却发现卜蜜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很是淡定,到底还是长大了,要是五年前见到这种东西,卜蜜肯定像兔子一样贴到我身边,然后厌恶的说:“咿,好恶心。” 我发现我忽然很想念那个时候的卜蜜。反倒是狄焰凤,有点心不在焉的。王立新已经是脸色惨白。自从见到尸体以后他就变得有点惊弓之鸟。也不能怪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哪像我,从上学开始就没少见到尸体和阴灵。 卜蜜说道:“不要管他了,还是赶紧找人吧。” 我点点头,我们一行人继续沿着暗河边向里面摸着,走了没几步,地势开始向上延伸,地面的积水也不见了,又开始变得有些平整,但是道路却开始狭窄起来。几乎变成了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黑色的甬道。 因为是渐渐收缩的,我们也没注意,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那种漆黑甬道了。我们排成一排,我在最前面,然后是卜蜜、狄焰凤和王立新,佐云在最后面。我摸索着洞壁向里面走去,走了没多久就站住了,身后的卜蜜问我:“怎么了?” 我低声说道:“前面有五个岔路口!” 几个人挤过来看,佐云忽然说道:“你觉得走哪一条?” 我拿出罗盘稍微测了一下方位,对佐云说道:“坤山艮位最合适。这个方向应该是阳,我们所处的地方属于阴地,阴地走阳路,死地求生。” 佐云点点头说道:“虽然我的算法和你不一样,但是我也赞成你的决定,走第三个甬道吧。”既然达成了协议,我们一同向最中间的甬道走了过去。 可是才走一点,狄焰凤忽然指了指地上说道:“有东西。” 我低头一看,脸色就是一边,那东西我见过,是疯子的手珠。疯子手上一直带着一串金刚珠,这金刚珠是当时他在潘家园讨生活的时候,邻居铺子的关叔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上。可是现在却丢在这里。 佐云伸手捡起那珠子递给我,说道:“我记得疯子手上貌似就有一串很相似的吧。” 我脸色不好看,接过珠子看了看说道:“就是疯子的那串。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连平日不离身的东西掉在地上也没察觉。” 卜蜜却眼珠一转,说道:“未必是他没察觉,我倒是觉得,应该是疯子故意扔下的。” 我抬起头看了看卜蜜:“怎么讲?关叔给他的东西他从未离身过,怎么可能故意扔掉?” 卜蜜说道:“你什么事情都喜欢往不好的方向想,你仔细想想,为什么前面都没掉就在这个分岔路口掉了?这么巧合吗?会不会是他留个我们一个标记,告诉我们他走了哪条路?也是在变相给我们指方向。” 卜蜜说完,我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果然是关心则乱,卜蜜说的有道理,我不应该太心急了,以疯子的性格,他圆滑,很多事情上都粗中带细,这样来看,卜蜜说的实在是比我想的更贴近事实。 佐云也是点头说道:“这样的话就对了,坤山艮位,也许真的是疯子来过这里,想给我留点线索下来。” 我皱眉说道:“如果留线索有很多种方式,他甚至可以找东西在石壁上写点什么,这里有那么多风化的石头,做标记也很简单,为什么要扔东西呢?除非……” 狄焰凤眼睛一亮:“除非他当时赶时间,在追什么东西,亦或者……又再被什么东西追。” 卜蜜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疯子当时不方便做大动作。” 我觉得卜蜜真的很聪明,没错,被什么追的话固然有可能,但是当时不方便更可能。疯子不可能是杀害那个养尸人的凶手,也就是说,在这片地方肯定还有另外一伙人,没准疯子就是被那伙人挟持住了,所以才不敢摇动绳子。如果那些人很聪明的话,应该会想到摇绳子的暗号,因为一般下去了,没有手机的情况下,也只能摇绳子来表示一些东西。 那些人于是在绳子上栓了石头,绳子一直在动,扰乱我们的暗号。要是这样说起来,事情就很容易串联起来了。我把我想到的说出来,佐云赞许的点头说道:“没错,大致应该就是这样了,但是具体情况还是我们找到疯子以后再定。现在有个事情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应该商量一下。” 狄焰凤似乎有点担心疯子,皱眉说道:“赶紧说吧。” 佐云想了想才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确定这个地方还有别人,而且我们也发现了其他的尸体,那是不是就证明,这伙人是穷凶极恶的人?以我对疯子的了解,他可不是易与之辈,不是谁来挟持他都行的,寻常人来个三五个,基本打不过他。如果这里的人真的有来头,我们现在是去救人,还是去送死?” 佐云的表情很理智,可是我却忍不住一股火就窜了出来,我对着佐云眯着眼睛说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因为有危险,我们就可以不管疯子,任凭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吗?” 佐云摇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们至少应该回去做点准备在来。你觉得呢?” 我顿时火更大了,做准备做准备,等你准备完了,没准疯子尸体都凉了。我刚要说话,狄焰凤先爆了,张口骂道:“佐云,如果你想救人,就跟我们一起走,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如果你不想救人,你就滚回去,少拿你那一套理智说事,老娘不爱听。” 这个火爆妞的脾气性格还是很对我胃口的,而且我也知道她担忧疯子的心没错。于是我说道:“我赞成狄焰凤,我要去救人。” 说完,我回头去看卜蜜,我们现在是五个人,一般这种情况下少数服从多数。卜蜜迟疑了一下,忽然笑眯眯的说:“我也很好奇呢,还是想进去看看。” 卜蜜说完了,王立新忽然颤着声音开口说道:“这位佐云少爷,您要是想回去,能不能带上我?我想和你一起走。” 可是刚说完,佐云就脸色阴沉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回去什么回去?没看到大家都不走吗?” 说完,哼了一声,率先向前面走去。我松了一口气,要是佐云不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男人,王立新暂且不算男人,真要是有了什么意外,我一个人怎么保全卜蜜和狄焰凤?现在佐云说不走了,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们向前大概又走了几步,眼前开始渐渐的宽阔起来,我们甚至看到了火光,走在最前面一直没说话的佐云对我们说道:“嘘,前面好像有动静。” 我们一行人立刻都把脚步放轻。出了甬道,是一个漆黑的石室,石室内部应该还有一个空间,火光就是从那里面隐约传递出来的。 我们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刚一进去,我脸色就一边,因为脚底下有很多人和动物的骨头,石室的正中间有一个诺大的台子,台子已经成了黑色,上面有很浓重的血腥味道。 我看了看那像是石床一样的台子,忽然觉得很眼熟,这台子……很像是我和疯子来到界盟这片地方之前,在那个山腹里面遇到的石台。当时还有人祭的阴魂在那里把守,差点没把眼镜吓死。 我拿着手电仔细看这个石台,其他人也感觉到了这石台子不一般,于是和我一起低头去看,狄焰凤不懂行,于是佐云让她和王立新去向内室连接的地方守着,怕里面万一真的出来什么人。 我们三个人低头看石台,我发现卜蜜一副一点都不稀奇的样子,反而是佐云和我一样看的仔细。 我问佐云:“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佐云摇摇头说道:“有一种戾气,应该是祭祀用的台子。可是很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台子要比我和疯子见到的那个精致的多,我小心翼翼拿着钥匙在石台上面刮了一下,立刻挂掉了一层漆黑的东西,露出里面白色的台身。 佐云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得很古怪,说道:“这是汉白玉的石台。要知道,这一块台子要是搬走,绝对不止上百万那么简单。” 第十九章 阴谋巨网 第十九章阴谋巨网 我没接话,如果说我们第一次见的王朵那边的泥台子只是玩具,那么我和疯子在人祭那里见到的就是a货,那么眼前的石台是祭祀台的珍品。也就是最原版的初始台子。这个生祭台虽然被黑血覆盖了,长久以来祭祀用的黑血让上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那些雕刻却依旧在上面。 上面雕刻着很复杂的云纹,不知道代表什么,中间还插着一些古老的咒文文字,没有我能看懂的。缝隙虽然渗入了干涸的黑血,可以依然能够看出来其做工之精致,简直可以称之为鬼斧神工。 这样的一个生祭台,足以表现出对所祭奠之物的尊重和崇拜。 如果这里有生祭台,那么会不会也有人祭?我脑袋嗡的一声,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疯子该不会就是被那些人祭给弄走的吧?如果是这样,那…… 我不敢在往下想了,我并没有告诉佐云他们关于那些活祭的事情,因为当时那些活祭放了我们一条生路,我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白婆婆?如果是的话,里面会牵扯到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和佐云说了,会不会引起一些他的别的想法。所以干脆闭嘴不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内室里面传出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们总还是要来救你的,不是吗?我去看看他们来没来。”说着,脚步声开始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佐云连忙让王立新和狄焰凤过来,我们瞬间关掉了手电筒,猫腰矮身藏在那个祭生台的下面,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人从内室走了出来。看了一圈以后,皱了皱说道:“应该来了。别躲了,来了就出来吧。” 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吭声,那女声迟疑了一下说道:“佐云,你还在躲吗?好歹我们也算做过情侣,你就不想见见我吗?” 我和王立新,甚至狄焰凤都看向佐云,佐云皱了皱眉头,对我们严肃的摇摇头,意思是沉住气,千万别出声。 很快,那女人又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是我的错觉?算了。回去了。” 说完,我们就听到脚步声离开了。顿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刚要站起来,佐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我想说话,他却捂住了我的嘴,对我瞪眼摇头。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又继续隐藏着,一声不出。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回转了。佐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心里不由的想,这个女人好阴险,第一次说话让我们以为他知道了,如果道行浅的就被她炸出来了,然后,她的自言自语仿佛承认了自己只是在使诈,让我们以为她已经走了,实际上她走了以后又悄悄静步摸了回来,看看我们会不会放松警惕走出来。 终于两次以后确定了我们不在,才真正回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那个女人的声音,我感觉特别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们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的事情,谁都不敢在打开手电筒了,就抹黑低声议论着。我问佐云:“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刚才说的‘他们会来救你’,那是不是说,疯子就在他手里?这个人和你以前是情侣?” 佐云想了想,忽然玩味的看着我说道:“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 我当即一愣,我也认识?还是个女人?会是谁?弯弯?不可能啊。正想着,佐云忽然说道:“记得安瑶瑶吗?” 我愣了一下,安瑶瑶的事情,佐云竟然也知道了?我问道:“这件事和安瑶瑶又有什么关系?和我也没关系吧?改天逆命吗?” 佐云笑笑说:“其实,安瑶瑶有一个妹妹。” 我当即愣了一下,安瑶瑶有一个妹妹?什么意思?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佐云苦笑了一声:“她妹妹的名字,叫安雅雪!” 听完这句话,我整个人就是大脑一震,没错,刚才那个女声……明明就是安雅雪的声音,怎么可能?安雅雪不是什么都不懂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和界盟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佐云见瞒我也瞒不住了,低声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安雅雪是界盟的人,当时我们也只是想办法让她靠近你而已。界盟最初是把这个活派给我的,只是我这个人生性懒散,而且我跟界盟有约,我只看守那一片青天无契约的阴暗之地,雅雪是我女朋友,于是她为了让界盟不为难我,就自己私下接受了界盟的这个要求。事情由她来完成。” 我听到佐云这么说,整个人感觉心里一凉,我还记得我和安雅雪认识的经过,当时安雅雪的一个女性朋友悠悠要跳楼,安雅雪哭的梨花带雨的很着急。如果安雅雪是当时界盟手里的一步棋,为了监视我的,那么悠悠的死亡…… 想到这里,我瞪圆了眼睛,一把揪住佐云说道:“那那个女孩,真的是因为我而死的吗?安雅雪跟我说过的一切,也都是骗我的?” 佐云拍开了我的手,显得有点烦躁,我却冷静不下来,佐云说道:“算是吧,也不算是。那个女孩子本身也不怎么样,那悠悠本就是该死之人,她做尽了不该做的事情,也得罪过安雅雪,可以说,她的死是安雅雪一手促成的,并且一箭双雕,成功的借机认识了你,有了靠近你的机会,然后又除掉了悠悠。” 我听佐云这么说,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如果悠悠是无辜的,那就等于我间接害死了她。我抽出一根烟,小心的点燃,然后低声问佐云:“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了?” 佐云也掏出烟来,王立新和狄焰凤去给我们放哨,而卜蜜静静坐在旁边不吭声。 佐云低声说道:“很简单,安雅雪在泰国学过一些东西。而当时悠悠就是中了降头术。” 我有点愕然,虽然大致明白事情是安雅雪做的,但是具体她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是不清楚。佐云跟我说道:“你回想一下当时的细节。其实安雅雪是在逛街的时候,逛佛牌店的某个佛牌上,下了降头引。”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细节,虽然久远,当时我和疯子逛街,看到了悠悠要跳楼,我和疯子两个人冲上楼去,安雅雪一直在哭,后来她喊了一句:“安雅雪,别跳下去,千万别跳下去。”然后……悠悠就纵身跳楼了。 当时我和疯子认定悠悠身体里住着的东西已经跟了她很久了,但是具体怎么跟上的,我们完全不知道。 佐云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对我说道:“的确是早就跟上了,雅雪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去外地的事情?” 的确有,当时安雅雪在上楼梯的时候,就说,她前段时间去外地了,没注意到悠悠的异状,回来以后,悠悠就变得不爱说话,雅雪陪她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拉她出去转转。结果没想到悠悠就跳楼了。 佐云说道:“去了泰国。其实安雅雪说去外地,就是去了泰国。界盟安排他接近你们的时候,她要了一个阴灵作为道具。她那次去泰国就是给阴灵加持。然后安雅雪把那阴灵附在一个小瓶子里,很小,大概也就一截小指那么大的瓶子,里面是琥珀色透明液体,很漂亮,还带着符字。回来以后送给悠悠,说是泰国的一种小礼品。悠悠带在脖子上。 阴灵就这样附体了悠悠。但是,当时以雅雪的能力,还不足以控制阴灵,泰国修行讲究破门槛,当时安雅雪需要破一道门槛,才能更近一层,所以事情变得麻烦了一些,她只能简单的让阴灵记忆一些东西,并且到时候听她的命令。而不能随时和阴灵保持沟通。 安雅雪当时给阴灵灌输的就是,听到‘跳下去’这三个字就跳下去。降头术下好了,就需要引子,引子就是她们逛街的时候,一家佛牌店的泰国佛牌。悠悠在用手去摸佛牌的时候,其实那阴灵已经开始苏醒了。” 我猛然回忆起,当时悠悠跳楼的时候,疯子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我当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悠悠那一句口型上面,根本没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个附了阴灵打破禁锢,把泰国带来的附体瓶子被捏碎,阴灵带着悠悠的身体纵身跳楼。时候发生的。这些细节,我们当时完全没注意。 佐云说道:“阴灵苏醒以后控制了悠悠的身体,悠悠在听到安雅雪说跳下去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纵身跳跃,并且成功的勾起了你的震惊,这就是真相。再然后的事情,因为安雅雪长得漂亮,所以界盟以为你会像其他血气方刚的少年一样贴上来,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安雅雪倾诉,这样界盟就会掌握你全部的信息。 可是没想到你并没有,界盟不允许任何事情出现脱离他们掌控的现象,于是,易大佛爷亲自出马,才有了密室逃脱事件。” 第二十章 易大佛爷 我发现卜蜜在听到我不为美色心动的时候,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可是我也无暇顾及了,我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道:“那界盟为什么这么做?” 佐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因为……你发现了青天无契约的阴地,阴地这件事是不允许其他人知道的,因为这是界盟守护的东西,就算界盟明知道开始有了封印渐渐松懈的迹象,也不能被别人知道,只能自己捂起来,谁知道这个时候跳进来了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小阴阳,并且误打误撞的知道了这个阴地。你觉得,界盟会放任你离开吗? 佐云面沉入水,低声说道:“对于这种意外,是界盟不要看到的。于是,你的道理就被他们选择了,要么加入界盟,要么你就要死。在知道了你的确有点能耐之后,界盟才决定加快速度考察一下你,于是派了安雅雪接近你。不成以后,又做了密室逃脱。” 我只感觉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冬日的冰湖,浑身发凉。界盟,界盟竟然早早就已经盯上我了?那是不是说,我在北京的很多事情都是界盟主导?我认识安雅雪,是界盟的安排,我认为那些无辜的人,其实很多人根本就不无辜,也就是说,我的人生一直在被操控,界盟无孔不入。安雅雪这样的棋子一直在给我一些引导,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安雅雪事件也是界盟在其中搞鬼的话,我究竟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想到安雅雪当时求助于我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禁不住更是心凉。从来到北京开始,疯子被人针对,然后我们被下了聚魂令,然后是安雅雪潜伏在我住处不远的地方,等于多安了一对眼睛在我身上,再然后就是界盟易大佛爷出马,让江胖子学院的马主任给老神棍发了一个免费卷,我们陷入了密室逃脱,密室逃脱以后拿到了戒指,最终被迫进了界盟…… 这一系列的事情,界盟就好像一张阴谋的巨网在我身边铺陈开来,而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还想着怎么和界盟对抗。 那次吃饭的时候安雅雪就提到了泰国佛牌,可是我一直只当是小女孩迷信的玩意,现在想想……我不由更是浑身寒冷。 我有些颓然的看着佐云,说道:“我知道了。我一直在被界盟摆布,是吗?” 佐云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这个时候,狄焰凤忽然说话了:“你们到底聊完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救人?在晚点,疯子就死在里头了。” 我听了这句话,心里一惊,连忙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其实我心里根本无法平静,我只能试图用师父教我的道经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默念着。试图平息情绪。因为眼前不是聊天的地方,很多事情要救了疯子以后才说。 既然是安雅雪在里面,我问佐云:“先不说那些了,安雅雪怎么办?你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人吗?” 佐云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和雅雪后来因为方向上面有分歧,于是分手了。她和什么人接触我也不太清楚。” 我点点头,张口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直接走进去?还是想个什么办法?” 我问完这句话,忽然发现不对劲,以前疯子在我身边,我什么事情拿不准主意都会下意识的说出来,疯子总是会有想法,有办法。可是现在疯子不在了,我有点摸不到脉络,也有点慌。而且还事关疯子的安全,我更是束手无策。 就在我们商量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想什么办法?当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在吗?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我顿时脸色一变,这次对方是真的听到我们说话了,不是在炸我们,我下意识的把卜蜜和狄焰凤往后面推了一推,然后和佐云拉着王立新走了进去。我不知道我这个动作是什么含义,也许是为了保护卜蜜和狄焰凤。但是我就是不想让她们两个女孩子进这扇石门。 石门半开着,里面却有一个石壁,绕过石壁才能看到内室,刚刚走进去,我忽然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内室?分明就是一个连接通道。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连接通道前面的一块大厅,四周又开始有一些奇怪的分差路口和符号,但是都有石门锁着,很是庞大,雕刻百鬼的石门。 那些雕刻都显得很有水平,而且看上去不知道经历了几个世纪了,古老而沧桑,上面的物性很沉重,说不上来的感觉。站在这个地方,我立刻感觉到自己无比的渺小,这里的头顶也被打开过,是巨型半圆的穹顶,非常的高。结构也有一些奇异。是我以前在任何建筑上没有见过的构成。 我回头又看了一圈,这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九个人,其中有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看起来有点像雇佣兵,穿着黑色迷彩服,很干练的样子。我看到了安雅雪,安雅雪还是那么漂亮,但是眼神却变了,和我认识的那个娇柔的安雅雪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神显得冷漠,又有些戏谑,比以前也多了几分妖娆的妩媚感。 在安雅雪身边,是一个我见过的男人,白相,也就是被人称为大司礼的人。四十多岁,温文儒雅。旁边还有一个瘦高个,面色恶毒,眼眉中间还有一道浓重的疤痕。恶形恶状的。在他的身后,坐着一个男人,只看了一眼,我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圆滚滚的身躯,脖子上戴着一串很大的珠子,手腕上也是黑色的大珠手串,一脸弥勒佛的样子。笑意融融的。正是易大佛爷。 看到易大佛爷那一瞬间,我就惊住了,易大佛爷丝毫没有老态,和我最初见他没什么区别,那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易波老成了那样?我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易大佛爷。 在易大佛爷的身边,一个黑衣人抓着疯子,疯子也不反抗,但是脸色有些发白。看到我来了,对我比了个口型。“小心!” 我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不再把视线放在疯子身上。 安雅雪率先过来,娇笑着说道:“你们这几条小杂鱼,终于来了。等了你们很久了呢?界盟禁地你们也敢进来,咯咯……胆子倒是不小啊。” 我看着安雅雪,虽然佐云已经和我说过了安雅雪的事情,可是这一刻,当安雅雪以另外一种姿态呈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是很震惊,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安雅雪,没想到你一直在骗我。” 安雅雪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谈不上骗不骗,各人有各人的目的罢了。” 白相对我们说道:“真是可惜了,你们竟然闯到了这个地方,哎……果然啊,天命不可违。这都是你们的命。” 说完,站在一边不说话了。我没理会他们,径直把目光投到易大佛爷身上,对他说道:“我该叫您易老板?还是叫您易大佛爷?” 易大佛爷笑了两声,说道:“好久没见了。没记错的话,方贤是吧?你们再密室逃脱玩的还开心吗?” 我眼神一冷,说道:“易大佛爷,您有什么道道就画出来吧,疯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易大佛爷忽然诡异的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能来到界盟禁地的人,一般没有活着走的。就好像……张通。” 张通?是谁?我忽然想起我们在水里发现的尸体,应该就是那个养尸人吧。他应该也是仗着艺高人胆大,于是跑来这里,无奈被界盟发现灭了口。 我脸色当即一白,易大佛爷要在这里杀了我吗?我正想着,下意识的习惯性的去看疯子,却见疯子对我幅度很小的摇摇头,我这才想到,易大佛爷应该不会杀我们。 如果他真的要杀,就不会和我们说这么多的废话了,那我们对他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这一刻我大脑拼命的转动着,可是依旧没想到什么。倒是佐云,又恢复了英俊潇洒的态度,笑呵呵的说道:“易大佛爷您安好啊。” 易大佛爷看了看佐云,也笑了:“你这小子,不说说好要去守护青天无了,怎么也跑来和他们胡闹?” 这句话听着就像一个家长在对孩子说话。佐云嘿嘿一笑,但是我却看到佐云眼神里的谨慎和凝重。想起高苏跟我说过,易大佛爷这人喜怒不形于色,惹怒了他,他也许笑着就把人给做掉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敢乱想了,只有王立新,这会儿看这里又是美女,又是熟人,反而不怕了。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易大佛爷说道:“佐云,来,实话跟易伯伯说说,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佐云一脸无辜的耸耸肩膀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当然,知道你们再找聚宝盆,于是想跟着过来看看。才会这么巧。聚宝盆哎,换了谁谁不动心?” 说完,假装一脸贪婪的样子。易大佛爷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说道:“要是真的那么想要钱,当初界盟那么多任务你早就接了,不是吗?” 第二十一章 安雅雪的秘密 安雅雪走了上来,很亲昵的用手搭在佐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亲爱的,虽然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了,但是毕竟曾经同床共枕,以我对自己眼光的了解,是不会看上一个废物的,你说呢?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说敷衍的话了呢。” 佐云没有躲开,相反,以很快的速度在安雅雪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道:“那你是不是还想在床上试试呢?” 安雅雪被暗中吃了豆腐,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冷哼了一声,对于佐云这种油盐不进的,她也没办法。 我忽然想到了安雅雪当时请碟仙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安雅雪,你当时请碟仙的事情,也是骗我们的,是吧?” 安雅雪咯咯笑道,点头说道:“没错,不过你反应很慢啊,怎么才知道呢?” 我想不通,于是继续问:“那橘子他们也是界盟的人?和你一起玩碟仙的那几个?” 安雅雪摇了摇头说道:“no,no,no,他们当然不是。” 我疑惑:“那你是怎么让他们看到鬼的?” 安雅雪咯咯笑道:“那还不简单?我本身就是养鬼的啊,我请来的阴灵,本身就是我自己养的阴灵。从最初我问我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开始,养鬼人做法的时候本来就需要自己的生辰八字和阴灵签订契约,我养的灵魂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 然后,他们当然就相信喽。紧接着我又问碟仙,知道悠悠是怎么死的吗?阴灵当然知道,于是转动到了鬼的位置,没错,悠悠就是被阴灵附体而死的。鬼是凶手也没错。最后,我问阴灵,悠悠的灵魂到底在哪里?纸盘疯狂的转动,是因为悠悠是我被我下咒而死,这个问题我养的阴灵自然是不能测的,于是,才会疯狂转圈,蜡烛全灭。现在……你明白了吗?方贤,一切都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没看清楚。” 我没想到安雅雪戏演的这么好,但是到底曾经我把她当成了朋友,看到她现在这样,我心里有点难过,于是对安雅雪说道:“雅雪,你为什么会进界盟?还有,你认识安瑶瑶吗?” 听我说出“安瑶瑶”三个字,安雅雪当即脸色一变,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安瑶瑶?” 我迟疑了一下,难道安瑶瑶真的和安雅雪有什么关系?我想了想对安雅雪说道:“我认识她。” 安雅雪听了我的话,表情震惊,说道:“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你怎么会认识她?你怎么会认识我姐姐?” 果然,安雅雪和安瑶瑶是姐妹。我说道:“你把你和安瑶瑶的事情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安雅雪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易大佛爷,又看了一眼白相,说道:“我告诉你可以,但是前提是我只会告诉你我和安瑶瑶的事情,至于界盟,我不会多说。” 我点点头。安雅雪这才缓缓道来。原来,安雅雪和安瑶瑶是一对姐妹。当年安瑶瑶是姐姐,非常疼爱安雅雪,后来,安瑶瑶遭遇大难,死去了以后,安雅雪痛恨家里人,因为就是家里人的封建,家里人书香门第的教育,才会让安瑶瑶觉得自己肮脏,给家里丢人,所以走投无路死去的。 在安雅雪的心里,家应该是包容而温暖的,自己家里的孩子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应该给予更多的包容,可是安雅雪知道,以她们姐妹的家庭,就算安瑶瑶被那么多男人欺负了,为了面子,也不会选择报警,反而会把事情压下来。书香门第,丑事不外露。 正因为安瑶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不想给家里蒙羞,但是心有不甘,于是选择了自杀。安雅雪知道这件事以后,痛恨的离家出走,最后是被佐云救起的。佐云救了安雅雪,照顾安雅雪,在这个时候,佐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一次意外,让安雅雪知道了佐云精通很多灵魂的东西,安雅雪更是发现了希望的曙光。 佐云于是告诉了安雅雪关于界盟的事情,安雅雪义无反顾的要加入界盟。佐云怎么劝都劝不住,于是就这样,安雅雪加入了界盟。可是佐云本身就是半个边缘人,再加上能力有限,对于安雅雪想找到安瑶瑶灵魂,甚至复活安瑶瑶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给予安雅雪太多的帮助。于是,安雅雪开始在界盟里不断往上爬。 和佐云也就越走越远。安雅雪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救安瑶瑶,她想要见到自己的姐妹。哪怕是阴灵状态。于是她选择了养鬼,她想要将来有一天找到了安瑶瑶的灵魂,就用养鬼之术养起来,这样,他们姐妹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听到这里,我心神一凛,原来,竟然是这样。安雅雪有今天,也是因为自己的亲姐姐。 安雅雪说完,沉默不语,此时的安雅雪真的很漂亮。她的美和卜蜜的不同,卜蜜是灵动的美,而安雅雪是沉静的美。真的就好像优雅的雪花,翩翩漫舞。只是她身上现在有一种妖娆的感觉。和她并不相称。 安雅雪深呼吸一口气,对我说道:“你知道我姐姐安瑶瑶在哪里?” 我皱了皱,点点头说道:“她已经复活了,虽然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体复活的。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 安雅雪脸色苍白,说道:“那她在谁家里?” 我刚要说江山,猛的想起江山和界盟之间似乎不太对劲,于是连忙把话头咽进去,只是说道:“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就不要在找她了,她现在失忆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不如就让她别在回忆前生的痛苦,重新活一次吧。” 安雅雪忽然发怒了,柳眉倒竖,激动的说:“那怎么行?她是我姐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怎么可能你说一句忘记,我就可以放弃了?一定有办法唤醒她的记忆。” 我遗憾的摇摇头,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但是江山应该也是个玩弄灵魂的高手,就算有办法,也是要从江山那里找解决方法,我是断然没有的。 想到这里,我说道:“何必呢?我已经素手无策了。我能做的已经做了,甚至违逆了天道。给人改天逆命,我的业报也已经积在身上了。就好像这次我兄弟被你们绑架。呵呵,都和我起运太低有关系,很多事情缠身。” 安雅雪听我这样说,没有说话,脸色一片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旁边的刀疤脸的恶脸汉子说道:“别跟他废话了,你们几个人,痛快儿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没准我们还能留你们一条生路,否则,死了就死了。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白相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我看了看佐云,佐云没反应,我皱眉说道:“我可以把知道的说给你们听,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放了我兄弟。” 易大佛爷听我们这么说,哈哈大笑道:“小伙子,挺会做生意的嘛,你知道的在多,还能有我们知道的多嘛?” 我摇摇头,冷声说道:“那我不知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界盟把这么多人弄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易大佛爷笑了笑没说话,安雅雪说道:“其实也很简单,不如我们友好交换秘密吧。你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我们就把疯子放掉,反正界盟的事情谁也管不了,马上就要正式开始年峰会了,今年的年峰会,界盟会有大活动。我们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低头想了想,貌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好可以看看他们的反应,看看佐云和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开口道:“我只知道你们要找魂主。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至于魂主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魂主两个字,界盟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我马上就确认了,佐云并没有骗我。界盟这些身居高位者,很多事情都习惯掌控在自己手里,唯独魂主这样不应天道的存在,超出了他们可掌控的范围,于是,闻者变色。 易大佛爷眯了眯眼睛:“你也知道魂主?这样看来,你们是真的留不得了。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的灵魂留个安息的机会。” 易大佛爷说完,周围两个黑衣人就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当即心里就是一震,枪?这些人手上还有枪?那我们的胜算还剩几层? 听到易大佛爷威胁我,我脑袋一紧,不知道卜蜜和狄焰凤在外面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如果没有,卜蜜会不会来救我? 想到这里,我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我对易大佛爷说道:“等一下,我还知道一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了。” 听我说完,易大佛爷咧嘴一笑说道:“果然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伙子,来来来,说出来我听听。” 我皱了皱眉,说道:“很简单,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还有另一个易大佛爷,易波。这应该是你不知道的吧?” 第二十二章 白姨 易大佛爷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另一个易大佛爷?呵呵。小子,你还嫩了点,说谎话都说不圆,如果你没有别的消息,那我们就要动手了。” 易大佛爷刚刚说完,旁边刀疤脸的男人就把黑漆漆的枪口向我脑袋顶过来,那一刻,我只感觉头皮发麻,我听到了王立新哭嚎的声音,完了,我就要这样死了么?师父,我师父在哪里? 会不会有人来救我?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住手,界盟的人什么时候这样视生命为蝼蚁了?经过盟主的允许了吗?”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里明明只有我们这些人,那么这个女人的声音是哪里传来的?刚说完,我就看到了从石门后面缓步走出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也许是死里逃生的感觉,让我一阵恍惚,那女人五官很端正,穿着淡灰色的休闲衣裤,看上去很有韵味而且很端庄。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随着女人步入到大厅,我才看到,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卜蜜和狄焰凤。 我用眼神问卜蜜这女人是谁?卜蜜对我嘻嘻笑着做了个鬼脸。我无奈,不过既然卜蜜做这种表情,应该是可以放心的。 听到女人这样说,易大佛爷打量了那女人很久,半晌,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白尤?” 女人笑道:“没错,易大佛爷原本不是忘事的人,现在成了贵人了,难免认不得我了。” 易大佛爷冷笑两声说道:“呵呵,没想到连你都出现了,不是听说你脱离界盟,出去相夫教子了吗?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你。” 易大佛爷脸上露出几丝说不出的表情,眼神明显凝重了一些。虽然笑脸依旧。 那个被称作白尤的女人笑道:“易小佛,很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现在成了界盟的掌舵人。生杀大权都在你手里了,是吗?” 易大佛爷听到“易小佛”三个字,脸色有点不好看。估计是他以前的绰号,或者是昵称,如此推断来说,白尤和易小佛应该是老相识,至少在很久以前是这样的。后来白尤退出了界盟嫁人了?或者怎么样,不得而知。 只知道白尤失踪了有些年头,白尤看了看旁边的白相,忽然笑了,说道:“这不是小闷葫芦吗?多年不见了,有没有想姐姐啊?” 白相脸色有些尴尬,我一直觉得白相是那种沉默寡言,但是心机沉重的人。可是此时看到他那种尴尬的表情,我甚至觉得有趣。 白相半天才吐出一句:“白,白姐。好久没见了。” 白尤此时做了一个特别让我们想笑的动作,她竟然走过去,摸了摸白相的脑袋,说了句:“乖”!白相脸色大变。但是最终还是没说话。 易大佛爷依旧笑意盎然,不知道相出什么坏主意了,他说道:“白尤,我们好歹也算是少年相伴的玩伴儿了,今天这事您别管,回头我好好跟你叙叙旧。怎么样?这几个小子不懂规矩,你也知道,现在队伍大了,不好带。破坏规矩如果不略施薄罚,界盟就会彻底乱了。您这么多年没回来,很多事情不清楚,过后我在慢慢和你说。” 我听了易大佛爷这句话,心里就是一凉,他言外之意无非是再说过后会给白尤一个说法,现在他还是坚持要杀了我们。白尤也是笑脸相迎的,毕竟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回来以后应该不会和自己人撕破脸皮。那我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 我正想着,白尤忽然眉毛一挑,说道:“我的确很多年没回来了,易小佛,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在界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对吧?管不了你们的事了。那我要是跟你们要情面呢?你们给不给?” 易大佛爷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嘴上却笑着,说道:“白尤,你何必呢?只是几条小杂鱼罢了,你刚回来界盟,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包括重新确立你的位置,因为这个坏了规矩的小杂鱼,不值得吧,你说呢?” 白尤咯咯笑起来:“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只要说卖不卖我这个面子就完了。卖,把人都放了,我带走。不卖,咱们在来说说不卖的。” 刀疤脸汉子应该不认识白尤,此时见白尤这样说话,顿时压抑不住怒意,骂道:“操,费什么话?一枪崩了算了。不卖你面子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我还不信你能翻起多大的波浪。” 白尤听了这话,脸色一肃,也不笑了,只是眯了眯眼睛问易大佛爷:“易小佛,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易大佛爷回过头瞟了刀疤脸一眼,刀疤脸不敢说话了,易大佛爷又笑眯眯的对白尤说道:“小辈,不懂事。白尤你别跟他一般计较。几个孩子嘛,无所谓的。但是白尤,好歹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回来就干预界盟的决定,是不是也不太好呢?不如回头等你回界盟,我们在慢慢聊。怎么样?” 白尤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哼,易波,到底是界盟的决定,还是你自己的决定?盟主不再,我不知道什么决定算是界盟的决定。你说什么都没用,这几个孩子我就是要带走的。放不放人一句话。” 易大佛爷脸色也跟这变了,眯着眼半晌,终于又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说道:“白尤,你也知道盟主多年不问界盟的事情了,但是盟主之所以在盟内闭关,应该也是信任我们才对。不是吗?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呢。” 白尤呵呵笑了:“盟主在盟内闭关?呵呵,只要没见到盟主,我谁的话也不听。易波,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当年不是我离开,这个位置未必是你的。所以,我只听老盟主的。还是那句话,放不放人,一句话。” 易波见说服不了白尤,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好,人我可以放,但是界盟的事情,你白尤以后就别想在参与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面子。” 我心里一动,如果这个白尤真的是刚回来的,那么重新拿回界盟的地位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如果她这次救了我,会不会以后就没办法在重回界盟了?如果是这样,这个人情可就欠的有点大了。 我正想着,白尤直接说道:“哼,早点放人还犯得上这么啰嗦,你们,跟我走。” 说完,走到我们身边,牵起了我的手,可是我还被旁边的黑衣人抓着,黑衣人迟疑的看了一眼易大佛爷,易大佛爷眼神阴郁的挥了挥手,那些人这才松开了手。我下意识的看了疯子一眼,狄焰凤走过去拉起疯子,而佐云则是搀扶着脚软的王立新,我们一同向外面走去。 见到伙伴们都安全的走了出来,我才放下了一颗心。这才意识到,胳膊还被那个白尤抓在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很不一样,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正常我二十五岁大小伙子了,被一个女人这样拉着胳膊很奇怪,可是我一点都没有感觉不自在,相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就跟年幼的时候被母亲拉着的感觉一样。 很奇怪,但是很温馨。我竟然也忘记了挣脱开来。还是走出了那个大坑,白尤主动的收回了手。回头问我们:“你们没事吧?” 疯子骂道:“那帮孙子,老子找机会肯定做了他们。贤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对了,白……呃……”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尤。 白尤和善的笑道:“叫我白姨吧。论辈分,应该叫一声阿姨的。” 我点点头,说道:“白姨,谢谢你了。因为我们,你可能回不去界盟了。” 我心里其实也知道,这个人情欠的大,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解决的。白姨却笑道:“我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界盟,这些年,界盟所作的事情已经太过了。原本那些真正恪守界盟规则的老一辈人马,离开的离开,屈服的屈服。但是时至今日,再不整顿,恐怕界盟才是真正的灭亡,我只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界盟,从来没有草菅人命的规矩。” 听了白姨的话,我心里一动,眼前的女人眉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自己心里的那一根标杆。一直衡量自己的行为。这种女人可敬。再加上她和和善和本心里的善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母性的温婉。和现在大多数的女人不一样,现在很多女人为了争夺表面的年轻,都喜欢别人叫“姐”而不是叫姨。 白姨在这方面显得很大气,有一种洒脱和看破的气质。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说道:“白姨,辛苦你了,要卜蜜请你来帮忙。”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卜蜜,卜蜜却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我说道:“不是我呀,我和白姨只是偶遇的。” 第二十三章 江山的真实身份 我愕然的看着卜蜜,不是吧?这丫头?卜蜜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你们进去了,我和焰凤没办法,手足无措的时候,正好听到有动静,是白姨,于是就过去找她帮忙。白姨没说什么,直接就进去救人了啊。” 我和疯子嘴巴都咧开了,足能塞下一个鸡蛋,太扯了吧?卜蜜这丫头,什么人都敢开口?万一对方是易大佛爷的人呢? 王立新吓的蹦起来,说道:“搞什么啊?你也不看人家有没有能力救你,拉个人就让人进去救我们?” 卜蜜笑嘻嘻的说:“你才笨呢,能到这里来的,有几个普通人?还有,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就试试呗,现在这不是你们都安全出来了吗?” 我看到白姨一直在笑呵呵的听我们说话,我顿时觉得很尴尬的说道:“白姨,那……你怎么会来救我们?难道就是因为卜蜜吗?” 白姨微笑道:“你们知道江山吗?” 听了白姨的话,我当即就是一愣,白姨说道:“其实,是江山那边让我过来的,不仅仅我,高速还有分水岭的带头人也来了。” 听了白姨的话,我有点蒙圈,分水岭的人也来了?苏雅莉吗?苏雅莉,江山和高速,他们不是边缘人吗?难道这一次的聚会,苏雅莉就会彻底当一次起义军,反抗界盟?并且**运作?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这一次界盟的年峰会水有点深,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这里有一个结果。 白姨看我迷茫的样子,对我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在说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我们点点头,很快就来到开始系绳子的地方,我们依次向上攀爬。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回到了我们的住处。王立新吓的魂不附体,对他来说,这一次所谓的“探宝行动”差点把命搭进去。 王立新只是个穷苦人家出来的实在人,对于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对他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如果将来真的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帮他一把。到底也算叫过一声“兄弟!” 王立新魂不守舍的回去了,疯子提议让他干脆就住在这里算了,就当是我们带来的人,可是王立新不敢,易大佛爷也见了,界盟里的领头人他都见过了,此时反而怂了。或许是易大佛爷等人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吧。 王立新回去以后,就剩下自己人了,更好说话了。白姨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对我们说道:“这一次的界盟,会有大动作。” 我们都愣了一下,我问道:“白姨,到底怎么回事,你能说给我们听吗?还有,江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他不想在界盟呆就离开了,现在回来……不是自讨苦吃吗?” 白姨忽然神秘的笑了一笑,问我说道:“你知道江山是谁吗?” 我想了想,江山不就是江山吗?还能是谁?我正想着,白姨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不应该让你们这些小辈参与进来,但是现在的界盟就好像腐坏的苹果,各种蛀虫已经把原本属于界盟的真正信仰蚕食的无法立起了。那么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些有脊梁有信仰的人,重新振作界盟。 可是这样的人屈指可数,你们这一代人不像我们,我们那一辈是因为梦想,因为渴望求知的**不断努力学习,现在大学完善的体质,学习成了一种被动的姿态,必须要做的一种姿态。于是反而意识不到很多的东西了。 我们学习还有初衷,到了你们这代孩子身上,学习反而没有了初衷。单纯是为了别人都在学习,自己也要上学。所以,学习以后人就变得‘聪明’了,懂得趋利避害,懂得怎么样为自己考虑,为自己打算。但是,却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心里的一种信仰。 小辈我见过很多,但是大多数要么就是认为界盟是一个踏脚石,可以让他们平步青云,要么就是单纯的觉得给谁干活都是干活,既然背后有树,干什么不背靠大树好乘凉呢?所以真正懂得寻求真相,并且有勇气付出行动的人,几近于无。界盟,可能就要靠你们这一代人支撑了呢。” 我看到白姨面上露出一丝期待,一丝寄望,还有说不出的慈爱。心里一时间有些百味交杂,说实话,我唯一有印象用这样眼神看我的人,就是我爷爷。如果我有母亲,是不是母亲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这个时候,佐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说道:“白姨,你刚刚说的是……江山?” 白姨别有深意的看了佐云一眼,佐云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疯子有点着急说道:“咱能不能不打哑谜?有什么事,就直说呗。江山不就是江山吗?还能是谁?” 白姨看了我们一眼,忽然问道:“谁是徐临南前辈的徒弟?” 我愕然了一下,怎么忽然提起了师父?但是我还是站出来说道:“白姨,徐临南是为师的尊号。” 白姨看了我一眼,眼里有欣慰的情绪,她竟然拍了拍我的头说道:“名师出高徒,果不其然。有道心,有勇气。可赞可嘉。” 我问道:“白姨,您认识家师吗?” 白姨笑笑说道:“一面之缘而已,你师父给你讲过界盟的事情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白姨面前,总觉得一点防备心理都没有,就是感觉她不会害我,而且特别的亲切。 白姨说道:“那你应该知道界盟当初是怎么形成的吧。” 我说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师父简单和我说了一些东西。” 白姨点点头说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过江越怀这个人?” 听到白姨这么说,我猛然记起,师父的确有提过,当时师父跟我说,李贤真大师留下了四个人守护极阴之地,后来只剩下孟国良一个人还活着,当时孟国良已经不怎么管外界的事情了,只是单纯的尽责守护,当后来孟国良看不过去了,于是和当时的界盟领头人江越怀订立了一个契约,界盟必须转移地下,不能在任其发展,还有,不要忘记初衷。 而江越怀因为迷恋灵魂方面的知识,江越怀虽然主张界盟扩张,多搜罗更多的消息,但是无奈只能答应孟国良,于是才有了分水岭。 在后来,孟国良就挂着界盟盟主的头衔离开了,师父说孟国良离开了,可是开始听易大佛爷说,界盟盟主在结盟里面闭关,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得而知。 反正这个人是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然后就是后来界盟开始走了扩张道路,变质了,直到后来江越怀要过世的时候,才意识到问题,可是为时已晚,江越怀仙逝之前,曾经叮嘱后人,万万不可任界盟继续发展,要谨守道心,不要忘记“一方世界,同道为盟”的根本。 可是那时候的界盟已经没办法控制,最终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样说来,江越怀应该就是曾经界盟的一个领头人。也就是易大佛爷的前一任? 想到这里,我对白姨说道:“是不是易大佛爷的前任界盟领导人?” 白姨摇摇头说道:“不是,其实在易大佛爷之前,还有两任领导人,第一任是当时江越怀身边的一个亲信,叫蒋成国,但是蒋成国没什么作为,一直沉湎于怀念江越怀中,甚至也开始接受后来江越怀沉迷的灵魂一途,在之后,界盟出了一个“明君”,就是江山! 这话一出,我整个人都愣了,江山?原来江山竟然曾经做过界盟的领导人?疯子连忙问道:“那为啥他没把界盟往好道上带?反而走了啊?” 白姨无奈的笑笑说道:“那时候江山还小,那是界盟一个很混乱的时期,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蒋成国后来自认没能力接手界盟,当时最应该接手的,应该就是江山,因为江山是江越怀的孙子。易大佛爷比江山大几岁,一直想要做界盟的领头人,最初我和易波,江山,曾经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也和你们这样,一群年轻人,来到界盟,打算一展抱负。可是随着界盟的局势,每个人都走向了不同的路。当时江越怀的儿子江洲在江山很小的时候,就告诫他了江越怀说的那些话,所以在江山心中,从小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信仰。而我和易大佛爷后进入界盟以后,因为和江山走得近,很多事情做的也非常出色,江山那会儿拿我和易波当成亲人看待。 可是没想到,易波随着接触界盟的增多,觉得江山很多时候太保守,想要让一个势力根深蒂固,最重要的就是扩张,就这样,终于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时候。易大佛爷在转变的过程中,因为总是笑脸相迎,加上很有想法,所以的确受到了一些老人的支持。他的思想影响了一部分人。 第二十四章 进退两难 白姨语气平缓自然,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江山做主界盟的时候,易大佛爷年纪轻轻却成了元老,然后就是现代版的谋权篡位。易大佛爷为了拿走这个界盟的盟主的头衔,私下里做了很多动作,害了很多人,高苏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最爱的人死在易大佛爷手里了。 江山不想看同辈相残,于是带着我和高苏还有一些人离开了界盟,于是,我们被称作边缘人,界盟之所以不招揽我们,就是这个原因。” 听了白姨解读关于界盟的这一段历史,我不免也生起一丝感慨,甚至还有一些震惊,我从来没想到,江山竟然会是正统界盟的“红二代”。不过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在我因为安瑶瑶的事情来找江山的时候,其实江山完全可以直接信任我,但是他单独把我叫进去说话,应该就是看到了我手上界盟的戒指。 但是通过聊天发现我并不是他想的界盟的人,于是就明白了界盟的做法,后来才有了他问我南老三和我是什么关系的事情。江山的身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难怪她知道界盟那么多事情,而且对灵魂有着非同一般的研究,这样才使得他在江瑶瑶的**里下了禁制,让只要进入江瑶瑶身体里的灵魂,都磨灭掉生前的记忆,真正意义上成为一张白纸,然后他在把这张白纸上涂满江瑶瑶这个身份的印记。 想到这里,我忽然问道:“白姨,那你们这次过来……难道是……” 我刚说完,白姨微微皱了皱眉,示意我别说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白姨低下头,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白姨的气质仿佛发生了变化,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身上那种灵魂波动特别强,简直给人感觉不像一个人,更像一个灵体。 过了一会儿,白姨恢复了正常,说道:“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继续说了。” 我和疯子也是暗暗心惊,疯子问:“白姨,这屋子没有监控器,我之前就都检查过了,窃听器什么的也没有,您刚才这是……?” 白姨忽然笑了,说道:“你们现在又不是被正常人监禁,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界盟想要监视人怎么可能会用普通人的方式?” 听白姨这么说,我和疯子恍然大悟,随即就是心里有点发冷,防不胜防。我问白姨说道:“那他们会用什么监控方式?” 白姨想了想说道:“种类很多,一张纸飞机,一个昆虫或者动物,都有可能成为界盟的眼耳,为他们侦测到很多的东西。” 佐云淡淡笑道:“你们知道二层通往三层是什么禁制吗?” 我愣了一下,说道:“纸鹤?难道那纸鹤……” 佐云点点头说道:“这是传音术的一种,界盟没有实际设立真正的门槛,但是千纸鹤是可以传音的,那些千纸鹤都不是普通的纸鹤,都是先在上面撰写好了一些符箓,然后叠起来的,有穿声的功效,如果有人破纸鹤而入,那靠近的纸鹤就会最先自己燃烧起来,而撰写这些符咒的人,就会有感应。” 我听了暗暗咂舌,但是仔细一样也没什么不可能。有的时候如果我在符箓上面刻下我的本名印记,这个符咒在燃烧,或者要保护的人出了事情,符咒自燃以后,我马上就会察觉,只不过需要道行,我自己道行尚浅,虽然也能用,但是需要付出挺麻烦的代价。 就是用自己的一丝灵觉攀附道符咒上面,所以会有感应。付出很强的精神力,或者说是灵魂能力。我平日里连续驱三次鬼就已经大脑缺氧,昏昏欲睡了。所以基本没用过这个招数。 可是一千个纸鹤,天哪,想到这里,我愕然的问白姨:“这一千个纸鹤都是同一个人做的吗?那他的灵魂能力和道家修为得多强悍?” 白姨摇摇头说道:“你误会了,你们所学得不是这方面得东西,但是界盟有这方面的人才。他们专职就是做探听的耳目,你听说过‘通门’吗?” 我摇摇头,白姨笑道:“其实就算现代社会,也有很多的道修是不一样的,打个比方就好像是你们现在说知道的很少,只知道茅山道术,正一道,东北萨满,可能这些比较入大众人的眼,可是还有很多隐形门派,都是渐渐淡入到人们的视线里,也不像以前那样开宗立派,只是用那么几个人,甚至是一脉单传做延续。例如太平道门,通门,都是这样。 你看着界盟人很多,实际上可能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某个门派的第多少代掌门了,古老传承的文化到底还是没落了,有些东西在平静的和谐社会外表下,潜伏着,那些不守规矩的阴灵,还有一些煞气,阴魂等东西,需要人来解决,这才是界盟真正应该做的。而不是只顾着扩张,忽略了本质。 聚敛人才也是为了更好的维护天道所行,可是现在的界盟,已经走上了歧路。” 听了白姨的话,我们都肃然起敬,白姨求的就是本质,界盟这样一个组织说到底是为了驱邪,维护天道的,而现在也开始争名夺利,猎取社会地位,甚至开始想要掌控一些东西。 一时间,我们都静静的没人说话。关于心中信仰的这个问题,我第一次意识到就是王朵带给我的,现在我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开始串联成一条线,向着同一个目标发展。 白姨对我说道:“其实江山他们也都来了,只是界盟眼线太广,他们停在外侧,不过今天因为救你们,打破了我们的隐藏,那么江山和高苏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了。” 我没想到白姨救我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想到可能因为我破坏了他们既定的计划,我有点内疚,于是说道:“白姨,对不起。” 白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反正我们和界盟迟早要有这么一次对峙。何况我们这一次来的本质,就是不能让这种肆意和为所欲为继续下去。那救你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一部分。” 我沉默着没说话,佐云忽然问道:“白姨,你们这一次回来,是为了夺回界盟吗?” 白姨挑眉看了佐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不能说夺回与否,重要的是不能任其这样下去了,忘了初衷,界盟也就不再是界盟。要么和易波签订协议,要么……” 白姨没说下去,但是我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要么,可能就真的要斗法了。 卜蜜忽然甜甜笑道:“白姨,你刚才那个状态是怎么回事呀?好厉害的样子。” 我不由回头看了卜蜜一眼,每个人修的东西不同,在行内是不能乱问的。外行不懂可能会问,但是行内人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可是卜蜜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笑笑说道:“那是一种感应能力,属于一种状态,可以察觉到敏锐的联系,假如房间里有一只通门的纸鹤,我进入那种高度集中的状态就可以感受到纸鹤上面有没有攀附别人的灵魂能力,或者符箓上面加持的波动。我都可以感觉得到。” 听白姨这么说,我恍然大悟。其实这应该就是进入定境以后的一种状态,精神力高度集中,能感觉到物性,只是我还没那么深的道行,所以做不到感应细微的法力波动。我现在只能感觉到物性而已。 白姨说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就等晚上好好问问江山吧。我也要先回去了,这里毕竟是界盟的地方,我在这里呆的久了,会有问题。” 我们点点头,狄焰凤忽然问道:“白姨,界盟知道我们的事情以后,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白姨摇摇头说:“不会的,任何组织和党派都是这样,表面上是需要维稳的,在界盟年峰会没开始之前,估计他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更不会跟你们伸手。因为你们的存在还不足以威胁他们。” 疯子骂道:“我倒是觉得那帮孙子不怀好意,要是我们威胁不到他们,他们刚才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白姨呵呵笑起来,说道:“其实这也是我来界盟的原因,他们现在有了很大的转变,杀人如同杀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杀蚂蚁需要理由吗?界盟来的这么多人里面,谁知道会不会有别人知道魂主的存在?这都不是杀人的理由。” 我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刚才为什么,为了杀我们还和你们起了那么多争执。” 佐云笑笑:“这个不用白姨说,我都能解释。最开始杀我们就好像杀蚂蚁,就像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蚂蚁,但是有几个爬到了他们面前,那么就直接踩死好了,不需要什么理由。这是其一,但是白姨进去了以后,他们就多了两条杀我们,或者说必须表现出杀我们的理由了。因为他们不允许别人挑衅长久以来界盟的权威。他们已经习惯了生杀大权在手,争的无非是一个面子。这是要杀我们的理由,而表现出杀我们的理由,就是逼退白姨。 让白姨不那么容易进入界盟主事。如果白姨选择了妥协,证明界盟的权威依旧树立起来了,如果白姨不妥协,那么他们也就有了针对白姨的理由。也就是说,不管怎么选择,他们都会达到目的。” 我暗暗叹道,人心,果然是世界上最不可理解的东西。难怪白姨他们要破釜沉舟,直冲着这次界盟年峰会而来。而结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第二十五章 纸扎人 我们一夜都没睡觉,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抽个时间去拜会一下江山。这其实就是站队,我们一直对界盟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但是我们不喜欢界盟的一些做事的方式。心狠手辣,现在有了江山他们,在道家这一行里,在玄学这个圈子里,我们现在就等于站队,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界盟的对立面。 虽然我不知道佐云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站在哪边的,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考虑那些!和白姨谈完了已经是四点多了,我和疯子打算好好睡一觉,然后去江山那里看一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我问疯子要不要搬出界盟的领地,疯子挥挥手说道:“易大佛爷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大坑里面,只要那孙子不下令赶我们走,咱们何必操心那个?好吃好喝的住着呗!” 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我俩倒头就睡!我迷糊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睡得一点都不踏实!然后听到外面阵阵的闷雷声,翻个身看看窗外,天还是黑的,外面阴云翻滚,雷声阵阵!在加上这个地方都是树,一点都不开阔,外面和四点多天气差不多,被阴沉的灰暗笼罩着! 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迷迷糊糊的我就听到旁边有说话的声音,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睁不开,可能精神紧张,最近太累了! 但是就算闭着眼睛,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那感觉就好像有个黑影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我越来感觉越不对,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可是床边没有人,也没有所谓的黑影,因为在山上修过道,所以我对这方面的感知特别强烈! 我强忍着困意,翻身坐起来,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的确没人,也没什鬼气儿!我决定躺下继续睡,忽然感觉有个地方不太对劲,我猛的坐起身! 眼睛盯上了刚才环视时候不经意扫过的屋子的角落!因为太阴的厉害,我也看不真切!就是觉得不对劲,那里好像多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大概有不到半人的高度! 因为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找人身上,所以觉得那么矮的东西不会是人,就扫了过去,可是躺下以后才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那角落应该是空的,可是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好像是一个有五官的纸扎人!我这才猛的坐起来!在看向那个东西的时候,果然,我房间的角落里多了一个纸扎人!脸蛋儿和嘴巴都通红通红的,眉眼间勾勒出来的五官在苍白的纸上显得有些呆滞,但是又有些渗人,此时,正面朝我睡觉的方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感觉整个人一个激灵,怎么可能?要是我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我平日睡觉非常轻,如果有人进来过我的屋子,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我绝对会醒过来。我敢肯定我休息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可是这个纸人又是怎么出现的?我更确定我睡觉之前,这个纸人是没有的。我呆呆的盯了那个纸人一会儿,心里一紧,糟了,疯子会不会有事? 我急急忙忙的跑下楼,可是刚到楼下,就看到疯子睁开眼睛看着我,似乎很奇怪,问我:“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摇摇头说道:“没事,你怎么还没睡觉?” 疯子挥了挥手,心烦的说:“甭提了,刚才打雷把老子打醒了,然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问疯子醒了多久了?疯子干脆起身倒了杯水说道:“大概有一个小时了。翻来覆去心神不宁,就是睡不着。” 我迟疑了一下,疯子说道:“你干什么啊?婆婆妈妈的,有事直说。” 我皱眉问道:“刚才有人进屋子吗?” 疯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肯定没有啊,以我的警惕性,如果有人进了屋子,我肯定会察觉的。再说这是咱哥俩休息的地方,要是随便放外人进来,那还玩个屁啊。界盟都是些什么人,哪能随便让进?怎么忽然这么问?”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对疯子说道:“我睡觉的床边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东西。我睡觉之前还没有的东西。” 疯子听完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根本没人进来,难道是跳二楼窗户进来的?对了,多了什么东西?” 我没直说,只是跟疯子说:“你跟我上来!” 说完,我和疯子一起上了二楼,我看都没看就指着角落说道:“就是这个。” 疯子脸色一白,问我:“带着诡异笑容的纸人?卧糟,灵异故事。” 我点点头,忽然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带着诡异笑容的”……纸人?不对啊,明明是面无表情啊,我连忙回过头去看,在看到那纸人的一瞬间,我只感觉浑身一震。果然,刚才还是面无表情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竟然呈现一个弧度慢慢的弯起,配合呆滞而僵硬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疯子见我震惊的看着纸人,敏锐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对劲?” 我点点头说道:“嗯,我刚才看这个纸人的时候,他不是笑着的,而是面无表情的。” 疯子有点不信邪,问我:“你确定吗?是不是乌漆墨黑的,你看错了?” 我摇摇头说道:“肯定没错,绝对是面无表情的。” 疯子低头想了一下,跟我说道:“咱先甭管丫是笑着还是哭着,我们还是先搞清楚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敢肯定没有经过一楼。会不会是有人爬窗户上来,然后把纸人放在这里的?” 我直接走到窗户边,让疯子看。我屋子里二楼的窗户是紧紧关着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过。那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疯子想了想忽然压低了声音,走到床头边拿起床头上的便笺纸和床头笔,在上面写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人进来以后,把纸人放下,重新关好了窗户。” 我心里猛地一震,疯子的意思是……那个人还在这个屋子里,根本没走?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了?那岂不是我们的每一句对话他都听的到,怪不得疯子要用纸笔写出来,而不是直接说出来。 我看向疯子,疯子对着洗手间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和疯子悄无声息的向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走到洗手间的门口,疯子对我比划:“3、2、1——” 疯子比到“1”的时候,我俩猛的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可是偌大一个洗手间,面盆,便池,浴缸,一眼就能看全,根本没有什么人影。 我刚要说话,疯子摇摇头,然后扯着我出了洗手间,又指了指床底下。我俩一左一右掀起了床单,可是下面还是空空的。没有人。我们又如法炮制的着了柜子和一切能藏人的地方。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疯子一屁股坐在床上骂道:“见鬼了,没有人,那这个东西怎么来的?难不成是自己进来的?” 疯子的话却提醒了我!见鬼了?疯子也想到了,一拍大腿问我:“我操,会不会根本不是人,是谁指使了阴灵把这东西放到我们房间的?” 我迟疑了一下,可是就算是阴灵要放东西在我房间里,暂且不说我是不是真的道行低微没有察觉,单说这门窗紧闭的,他会是从哪里把东西送进来的呢?疯子已经醒了一个小时了。而且屋子周围也都有符咒。 从到了界盟开始,我和疯子就着手准备了,因为界盟里住的都是些玩弄灵魂,搞鬼的人物。养鬼修很正常,我和疯子就怕着道,于是把房子周围都贴上了符咒。在关键的位置上。那么阴灵肯定是不敢进入我们的房间的。 既然不是阴灵进入,那么多出来的纸扎人是谁搞的鬼? 疯子掏出烟,递给我一根对我说道:“不管怎么样,肯定是有人盯上我们了,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这种事?” 我摇摇头说道:“谁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易大佛爷他们。在用这种方式恐吓我们,想让我们滚出他们的地盘,因为我们是参加界盟年会的,也是被当客人接进来的,直接赶走我们怕会对其他界盟的人有反弹,于是低调处理。扔一个纸扎人提醒我们。” 疯子想了想说道:“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觉得界盟这么大的组织,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如果是吓吓普通人倒是有可能,明知道我们都是同行,他这招吓唬谁呢?在说了,在他们眼里,我们的命根本就是蝼蚁,犯得着搞这个吗?我觉得最不可能的就是界盟。应该是个人行为。” 我想了想:“个人行为?我们自从来这里,也没得罪过谁啊。” 疯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对我说道:“你还记得那只被我们弄死的血蛊蛇吗?” 我“啊”的一声,难道是老毒棍终于知道了状况,于是找上门来为他的“宠物”报仇了? 第二十六章 美女犬 我和疯子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疯子看了我一眼:“这个时间谁会来?” 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王立新过来给我们送伞什么的?” 我下了楼,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却是熟人,许久未见的卷心和马泽阳。我连忙把他们让进了房间。卷心面容憔悴的说道:“好久没见了。” 我点点头,连忙招呼疯子帮他们倒点热水。两个人在椅子上坐定。我问卷心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卷心咬牙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马师傅笑了笑说:“怕你们没休息好,就一直没过来打扰。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们,不然我可能就死在路上了。” 我摆摆手说:“没什么。” 马师傅犹豫了一下,对我们说道:“我是陪卷心过来的。这姑娘最近……过得不太好。” 我看了看卷心,卷心脸色不好看,说道:“我从来到这里,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我皱眉问她:“是不是……眼镜的事情?” 卷心摇摇头,苦笑道:“我早就想到了,他会有这种态度,所以还不至于。只是……我感觉这个地方不太对劲。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我感觉特别敏锐,在这里,我总感觉周围是活动的。就好像平日我们休息的时候,心一定是比较宁静的。周围都是安静的,可是这周围……仿佛无数的东西一直在活动。” 我理解了一下她的话,问道:“就是感觉有东西在盯着你?” 卷心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是盯着我,是盯着所有的人。是一种很混乱的状态,如果是一方盯着我们所有人,我还不至于这么乱,感觉上就好像无数的线,人的磁场互相打扰,周围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到处都是活动着的。每次睡觉的时候,就好像很多人在看着我一样,那种感觉……说不出来,让我心底发寒。” 我仔细想了想,卷心在这方面感知特别敏锐,所以她感觉到的东西应该都是真的。界盟里面肯定每个人都在试图盯着别人,有些是敌人,有些是陌生人。每个人都在时刻防备着他人,这种防备和监视、关注,就有可能造成一种磁场,一种被打扰的磁场。 而卷心的就仿佛一个雷达,她下意识的能感觉到这种混乱的磁场,所以睡不安稳。倒是也可以理解。 卷心忽然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想要和你们说。我看到阿飞和甜甜了。” 看到阿飞和甜甜了?我连忙问卷心:“你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卷心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在一个陌生人那里,我看到了阿飞,面色红润显然过的很不错,但是……甜甜!” 疯子皱眉问道:“甜甜怎么了?” 卷心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甜甜,她脖子上的吊坠我才认出她来。她……变成了一条狗。” 我愕然的看着卷心,什么意思?一条狗?我让卷心详细说说情况。 卷心这才娓娓道来,原来那天卷心晚上睡不着觉,就走出来散步,散步的过程中看到有个人在二层别墅门外遛狗,那是一条很大的白狗,看上去有点像萨摩耶。但是好像还不是,走路的时候屁股翘起来很高,有点像人趴在地上的时候的样子。当时卷心也没有多想。 来到界盟的地方,卷心见识了界盟的大手笔,当然,这里来的所谓贵客她心里都清楚是什么样的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习惯,那种血蛊蛇我们都见过了,养个品种奇怪的狗当宠物也没什么。 卷心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有多言,但是遛狗的那个人却看到了卷心。他笑着跟卷心打了个招呼。那是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得体,长的也挺英俊的。只是说不上为什么,卷心就是觉得这个人很阴沉。看着他的眼睛,会让卷心有点感觉害怕。 卷心觉得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变得有点惊弓之鸟,于是克制自己的情绪,和男人打了个招呼。打招呼的时候,那狗就:“呜,呜”的叫。那男人温柔的说了一句:“天天,不要叫,要有礼貌。” 那狗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马上就噤声了。卷心想着这狗居然能听懂人话。因为很多的狗惧怕的都是主人的语气,例如狗乱吠的时候,主人如果呵斥它,它从情绪里体会到了主人的意思,才会停止叫声。 可是眼前的这个狗,男人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它还是能懂男人的意思。男人问卷心:“姑娘,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卷心扯出微笑说,自己睡不安稳,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笑笑说道:“可能是换了环境吧。没关系,晚上出来散散步也挺好。” 两个人就这样攀谈了两句,卷心没什么可说的,就把话题转移到狗身上,问男人:“这是你养的宠物吗?毛色很好。它叫什么?” 卷心开始以为男人叫那狗天天,也没太听清楚,可是这会儿男人却笑着说:“母狗,叫甜甜。” 卷心马上想起了阿飞的女朋友甜甜,不过这种名字多的是,卷心也没多想。她只是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品种的狗?以前好像没见过,是萨摩耶的变种吗?” 男人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说道:“不是,这是我自己培养出来的品种,你信不信?” 卷心只当是男人的玩笑话,毕竟她长的也很漂亮,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于是很配合的笑道:“信,怎么不信?我能摸摸它吗?” 男人点点头,卷心蹲下身去看那个狗,可是刚一看那狗两眼,就感觉不太对劲,卷心很敏锐,她靠近那狗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不安的情绪,还有一种想要像她求助的讯号。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蹲下身和狗狗平视,就发现那狗狗的脖子上竟然挂着一个和甜甜一模一样的项链? 卷心愕然的看着那个项链,可是下一秒她想到了这个狗也叫甜甜,难道……?卷心不敢继续想下去了,那狗却把爪子搭在了卷心的手上,卷心看到那狗胳膊有一块位置好像还没彻底长出毛发,那是一个人的手腕,有那一块露出的是人的皮肤。 卷心心里大骇。可是下一秒就感觉到狗的爪子在她的手心写字,写的是:“甜”字。卷心又想到这个男人说的:“这是我自己培养出来的品种。” 当即感觉浑身一软,凉气直窜脑海。男人忽然说话了:“姑娘,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希望我们还会在见面,你很漂亮。” 卷心强忍着心里的震撼,松开了甜甜的爪子,扯出笑容说道:“嗯,晚安。” 然后转身疾步回到了房间里,回了房间里整个人立刻就瘫软下来,会是甜甜吗?可是甜甜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一条狗? 第二天她用很随意的语气问服务生,邻居住着的是谁?服务生说两个男的。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卷心于是开始注意隔壁的别墅里的状况。站在窗户前能看到隔壁有谁出门,在当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她看到隔壁有个人走了出来,那个人关上了门转过身,卷心赫然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阿飞。 阿飞脸色红润,似乎最近保养的很好,日子过的也很好。走路的时候嘴角上翘,很得意的样子。卷心心中大乱,怎么回事?阿飞和甜甜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阿飞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被变成了一只狗吗? 那个三十多岁的神秘男人到底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卷心心烦意乱,正好遇到了马泽阳,于是就把马泽阳请进屋子,问马泽阳,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把人变成狗? 马泽阳告诉卷心,他听说过把小孩塞到狗皮里面,然后领出去卖艺,因为小孩的智商高,于是能做到各种听从卖艺人的吩咐的事情,观众就会觉得很有意思,然后给卖艺人赚很多钱。实际上那些狗都是被缝上人皮的小孩。 卷心摇摇头说:“不对,应该是肢体上面毛发丛生,不是缝的狗皮。” 马泽阳摇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于是卷心把自己看到的和马泽阳说了,马泽阳说自己也不知道,还是来问问我们,于是这才领着卷心来到我们这里。 我和疯子听的心中大震,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变成了狗?那阿飞呢?身处在同一个屋子里,阿飞对于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吗? 想到这里我皱纹问卷心:“你确定这些都不是你最近没休息好产生的幻觉吗?” 卷心苦笑摇摇头说道:“绝对不是。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地方太古怪,我现在已经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 我叹了口气,的确,对于卷心这样一个以前从没接触过这些的女孩子来说,直接来到界盟是挺难接受的。我想了想说道:“回头我们去查查这个事,你先暗中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到什么线索,还有,那男人的名字打探一下。但是自己万万要小心。” 卷心疲惫的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七号别墅 我和疯子不敢让卷心他们多呆,因为总感觉我屋子里有诡异。还有那个奇怪的纸人。送走了卷心和马泽阳,我和疯子两个人一起上了楼,上楼的那一刻,我们忽然发现,那个纸人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对着楼梯了,原本是对着窗口的。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没说话。疯子抬起头问我:“对于刚才卷心说的那个……你怎么看?” 我低头想了想问疯子:“你相信有一种法术可以把一个美女变成一条狗吗?” 疯子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大千世界千奇百怪,让人身上长毛,慢慢变成一只狗,这样的事我以前没听说过,但是未必就代表没有。卷心应该不会骗我们。” 我点点头说道:“嗯,我觉得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只能回头调查一下,还有,你看到了易波了吧。他一点都没变老。” 疯子问我:“会不会两个世界的两个人根本就没交集?”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问他:“什么意思?什么叫根本就没交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名字都一样,完全没有交集怎么可能?” 疯子挥挥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吧?” 我有点迷茫,怎么又扯到相对论上面的? 疯子继续说道:“多宇宙空间论,也就是说,我们的空间存在的同时,其他的时间也都存在一种空间。是平行空间。会不会你做梦的那个地方只是一个相对的平行空间,虽然那个人也叫易波,但是他们经历着不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人生,和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我想了想,皱眉说道:“你说的多宇宙空间论我也知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所有的数字都是假的,真正衡量一切的单位都只有时间。也就是说,时间才是衡量一切的准则。这样说起来,就算有相对空间,那么也是因为时间造成的。这样的话,最多是发生在不同时间段的状况。也就是未来……未经历的,现在,正在经历的,还有以前经历过的。 可是在那个空间,难道所有人一出生就是在那样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吗?这不可能!所以,这件事套用多宇宙论,应该是不对的。” 疯子听我说完,想了想问我:“那有没有可能你去的是未来的一个空间呢?也就是说,那些事情都是未来发生的,而不是现在。” 我摇摇头,说道:“孟巧巧跟我说过,他们在里面至少呆了都有些年头了。易大佛爷也一样。如果是未来发生的,那么十几年前他们也不可能在那里。而是会在我们现在这个地方。” 疯子沉默了半晌,点点头说道:“看来那个地方真的很神秘。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那似乎是个**的空间,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关于这一点,我比较赞同,哪怕是阴间,那么也是另一个世界。阴间,用现在科学来解读,应该就算是异度空间了吧。是灵魂聚集的地方。 我和疯子正聊着,外面一阵滚滚的闷雷声,我有点烦躁,说不上为什么。疯子忽然竖起耳朵在听什么?对我说:“嘘,你听?” 我说道:“打雷而已,怎么了!?”疯子摇摇头说:“不对你仔细听!” 我静下心来,也听了一会儿,就听到打雷声之外,好想还有一个声音,是那种很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就夹杂在雷声里面! 疯子问我:“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说:“怎么回事?雷声里怎么可能有这种杂乱的声音?” 疯子脸色一变:“不是雷声里的,是屋子里的!” 我也是整个人就一惊,屋子里面的?难道……真的有另一个人?可是我还没说完,就看到疯子眼睛整个都直了,愣愣的看着楼梯口,我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可是这一看不要紧,我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了后脑勺。 之间楼梯口的位置站着一个白色的纸扎人,正是我开始看到的那个纸扎娃娃。这纸扎娃娃身体对着楼梯间,可是脑袋却呈一个扭曲的角度扭过头侧看着我。眼神僵直,嘴角却还挂着那种诡异的笑。 然后它……或者该称为“它”就这样在我们震惊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迈下楼梯。它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看起来就好像一直僵硬的提线木偶,每下一个台阶,都要半个身子扭过去。 疯子抹了一把脸问我:“这东西,是不是自己来到你房间的?” 我摇摇头,咽了咽口水,没有鬼气,没有阴气,这样一个纸人是怎么动起来的?我不知道。疯子咬了咬牙:“不管了,它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还是跟着它。” 我马上点点头,疯子说的没错,如果它的意思是让我们跟上,我们的确应该跟去看看,就算它不是这个意思,好歹也要知道是谁操控的这个东西。 我和疯子随便抓起衣服,就跟了下去,那纸人走路虽然很僵硬,但是走的却是不慢,我们下楼的时候,它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们连忙走过去打开了门。刚开门的一瞬间,一道闪电劈开天际,伴随着阵阵的闷雷的声音,紧接着哗啦啦外面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这个东西还会出门吗?正想着,就看到那纸人歪歪扭扭的走进了雨里。纸不能遇水,这是谁都知道的,我和疯子顾不得拿伞,紧紧的跟上那个纸人。那纸人一扭一扭的,我们跟上以后,那纸人一个转弯,向右手边往前排的别墅区走了过去。 我看了疯子一眼:“难道是前排别墅的人干的?” 疯子没回话,死死盯着那个转角说道:“管他呢,操,跟上,跟老子玩阴的。” 我和疯子一起转身跟上那个纸人。纸人在雨里走路丝毫没影响它的速度,但是肉眼可见的纸被雨水打湿,有点坍塌的感觉,纸人的脑袋已经变形了,肩膀也已经塌陷了,可是一步一步在雨里走着,阴森的天气笼罩下,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可能因为下雨,并没有遇到什么人,那个纸人越走越慢,因为腿部也开始弯曲,不能完全站立了。我和疯子快走了两步就追上了那个纸人,纸人脸上的油彩已经被冲掉了一些,漆黑的颜色沿着眼睛的位置流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被冲的乱七八糟,猩红的淋在衣服上,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渗人。 这样一个残破的纸人,在雨中歪斜的行走着。终于,走到了一个屋子前面。然后那纸人直接一跃,跳进了那屋子的窗户里面。 我和疯子停在这栋别墅前面,看了看别墅上面的号。上面清晰的写着“七号”! 疯子看了看我问道:“七号,怎么感觉有点耳熟,谁住在七号来着?” 我也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谁说过,难道是卷心他们?不对啊。正想着,疯子脸色一变,一拍脑袋说道:“我知道了。” 我连忙看着他,他低声说道:“那会儿王立新说过,这屋子里有人头什么的,就是七号。咱们开始推测应该是那个从未谋面的老毒棍的房间。” 我恍然大悟,问疯子:“那现在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疯子点点头说道:“进,谁怕谁?纸人都弄咱们屋子里了,咱那屋子也不是棺材铺子,得找他要个说法,来界盟年峰会的,有几个是等闲之辈?咱也不能就这样让人给欺负了。” 我觉着也是,于是我和疯子走到前面,疯子直接铛铛铛连敲门三下,可是半天没有声音,疯子有点来火了,我问他:“会不会是不在屋子里?” 疯子摇摇头说:“不可能,那纸人进来应该就是通风报信儿的,妈的,不开门?” 疯子火大,直接一脚揣在门上,可是这一踹,他整个人失衡,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因为眼前的门竟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外面本身就是阴天,而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声音,周围安静的可怕。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于是皱眉跟疯子说道:“咱们……一定要进去吗?” 疯子咬着牙恨恨的说:“进,人死鸟朝天,搞个纸人吓唬老子。” 说完,径直走进屋子里,我也跟了进去。这间屋子漆黑漆黑的,开着门都看不清屋子里的东西,就跟一个张开大嘴的野兽,仿佛在等着我们进入它口中。 屋子里有一股奇异的怪味儿,说不上来,仿佛是一种木头腐朽和腐烂的东西掺杂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走了没几步,疯子忽然撞到什么东西,我听到他叫骂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疯子失声大喊:“啊——” 我心里一慌,正好伸手在旁边,摸到了一个蜡烛样的东西,记得王立新说过,这屋子里主人是点蜡烛的,于是我直接把蜡烛点了起来,蜡烛一点燃,那股怪味儿顿时涌出来。我马上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屋子这股味儿,这蜡烛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没准就是尸油。所以才会闻之欲呕。 我连忙撑着蜡烛去看疯子所在的地方,这一看之下,我整个人都傻了。疯子从地上爬起来,而疯子前面有一个台子,台子上面站着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纸人,而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嘴角诡异的翘起,仿佛死前还带着笑,而这具尸体的主人,我们都认识。 是王立新!!! 第二十八章 凶手?! 我看着王立新的尸体,半天没有说出来话,虽然我们和王立新没有多深的交情,最初我们的目的也是利用王立新了解更多界盟的情况,可是毕竟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王立新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男孩,他胆小,贪财,可是现在想起来,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 因为在他的身上,我能看到人性。胆小也好,贪财也好,都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而不像界盟里面我们遇到的其他人,每个人都是异类,相比之下,王立新更让我们喜欢。 可是早上他还好好的,说要好好回去睡一觉,赚了钱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我们只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疯子沉默了半晌,说道:“他……死了。” 我没说话,不久前还在一起经历冒险,可是现在他却就这样死去了。我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老毒棍!” 疯子想了想:“老毒棍为什么会找上王立新?” 这个问题无解,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老毒棍知道是我们害死了他的血蛊蛇,但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杀了王立新这个服务生作为警示?毕竟我是界盟客人的身份。他在以此探我们的反应?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疯子听,疯子却摇了摇头说道:“我猜不会。你记得段新超说过,像老毒棍这种人不会顾忌那么多的,他脾气古怪,而且行为放肆张狂,这样的人会顾忌我们是不是界盟的宾客吗?” 那是为什么?我想不出答案,我说道:“我们还是先把他埋了吧,入土为安。” 疯子点点头,我和疯子一起抬着王立新的尸体,抬出了屋子,可是刚刚走出屋子,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白相说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我和疯子当即一愣,回过头我就看到了安雅雪和白相,安雅雪的角度正好看得到王立新的尸体,她整个人惊叫了一声,这一声惊叫惊动了旁边的宅子里的人。惊呼一声指着我们说道:“你们为什么杀了他?” 从旁边的宅子里出来了一些人,其中为首的正是安雅雪和白相,应该都是这次界盟请的人。而且人越聚越多,我甚至听到了阿飞的声音。回过头,果然看到阿飞在人群里。 仔细一数,大概有十几个人。我脸色一白,和疯子对视了一眼,我猛的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我们是如何来到这个屋子里的。 纸扎人!那个白色的纸扎人,跳到屋子里就不见了。纸扎人故意引我们来到这里,我也意识到了一件事,从我们进了屋子,本来是为了找纸人的,可是那纸扎人却不见了,紧接着我们就被王立新的尸体转移了注意力。 这样说来,是有人杀了王立新,然后故意用纸扎人把我们引来这里,让我们成为别人眼中的杀人凶手?想到这里,我只感觉浑身一寒,老毒棍,你真够阴险的。 我对着安雅雪和白相说道:“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进这别墅里面就看到了尸体。” 我刚说完,安雅雪马上脸色一变:“你们认识七号别墅的主人?为什么来七号别墅?” 疯子嘿嘿笑道:“如果我们说是跟着一个纸扎人进来的,你肯定也不信吧?不过这个人死在七号别墅里,是不是应该问问七号别墅的主人?我倒是觉得是七号别墅的主人有意把我们引进来的。” 听我们这样说,后面忽然有个长方脸的男人说道:“我觉得这不合理,就算你们真的在这个别墅里看到一具尸体,也应该不会抬走,只会离开,可是现在你们却在抬这具尸体,难道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如果我说我们认识王立新,这事情就会变的更加难以解释。因为这牵扯出我们为什么要拉拢一个服务生?可是安雅雪明明是知道的,不过我知道她不会帮我们说话。这样说起来,我们只能沉默不语。 安雅雪皱眉说道:“杀掉一个服务生没什么,但是你们总要说出原因。毕竟是界盟的客人。界盟不会因为一个普通人对你们怎么样的。告诉我们,为什么?” 疯子来了脾气,冷笑道:“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哈哈,太可笑了,你们不会因为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怎么样,但是老子会追究,我还想问问七号别墅的主人,这人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为什么要杀一个服务生嫁祸给我们?”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相忽然说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是七号别墅的主人干的,那么好,我们就找七号别墅的主人。” 说完,转身对长方脸的男人说道:“你进去看一下,七号别墅的主人在不在。” 那男人点点头,转身进了别墅。我和疯子看着一群人顶着阴森的天气,被雨浇着阴沉的看着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下沉。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卷心和马泽阳也走了过来,两个人挤进了人群,看到尸体,卷心惊呼了一声,随即拉着我问道:“方贤,这是怎么回事?” 疯子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冷笑道:“还能怎么回事?老式港台剧的戏码,栽赃嫁祸。” 马泽阳看了一眼七号别墅的号牌,我苦笑对他说道:“老毒棍的别墅。” 马泽阳“啊”的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卷心也一样。正想说点什么,屋子里那个长方脸的男人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安雅雪连忙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那男人点点头说道:“毒王的确在里面。” 安雅雪问:“把他请出来啊?” 那男人摇摇头说道:“已经死了。而且刚死不久。” 我顿时感觉眼前发黑,死了,老毒棍死了?难道……这事情不是老毒棍做的?怎么可能?我这样想着,安雅雪脸色也是一白,对我们说道:“如果只是死了一个服务生无所谓的事情,可是现在,界盟邀请的贵宾也死了,明天就是年峰会的开幕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和我去易大佛爷那里走一趟了?” 疯子冷笑道:“他说死了就死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凭证据说话?我还说是他进屋杀了老毒棍呢。” 安雅雪表现的很生气,胸口起伏着,白相说道:“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说完,白相把白色的休闲服一紧,率先走进了漆黑的屋子,身后马上就有人把手电筒拿出来给照亮,到了屋子里面,白相对长脸男人说道:“把备用的应急灯打开。” 那男人点点头,然后走到屋子里面的一个地方,很快,屋子里就亮起来了。白相说道:“这里盖的所有屋子都是有应急灯的。” 我们没说话,走到了开始王立新尸体躺着的床上,我说道:“开始的尸体就是在这张床上。” 听我们这么说,白相没出声,问长脸男人说道:“毒王的尸体在哪里?” 长脸男人指了指楼上。这个别墅和我们的别墅格局都是一样的,只是老毒棍这里有很多瓶瓶罐罐,而窗户也被厚重的黑色布帘遮盖起来。屋子里来回穿行的还有各种虫子,像蟑螂,也有很多我们不认识的昆虫,估计都是老毒棍平日里自己养的那些蛊虫。 我们直接上了楼上,就看到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头,面部阴森,骨骼凸显,躺在床上,面色惊恐,脸色已经有些发紫,白相走过去,看了一会儿,说道:“已经死了大概两个小时了。”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毒棍,这老头的脖子上面挂着古怪的骨头饰品,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看上去更让他添了几分阴森。 旁边忽然有人说道:“招魂吧,招魂问问凶手不就知道了吗?” 白相点点头说道:“可以。雅雪,你去把封老爷子叫来。马头,你处理一下环境。” 那个长方脸男人点点头,然后掏出一个和王立新一样的手机,讲了几句,很快我们周围就立起了一片帐篷一样的棚顶,顿时雨水就被遮住了。椅子也相继被搬来,还有热茶。周围的人都坐在那里,喝着热茶。 那长方脸的男人看了看我们,白相点点头说道:“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们还是我们的客人。” 他说完,立刻有人奉上椅子和茶水,我没坐,脑子里一片混乱,疯子却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来,结果茶水就问:“有没有茉莉龙珠?老子好那口。” 界盟那边的人马上有重新给疯子端了茶。疯子嘿嘿笑道:“贤弟,坐啊。甭管谁要害咱们,一会儿做完法事大家就都清楚了,不是吗?” 我想想也对,疯子的性格就是这点好,到什么时候都临危不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德性。我反而也跟着宽了心。坐了下来。很快,安雅雪就带来了一个老头。 这老头看上去五十多岁,短发,很干净利落,穿着盘扣的功夫服。应该就是白相口中的封老爷子了。白相见封老爷子来了,低声说道:“封老爷子,有请了。” 封老爷子点点头,笑道:“白司礼客气了。应该的。” 第二十九章 招魂 白相把事情简单和封老爷子说了一下,封老爷子点点头说道:“这事简单,给我准备点东西。” 白相点点头,安雅雪连忙让长方脸儿把封老爷子的要求记下来。封老爷子说道:“一只大公鸡,一碗白水,蜡烛五支,黄担香,一碗米。” 长方脸儿点点头,很快就弄来了封老爷子要的东西,封老爷子看了看天色说道:“申时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我们静静的坐在那里等时间,期间没有人离开。疯子不老实,看了看周围,忽然嘿嘿笑着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大家讲个美女犬的故事吧?” 这话一出,我愣了一下,然后回头去看阿飞,只见阿飞脸色一变。我心中暗赞疯子的聪明,他这是借这个机会测试阿飞的反应,果然,阿飞知道些什么。 疯子继续说道:“听说可以让活人身上长出犬毛,然后慢慢的变成一只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界盟神通广大,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样的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呢?对了,阿飞?好久不见了,你见过这样的人吗?还有……你的女朋友甜甜呢?” 说完,用调侃的表情去看阿飞,阿飞脸色立刻就是一变,矢口否认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甜甜早就回家了,她只是个普通人,路上太难走,她压根就没来到界盟。” 听了疯子的话,再加上阿飞的表情,界盟里已经有一些人诧异的看着阿飞了,阿飞被盯得脸色极不自然,可是我发现那些人眼里只有诧异而已,并没有多一步的行动。这些人八卦归八卦,但是眼神里除了好奇和冷漠以外,丝毫没有一丝愤怒和想要出手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拉了拉疯子,疯子脸色也是一暗。我觉得白姨说的没错,界盟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就算真的知道甜甜被人变成了犬,也不会有人出手相救的。在他们眼里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根本不足一提,他们更不会因为这个去得罪一个界盟的能人。 长方脸儿皱了皱眉头说道:“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了,到时候把魂招出来,当面对质看看。” 安雅雪低头在那里玩着脖子上的泰国佛牌,一语不发。 我抬起头问道:“如果问出来了,人不是我们杀的,当如何,如果阴灵指认人是我们杀的,又当如何?” 白相淡淡的说:“不是你们杀的,你们就依旧是界盟的贵宾,如果是你们杀的,那么对不起,按着界盟的规矩办事,可能要当众偿命了。” 我顿时脸色一白,当众偿命?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这里摆弄灵魂的高手那么多,如果有人存心致我们于死地,那么…… 就在我还在想的时候,忽然封老爷子站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招魂了。” 说完,让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帮他把东西摆好,很快,五支蜡烛分别落座,在正中间摆着一碗米,一碗水,封老爷子把黄担香插进米碗里面,很快就把大公鸡抱过来。 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封老爷子有什么能耐,于是也都去看他。封老爷子点上香开始,就低声在念叨什么,念叨了一会儿,那只大公鸡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眼珠子提溜提溜的乱转,忽然发出了“咯咯哒”的声音,声音很细,像母鸡的动静,然后那大公鸡开始拼命扑腾,它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一样。 封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对安雅雪说道:“换一只鸡。” 安雅雪点点头,很快长方脸儿又拎过来一只大公鸡,封老爷子这次念叨了一会儿,直接用小拇指的指甲在鸡脖子上面一划,鸡血顺势流出来,诡异的是大公鸡一声都没有叫。完全没有反应。 封老爷子把鸡脖子对着放米的碗,鸡血迅速流向米碗里面。也不知道流了多久,我们发现那插着香的米碗好像怎么样也装不满一样,换做以往,那血肯定就涌出来了。可是这个时候那血却依旧源源不断的流进米碗里,米碗里的米已经被染红了。直到鸡的脖子里面再也流不出血,那米碗里还是没有液体涌出来。 然后封老爷子继续低头呢呢喃喃的说着什么,我眼睛也只一直盯着那黄担香,招魂过程顺不顺利一般都是要看香,香会反应出来阴灵的状态,阴灵是否接受供奉,或者是否接受召唤,都要看香,如果香断了,估计这事就没戏了。 如果香燃烧就是好现象。那香继续燃烧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封老爷子的脸上却渐渐的见了汗,他嘴唇动的越来越快,可是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如果有阴灵降临,我应该会感觉得到。可是现在周围完全没有。 终于,三根黄担香已经烧到了最后,然后“啪”的一下,香灰落的血米碗里面到处都是。封老爷子脸色一白,猛的睁开眼睛,身后的年轻人连忙一把扶住他。 封老爷子愣愣的看了香两秒,挥了挥手,推开了扶他的年轻人,对白相说道:“老朽惭愧,毒王的亡魂没有叫到。” 白相听封老爷子说失手了,脸色有点难看了,其他人有的好奇,有的轻蔑,白相还是很客气的说道:“封老爷子,怎么回事?怎么会叫不到呢?以你的能力不应该这样啊。” 封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毒王的魂叫不到,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已经魂归地府,这种情况下要看地府通不通融,不通融的话只能我下去请人。但是刚才看香燃烧的那么好,应该不是这种情况。那就只剩下两种情况。” 安雅雪连忙问:“哪两种?” 封老爷子说道:“要么就是毒王的魂魄被什么人拘起来了,根本叫不到。另一种,就是魂飞魄散。” 白相看了看封老爷子,忽然问道:“魂魄被拘起来,什么人做的到?” 封老爷子想想说道:“缚灵人,只有厉害的缚灵人可以做到,我这种招魂人做不到。” “缚灵人”三个字一出,我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安雅雪和白相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我这里。我心里一寒,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当然是歹毒,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一环扣一环的进行着,先是白色纸人,然后是王立新的尸体,王立新的尸体在这里也起作用,如果我们只是看到了老毒棍的尸体,估计也就转身走了,根本不可能去抬尸,只有碰到熟悉的人我们才会抬尸。 就这样,被抓住,然后进而搜出了老毒棍的尸体,再然后请来招魂人,说出缚灵人的身份,那目前在场嫌疑最大的就是我和疯子,我和疯子指认毒王,事实证明毒王死了,魂魄被缚灵人拘了,无法召唤显出。那我可就真的坐实了杀人凶手这个名号了。 我忽然觉得没意思,于是对安雅雪和白相说道:“走吧,我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不如就去你们领头人那里谈谈。” 白相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说道:“那就请吧。” 我和疯子率先向前面走去,疯子低头问我:“你要认罪?这里是界盟,弄死我们太简单了。” 我摇摇头说道:“无罪,怎么认罪?你不觉得这是咱们进入三栋别墅的一个好机会吗?我想看看这次界盟年峰会究竟要干什么,只有咱俩进去了,一切才能知道的更多。” 疯子嘿嘿笑道:“贤弟,你骨子里的性格越来越像我了。没错,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打探一下。而且我相信今天咱们没去拜访江山,白姨他们应该会想办法过来找我们。” 我点点头,脑子里快速的整理一切事情的经过。陷害我们的人究竟是谁?没办法知道,但是我们这次从来到界盟的年峰会聚集地,虽然一直在探索,可是所得的消息甚少,一直在被阻碍,没办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关于我的梦,关于另一个世界,关于界盟的动作,还有我在刚刚忽然领悟到的一件事情。都让我知道,必须加快调查的脚步。因为,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我的师父! 我的师父为什么没有来这次界盟的年峰会?师父他人究竟在哪里?似乎从下山以后,我每次见到师父都是在意境里面见到,师父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我身边过。 刚刚封老爷子叫魂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师父出师了。灵魂可以和我沟通,但是本人却不出现,想到这里,我才坚定了要进入三层的想法,不管事情和界盟有没有关系,我都要查一查。 师父最后一次见我,是在我梦中的世界,我暂且称为梦中界,梦中界见到我的时候,师父说了一些话,那是不是证明师父现在也再追查这件事?我现在唯一能抓到的线索就是易大佛爷,另一个世界里的易大佛爷和眼前的易大佛爷才是我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管一切是怎么回事,我必须要弄清楚! 第三十章 探秘 漆黑的地洞里,我没命一样的狂奔,在我身后是疯子和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而在我们身后的是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摩擦地面发出的,我看不到身后的东西,但是我知道,这种东西已经追了我们至少两天的时间了、 在我前面的荧光棒的光芒猛的停住了。应该是前面的人站下了,我想要来一个急刹车,可是剧烈的跑动之下根本没办法站下,已经冲出去很远,我感觉自己猛的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上面,顿时鼻子里有温热的血飚出来。 我伸出手去摸,而我摸到的是一片生冷的墙壁,我瞬间心脏狂跳,死路?怎么会是死路?那我前面的刀哥呢?刀哥开始明明就是在我前面的,怎么会忽然就不见了?穿墙? 不,不可能,我整个人开始慌了,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很多东西开始变得捉摸不定。如果明确的知道是阴灵作祟,那么事情并不难搞,可是很多时候根本不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但是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对劲。 我想要回头去叫疯子,我喊道:“疯子,前面……没路了……” 说完,我转过头打亮手电,在手电亮起的那一刹那,我感觉面如死灰,因为我身后的疯子也没有了去向,只剩下两个男人和我面面相觑。 我愕然的问他们:“疯子呢?” 瘦高个脸色难看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在我们前面,然后……忽然就不见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忽然不见?什么叫忽然就不见了?我有些愤怒,易大佛爷派给我的这些人都是蠢货吗?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想要走过去抓他的衣服领子,可是才向前走了两步,下一秒,整个人脚下一空,身体开始失重。 我疯狂的向下滑去,漆黑的石壁磨得的后背火辣辣的疼,仿佛是玩滑梯一样,然后,我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只感觉七晕八素,浑身上下仿佛都被摔散架了。 我从喉咙里滚出了一声呻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开始有力气,动了动身体,胳膊应该是挫到了,骨头缝里有一种酸疼。应该没有大碍,五脏六腑也开始归位。我慢慢的抬起头,可是只是这一眼,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我面前是一片水潭,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一个地下暗河,可是奇异的是暗河的下面流动着隐隐的蓝色的光,那种光芒溢出了水面,我的头顶上都是一些紫色的藤蔓,这些藤蔓我早就已经见过了,属于一种黑暗系的植物,只有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才能生长,藤蔓是紫色的,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看似很梦幻,可是这种东西的危险性,如果不是我们队伍里有人死于这个东西,谁又会想到这么美的藤蔓会是如此歹毒的东西呢? 现在,眼前的河流里面蓝色的点点荧光和那些紫色的藤蔓交相辉映,映出一片梦幻般迷离的颜色。我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 我强忍着让自己起身,在我身后不远处,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是刀哥。刀哥这会儿已经起来了,瞥了我一眼,我哑着声音问他:“疯子呢?” 刀哥努了努嘴,我就看到在我右手边不远处的河滩边,爬着一个人,看身形正是疯子。 我勉强撑起身,走了过去,疯子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摔的也不轻,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伸手把疯子扶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头顶上有动静,抬起头,就看到顺着刚才我们滑落下来的洞壁,又是两个人顺势滚了下来。 我没有去管那两个人,刀哥淡淡的说道:“修整一下吧。” 说完,在浅滩边上,找了一些干枯的可燃烧的废弃的植物,就开始点火。其实经过两天的这种没日没夜的追逃,我的精神也已经到了极限了。疲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我静静的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事情要从我们见到易大佛爷说起。 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入三层区域,三层区域里的一切看似和外面没什么区别,易大佛爷居住的是最中间的一栋三层别墅,别墅很大,可是走进去以后,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没有阴森感,相反,装潢的非常现代。 易大佛爷坐在三楼的一个阁楼里面,阁楼不大,一套沙发,几个藤椅,再加上一套茶具,我们进去的时候,易大佛爷正在品茶。抬起头露出弥勒佛一样的笑容着看着我们,对压着我们的人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又见面了。” 疯子一把甩开身后的人的手,揉着手腕问易大佛爷:“你他妈总是针对老子,老子是不是以前杀过你爹?” 易大佛爷没说话,安雅雪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不像在人群面前那样故作可怜。 易大佛爷呵呵笑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因为也许明天,你们就没办法问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这么久,终于走到了最接近真相的一步,我静静的问易大佛爷:“界盟这一次的聚会,到底因为什么?” 易大佛爷点点头,就这个要求吗?那倒是很简单。易大佛爷倾身向前,开始摆弄那些茶道的东西,对我们伸伸手说道:“坐吧。” 我看了疯子一样,疯子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我也没啥顾忌的了。直接坐在了易大佛爷前面。说道:“我们只是刚来到四九城,就被您盯上了,您也是蛮辛苦的,要控制这么多耳目在北京城里面。” 易大佛爷听出我话里的嘲讽,但是丝毫不以为意,笑道:“你知道什么是权利吗?” 我愣了一下,疯子笑笑:“权利?我只知道你就算拥有再多的权利,死了以后一样是一抷黄土,占不了多大地方。” 易大佛爷笑道:“其实权利,就是掌控。只是掌控的对象不同,所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同。界盟其实掌控的东西远远不够。我们先来聊聊掌控吧,不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聊天。你们觉得掌控是什么?应该掌控什么?” 疯子沉静了一下,忽然说道:“顶端,只有金字塔顶端的人,才会握有足够的权利,掌控更多的事态。” 我沉默没说话,我不知道易大佛爷跟我说这些究竟是要告诉我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也明白疯子为什么忽然转变态度,这里是易大佛爷的主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不配合”就会让人束手无策的。 现在看来,易大佛爷已经对我们起了杀心,那么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杀掉我们,在杀掉我们之前,我们唯一争取的机会,并非是“倔强,叛逆,不配合”,因为这些行为在易大佛爷眼里,只会认为我们更加没有价值,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他们不会有耐心的。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习惯性的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因为我觉得还有江山,还有白姨,江山和白姨不会让我出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山和白姨护着我?并不是因为我对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作用,而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是不乱杀无辜。 当然,在我心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师父,我总是下意识的认为关键时刻师父总是会有后招,或者出现救我。但是就在刚刚我意识到我师父可能是真的出了事情,自顾不暇,而白姨他们出于河边捡贝壳一样的心态,也未必救得到我。 所谓河边捡贝壳,河边有很多的贝壳,人捡起来一个,但是不可能全部捡起来。也就是说这种被救就是有概率的,除非白姨他们的目光特定盯在某个贝壳,那个贝壳才会有百分百的几率被捡起来。而我们……并不是他们盯着的那一个。 所以,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意识到,我和疯子的处境,我们是真的陷入了可能是人生当中最危险的一次,也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疯子一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立刻转变了态度,开始跟着易大佛爷的思路走,如果易大佛爷能发现我们的可利用之处,也许我们才能躲过这一次的死亡劫难。 想到这里,我正了正身体,对易大佛爷说道:“我认为,你以为你能掌控权势,但是你却没意识到,你仅仅只是能掌控权势而已,你掌控不了人心。” 我这句话说完,易大佛爷脸色微微有点诧异,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说什么?” 我定定的看着易大佛爷,说道:“你们所能掌控的灵魂,永远只是傀儡,而不是真正的掌控,因为你们得不到灵魂的心。” 易大佛爷想了一下,忽然站起身,鼓鼓掌,笑道:“说得好,的确,我们现在掌控各种灵魂都是因为秘术,所以……我们才有了现在的行动,我们要找到魂主,只有找到了魂主,一切才有可能发生转变。” 第三十一章 寻找答案 根据易大佛爷的说法,界盟这一次的考核广泛招揽人员,按着他们测算过的魂主将会在这一次的年峰会出现,而且最重要的是,预言启示魂主将从东方而来。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东边过来的人都被安排到二层别墅优待的原因。 易大佛爷给了我们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就是承担作为凶手的后果,第二种选择,则是让我们去到黑洞里面探秘。那个黑洞似乎和魂主有着莫名的联系,被列为界盟的禁地,可是没想到却被我们发现了。 既然我们好奇那黑洞里究竟是什么,那么就让我们去看一看。听了易大佛爷的安排我心中更是暗恨,易大佛爷打的好算盘,反正我们都知道了那个黑洞的存在,又知道了他们是为了寻找魂主,既然如此,干脆把我们丢进去探路。 不过我和疯子似乎也没什么选择,我想到我最后一次进入梦中界,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巨石人像的画面,也许那个黑洞还和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有关系。 既然已经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就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进去可以,但是有几点要求。” 易大佛爷笑眯眯的说道:“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说道:“我要装备,装备和食物一定要齐全。”易大佛爷表示这完全没问题。 我又对易大佛爷说道:“人手,我要可信的人手。” 易大佛爷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一次带队的并不是你们,你们有一个资深的领队,你会见到他的。” 我点点头,说道:“还有,我要求保证几个人的安全。” 然后我分别点了卜蜜、狄焰凤、卷心、马泽阳这些我熟悉的人的名字。易大佛爷没有拒绝,但是对我们说道:“其实这些人都是要下去的。” 疯子问:“什么意思?他们也要下去黑洞?” 易大佛爷点点头说道:“只是比你们晚一步罢了。既然说过这次界盟年峰会会有魂主出现,那么,来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而测试只是一个筛选罢了,如果魂主在这些人其中,那么是肯定会活着走过来了,接下来,就需要去下面探秘。 我会散步消息说黑洞下面有宝藏,相信大多数人都会下去的。” 疯子嗤笑一声说道:“万一就有不贪财的呢?” 易大佛爷笑眯眯的说道:“人活着,总要贪点什么,就算不贪财,还有一个让所有圈子里的人都会追寻的理由。” 我挑眉看着他,他笑道:“灵魂的真相。” 我心里一凛,果然,但凡悟这一途的,恐怕没人能拒绝这个说辞,灵魂的真相。我知道在多说什么也是无益,我抬起头问易大佛爷:“你知道吗?也许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你!” 易大佛爷似乎凝视了我一下,随后淡淡的说:“多说无益,明天你们就出发吧。” 我连忙说道:“等一下,我想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听我这么问,易大佛爷想了想,终于说道:“预言中所说的,魂主诞生之地!”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疯子扶着我的肩膀努了努嘴,我抬起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的刀哥已经升起了一团火。我和疯子也走了过去。浑身酸疼的感觉还在继续。刀哥从背包里取出了两盒罐头,拿一个小铁盆,把罐头倒进去加热。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吃这些东西。说实话,我已经吃的有些恶心了。 这支队伍里面刀哥是领队,刀哥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三十多岁的年龄,沉默寡言。除了刀哥,还有一个南方人,绰号叫壁虎,擅长攀爬,以前听说是登山的选手,这一次被界盟招了过来。 另外一个是东北人,绰号大熊,长的人高马大,大多数的装备都是他在背负。还有一个是个苗人,脸色阴沉,在队伍里大约是军师类的人物。 大熊也是信仰东北萨满教的,刀哥没什么信仰,换句话说,是个不信邪的人。真疑惑这样的人也会被界盟所用,我问过他,可是他的回答是:“没什么不能来的,有钱就行。” 还有六子,六子平日里屁话最多,说说笑笑的,但是鬼主意也多。是个江苏人,倒是能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 壁虎什么套路我也不知道,很可能是和刀哥一类人,都是那种不信鬼神,也同样不敬鬼神的人。这样一支奇葩的队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易大佛爷会找这么一些人。 这个问题和我疯子讨论过,用疯子的说法是:“如果懂行的,很容易就知道了易大佛爷想知道的,局外人反而是最干净的,他们目的就是要钱。易大佛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听到疯子这样说,我深以为然。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小个子的壁虎说道:“刀哥,这地方水底下的蓝光挺诡异的。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刀哥没说话,疯子接口道:“因为水底下全是人的尸骨,尸骨在水里发生了一些氧化和侵蚀,底下的磷光反上来,所以看着很漂亮。” 大熊骂道:“操,不会是个殉葬坑吧?” 刀哥冷冷瞥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地方你都得跟着,订金已经给完了。” 大熊“呸”了一声,没说话。六子笑嘻嘻的说道:“行了行了,东西也吃完了,咱们赶紧往里面走,早点弄明白这破地方,早点出去。出去以后拿了钱,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到时候我请客,咱们喝酒吃肉。” 刀哥点点头说道:“继续走吧,上面没路了,只有这样一个滑板,看看前面是什么地方。记住,靠着山壁走。” 我们点点头,摸着山壁往前搜寻,走了大概一段距离意外,原本宽敞的空间呈一个葫芦形收拢,这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那些紫色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会忽然活动起来的。 向前摸索着走了一会儿,六子忽然“咿”了一声?刀哥停下来,走了过去。我们发现原本平滑规整的青色石壁上面,竟然有一个半圆的突起,旁边的线条轮廓音乐是道门户的样子,当时我们也不在前进。 我跟着刀哥仔细去瞧,拿狼眼手电去照,就看到一根手柄样的绞盘卡在中间,上面长满了青苔,看样子很久没人用了。在这个圆盘的侧面,有一个细小的缝隙,沿着洞壁勾出一道两米左右的方形门户,此时两扇门紧紧的闭着,如果不是摸着洞壁走,根本察觉不出来。 刀哥对六子使了个眼色,六子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把绞盘上面附着的青苔都刮干净,露出一格一格的齿轮来。 我和疯子低声说着话,如果这里真的是魂主诞生之地,那么又是谁修建了这个地方?是什么朝代修建的?本来最初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些雕刻的特点,我们以为是唐代的建筑,可是接下来有出现了一些隋朝的雕刻特色,山洞里的布局又好像是明朝的,于是这个地方彻底把我们弄凌乱了。 刀哥试着转动了一下手柄,但是那手柄大概是太多年没有使用了,转动之下,纹丝不动。刀哥又加了把力气,才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声音想起来,期限有些干涩刺耳,渐渐声音变得整齐圆润了。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密集,我只感觉耳边咯吱一声响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松了气儿的声音。里面那两扇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开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见到石门开启,刀哥谨慎的后退了一步,侧身一滑避开了石壁侧面,防止有什么机关。等到门又开的大了一些,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领着我们走到了大门的正面。 这是间大约十多平米的房间,修缮的很公正,两边的墙壁上都用条石格出层层的架子,应该是分类码东西用的,只是现在上面空无一物,从房间的中部一直到后面的角落,平地垒出了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台阶,台阶上对着一大堆黑漆漆的东西,从我们的位置看过去,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刀哥指了指大熊说道:“你,先进去看看。” 大熊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是没说话,还是率先走了进去,然后就来到了那个台阶上面,用56式的枪管戳了戳那堆黑色的东西,又用枪管挑动了一下,谁知道那些烂泥一样的黑东西根本不受力,枪管抬起来的时候,那东西就直接滑落了下去。 我们见大熊没什么危险,也就跟着进了屋子。这件密室和外面的洞穴一样,地上浅浅的有一层水,唯独正中央那个台阶上,因为高出了一截,所以水浸泡不到,看起来还算干爽,我们不想在这水里站着,但是又碍于那个黑东西,不太敢靠前。 疯子紧跟着刀哥上了那个台阶,我跟疯子说道“小心点,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毒。” 说着,我掏出一块干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又递给疯子一块,然后从旁边的壁虎手里拿过一根树枝,蹲在旁边仔细的翻看。就见那堆东西呈现不规则的四方形,面积约占台阶的一半,仔细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图案。 第三十二章 黑色圆球 地上的一滩黑色图案呈现出一种不规则排列的改格式,小心用树枝翻起来的时候,发现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层叠起来分了好几层,一些保存的比较完好的地方,还隐约能看到薄厚不均匀。 壁虎和大熊看着稀奇,也有样学样的拿东西在上面挑动,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大熊叫道:“刀哥,你快看,这是什么?” 我们连忙把目光聚集在地上,大熊已经把面前的东西翻成了一对碎散的粉末,此时指着那粉末中的几个黑色的小球,好像发现了什么宝物。 “这是什么?”六子好奇的看着,然后就想要伸手去拿。那些黑色的小球表面非常光滑,有点像金属,又有点像黑珍珠,在那些黑色的粉末和粘稠物里格外的耀眼,我数了数,一共是七个。 刀哥那枪管一拍小六子的手,六子吃痛,赶紧缩了回去,刀哥骂道:“什么都敢用手拿,你就不怕它有毒?” 六子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疯子掏出烟来,发了一圈,说道:“咱们先得琢磨琢磨这是什么东西,这摊黑色得有粘稠有粉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别乱碰。没准哪样就会有毒。” 我看到六子和壁虎,还有大熊三个人,在看到那几颗黑色的仿佛珍珠一样隐约泛着亮光的东西时,眼睛里有些发亮。 我和疯子都明白怎么回事,因为易大佛爷在雇佣这些人的时候,并没有说明让他们下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只是说这个地方是一个陵墓,所以这些人一直以为他们自己在盗墓,却完全不清楚具体里面有些什么。只当是挖宝来的。自然,见到黑珍珠一样的东西,当成了宝藏。 而我和疯子心里却很清楚,虽然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是既然是魂主诞生之地,万事还是要加倍小心。 刀哥扔给大熊一双手套,大熊套上胶皮手套,伸手去拿那个东西,那东西和玻璃球差不多大小,看着很漂亮,真的仿佛珍珠一样。大熊擦干净上面黑色的附着物,拿过来,晃了晃,没有声音,大熊说道:“你来看看,六子!” 六子用东西垫着,接过那颗黑色的珠子,看了一会儿说道:“很可能真的是珍珠,但是这里还是没办法鉴别,要在自然光下面看看。” 刀哥点点头,示意六子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收起来。于是,他们几个人开始在那些黑色污物里面翻找,一共找到了七颗珠子,分别擦干净,然后六子小心翼翼的收好那些珠子。我们又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见到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了,这才离开了这个密室。向更深处走去。 依旧是我和疯子走在最后面,刀哥递给我俩一把猎枪,疯子拿着,时不时看一眼身后,刀哥则是看前路,约莫又走了有二十多分钟,就听到最前面的六子喊了一声,我们跟过去一看,原来原本宽阔的道路开始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向两边延伸了出去。 刀哥和六子站在岔路口东张西望,看样子是在选择到底往哪边去。我也凑近了看一会儿,发现原本宽阔的通道宽度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只有主通道的三分之二的宽度,从主道上分离的稍显突兀,两边的墙壁上既没有记号,也没有标签,完全看不出来哪边的路通往哪里。 见我也凑上来看,刀哥开口问道:“小哥,您是东家那边的人,您觉得应该走哪条路?” 我摇摇头,两条入口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同时建造的,两边的地面上都有一些潮湿和水迹,也不知道是活水还是死水,地道里的空气很憋闷,我让疯子过来看看,疯子看了一会儿,骂了一声说道:“看不了,就算风水也是要看风和水的,这破地方憋闷的一点风儿都没有,水还是不流动的死水,让我怎么看?” “那现在咋办?刀哥?”大熊憨声问道:“要不咱们随便选一条吧?” 壁虎有点着急,骂道:“干脆举手表决。” 说话的同时,伸手比划着,我看到他这样比划,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对刀哥说:“等一下,我想到一种方法,不知道行不行。” 刀哥莫不清楚我的底细,他们都是界盟那边花钱雇来的,而我和疯子是上面钦点跟着这次行动的,所以对我和疯子倒也算客气,一路上也叫我俩“两位小哥”,现在听我有话说,自然点点头。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记号笔,在面向右边的通道的右手边画了一道线,告诉刀哥他们说道:“这就是右手法则。简单来说,当我们面对新的岔路的时候,从入口就开始一直沿着右边的墙壁做记号,如果这墙壁中途有其他的岔路,就进入新的岔路,还是沿着右墙做记号,碰到新的路口,只要选择右边没记号的就行了,如果两边都有记号,那这条路肯定就是死路。” 刀哥也不傻,马上就点点头说道:“试一试,这招可行,实在不行我们还能摸回来,但是如果乱走的话,彻底走丢了,就危险了。” 说着,刀哥把记号笔拿了过去。对其他人说道:“沿途千万记得做记号。” 六子等人都是点点头,再次出发的时候,刀哥把壁虎换到最后去殿后,我和疯子则跟着刀哥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我仔细的在右边墙壁上画记号,害怕疏忽以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就在沿着右侧的通道走了十多分钟以后,一个新的岔路口出现在我们眼前,刀哥眼神奇怪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刀哥的眼神大概我也明白,他对我和疯子一直有所怀疑,怀疑我们知道一些事情,知道关于这“坟墓”里的一些消息。 在盗墓,也就是刀哥他们这一行里面,一般都是先收集信息,搜集完足够的信息,开始找人下墓里面去,既然是有主顾有东家的,那么东家那边应该掌握了一些关于这个墓里的信息,可是易大佛爷什么都没有给他们,只是插了两个人进来,那他们肯定认为我俩是会起到关键作用的。 在路上,刀哥他们也曾经旁侧敲击过,可是我和疯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无所谓抖出内幕了,刀哥他们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尤其刚才我提出了这样的方法,结果真的被我说中了,前面果然还有岔路。刀哥看我的眼神我心里明白,也唯有苦笑。 眼前这条岔路和我们进来的右边的通道还有一些不同,开始有些狭窄,后面越来越宽,洞壁上面开始出现一些岩壁的本来颜色,岩壁周围的处理并不平滑,有些偷工减料的嫌疑,在这里做记号的时候很费力,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我们就来到这条岔路的尽头,那是一个大小足有五十平米的空间,四周的岩壁看上去没什么人工的痕迹,更像是山体本身就有这样一个大洞,光秃秃的没什么东西,正感觉奇怪,就听六子“诶哟”一声。整个身子一矮,溅起一大片水花,我和疯子溅了满头满脸。 我伸手想要去拉六子,可是这一伸手,脚刚刚移动一下,冷不丁的踢到了什么东西上面,要不是旁边的疯子手快拉了我一把,我也摔进去了。 这个时候,六子已经自己爬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伸手在摔倒的地方摸了摸,忍不住惊呼道:“这里……有台阶?” 听六子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奇怪起来,这一路走来,地面几乎都是平滑的,唯一出现的一块凸起就是在那个密室里面,这会儿忽然多出了台阶,还是在水底下?什么情况? 我们低头拿狼眼手电去照,这里的地面又是一个水潭,但是水潭上面飘满了黑绿色的浮苔,水质黄绿浑浊,根本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而这台阶又隐在水下面,一不小心六子就摔了下去。 我们开始一直都是向着右侧在走,紧靠右侧通行,而六子看到宽敞的洞,于是上前一步想和我们并行,谁想到就这么一步的距离,就着了道,直接掉进了水里。 “怎么会有台阶?六子,你先别上来,去摸摸这水有多深。没准下面有通往别处的通道。”刀哥皱着眉说道。 听刀哥这样说,六子打了个秃儿,说道:“刀哥,还是让壁虎来做这事吧,他手脚灵活,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刀哥用枪托敲了一下,刀哥骂道:“别特么废话那么多,让你去看就去看,要不是你水性好,要你干什么?” 六子没办法,又不敢忤逆刀哥,只能把背包等东西都甩了上来,然后又从大熊那里掏出潜水镜,头刚下去,又冒了上来。说道:“不行,刀哥,这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水是黄绿色的,太浑浊了。” 刀哥骂了一句:“那你就用手摸的,摸摸那台阶到底通向哪里。” 六子咽下了想说的话,整个人潜了下去,我们也不知道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看着水面上是不是冒出两个泡,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六子终于露出了头,可是忽然“啊”的一声,一跳几步远,脸色惨白,**的手猛的从水面里伸出来,喊道:“这水里有东西!” 第三十三章 黑莲藕 六子吓得脸色惨白大喊一声:“水里面有东西。” 我们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这一跳不要紧,我脑袋撞到旁边的石壁,疼的够呛,可是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头感”有问题,我连忙回头,就看到岩壁上面竟然有一些线条,我刚想让刀哥他们过来看看,就听到刀哥骂六子道:“别他妈乱嚷嚷,还能有什么东西?” 六子慌张的摇摇头,连上个带着点惊恐说道:“底下有个又软又滑的东西,好像……还会动。” 听六子这么说,壁虎冷笑一声说道:“水母?我看你是碰到苔藓了吧?” 六子身手搓了搓,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说道:“什么水母,要是水母你下去抓一下我看看?” 刀哥说道:“别吵,到底碰到什么了?” 六子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黏黏腻腻的,好像还不小,感觉……会不会是被泡了好久的女人的尸体?那种滑腻,我说不上来,但是头皮发麻。” 我过来站到了旁边,看了看脚下的这个水潭,不知道底下有什么,因为水下有东西,所以六子也没潜到最下面,不知道这下面是不是还有通往别处的地道,如果有的话,那水下的东西会不会是守护这片水域,不让别人进去的东西? 我们对魂主没什么了解,也不知道魂主究竟存在了多少代,如果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真的是一些未知的生物在作祟。 疯子看了看水面说道:“不太可能是鱼,这种水质,透光这么差,什么鱼能他妈在这里活?那可真绝了。” 刀哥挥挥手,叫大熊说道:“你,过去捞一下,戴上手套。” 大熊似乎也不怕这些个东西,直接点点头,把手里的枪交给旁边的六子,带上手套就把手伸了进去,挽起袖子,手开始在水里慢慢的沿着台阶的位置摸索起来。 我有点担心,大熊这样做危险很大,于是对刀哥说道:“还是别用手了,怕是有危险。” 刀哥瞥了我一眼,嘿嘿一笑道:“小哥,不用这么胆小,什么斗我们都倒过,那里面的东西多数都是人吓人的,哪有那么多鬼啊神啊的?如果真的有,我们哥几个早就下去报道了。”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轻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我要怎么告诉他这地方根本不是斗?他们也不是来盗墓的?而是涉及到一个千年的秘密,魂主。灵魂之主。恐怕我们现在还没深入到腹地,深入腹地以后,应该就会更加危险。 我忽然想到了卜蜜,低声对疯子说道:“已经这么多天了,现在这片地界里应该很多人下来了吧。不知道卜蜜和狄焰凤是不是也跟下来了,佐云他们又在哪里。” 疯子嗤笑一声,说道:“很多人下来了?贤弟,要我说,估计能活下来的都剩不了多少了。记得那些吃人的紫藤吗?” 我想了想,当初我们第一次看到那紫藤的时候,还很单纯的觉得这东西有利于攀爬,于是在往坑洞里面下的时候,第一个爬下去的是个南方的小个子,原来也是我们队伍里的,只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死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刀哥叫他:“矮子”! 矮子是这波人里面身手最灵活的,他踩着紫藤往下面走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我们拿手电照着,他继续往下爬,爬到一半他说了一句:“好像感觉有点不对劲。” 然后我们就看到他浑身抖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直到刀哥喊了一句:“你他妈的干什么呢?下去啊?” 他这才浑身一个激灵,继续缓慢的向下攀爬,可是没爬两步,就彻底不动了。挂在了藤上,任凭刀哥怎么骂也没反应,还是六子颤着声音问:“刀哥,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然后我们打了绳结,像套动物那样给他套上来,才发现他身体上靠近紫色藤蔓的那一边,全都是一种说不出的寄生物,那种寄生物都是紫色的细如发丝的东西,钻进了他的皮肤里面,然后在他皮肤里面生根发芽,他皮肤的表层下面全都是那些东西,甚至有些透明,能看到只剩下一张人皮了,里面已经被吃空了。 然后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细细的藤蔓开始破体而出,慢慢他整个人都被那些藤蔓包围,那藤蔓仿佛有意识一样,在地面上爬动,很快就在地面上不大的区域覆盖了一层紫色,而边缘则延伸到黑洞洞壁上面,和原来那些藤蔓联成一体。 矮子就这样死了,死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知道了那种藤蔓的恐怖。这才避免了接下来的很多问题。但是这种藤蔓有一个好处,只要不靠近它,应该就没事。我和疯子也暗暗震惊,这需要多少人的身体,种植出这么多大面积覆盖的紫藤? 而我现在只能暗暗期待卜蜜和狄焰凤能够没有事。她俩安全一切好说。也许疯子说的没错,开始听易大佛爷说,这次下来会自己分组,来界盟的人从东边过来的是一定要下来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到大熊脸色一变,然后把手从水里伸出来,刀哥问他:“怎么样?” 大熊摇摇头说:“还不知道,但是里面确实有东西,给我个树枝。” 壁虎递过来一根树枝,大熊直接拿着树枝伸下去,,对着水里的一个位置捅了几下,见没什么反应,不再犹豫,直接把手伸进去,然后哗哗啦啦的一阵水声,他就从水里捧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大概有排球大小,是个圆盘,说是圆盘还不太形象,说是球体,还好像是个圆柱形,浑身是一种黑紫的颜色,在黑紫色的地方又无数的紫色丝线盘绕着,一团团的扭曲在一起,就好像平时养鱼时候买的线蛇,密密麻麻很是恶心,但是和线蛇还不同,它形成了一个个眼睛一样的斑纹,覆盖了整个东西,仿佛还是活着的一样,在大熊手掌上轻轻的蠕动着。 “这东西……是**的吧?”六子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看了两眼,问道。 刀哥也走过去,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个东西,那东西没什么反应,他回过头看了看我和疯子说道:“两位小哥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我皱眉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这片水域滋生的一种生物?菌类构成的?” 疯子点点头说道:“有可能,只是不知道这东西伤不伤人。” 旁边的壁虎看到我们都用手碰过了,也没什么事情,直接接过那东西,骂道:“摔碎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把那东西直接拿起来就往地上摔了过去,那东西软软的,这么一摔,上面立刻多了好多裂痕,一堆圆圆的东西也滚落下来,我看着稀奇,试着捻起了一个,上面黏腻的附着着很多的那种像线蛇一样的丝线,我拿出小刀把上面那层细丝都刮了下去,露出里面一个个深紫色的珠子。 疯子看着也新鲜,就问我:“这东西……难道是黑莲藕?” 我忙问他什么是黑莲藕,他说:“其实没有黑莲藕,只是这东西长的像莲藕,你看,里面还有莲子,但是生长在这么黑暗的地方,那可不就是黑莲藕吗?” 疯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任何事物分阴阳,生长在这里的植物,叫黑莲藕倒也未尝不可。 刀哥看了看说道:“先弄几个收起来,将来出去找懂行的人问问价钱。这东西不占什么地方。留着也没事。” 大熊点点头,有点贪婪的把地上那些珠子都捡了起来,然后揣进了怀里。看到我手里还有一个,舔着脸嘿嘿笑着问我:“两位小哥,手里这个要不要?不要的话……” 我把那珠子递给他,说实话,我看着这东西外表那些眼睛一样的斑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颗也不想留。 六子见没什么事儿,就问刀哥:“老大,咱们还往前走走不?” 刀哥没好气的白了六子一眼,估计是觉得他让这么个东西吓破胆,有点窝囊,骂道:“不走还他妈留在这里下崽子啊?大家休息一下,记号笔什么的六子你那边换换,壁虎,和我到前面看看。” 我点点头,我手里的记号笔已经用不了了,主要是这里的石壁太粗糙,笔尖画上去没一会儿就磨烂了,只能让大熊把他口袋里的记号笔拿出来给我。 刀哥和壁虎趟着水往前面的大厅走过去,时不时的在水里捞一下,估计这东西虽然看似没什么害,但是也挺恶心的,要是碰到腿一下反膈应,所以他们这一路走过去,下面感觉到了有东西,就会直接捞上来扔到旁边的浅滩上面。那些东西看起来都差不多,越往中间似乎那东西生长的就越大。 中间水渐渐深了,已经开始没到了腰,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刀哥喊了一声:“壁虎?你他妈的人呢?” 我们抬起头一看,原本两个人往前趟着,这会儿竟然只剩下刀哥自己了,壁虎不见了。 第三十四章 水下的东西 原本是刀哥和壁虎去水里往前面探探路,可是谁知道忽然壁虎就不见了,我和疯子马上意识到出事了,大熊反应很快,叫了一声就冲了过去,六子犹豫了一下,没敢下水,我和疯子紧跟其后,狂奔向水里面,但是下了水我就感觉不太舒服。 因为我能感觉到我们开始捞出的那种东西,姑且暂时叫做黑莲藕,那种东西上面的触须一样的线蛇不停的扫着我的腿,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而且越往前走越是密集,有的时候还会踩到,感觉非常的滑腻恶心。 就在我们跑到大概水没过膝盖的位置,刀哥却对着我们大喊一声:“别动,都停下。” 我们被他这么一喊,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站住了。刀哥想了想,对大熊说道:“大熊,你慢慢摸索着过来。” 大熊点点头,然后刀哥示意我们退回去,我们这才慢慢的向后面退,退了没两步,大熊开始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摸,骂了一句:“操,这些东西怎么里面这么多?” 说完,伸手往水里摸了过去,应该是想把那些靠近他的黑莲藕弄到一边去。那种感觉我知道,的确挺恶心的,这黑莲藕上面的触须碰到人身上绝对不舒服,很快,大熊就走到了和刀哥一样的位置,只是偏左边一点,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熊整个人就陷入到了水里。 这次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应该是水下那个位置很深,一脚踩空,于是掉了下去。 刀哥脸色一变,我就冲着刀哥喊道:“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 刀哥摇摇头说:“没事,大熊水性好。” 我们这才知道刀哥为什么让大熊过去。刀哥说完就开始慢慢向我们这边后退,后退的过程中完全是按着来路走的,估计也是怕这水底下在有什么坑洞,自己掉进去。 我们低头看了看水面,这里水混浊不清,黄绿茫茫的,根本没办法看清楚水下的地形,更不知道这凹陷都在哪里,又有多深。 我有点担心,问刀哥:“不会出什么事吧?” 刀哥摇摇头说道:“没事,等一等吧,静观其变。” 我们都没说话,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水面连气泡都没冒出一个,也不知道大熊他们在水下怎么样了,不过这种情况下,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疯子皱着眉问刀哥:“大熊在水下憋气能憋多久?” 刀哥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但是两三分钟应该没什么问题。以前我们遇到过水斗,大熊水性不一般。” 我们点点头,就在我们紧张的盯着水面的时候,忽然,里面冒出了一个人的脑袋,哗啦一声水响,大熊从里面冒出头来,看得出来他的脚是碰不到水下的地面的,以一个古怪的姿势不断的忽闪着两个水,拍在水面上。 刀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看到壁虎了吗?” 大熊用手抹了一把脸说道:“没看到,水底下全是那种东西,密密麻麻的说不清楚有多少,水太混了,看不到人。有可能壁虎被那些东西黏住了,在下面。” 刀哥脸色一变,我们心里也是一凉,壁虎掉下去有一会儿了,除非下面有不浸水的地方,否则恐怕已经出事了。 大熊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太好办,刀哥,还要不要我在下去看看?” 刀哥刚要说什么,大熊忽然大叫了一声,后退两步,脸色剧变道:“有古怪,有东西在抓我的脚!我操!” 刚骂完,我们就看到大熊整个人陷入了水里,明显下面有什么东西给他扯进去了,我们吓了一跳,刀哥对我们大喊道:“快,扔绳子。” 疯子想都没想解开腰间的绳子,就丢给了刀哥,刀哥把绳头一甩,扔向刚刚大熊消失的地方,这种绳子是界盟那边给配备的,绳子外面有一层烧干的油脂,附着到绳子上,抓起来不会特别磨手,而且有重量,可以沉下水里,最重要的是特别结实,承重能力很强。 绳子的一边入水以后,马上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应该是大熊抓住了绳子。刀哥扔完绳子忽然水面开始出现一个由一个的涟漪和波纹,无数的小水泡从水下升起,又在水面上崩裂开来,随着这些水泡的翻滚,越滚越大,紧接着水面仿佛开了锅一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开始转动,仿佛下面有什么古老的生物被惊动了,正在下面吸虹一样的吸水。 紧接着,刀哥手里的绳子好像不受力了一样,刀哥一拉绳子,那绳子就翻出了水面。然后我们就看到有个什么东西在水中一闪而过,翻起了几个浪又快速的沉了下去。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过了半天,刀哥才骂道:“操,刚才水里的是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没看清,但是个头应该不小。” 话说到这里,刀哥脸色就是一变,我也想起了水里的大熊和壁虎,他俩下水的时间都不短了,大熊刚刚说有东西抓他的脚,会不会就是这种东西?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疯子咬咬牙说道:“我下水去看看。” 被我一把拉住了,我对他说道:“水里肯定有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样贸然下去很容易出问题。” 然后我俩一起抬起头看向刀哥,刀哥脸色变了几变说道:“咱们在这里静观其变,等等看看,六子?” 可是半天没人回答,我们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六子竟然不见了。这地方除了中间的水潭,就是四周边缘的这些不算太宽的浅滩,一眼望过去,就能看个遍,虽然有些黑,但是六子的确不在我们周围。 我们这才想起来,刚才壁虎出事的时候我们都跑下水里了,六子胆子小,没下水,然后就是大熊下水,我们担心他,一直都在盯着水面,谁也没注意到六子去哪里了。可是这会儿他却不见了。 刀哥也发现六子不见了,大骂了一句,然后跟我们说道:“分开找找,水里的人出了事,他妈岸上的也出事?小兔崽子,要是让我发现他自己乱跑,我拨了他的皮。” 我和疯子还有刀哥三个人拿着手电在周围乱晃起来,可是触目所及的地方,的确没有六子的影子。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失踪的,又去了哪里。 找不到六子,刀哥脸色更难看了,我们一共七个人下来,在那要人命的紫色藤蔓上死了一个矮个子,壁虎掉进水里凶多吉少,大熊被卷下去生死未卜,就在这个时候,连六子都不见了,不知道刚才我们关注水面的时候,是不是岸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下子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刀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是阴沉着脸。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水面上又是一阵翻腾,我们连忙都站起来看水面,紧接着就看到了大熊挣扎的从水面上浮出来,脸色难看的要死,刀哥大喜,连忙把绳子再次丢了出去,大熊一把抓住绳子,我们三个人用力的拉,终于把大熊像死猪一样的扯到了岸边上。 大熊上了岸猛的一阵呕吐,吐出的水都是黄绿色的,还有一些水生的苔藓,更恶心的是,看着像长毛了一样的绿色的苔藓上面,有些还缠绕着那种黑莲藕上面的细丝水蛇。 看的我们都想跟着吐了,没一会儿,大熊终于吐利索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个眼睛发红一个劲儿的出眼泪,呕吐的人的后遗症。 刀哥问他:“水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看到壁虎了吗?” 大熊挥了挥手,示意等一下,让他缓缓,过了一会儿才把气儿喘匀了,对我们说道:“这水底下有东西,现在别在下去了。” 我迟疑了一下,问大熊说道:“刚才我们看到了一个很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卷着水面就上来了,到底是什么?你在水底下看到了什么吗?” 大熊没好气儿的骂了一句:“操,底下的水埋汰的要死,直辣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水底下有东西是肯定的,咱们先在这里升下火,烤一烤吧,我全身上下全是湿的,太他妈的难受了,我把衣服脱了烤干。” 刀哥点点头,看样子这里的危险是在水底下,点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在这里升起了一堆火,大熊环视了一圈,忽然问我们:“六子那小崽子又死哪里去了?” 刀哥脸色阴郁的说道:“不知道,我们上来就没见过他,不知道人跑去哪里了。” 大熊一听,对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妈的,肯定那小子胆小,趁我们不注意,一个人退回去了。这小子早就打这个主意,老子骂过他,操,这会儿看我们出事了竟然一个人单跑。别让老子逮着,不然弄死他个小b崽子。” 第三十五章 水洞 沉默了一会儿,刀哥说道:“这水潭里面有古怪,找找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出去的地方。” 大熊问刀哥:“那壁虎咱们还找不找?” 刀哥脸色阴沉,想了一会儿说道:“水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楚了吗?” 大熊摇摇头说道:“没有,但是应该是个不小的东西,而且……” 刀哥骂道:“而且什么?说话别吞吞吐吐的,赶紧说。” 大熊这才说道:“而且水底下应该有通往别处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所以,壁虎很可能还没死。” 听大熊这么说,我们都愣了一下,刀哥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你他妈不说下面浑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吗?” 大熊说:“水底下那东西……个头特别大,如果只是盘踞在这个小水潭里,估计够呛,还有,刚才翻江倒海那会儿,我感觉水底下有很大的吸力,如果下面没有别的空间的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吸力,很可能这里通往别处的通道,就在这个水潭下面。” 刀哥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原路返回看看别的路有没有出口?” 刀哥正说着,疯子忽然叫道:“过来看这里!” 原来在刀哥和大熊说话的时候,疯子已经绕到水潭那边,绕着这个水潭走了半圈了,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进来时候的另一边,我们连忙绕了过去,却发现那里有一个大概一米二左右的黑色的洞,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 我们在洞口看了看,洞壁边缘有些潮湿,刀哥看了洞口一眼,又看了看大熊的体格,沉默着没说话,疯子想想说道:“得,你们再这里呆一会儿,我和我贤弟进去探探。” 听我俩这么说,刀哥皱了皱眉头,大熊似乎明白刀哥的意思,也说道:“两个小哥,你们是东家的人,就这么进去,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我摇摇头说道:“无所谓出不出事,有危险我们就退出来。要是我们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那可能里面有危险,你们就不要过去了。” 大熊摇摇头说道:“还是不行,要是两个人都出了事……” 疯子忽然想到什么,笑嘻嘻的说道:“不用麻烦,贤弟,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 我连忙拉住他说:“那不行,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呢?” 疯子还没说什么,刀哥就点点头说道:“如果没危险,两个人一起去也没危险,有危险的话,我相信这位疯子小哥的身手,肯定能应付,如果他应付不了,你去了也没什么大用处。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把风险降低一些。”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刀哥的意思,刀哥一直认为我俩掌握这里面的一些信息,现在走到这里了,刀哥手底下也折损了三个人,七个人的队伍就剩下我们四个了,他怕我们会单独去捞宝,吃独食,他现在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必须要抓住我和疯子,免得我们带着知道的东西跑了,他们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所以,他们才要我俩之间留下一个,这一路上他们看得出来疯子对我的保护,和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所以让疯子一个人去,只要疯子活着,就肯定会回来找我,不会把我丢下。 想到这里,我对刀哥有了一些厌恶,可是又一想壁虎、六子,还有矮个子,也就有些释然了。于是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吧,有任何事情喊我们。没事的话打探清楚了就赶紧退出来,别太深入。” 疯子拍拍我肩膀,示意我放心,然后一个人带着简单的装备就钻进了洞里。我们把火堆生在洞壁旁边,坐下来休息。我时不时的看洞口,害怕疯子会出什么事情,可是过了很久,疯子也没回来,我心里有点急躁了,就在这个时候,大熊脱掉了背包,开始挠痒痒。见我们看他,大熊尴尬的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刺挠。” 刀哥白了他一眼,然后气氛继续沉默了下来,可是没一会儿,刀哥就烦了,因为大熊没完没了的抓,一会儿抓抓这里,一个挠挠那里。刀哥骂道:“你他妈的身上长虫子了?要抓一边抓去,看了闹心。” 大熊没吭声,跟我说道:“小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刚才下水,这会儿长了湿疹啊?这里的水不干净。” 刀哥还想说什么,我说道:“没事,刀哥,可能刚才水脏。” 刀哥骂了两句:“我也下水了,我怎么不痒?” 我点点头,然后他把外衣脱了,这一脱我马上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在大熊身上后背的地方,已经被他抓的成条通红通红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抓破了,露出丝丝的血丝。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好像没看到有什么,都是你抓的一条一条的血林子。” 大熊说道:“哎呀,奇怪了。那咋这么痒痒呢?” 刀哥说道:“没事就赶紧把衣服穿上,你跑这里晾膘来了?” 大熊讪讪的不说话了,把衣服穿好以后,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疯子还是没回来,我更心急了,于是对刀哥说道:“要不我们进去找他吧。” 刀哥想了想说道:“不然我们在等等?也许他发现了什么。多等一会儿,这才半个小时。” 我知道刀哥不想去,但是如果我自己进去的话,也许反而帮不上疯子什么忙,于是心里急躁,就站起来往那个坑口里面看,可是刚探头进去,我仿佛看到什么东西,在那洞的里面,一闪而过。我吓了一跳,刀哥忙问我:“怎么了?” 我迟疑的指了指那个洞口说道:“里面……好像有人。我刚才看到了一个黑影,好像一直在那个洞里面盯着我们。刚才看到我望进去,然后一下就不见了。” 刀哥听了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可能,小哥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大熊一边抓着后背一边对我们说道:“哎,你们说会不会是六子,六子这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该不会是他钻到这个洞里躲着,然后一直在偷偷的看着我们吧?” 刀哥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那小兔崽子没走远?而是跟着我们?那他图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一点,于是对刀哥说道:“我觉得有可能,因为这里太诡异,他自己不敢回去,所以跟在我们后面最安全,能碰到能出去的地方在出去。” 刀哥一听觉得有道理,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兹兹”的声音,我们连忙回头,只见地面上的火堆边缘已经被水淹没了,我奇怪的看向水潭里,水潭里面没有什么涟漪,也没什么动静。 猛然我意识到了什么,对刀哥说道:“不好,这里的水……好像在涨潮。” 刀哥也在看水潭,我发现原本我们地面还有一块的干净地方,这一会儿,地面比刚才窄了不少,刀哥也是脸色聚变,骂了一句:“操,这里应该是个蓄水池,只是这地方是封闭的,水是怎么涨上来的?” 大熊连忙说道:“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赶紧,找个地方出去。” 就我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水面似乎又开始上涨了一些,整个火堆已经全部没再水里了。刀哥看了一眼那个洞,咬牙说道:“走,只能从里面走了。” 我点点头,三个人手忙脚乱的快速整理好装备,就开始向那个洞里面走出去,我想到开始在洞里看到的那个黑影,还不免有点心有余悸,可是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何况疯子还在里面,我们三个人向着里面进发。 那洞里面潮乎乎的,拿着手电也照不到很远的地方,我们也就走了大概十米左右,忽然大熊站住脚步问我们:“等一下,你们听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刀哥骂道:“还他妈的什么声音,赶紧离开这里,一会儿水漫上来了。” 大熊还是不走,又问我:“小哥,你听到了没有?” 我只好站下来,果然,我听到一种很微弱的“轰轰”的声音,就好像隔得很远,有人在用以前的老式灶台做饭,下面点火用的那种风箱,一拉一抽间,产生的声响。又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发出的喘气声,听了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对劲,大熊脸色发白说道:“好像……是从洞深处传来的。”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好像有点大了起来,我连忙回头问刀哥:“怎么办?” 刀哥显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骂了一句:“操,别管他,往里面走,看看有没有岔路口。”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到我前面的大熊骂了一句:“妈的,是水,是水声……” 紧接着那声音仿佛瞬间就大了起来,我也察觉到是什么声音了,应该是这里的岩石被水流过,因为长时间没有水流,忽然有水流动起来,一些木质和石制的东西受水的作用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大熊大喊道:“操,大水来了,调头,往回跑。” 然后我就借着大熊的手电看到前面一条如同水龙一样的东西瞬间灌满了整个洞里,距离我们最多只有五米…… 第三十六章 水下巨蛇 我只感觉一条巨大的水龙猛的向我卷了过来,浑身顿时一阵冰凉,在然后我就感觉鼻腔里似乎有东西要涌进来,我连忙闭气,因为水的冲击力过大,我整个人被狠狠的甩在洞壁上,浑身顿时如同散了架子一样,五脏六腑剧痛无比,慌乱中我感觉枪也脱手了,紧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涌入鼻腔,就算闭着气也能感觉到那种腥凉。 我浮上水面,紧接着一个大浪头直接把我拍在下面,在水里黏黏腻腻的也分不清楚撞上了什么东西,我试着睁开眼睛,但是刚睁开就感觉眼睛一辣,连忙又闭上了,这里的水不干净,不过我也大概能想到,应该是被冲到中间的大水潭里面了。 现在水应该把整个区域都淹没了,也已经没有开始我们落脚的那块地面,不过……至少那里我的脚可以碰到地面,就算睁不开眼睛,我还是凭借感觉向那个方向拼命的游过去,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感觉双脚已经能踩到地面了,这才猛的站起来,可是刚站起来,还没等站直,我就感觉到水面一阵翻滚,我再次被水打的掉了下去。 我学了个乖,再次手脚并用登上那个地面的时候用手去摸洞壁,这里的洞壁都是自然的山壁,并不平整,我用手扣住洞壁上的凸起,很不好抓,这才站直,我这个时候发现,水面已经蔓到了我的腰部。 然后我就听到大熊喊道:“操,水里那个东西出来了。” 我连忙抬起头一看,中间翻滚的水花更大了,我对大熊喊道:“过来,来我这里。” 大熊在水面上扑腾,看到我,也赶忙有样学样的游过来,边游边喊道:“这地方可能要被淹了!”可是水浪太大了,他话的后半句直接就淹没在浪头里面,他浮浮沉沉的拼命的指着下面,我一时也看不懂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叫道:“先上来再说……”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可是眼看他就能碰到我的手的时候,忽然,一个庞大的青铜绿色的东西,在水面上一个翻滚,径直把他拍了下去,我整个人都惊住了,看了那个东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点像百年老树的树干,上面都是褶褶巴巴的纹路,反射着水藻和青铜的那种绿色,大概有四个人合抱那么粗。是什么?难道是鱼类吗?我敢肯定,绝对就是最开始出现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甩了一下尾巴,我看到的只是那东西身体上的一小节。我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什么东西?”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胸口一凉,这里的水竟然已经没到了我的胸部,我下意识的看向我们进来的位置,发现葫芦形的口的位置,不知道什么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石门堵上了,也就是说,这里现在变成了一个全封闭的空间,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疯子进去的黑色石洞,可是那里根本没办法出去,因为石洞变成了一个注水口,正源源不断的在向这里面排水。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顶着水扣着洞壁走进那个洞,我试了一下,可是还没到洞口,就被涌出的水浪冲了出来,我是真的有点慌了,难道我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吗? 水还在慢慢的涨着,我忽然意识到这样不行,出口,出口……忽然,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记得开始大熊就说过,下面有很强的吸力形成的漩涡,这水潭最下面肯定有通往别处的路,可是水里有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型生物,到底怎么办? 我还在紧张的胡思乱想,可是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了,就算有什么,也要拼一把,水已经快要没到脖子了,在想下去就是等死。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这一大口空气快要把肺憋爆才停下来,然后猛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里面,水浑浊不清,我也看不清楚水底下的东西,只能凭借感觉往水流翻滚最剧烈的方向移动过去。 在水里的感觉非常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叙述,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总是跟着水流的摆动在乱晃,这样我完全没办法辨别方向,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感觉摆动的双手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滑滑的,上面全都是粘液,可是下一秒我就觉得不妙,因为那东西猛的一个挥舞,我只感觉巨大的冲力把我整个人都冲出了很远,紧接着身体重重的拍在水面上。 我只有一个头灯能看清楚东西,黑暗中,我听到大熊的声音,大熊对我喊道:“我这里,我这里!” 我看不到东西,只能凭借大熊声音的位置,一口气憋到水下,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的睁开眼睛,强忍着浑浊的水带给眼睛的刺激,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就看到水里有一对灯笼大的发光体,我心中骇然欲绝,这……是那怪物的眼睛吗? 看那瞳孔里面有很多密集的花纹,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我。我心中一慌,看来这种生物已经适应了黑暗,在黑暗里对周围的东西能看的很清楚。 眼看着那两盏灯笼离我越来越近,我想要避开,可是那东西在水里身躯极度的灵活,很快就像我接近,我知道不能和它这样硬抗,于是放松身体随着那东西带来的水波的冲击,向下面滚去,我滚到最下面的时候,只感觉那巨大的滑腻的身体与我接近,终于在这个时候,我也看清楚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应该是一个巨型的大蛇,浑身都是青黄色的,有点像铜锈的颜色,我在水底下听到了一阵枪声,应该是大熊开了枪,我感觉肺部已经要爆炸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深深的黑洞,那黑洞大概有那巨蛇的身体那么粗,而且我还发现那黑洞边缘有四条粗大的铁索,因为常年在水里浸泡已经变得黝黑发绿,我只能拉着铁索往下走。顺着铁索看了一看,我震惊的看到,铁索的另一边竟然是深深嵌入那巨蛇的身体里面的。 我在也没有心思管别的,拉着铁索用力往下一窜,整个人就进入了那个黑洞里面,下一秒,黑洞里传来巨大的吸力,我浑身被水打的骨头都要碎了,远处好像有一点光亮,虽然是一闪而过,我还是想都不想的对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可是我潜水能力并不行,感觉还有一段距离,我已经是眼前发黑,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了。 我终于忍耐不住,猛的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腥臭的水灌进了我鼻腔和肺部,我已经绝望了,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把我的身体在往上捞。然后我就是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漫长的黑暗,我只感觉嗓子眼里一阵发痒,伴随着肺部的疼痛剧烈的咳嗽加呕吐,我发现我已经回到了地面,有一只手在拍我的后背,咳嗽了能有好几分钟我才从那种痛苦的境地里回过味儿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极其熟悉的脸。皮肤白皙,娇俏可人。卜蜜?我愕然的看着卜蜜的脸,久久都没有回神,卜蜜皱了皱眉头看着我,忽然,在卜蜜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没死吧?” 我这才转过头,发现在卜蜜身后站着好几个人,其中有狄焰凤、佐云、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卜蜜纤长的手指往旁边一指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不?” 我回过头一看,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壁虎,另一个竟然是刀哥。敢情这两个人都没死,而是被水卷到这里来了。我回头看了一下我上来的地方,这个地方比我们那个破山洞好多了,好像是一个石室里面,在我身后有一个被砌成方形的水池,水池中间有喷泉一样的在往上涌水,面积大概有个五平方米左右。我应该就是从这个水池里面滚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进来的?” 佐云笑了笑说道:“进来已经两天了。怎么只有你自己?那个和你形影不离的疯子呢?” 我苦笑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对佐云说道:“你们对他俩施救了吗?” 我指的当然是刀哥和壁虎?佐云耸耸肩,说道:“还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不敢乱施救,万一被反咬一口,亏大了。” 我正疑惑佐云为什么这么说,在佐云身后走出了一个男人,这男人的胳膊上盘着一条蛇,打扮的有点古怪,虽然穿着冲锋衣,可是脖子上却带着一些骨牙制成的东西。这人眼睛有一只应该是瞎的,因为在周围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看到其中一个眼睛不转动,而且死气沉沉。是假眼睛。 那人用古怪的口音说道:“你们的物资都还在吗?” 我看了看刀哥和壁虎,两个人身上的背包都还在,就点点头说道:“应该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人点点头说道:“我们一起走可以,但是你们不要惹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背后搞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三十七章 疆语锦帛 我皱着眉问:“敢问您是?” 那人阴笑了一下说道:“我是蛇祖。在这个队伍里面,如果你想和我们在一起,最好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 我也笑了:“那如果我不打算和你一个队伍呢?” 蛇祖眼睛微微眯起了一下:“可以,把你们的食物都留下来,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卜蜜忽然笑眯眯的跳过去,对着蛇祖说道:“那我们的食物是不是也要留给你?蛇祖大人?”卜蜜的话刚说完,佐云、狄焰凤,还有另外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人都站在了她的身后。蛇祖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卜蜜,一个刚救下的小子而已,你何必为了帮他和我对着干?你应该知道,和我对着干对你没好处。” 卜蜜耸了耸肩,一副调皮的模样,说道:“无所谓啊,我只是觉得和他们相处会比和你相处舒服些,反正我们走到这里了,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那何不让自己走的舒服一些呢?你们是要去找白相他们的,不是吗?我对白相他们也没什么兴趣呢。” 蛇祖听完,脸色变了几变,终于露出了一丝假模假样的笑容:“开个玩笑而已,既然是蜜兔的朋友,当然也是我们的朋友?大家自己人。” 说完,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心里冷笑,看来这个人还有需要卜蜜的地方,不过蜜兔是什么意思?卜蜜的绰号吗?想了一下,的确很贴切,卜蜜身手极好,柔韧性又强,平日里给人感觉甜甜的。不过这个人需要卜蜜什么?为什么卜蜜说要离开,他会那么紧张? 我正想着,忽然,那方形水池里一阵咕咚咕咚的冒泡,佐云一抚额头说道:“完了,又来了。”然后只见佐云身手很敏捷的直接窜到那个台子上,身手往水里面一捞,没费多大劲就捞起了一个人,顺势仍在地上。 那人趴在地上猛吐了好几分钟,我有些愕然,我当时应该就是这样被捞上来的。 狄焰凤骂道:“呸,这一会儿一个的,煮饺子呢?” 我无语,因为趴在地上那个人我认识,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是谁了,大熊。大熊也没死,我当时沉到水里的时候,听到他已经对这那巨大的蛇一样的东西开枪了。 大熊吐了一会儿,眼泪都要出来了,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我们说道:“我没死?哎呀小哥,还能看见你太好了。” 说完,就对着我走过来,这会儿我对大熊竟然还有种亲切感,我觉得刀哥大熊他们,要比那蛇祖好多了。简单的寒暄了一下,蛇祖对我们说:“你们先休整一下吧,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外室,我们去外室休息,你们再这里休整吧。” 然后,带着他的几个人到外面去休息了。我们没说话,屋子里只剩下我们自己人了,我问佐云:“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相他们也下来了?” 佐云苦笑道:“是啊,界盟这一次的动作很大,用诱饵引诱那些界盟这一次来参加年峰会的人,统统下到这个地洞里面,但是用的名头不同。”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难道就没有人选择不来吗?” 佐云点点头说道:“有,据我暗查得知,界盟在把你们扔下来的第二天,就暗中找人了解,大部分人还是贪婪的,想要下到这里面来,但是,还有一些人是不愿意来的。只是……” 我连忙问他:“只是什么?” 佐云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第二天年峰会正式启动的时候,这大概五十个人,我再也没见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抱着一丝希望的问:“会不会是界盟看他们不来,于是让他们回去了?” 狄焰凤骂道:“回去?你想的太完美了,应该是全都杀掉了。” 卜蜜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似乎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说,我也不方便问。就这样,气氛变得安静起来。佐云开始着手弄吃的东西,晒干的肉条什么的,用火烤了一下,在这个期间,刀哥和壁虎也醒过来,简单的问明了情况,听说我要留下来和卜蜜他们一起,于是也坚持要和我们一起走。 狄焰凤忽然问我:“对了,怎么没见那家伙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他指的是疯子,无奈的把我们遇到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下,狄焰凤脸色不太好看。一个人坐到一边去了,我忽然问狄焰凤:“你心里是不是还有疯子?” 狄焰凤骂了一句:“老娘长的丑吗?男人不有的是,没他一样活。” 可是见我一直看着他,愣了一愣,终于还是安静下来,把头深深埋到膝盖里,过了半天,我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努力过了,怎么也忘不了那个王八蛋。” 我一时间,只感觉有些鼻子发酸,我抬起头看向卜蜜,说道:“那你呢?你还记得我吗?” 卜蜜挑眉看了我一眼,忽然笑道:“泡妞也不是你这样泡的啊。我认识你吗?” 这一次被丢在这个地方,生死还不知道,为什么卜蜜完全不记得我了?还是她一直在记恨我扔下她五年的事情?我有点激动,不管怎么样,至少,我想要一个结果。于是,我一把抓住卜蜜的胳膊,大声的对她说道:“你怎么能忘?你忘了,我们在云南的时候,我们一起被关在笼子里,我们以为我们要死了,你发着高烧,却要我的一个吻……” 如果是装的,我想卜蜜一定会有反应吧?可是这个时候的卜蜜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然后不满的说道:“把你的脏手拿开,什么云南?我老家就在云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说的跟真事似的。” 我急了,连忙说道:“狄焰凤,你告诉她,我们在三海上学的时候,我俩是不是情侣关系?”我回过头去看狄焰凤,却看到狄焰凤一脸莫名其妙,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卜蜜以前认识你吗?我记得那会儿疯子说,你不是喜欢一个暗恋很久的,叫辛雨的女生吗?怎么又和卜蜜扯上关系了?而且……卜蜜没有在三海上过学。” 我听了狄焰凤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怎么可能?我连忙说道:“狄焰凤,你记得不记得,疯子和你说过,当时军训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偷了我们的食物,身手矫健,后来又跟着我们去云南……哦,对了,还有一只叫阴阳眼的猫。” 听我说道这里,狄焰凤茫然的摇摇头说道:“你肯定是记忆错乱了,不会的。首先,你说的那只猫我记得,养在宿舍里,可是卜蜜……的确不是我们学校的,我是离开学校以后认识她的。”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为什么狄焰凤和卜蜜都说她不是在三海上学的?难道一切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怎么可能?我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可是就在我几乎要怀疑的一瞬间,我发现卜蜜的眼中竟然闪过一瞬间的落寞,我猛的发现了问题,不对劲,绝对不可能是幻觉,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如果是真实的,那么就证明有人出了问题,狄焰凤那风风火火的性格,绝对不会骗人,那就是……狄焰凤失去记忆了?那卜蜜吗? 开始我在讲述我俩之间的事情的时候,她表现的那么莫名其妙,都是假的吗?一时间,我有些凌乱,主要是卜蜜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那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有,为什么卜蜜在蛇祖眼里那么重要?她只是个身手不错的小姑娘,据我所知她家老一辈曾经有过巫师的出现。在云南苗疆那边。 难道,这地洞里有什么秘密?我开始冷静下来,我忽然问卜蜜:“你知道他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找什么吗?还有,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些什么?” 听我这么说,卜蜜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否认,点点头说道:“我们的确找到了一点东西。” 我忙问:“你们找到了什么?” 佐云看向卜蜜,卜蜜对他点点头,佐云叹了口气,对身后穿着休闲服的男人说道:“冷颜……” 那个叫冷颜的男人点点头,转身走向了内室的门口,似乎在防着蛇祖那边的人走进来。然后佐云小心翼翼的从身上取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上面包着防水袋,他慢慢的递给我。是一个扁扁的小盒子,有点像小时候上学用的铅笔盒,只是这盒子很薄的石片做成的。 我接过来,慢慢的拆开防水袋,然后有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出乎意料,我开始想过盒子里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可能的东西,但是还是失误了,因为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块锦帛。锦帛上面用古老的文字写着一些东西,我看不懂。 我皱眉问卜蜜:“这是什么?” 卜蜜轻声说道:“关于魂主的一些事情。这里面记录的,就是魂主能自由出入善魂界的一些记录。都是很零散的。” 我想了想问卜蜜:“这内容,你能看懂?” 卜蜜点点头说道:“里面都是一种古老的疆语,这种语言我在我外婆那里学到过,而且是外婆从小让我必修的一门课程。我当时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外婆告诉我,这与我未来的命运有关系。” 第三十八章 主司者出现 然而就在我想问卜蜜内容的时候,忽然外室响起了两声枪响,冷颜面色一冷说道:“不对劲。” 卜蜜以极快的速度收起了那布帛,刚刚藏好,从门外走进来了几个人,那人进来以后,一群黑衣人顿时把我们团团包围起来。这几个人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就愣住了。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下来。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易大佛爷。在易大佛爷身后,站着的是白相和安雅雪。 易大佛爷胖胖的身躯站在那里,身上也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脖子上的珠串哗哗作响,眼睛眯起来,笑了笑说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脸色有些变化,佐云迟疑了一下问道:“蛇祖呢?” 易大佛爷嘿嘿冷笑了两声,在他身后,两个黑衣人拎着一个人走出来,正是蛇祖,蛇祖连忙说道:“易大佛爷,我肯定是效忠您的,这几个家伙我早就看着不爽了。大司礼,救我啊。” 易大佛爷回头看了一眼白相,白相点点头说道:“我的人。” 易大佛爷这才让手底下的人松了手,蛇祖连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了白相的身后。看着蛇祖那副讨好的嘴脸,我心里顿时厌恶起来,我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卜蜜,直面易大佛爷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易大佛爷挥了挥手,他手底下的两个人直接冲过来,大手一挥就像我抓过来,我闪身一躲,对着那人飞起一脚,那人一愣,直接从怀里抻出一把手枪,我脸色一白,举手示意了一下,那人顺势给了我一脚,我只感觉浑身一疼,倒在地上。 安雅雪娇笑道:“方贤,你就别逞强了,这次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我们是来找蜜兔的。” 说完,挑起眉看了一眼卜蜜,说道:“差一点就被你跑掉了呢。” 我心里一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连忙问道:“你们找她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易大佛爷瞥了我一眼,笑道:“你还不够分量,蜜兔,接下来的路,可能咱们要一起走了呢。” 卜蜜转了转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出声,狄焰凤不干了,直接破口大骂:“凭什么和你们一起走?路这么多,你们爱走哪里走哪里,找我们的麻烦干什么?” 易大佛爷没理她,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卜蜜说道:“蜜兔,在前两天白相的卦象上出现了一颗星,你猜猜,这颗星是谁的本命星?在猜猜,位置在哪里?” 卜蜜也笑了:“我的本命星呗,不然你们也不会来找我,至于在哪里我可就不清楚了,如果按着我们苗疆的说法,我倒是觉得那个白相的天地卦盘太一般了,准确度也太低。” 白相脸色有点难看,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那倒是,如果和你们苗疆的毒疆运盘术数比起来,我这天地卦盘只能算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不过至于准不准,只有到了那个地方才能搞清楚,至于现在嘛,你还是乖乖和我们走一路的好。” 我听到白相这么说,心里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卜蜜一眼,又看向白相,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白相看了易大佛爷一眼,易大佛爷笑道:“很简单,你们也清楚我们前来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魂主,但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什么是主司者?” 我愣了一下,主司者?好熟悉,我猛的想起了白婆婆的话:“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主司者,代替魂主在其未觉醒的时候,在人间行使魂主的责任。而这个主司者往往是最贴近魂主的人。一旦主司者出现了,就证明魂主即将觉醒,像重魂这些人,并且走魂主之路的人中,有一个名字,统称为阴阳诡道人。他们走的不是人路,而是诡道。” 安雅雪笑了笑说道:“看样子你是知道的,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在天地卦盘上面写入了所有来此次界盟年峰会的人的生辰八字,自动生成了属于每个人的星盘,而就在昨天,蜜兔的星亮了起来,而且在星盘上面的位置,恰恰就是主司者的位置。 也就是说,谁也没想到这一次魂主降临,魂主身边的主司者,竟然是一个女孩子。也就是蜜兔。这一点,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卜蜜笑了笑,无辜的耸耸肩说道:“你们如果非要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你打算带着我们去哪里?” 安雅雪说道:“当然是去九星魂主阵,只要你这个主司者到了,那么九星魂主阵自然会指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魂主。” 我哑然的问道:“从北边来的人不是都被你们分散到各个地方了吗?那怎么找?” 易大佛爷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很简单,只要九星魂主阵启动了,每个人都会进入灵魂之地,所以下到这片地域的人都会同时灵魂出窍,结果自然就清楚了。” 我心里一寒,看样子,易大佛爷他们对这片地方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难怪他们有恃无恐,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谨慎。 卜蜜笑道:“反正最后结果都一样,你又何必跟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呢?放了他们,我自己跟你走就完了。” 安雅雪听了卜蜜的话,咯咯笑了两声,走过来,用手拍了拍卜蜜的脸蛋儿说道:“小姑娘,你还太嫩了点,蜜兔的本事我还是了解的,如果你想跑,以你的身手应该不难,再加上你的纯阴之体,我们就算发动阴灵也没办法找到你,所以,你这些伙伴就是我们的筹码。” 卜蜜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说道:“该说的话都被你们说完了,那我还有什么说的?你们知道往哪里走?一起就是了。” 易大佛爷点点头说道:“这样才乖。和主司者一起走,这里的东西不会伤害到主司者,也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说完,易大佛爷让大家整理背包,继续往更深处走。 不得不承认,易大佛爷还是有点门道的,我们一行二十来个人,开始在这片漆黑的地底下穿行,出了这个内外结构的石室以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溶洞结构的地貌,上面的钟乳石不知道挂了多少年,我们走在中间,最前面的是易大佛爷手底下的那个刀疤脸,我们上次见过,刀哥一直没出声,但是应该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这帮人被当成枪使了。 大熊骂了两句,被身后的人拿枪把子狠狠的砸了一下肩膀,大熊闷哼了一声。有了易大佛爷,我们进度明显加快了,只是在中途休息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大熊一直挠身上,动来动去的,他身后的那个人骂道:“他妈的你老实点,别跟个蛆一样。” 大熊说道:“老子身上痒的要死,好像有什么东西。” 安雅雪听到了声音,来到我们这边问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就把大熊的事情说了,安雅雪听完皱着眉头说道:“真是多事,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然后对前面喊道:“大家全员原地休息一下。” 队伍停了下来,我们坐在旁边的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那男人指着大熊骂道:“还他妈的看什么?把衣服脱了,还得老子伺候你?” 大熊甩了一下胳膊,说道:“老子害羞行不行?去石头后面弄。” 那男人骂了一句,但还是跟着大熊走过去了石头后面。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我就收回了目光,心里琢磨着一直没有疯子的消息,我有点莫名的不安,我低声问卜蜜:“白姨她们下来了吗?” 卜蜜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希望疯子是和白姨她们在一起,这样他还能安全一些。我问卜蜜:“他们说的主司者是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卜蜜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以为她的意思应该是旁边还有人,于是我就没有在继续问下去。 看样子易大佛爷他们手里还是掌握了一些这地下的资料,一路上应该会少一些危险性,就在我脑子里盘算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连忙回头,声音是从大熊刚刚躲进去的那块大石头后面传来的,我站起来想要过去看看,但是马上被身边的人按住,有两个黑衣人向后面大熊那边的位置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只听两声仿佛被掐住脖子一样的惨叫声,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身边只剩下看守我们的两个男人,两个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大石头,安雅雪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呢?” 其中一个男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连忙说道:“后面好像出事了,大熊是我朋友,我得过去看看。” 安雅雪低头想了想说道:“一起过去看看。” 我连忙点点头,其中一个黑衣服的男人站在我侧后方的位置,应该是担心我逃跑,我们饶过那块石头,我马上看到了眼前的情景,这一眼,我整个人感觉头皮一麻,胃里一阵就是翻江倒海。 第三十九章 诡异碎壳 我绕过石头以后看到的景象让我忍不住就是头皮一麻,整个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在我面前,我看到大熊背对着我们坐着,一动一动,在他身上已经解开的衣服里,是肉色的皮肤,但是皮肤表层下面仿佛多了一层什么东西,黑色的东西,密密麻麻充斥着整个大熊的肉皮层下面。 在大熊身边是两个惨死的黑衣人,因为是穿着衣服的,只能看到脸,这两个人脸上都带有一种极其惊恐和痛苦的表情,脸皮里面也有东西在动,七窍流血,但是眼球还是在兀自翻动,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眼睛里面。 脸部表皮下面都是那些黑色的东西,看到这一幕,安雅雪连忙叫道:“马上做好保护和隔离措施。”然后回头对目瞪口呆的两个黑衣人说道:“看到的东西一点也不许说,否则就等死。” 那两个人连忙不迭的点头。紧接着来了几个人,展开了一个大的塑料帐篷,把这块地方给围了起来。训练有素,我连忙说道:“等一下……” 安雅雪皱眉看着我,我说道:“不知道大熊是不是还活着。” 说完,我叫道:“大熊?你还活着吗?能不能和我说话?” 安雅雪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这东西应该就是从他身上传染的,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赶紧隔离,以免有什么东西出来。危害到别人。” 可是就在他们围那两具尸体和大熊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不太对劲,我拿手电晃了一下,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我看到地上有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也见过,而且非常熟悉。我连忙又说道:“等一下,先别围。” 安雅雪有点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可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最好安分点,别想浑水摸鱼。” 我摇摇头说道:“地上有东西。” 说完,我半蹲在地上,看了一下,地上是一些碎裂的小球,这些小球呈现透明的颜色,水润光滑,大概有玻璃球那么大,就好像是空心的玻璃球一样,但是此时这些“玻璃球”已经碎裂开来,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出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看起来这样眼熟?我连忙跟安雅雪说道:“能不能把刀哥叫过来?我们好像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雅雪听我这么说,点点头,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去请刀哥过来,没一会儿刀哥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说道:“大熊死了。” 听了这句话,刀哥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有点难看,说到底大熊也是他带进来的人,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而且我们现在还是身陷别人的掌控,少了一个自己人,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刀哥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怎么死的?” 我指了指那帐篷,刀哥伸手就想拨开帐篷走进去,却被旁边的黑衣人伸手拦住了,黑衣人看了一眼安雅雪,安雅雪挥了挥手示意无所谓,说道:“死就死,这些人对我们用处不打,真要是死了,还省了资源。” 虽然安雅雪的话让刀哥恨恨的咬着牙,但是到底还是一掀帘子要走进去,我连忙提醒他:“最好护住脸上。”刀哥愣了一下,还是拿衣服遮住了脸,又把头上的工程镜带到眼睛上,这才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我看到刀哥脸色惨白的出来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刀哥有点惊魂不定的问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个,你看看这里。” 说完,我指了指地上,因为帐篷圈起来的范围有限,帐篷外面还有几个碎裂的透明球,刀哥“嗯?”了一声,蹲下身,伸手去捻那个东西,可是那东西很脆弱,就好像平日里吃糖的那层糖衣,一碰就碎成渣渣了。根本不受力,没办法捻起来。 刀哥说道:“这东西……是那些东西?”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哪些东西?” 刀哥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在那个蓄水池里面,从水里拣出来的那个黑色盘子吗?” 刀哥说的是黑莲藕?可是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为什么看着这些圆球那么眼熟,竟然好像是那些个黑莲藕里面弄出来的黑珍珠?难怪我一时想不起来,最开始看那东西晶莹透明上面黑光流萤,感觉像是珍珠一样,现在忽然变成白色脆壳的东西,一时间没联系到一起。 我愕然的问刀哥:“你是说,这就是那些黑珍珠?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脑门上的汗当时就下来了。刀哥也面色古怪的问我:“难道……里面那些东西是活的?” 恐怕我们想的是正确的,那种东西的确是**,如果外皮儿是透明的,里面的那种东西应该是就呈现黑色的,黑色的**透过外面的外壳看过去就好像一个整体是黑珍珠一样。可是这种东西为什么之前在水里没事,脱离了水反开始活动起来了? 我刚想和刀哥在研究一下,我看到易大佛爷和白相向我们这边走来,前面自然是刀疤脸开路,我这才注意到安雅雪不见了,应该是刚才把这里的事情和易大佛爷他们说了。见易大佛爷过来,这些黑衣人都让开了路,易大佛爷要掀开门帘,旁边的黑衣人低声跟他说了句什么,他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应该是提醒他里面危险,易大佛爷进去以后,呆了一会儿才出来,出来以后面不改色,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什么东西,然后回头问那个黑衣人:“怎么搞的?” 黑衣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忽然看了我们一眼,旁边的刀疤脸顺势向我们看过来,对我说道:“又是你小子?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这刀疤脸当时要杀我,这事我可是记得的,于是直接没理他,易大佛爷笑眯眯的看向我说道:“方贤,我们也算老朋友了,里面的大熊好歹你们也算一起经历过一些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要说说?” 我迟疑了一下,死了两个人,这里还有近二十个人,绝对够这一路死过去的,易大佛爷为什么对几个死人这么感兴趣?他可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人。难道……和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易大佛爷说道:“没准我能推测一些什么,但是你什么都不说,你这朋友可就白死了。” 刀哥到底还是有点江湖义气,说道:“我来说吧。” 易大佛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没事,我洗耳恭听。” 刀哥就把我们当时一路走来,走到那个带着深潭的圆形溶洞说了一遍,说道在水里采集出了一些上面带着触须的圆盘的时候,易大佛爷若有所思,但是刀哥毕竟只是个江湖人,叙述的过程中很多地方不连贯,后来自己说道:“小哥,还是你来说吧。” 我想了想,这点事无所谓,没准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东西,说了也能减少点伤亡,于是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但是只说到大熊把那些珠子放到了怀里,以为是珍珠一类的宝物。就没再叙述下去了。 易大佛爷看着我说:“你能不能把水里那些东西简单给我画下来?” 易大佛爷指的是那种黑莲藕,我点点头,易大佛爷让人拿来纸笔,我画好以后递给他,我看到他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对我说道:“你怎么推测的?” 我皱眉想了想,还没等说话,刀哥骂了一句,说道:“操,这种东西应该是一种活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水里和在黑莲藕里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大熊身上就开始苏醒了?” 我看易大佛爷看着我,于是理顺了一下思绪说道:“我觉得,那种东西会不会是在一定温度下才能苏醒?还有,那种壳到底是什么?是类似蚕一样吐出来的液体形成的?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易大佛爷笑笑:“猜测的已经很接近了,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对了,你开始说水里有很多那种东西?” 刀哥点点头,的确很多,到水潭越往中间走越多,易大佛爷笑道:“如果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珍珠幽冥虫!” 我愣了一下:“珍珠幽冥虫?是什么东西?” 易大佛爷说道:“传说中一种古老的东西,在很久以前,蛊师们梦寐以求的一种可以做为蛊虫的生物,吸食血液和脊髓,药用价值很高,但是也很毒。在吸食人体血液骨髓的时候,还会释放一种精神毒素麻痹人类。在外面的世界,这种东西早就灭绝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而且还有那么多。” 我连忙问道:“那它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易大佛爷笑道:“不是因为离开水面才活的,而是因为……温度!温度可以促使这些东西转变状态,从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苏醒过来。只不过,你们看到的那些只是幼虫而已。” 第四十章 淡漠生命的卜蜜 听易大佛爷的语气,他应该对这些虫子有了解,刀哥皱了皱眉:“幼虫?” 易大佛爷笑道:“没错,就是幼虫,这种虫子在适宜它们生活的地方繁殖的非常快,它们的生长需要一种霉菌菌,现在这种霉菌已经几乎消失了,因为它们不能再有阳光的地方生存。但是只要在有这种菌的情况下,温度适宜,它们在几个小时内就可以繁殖。如果不是它们对生存条件太苛刻,恐怕蟑螂早就不是繁殖力最顽强的生物了。” 易大佛爷所说的“苛刻”指的应该就是那种他们生活依赖的霉菌吧,那这样说来,那个我们认为黑莲藕一样的圆盘,岂不是就是一个卵巢?那些被裹在中间的珍珠幽冥虫还没孵化,因为大熊把它们放在身上,身体散热,所以那些东西孵化了,钻进了大熊的皮肤……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有点感觉头皮发麻。可是……我们为什么没有看到这种东西的成虫?还有,养这么多东西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易大佛爷似乎说够了,忽然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们说的那个地方,应该不仅仅是有这种虫子吧?” 我猛的想到了什么,没错,那个巨大的青黄色的蛇,难道……这些东西都是那种蛇的食物吗?魂主建造的这个地方,竟然是这样的?他创建了一个食物链,所以,这里的东西能经历不管几千年,依旧这样延续下去,就是因为这里自成一方世界。 有食物链,有繁殖,有吞噬,维持了一个生态系统的平衡。那那个大蛇又扮演着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绝对不可能是顶端,至少……还应该有别的约束。 想到这里,我没再多说话,易大佛爷也没继续问,仿佛这些东西都没有太大关系,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应该想到了一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我身后又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就在刚刚看管我的那两个黑衣人面色惨白的一边伸手抓挠自己的身体。 易大佛爷眉头微皱,转身对安雅雪说道:“接下来的路不要带他们两个了。” 安雅雪点点头,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听到两声消音枪的声音,紧接着,白相掏出了一个瓶子,我只感觉到一股阴气从两个人身上传来,我顿时知道白相在做什么了,他……在收集这两个人的灵魂。 我心里咯噔一下,界盟真的把灵魂这个东西变成了一个造物吗?一个加工厂?可以收集死掉的人的灵魂,然后加以炼制,我想到了那会儿安雅雪为了接近我,需要的道具,就是一个阴灵,而界盟从来不缺阴灵,应该也是这样的。 所有死在他们手上的人,灵魂都会被抽走。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到底还是小看了界盟。 易大佛爷挥了挥手说道:“继续前进。”然后不在理会我们,一个人向前面走去,我猛的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白相,低声问道:“我们究竟去哪?” 白相对着我挑起嘴角,诡异的一笑说道:“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 说完,不在理会我。倒是安雅雪停下来看了我几眼,说道:“和易大佛爷走你们还能安全一点,不然难保走不到最后,不过……主司者应该是没问题的,对吗?”说完,调笑的看了卜蜜一眼。我和刀哥也抬起头看了看卜蜜。 卜蜜没说话,只是低头在想些什么,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卜蜜了。这个丫头五年以后怎么变得这样的深沉?和五年前那个有点小聪明,小心机的少女完全不同了。不知道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就在我要回头的时候,忽然,我眼角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一瞬间,我惊骇的立刻转头,可是卜蜜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我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 可是我确定为我没看错,刚才卜蜜的手很自然的垂下,她本身坐在石头上,垂下的手正好碰到地面,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虫子爬上了她的手,然后她就收紧了手心。 队伍很快开始继续前进了,漆黑的地洞,我们人又多,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我故意落后几步,走到卜蜜身边皱眉问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收集那些虫子。” 卜蜜对我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忘了吗?我还是个苗女,这东西是做蛊的最好的原材料。” 我还是感觉不对劲,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叹了口气没说话,我没有在去看卜蜜的眼睛,只是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吗?如果……你觉得我是包袱,我不会在提起以前关于我们的事情,就当我们以前不认识。我也会希望你过的幸福。” 我感觉身边的卜蜜气息猛的紊乱了一下,我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东西,没忘,卜蜜一定没忘,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自己的能力我很清楚,如果一个人情绪翻动过于剧烈,才会有灵魂上的波动,我又不是武林高手,不会感觉到轻微的气息紊乱,那是因为我的话冲击太大,所以让她的灵魂波动出现了震动。 可是,卜蜜到底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我还在想着,忽然感觉身边的卜蜜沉静了下来,我不在说话,很多事情我想不通,疯子现在又不知道去哪里了,是不是还活着…… 忽然,前面再次发生了一阵阵的骚乱,紧接着,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我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我连忙向前几步走了过去,刚走过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满地打滚的人,表情很痛苦,但是说不出一句话,他们七窍流血,和刚才大熊身后倒地的那两个黑衣人非常相似。 怎么可能?我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那些东西不是已经被帐篷隔绝起来了吗?怎么还会传染?猛的,我想到了什么。卜蜜?是卜蜜藏起来的那个……黑色的虫子? 我立刻回头,看向卜蜜,却发现卜蜜目光冷淡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真的是她,她那种并不惊奇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心里一阵气怒,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卜蜜说这东西是做蛊的最好的原材料,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她能给谁用蛊?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她早就打算把蛊用在这些人身上,这些看着我们的黑衣人,她要削减易大佛爷的势力,我心里仿佛升起一股愤怒,径直向着卜蜜走过去,可是眼看要走到卜蜜面前的时候,佐云却伸出一条胳膊,把我拦住了。 我看了佐云一眼,没有选择硬闯,而是看着卜蜜,忍着火气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卜蜜看了我一眼,说道:“没有为什么,他们限制我的自由,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从来不会做任人摆布的木偶。” 我愣了一下,没错,卜蜜的性格骨子里没变,以前的卜蜜也是这样,当时认识她的时候,她装的像个受伤的小白兔一样,我们过去帮忙,她却偷了我们的食物,狡黠的逃脱了。她从来都是很有自己的主见,她不甘心受约束,她喜欢自己做主。 可是那会儿和现在的区别就是,她以前不会伤害到别人,她会选择悄无声息用一些属于自己的聪明逃出去,甚至帮助我们逃出去,可是现在,她却已经会用毒杀他人的方法来获取想要的自由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卜蜜说道:“停手吧,想要自由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种,如果这样,你和界盟,易大佛爷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轻贱别人的生命,从来都不是正确的做法。” 卜蜜似乎很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 说完,转身不理我,我听到前面的叫声越来越多,在低下头,我发现又有三个人倒下了,原本二十来个人,现在只剩下十七个,那些黑衣人这一会儿死了将近十个人了。我深呼吸一口气。也许,卜蜜真的变了,不在是那个我认识的她了。 这一刻,忽然有些心凉,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师父不见了,被留在了那个地方,疯子不见了,生死未卜,而卜蜜,那个我曾经爱的少女,变的冷漠,淡漠人命。我做了什么,会让自己如此惨淡?我真的不知道。 佐云似乎看出了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易大佛爷向我走来,白相跟在他后面,脸色阴晴不定,易大佛爷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刚刚死的不是他的手下一样。对我们说道:“现在我手底下的人死的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路,还要靠我们彼此互相关照才行啊。” 我没出声,静静看着卜蜜怎么处理,可是我没想到的事,卜蜜竟然点头笑笑说道:“易大佛爷说的没错,接下来我们就通力合作吧。” 第四十一章 鬼影重重 卜蜜却是对他笑笑说道:“易大佛爷,你觉得魂主设下的东西,是合作有用的吗?” 易大佛爷眼睛微微眯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卜蜜耸耸肩,无辜的说道:“字面上的意思喽?” 易大佛爷冷哼两声,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合作喽?” 卜蜜连忙后跳了一下,说道:“我可没说不合作,合作可以,但是有些东西……嘻嘻,还是多多小心的好。” 说完,转身向前面走去。我们也跟了上去。在往前面走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路越走越是向下倾斜,倾斜的角度不大,可是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底下越来越冷,安雅雪拿出了一个类似计步器一样的东西,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低声对易大佛爷说道:“已经是地五百七十米了。” 易大佛爷点点头说道:“知道了,让白相准备一下。” 身后的安雅雪跟白相说了两句什么,白相点点头,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我也不好多问,一路上继续走着,大概又走了没多远的距离,前面开始出现了一些东西。这些空间都挂在洞壁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清的东西,仿佛这里的墙壁上开始出现装饰物。 我们拿手电照过去,那个东西有点高,看不清楚,忽然,前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安静的只剩下喘气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易大佛爷没犹豫,向出现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我们也连忙跟了过去。 走过漆黑的转角,前方的空间豁然变大了一些,而地上掉落了一个墙壁上的那种东西。易大佛爷正蹲下身子在查看。 卜蜜看了两眼,低声说道:“人蛹!” 我连忙问卜蜜什么是人蛹?卜蜜摇摇头说道:“就是人死了以后被包裹起来,具体是被什么包裹起来了,还不清楚。有的是被石头,有的是被泥胎,可是这个……我也看不出来。时间太久都已经腐化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里我感觉浑身说不出来的阴冷,仿佛那股阴风已经吹到了骨子里头。让我从内往外的发凉。 忽然,安雅雪朝前面的漆黑里面猛的问了一句:“谁再那里?” 这一回头把我吓了一跳,下一秒,刀疤脸的手电筒光芒都向里面照了过去,可是就在手电晃过的一瞬间,我们看到了一张阴森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生涩的盯着我们的方向,头微微垂着,这张鬼脸一闪而逝,刀疤脸反应过来,连忙在把手电移过去,可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惊魂未定,刚要松口气,回过头却发现就在卜蜜身后,再次出现了那张脸,仿佛那个人瞬间移动到我身边来了,一晃之下,我看到那个人的手指着一个方向。我吓得一声大叫,手电直接掉在地上。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包括我身边的佐云,皱着眉问我:“你怎么了?” 我脸色发白的问佐云:“你没看到?” 佐云反问我:“看到什么?” 我猛的抹了一把脸,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了,也许是出现幻觉了。” 佐云皱了皱眉头,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我一会儿,忽然说道:“方贤,你发现了没?你现在道心紊乱,和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明显不一样了。似乎……就从到这里来以后。” 佐云的话仿佛一记锤子狠狠的砸在我心里,是啊,怎么会这样?好像真的是自从我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就开始变得和几年前没有区别了,五年的山上修行留给我的那些道心完全被破坏了一样,整个人变得容易惊慌,而且对于很多事情的反应也不淡定,没办法冷静的思考。 就好像大脑里面总是处于一种灵魂不稳的状态。我深呼吸一口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我又开始回想刚刚那个东西,仿佛指着一个什么方向。那究竟是人还是阴灵?我不清楚,但是我没感觉到有什么阴气,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死气。 如果那个东西真的不是人,我也能理解,不过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只让我看到,而没有让其他人看到?是不是为了告诉我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好像在指着一个位置。什么意思呢?难道要我过去那个位置吗? 易大佛爷这会儿回头问安雅雪说道:“多远了?” 安雅雪看了一下那个计量器,说道:“地下七百米。” 易大佛爷点点头说道:“继续往前走。”说完,一群人整装就要出发,我忽然喊道:“等一下。”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我,我对易大佛爷说道:“我感觉那边有东西,我要过去看一下。” 易大佛爷明显没有那个耐心,挥了挥手说道:“不行,必须跟着我们走。” 说完,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转头就把枪对准了我。卜蜜却猛的飞起一脚,踢开那人手里的枪,那人的胳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我就听到了他闷哼了一声,易大佛爷没想到卜蜜突然发难,当在想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卜蜜已经安静下来,只是忽闪忽闪的用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没有了我这个你们口中的主司者,谁也进不去。” 易大佛爷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卜蜜耸耸肩说道:“很简单,尊重我这边同伴的做法。” 易大佛爷想了想,沉着脸说道:“我们的人手已经不能在折损了,你很清楚为什么的!” 卜蜜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们等着就好了。” 易大佛爷说道:“等可以,但是最多等一个小时,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就不会在等了。他们谁去都可以,而你,必须要留下来。” 卜蜜表示没意见,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让狄焰凤和佐云陪你过去吧。” 我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如果狄焰凤和佐云陪我过去的话,这边只剩下卜蜜了,我担心他们会对卜蜜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刀哥说道:“小哥,我和壁虎陪你去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刀哥和壁虎虽然也是各有目的的江湖人,但是到底还是一起同行过,可是卜蜜坚持说道:“把狄焰凤带上。” 我正奇怪她为什么这样说,卜蜜却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把疯子找回来。” 我愕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卜蜜,却发现卜蜜再次恢复了那种无辜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一样,我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易大佛爷半低着头,眼睛在盯着我们这边,一时间我就算有多少话想问,也没办法问出口了。 于是只能压在心里,和狄焰凤还有刀哥、壁虎,三个人向那边的黑暗中走了过去。走出了刚才所在的空地,我站在了刚才那人出现的地方,感觉不到任何阴灵出现的反应,可是那东西绝对不会是人,如果是人的话,决计不可能在一秒之内从最深处又移动到这个位置。除非是什么移形幻影,但是那太扯了。 狄焰凤看着我站在这里,用皮筋把一头长发高高的束起来,谨慎的看着周围,问我:“你要来这边做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说话,忽然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我们去那边。” 狄焰凤皱了皱眉头问我:“疯子到底去哪里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走散了,但是……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卜蜜告诉我,让我把疯子带回来。也或许,我们这一趟单独出来就是为了找到疯子,所以卜蜜才让我带上你。” 刀哥忽然问我:“小哥,刚才为什么你要来这边?这边有什么东西吗?” 我摇摇头,说道:“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边,除了我,没有人看见,他指着的方向就是这个方向。” 听我这么说,壁虎骂了一句:“这你也敢来?你就不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操。是人是鬼还不知道,没准就把你引到阴曹地府去了。” 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说话之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那个人指着的方向的尽头,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非常宽的甬道,那甬道的周围,布满了那种人蛹,而且越走越深,那些人蛹堆积的就越多,从最开始几步能看到一个,已经发展到已经堆叠起来的程度了。 我没有立刻深入,而是低着头看着那些人蛹,明显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外壳很脆,仿佛是什么东西包起来的,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又怎么会死在这里。也许是一种祭祀仪式吧? 因为那些尸体都是干尸,虽然是干尸也可以看得出来,是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吸光了血而死的。血液被吸光了,变成干尸仍在这里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忽然,狄焰凤指着地上说道:“你看,这里!” 第四十二章 尸蛹 因为我们不断的向前走着,那些尸蛹也越来越多,旁边的狄焰凤指着地下说道:“你看,这里!”我顺着狄焰凤手指着的方向才看到,地上有一块地方是潮湿的。 我们自从出了那个水洞以后,和易大佛爷他们一起走这一段路一直都是干爽的,没看到有什么出水和潮湿的地方,应该是已经出了那个区域,可是这里的地上怎么会有这样一滩水?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头顶上的洞壁是不规则的,而且很高,两边的石壁都很不规律,在往上看,漆黑一片看不到最上面,手电筒照上去什么都看不清楚。 刀哥说道:“这东西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恶心?” 我也走近了一点,果然,地上那滩液体散发着一种怪味儿,有点腥臭,好像还有点酸。我摇摇头说道:“继续走吧。” 我们饶过了那一滩液体,继续向前面走,可是没走两步我就听到壁虎在前面说到:“你们看看这个。”壁虎指着其中的一个尸蛹说道。我走过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因为壁虎指着的那个尸蛹外表竟然是新鲜的,不像那么干燥的人蛹那样,上面落满了堆积的灰尘。 那人蛹身上仿佛被包裹了一层保鲜膜一样的东西,只露出惊恐的面容。看到这个人的脸,狄焰凤叫了一声:“是他?” 我连忙问狄焰凤:“谁?这个人你认识?” 狄焰凤摇摇头说道:“谈不上认识,但是我见过,也是这次界盟年峰会的参与者。当时和我们一起被下放到这鬼地方来的。不过我们不是一个团队,进来以后因为界盟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就自己选了队伍分开走了。” 我看了看那人身上的塑料薄膜一样的东西,蹲下身,拿出小刀,挑了一下,那东西缠的很死,跳起来我才发现那些楞并不是像保鲜膜那样的褶皱,而包裹尸体的这层东西竟然是线一样的东西,每根大概有筷子粗细,亮晶晶的。就这样一层一层的把这个人缠起来了。 刀哥骂了一句:“这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又是什么植物?像那种吃人的紫藤一样的植物。” 我低头看了看也没结果,倒是站的稍微远一点的壁虎说道:“等一下,这东西……你们来我这里看看。像不像丝。” 丝?哪里有这么粗的丝?我一边退后一边想要反驳壁虎,可是站在壁虎的位置看过去,果然,这些东西就好像缠绕的蜘蛛丝一样,只不过比正常的蜘蛛丝都粗上一些罢了。跟平时织围巾用的那种粗毛线差不多,除了这一点,不管是上面的亮晶晶的质地,还是缠绕人的特性,都很像蜘蛛丝。 我皱了皱眉头:“如果这真的是蜘蛛丝?那这蜘蛛……得有多大的个头啊?应该不可能吧?” 我刚说完,就听到旁边的刀哥愕然的声音:“不,不用看了……它来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前方的脚下看,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六根黑色钢管一样的东西,就那样支在地上,那些钢管上面横生着倒刺,我顺着往上面看去,钢管越来越粗,到上面开始出现转弯,与此同时,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东西的全貌。 大概有近三米高,六只带着细毛和倒刺的爪子立在地上,其中两只前爪像螃蟹的蟹鳌一样高高举起,在它两个前爪下面,就是庞大的身躯,被那六根脚支撑起来的庞大身躯,浑身带着漆黑的毛,毛上面有白有黑,仿佛形成什么样的图案,但是我的角度又看不全。 而此时,这东西的好几对黑色邪恶的复眼密密麻麻的长在头上,正在盯着我们。那东西的嘴则是钳子一样的张开,下颚上面一对口器上面,时不时滴下来几滴液体。那液体落在地上发出酸臭的味道,还带着点腥味。正是我们开始看到的那种液体。 这回我终于知道那地上的液体是哪里来的了。这蜘蛛究竟吃了什么东西?竟然可以长这么大?我简直要骂街了,和刀哥他们转身就要跑,可是下一秒那巨大的蜘蛛最前端的爪子向下一放,我一个翻滚,还是听到了衣服破碎的“撕拉”声。 见我躲过了,另一个鳌爪又伸了下来,这一次是对着狄焰凤过去的,狄焰凤不可谓不敏捷,但是女孩子有一点非常不好,那就是她的头发。本来她已经把头发系上了,可是爪子上的倒刺竟然刮到了她的头发上面,她整个人一个趔趄,直接摔在地上。被那巨型蜘蛛向后拖了一段距离。 我听到狄焰凤骂人的声音,糟糕,这东西盯上我们了。它钢管一样的爪子上面倒刺横生,刮在身上肯定就是一道血痕。我对刀哥喊道:“枪,刀哥,带没带枪。” 刀哥骂道:“哪里他妈的有枪?都被那大和尚给收走了。” 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易大佛爷,那东西勾住了狄焰凤以后,直接从嘴里吐出那种粗毛线一样的蜘蛛丝,向狄焰凤身上缠绕了过去,不行,不能让她出事,她是疯子的人。我这样想着,在旁边捡起一块石头,就扔向那蜘蛛,正好打在它的头上,那东西被我吸引了注意力,恶毒的好几对眼睛同时向我扫过来。 我大喊一声:“狄焰凤,用刀。”同时,我开始往狭窄的地方钻,那东西一个爪子下来,就把我身边的人蛹都踩了个粉碎。我只听到耳边一阵破风的声音,巨大的鳌爪向我抓了过来,我直接一矮身,石头扎的我浑身生疼,但是也顾不得了。 那边的狄焰凤反应也快,径直从腿上抽出别在上面的匕首,把缠绕住的头发向上一挥,顿时,一节头发就断了。 不过那蜘蛛的蛛丝已经缠到了她的脚上,现在头发一断,她整个人就摔在地上,只有脚上还绕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狄焰凤用刀开始割那蜘蛛丝,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那蜘蛛丝韧性很强。割了半天也只隔开了一点点。 狄焰凤大骂道:“这东西,老娘根本弄不开。” 我大喊道:“有没有打火机?用火烧。” 狄焰凤赶忙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出来外面,生火是很重要的,所以打火机兜里都会留一个到两个。果然,那蜘蛛丝一碰到火,马上就开始发黑,翻卷紧接着就断裂开来。狄焰凤连忙在旁边找了一个地方,身体一欠身就藏了进去。 我趁着蜘蛛丝断了,那巨型蜘蛛顿了一下的瞬间,正好看到旁边洞壁上有一个很小的碎石洞,刚好够我弯着腰躲进去。于是直接躲了进去。 壁虎倒是很聪明,直接上了墙,他灵活的身体趴在墙壁上,试图躲开那个东西的袭击,刀哥看壁虎这样也跟着爬上去,可是才爬到一半,踩下了一些碎石,那巨型蜘蛛失去了我和狄焰凤的目标,刀哥踩下碎石的声音就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庞然大物大爪一挥,直接就扫向了刀哥,刀哥整个人破口大骂了一句,就摔在了地上。那蜘蛛向前走了一步,前段的巨爪再次袭向刀哥。 此时的刀哥从兜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东西,对着那蜘蛛的就是一顿乱扫。“砰砰砰!”三声枪响,我心神一凛,刀哥……竟然还偷着藏了一把枪。我气得想骂人,这家伙到底还是有私心,刚才让他救狄焰凤的时候,骗我说枪都被易大佛爷收走了。 可是现在见自己生命有危险,掏出来了,刀哥却对着我喊道:“小哥,咱们合力弄死他。” 我探出头,就看到了那东西不知道哪里被打中了,毛茸茸的身体上面缀着一些腥臭的绿色液体,此时这东西吃痛,两个口器在飞速蠕动,邪恶的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疯狂的光,八只爪子开始乱动。 我痛骂了一句:“拿什么东西打?还有枪没?” 刀哥喊道:“真没了,这枪里面还有两颗子弹,用刀,刀。” 我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刮子,你他娘的用枪,让我拿着冷兵器和这东西肉搏?但是我已经被刀哥骗出来了,那蜘蛛已经发现了我,又开始向我走过来,我忽然想到刚才让狄焰凤用火烧,这玩意一定怕火,想到这里我喊道:“试试用火烧,这东西怕火。” 壁虎听到了我的话,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然后又扯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点着了直接就扔向了那个东西,那东西见到火光果然向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呆在漆黑的洞里,这种亮光对他眼睛是一种刺激,还是惧怕火的热度。 我一见有门,也有样学样的脱衣服,可是下一秒我就看到那东西猛的向刀哥吐了一口丝,那蜘蛛丝的另一面竟然是好几个头,直接黏在地上,把刀哥包在了中间。形成了一个网状。 紧接着,那巨型蜘蛛脑袋一扬,就把黏在蜘蛛丝上的刀哥扯了起来,刀哥一慌,手枪掉在地上,没想到那蜘蛛似乎真的气急了,没有直接吃了刀哥,而是用力一甩,刀哥整个人就撞在墙壁上,脑袋一歪,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第四十三章 疯子出现! 眼见刀哥昏迷不醒,我想要过去救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前的东西开始出现双影,我只感觉浑身没有力气,紧接着就是一阵倦意袭来,然后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空地上,这个地方呈不规则的圆形,周围都是漆黑的洞壁,只是洞壁上无数的蜘蛛网在周围悬挂着,不是平时我们见到的那种六角形的蜘蛛网,而是呈现一种诡异的符号的形状。 有点像是一种奇怪的顺序排列,又有点像符咒文字。因为那些网亮晶晶的,所以看的还算比较清楚。 我想要扭动一下身体,发现身体被紧紧的缠住了,正是那种坚韧的蛛网,我心中大叫一声坏了,看来我在那个巨型蜘蛛的巢穴里。可是我当时为什么会晕倒,则是完全不知道原因。 我睁开眼睛四周不算特别昏暗,也可能是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忽然,我旁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呻吟声,我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去看,可是因为光线有限,我看不清,我低声问道:“是刀哥吗?” 然后就听到刀哥迟疑的声音:“小哥?我们在哪里?” 我苦笑一声,还没等说话,就听到了壁虎低声说道:“我们恐怕在蜘蛛的巢穴里。” 我听到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想要扭动脖子像上面看过去,可是由于角度问题,脖子抬不上去,于是我问了一声:“壁虎?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壁虎骂了一句:“老子昏过去了,那鬼东西口器滴下来的那种液体应该有麻痹神经的毒素,我们中招了。” 我一想,马上反应过来,应该不止是那蜘蛛的口器,恐怕它前爪上面的倒刺应该也会分泌那种东西,所以我们才会感觉一阵头晕,然后昏倒了。我试着动了动身体,无奈那蜘蛛丝韧性太强,根本挣脱不了。 我连忙问壁虎:“狄焰凤呢?你看到了吗?” 壁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是说那个红头发的女娃娃?不知道,我昏迷过去了,没看到她。” 刀哥说道:“那蜘蛛为什么把我们抓过来?当食物做料理吗?” 刀哥这么一说,我心里一紧,脑袋嗡的一声,该不会狄焰凤已经被……想到这里,我不敢在想下去,连忙问道:“那大蜘蛛呢?壁虎,你醒的早,看到了吗?” 壁虎说道:“我和你们醒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没看到那个东西,不过刚才那边的深处有奇怪的声音。就在我们右手边。” 我看了一下右手边,因为太黑,实在看不清楚,不过感觉应该就是这个洞穴的更深处。那个庞然大物的老巢。忽然刀哥骂了一句:“我操,老子身边有个死人。不对,是干尸……” 我想了想,就对刀哥和壁虎说道:“我怀疑,这蜘蛛是不吃人的。” 壁虎“嗯?”了一声,说道:“不吃人他把我们抓来什么意思?那不成交配下崽?别告诉我这东西是个母的,老子宁可搞基也不玩人兽,太恶心了。” 刀哥却是有点明白我的意思,说道:“你是说……那些干尸?” 我点点头,随后意识到他们看不到,就说道:“我怀疑,这东西是吸食人血活着的,你们没发现这里那么多干尸?当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想想完全就是身体血液被抽干以后变成的样子。” 刀哥也恍然大悟,问道:“现在怎么办?那大家伙中了几枪,估计现在在休养生息呢。如果一会儿那东西回来,估计想跑也没可能了。” 我想了想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从口袋里把打火机掏出来?这样的话,估计我们会有点逃脱的可能。” 我说完,就感觉到两个人悉悉索索的在乱动,我自己是尝试了一下,可是这东西绑的太紧了,实在不容易挣脱,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感觉好像有一个黑影像我们这边摸了过来。我低喝了一声:“是谁?”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还不是得老子来救你,哎!” 听到这个声音,我只感觉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是疯子吊儿郎当的声音,疯子没死,还活着。我压抑不住的问:“疯子?是你吗?” 马上我就感觉那个人影来到我身边,然后传来疯子的骂声:“你这兔崽子真会惹麻烦,这什么东西?捆的这么紧?刀都割不开。” 果然是疯子,我眼睛一亮,就听到刀哥也有点激动:“小哥,你没事啊?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太好了。用火,这丝得用火烧。” 疯子骂了一句,掏出他的防风火机,开始在我身后的蛛丝上面撩起来,没一会儿我就感觉手腕的地方一松,疯子边烧边嘿嘿笑着跟刀哥说:“我还以为你希望我出事呢,正好省点负担。” 刀哥老脸一红,的确,当时刀哥怕损失自己的人手,所以让疯子过去探路,还把我留下来做人质,虽然没说的那么明白,但是谁心里都懂。现在刀哥陷入困境,反而是疯子来救,疯子这人性格狂放,也没惯着刀哥。 刀哥尴尬的讪笑两声:“哪能啊?看你说的。” 我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跟疯子说道:“这地方有个大蜘蛛,你也小心一点,不要被他发现了,还有……狄焰凤也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那大蜘蛛在左边那个通道里,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疯子听到狄焰凤过来,手当即就是一抖,正好烫到了我的胳膊,因为开始为了引火,我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个短袖,疯子这一烫,我就是一个激灵,疯子反应过来,连忙问我道:“你的意思,那蜘蛛现在……我操,我得赶紧过去。” 说话的功夫,疯子已经弄开了我身上的蜘蛛丝,我连忙挣脱出来,还没等跟疯子说明具体情况,疯子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连忙想要跟过去,就听到刀哥说:“小哥,还有我呢,先把我和壁虎的解开,我俩也能帮上忙。” 我一听才想起来,连忙掏出火机去帮他俩,因为心里担心疯子的安慰,于是把打火机的火调节到最大,烫的刀哥“哎呀哎呀”的。很快两个人都弄的差不多了,然后我就看到一道手电光从右边射出来,紧接着就听到疯子边喊边骂:“我操,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小兔崽子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里有这样一个怪物?” 在疯子疯狂跑动的身影后面,显出了一个巨大的轮廓,八只立柱一样的爪子在地上快速的移动,巨大的两截口器时不时滴下来几团粘液,落在地上,发出腥臭的味道。 额头上面密密麻麻的复眼散发着恶毒的光,浑身的黑毛让人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我看了也吓了一跳,实在不想和这东西继续斗下去,于是骂道:“我他妈的怎么没告诉你?我说这里有个大蜘蛛?快,快往那边跑——” 我顾不得别的,一边喊一边往后面跑,就听到疯子痛骂:“这他妈的叫‘大蜘蛛’?蜘蛛再大也有个限度吧?这他妈的分明就是妖怪。卧糟……接着。” 疯子一边骂一边向我扔过来一个东西,我顺势接了过来,发现竟然是一杆步枪,我对枪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疯子从哪里弄到的,眼看那东西就要追上疯子了,我下意识的对着它的嘴“砰砰”就是两枪。 然后我听到那大家伙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是那种类似“兹兹”的声音,尖锐刺耳,就听到也和我们一样疯狂逃命的刀哥喊道:“小哥,神枪手啊,这也能打中。” 我忙乱中看了一眼,我的子弹竟然打在了那东西的其中一个眼睛上,现在那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窟窿,上面流出绿色的腥臭的液体,我顿时尴尬,我其实瞄的是嘴!误打误撞的打到了眼睛。 不过我这一枪也让这蜘蛛怪彻底抓狂了,它挥舞着两支倒刺横生的前爪,直接向我刺来,我被那东西巨大的冲力冲到了一边,整个人再次撞上旁边的洞壁,五脏六腑仿佛都要颠碎了,疯子骂了一句说道:“操,给脸不要脸,老子想看看你多大能耐。” 我这才发现,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旁边洞壁上面去了,他把背包丢给我,喊道:“贤弟,把里面装酒精的瓶子找到扔给我。”说着,猛的一跳,直接扑到了那蜘蛛的背上,我没想到疯子这么大胆泼辣,当即就是一惊,那蜘蛛巨大的肚腹毛茸茸的仿佛一个超级橄榄球,上面都是黑色的毛。疯子在上面一把抓住那大蜘蛛身上的毛。 蜘蛛吃痛,前爪高高竖起,身体也开始摆动起来,我忙乱的翻着背包,很快就找到了酒精瓶子,瞄了瞄,用力的往疯子的方向一扔,喊道:“接着。” 可是那蜘蛛一直在乱动,我这准头又有点歪,那瓶子眼看就要砸到了旁边的洞壁上了,我心里一凉,就听到一声枪响,抬起头一看,是壁虎拿着开始刀哥那仅剩2发子弹的枪,对着那瓶子开了一枪。 第四十四章 怪物体内的东西 瓶子在半空中被打碎,酒精淋了那蜘蛛满头满脸,好在疯子被那蜘蛛甩下去不少,身上没怎么淋到酒精,他看见这一幕,直接从兜里掏出了防风zippo,摩擦起火,顺势往那蜘蛛头的位置一扔。 “轰”的一声,那蜘蛛身体上那些黑毛上应该有一些油脂,特别的易燃,此时那巨型蜘蛛开始大声发出“兹兹”的声音,有点像蛇在吐信子,与此同时,它疯狂的扬起一对前爪,在洞壁上四处乱抓,那些被挂了很久的人蛹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疯子顺势向下一滚,下一秒整个人就落在地上,抓着我说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我们几个人疯了一样的向外面跑,很快就跑进了那个来的时候的甬道,那巨大的蜘蛛在我们后面疯狂的破坏周围的一切,两只前爪不停的向我们伸过来,那是愤怒之下想要捏死我们的意图,四个人一阵仓皇逃窜,一时间也顾不得路了,身后巨大的黑影身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条甬道,我甚至能感觉到庞大的热量在我后面有种炙烤后背的感觉。 终于,我们听到“喀嚓”一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再次回过头来,却发现那蜘蛛的腿已经被烧断了,那东西尖厉的嘶叫着,声音听得人心里发寒,因为腿被烧断,剩下的肢体没办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庞大的蜘蛛肚腹整个塌陷下来,其中一只被我打烂的眼睛上面还带着腥臭的绿色液体,此时看上去,它就仿佛一只濒临死亡的怪物,在地狱的火焰中坍塌。 终于脱离了危险,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疯子也一样坐在地上喘息,在他身后是惊魂未定的刀哥和壁虎。 我们就这样坐在甬道上,看着不远处那巨大的身影被火焰吞噬,疯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拿出一支递给我,又往身后扔了两根。刀哥和壁虎也捡起了烟。疯子的烟身上带着黄色的痕迹,一看就是浸水过,又干了。我没管那么多,点燃了烟。猛咂了一口,顿时一种眩晕感像我袭来。 很久没吸烟了,这一口烟抽的我有点发晕。我看着疯子,问道:“说吧,你到底怎么逃出来的?又去了哪里了?” 疯子却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多亏小爷我命大,让人救了,否则还不一定死在哪里呢。” 说完,回头瞟了刀哥他们一眼,刀哥讪讪的没说话,自顾自的吸着烟。疯子忽然笑了,看着我说道:“你猜我的碰到谁了?” 我挑眉看他,疯子说:“白姨,江山还有高速。他们都来了。” 我“啊?”了一声,这可能是我下到这鬼地方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我感觉精神一震,连忙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疯子甩了甩手说道:“离这里不远,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还有,这个东西收好。” 说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我一看,竟然是白婆婆给我的那个玉牌,我摸了摸胸口,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掉出去了。我问疯子:“在哪里捡到的?” 疯子指了指地面上说道:“就在这甬道里面,本来我是来这边探路的,可是手电照射下就看到了这个东西,我想起来这东西是你挂在脖子上的,所以我马上就感觉你出事了,顺着那个甬道过去,果然,就看到你丫被缠的跟个木乃伊一样。衰不衰啊你?” 我白了他一眼,没吭声,我们这关系也没所谓丢人不丢人了。我对疯子说道:“你找到狄焰凤了吗?” 疯子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里面没有她,不知道她……” 疯子狠狠吸了一口烟,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灰心,她不会有事的。狄焰凤那么机灵,况且当时情况很混乱,我最后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藏起来了,估计没有被抓到,这会儿跑回去搬救兵了也说不定呢。” 疯子忽然咧嘴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复杂的意味,说道:“贤弟,你不用安慰我,很多事我看的比你开,打从我选择和你一起走,就没想自己能过上消停的日子,青春就这么一回,怎么潇洒怎么来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听疯子这么说,我愣了一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以前不是个宿命论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疯子摇摇头,没说什么,可是我却感觉到疯子有点不一样了,他也许……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我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他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呢? 难道白姨她们对他说了些什么?我正想着,刀哥忽然说道:“已经烧的差不多了,趁着有点光亮,我们是不是回去看看?” 听到刀哥这么说,我忙问:“回去?回哪里?易大佛爷那边吗?” 壁虎脸上脏兮兮的走过来,嘿嘿一笑:“小哥,你傻了?这家伙劫了那么多人,它吸血又不吃珠宝,我们看看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总不能就这样让那些好东西在这里腐烂吧?” 原来刀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我有点厌恶,这算不算发死人财,看了疯子一眼,疯子点点头说道:“走吧,进去看看,没准能有什么别的线索也说不定。” 疯子的话倒是让我心里一动,没错,这古怪的地方那些人没准会拿到一些什么,如果得到了意外的线索,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有所帮助的。想到这里,我没再拒绝,重新整理了一下,背好背包,四个人一起向里面走去。在走到那烧成焦黑一团的怪物跟前时,一种恶心到不行的味道顺着我的味觉传来,我差点整个人都吐出来,可是忽然,疯子对我说道:“那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那团漆黑的焦尸,虽然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可是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在那焦黑一团中。我看了一眼刀哥,刀哥也是眼睛一亮,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把那东西取出来,可是还没走到跟前,就一阵干呕,脸色发绿的退了回来,摆摆手说道:“不行,太恶心了,那味道……简直他妈的要命。” 疯子没理他,憋了一口气冲了过去,伸手去拿那个反光的东西,可是手刚碰到就缩了回来,估计那东西很烫手。 疯子掏出了一副手套,把那东西捏了出来,然后快步后退,回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也是一阵咳嗽,眼泪都要出来了,估计味道真的是太恶心了吧。因为我们还有点距离,所以味道还不算大。疯子把那东西仍在地上,我只看了一眼,就“咿?”了一声。 地上放着一块金属板,有些地方被火烧的已经有点发黑,但是丝毫没有变形,这金属板上面因为混着原来绿色血液烧干后的味道,有点让人闻之欲呕,我强忍着蹲下来去看。 那金属板上面有很多奇怪的线条,看上去就仿佛是符咒上面的咒文,咒文非常繁复,壁虎忽然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是什么金属?好像……不太对劲。” 那金属呈现黄色,不知道是原本就是这个颜色,还是在蜘蛛身体里时间久了有些化学变化,可是绝对不会是金,更不会是铜,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黄,说是黄色还有点微微泛着银光。一种很奇异的金属。 疯子指了指上面的咒文问我:“这些……你认识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可以肯定这是一种咒文,但是具体什么意思我也看不懂,估计我师父在这里的话,没准还能懂点。” 疯子遗憾的摇摇头说道:“那就是说,就算有线索也看不懂喽?浪费老子差点吐了把这烂东西取出来。” 疯子这样说,我却忽然想到了一点,我对疯子说道:“等一下,你说这东西是怎么进到蜘蛛肚子里去的?” 刀哥骂道:“那还不简单,吃了人没脱衣服,连人衣服里面装的东西一起吃进去……嗯?” 可是下一秒,刀哥就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我们开始有过推论,这巨型蜘蛛并不食用人的**,它依靠吸食人类的血液存活,说白了就是吸血东西,所以地上才会有那么多的干尸人蛹,这样说的话,那这个金属板肯定不会是某人身上带着的。 我看了疯子一眼,发现疯子也眼神奇异的看着我,他忽然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巨型蜘蛛,如果是……做出来的呢?” 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是疯子这种说法还是让我整个人震动了一下,做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机器的?旁边的刀哥嗤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怎么可能?那东西会受伤,枪打在身上也会有绿色的液体溅出来,绝对是生物,这是其一,其二,就算真的是做的,这破地方存在多久了?看这些人蛹,少说这蜘蛛也活了不下几百年了吧? 第四十五章 全部失踪 现在出个真正的机器人还得维护保养浇油呢,这蜘蛛在这地方生存这么久,几百年前能有这种技术?” 我也觉得有点扯,可是下一秒疯子却说道:“你们想错了,人造的不一定非要是机械的,听说过生命科学以及生物制造吗?就像有些动物杂交交配出来的一样,还有,蜘蛛再大也应该有个限度,这东西明显已经超出了蜘蛛该有的体型,再加上这块金属板,如果这蜘蛛是自然生成的,这金属板又是什么人放进去的呢?” 疯子忽然看了看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魂主!” 我感觉悚然一惊。魂主?难道……魂主很多年前就活着?还有,这里的一切都是魂主做的吗?太邪门了吧? 刀哥他们明显对这个东西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说道:“赶紧进去看看吧?” 我们点点头,进去以后搜索了一圈,发现了十六个界盟的人,因为他们的装备,穿着,都是这一次界盟统一发放的,还可以看到界盟的戒指。一看就是界盟队伍的人。不过界盟这次下来这么多人,剩下的应该不多了。都在这地方死伤殆尽了。 难道界盟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人命吗?我心里禁不住的气愤,要知道这些人如果用他们的能力为老百姓做事,不知道会救多少人,让这个世界少多少邪恶的阴灵。可是只是因为界盟的掌控**,不想让“魂主”这样一个不受他们控制的存在,所以这么多人死在了这里,尸体永远暗无天日…… 疯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很快,刀哥他们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倒是拿了一些玉的项链什么的,具体值多少钱也不知道。刀哥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六子懂点这方面的东西,但是还失踪了。 刀哥就和壁虎一股脑的把那些东西全都扔进了背包里。打算等出去以后再做打算。 疯子看着我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回白姨那边,还是……”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回白姨那边,但是问题是狄焰凤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回去易大佛爷那边,卜蜜也在被易大佛爷他们看押着,我得回去救人。” 疯子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先回去,我暗中接应,你在沿途给我留讯号。” 我们商量好了留暗号的细节,于是就分开行动了。我让刀哥他们跟着疯子走,也许会安全一点。刀哥和壁虎都同意了。因为我身上现在狼狈不堪,倒不用怎么编瞎话,应该就能骗过易大佛爷,我到时候直接和他们说,刀哥和壁虎出事死了。 在这样的地方,死两个人是最简单的事情了。易大佛爷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就算怀疑也无所谓,因为对他们来说,死两个人等于减轻负担。没人会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心里。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疯子忽然拉住我,对我说道:“小心,我有一种预感,我们马上就要抵达了。” 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我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疯子背对着我往前走,然后把手高高举起挥了挥,很是洒脱的样子。 我知道疯子所谓的“抵达”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此行的终点,也就是魂主即将复生的地方。魂主……我脑海里思索着这两个字,不知道魂主的出现是好是坏呢?如果真的能让界盟从此改变,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吧。 我很快就返回了易大佛爷他们所在的地方,到了地方我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当时易大佛爷说等我是有时间限制的,超过一个小时就不等了,而我们到底经过多少小时,我心里也不清楚,因为有一段时间我是昏迷过去的,不过怎么说也超过一小时了。 地上还有火堆留下的废弃物,我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的,应该走的不算太远。我往前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了墙上写了一段话。是卜蜜留下的。大意是他们先继续往前走了,让我如果回来看到留言,快跟上来。 也许……卜蜜还是惦记我的安慰的。想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加快步伐向前面走去。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估计就算有危险也被易大佛爷他们的队伍扫清了,这就加快了我行进的速度,可是在行进的过程中我还是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 我猛然想到了当时让我去那个方向的那个人,对,那个站在黑暗中的黑影,那个只有我能看到的影子,那个人长发披散下来,但是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面无表情,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为什么?那个人是谁?为什么给我指路,还有,为什么卜蜜告诉我:“把疯子找回来?” 难道那个人是卜蜜的人?可是卜蜜又是怎么知道疯子会出现在那里的?难道卜蜜其实还有一个团队在暗中运作着?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看来很多事情都只能等到了地方一并解决了。 这一路赶路的过程中,我都看到了卜蜜留下来的标记,这样我可以跟着他们走正确的路,卜蜜似乎很笃定我一定会回来,不会出事,卜蜜到底失没失忆?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与此同时,我也留在了给疯子的记号,如果他们能够跟上来当然是最好的。我们就有了和易大佛爷对抗的筹码。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排帐篷,那种帐篷的款式正是易大佛爷他们队伍的样子,终于赶上了。我快步走了过去,可是还没等走到附近,我就感觉不太对劲。要是以往,易大佛爷他们休息的地方,应该是有很多人的,至少那些黑衣人会来回的巡视,现在虽然黑衣人死了不少,不过最基本的休息时候有人放哨,是肯定的。 可是我目前距离帐篷的距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哨卡,而且整片帐篷都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算是人在睡觉的时候,至少也会有呼噜声,或者翻身什么的动静。可是……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一片死地。 我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还是没有人,我很快来到营帐的位置,随便打开了一个营帐,空的。我这才意识到,这里的活人……难道全都不见了?怎么可能?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翻开了下一个帐篷,还是空的。我接二连三的翻开那些帐篷,全部都是空的。我忽然感觉有点说不出的惊惧,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些人全部失踪?如果有危险,地上至少该有尸体吧?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是一片略显得开阔的空地,空地上的营帐都是空的,和我们一路走来那些略显空旷的石洞没有什么不同,难道他们舍弃装备,继续向前面走了?可是为什么要舍弃装备? 我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明显的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了。我又看了一下这片空地,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对,向前走?这片石洞……似乎没有任何甬道通向更深处,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开始在周围寻找了一圈,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把这片空地的每一面墙壁都摸了个遍,没有,没有,没有! 三面墙壁都没有出口,唯一的甬道就是我过来时候的那一条,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死路?如果是死路的话,那些人都去哪里了?原路返回?如果原路返回是肯定能够碰到我的,我来的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易大佛爷他们就好像全部都原地失踪了一样。 事情变得这样诡异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我一个人傻傻的坐在这些营帐包围的中间,脑子里开始琢磨整个事情,周围一片黑暗,我看了看手里的手电,意识到不能这样了,手电点亮有限,我带的电池还够给手电最后续航一次的。只能点火了。 点火的话,如果疯子他们跟上来,倒是也有可能看到。我正想着,忽然听到来时候的甬道有声音,我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忙关上了手电。心跳陡然加快,难道有东西把易大佛爷他们全部弄走了吗?如果这样,我现在的情况就显得很危险。 可是那动静只响了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我皱了皱眉头,打算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会儿,我开始慢慢的在地上趴着前进,因为这样不容易弄出声音,这里的路非常的不平,咯的我膝盖有些疼,不过这不重要。 我向声音传来的甬道,慢慢的移动了过去,渐渐的离那里越来越近,随着我的靠近,我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我即将靠近声响发出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啪嗒”一声,我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碎石头,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我就感觉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完完全全的停止了,周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糟糕!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那东西应该是发现我了。 第四十六章 阴间之门 就在一瞬间,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在小心翼翼也没必要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先发制人,打定主意以后,我从自己的裤管里面抽出匕首,猛的打亮手电冲出了那个拐角,可是下一秒在我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脸,脸上微微带点胡茬,穿着一身冲锋衣,但是禁不住带着一种王者的气质,一看就是久久身居高位的人,那种气质改变不了。那人一把按住了我的手腕,我连忙收回了手,愕然的说道:“江山?你……” 江山看到了我松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是你?好久不见了,方贤。我还以为是易大佛爷的人发现了我们。” 我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连忙收起了匕首,这个时候我才看到,在江山身后,疯子、白姨、高速,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疯子见到是我,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怕易大佛爷他们发现吗?” 我摇摇头苦笑道:“我们进去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易大佛爷他们人都去哪里了。” 高速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嚼着口香糖嘿嘿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刀哥和壁虎的影子,就问江山:“刀哥和壁虎呢?” 江山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这才指了指疯子,让我问他,疯子对我说道:“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江大哥问了他们的意见,他们不想要继续走下去了,于是……江大哥派人给他们送回去,也让那几个人也不要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江山他们都是保持心中信仰的人,也懂得尊重别人的决定。知道刀哥和壁虎他们的意愿以后,选择让他们回头也是好的。和我们一起只会遭遇更多未知的痛苦。 白姨皱了皱眉头说道:“疯子不是说你和易大佛爷会合去了吗?难道……你们没再一起?” 我点点头说道:“我当时回去的时候,他们没有等我,已经继续向前进发了,我一路跟着卜蜜给我留的暗号跟赶过来的,而且我还给你们留了暗号。这样一路过来以后,就到了这里。” 说话之后,我们已经转过了转角,我看他们都把手电灭掉了,苦笑着打开了手电,见我开手电,高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你干嘛?别被他们发现了。” 我苦笑摇摇头示意无所谓,然后打亮手电照出了那一片帐篷,江山似乎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易大佛爷那边有人,我也不敢这么唐突,于是对我说道:“他们人都不在吗?去哪里了?” 我点点头:“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去哪里了,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也许大家一起能找到答案。” 听我这么说,高速还想问什么,但是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话,我们一路来到了帐篷的位置。这帐篷和开始我看到的一样,依旧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简直就成了一个谜。 我伸伸手,示意他们自己看,江山他们来到帐篷前面,一个一个的翻开,可是越来越诧异,当他们翻完一遍以后,高速第一个说道:“走了?这些人全都扔下帐篷走了?” 江山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在这种地方扔下补给和帐篷,除非他们都不想活着出去了。” 疯子注意到的东西比较细致,他忽然问了一句:“出口在哪?” 我哑然苦笑:“不知道,这里没有出口,我用了两个小时找遍了这里每一处山壁,没有甬道,没有通往别处的路,这个地方是一片封闭的山洞,只有来路那样一个出口,可是如果他们循着来路走,我一定会碰到,可是事实上,完全没有,这些人就仿佛走到这里以后,忽然就消失了一样。” 听了我的话,江山,白姨他们都皱着眉头不说话了。高速说道:“我们也别这样浪费电了,点篝火吧,慢慢研究。” 我们都赞成高速的意思,很快,我们就开始点燃了篝火,点燃篝火围成一圈坐着,拿出罐头打算吃点东西。我本来没觉得饿,但是现在那种香味一出来,我马上也有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了。可是也不知道这火怎么了,怎么烤东西都是温的,就跟烤不热一样。 我们都饿了,也没管那么多,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正吃着,忽然疯子脸色一变,猛的站起来指着地上说道:“那是什么?” 我也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里的地面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线条,从我们点燃篝火的地方延伸出去,那些线条是红色的,就像熔岩一样,这里的石头地面看上去是一样的,而有些地方又好像是空心的,火一点燃,里面那种像熔岩一样的液体就开始发光,仿佛是吸收到了火焰的热量。那些东西渐渐的延伸,很快,这里整个一片的地面都充斥着不知名的花纹。 我们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那些亮起来的红色熔岩一样的光,那些光芒蔓延到了整个空间,形成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符号,依旧是那种符咒文字。 随着蔓延到尽头,我只感觉周围一阵隆隆的声响,脚下的大地好像都在颤抖。终于那声音停止了,而脚下的地面上,黑色的岩石开始裂开,裂开的岩石中间,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金属。就那样神奇的出现在我们的脚边。 我们面面相觑,看着这惊人的一幕,我蹲下身去看那个圆形的金属,我发现那金属的材质和我开始从蜘蛛身上拿到的那个金属板材质几乎是一样的。这样说来,那蜘蛛真的是人造的?魂主会有这样的恶趣味,把那些恶心的昆虫当宠物? 我们看着那扇特殊的圆形金属门,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金属门看着倒是像那种外星人的宇宙飞船,在这种古老的地方会出现这样的东西,着实让我不解。 高速和那两个黑衣人试着开门,可是怎么打也打不开,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门的正中央似乎有一个长条形的凹陷,里面有浅浅的篆刻的痕迹,我仔细看了半天,竟然很像是平日里我写符咒的时候,写的“宁神去秽符”! 我试着掏出一张宁神去秽符,平铺放进那个凹痕里面,奇异的是上面用朱砂写的红色的字燃烧起来,那些金属也开始隐隐变红,紧接着那金属门慢慢的开始向一个方向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圆圆的漆黑的洞口。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我终于明白易大佛爷他们去哪里了,他们应该也是在点篝火的时候,篝火的热量被地面那些导热的东西……暂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吸收了过去,这扇门就出现了,这些人于是一起整理装备下去了。 想到这里,我问江山:“我们下去吗?” 江山点点头说道:“一定是要下去的。只是……算了,一起吧。” 我点点头,我总感觉江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没说出来。我也不好在问,于是我们一行人继续向下面走去,拿好装备和手电筒,下面的阶梯很陡峭,是盘旋而下的,我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的,可是走了一段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回过头,就发现白姨指着墙壁说道:“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通往哪里了。” 我连忙问她通往哪里?她神色凝重的看着我说道:“阴间,我怀疑这是通往阴间的引路石。” 我吓了一跳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指了指我们右手边的洞壁,我连忙拿手电去照,这一照才发现,这里果然是有图画,由于前面我专心的在走台阶,没有发现这幅壁画,而我现在看到这幅壁画画的却是一幅幅以人为活祭的图案。 其中一个人躺在白色的石床上面,然后周围点燃一些怪异的蜡烛和香,很多人穿着古怪的服侍排好,低着头,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雕像,那雕像因为画的位置很高,我这里看不清楚,但是我还是隐隐知道那是谁,魂主。 因为这个像我曾经在王朵的密室里面见过,就是这样一幅大的雕像,下面有四个小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四大魂王,而此时,在那个魂主边上,还站着一个人,眉清目秀,长发,竟然是个女孩子。 我指了指那个女孩子说道:“这个……” 江山点点头说道:“没错,传说中的魂主身边的主司者。主司者传说把灵魂投入到炼狱之中,替魂主承受一切刑罚,除非魂主死了,不然魂主活着一天,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就会不停的找上主司者。”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主司者一定是女孩子吗?” 江山点点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界盟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据我们以前的了解,我们都以为主司者应该是魂主最得力的干将,那就肯定是个类似修罗一样的男人,直到我来到这里,发现了很多的线索,而线索表明,其实主司者是女的。只是不知道,界盟那边的人是不是也猜测到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何止已经猜测到了?卜蜜…… 第四十七章 壁画 我没做声,但是我知道我一定要救卜蜜,不管她是怎么样成为主司者的,该死,难道是被那个所谓的魂主迷惑了?所以才忘记了我?或者是……因为知道自己后半生要为魂主做事,所以不敢和我相认? 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很多种念头,但都是一闪而过,我们继续向下面走去,这里的壁画表达的无非都是那些奇怪的东西,画法表达有些也很简单,例如我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几何图形勾勒出来的一个人,那个人身体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有点类似处女座的星座符号。 那个符号就那样画在那个人的身上,我看了好久也不知道那个符号代表什么,可是后来还是疯子提出他的想法,会不会被我们想复杂了?其实那个符号只是单纯代表那个人。 也就是说,和姓名差不多,是那个人的一个代号?我想了想非常有可能,因为这种壁画只是单纯的几何图形,非常原始,不可能雕刻的像照片一样,清楚的画出每个人的面貌,那么怎么区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区别呢?就像我们一样,写上名字。 可是下一张图我就看不懂了,因为我看到了刚刚那个写了符号的人站在那里,而在那个人下面,还有一个几何图形的人,也站在那里,只是那个图形的人身上,同样也有一个相同的符号。 看到了这个图,我觉得非常奇怪,可是又想不出所以然来。疯子指了指那个下面的人说道:“你看,虚线!”我这才注意到,那个下面带着符号的人是虚线的,还是江山提出说:“应该是灵魂吧。” 可是我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是灵魂离体的意思,那上面的人应该处于躺着的状态,至少不应该是站着,而且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我们仔细照了照,但是这种画像要表现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不过看形状也许是刀,或者是别的什么劳动工具? 后来我们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走,下面的壁画起了一些变化,那个带着符号的人不见了,上面是一副好多人在一起的画面,这些人做什么的都有,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拿着工具,因为人太多了,看上去就好像一副人生百态图。 然而在这些人的下面,也是一大片呈现虚线的状态,可是下面的这些人都是一种萎靡的现象和状态,就好像蹲监狱一样的感觉。 白姨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东西……怎么看着跟清明上河图一样?难道要表现的是一种多点透视的生活状态?” 江山却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对,我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正说着,疯子忽然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没觉得上面这个图和清明上河图的区别吗?” 区别?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群人吗?可是下一秒疯子说道:“动作。你们发现了没?清明上河图因为是市集的一副街景图,所以上面的人大多数都是站着的,而且……如果你看清明上河图的全图的时候,会感觉每个人几乎没什么动作,虽然其实是有的,但是也只是买卖、划船、挑担子等笼统的动作。” 我们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疯子继续说道:“你在看一下这幅图,如果说清明上河图是jpg格式的,那这幅图就是gif格式。” 虽然疯子打的比喻比较特别,但是我看一眼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因为清明上河图要表达的是一种状态,突出的事当时的街景和人,可是这幅图明显不是,里面没有一个人是老实的,站着逛街的,几乎没有。这幅图突出的主要是……行为! 没错,就是行为,他们每个人几乎都在做事,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棍,上面有火苗的形状,他正在把那火棍往一个三角形下面放,而那堆三角形已经有一部分已经沾了火苗,看着像是在放火。 还有一个人拿着奇怪的东西,指着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似乎在后退,可是手里同样拿着一个那种东西,应该也是可以伤人的东西,再接着,旁边有几个人在围着一个桌子,旁边还有女人,这图里面的女人很简单,只是在脑后面有三条曲线,应该代表的是头发。这些女人都是依在那些男人身上。 疯子指了指说道:“像不像赌博?” 我竟然出乎意料的觉得贴切,旁边还有喝酒的,其中有一幅图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在那幅图里面,是几个人在喝酒,能看得出单线条勾勒的酒樽,在正中间有一个鱼篓状的东西,里面插着几只像箭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条,似乎正要往里面扔。 在旁边,有一个人头比别人都大了一圈,高速奇怪的说道:“这个人的头这么大?难道是代表这些人的领头人?” 我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不,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江山却说道:“这个我知道,其实这种画法如果依照目前考古研究的话,起源于汉代,只是汉代的画法比这个复杂一些,起码能看清楚眉眼什么的,这是一种汉代非常有名的喝酒游戏,就跟我们现在掷骰子差不多,是助酒的项目。” 我们听江山这么说,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江山继续说道:“这种活动名字叫投壶,也就是说拿着羽箭投入前面那个壶里面,那个像鱼篓一样的东西,投不中就要喝酒。” 高速说道:“那还是没有解释那个头大的人啊。” 江山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想的有点多了,那只是一种人喝多了的表现方法。也就是喝醉了,因为在汉代来说,没有没办法像现在的微雕,素描一样在二维平面上勾勒出人的全部表情,包括醉酒后的痛苦,于是他们的表现方法既原始又非常巧妙。 人在喝多了以后,会感觉头昏脑涨,于是这个人的脑袋整个比别人大一圈,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自我膨胀,当然,这是比较深层的表达意思,一般喝醉的人喜欢吹牛,喜欢夸大事物,所以就让他的头变大一圈,证明进入自我膨胀的状态,原因是已经喝多了。” 听着江山的说法,我觉得非常新鲜,一时间也不由感叹前人的智慧,他们的画非常简单,但是表现力和表现出的东西,却又那么贴切而巧妙。 沉默半晌的疯子忽然说道:“你们发现了吗?这图里面似乎没啥好人。” 我看了一会儿,发现疯子说的没错,喝酒,赌博,玩女人,放火烧房子,还有手持工具对着另外的人,几乎这幅画体现的就是一副人间罪恶图,表现的虽然简单,但是依稀可见作者想要表达的那种东西。 高速奇怪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疯子骂了一句:“没准这魂主就是一愤青,愤世嫉俗,看到的都是社会的不良现象。” 我对疯子的说法感觉好笑,神秘的魂主,和愤世嫉俗的愤青?白姨忽然说道:“那下面那些虚线会不会就是那些人下地狱时候的样子?蹲在角落里萎靡不振,所有人都堆在一起,就好像在地狱里囚禁?” 我觉得白姨说的的确是有可能的。可是江山却摇头说道:“感觉也不太像,不过应该是上面那些作恶的人的一种状态,难道是要说,人在作恶以后,灵魂是会受到内心的谴责?” 我们看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于是只能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壁画变得更长了,无非就是更多的人开始出现了实现和虚线两种表达方式,所有人都沉默着看了下去。在那些人物画完以后,忽然有一幅图里面,出现了一片祭祀的景象。 这片祭祀的景象很奇特,一群人跪伏在后面,可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蜡烛,而且形状不一,说白了就是跪的并不整齐,不像平日我们见到的那种古代祭天图里,文武百官都身穿朝服跪地膜拜,而是每个人散乱的跪着,似乎是自己祭拜自己的。四周都是这样的人,而最中间则是一个供桌,上面是一个类似雕塑一样的东西。 可是在雕塑下面,还站着一个人,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并没有低头,但是身上在发出光亮,那些线条看上去就像儿童简笔画里面的太阳光表达方式,几个短短的条,围在那女人身边。 那女人并没有对着那雕像跪倒,而是仰起头看着雕像。高速说道:“这图也有点奇怪,既然是祭祀,为什么这些不聚集在一起祭祀?还有,他们祭祀的究竟是这个女人,还是那个雕像?” 白姨也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图的确有点问题,据我所知,古代的祭祀一般都表现的非常有统治性,假如帝王登基,那么被朝拜的只能是帝王,如果是拜神,应该是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拜一个雕像。可是这幅图却不是那样。” 我忽然面色沉静的说道:“我知道了。” 江山他们都把目光转向我,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如果请神呢?帝王带领众人请神?请神的那个人是主导者,所以身上散发出神力,而那雕像的上的神,还没复活。” 第四十八章 祭魂厅 我推测到了请神,其实说请神只是说的大家更好理解一点,实际上我已经明白了这些壁画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了。就是魂主的降临。 没错,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主司者,也就是卜蜜现在担任的角色,主司者在魂主还没降临的时候,是会替魂主在人间行使其责的,也就是说,代理魂主。可以这样理解。代理魂主站在魂主的前面,请魂主降临。后面的信徒虽然还有搞不懂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是分散祭祀的。 也或许这就是魂主的一种祭祀方式?任何人不能看到魂主的脸?那这样说,魂主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一种怪物,别人不能看到它的脸,包括它的信徒?这些都是无端的猜测,我也没有任何证据佐证。 听了我的说法,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江山苦笑一声:“魂主,终于要降临了吗?苍生之祸啊。” 魂主降临,意味着苍生之祸,这是不用质疑的,这个事情我也和疯子聊过,疯子用一贯嬉笑的语气对我说:“其实魂主是好人,但是苍生之祸是他的天赋被动技能,也是系统bug,与生俱来的。” 疯子口中的系统,就是天道,天道循环的一个bug!的确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慢慢走下缓台,四周依旧一片漆黑,不知道易大佛爷他们人在什么地方。我们拿手电照了一下周围,这里似乎是一片山洞,头上巨大的钟乳石看不出来有多少,因为手电照射范围有限,我们也没办法一窥全貌。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的察觉不对劲,因为我四周响起了一阵拉枪栓的声音,这声音在漆黑安静的洞里特别的明显,下一秒,周围忽然亮了起来,光线是幽幽的蓝色,易大佛爷缓缓的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笑眯眯的看着江山说道:“好久不见了!” 我抬头望去,果然,这里的洞壁上,还有头上的石头洞顶都雕刻着那些类似符文文字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此时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光芒,汇聚到洞顶的最中央,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空间,在最里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雕塑,整个雕塑呈白色,显得非常庄严宏大,甚至我这样一个一米八的个子,只到那个雕像的小腿部分。在雕像前面是一个石床,白色的石床上面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神秘的雕文和符号。那些符号里仿佛有什么颜色的在白色的外表下面流淌,显得流光溢彩。 而地上,则有很多石头雕刻的凸起,就像是平日祭祀跪坐,人跪在上面祭祀一样。我们都被这个宏伟壮观的大厅震慑住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易大佛爷冷笑道:“等你们很久了,终于来了。” 江山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易波,我们又见面了。一别数十年,呵呵。” 易波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回来了。” 江山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貌似不是老友见面的方式吧。” 我们那些黑衣人和易波手底下的人拿着枪,对着我们。我看了看人数不多,易大佛爷、安雅雪、白相、刀疤脸、蛇祖,还有三个黑衣人。我连忙问道:“卜蜜呢?”易波打了个响指,后面一个身穿运动服的人笑了笑,我看到那个人的脸顿时一愣,这家伙不是一直跟在卜蜜和佐云身后的那个冷颜吗? 冷颜的旁边,三个人被绑在石头上,分别是卜蜜、狄焰凤和佐云。我看到狄焰凤心里总算落下一块石头,不过看到冷颜却有点吃惊的道:“冷颜?你……背叛了卜蜜和佐云?” 冷颜摇摇头,笑着说道:“谈不上背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他们的人?我一直都是易大佛爷的人。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安雅雪娇笑的走过来对我们说道:“其实无所谓,因为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儿我们大家都要在另一个世界相见,见证魂主的诞生,或许说……毁灭吧。你紧张吗?” 我看安雅雪在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安瑶瑶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伤心的吧。” 安雅雪脸色一变,不再说话了。安瑶瑶一直是她心中的伤口,我明白的。 这个时候,易大佛爷看了白相一眼,白相点点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根据星盘上面的指示,再过七个小时就可以开始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很快易大佛爷就把我们都捆在了一起,说道:“其实事情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其实江山,我们都是有着同样的目的不是吗?那就是让魂主远离这个世界,以免再次出现阴魂之地的现象。” 我当即愣了一下,阴魂之地?难道是延庆那边的那个“青天无契约”形成的地方?可是那个地方不是清末一些朝堂上的牺牲品吗?怎么会……和魂主有什么关系? 佐云也奇怪的看着易大佛爷,可是看了一会儿,易大佛爷笑道:“还是让主司者给你们讲一下吧,主司者应该继承了前任主司者的记忆,在觉醒的时候,那么她应该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吗?” 卜蜜没说话,我们都向卜蜜看过去,只有江山叹了口气,白姨问江山:“是真的吗?青天无契约那里自成阴间的格局,和魂主有关系?” 江山点点头,卜蜜这个时候开始说话了,她脸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上一任的魂主,其实是……徐岳!” 听到这个名字,我感觉整个人都是一颤,徐岳?我的师祖?南老三的师父?这怎么可能?卜蜜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当年所谓的病菌传染是真的,而这种所谓的病菌其实可以解释为一种诅咒。也或者可以说,在清末的时候,医学都不发达,对于很多会传染的东西,会被误以为中了某种诅咒。而这诅咒的来源就是魂主。” 卜蜜现在说的话我能理解,的确,那个时候如果人们接二连三的死亡,就会被冠以诅咒之名,其实现在来看,或许是一种真菌的传染也未尝可知。 卜蜜继续说道:“这诅咒正是徐岳带出来的,徐岳的魂主身份觉醒以后,魂主本身就带有强大的诅咒,这种诅咒是天道所赐,天谴者这三个字也正是这样来的。 上天给予的谴责,这种谴责就是无形无质的一种诅咒,而当时那场病患就是因为魂主觉醒,瘟疫四起,天道将乱的表现。另一个体现方式就是奸佞当道,也许那些人以前没有胆子做很多事情,可是魂主觉醒以后,就仿佛一股无名的力量,让很多本来心中有鬼的人,野心膨胀,就仿佛喝醉了酒失了理智一样,做下很多罪孽。” 我点了点头,大概有些明白卜蜜的意思了,“{魂主”有人对我解释过,就是因为天道不公,或者说天道过于公正,很多善行和善举未必能换来好的结果,于是每隔多少年就会出现这样一个天谴者,魂主的觉醒就是天谴者出现,报复的就是天道,于是人们的思维会受到一些影响,这些影响是潜意识的,并不是说整个人性情大变。 而是假如你一直有想要伤害别人的想法,但是以前可能不敢实现,魂主出现以后,天地间都会形成一种无形无质的诅咒,这种诅咒会扩大人内心的*,让很多人以往不敢做的事情,变得更有勇气去做。 那如果这样说来,这一场灾难真的是魂主带来的。 可是……不对啊,我连忙跟卜蜜说道:“不,绝对不可能是师祖,因为师父说过,师祖当时还帮助了李贤真维护那一片青天无契约。” 卜蜜叹了口气说道:“这并不是魂主的意愿,魂主多数都是灵台清静的人,也就是说灵魂纯洁的人,就好像魂主身体内有一种病毒,魂主本身并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但是因为他灵魂纯净,不会对他有所影响,可是却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这不是魂主本人的意愿。 当年徐岳老先生就是这样,他知道这场灾难因自己而起,于是帮助李贤真一起想要挽回这场灾难,可是却引来更大的灾难,那就是国家的局势开始动荡,清朝面临覆灭,紧接着就是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中国,清朝气数尽,改朝换代带来的就是民不聊生…… 那个时候,徐岳心中一直在自我谴责,他知道这全都是因为他本人就是魂主的关系,最终在临死的时候,告诫自己的四个弟子,维护天道,其实在本质里,徐岳还有一层私心,就是歉疚,他没有和李贤真的守护者一起守护在极阴之地也是这个原因,他知道自己如果留在那里,带来的就是更大的灾难。除了云游找个深山隐居,他没有别的办法。” 我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于是连忙问道:“怎么可能?不是说魂主身边都是有主司者的吗?而且我们现在知道了,主司者必须是女性,那么……师祖他老人家的那个主司者是谁呢?从来没听说他跟哪个女人走的很近过啊?” 第四十九章 盟主出现 就在我们都在静静听着的时候,忽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一出现,就惊动了我们所有的人:“徐岳的确就是魂主没错,那就是徐岳的主司者。白灵!” 白灵?听上去非常陌生的一个名字。倒是旁边的白姨,脸色一变。我注意到白姨的变化,白灵也姓白,难道……和白姨有什么渊源吗?可是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劲,这声音明显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回过味儿来,我立刻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是只看了一眼,我就有点发懵,说话的人藏在那巨大雕像后面的阴影处,所以我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的出现。他一边说话一边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慢慢的走出了黑暗隐藏的地方,下一秒我就发现这个人……我竟然是认识的。 我有些愕然的指着走出来的佝偻着身躯的老者说道:“怎么会是你?” 疯子明显也愣住了,看着他说道:“这……不是棺材铺的那老头吗?你不好好的在棺材铺里卖棺材,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初我和疯子在香饵胡同买棺材钉时候遇到的那个老头,后来又在静园附近出现过背影,再然后是我从王朵的监狱里走出来以后,一个人迷茫的时候,这老人也出现了,还对我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我万万没想到这老人竟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他究竟是谁? 可是还没等我说话,我就看到了江山恭敬的走过去,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孟老,好久不见,您老人家身体安好。” 而旁边的易大佛爷,白相等人却是脸色一变,看样子对这个老者竟然有几分敬畏和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下一秒,易大佛爷还是脸色尽可能自然一些走过去也跟着江山一样深鞠一躬:“久闻盟主闲云野鹤,游历人间,未曾想到今日相见,失了分寸,易波给盟主请安了。” 我听到易大佛爷的话,感觉整个人都懵了,疯子和我的态度如出一辙,盟主?这个人就是那个多年不回界盟,仿佛消失了一样的界盟盟主?那他岂不是就是当年李贤真留下的四个守护者之一的孟国良?他现在多大年龄?二百岁? 虽然有我师父南老三那个怪物在前的先例,不过活了一两百年的老怪物可绝对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我想起师父跟我说的,孟国良虽然不在界盟了,但是界盟盟主之位始终都是孟国良的。只要孟国良一天不回来,界盟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就一天不会定下来。 现在的易大佛爷只是一个代理盟主而已。而在那些纷乱的权势争斗中,江山带着高速等人离开了界盟。所以才导致易大佛爷一家独大,成了代理盟主。没想到多年不曾得见的界盟盟主,竟然是当时我和疯子在棺材铺看到的老头。 孟国良对江山点了点头,江山直起身子,然后盟国看看了易大佛爷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易大佛爷额头上的汗却已经流下来了,孟国良这才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我虽然不在,但是界盟在你的领导下,可是在民间异人圈里,做了不少的事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孟国良只看易大佛爷一眼,易大佛爷就流了那么多的汗,但是看着我们愕然的眼神,孟国良对我们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道:“两个小家伙,好久不见了呢。” 我感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易大佛爷还是低着头弯着腰,汗却更是浓密了,孟国良这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易波,这也不全是你的错。你们要做什么,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白相这会儿也收起了手里测算的盘子,不说话了,易大佛爷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口,于是抬起头对孟国良说道:“那个……”可是一时间我又不知道要叫什么,还是孟国良笑着说:“你们叫我孟老就行了。” 我点点头说:“孟老,能不能先把我朋友放了?” 孟国良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直起身子的易大佛爷,易大佛爷眼神复杂的变了几变说道:“盟主……这个女人是魂主手下的主司者。” 孟国良淡淡的说:“主司者又如何?天道且不可违之事,你还想替天道妄断吗?易波,你这么多年总是妄图掌控人力不可违之事,现在还是没有长进吗?” 易波讪讪然的不说话了,但是却对刀疤脸使了一个眼色,刀疤脸却是冷哼了一声,骂道:“一个他妈老成这样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易大佛爷,也就是您仁义,现在界盟只认识您易大佛爷,什么盟主不盟主的?给你面子叫你一声盟主,谁不知道现在界盟是易大佛爷做主?我……” 可是刀疤脸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他见鬼一样的眼神,孟国良回过头淡淡的看着他,可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刀疤脸整个人的神魂都开始出现了晃动,下一秒,眼睛一闭,整个人竟然直接躺倒没有气息了,孟国良翻手拿出了一个类似八卦旗的东西,我清楚的看到刀疤脸茫然的阴灵缓缓向孟国良手中的旗走了过去,然后依附在了八卦旗上面。 孟国良把那旗又收了回去,这一幕看得我心里一紧,聚魂旗?这种东西属于炼制出来的道家法器了,看样子这孟国良能让易大佛爷都额头冒汗的人,果然不简单。 孟国良依旧是淡淡的说道:“为恶世间,天道难存,本想留给上天去处理这个东西的,不过现在解决了也好。省的麻烦。” 这一幕看的白相和安雅雪都是脸色一变,安雅雪没出声,乖巧的走到卜蜜和狄焰凤面前为他们解开了绳子,看到卜蜜他们回到我们身边,我这才放下了一颗心,于是低声问狄焰凤说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会被他们捆了?” 狄焰凤低声说道:“我当时在蜘蛛那里看到你们都昏迷了,其实我也中招了,只是没那么严重,于是想回来搬救兵,可是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放哨的刀疤脸,我当时中毒于是他背着卜蜜和佐云,把我捆了。藏在行军囊里面。” 我点点头问卜蜜怎么回事?卜蜜低着头狠狠的说:“冷颜,冷颜背叛了我们。你们都走了,我们这边就剩下我和佐云还有冷颜,所以我们中招了。”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白姨却是上前走了一步,对孟国良说道:“孟老,我想知道……您说的上一届的主司者……” 孟国良看了看白姨,说道:“没错,就是你的母亲。当年和我同为四大守护之中,唯一的一个女人,白婆婆。” 听到白婆婆这几个字我也愣了一下,白婆婆?难道……是那个我见过的阴灵白婆婆吗?原来白婆婆曾经就是界盟成立之初,留在这里的四大守护者之一,这样倒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白姨和江山从小就认识,我也推理出来了一些当年的情况。 白姨和江山都是在界盟长大的,江山是当年界盟之主江越怀的儿子,而白姨是四大守护者白婆婆的孩子,他们从小一起在界盟,认识了后来进入界盟的易大佛爷易波,三个人成为很好的朋友,在后来就是上演了一出夺嫡的戏码。白姨和江山被易大佛爷鸠占鹊巢。界盟也发展成了现在这种格局。 孟国良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是,白婆婆一直都是徐岳的人,徐岳一直认为自己成为魂主虽然本意没有想要为祸天道苍生,但是事情终究是因他而起,出现了苍天无契约事件,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魂主降世,不会天道大乱,于是他留下了他的主司者白婆婆,同我们一起守护青天无契约。 而他自己则是远离尘世,而主司者则有一个原则,就是必须要寻到下一任的主司者才可以真正的死去,所以,白婆婆守护在冰火两仪眼,等待着见到下一位主司者。也只有上一任主司者才会第一时间知道更多的消息,而界盟不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吗?我说的没错吧。易波。” 易波额头见汗,还是不出声,可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界盟对于从东边过来的人给予优待,因为白婆婆守着的方向正是东方,而白相只是测出了这一次的魂主和主司者必定会出现在这一次的界盟年峰会。不过却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来,他们借着白婆婆必须要传承的这一个特点,发现了白婆婆守在东边,于是,他们把所有从东边来的人都单独安排好。 为的就是缩小范围,然后让东边来的人必须全都进入这个地下世界,这样以便找到主司者,只要找到了主司者,那么魂主的出现则也在他们控制的范围了。所以他们不惜牺牲掉更多的人,因为魂主是天命所归,决计不可能死在半路的。 这样一来,界盟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第五十章 魂主觉醒仪式(上) 事情已经全部都清楚了,可是我还有一点没搞懂,我默默的看向卜蜜,因为我不知道卜蜜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但是狄焰凤的记忆的确是被修改过了。卜蜜没有说话,眼神沉静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神里到底蕴含着什么,仿佛是有一些含义,又仿佛是清澈无比。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易大佛爷:“现在呢?我们要做些什么?” 易大佛爷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明显这会儿他已经从刚开始孟国良带来的威慑中缓和过来一些了。 孟国良缓缓的开口道:“界盟的事情以后再说,也许,我们真的需要找到魂主。” 我看向卜蜜,依旧面色沉静如水,仿佛什么事情都和她无关一样。我忽然问孟国良:“找到魂主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呢?直接杀掉魂主吗?” 孟国良没有说话,我知道这其实是违背孟国良心中的意愿的,毕竟孟国良、江山、白姨他们都是不主张杀人的,过了好久,孟国良叹了口气说道:“总还是会想到办法的。” 听完孟国良的话,我心中清楚,其实是根本没办法,只要魂主觉醒,神州大地将会无可避免的面临灾难,因为这是天道的一个bug,因为魂主是天谴者。 疯子忽然对我说道:“佐云!” 我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没错,也许佐云真的是魂主,他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一些事情,他独自守护着青天无契约和那片极阴之地,如果没有这些,恐怕……极阴之地早就塌陷了吧。想到这些,我看向佐云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挣扎。 孟国良却忽然缓缓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的魂主觉醒,有可能是任何人,包括你,易波。也许……你就是魂主。” 易波整个人脸色一变,变得非常非常的难堪。显然,他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的确,现在活着的这些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魂主。如果真的是易波呢?他怎么办?杀掉他自己?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想到这里,我也沉默着不说话了,我发现孟国良的这句话直指人心,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迷茫,复杂。的确,魂主将给整个世界带来灾难,不是吗? “距离魂主仪式的启动还有多久?”孟国良忽然回过头去看卜蜜。卜蜜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孟国良又回过头去看白相,白相掏出测算盘,恭敬的说道:“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卜蜜忽然说道:“确切点说,一个时辰零一刻钟。” 孟国良忽然笑了,对我们说道:“因为我们之中势必会出现一个魂主,在即将开始祭祀之前,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就用这个时间来聊一聊吧,聊一聊另一种生活方式,也许对你们了解灵魂会有更多的了解。” 我也不知道孟国良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时的气氛的确有点诡异,至少,孟国良的话是两边都会听的。我们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孟国良身上,这位老人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设定一个前提,那就是……每个人说一段小故事,如果自己没有走现在这条路,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孟国良的话带来的只有沉默,我从来没想过,如果我不走现在这条路,我应该是在做什么。是的,也许别人也一样,我们总是在追求的路上不断的遗忘和抛弃一些东西,真正用来给生命旅程做“假设”的时间,却太少太少了。 孟国良见没人回答,就随手指着我身边的一个黑衣人说道:“就从你开始吧,然后依次向后,每个人都要有面对自己灵魂的觉悟。。”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件事也有他的份,愕然的看着孟国良,孟国良却笑着说道:“天道面前,人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不要有什么疑虑。” 这个时候,我们都各自找了一块地方坐下,除了被点到名的那个,蛇祖很利落的升起了一堆火,然后开始烤干粮。的确也是到了吃东西的时间了。 那黑衣人想了想,最终眼里浮动了一点什么,没错,他原本在这一场角逐中就是一个配角,现在他对孟国良的问题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说道:“我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其实小的时候我是想做一名医生的,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不,或者说,我想做一名医生助理。 很简单的想法,因为那时候看着我爸爸每天被病痛折磨,大夫总是不让我们进入手术室,而且我们探视的时间很有限,大部分负责照顾我父亲的,就是大夫身边的助理,那个时候我特别想成为他,可以每天进去探视我父亲,照顾他。那时候我九岁。 后来父亲终于过世了,母亲一个人赚钱供不起我上学,所以她借了高利贷,但是最终因为没钱还,被黑社会的人活活打死了。那时候我就不在想什么医学助理,唯一想的就是报仇,我开始辍学,混社会,在然后就走成了现在这样。如果有另一种生活方式,我希望我父亲病好了,也许那样我最终会成为一名助理医师吧。 可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亡命奔波,可能会过另一种生活。” 听黑衣人说完,我们大家都沉默了,其实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点自己的梦想,只是在我们一路长大,走来的时候,慢慢遗落了这种梦想,我们开始变得追逐眼前的东西,然后想要更多…… 接下来开口的几个黑衣人每个身后都有故事,还有一个人说:“老子天生就是爱打架,所以,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说,也没有那么多如果可以供大家消遣,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人,谈什么假设和回望?没意思。” 孟国良并没有说什么,也的确没什么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讲或者不讲的权利,不是吗? 东西烤好了,我们每个人都在进食,进食的时候,高苏开口了:“我的父母离异,从小没感受到过什么温暖,直到认识了我的女朋友……”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阴冷的看了易大佛爷一眼。我知道,他的女朋友是易大佛爷害死的。高苏就没有更多的动作,继续说道:“我女朋友给了我很多意想不到的温暖,如果我没有走这条路,也许现在已经和女朋友结婚生子了吧。这么多年里,其实他真的很希望当时就那样和女朋友去选择另一种生活,只可惜……” 高苏说完,我们都叹了口气,易大佛爷脸色阴晴不定。安雅雪淡淡的开始诉说她的过往。 “其实我没什么太多可以说的,我当年和姐姐一样,姐姐热爱跳舞,我热爱唱歌,我想当歌手,姐姐想当舞蹈家,从小我们两个总是一个唱,一个跳。要是姐姐那次去演出,我陪她去该多好,也许,她就不会出现那场意外,甚至……死于非命。 那现在,我应该是个站在舞台上的歌手了,用另一种方式诠释自我,那也是我曾经最想要的生活,只是姐姐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去做歌手了,我想用一切的方式,让姐姐复活,哪怕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看着安雅雪淡漠的表情,我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该说点什么,我能帮她的已经尽力了。 轮到白姨了,白姨开始说起了她的身世,白姨眼神也略显得复杂,说道:“其实……我曾经退出过界盟。我嫁人了,也有了一个儿子,现在,我的儿子应该也和方贤这么大了吧。只是……我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因为本身我就是做这行的,我知道,我的儿子亲情淡薄,我的使命就是把他生下来,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路,要他自己走了。我只是希望他能原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最终还是回来了,回来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找到江山,然后我们维护我们该维护的那些东西。 其实我也想过就那样陪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慢慢变成一个成熟的男子汉,只是,天道所行,各司其职。我需要做我该做的事情。” 白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白姨……难道,会是我的母亲吗?不会吧,太巧合了吧?想到这里,我无奈的摇摇头。太扯了,我自己都觉得太扯了。 这个时候,轮到狄焰凤了,这个倔强的姑娘没有开口,只是说道:“没什么后悔的,路已经这样走了,就无所谓后悔,风风火火的走到尽头,就是最大的成功。” 我看着狄焰凤的眼神,知道她其实是有所保留的,尽管她口中说的那么大气,那么磅礴,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女儿家心事,只是这些心事在疯子的面前,她不会说出口的。 第五十一章 魂主觉醒仪式(下) 在接下来就是江山,江山笑了笑说道:“我的命运是注定好的,我一直在做我想做的事情,唯一的岔路口,就是我曾经认为最好的朋友带给我的背叛,这背叛让我疼痛了很久,接下来,我唯一的女儿从出生开始,就被人摄魂,从那一刻,我明白了很多事,挽回没有丝毫意义,重要的是,我要找回我的女儿。 如果一切顺势发展,我现在应该已经处在了另一个位置上,呼风唤雨的位置,去坚定心中的信仰,虽然说位置是被夺去的,可是我也享受了很多清净的时光。没有逐渐膨大的野心,也没有日渐看重的权财。这样也很好。”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们的目光都看向易大佛爷,的确,易大佛爷在获得那个位置之后,野心越来越大,掌控**也越来越强。如果真要问他过的好不好,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是冷颜,冷颜表达的很简单:“报恩,易大佛爷对我有恩,从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去想自己想要干什么,我从小被易大佛爷救下就很清楚的明白,我要做一颗好棋,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没什么后悔的,也没什么另一种生活。” 我这才明白,原来冷颜是个弃婴,被易大佛爷所救,才有了现在的他。也正是这样的他导致在关键时刻背叛我们,难怪他说无所谓背叛,他一直都是易大佛爷的人。 接下来就是卜蜜,卜蜜想了想,还是说道:“婆婆是苗疆巫蛊家族的巫师,我想我的存在只是一种传承,或许人类的存在都是一种传承。小的时候一场大病,路过的运盘师给我改了命,并且名义上收我为徒,为了找到这个过路的师父,我开始走出苗疆,来到现实社会。 在上大学的时候,是抗拒命运的,那个时候我并不明白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聪明,我可以有自己的活法。后来,很多事情改变了我的看法。 直到后来慢慢接触这方面的东西,我发现我很有天赋,因为一些原因,我想要了解更多,于是,我成了巫蛊家族继承人,测算方面的能力,和很多的能力被挖掘出来。不过还好,再次站在人生分岔路的时候,我的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听到卜蜜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什么选择?是认清了她是主司者的选择吗?可是她为什么要就这样认命?我想不通,或许是我的离开让她性格大变,开始对生活没什么希望了吧。五年的等待,一个姑娘最美好的青春,都在这些等待中,错过了。 一时间我哑口无言。孟国良点点头,看向疯子,疯子点了支烟,嘿嘿一笑:“老子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老子只知道,兄弟,最重要。兄弟就是用命换的,一辈子都不后悔。” 说完,抬起头看着我,我的眼睛微微有点湿润,疯子,我发誓,此生你都是我的好兄弟。绝不儿戏! 接下来是易大佛爷,我从来没想到易大佛爷竟然是最紧张的那一个,他脸色有点发白,孟国良仿佛能看透他灵魂深处一样,对他说道:“说出来吧,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易大佛爷收敛了平日的笑容,有点恐惧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没走这条路我会变成什么样,没有钱,没有势,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离不开这种呼风唤雨的生活,对,这就是我最想要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我接受不了失去这些的生活。至于背叛,至于所谓的‘对不起谁’在我眼里都是相对的,没有意义。” 我们都是叹了口气,的确,习惯掌控的人是没办法接受一无所有的生活的。所以这个假设,最恐惧的人反而是地位最高的易大佛爷。这就是人性。 每个人都说完了,最终轮到我来说,其实在这方面,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孟国良的眼神,我忽然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说出一些东西,因为那种眼神很清透,一点都没有老人固有的浑浊,和我以前见过的他很不一样。也或许,这才是原本的孟国良。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吧,最早,可能是因为电视剧里林正英的崇拜?再然后是爷爷给我的《乡野异录》!紧接着就是知道了自己身怀七代重咒,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我为了身边这些自己在乎的人,开始寻找各种可能,然后遇到了师父南老三,后来才明白诅咒的源头,竟然是帝王运,于是本命劫、生死关和轮回印,了解天道为何,情字就是我的道,我把感情看得太重,尤其是兄弟情。师父虽然不理解,但是好在宽宏,只是说个人有个人的道。 就这样山上的呆了五年,然后下山以后我一直以阴阳缚灵人自居,想要维护天道正义,帮助俗世更多的人。如果……真的要是有如果的话,其实,我在有一个时期特别想要做回正常人,可以不让我身边的人在受到任何伤害,不想让那些诡异的事情缠着我。 如果当时就如愿的话,或许……我现在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美满的家庭,我和我的妻子可能像大多数人一样,无所谓什么真爱,就是相互扶持相濡以沫过另一种生活。 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如果那样,我不会明白生死的兄弟情,只会和几个酒肉朋友偶尔聚在一起。如果是那样,我不会明白我爱的是谁,那个一直刻在我心里的,面对死亡最后的要求,是要我给她一个吻的女孩。 或许,各有各的命运,而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自己的命运里好好的活着。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会过平淡生活吧,至少那样,身边的兄弟不用因我遭殃,我爱的人,也不会忘记我。” 说完,我看了一眼疯子,又看了一眼卜蜜,他们现在真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当然,还有师父南老三,我想我找魂主的目的已经渐渐清晰了,我要救下师父,师父现在应该也被困在那个除了我没有人知道的世界里。也许只有魂主才有能力帮我。 孟国良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即将要去做的这个魂主觉醒仪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过程,但是想必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之所以让你们每个人都反思一下,就是想告诉你们,不管遇到了什么,要记住自己的本心和信仰。还有,要直面自己的恐惧,战胜它,而不是供他驱使。” 说完,孟国良别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易大佛爷。易大佛爷脸色微微涨红。我猛然领悟了孟国良的意思,这一次所谓的觉醒仪式,不知道还有多少凶险,孟国良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提醒我们,要记住心中的信仰和本心,不要误入歧途。 孟国良,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果非要我说,他的道心无比强大,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为我们指引方向。一时间,我对孟国良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个时候卜蜜忽然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就在卜蜜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四周的洞壁上忽然开始出现光点,那些光点就好像一根引线,“轰”“轰”“轰”一连串的轰轰声响起,周围的洞壁上开始接二连三的亮起一个一个的壁火,那些壁火蜿蜒且有序的排成不明含义的符号。 随着这些火焰的亮起,中间那些蓝色的符号开始变得颜色更深了,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靠导热来起到作用的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选择了地上的一个凸起,盘膝而坐。我知道,仪式正式开始了。随着那些符号越来越亮,我的眼睛也被吸引了过去,紧接着那些符号仿佛动起来了,开始盘旋起来,随后从颜色发深开始中间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就好像蓝色的皮肤里出现了黑色的血管一样。 那些符号开始脱离了原本的洞壁,慢慢的下沉,浮现在空中,紧接着开始出现各种玄奥的排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但是我整个人好像都渐渐的被这种符文字给包围起来,那是一种很空洞的感觉,让我想起了时间和空间。 我忽然有一个意识,难道这整个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而这些文字启动了之后,就会开始旋转,引导人的灵魂去另一个世界吗? 随着那些字迹越来越快,我开始看身边的人,我发现卜蜜他们正在慢慢的变淡,似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与此同时我脑海里出现很特别的感觉,仿佛很多曾经小时候的记忆忽然变得特别清晰,包括玩沙土时候,地上的一根蚯蚓,包括爷爷抽烟的动作和凝望我的眼神,就好像一场生命的回放,无比清晰。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我忽然想到,难道这整个山底的建造,也就是这个阵法,而这阵法是不是其实就是一张卷起来的巨大符咒?而我们都是被这巨大符咒作用到的渺小的灵魂? 第一章 梦 我安静的坐在北京白云观门口的台阶上,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发凉。我总感觉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不太对劲。 我在北京一家普通的设计公司上班,说是公司就是个小型的工作室,老板是个弥勒佛一样的四十多岁男人,总是笑眯眯的,忙于应酬,工作室里原本有两个设计员,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个叫佘祖的家伙,我被招进来以后,佘祖就如蒙大赦一般激动的跟我说:“方贤,你总算来了,那我就可以辞职了。” 我虽然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第一天来公司报道,以前没见过他!)可是想了想也就觉得自己多心了,公司里就剩他一个人,除了他就是那个叫易波的胖老板。胖老板告诉他有新人要来,知道我名字倒也正常。 接下来以后,佘祖竟然真的就辞职不干了。所有的东西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易老板为了省钱,干脆在大学里招两个实习生过来。慢慢的我也就把手里的活交给了这两个实习生。 两个实习生一个叫姜源,是个胖子,一个叫梁宇浩,一副实在人的模样。我也乐得当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事情丢给他俩。他俩一口一声方哥,叫的我心情也挺舒畅。 前几天我们公司大扫除,我收拾了一下佘祖那张桌子,打算给空出来。那里现在堆满了东西,收拾过后,我发现在他那堆没用的设计方案里,有一个小本子。我打算看看如果没用就一起扔掉。 可是小本子里记录的事情却让我觉得很是奇怪。也许这就是佘祖辞职的理由?佘祖在本子里记载说他最近经常会做梦,在梦里他是一个混子,说是混子当然不是指那些在街边的小混混,他这个年龄,可以算是大混子了。 梦中的他去到一个奇怪的洞穴里,带队的竟然是易老板,在队伍里,还有几个人,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几个人,一个叫疯子,性格张狂,胆大心细,泼辣犀利。另一个是和疯子在一起的青年,叫方贤,长的眉清目秀的,做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犹豫,想很多的事。 但是却好像总能有出人意外的发现和表现。再然后就是一个姑娘叫卜蜜,是个苗族姑娘,一双大眼睛古灵精怪,感觉像是个精灵一样。不过貌似是易老板最看重的人,易老板甚至绑架了这帮人,为了好像是要找出什么东西。 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大混混,刀口上舔生活的混混,来到这里是因为易老板答应要给他一笔钱,在梦中,他的宠物就是一条蛇。一直围在他身边。梦境醒来以后,佘祖觉得莫名其妙,甚至哑然失笑,自己怎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紧接着,就是我的道来,佘祖在日记上表现了极大的恐慌,原话记载如下: “公司招来了一个新人,我知道易老板早就想招两个人,只是招人却不是在公司里面试的。随后就告诉我已经定下来了。我很无所谓,来个什么样的人和我没关系,我过好我自己的就行了。 可是那天上班,我推开门就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我梦中的那个叫方贤的家伙。我吓坏了,甚至没敢进入公司,迟疑着请了个假。当我确定这不是梦的时候,第二天我去公司决定试探一下这个叫方贤的。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叫方贤?如果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我看着这本类似日记一样的记载,让我微微有点迟疑,真的假的?梦境中的人会出现在现实中吗?有点奇怪。 接下来我继续翻看,下面是第三天的记录。 “我叫他方贤的时候,他笑着和我握手,他真的叫方贤,其实我吓坏了,但是我还是强忍着没有露出任何不合适的表情,我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有很多的秘密,他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些东西,让我恐惧,也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我梦中的人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难道他是冤魂缠上我了吗?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为什么会给我托梦,进入到我的梦里?我觉得心慌,终于决定要辞职不做了。我想离这件事远远的,希望上天保佑我,让这些怪异的事情离我远一点吧。” 在接下来,就没什么内容了,我继续翻看本子,想看看会不会在本子中间或者末尾的部位记载着什么东西,内容是没有了,可是却掉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我打开来看,纸比较大,应该是公司里那种画稿用的。上面画了一幅画,画上的人物惟妙惟肖,可是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了。在画里竟然有我。一个笑眯眯胖男人一脸的弥勒佛相儿,穿着一身唐装,脖子上挂着一串大珠的佛链,手上也是一串大珠的手串。 不正是易老板吗?奇怪了,易老板平日里都是西装革履的,怎么忽然穿的像个世外高人?可是看了看画的环境,我当即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佘祖凭借记忆画出了梦里的画面。我继续往下看。 在那人身边站着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非常漂亮,绝对不输任何明星,妩媚里透着清纯,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肌肤如雪,动作雅致。在她身边则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中年人。手中持着一个方盘,仿佛在测算什么东西。 在接下来就是佘祖自己,还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另外几个人。那另外几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我。 尽管画像没有细致到像照片一样,但是佘祖是搞设计的,美术功底非常棒,我能清晰的在那个人的脸上找到我的特点。在我旁边则是一个小眼睛黑脸膛的青年,正咧嘴在嘿嘿笑。眼神体现出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泼辣。他的另一个手里还夹着一支烟。 在不远处,坐着一个少女,那少女很漂亮,却不同于易老板身边那姑娘的美。这少女的美是一种灵动的美,一双大眼睛带着说不出的“灵”,两条长马尾让我想起了日漫里的初音未来,只不过漆黑的发色更为她平添几丝神秘。 在少女身边是一个头发火红的女子,一头火红色的大波浪长发,红色的皮衣皮裤尽显野性,她虽然是和初音未来坐在一起,不过她的眼睛在望着的却是我身边叼烟的少年。 这些人所在的环境是一片巨大的洞穴,周围有很多钟乳石,地面上还有碎石块,整个洞壁呈现漆黑的颜色。地面上生了一堆的篝火。远处还有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拿手电在把风。从画面上面的穿着和装备来看,倒像是一队探险队,装备很是精良。 其实看到这里,我的感觉并不好,佘祖显然是把我当成鬼了,可是怎么可能?想想就知道了,我根本就没见过佘祖,也从来不认识他,没想到他竟然在梦中见过我,并且把我惟妙惟肖的落于纸上。 这事可真的有点奇怪了。看来我也需要去白云观拜拜神。 所以我就跟姜胖子和梁宇浩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忙着,我出去一趟。姜胖子连连点头答应着。 我一个人直接就来到了白云观。这一路上我脑袋里就琢磨着佘祖笔记本里记着的那点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到白云观门口的时候,正是香客络绎不绝的当口,我还是觉得在门口坐一会儿,等人少了没准能碰到高人,可以多搭搭话,问问我的事。 没准还能多得到几句指点什么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手机响起来吓了我一跳,拿起一看,电话是易老板打来的,我连忙接起电话,电话那边的易老板语气似乎很兴奋,我甚至能想到他弥勒佛一样的笑容和颤抖的肥肉。 我还是连忙说道:“易老板,哎,是我,方贤。我在外面跑个业务。” 我肯定不能跟他说我用工作时间跑来白云观拜神了,于是张口扯谎,我们这行见客户是正常的,很多时候就算谈不下来新项目,也是需要多和客户见面联络的。 易老板似乎并不在意我在哪里,听语气心情很好,笑着说道:“我接了个大活,这边有个剧组需要拍一部戏,里面有一个古苗族的场景,叫孔雀城。我已经谈下来了,剧组不可能真的跑到苗族去拍,费用太高,在这边的一个拍摄场地取景,这个场地都要重新经过设计,加入很多苗族的元素,方贤,这边的场地测量数据,我回头给你发过去,你呢,这段时间我给你出钱,报个旅游团,去云南那边旅个游吧。 记得想办法找机会最好拍一些古苗的元素,多弄点照片回来。” 我连忙点头说好,挂了电话心里还有点高兴,这可是公费旅游的机会啊。可是下一秒我就回过味儿来了,这易老板敢情是为了省钱的吧?跟旅游团去一次云南,一个星期才四千多块钱,要是我自己去,来回机票就要三千了,再加上食宿,旅费…… 想到这里我又有点颇为不是滋味,按说易老板的长相,怎么也不该是这种格局,小气到没边了。随即一想,既然是公费旅游,那也就没啥可抱怨的了。 第二章 修 我抬起头看了看,白云观现在人已经不那么多了,我把烟头掐灭,决定进去看看能不能碰到得道的高人,能给我说出点什么来最好,尤其是佘祖那个梦。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那个梦似乎很重要一样。 白云观在北京属于老道观了,很多人都说非常灵验,来来回回的香客总是络绎不绝,我先去拜了三清,又去拜了药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东拐西绕的有点迷路,然后就看到一个道士正在扫地,那道士应该份位不高,于是我走过去,那道士见我,只是低头说了一句:“无量天尊!” 我也回了一句道号,便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比较厉害的法师?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所以想请法师指点一下。” 因为香客已经渐少,那道士抬起头看了看我,我这才发现,他看上已经很苍老了,皱纹多的感觉像是九十岁了。佝偻着后背,扫地也是一下一下的,但是却平稳有力。 那道士看了看我摇摇头,忽然说道:“庄周梦蝶,南柯一梦!您请回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那道士一眼,他又说了一句:“无量天尊。”然后竟然不在理我,转身就走?这是什么情况?我有点不高兴,我不是来找“道童”的。这家伙只是个扫地的,应该份位不高。 要知道道家和佛家还不一样,寺庙里面一般年龄大了都会智慧通融,可是在道教里面,如果悟不到那种境界,可能百八十岁还是个道童。当然这个所谓的“童”不是指年龄,而是指在道之一途的领悟上面。和孩子一样。 我一边沿着小路走,一边又琢磨起了他的话,所谓的“庄周梦蝶,南柯一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人是在讽刺我想要见法师是做梦? 在道观里面,被称作法师的通常都是精通经戒、主持斋仪,度人入道,堪为众范的道士,才会被称为法师。精通道法,能养生教化,为人师表者叫法师。他是在嘲讽我吗?正想着,忽然感觉身子一歪,撞到了一个人,我连忙说道:“抱歉抱歉!”刚才想事情太专心了没看路,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脸! 被我撞到那人小眼睛,高鼻梁,脸膛黝黑!看着不像好人似的!可是下一秒我总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这个人在哪见过?那人也在打量我,下一秒咧嘴一笑:“小哥儿,咱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个点一般也没什么香客了,显然这个人也不是来参观的!不过我又不是什么美女?用这种方式搭讪我?除非他是真的和我感觉一样,觉得对方面熟!我也只是笑笑装了次b,说:“道观里面遇到的,可能是有缘吧?” 不过这家伙似乎很自来熟的样子,直接说道:“不对,我是真的看你面熟,哎对了兄弟,我叫疯子,你叫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就这么一会儿,已经从“小哥儿”变成“兄弟”了,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人不是个香客,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呢?现在的道观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在道观就跟上班一样,道袍就是工作服,到了点就换下去了! 我还是惦记着找人给我看看,没准眼前的人能帮上我也说不定,于是我说道:“我叫方贤!对了,我想请问一下,咱这个道观里面,我想见一见法师问些事儿,你知道怎么才能见到吗?” 疯子面色奇怪的看着我,又抬起头看了看我刚走出来的那个小院,忽然凑近我低声说道:“您也没见到孟老啊?” 我奇怪的看着他:“什么孟老?” 疯子一副“不用瞒我,我了解”的样子说道:“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见见孟老吗?咱都是一个目的,我懂。” 这家伙给我搞的一头雾水,我刚想说什么,疯子就很熟一样,一把搂过我的肩膀,我这个人是非常排斥别人近距离接触的,尤其的不熟悉的人,对,不熟悉的男人!可是疯子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奇怪的我并不反感,似乎和他认识很久了一样! 疯子说道:“相遇就是缘分,走,我请你吃饭。” 我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貌似对这道观里的东西比我清楚,至于答应一个陌生人一起吃饭,我这是破天荒头一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的人特别熟悉,好像原本就认识一样,本身那点潜意识对陌生人的排斥和抵抗,在他身上完全没效果。 我被疯子三拐两拐的走出了道观,应该是道观的后门,我发现这道观后面还有一条小街,街上都是那种小吃店,什么开封灌汤包,回民羊杂汤,成都小吃什么的。疯子把我领进一家羊杂店,对着里面吆喝一声:“来个羊杂锅,在来两份这里的特色。” 说完,开口问我:“兄弟,喝点不?” 我刚要拒绝,就听他说:“来吧,初次见面也是缘分,整两口小酒。嗨,服务员,再给我拿一瓶牛二。” 后面那句是对着里面喊的。我也没管他,只是问道:“你刚才说的孟老是谁啊?还有,你是这道观的工作人员吗?” 疯子摇摇头说道:“哪能啊?不过你要这么说倒也靠谱,我这天天来道观里溜达,也和工作人员差不多了,就是没工钱。嘿嘿。” 我觉得奇怪,这家伙不是骗吃骗喝的吧?我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因为是小店,墙上一大块喷绘布,贴着这里菜的价格,羊杂锅三十五,估计这一顿饭也就不到200块钱。这个时候,服务员把酒拿了上来,疯子先把酒倒上,然后对我说道:“兄弟,你也别有啥想法,我不是骗子,我也说不上来怎么着,看见你就是觉得眼熟,好像上辈子认识似的。” 疯子这话我也有同感,他跟我说道:“如果这辈子不认识,就重新认识一下。缘分这东西,还是别错过的好。” 我点点头,也算默认了他的话,他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已经连着一个多月了,就想要见见孟老,可是现在都没见到,刚才看到你从他的小院里面出来,吓了一跳,孟老向来不接外客的。不然我也不会苦守了一个来月。” 我和他碰了一下杯,抿了一点酒说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孟老到底是什么人?是寺院里的法师吗?” 疯子摇摇头说道:“不是,是个居士。但是是个很不一般的居士。这孟老叫孟国良,据说活了一百多岁了,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对道家的认识那绝对是一流的,悟性和能力也都是一流的,只不过,他坚持俗世锤炼道心,所以一直以居士自居,传闻这道观里的方丈都要请教他。而且这白云观永远都有他的一个单独的院落。 他时不时回来清净一段时间。我这不就是过来找他的吗?可惜一直没见到。” 听疯子这么说,我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看到你说的孟老,我只看到了一个扫地的老道童。” 疯子诧异的挑眉说道:“老道童?怎么回事?你们有说什么吗?” 我看疯子感兴趣,反正我估计我说的话也没几个人会相信,索性把自己这几天的疑惑一股脑的倒给他。这个时候菜也上来了,我就从我入职公司说起,说道佘祖和他的手记里面写到的内容,又说道了那幅画。 疯子听了一语不发,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以神经病的眼神看我,难道他相信我说的话?本来我没想到他会相信,只是酒后吐槽而已,现在看他这样,我就继续把一切都倒出来,说道我觉得这事有点怪,而且……还说道我不经意的绕到道观的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扫地的老道童。 我说道这里的时候,疯子忽然面色又开始古怪起来,说道:“打断你一下,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是道童呢?” 听了疯子的话,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不是吗?你见过寺庙里面的方丈每天扫地吗?” 疯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孟老居士的院落里,是除了他老人家,没有任何人在的,他清修的日子不固定,可能在俗世生活,偶尔过来清修,他清修的要求就是,不要任何人打扰,这个任何人,包括白云观的人,只是方丈而已会过去和他谈经论道罢了。” 我愕然的张大了嘴巴,看了看疯子说道:“你的意思……那个,那个老道童就是……孟老?” 疯子忽然对我说道:“在那些颇有名气的地方,比如武当山,还有广东、上海、浙江这些富裕地区的道教宫观,道士们的生活是非常优越的,不仅衣食无忧,而且条件也很优越,一些譬如看殿、把门、法事这些的杂事,都委托给了“假”道士。 但是实际上,在一些偏远地区的道教宫观,修行生活还是很苦的。但是也是最容易接触到悟道境界的。现在的人都会偷懒了。所以……如果孟老真的是个得道的大师,他绝对不会偷懒,因为他的目的就是修。” 听到疯子这么说,我立刻就想明白了,也就是说,我认为的那个老道童,其实真的是孟老?疯子继续问道:“你快说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第三章 游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那个扫地老人对我说的话,于是我重复了一遍:“庄周梦蝶,南柯一梦!” 疯子挑了挑眉,我又解释了一下:“我只是说想找个法师来问问,向他询问一下,结果他看了我一眼,就对我说了这八个字!我也挺生气的,他的意思我找法师是在做梦?讽刺我不知天高地厚么?” 说完,我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疯子见状递给我一支烟,我顺手接过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的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就仿佛……我以前曾经这样接过疯子的烟,我又打量了疯子一下,小眼睛,高鼻梁,黝黑的脸膛,并不好看。有点像房祖名,但是可比房祖名粗犷多了。 疯子边递烟边说道:“嗨,兄弟,你可能想错了。如果那个人是孟老,绝对不会是那个意思的。” 我“嗯”?了一声,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疯子看了看我,嘿嘿笑道:“你要知道庄周梦蝶本身就是道家的一个典故。” 我愣了一下,道家的典故?不就是庄子做了个梦,醒来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蝴蝶吗?梦境太真实,不知道现在是梦,还是梦中是梦? 疯子说道:“这是一种道家思想,庄周变为蝴蝶步入极乐,乃人生大幸;蝴蝶变为庄周步入喧嚣,乃人生之不幸!庄周变蝶乃脱俗成仙,蝶变庄周乃堕落红尘!这里面说道可不少呢,可以说是自然造化和自由人生的真谛,所以后人总是以庄周化蝶作为实现人生自由的典范。” 听疯子这么说,我来了兴趣,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于是对疯子说道:“那你说要真是孟老,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告诉我人生就是一场梦?让我别当回事,赶紧去死?” 我本来是很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说出了下班觉,没想到疯子却是认真的琢磨了一下我的话,然后竟然点点头说道:“没准真有点这个意思。” 看我鄙视的眼神,连忙又说道:“哎你别这个眼神啊,你好好想想,这一切不也是和那个什么什么……你那辞职的同事叫啥来着?不也就是和他的梦有关系吗?孟老又提到了梦,你不觉得蹊跷吗?”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俩又瞎捉摸了一会儿,期间做了无数的假设,最终我还是决定相信其中一种,就是孟老是在告诉我,那只是一个别人的梦,就像蝴蝶的经历和庄周的经历不同,庄周梦到自己变成了蝴蝶,就是进入了别人的生活里。 而我现在做的就是这样,我在把佘祖的奇怪之处变成自己的疑问,实际上虽然我从别处得知了这件事,可这件事却是和我没有关系的。就好像庄周通过“梦境”的载体,进入了蝴蝶的身体,但是蝴蝶毕竟不是庄周,庄周醒来以后就该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该在沉浸到别人的生活和疑问当众。这也就是后面“南柯一梦”的由来。 于是,我干脆就只当成一场梦好了。 这样想着,我感觉全身轻松多了,于是跟疯子又闲扯了几句,这会儿我俩已经喝进去一斤装的牛二了,两个人都有点飘,疯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兄弟,别想那么多,我正好过两天打算出去旅个游,放个松,你也应该常去旅游散散心。” 他说起旅游我才想起来,我还得去旅游团报名云南那边,于是连忙问疯子:“你报团了吗?” 疯子点点头说道:“已经报完了,我一姐们儿就是做导游的,在她那报名给我优惠不少呢。怎么,你有兴趣?” 我连忙点点头说道:“你那姐们儿他们旅游公司有没有去云南那边的线路?” 疯子说道:“当然有,她就是带云南那条线儿的,我这次报的就是去云南的团儿。你要去?你要去的话正好咱哥俩一路,还能一起喝喝酒啥的。” 我说道:“成,我正好要出去旅个游,也算是半公事的形式吧。” 疯子挑眉看了我一眼说道:“哟,那可够呛了呢,他们这次去云南是十五天的团,因为不是购物团,所以时间就长一点,你看看你十五天行吗?” 我想了想,一般这种设计项目都是一个月出图,半个月考察没啥问题,就是估计易老板不能太高兴,因为时间越久越费钱,不过反正是公费旅游,管他呢?想到这里我点点头说道:“没事,十五天就十五天,还能好好玩玩。” 疯子很高兴,马上就拿起电话,开始给他那姐们儿打电话,在打电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疯子面部表情有变化,虽然脸儿长的丑,但是散发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我暗中推测,疯子应该喜欢那个姐们儿。 讲完电话我就跟疯子一起去报名,疯子那姐妹没再公司,接待我们的是他们的经理,那经理很会做人,一听说是有认识人,直接给我们打了个八折,最后十五天旅游,才五千块钱。旅游团是后天出发,我看到疯子一脸失落,就逗他:“怎么着?没见到暗恋对象,失落了?” 疯子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我也哈哈一笑,疯子和我说要买点这次旅游用的东西,我琢磨着也是,但是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就约好明天一起。互相留了电话,我就回了家,一夜无话。不过我却总觉着我跟疯子就好像认识很多年一样,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第二天和疯子采购了一些东西,我看疯子还买了绳子什么的,觉得很奇怪,又不是探险,只是个旅游,带这些干嘛?疯子对我挤挤眼睛说道:“打算去苗族那边看看。古苗那边很神秘,一直很想去。” 听疯子这样说,我点点头说道:“和我想法差不多,我这次有个设计方案,就是弄一什么孔雀城,苗族的古风设计,那我也买点备用的,问题是……咱们是跟团的,能出去吗?” 疯子说没问题,跟团归跟团,但是别忘了导游他认识,只要集合的时候回去就行了。 一切准备好了以后,我又跟梁宇浩和姜胖子交代了一下,然后跟易老板打了个招呼,安顿好了公司的事,然后到集合地点。到那里就看到一辆大巴车还有一群人,其中有一个拿着小旗的,那拿着小旗的是个南方姑娘,个子不高,但是给我感觉有点刻薄。 颧骨很高,有点尖嘴猴腮,再加上眼睛微微有点吊梢眼,我不由心里寻思,难不成疯子口味这么独特?喜欢这样的?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喊我,抬起头就看到疯子正向我挥手。我连忙走过去。 看到疯子东张西望的,就问他:“找什么呢?你心上人不是在那里挥旗呢吗?” 他摇摇头说:“我咋可能那么重口味啊?” 忽然,他眼睛一亮,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一头火红的波浪长发,脸色白皙,媚眼如波,看上去绝对是个大美人,长的是一张脸,但是说起话来倒是丝毫不客气。有点火爆的意思。 “人到齐了没有?到齐了赶紧点名。赶时间呢。”那女人说道。说完,正好看到疯子过来,对疯子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疯子点点头,然后她又让那个导游点一次名,确定没落下人,就让所有人登上了大巴,开始往机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都是那个导游在说话,我就问疯子,疯子这才给我介绍道:“狄焰凤,我女神。这个方贤,我一兄弟。” 那女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以前都没见过,你这兄弟藏得够深的啊。” 疯子嘿嘿笑,狄焰凤白了他一眼,看得出来疯子这人贱皮子,人家姑娘对他一直态度都不怎么样,可是疯子还是笑嘻嘻的没事人一样。 度过了昏昏欲睡的旅程,登上了飞机,又熬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我们到了云南。飞机落到昆明长水国际机场,一走出机场,顿时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比起在北京乌烟瘴气和连日雾霾来说,不知道要好多少。 导游先带我们去吃了饭,吃饭虽然是包伙的,但是如果不满意可以自己点东西,只是菜的价格很贵,我和疯子还有狄焰凤,另一个尖嘴女和那些客人们一桌。桌上说话我才知道,原来那尖嘴女是新来的导游,需要狄焰凤这个老导游带着。 所以这一次,狄焰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就跟徒弟锻炼,老师傅带着是一个道理。狄焰凤似乎想说什么,碍于我在,也没说,疯子摇摇头说道:“没事,他和我们一起去。” 狄焰凤这才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纤细的手指指着那个方向,顺着山脉的走向只给我们看,对我们说道:“那我就说一下线路,大概是这样的,我们从这里要转去大理,大理那边有古苗,那里就是传说中古时候的南诏!” ... ... 第四章 奇 我听了个大概的含义,这个狄焰凤似乎要去找南诏国,可是那地方不是早就作古了吗?不知道这丫头片子打什么主意。 我想问她找那种地方干什么,可是下一秒就被疯子的眼神制止了,看来这事只能过后单独问疯子了,我问狄焰凤道:“那我们怎么去呢?” 狄焰凤抬起头瞧了我一眼,说道:“很简单,咱们这次旅游是要去大理十万大山森林公园的,我们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退出去,而我们继续深入。带团的事情就交给玲玲,她会处理的。” 玲玲应该就是那个高颧骨的南方姑娘了,我点点头,没说什么。紧接着我们开始了一路的旅游,我心思不在上面,也就没有多看,只是觉得这地方莫名的熟悉,好像以前来过,可是我仔细想了想,貌似从来没来过云南。 晚上宾馆是标间,略微有点破烂,说是三星级宾馆,其实根本没有三星。看着就跟地方招待所一样。两个人一间,我和疯子一间。晚上我就问疯子,为什么狄焰凤坚持去苗族古南诏的地方? 疯子这才跟我详细说,原来在狄焰凤年龄不大的时候,救过一个苗族,那苗族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狄焰凤的老家,也就是东北那边,那苗族的姐姐很好,虽然匆匆到只有一面之缘,却告诉狄焰凤她是来自古苗族的一个部落,位置就是在古南诏国,不为世人知。 他们部落中,每年都会有祭祀出现,而且是最接近神的民族,因为狄焰凤救了她一命,所以她可以完成狄焰凤的一个愿望,占卜!为狄焰凤测算一下人生中的一件事。那少女只是让狄焰凤给她包扎完就离开了。 狄焰凤年龄不大,十三岁,正好是爱幻想的年龄,于是她把这个遭遇说给她家里人,可是没有人相信她,狄焰凤性情倔强,而且坚持的事绝不改变,她甚至去问历史老师,有没有可能,历史老师说有可能有古老的苗族部落,但是最接近神的说法是愚昧的,封建的。不可信。 于是狄焰凤的坚持为她带来很大麻烦,甚至开始成了她出现幻觉,并且坚持混淆了现实和幻觉,给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住院了半年。狄焰凤出院以后开始绝口不提,跟正常人一样了。可是实际上在心里她总想着长大以后一定要亲自到那个苗族部落去看看,证明那些人没有说谎。 所以她选择了当导游,因为当导游会有更多的机会了解云南这条线路,包括它历史的发展等等…… 我听疯子说道这里,打断了他:“你不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吗?” 疯子看着我似笑非笑说道:“你也察觉出来了?” 我点点头:“没错,孩子话没有人会那么当真,更没有人会那么计较,就算她说她见过一个苗族的姐姐,那些大人顺着她说就是了,绝对不会给她送去精神病院,除非……她的幻觉延伸了,或者……还有一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疯子点头:“是的,我也怀疑,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看来我们只能真的找到那个苗寨才有可能得知更多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过程比较顺利,我们到达十万大山森林公园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狄焰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头一天晚上,狄焰凤和疯子还有我,三个人就地采买了一些探险用品,提前藏在十万大山森林公园里面的几个石洞中。 第二天当参观完十万大山公园特定的地方以后,狄焰凤对那玲玲说:“你们先回去,我和疯子还有方贤三个人晚上要见个朋友,到时候咱们在回城的机场见。” 那玲玲表示很高兴,单独带团应该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而且有狄焰凤在她也不自在。等旅游团走了以后,我们把昨晚藏好的装备取了出来。开始向更深处进发。 我觉得不太靠谱,但是狄焰凤说道:“没有什么不靠谱的,这个地方我来过好几次,早就踩好点了。” 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寻常,于是跟着她向山里走去。大概走了也不知道多远,就看到前面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请勿越界,前方危险。” 这应该就是十万大山森林公园与未开发的十万大山之间的分界线了。周围有一些拦网,绿色的,只是很单纯的纺织品拦网,狄焰凤拿出刀子,在上面割开一个容一人进出的缺口,我们三个人钻了进去。 我问狄焰凤这地方她以前来过吗?她点点头说道:“来过,但是我上次来还没有拦网,应该是新扯得。” 我放了点心,不说话了,我们一路继续往前走,在这种地方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山里的毒虫和那些鼠蚁,越是往里面走,虫子就变异的越厉害,说是变异其实就是和我以前在家里见到的那些东西完全两样,蜘蛛比正常大了起码三四倍,而且还浑身生着黑毛,要么就是那种不大,但是漆黑,肚子上还有红色的纹路。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剧毒无比的。 看得出来,狄焰凤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不知道她从哪里弄到不少的药水,涂到身上,各种蚊虫都不会靠近,只是味道非常难闻。但是总算还是安全的。 就这样在路上行进了三天,整整三天,路不好走,一路上有诸多的危险,例如翻山的时候,疯子一直很照顾狄焰凤,狄焰凤扭到了脚,疯子背着她前进,我明显感觉狄焰凤对疯子的态度有所不同,虽然还是一副冤家的样子,但是行为却是关心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我们带来的手电电池基本已经告罄了,我们只能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继续往前走,其实在进来的第二天开始,我就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毕竟山路越来越难走,我也不像疯子和狄焰凤,他俩都有前进的理由,而我却没有。 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总觉得前面有个声音在召唤我,似乎是要让我前行,一路上我就这样和他俩一起走着,颇为狼狈。我也怀疑过狄焰凤怎么就能这样肯定,一定是这个方向?疯子一定和我有一样的疑问,可是我却感觉行进时间越久,狄焰凤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似乎她认定了走的路是没错的。 于是我们也就不便在多问。用火把照明走了一段,忽然我听到狄焰凤惊呼的声音:“你们快看,那里有光亮。” 我们闻言马上抬起头,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点点的微光,光芒是暖黄色的,不知道是火光还是灯光,不过应该是火光,这种地方连手机讯号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电线了。我们一路开始向那有光芒的地方狂奔而去。 看着不远,但是实际上却还有走一段不小的距离,我们继续艰难跋涉之后,拨开一丛植物,那个光亮的所在就呈现在了我们眼前,一瞬间,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内心的震撼。 孔雀城?这或许就是真的孔雀城?传说在古滇国存在一种孔雀城,里面住着古老的苗民,他们都拥有神奇的巫术,测算日月的能力。现在这些史料已经作古了,只有一些古装电影,电视剧里才会延续着这些传说。 可是眼前这一片……古城,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我们的距离,可以看到青石板修成的路面,中间有一个神奇的牌楼,牌楼两边飞檐斜上,飞檐的檐角挂着铃铛和古老的装饰,祥云刺绣还有类似汉代的抽象孔雀图都纹的清晰可见。亭台楼阁处透着各种暖黄的灯笼微光,同时伴有的还有一些蓝色火焰。 一瞬间,我恍如来到了梦中的世界,竟然哑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疯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听到狄焰凤激动的说道:“就是这里,蓝凰古城,这就是我这些年梦中到过的地方。” 说完,她径直走了出去,我们连忙跟着她一起出去,我忽然想到了狄焰凤有所隐瞒的东西,难道这些年,她在梦里一直来到这个地方?那算是什么?神的指引吗? 但是眼前的景象由不得我不信,只能跟着她继续走着。那些苗民带着银质的项圈,穿着古苗族特有的服饰,头上还围着头巾,我见了几个女孩子,无一不是穿着苗族的长裙,类似袍子一样的装束。但是身上的服饰都带着类似蓝色孔雀一样的刺绣。 我们来的时候,似乎正赶上有什么活动,苗语我并不懂,见到我们过来,很多人都停下驻足,然后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微微弯腰。 疯子嘿嘿一笑:“看不出来,这里的人还挺好客的。对我们这么恭敬。” 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男子向我们走来,也是做一个同样的礼节的手势,因为我不懂这个,不过当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和神秘的地域特点都让我不自觉的有些紧张,我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在我想来,应该算是一种当地礼仪的回礼,可是我刚做完,只见那个男人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变得惨白如纸,而且惊恐万分。 ... ... 第五章 凰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第五章凰 那苗族男子很是惊恐,脸色变了几变,微微慌张,疯子皱了皱眉,还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动作温和,有一种安慰的意思,这个苗男倒是看懂了,脸色稍稍不那么惶恐,可是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那苗族男子做了一个让我们和他走的手势,我们自然顺从,一路走来,月光之下,各种身穿苗族服饰的男男女女,仪态大方打情骂俏。用的是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苗语,如果是中原地区保持着古老的村落,估计我们看到的肯定是女的足不出户,可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更像是现代一样,情侣在街上走,没有人会报以奇怪的眼神。 由此可见苗族民风开放,我也不知道那苗族男人要把我们引到哪里去,就问疯子:“这是要去哪啊?难道这地方还设接待处?来外人还接待啊?花不花钱啊?” 疯子寻思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这地方还不一定用人民币呢,要是像古代一样用银子,咱俩岂不是玩完了?” 狄焰凤瞪了我们一眼,那苗族男人也听到我们说话了,估计听不太懂,只是回头对我们笑了笑,挺和善的样子。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这个蓝凰古城中心的位置,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雕像,雕刻的是一个展翅欲飞的凤凰。奇异的是这雕像竟然是木头做的,只是这木头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抚摸,在这里矗立了多少年,木头变得很光滑,有点像玩久了的那种手把件,木头已经变了颜色,黑中隐隐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蓝色。 像是冰蓝,却又更深邃,非常漂亮。那苗族男子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我们没听懂,正纳闷呢,忽然狄焰凤脸上露出一丝异色,低声说道:“他说这雕塑是一整棵树的尸体,这种木叫蓝凰圣木,是蓝凰古城独有的神树。” 我和疯子都吃了一惊,什么木头会长成凤凰的形状?太离奇了。正想着,忽然疯子咂咂嘴说道:“你会说这里的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难道狄焰凤以前来过这里?狄焰凤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是在梦中学会的,你们会相信吗?” 我和疯子面有异色,又不方便多问,只能喃喃的不出声,疯子说道:“你问问他要带我们去哪里?这种蛮夷的古苗地盘,该不会把我们当成贡品宰了吧,听说这地方都是活祭的。” 狄焰凤明显对我们很不满,但是回头在去看那蓝色的凤凰圣木,眼光却说不出的虔诚。她双手合十在蓝凰雕像下面拜了拜,那苗族男子马上就显得非常高兴,用手舞足蹈来形容都不夸张。那就好像自己的信仰被别人所认可的一种感觉。 不过我觉得这里的东西都有点邪门,所以我是不敢拜的。我可不想将来也做怪梦,只是……说道梦,佘祖也是在梦中见到了一些东西,狄焰凤也是,为什么都是和梦有关?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奇异的联系? 我胡思乱想了一通,也不得要领,一个是现代北京二十几层的写字楼里发生的事,另一个是遥远的苗疆古蛮夷的部落,怎么看都是不搭边的。 狄焰凤拜完了以后,就用那种梦中学到的奇异语言,略显得生疏的问了两句话,因为这种苗族语言的构成微微有点复杂,不是单一音节的结构,狄焰凤一句话说了好几次,好几个音都是说了两回以上才准确的发出声音的。 那苗族男子眼中更是激动,连忙用苗语回答狄焰凤,因为激动所以语速很快,狄焰凤好像没听懂,眼神一片茫然,那男子似乎也发觉了这个问题,又放慢速度几个字几个字的说了一次。 狄焰凤这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有一点迟疑,疯子着急的问:“怎么样?他怎么说?” 狄焰凤摇摇头说道:“他说,他要带我们去见神圣的蓝凰!” 我当即就是吃了一惊,问道:“神圣的蓝凰?我知道凤凰的传说,传说凤凰是一种禽类,雄性称为凤,雌性称为凰,难道这么大一个部落,是由一只圣鸟统治的?这有点太扯了吧?” 疯子也搞不明白什么意思,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概又走了一段路,过了中间空旷的位置,在往后面走就没什么人了,我看得出来,对于我们继续向广场后面走,很多苗人驻足看着我们,同时望向我们身后位置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崇敬和虔诚。 依旧是青石的路面,只不过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吊脚楼,开始出现一些藤蔓类的植物,那些植物又高又大,相互依附盘根错节,青石路面也变得狭窄起来,缓缓向上延伸。这蓝凰古城依山而建,我们现在就是在上山的途中。 狄焰凤又和那苗族男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对我们说道:“他说神圣的蓝凰是住在最高处的,没有事是不许族人打扰的。神圣的蓝凰会准确的预测出城内即将发生的事,而在这之前,神圣的蓝凰就降下旨意说会有一颗星出现在蓝凰古城,让我在今天出去迎接你们。以往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我点点头,看的出来,这里应该是封闭起来的一个地方,至于会有一颗星出现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一颗星?我明明是个人好吗?有些话翻译起来还是比较困难,估计是语言不通的问题,所以往往词不达意,再加上这种有精神信仰的古城,总是会说一些带有莫名比喻的话,更是让我们摸不到头脑。 真的是这样的话,就算见了神圣的蓝凰,估计也很难明白它的意思,苗语尚且不懂,更别说鸟语。 很快,我们在前面转了一个弯,不远处就出现了一片竹制的建筑,整个建筑都呈现娇嫩欲滴的绿色,只是在黑夜里看上去有说不出的神秘。也是一种吊脚竹楼,只是这竹楼建的很高,三层之多。在外面的街上见到的最高也就是双层的木楼。 这主楼上面挂着很多帷幔,上面都是蓝色的凤凰刺绣,搭配各色的云纹,飞檐上面还悬挂着檐铃,奇异的是我们感觉到微风拂面,可是那飞檐上的铃铛却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打从竹楼出现在眼前,那苗族男子就不在说话了,只是安静的向前走着,神情步伐里说不出的恭敬和虔诚。走到竹楼的门口,那男子坐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和疯子率先踏上了竹梯,走了两步才发现狄焰凤在身后,而那个苗族男子却没跟上来。 狄焰凤说道:“这里是神圣的蓝凰所居的圣地,他们族内之人没有召见是不能进入的。只能给我们送到这里。” 我点点头,三个人脚步也都放轻了一些,继续想上面走着,推开了一层的竹门,我整个人就是感觉头皮一麻,因为这里只有幽暗的蜡烛,奇异的是蜡烛上面是蓝色火光摇摇曳曳,据我了解只有人的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磷火是蓝的。 在一层里面,偌大的大厅之中,供奉着的是五个木质的雕像,栩栩如生,第一个雕像上面雕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蜈蚣,每个脚都栩栩如生。奇异的是那雕像上面趴着很多蜈蚣,密密麻麻的,似乎那里就是它们休养生息的地方。 第二个雕像是一个偌大的蟾蜍,和第一个一样,很多蟾蜍都趴在雕像上,也把整个雕像覆盖满了,只是这些蟾蜍是白色的,眼睛却是红的,身上有很细的红色纹路。第三个雕像则是蛇,盘绕在地昂首而立,吐出鲜红的芯子,仔细一看,那雕塑上面果然盘绕着很多青翠色的绿蛇,如果没记错,这蛇应该叫竹叶青,是一种想当毒的蛇,但是仔细看去,又好像隐有不同。 第四个则是蝎子,整座蝎子雕像上面缠绕着很多的蝎子,只是这些蝎子都呈现一种深蓝色,蓝与黑之间,很是古怪,但是尾巴上面的钩子却是浅冰蓝的,一看就知道有剧毒。 最后一座雕像我们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是个守宫,现代**也叫壁虎。只是这壁虎和我所见不大相同,身体呈现一种黄绿色,大多不大,也就有一个人的手指粗细,而且身体非常的细,脑袋是三角形,身体上带有绿色的圆点,或者是凸起,还能看到上面附着着粘液。 我奇怪的说:“这是传说中的苗疆的五毒,可是我以前打游戏的时候,五毒教里都是有蜘蛛的啊?怎么成了壁虎?” 疯子摇摇头说道:“那是误解,传闻五毒都是可以入药的,而蜘蛛没办法入药,故不能称之为五毒之一,还有就是国内的壁虎都是没毒的,所以人们为了增加五毒的恐怖形象,就把壁虎划出来,让蜘蛛替代了。” 狄焰凤却摇摇头说道:“不仅如此,其实最早苗疆的壁虎就是传说中的毒守宫,据了解,壁虎在古代被称为守宫,据古书记载,守宫其精有毒,人食之化为脓水。 ... ... 第六章 祭 纪晓岚也曾记载壁虎有毒的故事,在民间更是流传壁虎的尿有剧毒,入眼则瞎入耳则聋。壁虎身上的粘液同样有毒,使得壁虎爬过的东西便会中毒死亡。如此剧毒让壁虎赢得了“五毒之一”的称号。 可是后来科普节目里面说,壁虎身上非常干爽,根本看不到壁虎身上有毒粘液的分布,因为壁虎身上根本没有分布粘液的腺体。壁虎排出的所谓的尿,是一种固态的尿酸,是自然界很常见的一种物质,没有任何毒性。 那么,壁虎的排泄物中其他物质有没有毒呢?据专家说去做了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壁虎的粪便和其他大多数动物的粪便一样是无毒的。实际上,所谓的科普是很蒙人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古书里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能说,真正的毒守宫已经在人类文明社会灭绝了,但是并非不存在。 而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的壁虎身上的粘液,应该就是剧毒的。也就是最早古书中记载的那种守宫。” 我点点头,没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一个角落里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我们所有人的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过去,只见在角落中,竟然跪坐着一个人,穿着漆黑的斗篷,几乎遮住了整个身体,我们望过去的时候,发现她慢慢抬起头来,那是一张苍老的老妪的脸,在蓝色烛火的映衬下,说不出的苍老和恐怖。眼神也极为阴森。 那老人又用生涩而怪异的声音说道:“几位贵客,蓝凰圣女正在等候各位的道来。”我心中一惊,和疯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怪异,这老婆婆竟然会说汉语?虽然说得磕磕绊绊,我大概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所谓的“神圣的蓝凰”翻译过来是“蓝凰圣女”,这样就说得通了,凤凰里面,凰为雌,也可以是女性的意思,神圣就是“圣”,有这种称呼也不奇怪。难得碰到一个会汉语的人,其实我是想多问问的,可是一看到那老人在烛光中的阴森的脸。我没问出来。 估计疯子和狄焰凤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我们连连点头,然后一路上通往楼上的盘绕竹梯上面走去,在路过那五座雕像的时候我心里一阵发麻,生怕哪个虫子玩心大起跳到我身上来,那我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 还好,那些虫子仿佛得了命令一般没有行动,我们走上楼梯,由于我走在狄焰凤后面,狄焰凤走过转角就站住了,我的脸一下撞在她的身上,正想着为什么停下来,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也愣住了。 在我们前方站着一个身影,手中拿着一个类似测算的盘,她身上的布料很少,跟比基尼差不多了,但是丝毫不给人觉得暴露,反而多了一种原始的神性。湖水绿色的编织覆胸,上面还带着冰蓝色的凤凰图,从肩膀的位置倾斜而上。 下半身则是一个比丁字裤好不了多少的布料,应该不是布制,更像是一种奇异的料子。上面仿佛流转着湖水绿色的光,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的薄纱,肌肤白皙如雪,若隐若现,头发上盘下散,柔柔的披在肩膀上,直垂腰际,漆黑的发,漆黑的眼睛,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古老而深邃的神秘感觉。 似乎看到她的人,只感觉到女神一般的圣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猥琐念头。太美了,美的简直不似凡人。 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我猛的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了那副佘祖给我的话。一瞬间,我如遭电殛。 里面的那个跟我很近的不正是疯子吗?夹着烟一副泼辣的样子。我总觉得他非常熟悉,可是一直不明白那熟悉感哪里来的,现在我恍然之间仿佛是懂了。是这幅画。而其中有一个长发的女孩子,神情一样泼辣,红发,高鼻子明显就是狄焰凤。 而那个易老板很看重的女人,竟然……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只是那会儿这女子梳着一对初音未来一般的马尾辫。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女子忽然说道:“几位贵客,既然来了,那么就里面请吧。” 女子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且听上去灵动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让我简直不敢相信,神圣的凤凰不是世代守护在这里的吗?为什么会说普通话? 那女子笑了笑说道,狄焰凤愣愣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笑了笑,婉约的坐定,开始冲泡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是灵气逼人,女子不理会狄焰凤只是看向我说道:“最闪亮的星辰,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我愕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女子点点头,然后坐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们三个逐一落座。蓝凰圣女头上的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带着一种如同画中一样的感觉。 女子巡视了我们一圈,然后递给我们一碗她手中的小银碗,我们接了过来,我闻了一下,说是茶还不是茶,但是只是一闻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冽的香气,仿佛一瞬间人都跟着轻松多了。尝了一口,顿时浑身舒畅。 女子对我说道:“你们是蓝凰古城最尊贵的客人,白天已经举行了仪式,今晚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疯子愣愣的问:“出发?去哪里?” 女子笑了笑,面纱的薄唇轻启,说出了三个字,说的我整个人头皮一麻,她说的是:“去阴间!” 这女子看上去像是灵女一样动人心魄,难道,她竟然想要杀掉我们几个人?疯子第一时间站起来,大拇指下压,做出了战备状态,而狄焰凤也霍然起身,面上惊怒万分。 女子看到我们的反应,竟然媚眼流转,咯咯笑了起来。随即说道:“不是让你们去死,而是仪式的一道程序,天道将乱,万物枯萎,百花凋零,流离失所。祭天仪式已经完成,我们只需要去阴间救出困在其中的善魂便可。” 我愣愣的看着女子,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所谓的“阴间”并不是我们去了就回不来了,而好像是一个监狱一样的地方,囚禁着很多人? 女子似乎不愿意多说,只是淡淡说道:“江伯,准备一下,我们出发了。” 我们还想问什么,同时也迟疑她在和谁说话,忽然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我心中大骇,那里原本没有人的,怎么会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人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一看就是长期身居高位的人,而且看面容像是汉人。 他身穿一身长袍,点点头来到我们身边,我忽然感觉江叔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下一秒,蓝凰圣女带着我们走下楼梯,我刚要开口,可是蓝凰圣女仿佛有所察觉,回过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忽然感觉自己没办法问出口。 我们重新回到了小楼里面的一楼。地上铺着五个蒲团,已经铺好了,我愕然的看着女子,该不会让我们坐在上面吧?要知道这些个蒲团的位置,恰恰就是五个雕像的中间,而那些雕像上都是数不清的毒虫毒物。 疯子一下站起来骂道:“操,这他妈的搞什么?老子不奉陪了!” 刚说完,狄焰凤冷冷的一个眼神递过去,疯子的骂声就低了,我不禁有点想笑,于是问狄焰凤:“你不怕吗?” 狄焰凤竟然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我的梦境终究会是有一个解答的时候了,我总觉得苗疆这边有天生的一种使命在等我。所以,我相信蓝凰部落不会害我,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坦然接受,因为我已经遇到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我心里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那蓝凰圣女的话是不可违背的,又好像蓝凰圣女在我心中,竟然有一种异样的重要性,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们都盘膝坐好以后,那阴森的婆婆开始低头默念着什么东西,语言古里古怪的,很快我就昏昏欲睡了。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怎么回事?谁把蜡烛给灭掉了?难道我睡着的这个时间,那个什么仪式已经结束了?正想着,忽然旁边窜起一丝火光,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到一张阴暗的脸,小小的眼睛正看着我。 我吓得惊叫一声,对面那人也惊叫一声,我这才看清原来是疯子。我连忙问他:“那什么仪式完成了?” 疯子揉了揉额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感觉一股水汽?” 我也觉得周围很潮湿,于是也掏出手机来,手机虽然没信号了,但是至少手电还能用,于是我打开手机的手电,周围竟然是一个漆黑的隧道,像是山洞一样的隧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在我不远处,蓝凰圣女正在一块石头上盘膝而坐,仿佛在等我们醒来。 ... ... 第七章 破 我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可是我确定我没来过这里,难道是曾经梦到过?就算梦到过应该也是记不得的,除非像狄焰凤那样一直做梦。与此同时,旁边的狄焰凤发出一声呻吟,蓝凰圣女伸手拿出一枚珠子,那珠子散发着淡而柔的湖水绿色光芒。 我问她:“蓝凰圣女,这是什么地方?” 她摇了摇了摇头对我们说道:“卜蜜,我叫卜蜜。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现在是我们的灵魂来到这里,并非身体。” 我愕然的看着她,真的假的?灵魂出窍?我试验掐了自己一下,还是有痛感。可是明显身体感觉身体轻了一些。疯子点点头说道:“看来实体的我们都是亚健康,看,现在腰也不疼了。” 狄焰凤也站了起来,我们借着蓝凰圣女手中的珠子打量着所在的地方,这是一处漆黑的石洞,奇特怪异的地下山洞里面,山洞蜿蜒崎岖,而且看上去漆黑阴森,仿佛是幽魂之地一般。狄焰凤也是骇然。惊悚的问我们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看不清楚。” 疯子面色怪异的说道:“我们好像在水里。” 卜蜜也摇摇头对我们说道:“我们来到这里是进行祭祀仪式,受到神的指引,这次的仪式关乎神的旨意,所以要启动阵法,来到此地。只要是神的指引,来到哪里也并不意外。” 疯子抓住了卜蜜口中的关键字问道:“神的旨意到底是什么?还有,关于什么的阵法?” 卜蜜看了我们一圈,终于淡淡的说道:“神降。” 我们相顾骇然,神降?难道真的会有神降临吗?卜蜜看了看前面说到:“继续向前吧。还有,我们不是在水里,而是在时空之中。时间和空间渐渐变成水一样,在我们身边流动。” 我点了点头,我们一路向前面走着,我一个人向里面走着,总觉得黑暗中仿佛有东西看着我。而且,脚下仿佛有什么气流在让我的行走和奔跑都变得很有阻力。让人越走越惊慌,仿佛走不到尽头,冷汗开始浸透我全身。难道这就是时间和空间对灵魂形成的扭曲效果?平时用肉身根本感觉不到。 在向前走一段路,地上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符号,棚顶上面也开始有一些黑色的布幌出现。那些黑色布幌飘动很慢很慢,好像是时间流逝变得粘稠,变形一样。 这些布幌在梦里仿佛变了一个样子,仔细看过去,每一个布幌上面都附着一条黑气森然的阴灵,仿佛正在冷冷盯着我们。那布幌成千上万,在山洞里密密麻麻。让人禁不住想跑出这个地方。 我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也不知道忽然,前面豁然开朗,那些布幌不见了,宽阔的空地中间,立着一个硕大的石碑,那石碑旁边是一扇大门,在石碑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字,那是一个似鬼非鬼的“界”字,因为字形复古,看上去和“鬼”字特别相似。 从我们这里可以看到古代牌楼一样的东西,就在界字碑旁边立着,这牌楼非常的大,只有中间的一个小门,墙面斑驳,很多雕刻都已经腐坏,显的更是鬼气森森。 难道……这里是阴间地界?我想要站下脚步,可是那股时间流动催着我们两条腿不自觉的往前走,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这个地方,我来过!!!我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怎么会?我确定我从小到大一直是稳稳当当的,没来到过这种地方。 可是眼前这个地方我不自觉的熟悉,我甚至感觉到里面应该是有一家面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熟悉,就是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很快就来到那个牌楼前面,我们缓缓的走进了牌楼,牌楼门口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二十多岁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女,另一个则是老态龙钟的胖子,正依靠在牌楼旁边。我恍然的走了进去,仿佛周围的很多东西都看不到了,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两个人吸引了。 当我走到两个人正面的时候,其中那个少女竟然激动的站起身,然后向我跑过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可是下一秒她却愕然的抬起头。 蓝凰圣女卜蜜眼中浮现一丝异色,玉臂一挥,正在愣神的少女就被她挥了出去,身体一闪就倒在地上,那少女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卜蜜。卜蜜淡淡的说道:“蓝凰的星辰不允许任何人的无礼。” 那少女面色变得有些惨然,然后看着我说道:“方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孟巧巧啊。” 我看着少女非常面熟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在把目光向那个老头投过去,可是只看了一眼我就又愣住了,这老头不是别人,竟然是易老板?可是,怎么好像比易老板老了好几十岁? 我愣愣的叫了一句:“易老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少女皱了皱眉头说道:“方大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巧巧啊,你为什么叫他老板?你不是说,他是……他是什么易大佛爷吗?” 什么易大佛爷?我忽然感觉很不对劲,疯子和狄焰凤也是面色恍惚。巧巧又把目光投向了卜蜜,犹豫了一下才说:“方哥,她……是你爱的人吗?”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卜蜜整个人仿佛也是浑身一震。我说不上来哪种感觉,好像很多东西涌入脑海里,但是杂乱不堪,黑色布幌,两条马尾的卜蜜,叼烟冲我坏笑叫我贤弟的疯子,就好像一个一个的碎片扎到脑海里,一瞬间我头痛欲裂。 这个世界……怎么了?不,不对,是我怎么了?我是不是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这个世界仿佛一切事情都变得不合理起来,佘祖为什么会画出那样一幅图,又为什么图偏偏落在了我的手里?为什么那么巧偏偏易老板让我来苗疆采风,而为什么到了苗疆我又不自觉的和疯子还有狄焰凤来到这一片蓝凰古城? 蓝凰古城一直没被外人发现,我们一来就发现了?同时还赶上了什么祭祀?进入了蓝凰圣女的测算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合理。逻辑上说不通,概率学上也说不通,除非…… 我猛的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人会做这样长的梦吗? 就在我头痛欲裂不得而知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敲打的声音,那声音非常有节拍,伴随的是一个人的唱腔,那唱腔仿若黄梅戏一般的腔调,我竟然不自觉涌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是谁?我抬起头,就见长街的尽头一个又矮又小的老头从那边渐渐显出身影。 他一个手里拿着紫金葫芦,另一个手里拿着像竹尺一样的东西,一边敲打,一边哼哼着黄梅戏小调,向我这边走过来。我愣愣的看着这个老头,穿着破破烂烂的,但是每一步鞋子踏在青石板上面的声音,再加上竹尺敲葫芦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规律,每一下都好像敲在我心里。 一时间我脑袋也不疼了,周围都放空了一样,然后随着那老头渐渐的走近,周围的世界好像开始慢慢出现龟裂,老头每走一步敲一下葫芦,那世界的龟裂就开始扩大一点,一直到最后,当老头站在我面前的一瞬间,仿佛前世今生的融会贯通。 我只感觉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坍塌殆尽,只留下这一片牌楼和这一条冷冷的幽暗的长街。以及周围的人和眼前的老人。 时间停滞,世界流转,空间龟裂,道法自然。 曾经一切都是虚妄,是潜意识中存在的另一种生活,另一个我,真正的我还在这里,而面前的,恰恰是我的师父,南老三。 我双膝跪在地上,稳稳的磕了三个头,恭敬的叫了一声:“师父!” 南老三面有异色,笑着看我说道:“醒悟了?” 我点点头,说道:“醒悟了!” 南老三伸手扶起了我,目光复杂的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吗?知道我为什么下山,为什么被困在此间了吗?” 我无奈苦笑,没错,我知道了。南老三下山是因为预算到魂主将至,于是一路追寻远古关于魂主的契约和内容,他不想让我承受太多,也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他瞒着我,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境地,包括下阴间,走魂殿,可是最终却因为他着手调查的事情已经触及了天道的内容,被上天所不允许。 我对南老三说道:“师父,徒弟不懂。” 南老三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定有许多道理不懂,你一直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吧?其实这里,就是善魂界。” 我没有出声,定定的看着南老三,希冀他能把事情说清楚。南老三手中的竹尺向旁边一敲,卜蜜抬起头来,目光却变了,不再像最初那种圣女一般的目光,她轻轻的咬着嘴唇,看着我。 南老三道:“哎,痴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第八章 悟 我有想过千万种可能,其中最可能的一种,佐云就是魂主,身为主司者的卜蜜一直和他在一起,暗中联系。卜蜜被人下了咒,忘记了一些该忘记的东西。例如我们的爱情。 原来,并非这样,现实远比预测的更加残忍。答案随着四周一切的破碎而破碎,而愈发清晰。守在他身边的有狄焰凤、有疯子、有卜蜜,有师父。 这些和自己,与自己在乎的人牵系最深的人,就这样静静陪伴着自己。万世皆空寂,善魂长街泣。打破这片世界的是我,魂主觉醒仪式并非我想的那样,它给了每个人一种最大的圈套,曾经的我,以为百鬼齐出没,阴魂造幽冥,青天无契约的幽魂之地,乃是人间最可考验人心性的地方。 可是现在我懂了,真正考验人心的并非恐惧,而是凡尘俗世另一个自己。另一种想要过的生活。 人性始于**与不知满足。就好像是我,我总是觉得自己活得很是异于常人,我一直想要稳定的生活,渴望不要有这些俗世缠身。从我成为一个缚灵人起,我就不停在诡异的事情中,如同一只漂浮的小舟,来来回回的打转。我也曾那么渴望自己不会道术,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平淡的生活下去。 那是我期望中的另一种生活。可是当这种生活真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又不自觉的去寻找诡异的源头,不自觉的为这种事情感到新鲜刺激,在另一个我身上,前来苗疆之时我明明可以不去在意那些事情,可是冥冥中我觉得有种召唤,甚至在休息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一种命运对我的加注,我渴望和寻常人不同。 这就是人性之始,永不满足。我抬起头看着卜蜜,目光温柔如斯。卜蜜缓缓向我走来,两只玉臂环绕在我腰身上。轻轻的说:“方贤,对不起。” 我抬起头,仰天大笑,没错,我懂了,我什么都懂了。卜蜜用苗疆的测算秘法得知,新一代的魂主不是别人,而是我方贤,于是,她甘心成为主司者,却要瞒着我。她在给我时间,让我过最后的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也许爱情,真的不是我对辛雨那种时不时的遐想,而是有那样一个女人,哪怕五年未见,她依旧在你心里。而是,她明知道你的选择,却会提前因为你,做好她的选择,在前方静静的等你。她知道我的性情,不会让魂主觉醒,不会因我一人,让世道大乱。 所以,她默不出声,让我过最后属于我的生活,让我怀有希望,走自己心中之道。 南老三低声开口说道:“很多事情都是始于卜蜜,卜蜜测算出魂主落于你星处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我收到了卜蜜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徐岳,也就是你的师祖,其实就是上一任魂主。” 我点点头,没错,孟国良已经说过了。南老三继续说道:“你师祖其实是选择自己驾鹤西去的。因为他无法忍受魂主觉醒时,天道带给人类的灾难。魂主自从有之,每个人当得知自己是魂主的时候,无一不渴望一种例外。 自己与寻常人不同,可以维护正道,不至于让天道降下灾祸。可是事实是,历史总是伴随着魂主的出现产生巨大的动荡。毁灭一个时代。每次的朝野更迭,每次的民不聊生,可是往往觉醒后的魂主悔之已晚。 你师祖徐岳也不再话下,他自以为带着徒弟躲到深山之中,便可避免世间的灾祸,可是最终结果依旧无法逃脱天道的报复,他成为了天谴者。当他决定驾鹤归去的时候,人间灾难已然降临。 当卜蜜告诉我,魂主之星渐明,星盘之位落于你的本命宫上。为师并未完全相信,而是选择亲自察看,我不想让你知道知道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其实为师所行终是虚妄,我以为凭借我之力可以让你摆脱魂主的身份,可是……” 南老三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惨然。 我明白了为什么南老三下山以后选择不和我联系,因为他没办法对我说出我就是魂主这个事实。天谴者,上天为了谴责魂主这个不循天道而生者,降灾于世间。万民承受,时代更迭。 我从未想过自己身上为何背负如此巨大的命运。我也明白了为何一路走来,那些人祭不伤我,而那些影猴子想要伤我之时,人祭却在远处出现,影猴子四散而逃。那些人祭,都是为了等待魂主归来,而我是魂主,人祭自不会让人伤害我。 我还明白了,为什么高苏在为我摸魂的时候,确定我是重魂,但是又觉得不太对劲。忽然,这长街的尽头轰然一声巨响。我看到长街尽头仿佛垮塌一般,阵阵火焰开始倾塌。孟巧巧一声惊呼,可是此时,没人在去管它,我只是凄然一笑,问南老三:“师父,那重魂……” 南老三叹了口气说道:“世人皆有善恶双魂,随着所谓‘良心’泯灭,恶魂进而主宰身体,善魂渐渐也就被湮灭,当人的心中不在存有善念,自私、欺骗、恶毒、谎言、背信、弃义、伤害占据了每一个人的人性主体时……善魂何存?” 疯子忽然面色复杂的说道:“善魂便存于此间,也就是这片善魂界。” 南老三点点头说道:“没错,当信仰、怜悯、宽容、温暖、美好、信任、良善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在人性中渐渐消失的时候,善魂被世人所弃,那么善魂就会被驱赶到这里,恶魂占据人的身体,为非作歹。 人间渐渐恶化,这个时候,也便是天谴者应运而生的。人性如何发展,天道冷眼相看,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天道循环,无我无他。天谴者的出现,会逼迫天道降下天罚,民不聊生的同时,等于给人间用血进行一次大清洗。接下来就是时代的变革,朝代的更迭。 所以,魂主降世也未必就是坏事。” 远处坍塌的声响越来越烈,火焰越燃越旺。而那火焰光芒映照之中,我看到了孟巧巧曾经说过的那些善魂,那些善魂此时被困于火中,受万火噬魂之痛,我走到孟巧巧身边,从包里掏出一沓黄纸,咬破食指,以血代朱砂,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四道符咒。拿出其中三道,递给孟巧巧,笑着对她说道:“巧巧,去吧,拿着这道符,将这些被恶魂驱出身体,饱受煎熬的善魂们带出来,他们……也该回去了。” 孟巧巧有点不知所措,我收起了其中一张符咒,又走到了已经苍老到将死的易波身前,将手中的鲜血印于他的额间,眼看着易波的灰白色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身体也渐渐开始恢复。 易波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忽然流出了眼泪。善魂将终之前,两魂相同,很多事情,它已经明白了。易波的身躯已经被他的恶魂占据,而善魂则在这里已然垂死。 孟巧巧还待在问些什么,易波却没有在说话,只是站起身,依旧蹒跚向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牵着孟巧巧,向那一片火焰起始之地行去。 临行之前,他看了一眼孟巧巧手中的三道符咒,眼中闪出一丝晶亮的希望 希望,多美好的词汇啊。我走到南老三身前,摇摇头说道:“师父,是好是坏我们无法言说,总要留给后世来评。但是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又怎是我们这些人想见的?如果一切真的如师父所说,为何徐岳师祖驾鹤西去之时悔之晚矣?也许,是否让魂主觉醒,端看这世间一切,是否让人怀有希望罢。” 第九章 灭 疯子猛然破口大骂:“这他妈的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所有的食物都是有毒的东西,**深入人心,官商勾结,笑贫不笑娼,道义用钱量,这样一个社会,你管它作甚?你救它作甚?老子管你是天谴者还是什么魂不魂主,老子只知道,你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贤弟,从你破开妄境那一刻,老子知道你就是天谴者的那一刻,老子就已经对这人世间绝望了。 什么公平?如果真的要牺牲,为何不是那些贪官污吏来牺牲?为何不是那些奸商小人来牺牲?偏偏要你来做这个天谴者,偏偏要你来选择这个世道该不该救?偏偏……” 疯子骂着骂着,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在远处火光摇曳的映衬下,表情如同那些被煎熬的善魂一般痛苦,我却忽然笑了,拍了拍疯子的肩膀。 :“好兄弟,你懂我。” 是的,疯子懂我,他也知道我最终会做怎样的选择。 我静静的看着师父的眼睛说道:“师父,我依旧相信世间值得挽救。心中怀有希望,人道才不至于寂灭!若我也认为我该等到魂主觉醒,若我也认为天地之间不再存有希望,那我又和那些‘恶魂人’有什么区别呢?” 南老三目光复杂的看着我,问道:“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我点点头,此时我内心无比的平静,看向疯子:“兄弟,如果用恶魂衡量这世间是否需要血的清洗,是不公平的。相反,这也是为什么天谴者只会用灵魂纯净的人来担当。因为只有灵魂纯净的人才会对这个哪怕已经腐坏的世界依旧怀有希望。 用恶魂人来决定整个时代的命运是不公平的。只是……兄弟,对不起。以后的路,贤弟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我又看了看南老三,南老三目光复杂,似是欣慰,又似是不甘,可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南老三一生养出了一个好徒弟,可是最终却没有善报,罢了罢了,我一直在说,你自己的道你自己去修,可是最终,依旧摆脱不了一个长者对徒弟的心念,无法放开,于是先行你一步,试图帮你摆脱命运,最终也被困在这善魂界,不得而出。 苍天无道,亦是苍天无情,曾经,你是一个缚灵人,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走上如此诡异的一途,天谴之途,这许是为师最后一次与你论道,你可是想好了吗?若你现在反口一切都还来得及,管他天道昌盛还是败落,我们一生所行无愧于心,哪怕找一处深山过那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一样乐得自在。” 我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感动,师父终究是疼我的,可是下一秒,我仰天大笑,指着南老三说道:“师父,你五年前曾说我看得透本命劫,走的过生死关,堪的破轮回印,却看不破情之一字,如今,你与我又有何区别?你的爱徒之心已经让你失了本心。” 南老三也裂开嘴角,渐渐发出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声若洪钟。他大声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心怀希望终究好过悔恨度日,心魔丛生,好徒儿,你拿得起,放得下,心怀希望,为师该骄傲,该骄傲才是。来,你们几个,陪我南老三喝酒,喝过这酒,我们送你一程。” 南老三虽然豪迈大笑,可是眼角却沁出眼泪,我接过南老三的酒葫芦,咕咚咕咚的猛的灌下黄浆,百鬼酿清冽爽口,顺着咽喉滚滚而下,此时我在也说不出我是何等心境,一切已经通达,在这最后,我终是进入了“大悟”的道境。 南老三忽然再次以手敲打着青石地面,就那样盘膝而坐,口中却用高昂的音调唱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喝过百鬼娘,骨子里仿佛也升出一股热气,伴随着南老三的“将进酒”我豪气顿生,与南老三,疯子一起畅饮,远远的,我已看到那些善魂们开始相继涌出。从我们身边奔腾而过,火光掩映,远处通红一片,石板路长街燃起的火焰在吞噬这里的一切。 看着这些人间善魂们就仿佛看着时间的洪流滚滚而逃,他们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便是救下他们离开此地的人。 他们仓皇的逃离,就好像每一个人,一生只能看到自己身前的一块场景,他们迫切渴望得到的,其实只是沧海一粟,我已经脱出了此间,在没有了名利之心。知谁是救下他们的人,又有何用?但愿逃离此间的善魂们,回去那具身体以后,更加珍惜未来的生活,多行为善便于我足矣。易波和孟巧巧走到我身边,孟巧巧哭泣着对我鞠了个躬 我伸手虚扶,笑着对她说道:“快走吧,过你们该过的生活,离开这善魂界,你们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我看着疯子,忽然说道:“兄弟,贤弟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可惜,我却负了你。你为了我负了身边的爱人,请你们离去后,忘记我这个人,好好行接下来的生活,最好在生个可爱的娃娃,莫错过人生数十年中的喜乐之事。” 疯子眼中复杂之情顿生,张了张口,又看了看狄焰凤,终究还是点点头,眼泪也是顺颊而下。我能感受到他心中那种悲悸之情。 疯子握住了身边狄焰凤的手,对我说道:“贤弟,我疯子只希望……莫忘!” 我愕然的抬起头看着他,可是下一秒我却笑了。原来疯子早已将我看穿,看得出我心中打的主意,没错,我是想再他临离开之前,让他忘记我,忘记我的存在,忘记我们曾经一起发生的那些事,给他一个全新的人生。我递出手中最后一张血符,交道疯子手里。 可是兄弟最后的嘱托,我最终还是无法拒绝,南老三畅怀大笑:“好,好,好!好一句莫忘,疯子,好一个疯子,房燚,好一句莫忘啊!来,干!” 说完,猛的灌了一大口百鬼酿:“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南老三腔调高亢,明亮!我也跟着大笑,没错,何必要忘?既然已经存在,已经走过那种精彩,即便以后我不能在陪着他,可是,我依旧记得那一句:“兄弟,就是用命换的,一辈子都不后悔!” 既然无悔,何须遗忘?在最后这一刻,我却让自己进入了一个所谓的桎梏,是疯子的一句“莫忘!”,破了我最后的桎梏,让我心怀更加坦荡。 百鬼酿香气荡满长街,火焰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房屋倒塌,长街灰飞,我对狄焰凤说道:“前面的时间,因为我,使你委屈了,希望以后你能代我照顾好我这疯兄弟,他生性不羁,你莫要与他计较。” 狄焰凤泣不成声,连连点头。我最后看了看卜蜜和南老三,对疯子说道:“兄弟,时间差不多了,我离开以后,希望你能照顾好卜蜜,时常代我去看一看师父,这算是我最后的嘱托吧。” 卜蜜乖巧的点点头,然后低着头,不再言语。南老三也挥了挥手说道:“我哪里需要什么人照顾?以后天地之大,随意游走,世界之大,何处不容身?” 我见南老三说的豪气,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勇气,仿佛那些大火在也不可怕,我也哈哈大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父,疯子,卜蜜,你们就送我到这里吧,以后的路,自己要走好。” 南老三哈哈一笑,不在扭捏作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徒弟,那为师就送你到这里。”说完,转过身,拉着疯子和卜蜜转身便走,边走边唱道:“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十里长街大火将近,火焰席卷整个善魂界,我眼看着南老三头也不回,而疯子,一步三回首,卜蜜低着头走出了这片牌楼,大火越烧越旺,若我不救出这些善魂,善魂界垮塌,而后天谴者觉醒。然而现在,我一人镇守这里,万魂皆得救,这买卖做得,倒也值了。 我站起身,听着南老三口中的腔调,目光晶亮。若说我方贤一生,可言无悔。只要世间存有一线希望,便值得我押注全部去博这一个希望。 大火蔓延前方的牌楼,我手中仿佛依旧留存着卜蜜的温度,这个我爱的少女,我还来不及给她最后的温存,便已然要永世相隔,如果说人生有什么遗憾,那么便是我与她的时间太少,少到我还来不及陪她在一起,便已经湮灭。 正当眼前那不知道屹立多少年的牌楼烈火吞噬垮塌之际,忽然一道灵巧的身影纵然一跃,从燃烧的坍塌牌楼的缝隙中猛的向我扑来,伴随着的是善魂界大门彻底落地的轰然巨响。我的怀里多了一具温软的身躯。我震惊的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 卜蜜轻轻用手抵住了我的唇,平静的说道:“生死相随!” 说完,她甜甜一笑,灵动的眼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温柔。这一刻……此生无憾! 我,天谴者方贤,主司者伴我身侧,乃我挚爱。她的笑容,一如最初军训时耍诡计偷我们食物的时候一般,狡黠明亮。 而大火的另一边,南老三的声音更加高亢,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此时共进一杯酒,不理人间万古愁……” 声音渐行渐远……